皇王部十一 太平御覽
卷八十七.皇王部十二
皇王部十三 

漢高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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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圖》曰:帝劉季,日角戴勝,鬥胸,龜背、龍眼、長七尺八寸,明聖而寬仁。

又曰:劉受紀昌,光出軫,五星聚井。

《龍魚河圖》曰:高皇攝正總萬庭,四海歸咏治武明。文得道治承天精,元祚興隆協聖靈。

《尚書帝命驗》曰:賊起蜚,卯生虎。賊起蜚,始皇立也。卯,劉字之別也。皇立而劉生,虎謂高祖。

又曰:有人雄起戴玉英,玉英,寶物之名,戴之謂骨表。祈旦失籥亡其金虎,祈讀曰晰,白也。謂之秦也旦失鑰,戶將開。金虎獸之長,喻于秦也。東南紛紛注精起。紛紛,動擾之貌。注星之精起,謂劉氏也。

《尚書考靈耀》曰:卯金出軫,握命孔符。卯金,劉字之別,軫,楚分野之星。符,圖書,劉所握天命,孔子製圖書。

《詩含神霧》曰:含始吞赤珠,刻曰玉英,生漢皇。刻,刻鏤也。有玉英之文。

《春秋孔演圖》曰:其人日角龍顔,姓卯金刀,含仁義。

《春秋文耀鈎》曰:庶人爭權,赤帝之精。庶人,項羽、劉季者也。爭權幷欲起也。

史記》曰:高祖,沛豐邑中陽裏人,姓劉氏,字季。母媼嘗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暝,父太公往視,則見蛟龍于上。已而有娠,遂産高祖。高祖爲人,隆准而龍顔,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爲泗水亭長,亭中吏無不狎侮。好酒及色。常從王媼、武負貰酒。時飲醉臥,武負、王媼見其上常有龍,怪之。高祖每酤留飲,酒仇如淳曰:仇音售。數倍。嘗徭咸陽,縱觀,觀始皇帝,曰:「嗟乎,大丈夫當如此也。」高祖以亭長爲縣送徒驪山,到豐西澤中,止飲,夜皆解縱所送徒。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高祖被酒,夜經澤中,令一人行前。還報曰:「前有大蛇當徑,願還。」高祖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斬蛇,蛇分爲兩。道開,行數里,醉,困臥。後人來至蛇所,有一老嫗夜哭。人問何哭,嫗曰:「人殺吾子。」人曰:「嫗子何爲見殺?」嫗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爲蛇,當道,今爲赤帝子斬之。」因忽不見。後人至,告高祖,高祖乃心獨喜。秦始皇帝曰,「東南有天子氣,」于是東游以厭當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隱于芒、碭山澤岩石之間。呂後與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問之。呂後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從往,常得季。」高祖又喜。沛中子弟或聞之,多欲附者。秦二世元年秋,陳勝等起,沛令恐,欲以沛應勝。沛父老皆曰:「生平所聞劉季奇怪,當貴,且卜筮之,莫如劉季最吉。」乃立爲沛公。祠黃帝,祭蚩尤于沛庭,而釁鼓,旗幟皆赤。漢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東井,沛公兵先諸侯至霸上。秦王子嬰降軹道旁。遂西入咸陽,召諸縣豪杰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誹謗者族,偶語者弃市。吾與諸侯約,先入關者王之,吾當王關中。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餘悉除去秦法。」民大喜。五年,項羽滅,諸侯尊漢王爲皇帝,天下大定。高祖都雒陽,置酒南宮。高祖曰:「通侯諸將無敢隱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孟康曰:姓高,名地也。王陵對曰:「陛下慢而侮人,項羽仁而愛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與天下同利也。項羽妒賢嫉能,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而不與人功,得志而不與人利,此所以失天下者也。」高祖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運籌策于帷帳之中,决勝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衆,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人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所以取天下也。項羽有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爲我擒也。」戍卒婁敬說高祖曰:「都洛陽不便,不如入關,據秦之國。」上以問張良,因勸上即日車駕西都長安。九年,高祖大朝諸侯群臣,置酒未央前殿。上奉玉卮,起爲太上皇壽,曰:「始大人嘗以臣無賴,不能治産業,不如仲力。今某之業所就與仲力孰多?」群臣皆稱萬歲,大爲笑樂。十二年,高祖回歸,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佐酒,發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擊築,自爲歌詩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高祖乃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沛父兄曰:「游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後吾魂魄猶樂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爲朕湯沐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沛父兄諸母故人日樂飲極歡,道舊故爲笑樂。十餘日,高祖欲去,沛父兄固請留。高祖曰:「吾人衆多,父兄不能給。」乃去。沛中空縣皆之邑西獻。獻牛酒。高祖復留止,張飲三日。張宴曰:張,張帷。高祖擊黥布時,爲流矢所中,行道病甚,呂後迎良醫。醫入見,高祖問醫。醫曰:「病可治。」于是高祖嫚駡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亦何益?」遂不使治病。四月甲辰,崩于長樂宮。時年六十二,在位十二年,葬長陵。群臣上尊號爲高皇帝。太子襲位,令郡國諸侯各立高祖廟,以歲時祠。及孝惠五年,思高祖之悲樂沛,以沛宮爲高祖原廟也。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從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治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如淳曰:章,歷數之章術也。程者,權衡丈尺斛斗之平。叔孫通制禮儀,陸賈造《新語》。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摹弘遠矣。

又曰:范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貪于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爲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

《漢書贊》曰:漢承堯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熾尚赤,協于火德,自然之應,得天統矣。

荀悅《漢紀》曰:項羽自立爲西楚王,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立沛公爲漢王,王巴、蜀、漢中四十一縣,都南鄭。諸侯皆就國。漢王欲攻楚,丞相蕭何諫曰:「雖王漢之惡不猶愈于死乎,且語曰天漢,其稱甚美,夫能屈于一人之下,則伸于萬人之上,湯、武是也。願大王王漢,撫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圖也。」乃就國。

又曰:高祖開建大業,統辟元功,度量規模,不可尚已。是時,天下初定,而庶事草創。故《韶》、《夏》之音,未有聞焉。

《楚漢春秋》曰:項王在鴻門,亞父進諫曰:「吾使人望沛公,其氣沖天,五彩相糾,或似雲,或似龍,或似人,此非人臣之氣也。不若殺之。」

《帝王世紀》曰:豐公,家于沛之豐,沛邑陽裏。其妻夢赤馬若龍戲已而生孰嘉,是爲太公,即太上皇也。太上皇之妃曰「媼」,是爲昭靈後,名含。始游于洛池,有玉鶏銜赤珠出。刻曰:「玉英,吞此者王。」含始吞之,生邦,字季。

又曰:玄晏先生曰:「《禮》稱至道以王,義道以霸。觀漢祖之取天下也,遭秦世暴亂,不階尺土之資,不權將相之柄,發迹泗亭,奮其智謀,羈勒英雄,鞭驅天下,或以威服,或以德致,或以義成,或以權斷,逆順不常,霸王之道雜焉。是以聖君帝王之位,而無一定之制,三代之美,固難及矣。

後漢班叔皮《王命論》曰:在昔帝堯之禪,曰「諮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舜亦命禹,暨于稷契,咸佐唐堯,光濟四海,奕世載德,至于湯武而有天下。雖其遭遇异時,禪代不同,至于應天順民,其揆一也。是故劉氏承堯之祚,氏族之世,著于《春秋》。唐據火德,而漢紹之,始起沛澤,則神母夜號,以彰赤帝之符。由是言之,帝王之作,必有明聖顯懿之德,豐功厚利積累之業,然後精誠通于神明,流澤加于生人,故能爲鬼神所福饗,天下所歸往。未見運世無本,功德不能紀,而得倔然在此位者。世俗見高祖興于布衣,不達其故,以爲適遭暴亂,得奮其劍,游說之士,至比天下于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不可智力求。悲夫,此世之所以多亂臣賊子者也!

項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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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圖》曰:怪目,勇敢、重瞳、大力,立楚之邦。

《尚書中候》曰:自號之王霸,姓有工。項羽爲西楚霸王,工,項字之側。

史記》曰:項籍者,下相人也。《地理志》云:臨淮有下相縣。字羽。初起時,年二十四。季父項梁,梁父即楚將項燕,爲秦將王剪所戮。項氏世世爲楚將,封于項,故姓項氏。籍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項梁怒之。籍曰:「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于是項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梁殺人,與籍避仇于吳。秦始皇帝游會稽,渡浙江,梁與籍俱觀。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無妄言,族矣!」梁以此奇之。籍身長八尺餘,力能扛鼎,韋昭曰:扛,舉也。才氣過人。秦二世元年九月,會稽守徐廣曰:爾時未雲太守也。通謂梁曰:「《楚漢春秋》曰:會稽假守適通也。吾欲發兵,使公及桓楚爲將。」是時,桓楚亡在澤中。梁曰:「桓楚亡,人莫知其處,獨籍知之耳,請召籍使受命召桓楚。」守曰:「諾。」梁召籍入,須臾,梁眗籍曰:「可行矣!」于是籍遂拔劍斬守頭。遂舉吳中兵。使人收下縣,得精兵八千人。項梁乃渡江而西,凡六七萬人,軍下邳。此時沛公亦起沛,往焉。乃求楚懷王孫心,立以爲楚懷王,王召宋義以爲上將軍,項羽爲魯公次將。范增爲末將,救趙,諸別將皆屬宋義,號爲卿子冠軍。項羽晨朝上將軍宋義,即其帳中斬宋義頭,出令軍中曰:「宋義與齊謀反楚,楚王陰令羽誅之。」當是時,諸將皆懾服,莫敢枝梧。如淳曰:梧音吾,枝梧猶枝桿也。臣瓚曰:小柱爲枝,邪柱爲梧。今屋梧邪柱是也。皆曰:「首立楚者,將軍家也。今將軍誅亂。」乃相與共立羽爲假上將軍。懷王因使羽爲上將軍,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必死,無一還心。于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絕其甬道,大破之,虜王離。諸將皆從壁上觀。楚戰士無不一以當十,呼聲動天地。項羽召見諸侯,諸侯入轅門,張晏注曰:軍行以車爲陣,轅相倚爲門曰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項羽引兵西屠咸陽,殺秦降王子嬰,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收其貨寶婦女而東。人或說項王曰:「關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饒,可都以霸。」項王見秦宮室皆以燒殘破,又心懷思欲東歸,曰:「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說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張晏曰:沐猴,獮猴也。項王自立爲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漢之二年春,漢王伐楚,四月,漢皆已入彭城。收其寶貨,美人,日置酒高會,項王乃西從蕭,晨擊漢軍而東,至彭城,大破漢軍。漢軍皆走,相隨入谷、泗水,二水皆在沛郡彭城。殺漢卒十餘萬人。漢卒皆走南山,楚又追擊之靈壁東徐廣曰:在彭城。睢水上。徐廣曰:睢水彭城西,水入泗水。漢軍却,爲楚所擠,擠,排也。多殺,漢卒十餘萬皆入睢水,睢水爲之不流。圍漢王三匝。于是大風從西北起,折木髮屋,揚沙石,窈冥晝晦,逢迎楚軍。楚軍大亂,壞散。而漢王乃得與數十騎遁去。漢之四年,項王西與漢俱臨廣武而軍,孟康注曰:築西城相對,在廣武敖倉西,三皇山山上。相守數月。當此時,彭越數反梁地,絕楚糧道。項王患之,楚漢久相持未决,丁壯苦軍旅,老弱罷轉漕,項王謂漢王曰:「天下匈匈數歲者,徒以吾兩人耳,願與漢王挑戰李奇曰:挑,身獨戰不須衆也。挑音荼了反。瓚曰:挑戰擿撓敵求戰,古謂之致師。决雌雄,無徒苦天下之民父子爲也。」漢王笑謝曰:「吾寧鬥智,不能鬥力。」項王命壯士出挑戰。漢王有善騎射者樓煩,應劭曰:樓煩,今樓煩縣。楚挑戰三合,樓煩輒射殺之。項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戰。樓煩欲射之,項王瞋目叱之,樓煩目不敢視,手不敢發,遂走還入壁,不敢復出。漢王使人間問之,乃項王也。漢王大驚。于是項王乃即漢王相與臨廣武間而語。漢王數之,項王怒甚,欲一戰。漢王不聽,項王伏弩射中漢王,漢王傷,走入成皋。漢王使侯公往說,項王乃與約,中分天下。割鴻溝以西者爲漢,文賴曰:于滎陽下引河東爲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衛。兵濟汝漢淮泗水于楚,即今官渡水也。鴻溝而東者爲楚。項王已約,乃引兵解而東歸。漢欲西歸。張良、陳平說曰:「漢有天下大半而諸侯皆附之,楚兵罷食盡,此天亡楚之時也。」漢王乃追項王至垓下。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應邵曰:楚歌者,鶏鳴歌也。漢已略得其地,楚歌者多也。項王乃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項王乃夜起,飲于帳中。有美人名虞,徐廣曰:姓虞氏。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于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爲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項王泣下數行,左右皆泣,莫能仰視。于是,項王乃上馬騎,麾下壯士騎從者八百餘人,直夜潰圍南出,馳走。平明,漢軍乃覺之,令騎將灌嬰以五千騎追之。項王渡淮,騎能屬者百餘人耳。項王至陰陵,徐廣曰:在淮南。迷失道,問一田夫,田夫紿曰「左。」文穎曰:紿,欺也。欺令左也。左,乃陷大澤中,以故漢追及之。項王乃復引兵而東,至東城,《漢書音義》曰:縣名,屬臨淮。乃有二十八騎。漢騎追者數千人。項王自度不能脫,謂其騎曰:「吾起兵至今八歲矣,身七十餘戰,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嘗敗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項王乃欲東渡烏江。瓚曰:在牛渚也。烏江亭長艤船待,孟康曰:艤音蟻,附著岸也。如淳曰:南方人謂整船向岸回艤。謂項王曰:「江東雖小,地方千里,衆數十萬人,亦足王也。願大王急渡。今獨臣有船,漢軍至,無以渡。」項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爲!且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于心乎?」乃謂亭長曰:「吾知公長者。吾騎此馬五歲,所當無敵,嘗一日千里,吾不忍殺之,以賜公。」乃令騎皆下馬步行,持短兵接戰。獨籍所殺漢軍數百人。項王身亦被十餘創,顧見漢騎呂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馬童面之,張晏曰:以故人難親斫之,故背面之也。如淳曰:面,不視正也。指王翳曰:如淳曰:指示王翳也。「此項王也。」項王乃曰:「吾聞漢購我頭千金,邑萬戶,吾爲汝得。」徐廣曰:亦可是功德之德。乃自刎而死。漢以魯公禮葬項王於穀城。

太史公曰:吾聞之周生曰:周時賢也。「舜重瞳子,又聞項羽亦重瞳子,羽豈其苗裔乎?何興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陳涉首難,豪杰蜂起,相與幷爭,不可勝數。然羽非有尺寸,乘勢起隴畝之中,三年,遂將五諸侯滅秦,此時山東六國而齊、趙、韓、魏、燕幷伐秦,故云五諸侯也。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號爲霸王,位雖不終,近古以來未嘗有也。

周生《烈子》曰:桀、紂是湯、武之梯,秦、項是大漢之階也。四逆不興,則三順不勝。

蔣子《萬機論》曰:項羽若聽范增之策,則平步取天下也。

譙周《法訓》曰:劉、項方爭,父戰于前,子鬥于後。

孝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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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曰:孝惠爲人仁弱,高祖以爲「不類我」也,常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如意類我」。戚姫得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呂後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賴留侯策,太子得毋廢。高祖崩,太子襲號爲惠皇帝。呂後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趙王,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挾與趙王起居飲食,太后欲殺之不得間。孝惠元年,十二月,帝晨出射雉,趙王少,不能早起,太后聞其獨居,使人持鳩飲之。犁明,孝惠還,趙王已死。徐廣曰:犁猶比。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使居厠中,命曰:「人彘」。居數日,乃召孝惠帝來觀人彘。孝惠見,問,乃知是戚夫人也。乃大哭,因病歲餘不能起。使人請太后曰:「此非人之所爲。臣爲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孝惠以此日飲,爲淫樂,不聽政,故有病。七年秋八月戊寅,帝崩。

又曰: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高後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于無爲,故惠帝垂拱,高後女主稱制,政不出閨房,天下宴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矣。」

漢書》曰:孝惠諱盈之,字曰滿。應劭曰:禮謚法,柔質慈民曰惠矣。七年,帝崩于未央宮,葬安陵。案帝年十七即位,在位七年矣。

《漢書贊》曰:孝惠內修親親,外禮宰相,可謂寬仁之主,遭呂太后虧損至德,悲夫!

荀悅《漢紀》曰:立皇后張氏,帝姊魯元公主之女也。太后欲爲重親,故以配于帝也。論曰:「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姊子而爲後,昏于禮而瀆于人情,非所以示天下,作民則也。」君臣莫諫過也。」

班固《漢書述》曰:孝惠短世,高後稱制,罔顧天顯,呂宗以敗。

前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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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曰:惠帝崩,太子即位爲帝,號令一出太后,太后稱制。宣平侯女爲孝惠皇后,時無子,佯有娠,取美人子名之。殺其母,立所名子以爲太子也。孝惠崩,太子爲帝。帝壯,或聞其母死,非真皇后之子,乃出言曰:「後安能殺吾母而名我?」太后聞而患之,恐其後爲亂。于是乃幽之于永巷中,群臣奉旨廢帝。

後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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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曰:後元年,立孝惠後宮子弘爲襄成侯。二年,以爲常山王,更名義。四年,廢少帝,立常王義爲帝,更名弘,不稱元年者,以太后制天下事也。八年七月,太后崩。大臣謀誅諸呂,相與陰謀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乃相與陰使人召代王,代王至長安,共尊立爲天子。東平侯興居曰:「誅呂氏吾無功,請得除宮。」乃與太僕汝陰侯滕公入宮,前謂少帝曰:「足下非劉氏,不當立?」乃召乘輿載少帝出。少帝曰:「欲將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代王遂入而聽政。夜,有司分部誅滅梁、淮陽、常山王及少帝于帝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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