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七十六 太平御覽
卷四百三十六.人事部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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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四 编辑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曰:將作大匠、屯騎校尉朝那侯青,武邑人也。機巧有算略,驍勇善騎射,所在先登陷陳。慕容俊擬之張飛。

又曰:成公都,晋興玄吳人也。都驍猛有勇力。陽慮之戰,年十八,橫矛太呼,賊不敢當。獨步當時,擬之方叔。論者咸曰:「當求之于古,造次無其比也。」

《後魏書》曰:來大千,驍果,善騎射,遷中散。至于朝賀之日,大千常著禦鎧,盤馬殿廷,莫不嘆異。嘗從太宗獵,見虎在高岩上,大千持槊直前刺之,應手而死。太宗嘉其勇壯,又爲殿中給事。

又曰:乙瑰,代人也。其先世統部落。世祖時,瑰父正知慕國威化,遣瑰入貢,世祖因留之。瑰便弓馬,善騎射,手格猛獸,膂力過人,數從征伐,甚見信待。尚上谷公主,世祖之女也。

又曰:庾葉爲將有謀略,治軍清整,常以少擊多,士衆服其知勇,名冠諸將。

又曰:楊播,字延慶。自雲弘農華陰人也。除左將軍,尋假前將軍。隨車駕南討,至鍾離。師回,詔播領步卒三千、騎五百爲衆軍釣攏時春水初長,賊衆大至,舟艦塞川。播以諸軍渡淮未訖,嚴練南岸,身自居後。諸軍渡盡,賊衆遂集,于是圍播數重。播乃爲圓陳以禦之,身自搏擊,斬殺甚多。相拒再宿,軍人食盡,賊圍更急。高祖在北而望之,既無舟船,不得救援。水勢稍减,播領精騎三百曆其船,大呼曰:「今我欲渡,能戰者出。」賊莫敢動,遂擁衆而濟。高祖甚壯之,賜爵華陰子。

又曰:河間公齊,烈帝之玄孫也。少雄杰魁岸,世祖愛其勇壯、引侍左右。從征赫連昌,世祖馬蹶,賊衆逼帝,齊以身蔽捍,决死擊賊,賊乃退。

又曰:賈思伯,字仕休,齊郡益都人也。世宗即位,加輔國將軍。任城王之圍鍾離也,以思伯持節爲其軍司。及失利,思伯爲後殿,以思伯儒者,謂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勇,常謂虛談,今于軍司見之矣。」

又曰:于栗磾,代人也。少習武藝,拜冠軍將軍。道武畋于白登山,見熊領數子,道武顧謂栗磾曰:「能縛之乎?」栗磾曰:「能!」道武曰:「若搏之不勝,豈不虛斃一壯士耶!」栗磾曰:「自可能致御前,會而制之。」尋而擒之。晋將劉裕遺栗磾書曰:「黑槊將軍」磾常好持黑槊,故有其號。

又曰:楊大眼,武都氐王難當之孫也。少驍勇矯捷,走如飛電。宣武南征,尚書李沖典選統校征官,大眼往求征焉。沖不許,大眼曰:「尚書不見知,聽下官出一伎。」便出長繩三丈,系之于髻而走,繩直如矢,馬馳不及。沖大驚曰:「千載已來,未有此人也。」遂用爲軍主。大眼顧謂同僚曰:「吾之今日,所謂蛟龍得水之秋也。自此一舉,不復與諸君齊列矣。」所經戰,皆武冠六軍,大眼妻潘氏,善射,詣軍省大眼。至攻戰游獵之際,潘氏亦戎裝齊鏢幷轡。及還營,同坐幕下,對諸僚佐,言笑自得。大眼指謂諸人曰:「此潘將軍也。」明帝加光祿大夫。淮泗之間,童兒啼者恐之,云:「楊大眼至!」無不立止。王秉之初歸國也,謂大眼曰:「吾在南時聞君之名,以爲眼如車輪。及見,君乃不異常人。」大眼曰:「鼓旗相望瞋硇捃發。足使君目不能視,何必大如車輪?」

又曰:文成帝名浚,太武孫晃子也。即位後,冬大儺曜兵。帝有勇力,善騎射,靈丘南有山,高四百餘丈,詔群官仰射山峰,無能逾者。帝彎弧發矢,出山四十餘丈,過山南二百步。遂詔刊石,勒銘紀功。

《北齊書》曰:高昂,字敖曹,膽力過人,姿儀殊異。其父次同爲求嚴師,令簡^撻。昂不遵師訓,專事馳騁,每言男兒當橫行天下,自取富貴,誰能端坐讀書,作老博士也。其父曰:「此兒不滅吾族,當大吾門。」以其昂藏敖曹,故以名字。

《北史》曰:達奚震,少驍勇,走及奔馬。周文嘗渭北校獵,時有兔過周文前,震與諸將競射之,馬倒而墜。震足不傾躓,因步射之,矢中兔,顧馬才起,遂回身騰上。周文喜曰:「非此父,不生此子。」

《陳書》曰:蕭摩呵齊軍戰,有西域胡,妙于弓矢,弦無虛發,衆軍尤憚之。及將戰,明徹謂摩呵曰:「若殪此胡,則彼軍奪氣,君有關、張之名,可斬顔良矣。」摩呵曰:「願識其形狀,當爲公取之。」明徹乃召降人有識胡者,雲胡著絳衣,護皮弓,兩端骨弭。明徹遣人覘伺,乃知胡在陣,仍自酌以飲摩呵。摩呵飲訖,馳馬沖齊軍,胡挺身出陣前十餘步,彀弓未發,摩呵遙擲銑鋧,立中其額,應手而僕。齊軍」大力」十餘人出戰,摩呵又斬之。

又曰:周鐵虎事梁河東王蕭譽,王僧辯擒,欲烹之,鐵虎曰:「侯景尚未滅,奈何殺壯士耶!」僧辯奇之。後降高祖。

又曰:蕭摩呵帥齊兵爲寇,高祖遣安都北拒齊軍于鍾山龍尾及北郊壇。安都謂摩呵曰:「卿驍勇有名,千聞不如一見。」摩呵對曰:「今日令公見矣。」

《隋書》曰:宇文慶從武帝攻河陰,先登攀堞,與賊短兵接戰,良久,中石乃墜,絕而後蘇。帝勞之曰:「卿之餘勇,可以賈人也。」

又曰:楊玄感驍勇多力,每戰親軍長矛,身先士卒,喑鳴叱咤,所當者莫不震懾。論者方之項羽。

又曰:魚俱羅,馮翊下邽人也。身長八尺,膂力絕人,聲氣雄壯,言聞數百步。

又曰:權武少果勁,勇力絕人,能重甲上馬。嘗倒投于井,未及泉,復躍而出。其拳捷如此。

又曰:長孫晟,突厥之內,大畏長孫總管,聞其弓聲,謂爲霹靂,見其走馬,稱爲閃電。王笑曰:「將軍震怒,威行域外,遂與雷霆爲比,一何壯哉!」

《唐書》曰:丘行恭從討王世充,會戰于邙山之上,太宗欲知其虛實强弱,乃與數十騎沖之,直出其後,衆皆披靡,莫敢當其鋒,所殺傷甚衆。既而限以長堤,與諸騎相失,惟行恭獨從。尋有勁騎數人追及太宗,矢中御馬,行恭乃回騎射之,發無不中,餘賊不敢復前,然後下馬拔箭,以其所乘馬進太宗。行恭于御馬前步執長刀,巨躍大呼,斬數人,突陣而出,得入大陣。貞觀中,有詔刻石爲人馬以象行恭拔箭之狀,立于昭陵闕前。

又曰:淮陽王道玄,拜洛州總管。及府廢,改授洛州刺史。五年,劉黑闥引突厥河北,復授山東道行軍總管。師次下博,與賊軍遇,道玄帥騎先登,命副將史萬寶督軍繼進。萬寶與之不協,及道玄深入,而擁兵不進。謂所親曰:「吾奉手詔,言淮陽小兒雖名爲將,而軍之進止皆委吾。今其輕銳,越濘交戰,大軍道動,必滔泥溺,莫如結陣以待之,雖不利于王,而利于國。」道玄遂爲賊所禽,全軍盡沒,惟萬寶逃歸。道玄遇害,年十九。太宗追悼久之,嘗從容謂侍臣曰:「道玄終始從朕,見朕深入賊陣,所向必克,意嘗企慕,所以每陣先登,蓋學朕也。惜其年少,不遂遠圖。」因爲之流涕。

又曰:王君廓鎮幽州。會突厥入寇,君廓邀擊破之,俘斬二千餘人,獲馬五千匹。高祖大悅,徵入朝,賜以御馬,令于殿庭乘之而出,因謂侍臣曰:「吾聞藺相如叱秦皇,目眦出血。君廓往擊竇建德,將出戰,李績遏之,君廓發憤大呼,目及鼻耳一時流血。此之壯氣,何謝古人,不可以例賞之。」復賜常袍金帶,還鎮幽州。

又曰:劉世讓爲幷州總管,統兵屯于雁門。突厥處羅可汗與高開道、苑君璋合衆攻之,甚急。鴻臚卿鄭玄璹先使在蕃,可汗合玄璹來說之,世讓厲聲曰:「大夫奈何爲夷狄作說客耶!」經月餘,虜乃退。及玄璹還,述世讓忠勇,高祖下制裒美之。

又曰:李嗣業。賊將李歸仁初以銳師數來挑戰,我師攢矢而逐之,賊軍大至,逼我追騎,突入我營,我師囂亂。嗣業謂郭子儀曰:「今日之事,若不以身啖寇,决戰于陣,萬死而冀其一生。不然,則我軍無孑遺矣。」嗣業乃脫衣徒搏,執長刀立于陣前大呼,當嗣業刀者,人馬俱碎,殺十數人,陣容方駐。前軍之士盡執長刀而出,如墻而進。嗣業先登奮命,所向摧靡。

又曰:張浚拜諫議大夫,其年冬,宰相王鐸至滑台,兼充天下行營都統,方徵兵諸侯,奏用浚爲都統判官。時王敬武初破弘霸郎,軍大振,累詔徵平盧兵,敬武獨不赴援。鐸遣浚往說之,敬武已授僞命,復怙强不迎詔使。浚至,謁見,責之曰:「公爲天子守藩,王臣賫詔宣諭,而侮慢詔使。既未識君臣禮分,復何顔以禦軍民哉?」敬武愕然謝咎。既宣詔,軍士按兵默然,浚幷召將佐集于鞠場面諭之曰:「人生效忠仗義,所冀粗分逆順,懸知利害。黃巢前日販鹽虜耳,公等舍累葉夫子而臣販鹽白丁,何利害之可論耶!今諸侯勤王,天下響應,公等獨據一州,坐觀成敗。賊平之後,去就何安?若能此際排難解紛,陳師鞠旅,共誅寇盜,迎奉鑾輿,則富貴功名,指掌可取。吾惜公輩舍安而即危也。」諸將改容引過,謂敬武曰:「諫議之言是也。」即時出軍,從浚入授京師。

《晏子春秋》曰:昔夏之衰也,有推移大戲,殷之衰也,有費仲惡來,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淩轢天威,專行勇力,不顧乎義理,是以桀紂以滅,殷夏以衰。

又曰:莊公奮乎勇力,不顧于行;尚勇力之士,無忌于國;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故晏子見公,公曰:「古者亦有徒以勇力立於世者乎?」晏子對曰:「嬰聞之,輕死以行理,謂之勇;誅暴不避强,謂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理義也。今公自奮乎勇力,不顧乎行暴,尚勇力之士,無忌于國,身立威疆,行流淫暴,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反聖王之德,而修滅君之行,用此存者,嬰未嘗聞有也。」

《吳越春秋》曰:專諸,豐邑人。伍子胥初去楚如吳時,遇之于途。專諸方與人鬥,其怒有萬人之氣,甚不可當。其妻一呼即還。子胥怪而問其壯,何夫子怒之盛,聞一女子之聲而即折道,寧有說乎?專諸曰:「子視吾之儀,寧類愚者耶!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申萬人之上。」子胥因相决之,推顙深目,虎口鷹背,戾于從難,知其勇士也。

又曰:伍子胥見吳王僚,王僚望其顔色甚可畏,長一丈,大十六圍,眉間一尺。僚與語三日,辭無復者,賢人也。子胥知王好之,每入,言語侃侃,有勇壯之氣也。

孔演《漢魏春秋》曰:許褚之爲人,長八尺餘,大十圍,容貌甚雄,勇力絕人。漢末賊起,褚在汝南,與少年相聚,及宗族數千家。共堅壁相保。曹公修兵汝南,褚以其衆歸公,公見而壯之,曰:「此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衛。諸從褚俠客,皆爲虎士,出入周旋,不離左右。軍中以褚力如虎,痴勇,號曰」痴虎」。至今天下稱之,皆謂其姓名也。

吳均《齊春秋》曰:戴僧靜,會稽永興人。臨湘侯副大祖在淮陰,雅有人鑒,見而賞之。會匈奴卒至,僧靜應募出戰,單力直前,虜騎奔退。又斬三級。時天盛寒,乃脫衣,口銜三頭,以刀插背,拍浮而還。臨湘侯大賞之,曰:「殺三人亦可反命矣。」進之于太祖。石頭之役,功冠諸將,遂至貴顯。

蕭方等《三十國春秋》曰:苻洛雄勇多力,猛氣絕人,坐制奔牛,射洞犁耳。苻堅深憚之。故常爲邊守。

又曰:劉陽少驍猛,甚有勇力,手曳牛尾,却行百步。

又曰:趙將麻秋命黑槊龍騰三千人,馳擊謝艾軍,艾左右擾動。李偉勸艾乘馬,艾不從。乃下踞胡床而麾衆,趙人以爲有伏,懼而不進。

《韓詩外傳》曰:衛靈公晝寢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公孫𠉌,道遭行人卜商。子夏曰:「何馳之疾也?」對曰:「君晝寢而起,使我馳召勇士公孫𠉌。」子夏曰:「微𠉌,而勇若𠉌者可乎?」禦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延先生上,起召公孫𠉌。」俄而𠉌至,入門拔劍疾呼,曰:「商下!我取若頭。」子夏顧叱之,曰:「咄!內劍。吾將與若言勇。」于是君令𠉌內劍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北見趙簡子。趙簡昨;發仗矛而見我君。我從十三行之後,趁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君不朝服。行人卜商將以血濺君之衣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者,子耶?我耶?」𠉌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海曹,齊君重茵而坐。我從十三行之後,趨進曰: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庶。揄其一茵而去之者,子耶?我耶?」𠉌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于囿中,于是兩軍逐我君,與拔矛格而還之者,子耶?我耶?」𠉌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爲士者,上不攝萬乘,下不敖乎匹夫,外立節矜敵而不侵掠,內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而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淩轢無罪之民而威于閭巷之間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于是靈以避席曰:「抑乎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勇。」

又曰:孔子游于景山之上,子路、子貢、顔回從焉。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賦。爾願言者何其,丘將啓汝。」子路曰:「由願奮長戟,揚三軍,乳虎在後,仇敵在前,搏躩快志,進救兩國之患。」孔子曰:「勇士哉!」

又曰:齊莊公出獵,有螳螂舉足,將搏其轉輪,問其禦曰:「此何蟲也?」對曰:「此螳螂者也。其爲蟲知進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輕敵。」莊公曰:「以此爲人,必爲天下勇士矣。」于是回軍避之,勇士歸之。

虞溥《江表傳》曰:曹公出濡須,號步騎四十萬,臨江飲馬。孫權帥衆七萬應之,使甘寧領二千人爲前部督。權密敕寧,使夜入魏軍。寧乃選手下健兒百餘人,徑詣公營下,便拔鹿角,逾壘入營,斬得數十級。北軍驚駭鼓噪,舉火如星,寧已還入營,作鼓吹,稱萬歲。因夜見權,權曰:「聊以觀卿膽耳!」即賜絹千匹,刀百口。權曰:「孟德有張遼,孤有興霸,足相敵也。」停住月餘,北軍乃退。

劉向《列士傳》曰:秦召公子無忌,無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雙謝秦,秦王大怒。執朱亥著虎圈中,瞋目視虎,終不敢動。

《殷氏世傳》曰:亮字子華,少好學,年四十舉孝廉。到陽城涌〗虎爭一羊,馬不敢進。于是亮乃按劍,直至虎所,斬羊腹。虎乃各得其半去。時人爲之謠曰:「石里之勇殷子華,暴虎見之合爪牙。」

劉昭《幼童傳》曰:魏太祖幼而知勇,年十歲,嘗浴于譙水,有蛟來逼,自水奮蛟,蛟乃潜退。于是畢浴而還,弗之言也。後有人見大蛇,奔逐。太祖笑之曰:「吾爲蛟所擊而未懼,斯畏蛇而恐耶?」衆問乃知,咸驚異焉。

又曰:秦舞陽者,燕國人也。年十二,以勇氣聞。人犯必殺之,莫有敢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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