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四十一 太平御覽
卷三百一十一.兵部四十二
兵部四十三 

請戰 编辑

《左傳》曰:帥師以來,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矣。

又曰:晋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

又曰: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

又曰:晋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韓簡,晋大夫,韓萬之孫。復曰:「師少于我,鬥士倍于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謂奔梁求秦也。入用其寵,爲秦所納。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狃,忄太也。言辟秦則使忄太來。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

又曰:子玉使鬥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憑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晋侯使欒枝對曰:「煩夫子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軍事,詰朝將見。」

《豰梁傳》曰:請一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于是而與之盟。

《史記·楚世家》曰:六年,秦使白起伐韓于伊闕,大勝,斬首二十四萬。秦乃與楚王書曰:「楚倍秦,秦且率諸侯伐楚,爭一旦之命。願王之飭士卒,得一樂戰。」楚頃襄王患之,乃謀與秦平。

《後漢書·王霸傳》曰:霸軍中壯士路潤等數十人,斷穀請戰。

挑戰 编辑

《孫子》曰:忿速可侮。急疾之人可忿怒而致死。忿速,易怒者也。主不可以怒而興軍,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于利而用,不合于利而止。人主聚衆興軍,以道理勝負之計,不可以己之私。舉兵則以策,不可以慍恚之故而合戰也。怒而可以復喜,慍而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主怒興伐,人無素謀明計,則破亡矣。將慍怒而鬥,倉卒而合戰,所殺傷必多。怒忿復可以悅喜,言亡國不可以復存,死不可以復生,言當須憤之也。故曰:明王愼之,良將儆之,此安危之道也。儆,戒也。

《左傳》曰:趙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

《左傳》曰:楚許伯禦樂伯,攝叔爲右,以致晋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禦靡ユ摩壘而還。」靡,近也。靡于馳也。樂伯曰:「吾聞致師者,代禦執轡,禦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馘,斷耳也。執俘而還。」皆行所聞而復。晋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于前,射麋麗龜。

《戰國策》曰:魏武侯問吳起曰:「兩軍相常,不知其將欲擊,何如?」起曰:「令賤而勇者,將而擊銳,交和而北,告而勿罰,觀敵進取,一來一起,其政以理,奔北不追,見利不取,此將有謀。若其衆追北,旗幟雜亂,自止自行,或縱或橫,貪利務得,凡若此類。將令不行。」

史記》曰:《吳世家》曰:夏,吳伐越,越王勾踐迎擊之李。賈逵曰:越地也。越使死士挑戰,三行造吳師,自剄。《左傳》曰:使罪人三行屬劍于頸。吳師觀之,越因伐吳,敗之姑蘇。

又曰:漢王項羽相與臨廣武間而語。項羽欲與漢王獨身挑戰。漢王數項羽十罪,項羽大怒,伏弩射中王胸,漢王捫足曰:「虜中吾指!」

又曰:王剪代李信擊荊,荊兵數挑戰,終不出。久之,剪使人問:「軍中戲乎?」曰:「方投石超距。」翦曰:「士卒可用矣。」

漢書》曰:項羽使人謂漢王曰:「天下匈匈,以吾兩人。願與王挑戰,决雌雄,無徒罷天下父子爲。」漢王笑謝曰:「吾寧鬥智,不鬥力。」羽令壯士出挑戰。三合,樓煩輒射殺之。羽大怒,自被甲挑戰。樓煩欲射,羽瞋目叱之。樓煩目不能視,手不能發,走還入壁,不敢復出。漢王使問之,乃羽。漢王大驚。

又曰:楚漢相持彭城,數絕楚糧道。項羽欲討越,謂其將曹咎曰:「謹守皋,即漢欲挑戰,愼勿與戰,無令得東。我十五日必誅彭越,定梁地。」漢果數挑戰,楚軍不出,使大辱之。五六日,曹咎怒,度兵汜水,漢擊之,大破楚軍,盡得楚國貨賂。曹咎自刎汜水上。

《後漢書》曰:張堪爲謁者。使送委輸縑帛,幷領騎七千匹,詣大司馬吳漢代公孫述,在道追拜蜀郡太守。時漢軍餘七日糧,陰具船欲遁去。堪聞之,馳往見漢,說述必敗,不宜退師之策。漢從之,乃示弱挑敵,述果自出,戰死城下。

又曰:王霸討蘇茂,賊聚衆挑戰,霸堅不出,方饗士作倡樂。茂矢射營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動。軍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擊也。」霸曰:「不然。蘇茂客兵遠來,糧食不足,故數挑戰,以僥一切之勝。徼,要也。一切猶權時也。今閉營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茂旣不得戰,乃引還營。

又曰:李憲叛,馬成拜揚武將軍,發會稽、丹陽、九江、六安四郡兵擊李憲,進圍憲于舒,令諸軍各深溝高壘。憲數挑戰,成堅壁不出,守之歲餘,至六年春,城中食盡,乃攻之。遂屠舒。斬憲。

《魏志》曰:公西征馬超,進軍度渭。超等數挑戰,不許。公乃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久,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

《魏氏春秋》曰:諸葛亮遇司馬宣王,因挑戰,致巾幗婦人之飾,以怒宣王。

《魏略》曰:太祖在漢中,而劉備栖于山領,使劉封下挑戰,太祖駡曰:「賣履舍長,使假子拒汝公乎?呼我黃須兒來,令擊之。」乃召曹彰晨夜進追,西到長安,而太祖已還。

崔鴻《十六國春秋》曰:姚襄據黃落,前秦苻堅遣將黃眉、鄧羌等率步騎討之。襄深溝高壘,固守不戰。鄧羌說黃眉曰:「傷弓之鳥,落于虛發。襄頻爲晋將桓張平所敗,銳氣喪矣。今固壘不戰,是窮寇也。襄性剛狠,易以剛動。若長驅鼓行,且壓其壘,襄必忿而出師,可一戰擒也。」黃眉從之。遣羌追騎三千軍于襄壘。果怒,盡銳出戰。羌僞不勝,引騎而退。襄追至于三原,羌回騎拒襄。俄而,黃眉至,大戰,斬之,盡俘其衆。

《宋書》曰:沈攸之反,自江陵舉兵東下,分兵出夏口,據魯山。攸之旣至郢,以郢城弱小足攻,宋郢州,今江夏郡。遣人告郢州守將柳世崇曰:「被太后令,當還都,卿旣相與奉國,想行此意。」世崇答曰:「東下之師,久承聲聞,郢城小鎮,自守而已。」攸之將去,世崇遣軍于西渚挑戰。攸之果怒,令諸軍登岸燒郭邑,築長圍攻之。世崇隨宜拒應,衆皆披却,攸之軍日久敗潰。

《隋書》曰:陳茂從高祖與齊師戰于晋州。賊甚盛,高祖將挑戰,茂固止不得,因捉馬。高祖忿之,拔刀斫其額,流血被面,詞氣不撓。高祖感而謝之,厚加禮敬。

又曰:竇榮定之擊突厥也,史萬歲詣轅門請自效。榮定素聞其名,見而大悅。因遣人謂突厥曰:「士卒何罪過,令殺之。但當各遣一壯士决勝負耳。」突厥許諾,因遣一騎挑戰。榮定遣萬歲出應之,萬歲馳斬其首而還。突厥大驚,不敢復戰,遂引軍而去。

《唐書》曰:高祖初起,師次霍邑,隋將宋老生拒之。上謂諸將曰:「老生若嬰城自守,當即攻之。主客勢懸,卒難致力,其計若何?」太宗進曰:「老生勇而無謀,請以輕兵挑之。必出戰,則成擒矣。」從之。太宗以數騎詣其城下,舉鞭指麾,若將圍城者。老生果怒,開門出兵。太宗馳白高祖曰:「事諧矣。」高祖因謂隴西公建成曰:「汝看兩陣將交,引左軍直趨東門。」令太宗引右軍直趨南門,以斷其歸路。老生之軍背城而陣,高祖以中軍與建成合陣于城東,太宗及柴紹陣于城南。老生麾兵疾進,先薄高祖,而建成墜馬,老生乘之,中軍與左軍咸却。太宗自南原遙見塵起,知義師退,率二百騎馳下峻阪,殺一賊將,遂橫斷其軍,出于陣後,表裏齊訁,響若崩山,隋師大潰,各舍杖而走。縣門發,老生不得入城,乃弃馬投塹,甲士斬之,致其首于麾下,流血數里,僵死尸相枕,四面乘勝進薄其城。時無攻具,士卒緣槊而上,一時攀堞,無敢當者,遂平霍邑,撫其餘衆而用之。

又曰:杜伏威旣敗隋師,煬帝又遣將軍陳棱討之,棱不敢戰,伏威知其怯懦,因遺棱婦人之服以激怒之,棱果大怒恚,率衆而至。伏威逆拒,殺數千人,棱僅以身免。

又曰:竇建德自滎陽西上,太宗以數百騎出武牢關二十餘里以挑之。往往設伏,比至賊營才四騎而已,謂左右曰:「賊見我而旋是其上計,乘險逐我,是其下策,」賊初見騎少,疑爲斥候。太宗謂曰:「我秦王也。」因引弓射之,斃其一將。賊以兵六十騎幷援槍而至,從者咸失色。太宗謂之曰:「爾但前去,我自殿後。」于是按轡徐行,賊至,引弓射之,斃一將,賊懼而止。止而復來,如是再三,每來必斃,賊乃不敢復逼。太宗且挑且還,伏兵相次而發,合擊破之,獲其大將殷秋、石瓚,斬首數百級。

决戰上 编辑

《六韜》曰:周武王將伐紂,問太公曰:「今敵人圍我,斷後絕糧,吾欲徐以爲陣,以敗爲勝,奈何?」太公曰:「不可。」此天下困兵也,暴用之則勝,徐用之則敗。可爲四沖陣,以驍騎驚其三軍,左軍疾左右,右軍疾右,中軍迭前迭後,往敵之空。吾軍疾擊鼓而當之。」

又曰:「敵疏其陣,又遠其後,跳我流矢以弱我弓弩,勞我士卒,爲之奈何?」太公曰:「發我銳士先擊其前,軍騎獵其左右,引而分隊,以隨其後,三軍疾戰。凡以少擊衆,避之于易,要之于險,避之以晝,取之以夜。故曰:以一擊十,莫善于厄;以十擊百,莫善于險;以千擊萬,莫善于阻。用衆者務易,用少者務厄也。」

《左傳》曰:晋師伐齊,陣于莘。所臻切。晋解張禦郤克,鄭丘緩爲右。及戰,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中軍將自執旗鼓,故雖傷而擊鼓不息也。曰:「餘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餘手及肘,餘折以禦,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丘緩曰:「自始合,苟有險,餘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以其不識己推車也。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殿,鎮也。集,成也。若之何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擐,貫。即,就也。擐,音患。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幷,畢正切。右援孢音桴。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晋師從郤克車。齊師敗績。

又曰:齊侯伐晋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無存,齊人也。室之,爲取婦。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國。」高氏、國氏,齊貴族也。無存欲必有功還,取卿相之女也。先登,求自門出,死于ニ下。旣入城,夷儀人不服,故鬥死于門屋ニ下也。齊侯克夷儀,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給五家不使役。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襚,衣也。比殯三加襚,深厚禮之也。與之犀軒直蓋,犀軒,卿車。直蓋,高蓋也。親推之三。齊侯自推喪輪三轉也。

《國語》曰:齊莊公且伐莒,爲車五乘之兵,而杞梁、華舟獨不與焉,故歸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無義,死而無名,則雖非五乘孰不汝笑也;生而有義,死而有名,則五乘之兵盡汝下也。」趣食乃行,杞梁、華周同車侍于莊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杞梁、華舟下鬥,獲甲首三。莊公止之曰:「子止與子同齊國。」杞梁、華舟曰:「君爲五乘之兵,而舟、梁不與焉,是少吾勇也;臨敵涉難,止我以利,是惡吾行也;深入多殺者,臣之事也。齊國之利,非吾所知也。」遂進鬥,壞軍陷陣,三軍不敢當。

《戰國策》曰:齊上將田單率師將攻狄,魯仲連子曰:「將軍攻狄,必不能下也。」單曰:「單以破亡餘卒破萬乘之燕,今攻狄而不能下,何也?」上車不謝而去。遂攻狄,三月不克。齊嬰兒謠曰:「大冠若箕,修劍柱歸。」單乃懼,問仲連子。對曰:「將軍在即墨之時,坐即織簣,立即杖插,爲士卒倡,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而士卒無生之氣。聞是言莫不掩泣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燕也。當今將軍東有掖邑之封,西有淄土之寶,是以樂生而惡死。此以不勝也。」田單明日結勵氣,立于矢石間,引孢而鼓之,狄人乃下。

漢書》曰:御史大夫韓安國曰:「魏其言灌夫父死事,荷戟驅不測之吳軍,身被數十創,名冠三軍,此天下壯士也。非有大惡,爭杯酒,不足引他過以誅之。」

《後漢書》曰:劉伯升起兵,光武守昆陽,莽將王尋、王邑來討,兵號百萬。先至昆陽以十萬,圍數重。時伯升已拔宛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僞使持書報城中,雲宛下兵到而佯墮其書,尋、邑得其書,不喜。諸將旣經累捷,膽氣益壯,無不一當百。光武乃與敢死者三千人從西城水上沖其中堅,尋、邑陣亂,乘勢崩之,遂殺王尋。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勢,震呼動天,莽兵大潰,走者相騰踐。

又曰:郟令馮魴力戰死,帝曰:「此健令。」

又曰:吳漢率兵圍蘇茂于廣樂。劉永將周建來救,漢將輕騎迎戰,不利,墮馬傷膝,還營。諸將謂漢曰:「大敵在前而公傷臥,衆心懼矣。」漢乃勃然裹瘡而起,椎牛饗士,令衆軍曰:「賊衆雖多,皆劫掠群盜,勝不相讓,敗不相救,非有杖節義者也。今日封侯之秋,諸君勉之!」于是軍士激怒,人倍其氣。明日,建、茂出圍兵漢。選四部精兵三千餘人,齊鼓而進,建軍大潰,還,奔城。漢長驅追擊,大破之。

李陵《答蘇武書》曰: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絕域,五將失道,陵獨遇戰。單于謂陵不可復得,便欲引還,而賊臣教之,遂便復戰,故陵不得免耳。

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曰: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曆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强胡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十有餘日,所殺過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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