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藝部七 太平御覽
卷七百五十一.工藝部八
工藝部九 

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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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名畫記》曰:夫畫者,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微。與六籍同功,四時并運。發於天然,非由述作。古先聖王受命應籙,則有龜字效靈,龍圖呈寶。自巢、燧已來,皆有此瑞,跡映乎瑤鈴。事傳乎金冊。庖犧氏發於滎,河中典籍,圖畫萌矣;黃軒氏得於溫,洛中央皇,蒼頡狀焉。

又曰:夫畫,比之書價,則顧、陸可同,鍾離、張僧繇可同,逸少書則逡巡可成。畫非歲月可就,所以書多於畫,自古而然。今分為三古,以定貴賤。以漢、魏、三國為上古,則趙歧、劉褒、蔡邕、張衡、已上四人後漢。曹旄、楊修、桓范、徐邈、已上四人魏。曹不興、吳。諸葛亮蜀。之流是也;以晉宋為中古,則明帝、荀勗、衛協、王廙、顧愷之、謝稚、嵇康、戴逵、已上八人晉。陸探微、顧寶先、袁倩、顧景秀之流是也;已以四人宋。以齊、梁、北齊、後魏、陳、後周為下古,則姚曇、謝赫、劉瑱、毛惠遠、已上四人齊。元帝、袁昂、張僧繇、江僧寶、已上四人梁。楊子華、田僧亮、劉殺鬼、曹仲達、已上四人北齊。蔣少游、楊乞德、已上二人後魏。顧野王、陳。馮提伽後周。之流是也。隋及唐為近代之價,則董伯仁、展子虔、孫尚子、鄭法士、楊契丹、陳善見、已上六人隋。張孝師、范長壽、尉遲乞僧、王知慎、閻立德已上五人唐。之流是也。

又曰:若言有書籍,豈可無九經三史?顧、陸、張、吳為正經,楊、鄭、董、展為三史,其餘畫跡為百家。吳雖近可以正經。

又曰:昔謝赫云:「畫有六法,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法用筆,三曰應物象形,四曰隨類賦彩,五曰經營位置,六曰傳摸移寫。」自古畫人罕能兼知,試論曰:古之畫者,或有遺其形似,而尚其骨氣。以形似之外求其畫,此難可與俗人道也。今之畫,縱得形似而氣韻不生。澹以氣韻求其畫,則形似自在其間矣。上古之畫,跡簡而意澹,澹而雅正,顧、陸之流是也;中古之畫,細密而精致而臻麗,展、鄭之流是也;近代之畫,煥爛而求備;今人之畫,錯亂而無旨,眾工之跡是也。夫象物必在於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骨氣形似,皆本於意,而歸乎用筆,故工畫者多攻書。然則古之嬪臂縴而骨束,古之馬啄大而腹細,古之台閣竦峙,古之服飾容曳。故古畫非獨變態有奇意也,抑亦物象殊也。

又曰:遍觀眾畫,惟顧生畫古賢得其妙理。對之令人終日不倦,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兩忘,離形去智,身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不亦臻於妙理乎?所謂畫之道也。

又曰:漢張衡,字平子。昔建州浦城縣山有獸,名駭,豕身人首,狀貌惡,百鬼惡之,好出水邊石上。平子往寫之,獸入潭中不出。或云:「此獸畏畫,故不出。可去紙筆。」即去之,獸果出。平子拱手不動,潛以足指畫獸,今號巴獸潭。

又曰:昔張芝學崔瑗、杜度草書之法,因而變之以成今草。字之體勢,一筆而成,氣脈通連,隔行不斷。惟王子敬明其深旨,故後首之字,往往繼其前行,世上謂之「一筆書」。其後陸探微亦作一筆畫,綿連不斷。故知書畫用筆同法。陸探微精利潤媚,新奇絕妙,名高宋代,時無等倫。

又曰:魏曹植言:觀畫者,見三皇五帝,莫不仰戴;見三季暴主,莫不悲惋;見篡臣賊嗣,莫不切齒;見高節妙士,莫不忘食;見忠節死難,莫不抗首;見放臣斥子,莫不嘆息;見淫夫妒婦,莫不側目;見令妃順後,莫不嘉貴。是知存乎鑒者,畫也。

又曰:蜀諸葛亮,字孔明。《華陽國志》云:「南夷,其俗徵巫鬼,好盟詛要質。諸葛亮乃為夷作圖,先畫天地日月君城府,次畫神龍及牛馬駝羊,後畫部主吏,乘馬幡蓋遠行安卹,又畫夷牽牛負酒齎金寶詣之。以賜夷,甚重之。

又曰:曹不興,吳興人也。孫權使畫屏風,誤落筆點素,因就成蠅狀。權疑其真,以手彈之。時稱吳八絕。張勃《吳錄》云:八絕者,孤城鄭嫗善相,劉惇善星象,吳范善候風氣,趙達善算,嚴武善棋,宋壽善上夢,皇象善書,曹不興善畫。赤烏中,不興之清溪,見赤龍出水上,寫獻孫皓,皓送秘府。至宋朝,陸探微見畫嘆其妙。因至清溪,復見其龍。宋時,累月亢旱,祈禱無應。乃取不興龍置水上,應時蓄水成霧,累月𩃎霈。謝赫云:「不興之跡,代不復見,秘閣內一龍頭而已。觀其風骨,擅名不虛在第一品矣。」

又曰:晉顧愷之,字長康。嘗於瓦官寺北殿畫維摩詰,畫訖,光耀月余日。《京師寺記》云:「興寧中,瓦官寺初置,僧眾設會,請朝賢鳴剎注錢。其時士大夫莫有過十萬者。既至長康,長康直打剎注百萬。長康素貧,眾以為大言。後寺眾請勾疏,長康曰:「宜備一壁。」遂閉戶往來一月余日,所畫維摩詰一軀。工畢,將欲點眸子,乃謂寺僧曰:「第一日見,請施十萬,第二日可五萬,第三日可任例責施。」及開戶,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萬錢。愷之嘗言:「畫人物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台閣,一定器耳,差為易也。」斯言得之。至於鬼神人物,有生動之可狀,須神韻而後全。若氣韻不周,空陳形像,筆力未到,空善賦彩,謂非妙也。

又曰:宋朝顧駿之常結搆高樓以為畫所。每登樓去梯,家人罕見。若時景融朗然乃含毫,天地陰慘則不操筆。今之畫人,筆墨混於塵埃,丹青和其泥滓,徒污綃素,豈曰繪畫!自古善畫者,匪衣冠貴冑,逸士高人,振妙一時,傳芳千祀,非閭閻鄙賤所能為也。

又曰:南齊宗測,字敬微,炳之孫也。善畫,傳其祖業。志欲游名山,乃寫祖炳所畫《尚子平圖》於壁。隱廬山,居炳舊宅,畫阮籍遇孫登於行障上,坐臥對之,又畫永業寺佛景台,皆稱妙絕。

又曰:南齊謝赫,姚最云:「點刷精研,意存切似,寫貌人物,不俟對看,所須一覽便歸,操筆目想,毫髪皆無遺失,麗服靚妝,隨時變改,直眉曲鬢,與世爭新。別體細微,多從赫始。遂使委巷逐末,皆類效顰。至於氣韻精靈,未窮生動之致,筆路縴弱,不副雅致之懷。然中興已後,畫人為貴,在沈標下,毛惠遠上。」

又曰:南齊劉瑱,字士溫,彭城人。少聰慧,多才藝,攻書,畫嬪嬙,當代第一,謝云:「用意綿密,畫體簡細,筆力困弱,制置單省,婦人最佳;但縴削過差,翻為失真。然玩之詳熟,甚有恣態。」

又曰:南齊毛惠遠,滎陽陽武人也,善畫馬。時劉瑱善畫婦人,并當代第一。市青碧一千二百斤供御畫,用錢六十五萬。有言惠遠納利者,敕尚書評價,貴二十八萬,殺之。後家徒壁立,上甚悔痛之。惠遠弟惠秀,永明中待詔秘ト。世祖將北伐,命惠秀畫《漢武北徵圖》,中書郎王融監掌。其圖成,帝極重之,置琅瑘台上,每披覽焉。

又曰:北齊楊子華,世祖時,任直ト將軍。嘗畫馬於壁,夜聽啼齧長鳴,如索水草;圖龍於素,舒卷輒云氣縈集也。世祖重之,使居禁中,天之號為畫聖。非有詔,不得與人畫。時有王子沖,善棋通神,號為二絕。

又曰:北齊劉殺鬼,與楊子華同時,世祖俱重之。畫斗雀於壁間,帝見之為生,拂之方覺。嘗在禁中,錫賴巨鉅萬。任梁州刺史。

又曰:梁元帝,名繹,字世誠,善畫。曾畫聖僧,武帝親為贊之。任荊州刺史日,畫《蕃客入朝圖》,帝極稱善。又畫《職貢圖》,并序,蓋外國來獻之事。長子方智,字實相,尤能寫真,坐上賓客,隨容點染既成數人,問童兒,皆識之。

又曰:梁蕭賁,字文奐,蘭陵人也。多詞學,工書畫。曾於扇上畫山水,咫尺之內,見萬里可知。姚最云:「雅性精密,後來難比。含毫命素,動必依真。學不為人,自娛而已。」人間罕見其跡。

又曰:陶弘景,字通明,丹陽秣陵人。幼有異操,年十歲,讀書見葛洪《神仙傳》,便有隱逸之志。居茅山,號華陽隱君。好著述,明眾藝。武帝嘗欲徵用,隱君畫二牛,一以金籠頭牽之,一則迆邐就水草。武帝知其意,不以官爵逼之。

又曰:梁張僧繇,吳人也。天監中,為武陵王國侍郎,直秘書閣,知畫事。武帝崇飾佛寺,多僧繇畫之。時諸王在外,武帝思之,遣僧繇乘傳寫貌,對之如面。江陵天皇寺,明帝置也,內有柏堂。僧繇畫廬舍那佛及仲尼十哲。帝怪問:「釋內如何畫孔聖?」僧繇曰:「後當賴此耳!」及後代滅佛法,焚天下寺塔,獨以殿有宣尼像,乃不令毀拆。又金陵安樂寺,畫四龍,不點眼睛,即恐飛去。人以為妄誕,固請點之。遂點二龍,須臾雷電破壁,兩龍乘雲騰而上天;二龍未點眼睛者見在。又畫天竺二胡僧,侯景亂,散拆為二。後一僧為唐右常侍陸堅所寶。堅疾篤,夢一胡僧告云:「我有同友,離拆多時,今在洛陽李家。若求,合得之,當以法力助君。」陸以錢帛,果於其處購得之,其疾乃愈。劉長卿為記述其事。張畫有所靈感,不可具記。

又曰:北齊高孝珩,世宗第二子也,封廣寧郡王、尚書令、大司徒,博涉多才藝。曾於廳壁上畫蒼鷹,觀者疑其真,鳩雀不敢近;又畫《朝士圖》,當時妙絕。

又曰:隋楊契丹,官至上儀同。僧悰云:「六法備詠,甚有骨氣山東體制,允屬伊人。在閻立本下。」契丹之跡,非不雄富,比董展則乏精微。李云:「田、楊聲侔董、展。」昔田、楊與鄭法士同於京師光明寺畫小塔,鄭圖東壁、北壁,田圖西壁、南壁,楊畫外邊四面,是稱三絕。楊以簟蔽畫處,鄭竊觀之,謂楊曰:「卿畫終不可學,何勞障蔽?」楊托以婚姻,有對門之好;又求楊畫本,楊引鄭至朝堂,指宮闕衣冠車馬曰:「此是吾畫本也。」由是鄭深嘆伏。

又曰:唐張孝師為驃騎尉,尤善畫地獄,氣候幽默。孝師曾死復蘇,具見冥中事,故備得之。吳道玄見其畫,因效之,為地獄變。

又曰:唐王陀子,善山水幽致,峰巒極佳也。上言山水者,稱陀子頭,道子腳。

又曰:唐吳道子,陽翟人也。好酒使氣,每欲揮毫,必須酣飲。學書於張長史旭、賀監知章。學書不成因攻畫。曾事逍遙公韋嗣立,為小吏,因寫蜀道山水之體,自為一家。其書跡似薛少保,亦甚便利。初任兗州瑕丘縣尉,玄宗召入禁中,改名道玄,因授內教博士,非有詔不得畫。張懷瓘每云:「吳生之畫,下筆有神,是張僧繇後身也。」可謂知言矣。官至寧王友。開元中,將軍裴旻善舞劍,道玄觀旻舞畢,揮毫益進。時又有公孫大娘,亦善舞西河,劍氣渾脫,張旭見之,因為之草書,杜甫歌行述其事。是知書畫之藝,皆須意氣而成,亦非懦夫所能作也。

又曰:唐盧稜伽,吳生弟子也。畫跡似吳生,但才力有限。頗能細畫,咫尺間山水廖廓,物像精備,經變佛像是其所長。吳生嘗於京師畫總持寺三門,大獲泉貨。稜伽乃竊畫莊嚴寺三門,銳思開張,頗臻其妙。一日,吳生忽見之,驚嘆曰:「此子筆力,當時不及我,今乃類我,精爽盡矣。」居一月,稜伽果卒。

又曰:唐馮紹政尤善畫鷹鶻雞雉,盡其形態,觜眼腳爪毛彩俱妙。曾於禁中畫五龍,亦稱其善,有降雲蓄雨之感。

又曰:唐李思訓,宗室也,即林甫之伯父。早以藝稱於當代,一家五人并善丹青,高宗甚重之,書畫稱一時之妙。其畫山水樹石,筆格遒勁,湍瀨潺湲,雲霞縹緲,時睹神仙之事,窅然岩嶺之幽。時人謂之大李將軍也。

又曰:唐韓幹尤工鞍馬。忽有人詣門,稱鬼使,請馬一匹。韓君畫馬焚之。他日,鬼使乘馬來謝。其感神若此。弟子孔榮為之上足。

又曰:唐張璪,字文通,尤工樹石山水。初,畢宏擅名當代,一見驚嘆異之。璪惟用禿筆成,以手摸絹素。因問璪所授,璪曰:「外即造化,中得心源。」畢宏於是閣筆。

又曰:唐李漸善畫蕃馬騎射,射雕放牧,川原之妙,筆跡氣調,今古無儔。李仲和能繼其藝,而筆力不及。

又曰:天后朝,張易之奏召天下畫工修內庫圖畫。因使工人各推所長,銳意模寫仍舊裝,皆一毫不差。其真者,多歸易之。

又曰:唐朝吳道玄,古今獨步,前不見顧、陸,後無來者。授筆法於張旭,此又知書畫用筆同矣。張既號書顛,吳宜為畫聖,神假天造,英靈不窮。

唐《書斷》曰:唐吳道玄窮丹青之妙,大約宗師張僧繇。玄宗天寶中,忽思蜀中嘉陵江水,遂假吳生驛遞,令往貌之。及回,帝問其狀,奏曰:「臣無粉本,并記在心。」上遣於大同殿圖嘉陵江三百里山水,一日而畢。時有李將軍,山水擅名,亦畫大同殿,數月方畢。玄宗云:「李思順數月之功,吳道玄一日之跡,皆極其妙。」又畫殿內五龍,鱗甲飛動,每欲大雨,即生煙霧。吳生常持《金剛經》,自識本身。當天寶中,有楊庭光與之齊名,潛畫吳生真於講席眾人之中。吳生觀之,亦見便驚,語庭光云:「老夫衰丑,何用圖之?」

又曰:唐周昉,字景玄。郭子儀子婿趙縱常令韓幹寫真,眾皆稱善;後又請昉寫真,二人皆有能名。公常列二畫於座,未能定其優劣,因趙夫人歸省公,公,子儀也。問云:「此畫何人?」對曰:「趙郎。」曰:「何者似?」云:「兩畫總似,後畫者嘉。」又問:「何以言之?」曰:「前畫空得趙狀貌,後兼移其神氣情性、笑言之姿。」公問:「後畫者何人?」乃云:「周昉。」是日定其二畫優劣,令送錦彩數百匹。

又曰:唐閻立本,太宗時,南有山猛獸害人,太宗使驍勇者捕之,不得;虢王元鳳,忠義奮發,自往取之,一箭而斃。太宗壯之,使立本圖其鞍馬僕從,皆寫其真,無不驚伏其能。太宗幸玄都池,鬭鸂鶒,召立本貌十八學士凌煙閣功臣等,實亦輝暎前古。

又曰:唐韋無忝,京兆人也。玄宗朝,以畫名馬異獸擅名,時稱「韋四足,無不妙」也。曾見貌外國所獻師子,酷似其真。後師子放歸本國,惟畫者在圖,時因觀覽百獸,見之皆懼。又玄宗射獵,一箭中兩野豬,詔於玄武北門寫貌,傳在人間,乃妙之極也。

又曰:唐楊光畫松石山水,出於人表。初稱處士,謁盧黃門,懷慎也。館之甚厚。知其丹青之能,意欲求之,而未敢言。楊墾辭去,復苦留之。知其家在洛中,衣食乏少,心所不安,乃令人潛將數百千,至洛中供擬,取其家書示楊公,感之,未知所報。盧因從容乃言欲求一蹤,以為子孫家寶之,意尚難之。遂月余圖一松石雲物,移動造化,人莫能睹也。

又曰:唐陳閎,會稽人也。以能寫真,本道荐之。開元中,召入供奉。每令寫真御容,妙絕當時。玄宗射豬鹿兔雁等,并按舞圖真容,皆受詔寫貌。又太清宮肅宗真容,匪惟龍鳳姿、日角天宇之狀,而筆力遒潤,神彩英逸,實天假其能也。閻令之後,一人而已。

又曰:唐張萱,京兆人也。嘗畫貴公子鞍馬屏幄宮苑子女等,名冠於時。善起草點簇,置亭台竹樹、花鳥僕隸,皆極精研。

又曰:唐王墨,不知何許人也,名冷。善潑墨,時人謂之王墨。多游江湖,善畫山水松柏雜樹等。性疏野好酒,每圖障,興酣之後以墨潑之,腳蹙手抹,或拂或幹,隨其形象,為山為竹為樹,應心隨意,倏若造化。圖成,雲霞澹澹,風雨蕭蕭,不見污之路也。

又曰:唐李靈省落魄不拘檢。每圖一障,非其所欲,不可強也。以酒生思,傲然自得,不知王公之尊、寒暑之夕。若山水竹樹,一點一抹成於自然。或即峰際雲孤,或即島嶼極海,非常制也。

又曰:唐張志和字子同,號煙波子,常釣魚洞庭。初,顏魯公在吳興,知其高節,以《漁歌》五首贈之,乃圖傳為卷軸,隨句賦象,人魚鳥獸、風雨雲月,皆字成形,雅葉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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