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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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長
编辑《禮記·檀弓下》曰︰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詳以告,曰︰「請庚之。」〈申詳,子張子也。庚,償也。〉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言非故也。〉以吾爲邑長于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恃寵虐民,非也。〉
《左傳》曰︰子皮欲使尹何爲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求傷之已。」
《論語》曰︰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子游爲武城宰。〉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鶏焉用牛刀。」〈言治小何須用大道。〉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道,禮樂也。樂以和人,人和則易使。〉子曰︰「二三子,〈謂從行者。〉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戲以治小用大道也。〉
又曰︰子夏爲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又曰︰子游爲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淡台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于偃之室也。」〈言淡台滅明公且方也。〉
《家語》曰︰子路治蒲,請見于孔子曰︰「由願受教于夫子。」子曰︰「蒲其何如?」對曰︰「邑多壯士,又難治也。」子曰︰「然。吾語汝,恭與敬可以攝勇,寬而正可以懷强,愛而恕可以容困,〈言愛而恕者容困窮。〉溫而斷可以抑奸。如此而加之以忠潔,則政不難矣。」
又曰︰子路爲蒲宰。爲水備,與其民修溝瀆。以民之煩勞也,人與一單食,〈同簞。〉一壺漿。孔子聞之,使子貢止之。子路不悅,曰︰「夫子以仁教而禁行仁,由不受也。」孔子曰︰「爾以爲人誠,何不白于君,發倉廩以給之,而私以汝食遺之?是爾明君之無惠而見已之德美也。汝速已則可,不已則汝之見罪必矣。」
《晏子春秋》曰︰晏子爲阿宰,三年而毀聞于國,景公不悅,召而免之。晏子謝曰︰「嬰知過矣。」請復治阿三年,而譽聞于國。公將賞之,辭而不受。公問其故,對曰︰「昔者嬰之所以當誅者當賞,而今所以當賞者當誅,是故不敢受。」
《史記》曰︰齊威王即位,召即墨大夫,語之曰︰「子居即墨,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辟,民人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召阿大夫語曰︰「自子之守阿,譽日聞。然吾使人視阿,田野不辟,民人貧苦。是子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也。」乃烹阿大夫,左右嘗譽者皆幷烹之。逐起兵擊諸侯,諸侯震懼,人人不敢飾非,務盡其誠,齊國大治。
《漢書》曰︰諸令長皆秦官,掌治其縣,萬戶以上爲令,秩一千石至六百石。萬戶以下爲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
又曰︰蕭育,字次君,爲茂陵令。會課,育第六。召詣後曹,當以職事對,育徑出,曹書佐隨牽育,育拔佩刀曰︰「蕭育杜陵男子,何詣曹也。」
又曰︰薛宣子惠始爲彭城令,宣從臨淮遷至陳留,過其縣,橋梁郵亭不修。宣心知惠不能,留彭城數日,案行舍中,處置什器,觀視園菜,終不問惠以吏事。惠自知治縣不稱宣意,遣門下掾送宣至陳留,令掾進自從其所,問宣不教誡惠吏職之意。宣曰︰「吏道以法令爲師,可問而知。能與不能,自有資才,何可學也?」衆人以宣言爲然。
《東觀漢記》曰︰張歆守平皋長。有報父仇賊自出,歆召,因詣閣曰︰「欲自受其辭。」既入,解械,飲食,使發遣,遂弃官亡命。逢赦出,由是鄉里服其高義。
《後漢書》曰︰馮魴遷郟令,後車駕西征隗囂,潁川盜賊群起,郟賊延褒等衆三千餘人,攻圍縣舍,魴率吏士七十許人,力戰連日,弩矢盡,城陷,魴乃遁去。帝聞其反,即馳赴潁川,魴詣行在所。帝案行鬥處,知魴力戰,乃嘉之曰︰「此健令也。」
又曰︰宋翻,字飛烏,廣平列人也。爲河陰令,順陽公主家奴爲劫,攝而不送。翻將兵圍主宅,執主婿馮穆步驅向縣。時正炎暑,立之日中,流汗沾地,于是威振京師。
又曰︰董宣,字少平。征爲洛陽令,擊搏豪强,莫不震栗,京師號爲「臥虎」。
又曰︰公孫述爲清水長。父仁以述年少,遣門下掾隨之官。月餘,掾辭歸,白仁曰︰「述非待教者也。」
《續漢書》曰︰董宣爲洛陽令。寧平公主乳母子白日殺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以奴驂乘,宣于大夏門亭候之,乃駐車叩馬,以刀畫地,數主之失者三,叱奴下車,格殺之。主即馳車入宮,上大怒,召宣︰「令欲死乎?」宣叩頭曰︰「臣奉法之吏不敢縱法,不欲死也。」上曰︰「捶之。」宣曰︰「願一言,死無恨。」上曰︰「欲何言?」宣曰︰「陛下聖德中興,而縱奴殺良民,以奴殺臣,臣死之後,陛下何以治天下?捶殺臣不如臣自殺。」即以頭撑楹,流血被面。上令小黃門持之曰︰「痴令!」令叩頭謝主,宣不從。上曰︰「頓痴令頭!」宣兩手據地,不肯低頭。上敕强項令出,太官賜食。
又曰︰虞詡爲朝歌長,故舊皆吊曰︰「得此何衰?」詡曰︰「難者不避,易者不從,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其利器乎?」
華嶠《後漢書》曰︰周規除臨湘令。長沙太守程徐二月行縣,敕諸縣治道。規以方春向農,民多劇務,不欲奪人良時。徐出督郵,規即委官而去。徐憮然有愧色,遣功曹賫印綬檄書謝請還,規謂功曹曰︰「程府君愛馬蹄,不重民力。」徑逝不顧。
《漢制》曰︰列侯所食縣曰國,皇太后、公主所食曰邑,有蠻夷曰道。凡縣萬戶以上爲令,减萬戶爲長。
《漢書》胡廣注曰︰秋冬歲盡,各計縣戶口墾田,錢穀出入,盜賊多少,上集簿。丞、尉以下歲詣郡,課校其功,功多尤爲最者,于廷尉勞勉之,以勸其後。負多尤爲殿者,于後曹對責,以糾怠慢也。
《魏志》曰︰賈逵,字梁道,河東襄陵人。文帝即王位,以鄴縣戶數萬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爲鄴令。
又曰︰賈逵守絳邑長,郭援攻河東,所經城邑皆下,逵堅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單于幷軍急攻之。城將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絳潰,援聞逵名,欲使爲將,以兵劫之,逵不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爲賊叩頭!」援怒,將斬之。絳吏民聞將殺逵,皆乘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寧俱死。」左右義逵,多爲請,遂得免。
又曰︰滿寵,字伯寧。守高平令,縣人張苞爲郡督郵,貪穢受取,幹亂吏政。寵因其來在傳舍,率吏卒出收之,詰其所犯,即日考竟,遂弃官而歸。
又曰︰崔林,字德儒。除鄔令,貧無車馬,單步之官。
《蜀志》曰︰鄧芝,字伯苗。先主定益州,芝爲郫邸閣督。先主出至郫,與語,大奇之,擢爲郫令。
又曰︰蔣琬,字公琰,零陵湘鄉人也。弱冠與外弟泉陵劉敏俱知名。琬以州書佐隨先主入蜀,除廣都長。先主嘗因游觀,奄至廣都,琬衆事不理,時又耽酒,先主大怒,將加罪戮。軍師將軍諸葛亮請曰︰「蔣琬,社稷器,非百里之才也。其爲政以安民爲本,不以修飭爲先,願主公重加察之。」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倉卒免官而已。
《吳志》曰︰賀齊,字公苗,會稽山陰人也。少爲郡吏,守剡長。縣吏斯從輕俠爲奸,齊欲治之,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寇至。」齊聞大怒,便立斬從。從族黨遂相糾合,衆千餘人,舉兵攻縣。齊率吏民,開城門突擊,大破之,威震山越。
又曰︰陶謙除舒令。郡太守張盤同郡先輩,與謙父友,謙耻爲之屈。嘗以舞屬謙,謙不爲起,固强之乃舞,舞又不轉。盤曰︰「不當轉耶?」曰︰「不可轉,轉則勝人。」
又曰︰孟仁,字恭武,江夏人也。爲吳令時,皆不得將家之官。每得時物來以寄母,常不先食。及聞母亡,犯禁弃官。
又曰︰劉繇,字正禮。舉孝廉,爲郎中,除下邑長。時郡守以貴戚托之,遂弃官而去。
又曰︰朱然,字義封,嘗與孫權同書學,結恩愛。至權統事,以爲餘姚長,時年十九。
《晋書》曰︰車濟,字萬度,敦煌人也。果毅有壯勇。爲金城令,爲石季龍將麻秋所陷,濟不爲秋屈。秋必欲降之,乃臨之以兵。濟辭色不撓,曰︰「吾雖才非龐德,而受任同之。身可殺,志不可移。」乃伏劍而死。秋嘆其忠節,以禮葬之。
《晋中興書》曰︰華譚所友袁甫者,字公胄,曆陽人。少能言議,與譚齊名,友善。大安中,甫入洛,詣中領軍何勖,自言能治劇縣,勖曰︰「君子治應多宜,何以惟欲宰民,何不爲一台職乎?」甫曰︰「人各有所能否。譬由錦繒中之好而不可以爲合;〈口洽切。〉稻食中之好而不可以爲齏。是以孔子曰︰「及其使人也器之,苟非大才,何能悉備!」久之,除松滋令。
《晋書》曰︰陶潜,字淵明。謂親朋曰︰「聊欲弦歌,爲三徑之資可乎?」執事者聞之,以爲彭澤令。公田悉令吏種秫稻,妻子固請種粳,乃使二頃五十畝種秫,五十畝種粳。郡遣督郵至縣,吏白應束帶見之,潜嘆曰︰「我不能爲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即解印綬去,賦《歸去來》。
《齊書》曰︰張融爲封溪令。行路經嶂險,獠賊執融,將殺食之。融神色不動,方作《洛生咏》,賊異之,而不害也。浮海至交州,于海中遇風,終無懼色。方咏曰︰「乾魚自可還其本鄉,肉脯復何爲者哉!」
《齊書》曰︰卞延之,弱冠爲上虞令,有剛氣。會稽太守孟凱以令長裁之,憤不能容,脫幘投地曰︰「我所以屈卿者,正爲此幘耳。今已投之,卿以一世勛門而傲天下國士。」拂衣而去。
《梁書》曰︰蕭素爲中書侍郎在位。少時求爲諸暨令,到縣十餘日,挂衣冠于縣門而去。
《後魏書》曰︰高祖以北平府長史裴聿、中書侍郎崔亮幷清貧,欲以俸祿優之,乃以亮帶野王令,聿帶溫縣令,時人榮之。
《北史》曰︰齊因魏宰縣多用廟監,至于士流,耻居百里。元文遙以縣令爲字人之切,用之猶恐其披訴,總召集神武門,令趙郡王睿宣旨唱名,厚加慰諭。士人爲縣,自此始也。
《三國典略》曰︰陳褚玠爲中書侍郎。陳主以山陰縣多豪猾,謂舍人蔡景歷曰︰「稽陰大邑,久無良宰,卿文士之內試思其人。」景歷進曰︰「褚玠清廉有幹用。」陳主曰︰「善。」乃以爲令。縣人張次的、王休達等與諸猾吏賄賂通奸,全丁大戶多有隱沒。玠乃鏁次的,具狀啓臺,陳主手敕慰勞,并遣使助玠,搜括所出軍人八百餘戶。時曹義達爲陳主所寵,縣人陳信家富于財,諂事義達。信父顯文恃勢橫暴,玠乃遣使執顯文,鞭之一百。于是吏人股栗,莫敢犯者。義達於是譖之。玠在任,守祿俸而已。去官之後,不堪自致,因留縣境,種蔬菜以自給。或嗤玠以非百里之才,玠荅曰︰「吾委輸課最不後列城,除殘去暴,奸吏跼蹐。若謂不能自潤脂膏則如來命,以爲不達從政,吾未服也。」
《韓子》曰︰晋平公問趙武曰︰「中牟,吾國之股肱,邯鄲之肩髀也。寡人欲其良令也,其令空,誰使而可?」趙武曰︰「邢伯子可。」公曰︰「伯子,非子仇耶?」對曰︰「私仇不入公門。」又問︰「中府之令空,誰使而可?」趙武曰︰「臣子可。」故曰外舉不避仇仇,內舉不避子弟。
又曰︰宓子賤爲單父令,見有若,有若曰︰「子何瘦焉?」宓子曰︰「憂官政也。」
又曰︰晋文公出亡,趙衰挈壺飧而從。與文公相失,饑而道寢,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舉兵攻原,克而拔之。文公曰︰「夫輕忍餓餒之患,而必全壺飧者,是且不以原叛。」乃舉爲原令。
《慎子》曰︰立國君以爲國,非立國以爲君也;夫以立官長以爲官也,非立官以爲長也。
《風俗通》曰︰俗說孝明帝時,尚書郎河東王喬遷爲葉令。喬有神,每月朔常詣台朝。明帝怪其來數而無車騎,密令太史候望,言臨至時,常有雙鳧從東南來,因伏伺,見鳧舉羅,但得一隻舄。使尚方識視,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
《通典》曰︰縣邑之長曰宰,曰尹,曰公,曰大夫。〈晋謂之大夫,魯、衛謂之宰,楚謂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