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仁祖/十五年/正月

正月

1月1日

都承旨鄭廣敬。左承旨崔葕。右承旨李行遠。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去〉。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事變假注書金廈樑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曉行望□□□□□□。

○政院、王堂、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守□□卒處，頒賜馬肉及黃豆三合。

○遣金藎國、李景稷如虜陣修歲禮。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上問曰，備邊司郞廳來矣，其所言，如何？金瑬曰，以臣所見，賊將[情]似窮矣，凡敵國勢窮，則無若有虛若實者，兵家之例事也。今者其言，節節無非誇張恐㤼之言，似無足畏也。上曰，□□之意如何？瑬曰，使賊實若處處戰勝，則豈無持首級誇張之理哉？上曰，此則然矣。李弘胄曰，汗來之言，亦不無[無非]誇張之言也。洪瑞鳳曰，聞有黃傘、紅傘等物，亦無不誇張，其勢欲使圍城奪氣也，若有所獲，則豈不持首級禽[擒]官員，以誇張於我人哉？瑬曰，聞其持箭誇張云，亦已敗露矣。瑞鳳曰，檢丹之戰，我軍必勝，而亦以渠勝爲言云，以此觀之，實狀必虛矣。瑬曰，上臺望見，則其陣亦不多云，使汗果來，則軍容豈如是草草哉？弘胄曰，無非誇張之言矣。上曰，吏、戶判所見，如何？金藎國曰，設使汗果爲出來，亦何能爲哉？嶺南之軍已到露積，其兵馬甚盛，而賊兵方專向利峴云，當此援兵四集之日，我勢已振，尙何足慮哉？瑞鳳曰，僧人應星者言，援兵若來，則必使進據露積，然後聲勢便好云云，故臣等使應星來矣。瑬曰，曾因僧人出去，約使南兵上露積，以烟氣相應矣。上曰，其峯有水且險耶？聞賊所言，則皇帝等說，無非恐喝之言，而拙處已露矣，頃者降二層之說，則似爲兇惡，而今日誇張之言，則實情似見矣。鳴吉曰，臣意不然，自前伊賊，每言皇帝必來，蓋賊雖稱皇帝，而不尊不重，但黃傘之外，無異於衆者，若以輕慮淺謀，添兵親到，則亦安保其必無是理也。上曰，豈有此理？崔鳴吉曰，伊賊旣已孤軍深入，必一者攻城，見敗而後方歸，在我形勢，若通援兵，刻日挾攻，則非不幸甚，而諸道軍兵，各爲據險，不爲前進，則來會不易，何以爲之？上曰，勿爲多言，姑陳此事。鳴吉曰，然則當送人，諭之曰，聞汗出來云，可與相約，良以爲幸，仍爲書入送，則渠必情見事窮矣。上曰，何必爲書？緩我之言爲可畏，恐喝之辭不足畏矣。聞賊夜半以砲聲相應，而不能安頓云，必有疑懼忙迫之心矣，今以後和事可成矣聞郞廳之言，則渠云，使臣不敢請不敢拒云，其意亦要〈缺〉使臣之來也，當送李景稷，依朝者所言，而汗來之說，所答措辭，則卿等更議以送，可矣。瑞鳳曰，魏山寶率入之事，亦異於前矣。上曰，此則捉去也，非率入也，然形迹則異前，汗若出來，則必率入，豈有中間還送之理？使汗縱甚狂悖，寧可來此乎？金尙憲曰，一日再送人，事體如何？上曰，此幾不可失也。尙憲曰，聞賊揮手却之云，此非拒送耶。上曰，此則却山寶也，非却使臣矣。瑬曰，東城之外，賊方來到，退去後送人，如何？〈賊，張黃、紅傘，吹打，方上望月峯故云〉(云))上曰，我人去時，賊必已退矣。鳴吉曰，今當爲書曰，自我方送使定奪之際，爾兵忽至，爾之所言，似非汗之分付，故與之相戰矣，今則汗已出來，當與親爲定奪云云，則汗果出來，必當見之，若不出來，必當還送。尙憲曰，若信汗來之說而爲措辭，則終必有不忍之事矣。瑬曰，何必爲知樣乎？上曰，當答以汗雖出來，吾等曾未見面，何以信之乎云(云))，可也，狡奴中間操弄，責我以見汗之禮，則不可說也。瑬曰，咸鏡監司亦爲上來云，本道砲手凡數百，馬軍亦且二百，若能進來，則必爲有力矣。上曰，申景瑗軍，亦必上來矣，但我國之軍，素不着實，渠若要和，則當從之。瑬曰，我軍時無敗處，此則良幸。上曰，伊賊，當初以我軍爲必望風奔潰，而連日逆戰，幸不見敗，故有懼心矣。瑞鳳曰，閔震益言，忠淸之軍應分[募]出戰者，亦甚多云矣。瑬退出。鳴吉曰，頃者自上親臨勞軍，屢遣近侍，曲加慰諭，故軍情深以爲感，而近來此擧，久廢不行，古人如吳起者，爲卒吮疽[瘡]，意非偶然，今日諸大將等，置之尋常，頗欠存恤，請自上更爲親問之擧，有病者，特加救療，何如？上曰，然。故曾送臘藥以救之矣。鳴吉曰，被瘡病愈者多言，城卒亦且被賞，而吾屬力戰見傷，曾未蒙恩云矣。瑞鳳曰，倭之軍法，前面中箭者，有賞云矣。上曰，中原亦然矣。李景曾曰，力戰者，依大將所報各爲施賞矣。尙憲曰，日食時刻已迫，小臣請退救食。退出。李景稷入來。張維曰，臣之臆料，汗來之說，似爲虛言，而但此奴從前不爲僞言，亦安知其無是理耶？上曰，豈有此理，若或出來，則不足畏矣。鳴吉曰，江都來人言，賊從昌陵來者，自朝至食時不絶云(者))，bb其b軍未知幾何，而洞仙路敗軍，無乃是耶？上曰，必此軍也。謂景稷曰，卿聞山寶之言乎？曰，聞之矣。上曰，觀其不請不拒，而稱汗出來者，其言似窮，卿意以爲，如何？景稷曰，臣意汗來之說，似是欲加其層，而恐喝我也。鳴吉曰，然矣，臣當初見馬胡，則以甚易之事言之，到今觀之，其言易則其事必重矣。上謂景稷曰，朝旣分付矣，待賊下東峯云，往見，因稱吾曾未見汗，汗雖出來，何以知之？以此爲語，如何？景稷曰，當依上敎，而若令見汗，臣當答之云，吾等自丁卯以來，未嘗與汗約束，何必相見云云，如何？鳴吉曰，當示不信之形，稱汗無出來之理，何以相見？汗意則必不如此，而汝等圍城至此，故吾國有戰云云，可矣。上曰，其言何如？弘胄曰，然矣，但今日何必送人乎？鳴吉曰，若爲送人，則今日不可失也。藎國曰，今日方爲始戰，臣若入來[去]，賊意，何可知也？瑞鳳曰，意在不好，則使臣入去，或有恐脅之事，何以爲之？景稷曰，兵交使在其中，豈以爲慮？瑞鳳曰，使在其中者，豈此奴之謂耶？上曰，寧有此理？弘胄曰，旣以歲時相問之禮出去，似無拘留之理矣。藎國曰，古者亦有其事矣。維曰，春秋時，雖有此事，而今則形勢不同矣，但渠旣言汗出來，不得任意，故還送山寶云，今者使臣，旣不可直往汗處，若往王子處，則必與待山寶無異矣。鳴吉曰，雖然亦好矣。上曰，在我只修歲時人事而已，雖以待山寶者待之，無害於義矣。藎國曰，內外諸臣，方竭盡心力，此時送人，恐不可矣。上曰，此幾亦不可失。戶判每爲過慮，豈有拘留之理哉？鳴吉曰，藎國不行，則臣請出往。瑞鳳曰，此時人臣，何可顧身？藎國曰，非敢顧身，恐其無益也。景稷曰，許僩，老殘難使矣，當初臣見馬胡時，旣與鳴吉同往，今亦請與鳴吉偕往矣。上曰，吏判見欺已甚，不可使也。藎國曰，臣於此時，非敢顧身，豈有在圍城之中，遣使乞和，而可以得和乎？援兵若聞使价往來，則必以爲和事將成，而解其體矣，恐有大害於擊賊矣。上曰，我國形勢，不可與奴相戰矣。鳴吉曰，然則半月在圍，而諸將曾無一人出戰者，何耶？以城中人事言之，寒日欲送使，則以爲賊必謂我窮蹙，兩[雨]日亦如之，戰少利則驕矜而不送，戰不勝則忘形迹而不送，未知何時可以完[定]和耶？使臣若往來，則萬無不和之理，一番往來，亦不可以了其事也。藎國曰，何以曰必和耶？鳴吉曰，孤軍深入，安得不和？上曰，所以恐喝者，其意欲和也。鳴吉曰，江都講和時，難從之事，不止於此，而竟得羈縻矣。藎國曰，其時則賊在平山，我入海島，故得以講和矣，今日事勢，則實與不同，臣非敢以鳴吉之欲和，爲不可也，今日則方爲合戰，雖欲講和，決不可成，蓋臣之意，欲待我勢重而爲之耳。上曰，何以則勢重耶？曰，援兵若來，則五萬兵中，豈無一精銳？鳴吉曰，若爲聲勢則可也，以我國之兵，何可望其勦滅耶？上曰，若使援兵取拙而後請和，則尤不可成矣。鳴吉詰藎國曰，然則當初何以欲和，而今更爲此言耶？藎國曰，其日事勢，固如何耶？景稷曰，日已暮矣，臣當往見。仍言，歲時相問，禮也，何以不爲答之耶？以此爲措辭，何如？弘胄曰，臣意景稷雖往，必與待山寶無異，送之不關矣。藎國曰，旣以歲時禮送人，則何必送宰臣於馬胡乎？鳴吉曰，當言汝等所言，與當初汗言不同，故欲與相戰云云，可矣。藎國曰，今若送使，則渠等比前言必加一等。上曰，雖然非今日所可判斷，姑爲往見，何妨？藎國曰，今日若問親王子之說，則何以答之？賊若持久，則不無自退之理，而賊守甚堅，又無急事，此時講和，則必不降層，寧非拙耶？上曰，豈至如此？謀國之道，不當若是矣。鳴吉曰，雖拙不可不和矣，奉二君於孤城之中，勢已到十分地頭，澶淵之事，千載之下，尙且危之，況於今日乎？上謂藎國曰，卿最爲明敏，能度人意，須與李景稷同往，可也，予豈不知卿言之是哉？有不然者，故不得從耳。藎國曰，此事豈可忍爲也？勢當自却之賊，何用講和？上曰，別無所害，姑往見之。藎國曰，當及歲時人事，渠若言前事，則當答曰，今日則只爲歲時存問而已，豈有在圍城而講和之理乎？汝若欲和，則當退却而結媾云云，可矣。上曰，不可如是言之，渠若先出和字，當答曰，汝若欲和，則何必不從，微見端緖而已，且渠若先發，則好矣，不然則我當先發苗脈曰，汝之從前欺我者甚多，故不得許和矣。今若請可從之事，則和之豈難云云，可也。鳴吉曰，日已暮矣，速爲出去。藎國曰，向何處出去乎？景稷曰，彼旣不納山寶，則臣等雖往，亦不必納營矣。上曰，依其所爲。鳴吉曰，汗來之說，人皆以爲虛言，而臣則不能明知其爲虛，若欲擊之，則汗之來不來，固不可論也，不然則彼每以汗來爲辭，恐前頭有甚難事也，一番文書，恐不可不爲矣。上謂汝稷等曰，卿等何不陳所見耶？汝稷曰，渠旣言汗來，則不答之，亦不可也，答之，則必〈缺〉bb責b我以待汗之禮，此臣所以爲難者也。尹暉曰，臣意汗雖不來，別王子則必來矣，從江都來者言，昌陵路下，逢其後軍，多有牽橐駝、猲[獵]狗者云，渠國之法，必大將然後持此等物矣。藎國之言，非不是矣，而目今我國，無擊賊之勢，若非講和，則終無以却賊矣。藎國言，賊雖登城，可以擊之，其言似迂矣。外援若來，則形勢雖好，而不可以近城，而若或蹉跌，則遠近形勢，尤必落莫，臣意援兵不可使近城矣。上曰，卿往虜中，獨知賊情，以今見之，和事可成耶？暉曰，思歸之心，渠已動矣，而此時形勢，與當初不同，或可以成和矣。上曰，當初之言，愚弄我也，近日之言，恐喝我也，似是實情矣。暉曰，渠言所過城守，不爲顧見而來者，恐一卒之或死云，今者爲日已久，豈無歸心乎？上曰，雖然，渠豈無端思歸哉？近緣援兵四集，故渠亦中夜擧火，峯峯相應云，必有懼心而然矣。暉曰，我國無將帥不能野戰，今番之戰，不用旗鼓，而坐於城內，乎？曰，軍進[呼曰進兵]，將帥如是，可以不敗乎？人言野戰〈缺〉亦不足信，若或一敗，則士氣尤沮，據此城池，不如持久之爲得矣。上曰，外〈缺〉弊，或[若]有見拙之患，則尤不可爲矣。當此外援初集之〈缺〉其機時乎？狡奴今日，似必不答矣。然因此〈缺〉之，則不[和]可成矣。上曰，戶判以爲不可成，其意如何？暉曰，戶判在何[外]，亦如是言之矣，先戰後和，其言雖是，而兵事不可必，或者蹉跌，則和尤不易，臣之愚意，此〈缺〉其時也。汝稷曰，我國軍士，常敗於望風〈缺〉，而今番則其志甚堅矣。上曰，今番軍卒，極爲〈缺〉，聞檢丹之軍，亦爲得捷云，豈不幸哉？〈缺〉臣忝星州牧使，計知其處事，星州砲手，最爲一〈缺〉爲矣，以不敎之將，卒[率]不鍊之〈缺〉則不可爲矣。〈內下《南漢日記》〉

1月2日

都承旨鄭廣敬。左承旨崔葕。右承旨李行遠。左副承旨韓興一。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事變假注書金廈樑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大小臣僚，請對引見，無日無之。〈內下記草〉

○〈缺〉，何如？上曰，文字則渠必不受矣。張維曰，今日則只當〈缺〉而已，文字則前頭當有之矣。金瑬曰，彼於初頭，雖發難從之事，後則似不必如是，援兵若連日上來，欲持[恃]此爲聲勢而講和矣，近來絶無上來者，忠營之軍來到獻陵云(云))，而夜間無應火，露積亦無應火矣。上曰，露積則應之，而檢丹不應云矣。瑬曰，檢丹形勢，非敗處而不爲應火，極可怪也。上曰，必移陣也。瑬曰，忠營之軍，亦未知住某處，外援進[雖]來，形勢偏[隔]絶，無以倚〈缺〉，甚可悶矣。上曰，渠以汗來而不敢酬應云，今雖送使，當問汗而後，可以酬應矣。洪瑞鳳曰，未知渠當率入汗處耶。李景稷曰，渠亦約來到[待]於昨日所見處矣。王子之陣，亦不率入，何可率往於汗處耶？臣意汗雖不來，渠勢旣重，則汗之來與不來，我之見欺與不見欺，有不足論矣。彼言王子來汗來者，皆欲齊[高]其言而已，惟在城中應備之如何矣。上曰，極是矣。金尙憲曰，臣意明當知之矣。上曰，其言是矣。渠若推諉而不答，何以爲之？維曰，渠旣推諉於汗，今若不爲直通於汗，則亦如昨日而止矣。尙憲曰，渠不復爲前言云，執此酬應，何如？上曰，昨日至擁黃傘而登城，吾若以爲僞言則似不可矣。禮判之言亦是矣。當問汝不復爲前言云，何以爲之云云，可也。景稷曰，當言汝言[之]皇帝雖在瀋陽，吾亦尊之，不必以來此而加尊云云，似可矣。上曰，其言是矣。鳴吉曰，當言聞皇帝遠來，國王不勝未安，送人問安云云，何如？遭此無稽之恥，豈可無避屈之辭？瑞鳳曰，我國動於浮議，旣有誤事，謝之無妨矣。上曰，然矣。尙憲曰，今日則汗來之說，自我當示不信之意矣。鳴吉曰，如此則必生大事矣。尙憲曰，有何大事？維曰，人情事勢，旣言皇帝出來，而我不信之，則其心當以爲如何耶？在我之道，內雖不信，外當唯唯矣。鳴吉曰，然則當爲講定乎？上曰，今日不必講定，問曰，汝等欲爲何事，當歸問於朝廷而處之云，則渠必條條言之，此外無他措語矣。僉曰，然矣。上曰，若出不測之言，何以爲之？景稷曰，當言，汝爲不可從之言，誠非欲和之意也云云，可矣。瑬曰，然則答以有戰，何如？上曰，不必言有戰，只言不欲爲和耶云云，可也。鳴吉曰，如此則更無結語，當曰，某事可從，某事不可從云云，爭之，何如？李植曰，旣曰皇帝出來，則必責親見之禮，此事，將何以答之耶？若曰，自古無兵迫城下，而人君出現[見]之理，此則決不可從云云，何如？鳴吉曰，所當固爭者，相見一事而已，李植之言是矣。當言，兵臨城下而國王出現[見]，萬無其理，臣民豈可使國王來見耶云云，可矣。尙憲曰，行人往來必不止，今日汗來之說，且不的信，則只當存問而已，何必爲長言酬酢乎？瑬曰，縱使有難從之事，若爲遽絶於今日，則似爲沓沓，不可不置餘地矣。上曰，遽絶則不可，雖有恐㤼之言，姑置餘地，可也。瑞鳳曰，然則當與誰共？上曰，與前往人同往，可也，國事危急矣。渠若志在㤼和，則當善爲周旋，然後宗社可保，十分愼之。瑞鳳曰，小臣短於口辯，當此大事，誠極爲悶矣，而前旣往來，今當試去矣。上曰，問答之際，必須相議，無爲失言。瑞鳳曰，到彼相議，有極難也。上曰，渠必先出相欲[會]講定之言，卿等之意，以爲如何？僉曰，〈缺〉□此言矣。差人往來事，亦何以答之？景稷曰，此則自渠已定相見之界，彼差雖來，不必入城矣。上曰，此則有執言之地矣。鳴吉曰，范蠡、大夫，雖有如許大志，而爲其主，以悲辭苦語，動敵拯患，今日之事，恐不當直斥，日後差定，復雪不難，安知此爲臥薪嘗膽之資乎？尙憲曰，與其時不同，汗來之說，旣不可信，則何以爲越王之事乎？維曰，縱不爲句踐之事，言辭則不可不遜順矣。上曰，弱國之於强國，言辭溫恭，何可問也？維曰，交際相敬，禮亦宜然矣。上曰，不必他言，遜其言語曰，聞汗出來，不勝未安，送人以候云云，可也，相會之說，旣已講定矣。此外如出兇悖之言，何以答之？至兇之言，有二件矣。瑞鳳曰，所謂二件，指何事耶？藎國曰，殿下出見之事，及東宮入送之事也。上曰，東宮之說，渠必[亦]不言矣。鳴吉曰，然則只知其一，未曉其二也。植曰，名分則渠旣以兄弟稱之，不必爭矣。瑞鳳更請二件爲何事？上曰，相會與名分也。彼若言之，當答以回報朝廷，而仍言此則決非可從之事，汝意必不欲爲和云云，如何？上曰，歸語朝廷一款，不可不爲也，他事不關，而二件最重矣。旣已講定，出去相議。諸臣將出，上曰，當言我意，汝無不知之理，而猶發此言，汝意必不欲云云，可也。且語多則不精而必有失言，務爲要約，可也，戶判以下去人之志，如何？此措語無傷乎？藎國曰，臣意亦以爲無傷，然非今日所可決定，當以歸報朝廷之意答之而已。鳴吉曰，今日之事甚重，而相臣口才，不及藎國，請辭令則令藎國爲之。植曰，三人皆可言，何必使專之乎？上曰，言語須善思爲之，務從簡約，毋令見錯。諸臣退出後，鳴吉進曰，此事順成，不可必矣。此外唯有不量强弱，一者決戰而已，焉知皇天，或者助我耶？城中人心，必已動矣，不可不開諭矣。上曰，何以爲之？李植陳備局公事，每見詆毁之狀，及軍士怨苦之情，請令御史，將上意慰諭軍卒，且請造布帳，以爲禦矢之資，且請拾石以防犯城之患。鳴吉請使善言者，更爲開諭，別樣鼓動，且諭賊犯城下，則當有必克之勢，如何？植曰，汗若來則必一犯而後已矣。上曰，汗來之說，已似虛矣。御史開諭之說，好矣。景曾曰，備邊司詆毁之說，果有之，大提學、吏判，皆在此矣。近來竊見，人人無不聚議，至於房窄而不能容，至若士夫奴子拾石之事，不過一號令之間，而鳴吉之地位，亦不能行號令，安得無毁乎？鳴吉曰，臣病未登堞，使洪柱一看檢其事，則以爲多拾矣。頃於巡城時往見，則所拾皆體小，不可用矣。臣意，堂上以下，皆守堞矣，嘉善以上，則皆是宰臣也。且王子君率奴多，請自上招老病宰臣，作爲名號，令各出奴子拾石聚堞，亦[示]以同死一城之意，如何？植曰，宰相之奴，或爲舂正或爲守堞，無暇拾石矣。聞令下人，以無糧故多逃亡云，請令守令下人及士大夫代奴守堞者拾石，何如？上命招京畿監司。景曾曰，到此地頭，不可不廣詢長策，故特許人人請對矣。今者不關之人，亦且請對，如針醫李亨翼，亦敢請對云云矣。上曰，此時，何可擇人，使之入來。京畿監司李溟入來。上曰，前日所拾之石，甚少，且體小，不可用云，何以如此？溟曰，前日令士大夫奴子拾之，而臣於其時，不得專一，分幹石車及芻人、三稜杖之事，且以摠戎使之令，爲城堞加築之役，又爲城外刈草之事，而使喚之人，元數不多，只有三四十人，故雖令拾之，而不能專一，以致如此矣。上曰，此事甚重，若然則何不卽啓耶？各官下人糧絶者，自官家，可以給料而使喚也。溟曰，近日自戶曹分給皮雜穀矣。小臣受命於入城之後，無所率，而東西奔走，兪命，曾所守處，亦以無軍之故，夜則以各官下人添守，此屬當初只爲守令所帶，故不知爲役，而今以役使甚重，故或有逃亡者矣。上曰，所食不足，則毋令[無以]力役，言于戶曹，准給其料，南擊臺、望月峯，最爲緊地，爲先定差使員，聚石，可也。溟曰，戰亡軍，亦令此輩收斂，故不能專一矣。上曰，必大石然後可用，小石則無用矣。速爲出去南擊、望月，爲先聚石後啓聞，可也。景曾曰，各官下人，爲役甚苦，此中有上番軍士，除給助役，何如？上曰，命招兵判。溟陳馬草已絶，司僕馬無飼養之路。兵判入來。上曰，防堅[緊]處，欲加拾石，何以爲之？聖求曰，當以士夫奴子拾之矣。上曰，承旨言，上番軍士，可以助力，而往守城堞，則似爲難便，若得士夫奴子，則與畿伯相議，竝各司[官]下人同力聚大石，可也。景曾曰，上番軍士，亦有不爲上堞者矣。聖求曰，此輩亦無暇矣。然當令同力拾聚矣。溟曰，管餉使所使僧人，除出使喚，何如？上曰，僧人則舂正甚急，不可使也。針醫李亨翼進啓，請斬主和者，以激士氣，請斬逗留者，以懲後君之罪，君臣父子，背城一戰，同死社稷，則元孫、大君，方在江都，或有恢復之望，不然則滿城士夫父母、妻子，竝爲和字所誤，被虜汙辱，無有紀極，人懷憤毒，無不欲以死自期，而不此之思，而與奴講和，則殿下縱得還都，將何面目，以見臣民乎？西路將官之以賊遺君者，亦無非和議證[字誤]之也。上曰，爾言善矣。爾之慷慨矣，予當思之。洪瑞鳳、金藎國、李景稷出往虜陣，受汗書而還。大臣、備局堂上引見。上問使臣曰，卿等出去，何以言之耶？瑞鳳曰，臣以榻前定奪之意，措辭以言曰，聞皇帝冒風雪遠到，十年兄弟之義，不無念慮，故別遣俺等來耳，渠答曰，國王其亦勞止。上曰，何人傳之耶？曰，馬夫大將命以去，而龍骨大來報矣。藎國曰，渠將我國有旨及文書來，令臣等見之矣。景稷曰，小臣果往以待良久，馬夫大來見言，昨日所言，已傳於王，達於皇帝云，且問此外更無可言之事乎？左相答云，我國生靈，賴以和好，十年無事，而今也不幸，致有此變，若尋前約，豈不多幸云，則答曰，當以此意，達於王而已，龍胡出來，傳給汗書，自稱大臣矣。瑞鳳曰，臣言，前日則汝爲不可從之請，故朝廷忿徼，非惟不從，欲竝我而罪之矣。今若爲可從之言，則當歸稟於朝廷云，則答曰，此後則不復請，某某事，不須更言，因特有旨及戶曹文字示之，臣曰，吾君本情，和好之外，更無他心，而吾等爲愚妄之言，輾轉至此，慙悔莫及，然此事實非吾君本情，不當督過至此也。但不能揮斥妄議，此則吾君之失也。因搥胸爲誓，則答曰，此後無可爲之事矣。景稷曰，渠云，此有旨中，有欲雪十年和好之恥之語，未知所恥者何事，當見汝雪之矣。臣答曰，往者龍將之待我甚薄，故不得不戒飾邊鄙，容有他意而云云也。龍胡遽怒曰，爾自前分米時，待我甚薄云，所謂分米事，臣忘未記得，而大槪前日與故相臣李廷龜待渠時，必有拂其意者，故怨之矣。瑞鳳曰，汗之所鎭[陣]處軍兵似多，而不至甚盛，酋長若來，則必有儀物，而亦未見焉。上曰，龍骨大，更有何言？景稷曰，此外更無他言，但馬胡初來時，臣言皇帝必度量甚大，與天地同，若以小國差失，而親自遠臨，則豈天子度量耶？馬胡答曰，此非吾所當答，當問于皇帝，可也。上曰，其言善爲之矣。大槪其辭色幾許獰惡耶？景稷曰，或笑或言，不可爲狀，而似無相好之意矣。汗書中必有不測之言，臣等非不知之，而亦不可不受，又難於拆見，持到門外，始爲開見，欲死無地矣。上曰，夷狄之言，本來如此，何足與較？大槪今日處置，何以爲之？瑞鳳曰，渠敢爲招諭字，則似不當答，以[而]漢時亦答冒頓之書，今日復書，在所不已矣。上曰，渠亦要復書，故末端有明告不妨之語矣。瑬曰，主辱臣死，分內事也。緣臣等無狀，致君父此辱，臣等不欲一日苟生矣。上曰，被圍受困至此，此文書乃其恒言，大槪回答，將何以爲之耶？各陳所懷。弘胄曰，見其文書，有不忍看，而回答一事，似不當已矣。上曰，諸宰臣之意，如何？藎國曰，臣奉命以往，受其文字，非不想其有兇悖之言，而不能拆見，到城上始爲開見，肝腸如割，寧欲一死，臣等奉使無狀，致有此辱，此外更不容他說矣。瑞鳳曰，遜辭謝過，雖似無益，而渠旣爲書，則不可不復矣。尙憲曰，雖爲復書，不足以解怒，旣稱皇帝出來，則終必有難從之事，我國雖弱，不可以强弱論成敗矣。聖上旣無得罪於天者，臣意不須頒布其書，使三軍之士，一心齊憤，則安知賊兵，或者自殲耶？張維曰，渠旣爲書，說盡平日忿怒，觀其情狀，必無所不至而後已矣，已往朝廷誤事，以至於此，到此地頭，更無策矣。上曰，雖然，豈可以無謀而束手乎？維曰，一番文書，答之不難，且書中亦有可答者矣。前日每以爲恐喝之言，今見此書，其意必欲紓積忿深怒而後已矣。上曰，予意，渠之生怒如彼者，或不無意也。且渠今[令]回答，亦可見其志，予意，則與卿等所見不同矣。渠若終〈缺〉，則只當數罪而已。豈止云云耶。丁卯之年，亦爲數罪之語矣。此後若善處，則似有可爲之望矣。鳴吉曰，臣自初知有如此事，故熱中矣。上曰，丁卯以前，我無一誤事，而數罪極多，今番則自我誤處甚多，其言之如此，何足怪乎？鳴吉曰，豈可以此坐而待亡？但比之丁卯，必不易矣。量吾之力，可戰則當爲彌縫，豈可以此坐而待亡？汝稷曰，誤書則發明而復書，可也。豈可不報乎？上曰，不可不報也。渠之使答者，亦有餘地矣。尙憲更陳不可報之意。鳴吉曰，國必亡矣。汗已出來，國必亡矣。瑬曰，何爲是言耶？上曰，不小[少]之事，何以易言耶？瑞鳳曰，天道不錯，豈可如彼言之？亦豈可如是言之？其中當有周旋之事，人謀或臧，則可以爲之矣。鳴吉曰，何以則可爲耶？在我言辱，是可悶矣。瑞鳳曰，誤事則謝之，可也。瑬曰，當初不與夷狄爲和則，可也，旣與之和，則當以誠信待之，而一心每有憤痛底意思，故誠信不孚，有旨至於被捉，豈非不幸之甚哉？汝稷曰，我國之事，常患於遲緩，不可不趁明日回報矣。上曰，守城事，別令固守，回報則不可不爲矣。尙憲曰，書式不亦難乎？維曰，冒頓之書，極其悖慢，皆不忍見不忍聞之事也。當時謀臣猛將，實非今日之比，而猶且以遜辭答之，蓋與犬羊無相較之意也。一邊爲書，極其待變之道，一邊防備，以爲固守之計，豈非帝王待夷狄之道乎？我國每事，必失其機，此書則不可不答矣。上曰，當此危急之秋，非謀避人言之時也。上關宗社之存亡，下係臣民之死生，各其精思，拯救患難，可也，不可徒事高談也。瑞鳳曰，仍用兄弟字，何如？鳴吉曰，旣加招諭字，我用兄弟字，其肯受之乎？提兵遠來者，豈無意乎？上曰，其意有在，我國存亡，在此一着，若能善爲，則或可免也。不能善爲，則事有難者矣。瑬曰，當此之時，豈可顧名而謀國乎？上曰，禮判亦勿如是，熟思之，可也。何可以一切思之耶？尙憲曰，臣當此地頭，何敢有言？但於朝者，聖慮已定，而今遜其言，不足以解怒，故云云矣。上曰，朝者予之言，分事耶？只使回報朝廷，而講定云云耳。仍曰，此幾若善爲周旋，則可也，不然則存亡決矣。瑬曰，天道豈如此乎？上曰，天雖定，亦隨人謀也。尙憲曰，臣意所欲，必不止此矣。上曰，雖然渠之所欲已成，且以文書見之，則欲使回報矣。予之所見，如何[是]。瑬曰，然矣。聖求曰，書式，請明朝更議爲之。上曰，可也。聖求bb曰b請令金尙憲、崔鳴吉、李植，各製擇用，何如？上曰，依爲之。仍曰，其恐㤼之言，必無所不至矣。瑞鳳曰，書面如彼之後，何事不爲？上令史官持汗書傳給製答人。景曾曰，書式雖用國號稱皇帝，今則初發也。且前已誓天，仍用弟字，何如？上曰，亦不用弟字矣。景曾曰，然則措辭，何以爲之？上曰，承旨所見，何如？曰，小臣迷甚，何以知之？看其文書，誠極痛心而bb已b，渠旣得勢至此，方與抗敵，書辭如彼，無足怪也。有何顧憚而不盡其言也？上曰，辱雖如此，亦非不當爲之事也。景曾曰，以其文書如許，大怒之言也。退出。

○汗書曰，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招諭朝鮮國王，我國先年率[東]征兀良哈時，爾國起兵邀擊，後又協助明朝，荼毒我國，然我念隣好，竟不介意，及bb得b遼地，爾復招納吾民而獻之明朝，朕赫斯怒，丁卯年興師伐爾者，以此，曾亦有恃强凌弱，無故興師者乎？邇來何故，反誘爾邊臣，有不得已權許羈縻，今以正義斷決，卿其曉諭列邑，使忠義之士，各效策略，勇敢之人，自願從征等語，今朕親統大兵來征，爾何不令智謀者效策，勇敢者從征，而身當一戰哉？朕旣不恃强大，毫不相犯，爾以弱少之國，反撓我境，採蔘圍獵者，何故？朕有逃民，亦[爾]輒納而獻之明朝，及明朝之孔、耿將來歸，朕兵至彼應接，爾兵放槍砲截戰者，何故？是弄兵之端，又啓於爾國也。朕之弟姪諸王，致書於爾，爾竟拒而不納，彼乃大元皇帝之後，何不如爾，大元時，爾朝鮮納貢不絶，今日自高如是耶？不納來書者，爾之昏暗驕敖，至此極矣。爾朝鮮，與遼、金、元三朝，年年奉貢，世世稱臣，自古以來，曾有不北面事人，而得其自便bb者b乎？〈內下《南漢日記》〉

1月3日

都承旨鄭廣敬〈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金振〈仕〉。

○上在南漢山城。

○御營廳啓曰，臣計短才拙，卒[猝]受重任，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且無親信部曲，一年[軍]大小施措，所賴而支過者，只恃提調臣李曙也。公私不幸，宿疾不起，此間悶迫之情，盡陳於君父之前，則恐致軍情之動撓，心腐氣塞，欲言而還默者也。本廳把守處，城堞甚闊，軍兵不足，而更無添兵之路，推移換易，卒不得休息，且別將申誠立戰亡，柳光春病老，他無緩急可使武將，尤極悶慮，羽林將朴深，申誠立代別將啓下之意，惶恐敢啓。傳曰，依啓。

○傳于李景曾曰，完豐府院君李曙，爲國盡忠，予嘗嘉歎，大功未報，奄卒于此，言念忠良，無任勝悼者，令該曹及京畿監司，盡心斂葬，勿爲怠忽，又令該曹追贈。

○假注書李晳病，代以柳淰爲假注書。

○大臣、備局堂上請對引見。引見時，瑬曰，今者製書以來，當以此取捨，而定書式後，措語似無異矣。上曰，書式何以爲之耶？瑞鳳曰，擧措極重，請會二品以上，各收意見，但如是則事幾差退，而莫重大事，不敢不稟。瑬曰，此事極重，故人有所懷，不敢顯發，當此急急之時，他事不暇，臣則只以奉聖上脫重圍爲急，蓋國家存，然後名分可議也，國亡則將何以議名分乎？今日此事，臣請擔當，不避爲天下罪人矣。仍泣曰，小臣頑迷，素無識見，然若以一身當之議，則名分所在，亦豈全昧？到此地頭，更無他言。固知聖意，必不如此，而臣爲臣不忠，敢爲此言矣。上曰，不能果[早]死，見此罔極之事。仍泣下久之曰，諸卿之意，如何？弘胄曰，國事罔極，罔知攸爲，但今答書，則只稱大淸皇帝，似可矣。瑞鳳曰，到今日地頭，使君父得保，則臣子道理，此外無他，如是而有益，則固不可必也。在我之道，當可極盡，渠亦以遼、元、金故事而言，今日之事，非我國初啓之也，請從故事。上曰，當此危急之時，不可爲平時規矩，不可不各陳所懷。藎國曰，所不可者，自上親接一事而已，此外何事不可爲乎？鳴吉曰，臣意則與領左相同，昨已畢達矣。維曰，遭此罔極之秋，而爲緩禍之計，誰敢有辭？但所悶者，忍辱之後，同歸於禍也。上曰，予意，渠志必在呑滅，則有旨、文書，不必謄送，一片孤城，屠戮何難，而書送文書，以置餘地耶？維曰，若能萬一得脫，則他事，何可論也？然姑爲謝罪之書，而節目則觀後爲之何如？上曰，彼言有所見，先爲遜辭，後爲講定，如何？瑬、藎國曰，然則必不捧書，而尤爲悖惡之言耶？只以誤事而已。上曰，昨日文書封送耶？景稷曰，堅封三裹矣。臣意凶狡之賊，先爲文書者，欲觀我之書式也。他事不敢請之言，亦足以見其意矣。上曰，右相張維之言，是則是矣。但却而不受，則恐有難也。聖求曰，臣在外議得[定]，與大臣同，而但伊賊得此文書，播示援兵，則誤事可慮，今姑爲書以謝，某條送人於援兵，使之勿信，何如？瑬曰，意則好矣，但近事[來]出去者，絶不復送[還]，如是而或爲見捉，則禍尤罔測矣。植曰，自古屈氣事夷狄者，莫如宋高宗，而遺[遣]金書，每[但]曰，若還二帝及河南兩地，則當極盡事之云云，不爲輕加尊號，則今日之徑先自辱，不亦誤乎？前日文書，有與賊奴不俱生之意[言]，彼必見之，而不爲擧論，只將有旨中說話，而爲辭者，蓋只欲紓憤憾之氣也。先爲謝過，後爲講定，乃故事也。無端徑屈，則彼豈不加一層耶？維曰，今日則只當謝過，而渠若激怒，則更爲議[議爲]之，可也。藎國曰，只論書式中大淸國皇帝一款也。維曰，大淸皇帝字，何可不書耶？吾之所執，蓋爲稱臣一款也。漢光武禽[擒]公孫述而歸也，以其稱皇帝，故光武亦以稱皇帝，皇帝之說，不當問也。鳴吉曰，若下臣字，則降也，非和也。上曰，景稷所謂書式，亦指此耶？對曰，然矣。上曰，寬溫仁聖字，亦書之何妨？結末以若開自新之路，則當云云之意及之，可也。製書中，誰書爲優？維曰，倉卒構草，不能琢磨，請令大臣修改。景稷曰，外則擾甚，使大臣坐於政院，只率製書人而修改，何如？上曰，依爲之，書式則依此結末，當及其意。鳴吉曰，當及事大等語。上曰，不必言此，只言當以誠意待之云云，如何？鳴吉曰，當bb曰b請依遼、金、元故事，何如？維曰，不必擧此矣。汝稷曰，當極盡待之云云，何如？維曰，初頭言朝鮮國王弟奉書云云，何如？瑞鳳曰，上書字，宰相處亦用之，有何妨乎？如是而或可得和，則誠爲幸甚，不遂則無如之何矣。瑬曰，答書泛及時[稱謝]意，勿爲逐條，何如？景稷曰，李植之製，似好矣。鳴吉曰，十王子處，亦爲送書，何如？瑞鳳曰，旣送於汗，不必更送於十王也。上曰，答書當泛謝耶？逐條謝之耶？鳴吉曰，若爲謝過，則逐條謝之，直爲哀乞，則措辭似異，何以爲之？上曰，全不論難，則似無據矣。瑬、瑞鳳曰，賊之最怒者，有旨也。當曰，小邦每事，各有有司，凡干之事，不能盡察，若是上命，則印迹可考云云，何如？上曰，意在絶和，則豈送朴𥶇云云，何如？景稷曰，朴𥶇入送事，臣曾言於龍、馬矣，渠言皇帝之命，何不施行乎？臣答曰，以講定事，曾送使臣，不能進稟於軍前，此則使臣之罪也，非國王之罪也。渠答云，使臣若率王子大臣，則可也。渠獨進去，皇帝非皇帝，汝反爲皇帝云云矣。上曰，然則其言亦無益矣。藎國進曰，當初王子東宮之請，皆詐也。其時大兵未到，而形勢孤弱，故以此言啗我，今日則所謂皇帝者，已爲出來，似無自外成約以退之理。自上更加深思，曉諭三軍，擊破一面，馳向嶺南以避之，可也。坐此孤城，雖欲奉表稱臣，亦不可得矣。上曰，卿之所見，是矣。開此重圍，不亦難乎？且其皇帝出來之言，何可信耶？藎國曰，豈有難事？中原則渠忌憚，故不敢去也。我國則數千騎足以橫行，何憚而不來乎？雖但使十王出來，亦必要相見，況所謂皇帝者出來，則豈有不要相見之理乎？上曰，汗來之說，必是虛言也。藎國曰，出來不虛矣。上曰，汗若出來，則其軍豈若是小哉？藎國曰，我國無所忌憚，故只率其手下精兵而出來矣。此後亦恐有鱗次而來出[出來]矣。退出。

○辰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引見時，上覽答書曰，似好矣。有可書紙地乎？瑬曰，有之矣。上曰，有書寫人乎？曰，有之矣。上曰，當問使臣，此措語如何？景稷曰，改抹之後，臣未及見矣。上招[授]草使覽問曰，今日則不必送大臣乎？瑬曰，不送大臣，則其事不重矣。上曰，當如是耶？昨日以文書事，招備局而遲緩不來者，何耶？常時則猶可長在也。在此圍中，將爲莫大文書，此何等時，而乃爲[如]平日擧動耶？瑞鳳曰，老病昏謬，又疎於言語，今日則雖往，恐難堪矣。上曰，已爲文書，何必爲言語？渠若有所問，當答曰，所言已盡於文書云云，可也。仍勘定文書未盡處。金槃請對啓曰，今日答書，實出於不得已，而似聞措語過爲卑屈云，存亡不係於措語之卑屈，不須過爲引咎之言如何？上曰，古者堂堂之國，尙亦如是矣。仍問曰，其措語，於大臣之意，如何？鳴吉曰，似無傷矣。瑬曰，似好矣。仍更勘定文書。景稷曰，今日小臣，當往乎？上曰，今日，則只傳文書而已。大臣不必出往，而領相以爲不可不往，此言，何也？景稷曰，臣意亦然。曾於問安使之去，渠問，何以只送二人耶？昨日傳渠書時，亦送馬夫大、龍骨大、杞靑文[杞靑古]，以此見之，大臣不可不往矣。瑬曰，不是難事，大臣何可不往乎？瑞鳳曰，以臣所見，雖曰夷狄，君長若來，則必不如彼矣。李景稷曰，亦如是言(之))矣。上曰，予意亦以爲不必[必不]來也。景稷曰，渠於山海關入犯，亦不去而稱去云矣。上曰，汗若不來，則今番當定此機關，甚重矣，此奴雖無威儀，不至如許着落，必給印以送也。植曰，見其印迹，則羅德憲持來文字所踏者也，豈給送之耶？景稷曰，臣意，渠必以我書，爲渠之書，而不爲更答矣。瑬曰，此時諸道兵若來，則可以助勢矣。上曰，完豐，以盡心國事之人，奄不起疾，國家不幸，一至於此哉？瑬曰，其病甚重，而耐病坐堞，何可救乎？上曰，此人最善察任，而不能起座，入此城，斂棺亦不得成樣，寧有如此慘怛乎？倉卒隨駕，附身之外，更無餘衣云矣。仍泣下沾袖。瑬曰，壽夭長短，各有命焉，請勿深念[悲]。上曰，平日雖病耳聾，而不至甚聾，得病之後，更不起動云，痼疾不可恃如此矣。瑬曰，今日出戰事，傳令各營矣，姑停，何如？上曰，依爲之。瑞鳳曰，小臣請退治行。退出。李弘胄以病重退伏，不能趨命待罪。上曰，予之所言，蓋爲無病者也，卿勿待罪。退出。

○督戰御史李時楷復命，上曰，何遲耶？時楷曰，鑿城事，議于大臣，則以爲，當只鑿甕城之外，而今者鑿之，似爲瘦弱，故欲置之耳。仍獻中箭軍士名錄單子。上曰，給承旨，使之施賞給木疋，可也。且其處旣窄，而且不關重，則勿鑿，可也。時楷曰，守卒病者甚多，聞兵曹有遊軍云，請得二三bb十b名。上曰，報體府。

○答淸國書，朝鮮國王，謹上書于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小邦獲戾大國，自速兵禍，栖身孤城，危迫朝夕，思欲專使奉書，導達衷悃，而兵戈阻絶，無路自通，昨聞皇帝，臨曁僻陋，疑信相半，喜怒交至，玆蒙大國不忘舊盟，賜誨責，俾自知罪，此正小邦心事得伸之秋也，何幸。小邦，自丁卯結好以來，十餘年間，情好之篤，禮節之恭，不但大國所知，實是皇天所監，而唯是昏謬之甚，事多不察，邊民採蔘，及孔、耿時事，雖非小邦之本情，未免積成疑阻，而蒙大國輒加寬恕，小邦固已久在洪度中矣。至於上年春間之事，小邦誠有不得辭其罪者，亦緣小邦臣民識見淺隘，膠守名義，終致使臣，發怒徑去，而跟行之人，皆以大兵將至恐之，小邦君臣，不免過慮，申飭邊臣，而詞臣撰文，語多乖剌，不覺觸犯大國之怒，其敢曰，事出群臣，而非我所知乎，至如擒擊[繫]使臣之言，實是所無之事，豈料以大國明恕，猶不應[能]無疑於此也。皇明，是我父子之國，而前後大國兵馬之入關也，小邦未嘗以一鏃相向，無非以兄弟盟好爲重也。謗害之言，奚而至哉？然此亦出於bb小邦b誠信未孚，見疑大國而然也，尙誰尤哉？且馬將自言，以好意而來，故小邦信之不疑，豈料終至於此乎？夫往日之事，已知罪矣。有罪而伐之，知罪而恕之，此大國所以體天心容萬物者也。如蒙念丁卯誓天之約，恤小邦生靈之命，容令小邦改圖自新，則小邦之洗心從事，自今日始矣。若大國不肯加恕，必欲窮其兵力，小邦理窮勢屈，以死自期而已。敢陳肝膈，恭竢指敎。崇禎十年正月初三日。

○司憲府請對引見時，大司憲金壽賢，掌令李厚源，持平林墰入侍。壽賢啓曰，伏聞今日答bb賊b書云，書式，何以爲之？若爲遜辭，則必每每加層，何以爲終耶？事已罔極，誰不知其出於不得已也？但恐賊情方驕，輒加一層，則豈不尤爲罔極？上曰，渠旣使回報，當爲答書，以觀其情耳。厚源曰，若有圖存之路，則何事不可爲？但彼旣僞汗，而送招諭文字，如此之後，更加一層，使之出迎，則決不可從，bb不從b，之後，此事皆爲虛事，則到此地頭，無寧得正而斃，君死於社稷，臣死於君，亦何憾乎？上曰，予亦如是思之，而上念宗社，下念父兄百官許多臣民，皆入一城，若宗社覆亡，臣民魚肉，則事有不忍言者，故姑爲此書，以探其意，到此地頭，只恨不能果死。壽賢曰，使國事至此者，皆臣民之罪也。上曰，豈但臣民之罪哉？凡人計慮，有淺有深，爲君上者，財擇則善矣，而緣予昏迷，不能善斷，以至於此，誰怨誰尤？予甚薄劣，入此圍城，已過二十日而未開[聞]，方外一人，椎鋒爭死者，實緣予前日行事無狀之致也。尙復奈何？予見臣僚，不覺哽塞。仍泣下沾裾。壽賢曰，自上動[軫]念如此，縱不能滅賊，回鑾若開一路，則幸矣。外援尙無一人來戰，二百年休養，豈意竟至於此乎？上曰，老病之人，從我入此，尤爲未安，年少之人，亦且從我，不知其父母之存歿，每日相對，不覺哽塞。壽賢曰，自上軫念如此，孰不感動？亦奚暇念其父母？今番書辭，只當謝我誤處，更責其先爲渝盟，何如？上曰，夷狄不可以義理感悟也。墰曰，措語太重，更無餘地矣。上曰，以堂堂大漢，安坐其國，而尙爲遜辭，到此地頭，不遜何爲，而渠之答不答間，可知其情矣。墰曰，措語不可不改矣。上曰，稱汗皇帝之外，更無他辭矣。墰曰，上書之上字，極尊矣。上曰，上字通用於閭閻長者之言，別不重也。年少者不能經事，故不知我國之事勢，謂城卒長保勇敢，謂外援朝夕突陣，目今城卒長立二十日，其氣已盡，雖忠臣義士，氣衰則無以有爲，外禍不足言，內憂，何不念耶？壽賢曰，上敎至當，每思滿城軍卒，未嘗不肝膈欲[若]裂也。上曰，誠可以保宗社全民，則雖會稽之恥，亦可爲之，而恐且[其]難成也。墰曰，書辭則不當遜屈。上曰，不爲遜屈，則彼豈受去耶？凡事當量力而爲之，如此之故，雖虛言亦不得發也。予意大綱到此，則和亦難成，固知其爲虛事，或意汗若不來，而假稱以脅，則或有萬一之望，故欲善爲周旋耳，使汗果來，則其志甚惡，徒爲虛事矣。但汗若親到，則必有異事，而軍容儀物，別無異者云，若或虛語，則宗社生靈，庶或有保全之望，未知予所見之是否也。退出。

○黃一皓、林墰請對，bb奏b以城上所見陳[望]賊陣形勢，及被虜人言。一皓啓曰，小臣筋力，若或可達，則請得尙方劍，哀痛敎則曉諭忠義之士，以尙方劍斬逗留不進者矣。此時不進者，論以大逆，未爲不可，當初募送僧人者，實臣之謀，今亦豈無忠臣義士，復有如閔震翼者乎？天生忠義，固不待激，而麤悍武夫，非賞則不勸，臣意，以閔震翼，除忠淸兵使，斬義培而代領其衆，何如？近來士夫奴子，稍稍入來，而臣僚則無一人至者，寧以士夫而不如廝養乎？臣願速死結草，以愧今日之人臣也。上曰，天心悔禍，而我兵盡力，則此賊或可使之bb退b，而何可望也？上謂承旨曰，今日狀啓持來人論賞乎？此後持來者，重賞，可也。景曾曰，唯。退出。

○洪瑞鳳、金藎國、李景稷出往虜陣，傳國書而回，有引見。瑞鳳啓曰，臣傳給國書，渠問書中大旨，臣暫言之，則卽爲捧去，而出來後別不言書式等事，只言自中有左衛右衛，左衛先來而右衛未及來，且諸王子及蒙古皆議[同]出來，方到昌城，當待其來定奪云，似若無意於和，而延時引月，使我懈怠矣。前者江華之講和也，不待汗來而定奪矣，今日延拖者，必是瞞我之言也。景稷曰，前則龍骨大、馬夫大、杞靑者[杞靑古]出來，而今則龍骨大、馬夫大，獨爲出來，手持一書曰，此義州府bb尹b狀啓也。瑞鳳拆見云，奴賊已到柳田，先鋒不知其數云云事也。渠言吾豈爲奴，而亦何嘗爲賊耶？瑞鳳bb答b曰，此則邊臣不知而言也。渠云邊臣，豈不知大臣、臺諫之意耶？然則有旨亦何云云耶？臣答曰，两國通好之時，有此文字乎？龍胡曰，李侍郞勿言云云矣。瑞鳳曰，小臣言有旨，亦有司之所爲，主上則不知，渠猶不信，臣言前事，主上旣已謝過矣。當自今日，務爲誠信，龍胡笑云，吾亦當如是矣。觀其氣色，似是延待也。景稷曰，渠言，本國援兵，三處而來，二陣則已擊之，一陣bb則b未擊，當俟畢擊而還云，無非誇張之言，且義州狀啓內，不知其數之言，心實喜之矣。上曰，然則其言待王子者，欲等待之言乎？瑞鳳曰，渠言江南則極待，而我則甚薄待，故欲觀所爲而出來云。景稷曰，臣言，皇帝若來，則何不獨斷，而必待諸王子乎云，則渠不答之矣。藎國曰，昌城分路之說，尤似無據矣。瑞鳳曰，書式及書中之言，則bb缺b不爲分路，似必中其意矣。藎國曰，援兵等說，似是渠勢弱，故誇張之言也。上曰，然則其志不在和好，則欲爲恐㤼之言也。二者之外，更無他意，卿等之bb意b，計將安出？僉曰，彼若於今朝[明]答書，則似爲恐㤼之言，不然則必延拖之言也。藎國曰，所以延拖者，欲我不修所爲之事，而緩其防禦也。景稷曰，渠言此國之人，在者勿傷，去者及持弓矢者殺之，故傷害者切無，而都城爇火，必此國之人焚之也。臣答云，豈有此理云，則渠不發明矣。上曰，此等語勿言也。其計欲虜掠，如丁卯年。今日早往乎。曰，臣等早往，而往復甚遲，蓋往于大陣而來復矣。瑞鳳曰，所謂大陣，亦不盛壯矣。藎國曰，今日亦爲松柵遮之，蓋以臣等數bb往b見之，故欲爲蔽之也。布帳防bb牌b，亦立於滿月介所在處，似是恐夜擊之患也。景稷曰，若得敢死士數十人，可以鏖之，而我國無人，可歎矣。瑞鳳曰，渠言，馬軍一萬上來處，曾爲擊破云，我國無馬軍一萬上來處矣。上曰，此則渠不見我軍來處之言矣。藎國曰，此地人往見檢丹山胡陣處，流血甚多，我陣處則乾淨，無人死處云，想胡退之後，我軍恐懼，移陣合勢矣。上曰，何人見而言之耶？bb曰b，都元帥軍官，見其潰散而來云矣。瑞鳳曰，此地人往見而來，其陣處有鳥銃一箇，杖之而來bb云b，想權井吉與後營合陣矣。都元帥金自點之軍，今始交鋒，聞軍官之言，則其軍亦爲輕賊云，想自點，以伊賊往來其處，故不得進矣。柳琳、申景瑗之軍，元帥bb再b招而不來云，極爲駭痛。上曰，其軍官對予則不及其言矣。今日賊勢如何，不能解見耶？景稷曰，不能知矣。藎國曰，書中若有不愜者，則必爲言之，而終不爲一言者，似是緩我也。不然則必直言其不可從之事矣。瑞鳳曰，臣來言於備局，則諸臣亦未料，而以爲意在延引矣。誇張不問之說，矜其擊破援兵者，皆似內不足而誇大之言，未知其實狀如何矣。景稷曰，炊烟亦不多，其奴本不多食，一炊而再三食，故如此耶？亦爲可怪。上曰，其數必不多矣。退出。

○李景曾啓曰，今日砲死者，必是賊將也。上曰，何人言之耶？景曾曰，兵曹正郞洪柱一親見之，有三胡立於一處，而一着黃衣，一着紅衣，一着黑衣，而方設席於紅衣者坐處，申景禛，令放玄字銃，三胡一時中丸而倒，諸胡皆集，有若相弔之狀云矣。上曰，其死的實耶？曰，此處烟氣甚盛，故不能的知，而柱一適見其死云矣。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4日

都承旨鄭廣敬〈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金振〈仕〉。

○上在南漢山城。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內下記草〉

○藥房都提調臣金瑬，提調臣李聖求，副提調臣李行遠啓曰，臣等伏聞，自上因完豐府院君李曙之喪，命進素饌七日，其悼念勳舊之意，可謂至矣。凡在臣民，孰不感激，第自[自上]憂勞之中，又有行素之擧，玉體之致傷，必深，臣等不勝悶慮之至，李曙之喪，今已入土，自上行素，亦已三日，伏願留神國事，亟停素饌。答曰，今此行素，情禮之當然，卿等勿爲煩瀆。

○御營廳啓曰，完豐府院君李曙，帶率軍官元數一百三十人內，除其出使及老病，則實數九十七人矣。因體府傳令，移屬於臣處，而許多武士，若不團束分領，則急難之際，調用未易，故以本廳武從事官前僉正朴省吾，前經歷趙必達，分半領率，仍屬於臣手下，以爲急用之意，敢啓。傳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放料空石，軍士分給，曾已命下矣。目今日候漸和，軍士寒凍，不至甚急，而司僕馬、驛馬，芻秣已盡，未免顚斃，極爲可慮，令管糧[餉]使，儲置空石，以爲飼馬之用，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都體察使啓曰，山城摠攝僧應成，自前句管山城之事，功勞極多，故授以堂上職帖，差定摠攝矣。及今大駕入城之後，非但有奔走盡心之事，出入城外，偵探傳命之僧，皆應成之徒弟也。今又料理，欲爲募僧於近處寺刹，以爲擊賊之計，前後爲國之心，極爲可嘉，特授同知職帖，因差僧大將，使之募集僧徒，以爲助戰之用，似爲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傳于李景曾曰，杞平君兪伯曾，竝擧大臣，形諸文字，請以極罪，事甚悖妄，姑先罷職，以存國體。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上曰，昨日大臣，已聞賊情矣。於卿何如？瑬曰，觀其事狀，欲爲延拖持久之計，而仍示[待]添兵之擧耶？或汗旣不來，答書未易，故如是退托耶？疑信難定，莫測所爲，數日後，似不回報矣。瑞鳳曰，觀馬夫大之所爲，極其獰惡，而龍骨大，則辭氣之間，尤爲凶狡，不特如馬夫大之獰惡，似若有奇數者，曾不爲一條說話矣。弘胄曰，臣意，似是欲爲持久，使我坐困也。汗來之說，分明假稱矣。瑞鳳曰，所謂待諸王子而回答者，似若汗之不來，而以印迹觀之，又非假借將官者，此爲可疑矣。上曰，印迹假借亦不難，且觀其踏迹，似非玉印，諸卿所見，何如？藎國曰，臣意則昨已盡達矣。待王子爲答書之說，甚爲無形，設使眞有可議之事，當答以無可答之事，可也。何必爲此言乎？不過假其言以爲恐㤼之計也。尙憲曰，小臣之意，使介頻行，未[尤]易陷於兇計，必嚴戰守之備事，昨已盡達矣。設使汗來，豈可束手乎？今明日出戰之事，臣未曉兵事矣。然豈可坐待其回報耶？藎國曰，圍城已過二十日，一未迫戰，頃日汗來巡城之事，豈亦以高城難犯，而外援四集，故欲爲持久，使之自困耶？若令進迫，則勝敗難知，而旣不進迫，爲此坐困之計，誠爲可悶。瑬曰，諸道軍兵之上來，必爲左次，故皆爲恐㤼，不敢前進，外援若來，則聲勢可振，可以乘機，內外挾擊，而事勢至此，更無可望，設使不下山麓，捕得若干零落，萬無以此挫敵之理，而我軍之被傷亦多，城堞漸疎，故不得出兵矣。欲爲野戰，則我軍有必敗之道，而方外之人，皆以不擊爲非，一番折損，後悔莫及，此臣之所以莫知所爲者也。黃監狀啓持來人，見南兵使軍官，則南道軍兵，已到一日程云，此則馬步俱備，最爲强兵，猶足可恃，而亦難保其得達，若遇賊於平地，不及據險，則事甚切迫矣。尙憲曰，野戰不可之說，是矣。臣意，外援雖來，亦無如之何矣。出戰之時，將帥不出，每以軍官自募者，定將以送，以此將用此卒，其能節制乎？臣意城堞不緊處，除出其兵，且定可合之將，雖於一日未得習陣，若能預爲約束，則可以使之矣。今者老人過於持重，少者過於勇敢，各有病痛，與其先於持重，無寧死於勇敢也。聖求曰，城堞不堅[緊]處，雖除出其軍，可以守之，若預爲團束，則豈不好哉？尙憲之言，果爲當矣，而我國之將多㤼，少爲除出，則輒爲請益，是用爲難矣。瑬曰，尙憲之言，不知事勢也。城卒，緊處則僅排，不緊處則艱以列立，出戰之時，則除出以送，夜則還使守堞，若[苦]無遊軍可使者，若不用於城堞，而定將以授，敎其坐作進退，則豈不好哉，而其如事勢何哉？藎國曰，然則空壁出戰，亦何不可？只守城堞，坐以自盡，寧有是理哉？萬全之計，非可用於此城者也。南北道軍兵及慶尙道軍兵，可以有恃，待其來會，不可不決一戰也。瑬曰，小臣愚計，南北軍兵，必上來矣。自江華已送朴宗阜，督金自點云，亦必入來，待此等bb兵b上來，欲爲合勢矣。空壁出戰，若或不利，則將未免蹂躪，是何等大事，而可以輕易爲之耶？若令一將獨守，則此亦不難矣。上曰，當俟可乘之勢，豈可輕爲危道耶？瑬曰，勝敗難可逆睹，而危事居十之八九，何可輕動耶？尙憲曰，今日城中，只守常道，外援雖來，若每如此，則何能爲乎？瑬曰，如此則亦可出戰矣。尙憲曰，城之四面，bb賊b必不一時齊犯，游[遊]軍可以往來相救，豈可徒事守堞而已哉？瑞鳳曰，當初分堞之時，使大將分軍，故不緊之處，亦爲織立云矣。上曰，不然矣。瑬曰，豈有此理？當初分四營各守，而守禦之軍，最爲殘弱，故使守西門，蓋以西邊絶險故也。臣內外致謗，無所不至，一往城上，則朝官、士子，無不指謗，冒居此者，其亦難矣。今方晝則出戰，夜則守堞，若使除出精銳，則守堞甚疎，賊若潛師夜犯，則游[遊]軍雖往來相救，地勢不與平地等，或有未及相救之患，此非獨臣之愚計，曾與諸將參酌已多矣。上曰，軍士若多，則禮判之言甚好，而排堞之外，更無他卒，賊或夜犯，則不及相救矣。尙憲曰，此則城不可易入也。賊初見形勢，其[卽]爲報變，則豈有未及之患乎？上曰，卿等未思也。黑衣潛襲，則何可報變而往救也。尙憲曰，潛襲亦由地形，有此絶險，何足慮此？瑬曰，使賊無謀，犯城之時，令我先知，則其言亦好矣，卽今不爲除出，而諸將尙請添兵，若使除出，則其將謂何？尙憲曰，今日事勢，豈可守常乎？瑬曰，策善則可用也。其如不善何，臣雖無狀，此豈好勝之時也？藎國曰，步、馬之勢不同，莫如夜襲也。然只送二十餘人，使之一驚，則無益矣。請除出千餘人，一番夜擊，如何？瑬曰，倭陣便於夜擊，而此奴伏兵相連，若送一二人潛入，則可也。出大兵以臨，則初頭伏兵纔驚，而大陣傷[已備]矣，此甚難矣。上曰，卿等更無奇謀祕策耶。景稷曰，援兵雖來，聲息不通，未知來住某處，城中形勢，殘弱難動，到此地頭，罔知所爲，但觀賊陣，所謂大陣，旣已無實，王子之陣，亦不加多，倘使外援及時夾擊，則庶可有爲，而我國之軍，見賊輒潰，寧有如此可悶耶？藎國曰，凡待敵之道，戰、守、和三者而已。欲戰則當有奇謀異策也。欲守則芻糧，可以奇謀繼之乎？欲和則敵情，可以異策撼之耶？聖求景稷曰，所達誤矣。江原之軍，雖潰，非敗而散也。必將復聚矣。然其數不多，公淸之兵，書生領之，敗不敗間，不足爲重輕，平安、咸鏡、嶺南、湖南之軍，若爲齊到，則初雖不利，終豈不捷？況置君父於孤城之中，其不恝視也，必矣。待此而動，未爲不可，而諸臣皆生忙迫之心，臣不勝悶迫矣。上曰，此言最有理也。瑬曰，臣意亦與此同矣。臣今日欲通於沈器遠，使之專制，酌定期日矣。上曰，今日募送，何人耶？bb瑬b曰，昨日送其來人bb而b不得出，今日當送之矣。上曰，十分善爲之，狀啓持來人言，元帥亦進來云矣。上又曰，近來薪樵不足，而日氣溫煖，令軍士勿爲虛爇，儲蓄炊飯事言之。瑬曰，謹依下敎，且切欲募得僧兵，各道監司，可以爲之，此地有堂上老僧，若令出來，則可以爲之，而老病不得穿出矣。壬辰之亂，以僧軍得力者甚多，蓋以僧人無眷戀之處故也。瑞鳳曰，僧軍募得事，分付元帥，使之定將，可也。此僧則年老難往矣。景曾曰，黃海監司狀啓持來人睦承，有重賞之命矣。聞其賞典，與前例無異云，何以爲之？上曰，此時持來者極賞，依後人例論賞。景曾曰，李義培狀啓持來者，卽李曙軍官云矣。瑞鳳曰，觀閔震翼爲人，非徒有誠，膽氣亦多，傳命湖西，非人所及，已試其才，定爲領將，使率一隊，仍許堂上以激之，何如？此雖似濫，不可吝也。上曰，其言是矣，許堂上定領將，可也。瑬曰，有許檍者，方在南擊臺，勇力絶倫，晝戰夜戰，無不[欲爲]出去，而無甲衣，不得給矣。其人方爲監役，請除武職。上曰，除宣傳官。景稷曰，許檍，以進士爲監役，尹之元，以幼學爲參奉，監役之爲宣傳官，只爲武職，非超擢也。景曾曰，除都摠都事，何如？上曰，郞僚，可也。景曾曰，李秀林、吳英發，亦未除實職矣。上曰，何以如此？bb景曾b曰，只隨斬獲，故吳英發則給及第，李秀林則拜影職主簿矣。上曰，二人功勞不同，而階梯則同，同賞，何如耶？bb景曾b曰，次次陞遷，似可，軍功則止此矣，別例超擢，何如？上曰，依爲之，次次陞遷事，色承旨詳察爲之。聖求曰，沈器遠爲bb都b元帥，而金自點時未處置，若爲相値，則必有掣肘之患，自點則白衣從軍，而以沈器遠節制可矣，不然則使之分管，何如？上曰，其言是矣。南北道下三道，則令器遠領之，自點則只統兩西，可也。弘胄曰，自點則可以白衣從軍，可矣。瑬曰，此時，何可易將？景曾曰，外方出去人處賞格事目，不可不書送矣。聞黃海監司軍官之言，外方捕賊者，恐得罪於和議，雖間間捕賊，而以處置爲難云矣。上曰，其言則似不然矣。瑬曰，已爲傳令，使之勿動矣。上曰，募得何如人而出送耶。瑬曰，二人則小臣軍官任夢得、朴廷膺也，一人則高天翰者也。上曰，送於幾處乎？曰，慶尙、江原、全羅等，兵使之處，bb使之b遍示各道矣。上曰，稟定之事，已畢，則出而治事。退出。

○協守使杞平君兪伯曾上疏，請斬尹昉、金瑬，不報。

○司諫李命雄，校理尹集，正言金慶餘，修撰李尙馨，請對。命雄啓曰，昨日乞和不得云，未知何以爲之耶？臣等往在城上，未知廟議如何？聖斷如何，故敢爲來稟，和事則不可成矣，不可坐而待亡，當有一擧措，然後可以爲之，終始主和者，當初實非有意於誤國也。已往之事，不須提起，及賊入來之後，猶言和事可成，使都人士女，當避而不避，以致係累之辱者，孰使然哉？頃日廟堂不忍言之說，亦出於和字，及招勤王兵之時，都承旨恐和事不成，只爲啓辭，禁人勦賊云矣。上曰，何處聞此浮言耶？bb命雄b曰，然則臣誤聞矣。勤王兵之至今不來者，和字之害也。童子於丈夫，分明不敵，而童子數滿，則丈夫不堪，若使逐日出兵，以捕零賊，賊必狼顧，大槪和戰不可竝行，惟在堅定聖志而已，崔鳴吉，雖非有心於誤國，而不可不加罪也。上曰，今番見欺，非特鳴吉，宰臣之往者，無不見欺，不獨其人之罪也。當南門倉[蒼]皇之際，鳴吉獨能擔當出去，亦不易事也。他人皆悟，而鳴吉獨爲見欺，則猶可罪也，他人皆莫不然，何獨於鳴吉而罪之哉？命雄曰，然則聖敎甚當矣，臣所以請罪者，欲使聖心一於戰守，而罪其主張者而已，爲國家大計，一番受罪，渠何敢有怨，臣等亦豈欲必加之罪哉？尹集曰，今番兇悖之書，亦鳴吉之罪也。當君臣一意戰守之日，何處得李稠[李裯]、許僩見利忘義先身後君之輩，煽動其言，終遣使臣，捧其凶書而來，昨見答書，非和也，乃降也，但不稱臣而已，鳴吉，其忍製此文字耶？輿情之憤鬱已久，屋下之談，無不慷慨切齒，而人人不能自達，皆委之三司，三司太半闒茸之輩，畏首畏尾，不敢出言，國家雖亡，而要得全身者，錯於三司，則孰肯爲殿下一言哉？崔鳴吉主和誤國之罪，擢髮難誅，不知賊情，則稱以不知可也，賊到麻浦，尙稱他[斷]無他意，誇張賊勢，故害戰守，萬古天下，安有如此小人耶？上曰，如此之言，情外之語也。若曰見欺，則可也，寧有誇張賊勢，故害國事之人也。命雄曰，此則尹集誤達矣，萬古豈有二秦檜哉？尙馨曰，先爲戰守而觀勢講和，則人心可不憤鬱，而一向持和，無意戰守，不幸如靖康之事，人心以是爲憤矣。集曰，奉君父於孤城之中，若有免禍之端，則何事不可爲？諸宰見欺，聖敎當矣，若論其魁，鳴吉是也。欲戰守，則鳴吉，不可不罪也。今日命雄望見，則賊解陣向京，而本陣將空云，此時可以擊之，而昨日乞和不成之後，廟堂束手而坐，爲今日之計，當竭心盡力，以亡爲期，使賊失利，乞和而後，朝廷許之，則和可易成，賊可易退，俾寇準百年無事，如此則輿情士氣，豈不百倍，若欲如此，則鳴吉之罪，不可不治矣。臣非有怨於鳴吉，而區區愚計，恐或有補於戰守矣。命雄曰，賊屯解去之事，臣則不爲親見，有一軍官來言之矣。此則尹集誤達矣，到此地頭，成和而入江都，則豈不幸哉？李尙馨之所謂靖康之禍，實臣之所大恐也。上曰，今則戰守之外，無他可爲矣。命雄曰，聖敎至當[此]，臣死無所恨，昨緣和事，軍情已解，當更加申飭，小小出兵，據險連戰，雖得一賊，亦愈於已矣。不須別定師期，各責其將，功功罰罰，便宜從事，則恐有一分之益矣。上曰，此時所爲，不出此外，體臣亦如是言之矣。集曰，便宜從事，命雄之言，是矣，小小出兵，必稟於體相，軍機甚急，每患差誤，各專其將，使之相機，則一將所率，敗亦不關，勝則有利，外援，因此而可進矣。若聖意堅定於戰守，則請焚凶書，曉諭士民，以氣而戰，豈無所助？慶餘曰，聞許檍之言，則渠欲得十餘騎突陣以出，援兵前導，而有牽制處，不得出去云，許檍請命出送。上曰，聞其人力士云，在此用之，則甚關，而使之出去，則可惜矣。集曰，若出送此人，則與出送僧輩有異，可以口傳朝廷命令，而有所指揮，且得一處援兵，則可以自作先鋒，從自願出送，似無傷矣。命雄曰，臣意，雖不送許檍，殿下若絶意於和，則明作敎書，曉諭耆老軍民，似爲有益矣。鳴吉，若以主和誤國成罪，則其罪不少矣。但渠有功於社稷，而原其本心，非欲誤國者，雖末減，必特命加罪而後，和與戰，境界分明，人心安定矣。臣與鳴吉，有族分，且渠爲判書時，臣曾爲郞官，故與之相切矣，豈可當事而顧私乎？慶餘曰，臣非有一毫私意也。必罪鳴吉而後，人心安定，戰守分明矣。上曰，此非欲誤國然也，罪之，何如？命雄曰，非曰誤國也。度一時之事勢，以其誤事而罪之，則軍情不爲疑惑矣。臣方在言責，不得其請，則臣請受罪，輕重之間，不罪鳴吉，必以無遠慮無識見爲辭，而紛惹朝廷，此時不罪如此之人，則議論無由定矣。慶餘曰，臣等所懷如此，不得不達，若終不下兪音，則請與命雄同伏妄言之罪。集曰，心雖不欲誤國，置此人而欲爲戰，則如臣之輩，亦且不信，況在外軍民乎，若殿下雖[斷]然有意於戰守，則此人不可不罪，而終未得蒙允，雖曰草萊朝廷，冢宰之任，是何等任耶？請罪不得，則當自伏辜，臣等請均蒙其罪。尙馨曰，視古史策，謀國之道，其事雖善，不得成則有罪，今者鳴吉，主和誤幾，罪不可不施矣。上曰，其心欲爲國緩禍，而事幾適誤，亦不曾以和而廢戰守也。罪之而無害，不罪而有害，予未可知也。其人在前，慮有此患，欲爲周旋，而緩不及事，今番雖見欺，前事則過於人矣。況南門危迫之日，請自出去，以留近來之賊，則此亦貴事，今番之事，雖誤，豈可深罪之乎？命雄曰，然則小臣請伏妄言之罪。上曰，亦不當如此也，出而思之。慶餘曰，區區之意，若罪鳴吉，則不無有補於戰守之備，故欲[敢]達而不得請矣。幸堅定聖志，此後更勿動撓，則實中興之基也。

○藥房啓曰，伏聞以完豐府院君李曙卒逝之故，命七日行素云，聖上之軫念勳舊，可謂至矣，而累日行素，玉體必傷，臣等不勝區區憂慮之至，請停七日行素之命。答曰，勿爲過慮。

○再啓曰，臣等再啓煩瀆，bb缺b而但雖在常時，七日行素，已爲過重，況此時何時，而爲此過擧耶？區區憂慮，不得不煩。答曰，七日行素，少無所傷，卿等勿爲過慮。

○李聖求請對，啓曰，卽刻傳聞，兪伯曾，上疏請罪金瑬，故瑬以察職未安，欲爲出去，小臣不勝悶迫，近來金瑬所爲，無不與小臣同議，有罪無罪，臣無間焉，瑬若被罪，則小臣當與均蒙，入來陳達，亦爲未安，而首相典重者，以此退去，則呼吸之間，國事危急，故敢啓。上令史官招領相，仍曰，兪伯曾之疏極妄，安有如此之事乎？傳聞差備下人，自願出戰，而體府欲爲出兵云，然耶？聖求曰，今日許檍，欲爲夜戰云，旋聞賊已退陣，西北面絶無往來者云，故欲更爲偵探耳。上曰，幾人出去乎？聖求曰，不能詳知，竝體府牙兵及渠所募者，合三四十人云矣。上曰，雖然不可不善爲之也。年少氣銳之人，妄進或差，則其[甚]可慮也。今日欲襲伏兵耶？聖求曰，欲襲伏兵，而西北則伏兵亦無云矣。

○金瑬入來，上曰，伯曾之言，極爲驚駭，欲罪伯曾，招卿慰諭，聞卿以此未安云，此時爲大將之任，而如是處之，則豈可乎？瑬謝曰，小臣入來之後，固知有罪，而此非可辭之時，故黽勉隨行矣。今日始聞有此言，臣誠戰栗，罔知攸措，欲退伏私舍，以竢處置矣。臣未見原疏，雖未知措語之輕重，而自反思之，罪目必重矣。上曰，伯曾爲人，本無計慮，而今番言語，尤爲無理矣。瑬曰，其人性本朴直，小[少]有所見，不能自隱，豈有不當之言乎？臣未知措語何事，而反躬以思，臣實多罪，言臣之罪者，豈特一伯曾哉？淸議之人，無不重發，雖當危急之日，公議，何可不顧乎？上曰，年少之人，不顧事勢，咎其不能大有爲，無有爲之勢，而責其有爲，則豈不難哉？其言不足與較，勿以介懷，安心察職，此時進言者，何敢不擇，卿亦安得如常時乎？瑬曰，臣於常時，未嘗不竦身矣。此城之中，擧朝盡來，豈無當使[事]之人乎？臣於平日，屢辭而不得請，入此之後，亦未得循常時之例，强顔行公矣。上曰，國事雖至此，體面不當如此，而其人無計慮，故有此疏矣。瑬曰，李聖求與臣同事矣，其忠義計慮，足以有爲，請使代之。上曰，此時，豈辭職之日乎？瑬曰，淸論方嚴，而臣自同聾瞽出入，爲人嗤默[點]，如是而可以任國事乎？景曾曰，政院曾無啓辭停徵兵之事，而今日筵中，有以鄭廣敬爲啓辭云，極可怪矣。上曰，何樣人做出如許虛誕之言耶，極可怪也。仍曰，大臣二人，竝擧而論之，伯曾之事，極爲妄悖，國雖危亡，而豈可向大臣如是乎？瑬曰，慷慨之士忠憤所激，自古而然矣，有何怪焉？上曰，今日當爲夜擊云，何人出去乎？瑬曰，許檍募得四十人出去矣。上曰，何時出去？曰今日欲爲夜斫矣。上曰，須令十分愼爲之，夜中不知着足處，或者誤事，則甚可慮也。因謂瑬曰，卿其安心察任。景曾請停七日行素之命，如藥房啓辭之意，上曰，予本爲善[善爲]行素，七日行素，有何所傷，勿爲過慮，兪伯曾請罪兩大臣，形諸文字，繩以極罪，事體駭愕，當加重罪，而此時扈來之人，亦不可論以一切，姑爲罷職，以示事體之不然，可也。景曾曰，此時動撓大臣，豈無所失，且臣見其疏辭，則似亦有情外之說，避亂時卜駄之言，似爲不實，其時臣在闕內，見國家卜駄，亦未滿五六十匹，領相從何可得如許卜駄乎，其時其子慶徵，率母往江都，或爲病母不無駕轎作行矣。此外似非的言矣。然伯曾素爲人所難言之言，今若以言罪之，則或有妨於言路矣。上曰，泛然言之，則猶之可也。此時元老大臣，竝以極律請之，其罪不可不罷職矣，年少之人，不度時宜，此時大有爲bb者b，豈不甚難，而偏責當事之人，不遺餘力，當事之人，亦何以舒其氣乎？年少之人，亦爲非矣。景曾曰，此輩計無適從，言或過實，而自上當爲財擇，用其可用者，舍其不可用者而已，大槪當事之人，亦爲可悶矣。上曰，軍士不下岸，則以爲不出兵而責之，下岸而見敗，則以爲不善用兵而譏之，强爲不知之是非，以誤事幾，不可說也。聞賊渡江云，以解氷故如彼耶？曰，淸潭之氷亦解云，賊無無端退去之理，恐或以此也。且今番老病之臣，無人不來，如閔應恢者，兩目全盲，而亦且扈來矣。扈從諸臣，別無模畫，故不爲入來，而逐日來坐門外，若賜晉接，使得瞻望天顔，則渠等必以爲榮，且自上一賜存問，亦是盛德事也。一日從容之暇，輪招三四人，時賜引對，亦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予未思也。老病之人，喫得何物而堪過耶？曰，給料故得生，入城之後，則無高下貧富，竝仰於頒料矣。守令多入，而或有領兵來者，亦賜親接戒飭，何如？上曰，本官如有乾魚，分給老病人可也，鹽醬則給之乎？bb景曾b曰，給之矣，但本官，何以得乾魚乎？上曰，第言之，雖略少，均爲分給可也。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5日

都承旨鄭廣敬〈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直〉。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金振〈仕〉。

○上在南漢山城。

○南兵使徐佑申，在文川成貼狀啓，領本道兵馬，罔晝夜前進赴難云云事。

○全羅兵使金俊龍，到光敎山，累度合戰，頗有勝捷，方爲相機前進獻陵之計事，狀啓入來。

○政院請對，葕曰，完豐府院君不意卒逝，國家之不幸，豈有加於此哉？但聞今已三日，而自上尙爲行素云，當此憂虞之日，累日行素，則恐玉體添傷，臣等不勝區區憂慮之至，請參商事勢，解素，何如？上曰，予本善爲行素，六七日行素，有何傷乎？不忍解素也。李行遠曰，自上軫念勳舊之情，寧有極哉，然情不在於行素，當此之時，雖一家喪事，不可如常時，何用拘於小節耶？臣民極以爲悶，行素之事，不能無關於鎭定衆心，伏願快賜兪音，此時雖〈缺〉事，從衆心爲是，況此所關□□□？上曰，廟堂〈缺〉，則當限五日矣。命招贊畫使。李景曾曰，南兵使狀啓〈缺〉細而聞軍官口傳，則北軍亦來矣。城中聞之，其氣百倍，成敗存亡，在此一着，必令善爲之，可也。上曰，然矣。沈器遠，旣知其爲元帥，且近南兵所駐處，可以得力矣。行遠曰，賊之所憚，亦在於此，可以得力，但外議多有懼者，援兵跋涉遠來，利鈍難可逆覩，而恐或徑生希望之事矣。此理必無，而猶以爲慮者，蓋恐自此踰時引日，使其軍兵，亦爲摧沮矣，人心皆願速爲師期矣。葕曰，衙兵去時，更爲知委，使勿恃和事，以堅其志，何如？上曰，昨日欲出送許檍矣，何以還停耶？朴潢曰，檍等約束不堅，偵探不詳，而援兵處處應火，故欲更觀勢而爲之矣。上曰，如此重事，何不察形勢而輕爲之耶？潢曰，欲擊城外伏兵，而不果矣。上曰，各營爇事使禁矣。聞今夜亦爇云，昨日不禁耶？柴絶則無以炊食，而常人無計慮，必將帥禁止，然後可以節用，着實擧行。潢曰，近來出樵城外，故柴木有餘矣。上曰，今則日亦不寒，着實禁斷，可也。潢曰，臣昨日往見北門外，則賊皆退陣矣。聞今曉五十餘兵，還爲入來，西門外賊三十餘則向京，佛堂屯賊向南去云，必向梨峴與板橋矣。上曰，今日逃軍被捉者，何人耶？曰，廣州牧使牙兵矣。上曰，其家屬，不在此耶？潢曰，其家屬在外，故欲尋覓出去，而金士豪者捉來，其賞，當與賊同矣。上曰，其人不可不賞矣。景曾曰，前者斬賊五人，曾給及第之人也。潢曰，自體府給賞木矣。上曰，知情使出者，何以爲之？曰，已爲亡去，故不得捉矣。上曰，必捉之，可矣。潢曰，已罪其將官矣。以內擲奸單子，上曰，出給。朴潢曰，言于體臣。景曾曰，知情使送者，旣不得捉，則必姑爲緩緩，然後可以自現，若不得捉，則卽必有害矣。上曰，雖緩緩，渠豈信之乎？言于體府，設策捕得，可也。韓亨吉曰，爲日已久，則必有迫城之患，城防備不可以援兵之來而慢忽矣。上曰，然矣。行遠曰，自此難定師期，沈器遠處，爲有旨使之相機約期事，此軍官出去時，下諭，何如？上曰，昨日已爲之矣。景曾曰，北道軍亦爲出來云，此兵最精，若得三千，可以無敵，來人之言若信，則實爲多幸，而但曾自朝廷不爲分付，恐或浪傳矣。上曰，必監司送之也。諸臣遂退出。

○都體府啓曰，自募出戰人金士豪，以前後軍功，已受守門將矣，去夜出巡城外，捉得越城逃亡軍二名來納，極爲可嘉，依斬賊例，陞出六品實職，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在此圍城，本司堂上，不可退在私寓，分明有病者外，不進者，請從重推考。傳曰，依啓。

○又啓曰，工曹參判尹毅立，左尹南以恭，俱有計慮諳鍊軍務之人，本司堂上差下，何如？傳曰，依啓。

○京畿監司李溟請對，承旨李景曾，假注書柳淰，記事官兪㯙bb同爲b入侍，溟曰，拾石事，曾已承敎，卽令各處守令所率下人四十名，京畿軍百餘名，盡爲拾運後，臣自南別臺親自巡審，而見大將申景禛，則所守之處，拾石不足云，故其處亦令拾石送之矣，摠戎使所守處，亦甚虛疎，故其處女墻周回十里下，專力拾置矣。上曰，何不載置城堞上乎？溟曰，各處城堞，已令載置，而所不足者，申景禛處，故時方使之專爲拾送矣。上曰，小石不關，以大石拾送，可也。溟曰，臣亦知小石之無益[用]，故飭令拾軍，皆以稱力者運去矣。上曰，申景禛處，軍數甚小[少]云，未知有添送之路耶？溟曰，聖敎至當，是故體府，或以游[遊]軍添送，而游[遊]軍亦不多，故極悶云矣。且馬草將盡，未免顚斃，故城外軍官出入之時，士大夫家奴子，亦爲出送，以爲刈草之計，而出去之時，則拾石軍無之，是可悶也。然相繼刈來，然後庶可繼用，故姑勿禁斷，而使之刈來矣。上曰，城外柴草，幾許爲[有]之耶？溟曰，刈者相繼，餘存者甚小云矣。臣受任於倉卒之際，曾無帶率軍官，使喚之際，事多苟簡[艱]，極可悶也。李曙生時，以其別隊尹震英稱名者，使之屬於臣處矣。李曙死後，則移屬他處，此人軍官稱號，仍爲帶率，未知何如？上曰，依爲之。bb又b上曰，伊賊每於城外縱火，燒盡柴草，今此則刈草之擧，不可不急時爲之矣。溟曰，仄聞，南北軍，已到近處云，不久必當前進，事甚多幸矣。上曰，其入來軍官之言，極似誇張，不足信也。溟曰，聖敎則然矣，但本道有校生及各色軍兵，今若竝爲起來，則其數果或如是矣。臣曾爲本道監司，所謂斥[牙]兵，盡爲善砲，俱是精兵而操鍊已熟矣。溟曰，北軍三千，俱是天下精銳，一人當幾，雖不可知，而一人當二，則足以期之，此軍若來，則庶幾有望矣。上曰，其數豈至若是之多乎？溟曰，甲卒之數，則猶或不至如此之多，而雜色軍兵，合以計之，則不下三千矣。李景曾曰，臣曾見北軍，其爲生理，極爲寒苦，故自前多賴於添防之南軍矣，今則南軍不爲添防，故其爲生理無形，一日再食者，甚小云矣。溟曰，自有廟算，臣不敢容議，而以臣之妄料言之，則今日之賊，不可如是相對而已。或夾擊或夜襲，然後勝負可決，而南別臺洞壑中半陣者，則皆是我人之被擄者，雖轉石而攻之，此陣則足可鏖矣，而至今寥寥無所爲，極可悶矣。上曰，夜襲之擧，非不欲爲之，而伊賊之各處伏兵，戒嚴極察[密]，故恐有蹉跌，不敢爲之矣。溟曰，聖敎則然矣，而彼亦血肉之身，豈有長夜不眠之理乎？乘其熟睡，出其不意，掩而擊之，則雖不得大勝全捷，足以驚動擊散矣。彼賊每稱其汗之出來，此則愚弄我國之無人也。豈有如此之理乎？廟堂之意，每以萬全，當此之時，寧有萬全之事，銳氣未衰之前，內外相應，一時夾擊，則可以破一隅而通命脈矣。上曰，夾擊則可以破之，而外援尙未進近，可於此時爲之矣[乎]？溟曰，外援則別無可待之事，使之速爲前進，而相與夾擊，則可矣。上曰，是故已爲傳令，相待[時]進攻矣。上曰，以卿意觀之，賊勢如何？溟曰，賊勢固難測，而以龍胡出來，謂之汗來云，豈有厥汗出來之理乎？其言極爲無據矣。上曰，卿言近理矣。溟曰，到此地頭，臣有待罪之事矣。當初蒼黃之際，大駕入此之計，臣實言之，而其時李敏求，亦以臣言爲然，終使大駕駐此，此雖出於急遽無可爲，而及於今日，則命脈不通，蒭糧匱竭，將至於不忍言無可爲之地，臣罪萬死。且今日之事，利在急戰，而寥寥然無所爲，豈有如此而破賊之理乎？小臣老甚，雖不能騎馬，而每欲願得精銳，與之一戰而未能矣。頃日北賊[門戰]之見敗，亦出於收兵之不以其法也。少知兵事，則破其一隅，有何所難也？上謂李景曾曰，申景禛添兵事，問于體府爲之。遂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6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金振〈仕〉。

○上在南漢山城。

○終日沈霧，咫尺不辨。

○御營廳啓曰，故完豐府院君李曙生時，驍健武士，稱以別抄，鍊才團束，屬於本廳，不得遷動之意，具由入啓，今七八年，兩西將領，或有以軍官啓請者，本廳防啓不許，其中雖有邊將除授者，付標於本案，遞則還屬，蓋爲其臨急之用，以重其事也。今者京畿監司李溟，以武士尹震英，泛稱別隊，欲爲帶率，乃曰，李曙生時，移送使喚，至於啓達，李曙許否，雖未知，而積年團束之兵，臨急毁隊，非但兵家大忌，取此守堞之軍，以屬閑慢之地，輕重緩急，殊甚懸絶，且一武士有無，似不足恤，而若壞已成之規，則避苦投閑之弊，有不可勝言，武士尹震英，勿爲遷動，以嚴軍律之意，敢啓。傳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幼學黃弼舜，當此危急之日，慨然陳疏，其志可尙，疏中所陳偵探出使事，或分人或募僧，時方連續傳令於諸道，而至於擁兵逗留不進者，道路不通，勢難其行軍律，更觀前頭事勢而處之，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林堜、黃一皓等，或以宮僚，或在言地，當此孤城被圍之日，慨然陳疏，出於忠憤所激，而徒倡以君父與賊之議云者，實是臣子不忍聞不忍言之說也，恐非擇言而發也。至於潛送傳命之人，洞諭諸道帥臣，調用閔震益等，引導入援之兵，今方規畫指敎，逐日募人出送，而時未知外援諸鎭相應施措之如何耳，此人於[等]同在一城，恐未及聞知也。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守禦廳軍器監官徐夢良，當此守城之日，一應軍器，專掌出納，盡心國事，功勞可嘉，特授實職，以示褒奬之意，似爲得宜。敢啓。傳曰，依啓。

○都承旨鄭廣敬上疏大槪，因走回人聞賊兵猝到雙阜，避亂士女，皆爲被擄，臣父昌衍，方在其處，死生莫知，人子情理，蒼黃驚怖，五內如割，不可察任，請遞事。入啓。傳曰，遞差。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景稷爲都承旨。〈內下《南漢日記》〉

○江原監司趙廷虎，今月初三日在龍津成貼狀啓，權井吉軍，已爲敗潰，故方收拾散卒，欲待北兵使偕進云云事。

○咸鏡監司閔聖徽，去月二十日到金化成貼狀啓，與南兵使徐佑申，率本道兵馬，罔晝夜馳赴云云事。

○平安兵使柳琳，去月二十三日成貼狀啓，本道接戰形止，及相機前進云云事。

○〈缺〉李德洙，去月二十一日在文川成貼狀啓，直路已塞，故由北路進來，將與本道偕進云云事。〈燼餘〉

1月7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金振〈病〉。

○上在南漢山城。

○都體府啓曰，以徐欣男、全生施賞事草記，答曰，依啓，徐欣男，因自言許科，似有後弊，僧人旣已從願施賞，到今更改，亦似未安矣事，傳敎矣。欣男則勿bb爲b許科，六品職帖bb成給b，而僧人之徒[從]，自願已爲施賞者，則已成規勿改，而未及論賞者，咸鏡監司及都元帥處，路遠往來僧人，則特授堂上職帖，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當此危急之日，內外相通，最爲切急，今者本州人徐欣男，三度出入，其功極重，且前後殺賊亦至三四，初次出入之功，已爲免賤矣。今以殺賊功，依例許科，又以往來全羅兵使之勞，六品職除授，似爲得宜，且出入諸處僧人，曾已其一族，或除職，或免軍役，以酬其勞矣。群議皆以爲一族代賞，似爲未盡，不如直以職帖，給其當身之爲功云，前後往來僧人，竝給堂上職牒，其一族代賞，勿施，宜當，徐欣男一時往來人全生，亦依他施賞之意，敢此竝稟。傳曰，依啓。欣男，因自言許科，似有後弊，僧人從自願施賞，到今更改，亦似未安矣。

○兵曹啓曰，京畿監司李溟，以軍官自望事，馳啓矣。李曙生時，許令帶率之言，臣等亦曾聞知，許帶與否，不須論也。守堞之事，砲手似勝，以砲手相換，專付刈草重事，其意實非偶然，依狀啓，許令仍帶，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副校理尹集疏曰，伏以，臣之同生兄南陽府使尹棨，當在任所，故臣之八十歲祖母及臣之妻孥諸兄弟家屬，竝爲避亂於本府矣。今者此城人徐欣男者，自水原還傳言，南陽地向化胡人等，猝入作賊[亂]，府使及閭[闔]家，盡陷兵鋒云，臣於垂死病中，得聞此奇，心神怳惚，視聽俱迷，爲一失性之人，萬無察職之望，又況爲人子者，虛實間旣聞此言，則何忍晏然帶職？伏乞聖明，察臣情事，臣之職名及督戰御史之任，亟命遞差。答曰，今姑改差。〈內下《南漢日記》〉

○全羅監司李時昉，去月三十日在水原成貼狀啓，將進光敎山，欲與嶺南兵合勢前進，且令僧覺性，解印募得僧軍，以助聲勢云云事。〈守禦使所送徐欣男持來〉〈燼餘〉

1月8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彬金振〈病〉。

○上在南漢山城。

○辰時巳時，日暈兩珥，暈上有戴，色黃白。

○大臣引見。〈內下日記〉

○事變假注書金廈樑病，代以李彬爲假注書。

○都體府啓曰，守禦使管下折衝金龍起，自前料理本城之事，多有功勞，而守城之後，專管火藥搗砧之事，已得改擣之數，多至六七百斤，盡心國事之狀，實爲可嘉，特授僉知職帖，以施褒賞之典，似爲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禮曹啓曰，頃日行禱于溫祚王，而倉卒苟簡，群情皆以爲未盡，故別釀祭酒，今已向熟云，令日官擇日，更遣重臣虔誠致祭。且伏念人窮反本，疾病[痛]必呼父母，崇恩殿睟容，今適奉安于城內寺刹，自上親祭，以祈冥佑，或遣大臣行祭，似爲宜當。敢此竝稟。傳曰，依啓。崇恩殿則予當親祭矣。

○禮曹啓曰，溫祚王，遣重臣致祭，及崇恩殿親祭吉日，皆以初十日推擇啓下矣。大臣之意以爲，同日行祭未安，更問于日官，則崇恩殿親祭十一日亦爲吉日云，以此付標以入，何如？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9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崔葕〈坐〉。右承旨李行遠〈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柳淰〈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彬〈仕〉金振〈病〉。

○上在南漢山城。

○王子、駙馬、大臣引見。〈內下日記〉

○傳于李行遠曰，溫嬪、慶平君、貞和翁主、綾原大君，各租五石賜給。

○禮曹啓曰，伏見政院啓辭，崇恩殿親祭時，用豬作湯事，入啓，蒙允，而但自祖宗朝文昭、延恩殿及各陵祭享，各道眞殿，皆用素膳，其意有在。今不可以政院一時所見，莫重已定祭物，輕用變改，依前磨鍊施行，爲當。敢啓。傳曰，依啓。

○御營廳啓曰，故完豐府院君李曙所帶軍官，因體府分付，移屬臣處，而急遽之間，未及啓下。故非但渠皆懷不固之志，厭其晝夜守堞之苦，百般謀避，爭效尹震英投屬之計，勢將難遏，敢望驅策任使，以效其死力於急難之時乎？名號有定，分數自明，則可杜投屬之弊，且堅不固之志，故出使未還者，及時在手下之人，別單開錄，永屬臣處事，啓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景稷啓曰，親祭時祭物，已達於榻前矣，更問之，則凡用果之祭，皆以素膳爲之云。敢稟。傳曰，奠物，豈有用素之理乎？是不思也。

○又啓曰，祭豬，當用雄豬，而只有雌豬，不得已以此用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司僕寺啓曰，內乘李星身，當初入城時，落馬重傷，已至累日，尙未差復，不得察任，請改差，以知馬武健之人差出，何如？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0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李晳〈病〉。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午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外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未時，日有交暈，兩珥，左右有戟，暈上有冠，冠上有戴，色皆內赤外靑，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長各二丈許，逶迤指北，良久乃滅。申時，日有重暈，有兩珥，外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內下日記〉

○都體府啓曰，卽接京畿監司李溟馳報，則當日以馬草刈取事，使軍官尹震英，領本道砲手十一名率[及]各官下人，出門埋伏刈草之際，賊兵騎步竝十六名，猝遇相戰，砲手永男放砲，中賊一名，墜馬而死，諸賊奪屍潰散，追迫松柵設陣之處，奪其頭口鞭棍弓袋木疋及雜物而還云。此人等，以數少之軍，奮勇直前，殺賊將功，足以聳動軍情，極爲可嘉。尹震英及永男，各別論賞，宜當。敢啓。傳曰，依啓。尹震英姑勿論賞。

○又啓曰，今日曉頭，金彦琳、朴月生等自言，夜入賊陣，斬二級而來，將來諦視，則非但肉凍無血，刺頭之狀，不似眞賊，方極怪訝之際，出身權儷，哭訴於前曰，吾兄權偉，頃者戰死於北門外，而求屍不得矣。此中一級，明是吾兄之首，乞許持去云。臣卽令御營大將元斗杓推問，則朴月生等，一一直招，不敢隱諱，其貪功罔上之罪，昭不可掩，若不梟示，處置甚難。金彦琳、朴月生等，梟示軍中，以驚他人，何如，傳曰，其情雖甚可惡，與斬殺生人有間，減死論罪，何如事，傳敎矣。今此金彦琳所爲，與斬殺生人，雖似有間，而其情之兇惡，實爲無異。且軍情莫不痛惡，自知其不容於人，則必有難處之患，不可不梟示警衆，而朴月生則爲彦琳所誘，首從似有輕重，決棍，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禁軍黃大器等疏陳，蒺藜、拒馬作、板牌、長檜木匣等，皆是戰用之具，而城中所在各樣器械，盡入於守堞諸處，更無措備之路，徐議施行，何如？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1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仕〉李晳〈病〉。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辰時，蒼白雲一道如氣，自東方斜過日上，直指坤方，長可二十丈，廣可二尺，良久乃滅。自巳時至未時，日暈兩珥。

○開元寺崇恩殿親祭，三嚴卯初一刻。日出時還宮。

○大臣、吏判請對。〈內下日記〉

○持平廉友赫，獻納金慶餘啓曰，虜中送使之大不可，臣等曾已備陳於榻前矣。今聞此議復起云，臣等不勝痛駭之至。雖但以利害言之，其爲無益而有害，聖明非不知之，而每爲一種議論所動，臣等不知爲此議者，有何特別見得，而誤聖明至此耶？況聞送書中文字，多有乞哀之狀，賊若欲逞，則雖極卑屈，終亦何益？請命亟停送使之擧。答曰，此事出於勢不得已，爾等更加思量，勿爲煩論。〈內下《南漢日記》〉

○永崇殿親祭罷後，藥房三提調問安。答曰，知道。〈《藥房日記》〉

1月12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戶曹啓曰，舂正之役，極緊且急，各寺僧人及百官奴子，今方分給作米，而所收不敷，極爲悶慮。軍資判官李廈，長興直長盧弘器，司饔直長申淯，掌樂直長沈洽，豐儲倉直長金廷立，平市奉事金回宗，禮賓別提韓稅等七員，分遣各寺有砧處，令兵曹量給上番軍人，晝夜舂正，以補萬一，宜當。敢啓。傳曰，依啓。各別檢督，着實爲之。

○傳曰，義昌君、仁興君、寧城君、綾原大君，各租二石賜給。〈內下《南漢日記》〉

1月13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假注書。事變假注書李彬。

○上在南漢山城。

○申時，日暈。〈內下日記〉

○兵曹啓曰，大駕去邠之日，侍衛軍士盡皆渙散，而扈從者三百四十餘名，其中守堞者，依例施賞，而四所及下衛之軍，逐日使喚之役，亦極浩繁，不可無慰悅之擧，來當盡爲減除，限三年一結復戶，以賞其勞，似爲得當。敢啓。傳曰，依啓。

○從事官以都體察使意啓曰，摠戎使具宏牒呈內，陽城旗摠禹旭等聯名狀據，把摠金大賢、哨官鄭東俊撫恤軍卒，酒肉措備，親執犒饋，一司之軍，咸聚祝手，各別轉報以奬後來云，守城將領之人，擧皆如此，則軍情之怨苦，何足慮乎？其爲國之心，極爲可嘉，令該曹稟旨施賞，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水原哨官奇世獻，殺馬餉士與否，因傳敎査問，則左防禦史具仁垕牒報內，今月初一日，殺馬餉士後，皮張則摠戎廳納上的實云。其爲國愛士之心，誠爲可嘉，令該曹，依竹山把摠金大賢例，論賞，宜當。敢啓。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4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羅萬甲及戶曹判書金藎國引見。〈內下日記〉

○兵曹啓曰，都體府啓辭，陽城把摠金大賢，哨官鄭東俊，令該曹論賞事，傳敎矣。守堞將士，已爲陞敍矣。實職及邊將中待闕除授，宜當，而係干恩典，上裁，何如？傳曰，依啓。

○從事官以都體察使意啓曰，出戰人賞格事目，初因忙擾，只經御覽而未及啓下矣。此事目，將爲一時規式，不可不詳定，故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啓曰，守堞軍官自願受職者，今當次次除職矣。閑良則禁軍，禁軍則守門將，守門將則部將，部將則司果遷轉，宜當。其餘免賤復戶人，則令各其該掌擧行，何如，傳曰，依啓，令各該掌詳察擧行，俾無疊受之弊，且其中免賤一事，似爲過重，更爲察處事，傳敎矣。聖敎極爲允當。公私賤則竝爲復戶，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醫官尹孝男，以微末之人，當初扈駕入來，晝夜奔走，前者出征將士中戰亡者，脫衣斂殯，呼寒者解衣衣之，且齎藥物而來，士大夫有病，則極力救療，其爲國之誠，極爲可尙，令該曹東班實職除授，以爲激勸之地，宜當。敢啓。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5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鄭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全羅兵使金俊龍軍，進陣慶安云云。〈內下日記〉

○傳曰，空石十立內入。

○都體府啓曰，前主簿孔大信，曾經軍器寺官員，熟諳火器諸具。近日次知本州軍器，搜出火器舊件，修補改造，功勞甚多，仍差軍器寺官員，使之終始監蕫，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都元帥沈器遠等狀啓持來人，折衝池起龍，司果金起良等，冒死入來，得通援兵聲息，其爲國之誠，極爲可嘉，令該曹論賞，何如？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6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

○上在南漢山城。

○初更量，吏曹判書崔鳴吉請對引見。〈內下日記〉

○以尹孝男除職單子，傳曰，此人除職，先於力戰之人，似或未妥，此意言于該曹。

○兵曹啓曰，傳敎矣。池起龍加資，金起良五品職帖出給，似當，而係干恩命，上裁，何如？傳曰，依啓。金起良陞堂上，似可，更爲量處。

○又啓曰，金起良陞堂上，似可，更爲量處事，傳敎矣。依聖敎陞堂上無妨。敢啓。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1月17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右承旨鄭之羽〈坐〉。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同副承旨李景曾〈坐〉。注書李道長〈仕〉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胡人來到西門外，招使臣，遣洪瑞鳳、崔鳴吉、尹暉如虜陣。傳曰，使臣引見。引見時。上曰，聞胡人來招云，未知何意耶？瑞鳳曰，昨日極示緩緩之意，而未經一日，遽爲來請，必渠有急事而然矣。上曰，予意，欲言昨日所言於李信儉矣。當敎信儉云。出城被執，與守城戰死等耳，決不可從云云，卿等出見，亦以此說爭之。鳴吉曰，當如是矣。第一字說話，何以爲之？上曰，會稽說話耶？鳴吉曰，然矣。上曰，然則答之曰，事極重大，當歸語朝廷云云，可也。鳴吉曰，當依上敎，仍言成和之後，當相與議定，從其可從者而已，何可任汝預爲勒定乎云云，何如？上曰，當如是言之，而李信儉亦明敎以送，可也。鳴吉曰，臣等當直爲出去乎？先送胡譯bb乎b瑞鳳等受汗書回。其書曰，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詔諭朝鮮國王。來書云，責之太嚴，反有乖於兄弟之義，豈不爲上天之所怪乎？朕以丁卯盟誓爲重，曾以汝國破盟之事，屢加申諭，爾不畏上天，不恤生靈之塗炭，先背盟好。與爾邊臣之書，爲朕使臣英俄兒代等所得，始實知爾國有構兵之意，朕輒對爾春秋二信使及衆商人云，爾國如此無狀，今將往征，可歸語爾王以下至於庶人，蓋明諭而遣之，非以詭譎興師者也。且備書爾敗盟啓釁之事，告之於天，然後擧兵，朕非若似爾負盟自畏天譴也。爾實敗盟，故降之災殃，爾何反似漠然不相關之人，猶天之一字，强相附會哉？又云，小邦僻在海隅，惟事詩書，不習兵革。曩者己未之歲，爾無故侵我，朕以爲，爾國必諳兵事。今又啓釁，爾兵必當精鍊矣，孰意猶以爲未習耶？然爾固好兵者，倘志猶未已，今而後更加操鍊，可也。又云，壬辰之倭亂，朝夕且亡，神宗皇帝，動天下之兵，拯濟生靈於水火之中。天下大矣，天下之國亦多矣。救爾難者，只明朝一國耳，天下諸國之兵，豈盡至耶？明朝與爾國，誕妄無忌，終不能已。今旣困守山城，命在朝夕，猶不知恥，出此空言，何益哉？又云，惟快一朝之忿，務窮兵力，傷兄弟之恩，閉自新之路，以絶諸國之望，其在大國，恐亦未爲長算。以皇帝之高明，何慮不及此？然爾欲壞兄弟之好，謀動干戈，鍊兵繕城，修路造車，預備軍器，惟竢朕西征之日，乘間竊發，欲苶毒我國耳，豈有施惠於我國者哉？凡若此者，爾自以謂，不絶衆望也？自以謂高明也？自以謂長算也？朕亦以爲，誠哉其爲長算也。又云，皇帝方以英武之略，撫定諸國，而首揭寬溫仁聖四字，蓋將以體天地之道，而恢伯王之業。朕之內外諸王大臣，固以此尊號上我矣。然朕非不恢伯王之業，無故興兵，圖滅爾國，圖害爾民也，興兵之故，正欲伸理曲直耳。且天地之道，福善禍淫，至公無私。朕體天之道，傾心歸命者，優養之，望風請降者，安全之，逆命者，奉天討之，黨惡攖鋒者，誅之，頑民不順者，俘之，倔强者，知警，狡詐者，詞窮。今爾與朕爲敵，我故興兵至此，若爾國盡入版圖，朕豈有不生養安全，字之若赤子乎？且汝所言與所行，甚不相同，內外前後往來文移，爲我兵所得者，往往呼我兵爲奴賊，此蓋爾之君臣，素號我兵爲賊，故啓口間不覺至此也。但聞潛心竊取之爲賊，我果爲賊，爾何不擒，而置之不聞[問]耶？爾之以口舌詈人，諺所謂羊質虎皮者，誠爾之謂也。我國俗有云，凡人行貴敏而言貴遜，故我國每以行之不逮，言之不怍，爲戒。孰若爾國，欺罔狡詐，奸僞虛誑，接人[沁入]日深，終不知愧，如此其妄談無忌憚者哉？今爾欲生耶？亟宜出城歸命。欲戰也？亦宜亟出一戰，兩兵相接，上天自有處分矣。崇德二年正月十七日。傳曰，使臣引見。引見時，上曰，其言云何？瑞鳳曰，無非誇大之言，而多爲不似之語。未知其實狀如何，而似必有挫衂之事矣。鳴吉曰，渠言修飾水上船，將向江都云，渠何敢氷上行舟乎？且與孔耿同事，持紅夷砲而來云，此言非誇大之言。且見其目圓大，似有敗狀。且渠言得見謄錄云云，而怒我以賊待渠矣。上曰，何謄錄耶？必是備局文書也。暉曰，渠言得見忠淸道有旨，亦以我爲賊，我何爲賊而每每如是乎？云云矣。鳴吉曰，渠言欲爲相好，而待之每如此，何以爲好乎？深示慨歎之意矣。瑞鳳曰，其陣亦甚疎矣。鳴吉曰，此正可擊之時矣。瑞鳳曰，必見敗於官軍矣。鳴吉曰，若大敗則官軍必前進矣，似必不利而來也。上曰，旣與接談矣，其辭色如何？鳴吉曰，不能知矣。暉曰，馬胡却其從者，先示致疑之意。言辭之際，初則以我國不早從其言爲恨，次則以孔、耿率大軍出來之事，誇張之。且及鄭世規處有旨之事，臣等答曰，此吾等奉君入孤城，和事未議前事也。大槪其兇狡極甚，不可測量矣。上授示汗書，諸臣覽畢。上曰，去時云云之事，不爲發端乎？鳴吉曰，亦爲言之，臣以傳敎意答之矣。上曰，渠答云何？曰，渠言如此，則末如之何矣。上曰，誇大恐㤼之外，更無他語耶？鳴吉曰，先爲大言，次爲其言，而附耳密語，臣等答曰，觀皇帝所爲，眞寬洪之君也，必屠吾城，則若等豈亦無傷，且吾君臣上下，拒戰不勝，則當爲自處，汝等入城，只得積尸而已，兄弟之義，豈容如此，且有罪而伐之，知罪而恕之，則世世當爲含恩之人，豈不好哉，汝以此意，歸語皇帝云云，則渠不答之矣。瑞鳳曰，前日往見時，持火燒莎草曰，此草雖枯，天以雨露濡之，則必有回生，今日若蒙恕過，則皇帝其天也，汝爲雨露也云云矣。今日渠說及其言，而示其不忘之意矣。上曰，當答之矣。鳴吉曰，答書，何時當送之乎？上曰，出外議之。江氷解得幾許？鳴吉曰，從高望見，水色似多，想太半解之矣。景稷曰，請汗書持出，傳于備局。上曰，依爲之。

○備邊司啓曰，副護軍閔馨男，當圍城中危急之日，血誠陳疏。疏中所論，兵不厭詐，策貴全勝等語，深得禦敵之長策，必須講究籌畫，十分商確，勿爲浮議所動，臨機應變，以戰以守以和，無往而不可。至於廷臣，各有獻策，採其可用者而行之，必有裨益，自上深加體念，何如？傳曰，依啓。

○正言李時雨啓曰，君父受圍孤城，今旣月餘，而諸道援兵，無一人致死解難者，正坐年來師律不嚴故也。李義培之擁兵遲回，越視主將之敗，尙未行封刃之誅，則諸將何所懲懼而輕死生哉？臣等之意以爲，急募死士，或順付元帥狀啓持來之人，下諭帥臣，就諸將先後失律，及顯有逗留退縮之狀者，先斬後聞，以嚴師律，且令帥臣，蕫率諸軍，刻期前進，決一死以解君父之急。解氷之期，只在此月，氷泮之後，舟楫之用，不可獨闕，而聞京畿水使以下各浦戰兵船，不下十餘隻，急令帥臣及江都檢察使，解氷卽時，督發諸船，浮泊京江近處，以作木寨。且收拾沿江上下公私船，或裝四面防牌，或設布帳，正飭以待，以備緩急之用。且京畿監司及畿內若干守令，皆在圍城之內，一道無號令之人，各邑無奉行之官，畿輔之地，一任抛擲，雖甚蒼黃，事當變通。監司則在外諸宰不無其人，守令則以假爲眞，亦無不可。請令廟堂，急速稟旨施行。答曰，竝令廟堂參酌處置。〈內下《南漢日記》〉

1月18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備邊司啓曰，輔德林堜，再次陳疏，辭意懇切，而其所籌劃，尤加詳盡。其中念玆三軍，毋或少忽，則誠之所在，人自感動云者，實是慰悅軍情之要語也。或巡城堞，或御將臺，申飭將官，慰撫士卒，王言惻怛，至誠曉諭，則彼同賦天性，久沐聖化之人，豈有動不得？今日得人之死力，惟在於賞典，激勸之道，誠不可循常。其有戰功特異者，高官重賞，不吝輒施，則破賊之策，無過於斯，和事之誠[成]，亦係於此。至於設壇祈禱，已於溫王及山神，屢次虔誠行祭，求神之道，不宜煩瀆。敢啓。傳曰，知道。

○督戰御史金益熙啓曰，賞職之帖，軍卒則頗知榮感，而將官等則雖正三品影職，不以爲關。臣意，扈從落後窠闕及在外邊將逗留不進者，竝爲遞罷，以守堞將官塡差，何如？傳曰，其言是矣。邊將則在外，不知事勢，而遞易不可也，扈從落後人，則考其窠闕，擇將官合用之人而差除，可也。

○備邊司啓曰，諫院啓辭，京畿監司以在外宰臣中差出事，蒙允矣。監司李溟，方在城中，策應諸事，依甲子年例，李溟則稱左道監司，專察城中之事，新出監司，則稱右道監司，姑令兼察一道之事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諫院啓辭中，嚴明軍律，正是今日之急務，李義培之擁兵退縮，不顧主將之敗，罪不容誅。其他諸將之失誤軍機，及逗留不進者，令帥臣先斬後聞，督率諸路軍兵，刻日前進，勦滅此賊，以解危急事，依啓辭，或募得死士，或順付出送，急急下諭于帥臣，且京畿各浦戰兵船，及諸道舟師，江都所在船隻，亦令帥臣及檢察使，及時召集，嚴設備禦，解氷卽時，督發輕快兵船，多設防牌，來泊于京江，收拾京江公私船隻，整飭待令，以備緩急之用。畿輔一路，無道主，號令不行，調兵運糧，主管無人，在外宰臣中，擇可堪方面之任者差出，下諭，使之察任，列邑中無官令處，差出假倅，而待朝廷命令通行，考其察任能否，或令爲眞，或爲改差事，竝爲下諭于帥臣處，宜當。敢啓。傳曰，依啓。京江船隻，使之收拾，勿爲留待，趁卽回泊于江華，可也。李義培事，使之明査處置，在外守令，其功勞甚重，他日亦勿遞改，宜矣。

○大臣引見。引見時，上曰，製書人亦令入來。上覽草訖，鳴吉進前，勘定文書未穩處。勘訖。景曾啓曰，奉君父入孤城，危急至此，孰有異論哉？但此爲國家極重莫大擧措，三公旣已知之，則他人之知不知，不必論，而第傍觀者，與擔當者有異，而在外之人，或有全然不知者。此何等重事，可以諱祕而爲之乎？請招臺諫及二品以上，明諭，何如？上謂大臣曰，此所見，何如？瑬、瑞鳳曰，其言似是矣。上曰，人心少誠實，心與口異，使國事至此者，亦由是也，此以爲慮矣。瑬曰，設有異論，不可爲輕重，曉諭何妨？上曰，然矣。昨日左相去時，其言辭則獰惡云，而觀其文書，則似異矣。瑬曰，曉諭事，文書改正後，招之，何如？景曾曰，今雖知委，城上散在之人，自當遲回矣。瑬曰，臣請出勘定文書矣。罷出。

○禮曹判書金尙憲，裂書痛哭請對，啓曰，臣病退在外，今到備局，見所答國書，不覺痛哭。名分不可紊也，豈意聖上忍爲此事乎？君臣上下，同守一城，若蒙天監，則或有可圖，一日如此，則更無可爲。今日君臣，不此之思，徑爲文書，自紊名分，彼若以君臣之義責之，則終未免於出城。此猶不足慮也。國家危亡，非一道也。縱使如是，而得脫重圍，將何以有辭於名分乎？臣不勝憤忿，裂破文書，臣罪當萬死。七十之年，更何所望，而圖得苟活？請令速死。上歔欷良久曰，卿之所言，正則正矣。尙憲曰，如是而兩宮可脫，則猶可爲也，臣知其決難得脫也。若不從欲生耶以下之言，則雖答無益，今若激勵士卒，以死自期，則上天佑之，祖宗佑之矣。上曰，上爲宗社，下爲臣民，忍爲此事，予心罔極，容有極哉？若如卿言，實爲無益，則此事固不關也。或者如是而得脫，則豈非幸哉？前頭之事，難可逆覩，卿之所見，果爲得之耶？或人之言，果爲得之耶？此則固不可料也。上有祖宗，下有臣民，而父兄百官公子王孫，盡入一城，將爲魚肉，若或如是而幾有得脫之路，則惟是之望矣。寧爲予一人之身哉？卿之論議，堂堂正正，可謂大矣。第思之，古之人亦豈不思而爲此等事耶？但所恨者，不能早死，以見今日耳。尙憲曰，上敎言爲父兄百官而圖生云，金、元之時，遠在其國，只送使价而來㤼，其意不在於屠滅，故得以無事。歷考前史，兵臨城下而得脫者，有幾人哉？靖康之禍，當日諸臣以爲，君父若保[出]，則可以無虞，一朝出城，後悔莫及。此賊之事，恰如其時，不可輕易妄決矣。固守此城，限以糧盡，則或不無他道可達[脫]之事矣。上曰，何以可達[脫]耶？尙憲曰，雖不可必，天必[心]悔禍，賊若退兵，則可以得脫。且古今天下，無不亡之國，若使君臣，固守得定，則雖亡何媿？今者勢窮力屈，遽爲此事，則天下謂何？後世謂何？若大臣贊助，廷議大定，而臣敢爲二岐之論，則入此孤城，不亡者幸矣。如臣妄議者，請速賜死。上曰，非以卿言爲非也。勿爲如此之言。卿所見獨明，故能知其如此矣。滿城之人，皆望如是而萬一得生，不可諉以虛事而不爲也。尙憲曰，雖知其無益，有可爲之事，有不可爲之事，此則決不可爲矣。上曰，無益可爲者，何事耶？尙憲曰，彼若請質王子、大臣，則可爲之矣，請增歲幣割地，則亦可爲之矣。今則渠以出城責之，一屈之後，若執君臣之義，肆然令之，則將何以爲之耶？上曰，或者如是，而天心悔禍，則猶可得脫。會稽之厄，亦以此道脫得，不可以一槪論之也。尙憲曰，會稽之事，與今日不同，夫差適從伯嚭之言，而句踐聲言餘兵五千懷欲死之心，故夫差聽之，而不執句踐以去也。若使夫差，不聽其言，而執句踐以去，則句踐亦將何爲哉？靖康之事，足可鑑矣。敵情雖不可測，而昨聞使臣之言，則虛張恐㤼，無所不至云，或不無挫衂之事。今日若許其名，則終無辭而拒敵矣。滿城臣民之欲和云者，講和之謂也。若降於和下，則人心不無憤矣。縱使此事得成，滿城臣民，或可生也，至尊決不可保也。上曰，卿以出城爲慮耶？出城則決不爲矣。尙憲曰，臣已知之，而文書中擢髮字，是何言耶？臣未及畢覽而裂破矣。知其無益而許如此之名耶？上曰，或望如是而得脫矣。出城則國亡之日，豈可從乎？尙憲曰，此是出城階梯，內而人心潰裂，外而賊勢凌駕，則不爲出城而何爲？目前可以卽見矣。上曰，分死而已，此則決不爲之矣。尙憲曰，聖意若定，則此時可決，爲此文書之後，則名分已許矣，何敢更有辭乎？閭閻間匹夫，以死自期，則可以免矣。若爲佯許，則終豈得免乎？今送此書，則城中之氣，必散矣。殿下雖欲自强，誰與爲之？宗社存亡，決於此，則諸臣中亦豈無一人料事者乎？何不問之而定大計乎？上曰，已令覈問之矣。之羽曰，已招二品以上及三司矣。上曰，聞胡差又來云，當聽其所言而處之。姑爲退出。崔鳴吉及李植三司請對。植曰，到此地頭，不爲屈服，而堅守必死之志然後，或者回恐㤼之心，而從我之請矣。今若徑定君臣之分，則甚不可矣。不可奪者，志也，志若見奪，則何事可爲？渠雖責我以名分上事，尙不可從，況自我要悅其意，而徑許君臣之分，則雖復有可望事，渠亦必不從矣。上曰，卿意則已知矣，其意蓋欲堅守而待賊之自退也。在我其有可恃之實乎？若使糧足以支，兵足以禦，則何必爲此事耶？無其實而爲此言，豈可哉？植曰，今若堅守，則匹夫尙不可奪志，況千乘之國哉？渠若知屠戮之後，徒成義烈而已，則或不無解圍之理，志旣見奪，則無復可爲矣。上曰，示我不可奪之實，則彼當解圍者，甚不可。志雖不可奪，其如實無所恃，何？若如卿言，坐以待亡之意也。卿言如右相之言矣。右相以爲，初頭不當輕許，此果爲初頭乎？鳴吉曰，當定行與不行，事在可行則行之，不可行則不行而已。我國之事，每以矇矓見敗，告君之辭，亦爲矇矓乎？植曰，以當爲極待答之，可也，何必徑尊之乎？鳴吉曰，指陛下字耶？然則刪此二字，不難矣。壽賢曰，三司之意，亦如此矣。鳴吉曰，滿城之人，無不欲爲此事，而製書之後，近於臣字者，輒欲刪去，此何意耶？金尙憲，則伯夷也，其外他人，又從而爲此論，此何爲耶？李景奭曰，天人所歸字，亦爲過重矣。鳴吉曰，此則無妨。令公前爭金淸二字，致有今日，此等文字，有何所關，而更爲此蔓辭耶？上曰，渠之國書，亦有容許之意，如是而上保宗社，下脫父兄百官，則寧非幸也？朝夕危亡之秋，當一心誠實，可也，不可與昔日屋下私談，務爲高大而已也。植曰，臣意則非欲不然也。只欲先定在我之志矣，若徑定君臣之分，則名實俱喪矣。上曰，卿意則予知之矣。陳平白登之行間，使三尺童子聞之，亦爲拍掌大笑之事，而畢竟以此得解。自古謀國，非一道也，豈可以一槪論之耶？如是而必得解圍，則固不可必也，亦安知因此而得脫乎？鳴吉曰，賊今日又來約戰，必有忙事，無乃外援或來耶？上曰，外援之事，不可必也，其所以忙迫者，必有以也。今日則不送使价，可也。今日若送，則渠必以我爲㤼，明日送之，似可矣。鳴吉曰，大臣及李聖求，則言今日當送，尹暉，則以爲明日當送云矣，雖然趁今夕送之，何如？景奭bb曰b，今日不可送矣。天經地緯改易之節，是何等大事，而可徑辱[許]乎？彼雖犬羊，亦將以爲何如也？不可不詳思而處之矣。上曰，諸卿之意以爲，賊勢如何？景稷曰，必有所以也。渠若有志於戰，則何必預通乎？今日此事，孰不知出於不得已也。李植之意，蓋欲先執吾志矣。上曰，在我有勝勢，則豈不好哉？我無可恃之勢，彼必有凌轢之氣，其於無實，何？植曰，臣意，欲定在我之事，以爲應卞之地耳。徑許名分，後無可爲，故欲去名分上實字矣。李時楷曰，臣在陣上，累日望見，渠之出兵，已久而不還，乘夜運去卜駄，若爲迎擊，則必無運卜之事。以此見之，似有忙迫之心，姑緩送書，如何？上曰，雖然事有其機，不可不察。此賊極爲兇狡，而自昨似有慌恾之色，未知何以如此耶。景稷曰，自再昨如此，必有所以也。時楷曰，渠兵出去者，今已十三日而不還，必見敗於我軍矣。上覽答書曰，似好矣。命雄請去陛下字，姑待明日。上曰。其言不無所見，而大辱大恥，將必不免，支辭蔓說，何可計乎？命雄曰，雖然大防所係，不可不計，雖隻字片語，當改者改之，可矣。賊之連日來呼者，亦必有以。臣前爲執義時，見事變假注書所送西邊狀啓，奴中有天兵百萬出來之聲，水邊居民，盡避入城，輸入野穀云云，此賊上與天朝結怨，汗來之說，似無異[理]也。昨日文字，以日計之，則必稟定於汗處而來，無乃其國內有隱憂，約日使還，故期限已迫，欲爲速成而還乎？姑待今日，趁明日回答，則安知或蒙天幸有好事幾乎？區區憂慮，不敢不達。景奭曰，奉君父入孤城，苟可以免禍，則宜無所不用其極，何敢爲常時之言乎？但臣意自彼恐喝於書式上，自我亦當講定爲之，豈可徑送文書，先定名分乎？上曰，其所見則是矣，而李植則欲使坐以待亡矣。景稷曰，李植之言，亦不如此矣。上曰，名與實俱喪之言，何謂耶？景稷曰，渠意以爲，姑緩文書，反覆相爭，先定在我之志而往爲酬應，可也。若徑許名分，則無復可爲云矣。上曰，然則謂[不爲]此耶？景奭曰，大臣不必送也。bb先送b許僩，講定後送書，何如？今日旣許名分，則後日雖責難從之事，無以爲辭矣。上曰，甚好，而我國宰相，不能善語，彼甚兇獰，不能相議，文書之外，不得通達云，彼難可以口舌爭也。景稷曰，此則誠然矣。言語則憑人相通，不能盡意，渠亦不得解聽矣。益熙曰，請許僩先爲出送。上曰，許僩，何能了大事？景奭曰，今日姑不送書，先爲送人講定，示以不可之意，何如？上曰，今日則不可送人也。文書亦講定之，可也。景奭曰，文書則專主尊奉，無復有餘地矣。天人所歸字，極爲未安，以他語改之，何妨？命雄曰，不可[過]措辭間泛語，而於我則關重，渠則不以此而加喜，去此四字，有何所損？上問李時楷以望月峯賊勢。對曰，帳幕甚多，有一帳幕，色黑而最大。賊兵往來時，似有聽分付之狀，自再昨無此帳幕，而多立防牌矣。上曰，防牌，是自衛之物，而上來，不測其意。昨日渠言持紅夷砲以來云，必欲誇實此言而曳來也。時楷曰，果爲曳來矣。度其爲大砲之機，而豈知如許之大乎？上曰，恐誇之事也。景奭曰，若有紅夷砲，則豈不用於寧遠城乎？卽今孤城之中，所恃者，天也，聖上所奉者，天也，命天[天命]不可誣也。天命何可測，而敢加天人所歸賊酋也？豈無他文字而必下天字耶？上曰，言于大臣，可也。益熙曰，軍士則影職亦以爲榮，而將官則雖正加資，亦以爲不關。若和事得成，則將官無復可用，若或爲戰，則不可無慰悅之事。扈從落後及擁兵不來之邊將，請竝遞易，以守城將官，隨闕塡差。上曰，其言似是，而在外邊將，不可知也，扈從落後人，則考其窠闕，差除，可也。益熙曰，忠淸兵使李義培，不可不治，請以中軍李漷[李廓]爲其代。上曰，擧名言之者，不知事體也。閫帥之任，豈可人人薦之耶？退出。

○金瑬、洪瑞鳳、崔鳴吉、尹暉引見。引見時，上曰，予意，答書不必送於今日，而今聞使臣下直云，必於今日可去耶？瑞鳳曰，從西門通信，從他門請戰，今日不得不去矣。瑬曰，若於渠之請戰後，始爲送人，則似爲示弱，而朝旣約送國書，送書之事，請戰前所言也，今日送之無妨矣。上曰，必明日定戰，之[何]意耶？瑞鳳曰，似爲恐㤼之言也。瑬曰，其必不戰則未可知也。此奴自前不爲僞[危]言矣。然必有忙事也。如不得和，則無寧此時決戰也。坐困誠爲大悶然，此事則終不可不成。今日送書，有何大害？瑞鳳曰，臣等雖往，國書所言外，雖一毫不敢加矣。上曰，今明有何大利害？但其恐喝而送人，則恐節節恐㤼也。瑬曰，李信儉，不爲取稟妄爲，旣言之後，則不可停也。上曰，判書、參判之意，如何？鳴吉曰，議者或言明日當送，或言今日當送。臣意今明不關，往見何妨？以某事則可許，某事則不可許之意，爭之而不聽，則置之，可也。上曰，予意則明日不必戰也。鳴吉曰，明日不必戰也。然每事過爲詳審，則亦似有病。渠於昨日送書，則今日答之，有何所妨？第未知尹暉之意如何也。暉曰，臣意，今明之利害，別無關重矣。上曰，然矣。但今明孰優耶？暉曰，雖於明日往見，亦何晩也？瑞鳳曰，如其可報，則昨日得書，今日爲答，似可矣。瑬曰，進迫之後，送使則尤爲示弱矣。上曰，予意，明日則不必戰也。今朝[明]別無利害，而因渠恐㤼而送使，則恐他事節節恐㤼。參判亦以爲，今明無間云，而別無明日勝於今日耶？對曰，然矣。上曰，然則今日出往，可也。明日無進迫之理，卿等勿動也。瑬曰，臣意，不免一戰，則無寧速決也。張維爲書於朴潢，亦欲趁今日送使矣。鳴吉曰，李聖求之意，亦然矣。上曰，御營大將元斗杓，不善處事，使敵人誑誘我卒而坐聽之，不爲嚴防云，其無謀若此哉？瑬曰，當招從事官申飭矣。上曰，今後更加嚴飭，勿誤事機。退出。

○金藎國請對，啓曰，軍兵放糧，欲減二合矣。體臣以爲，今巡則當勿減，何以爲之？上曰，勿減也。曰，如是則必有不足之患，而體臣之意如此，故敢啓。舂正亦爲分數爻爲之，而恐有未及之患矣。上曰，所舂幾何？曰，二百餘石矣。北倉、南倉二倉內，北倉則已盡，而考其用下，則無面[麪]五十餘石，文書差錯耶？耗費太多耶？未可知也。退出。

○遣洪瑞鳳、崔鳴吉、尹暉如虜陣。

○國書，朝鮮國王謹上書于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伏奉明旨，勤賜申諭，所以責之切者，乃所以爲敎之至，秋霜澟澟之中，帶得春生之意，捧讀惶感，措身無地。伏惟大國，威德遠加，諸蕃合辭，天人所歸，景命方新，而小邦以少[十]年兄弟之國，顧反獲戾於興運之初，反求諸心，有噬臍靡及之悔，今之所願，只在改心易慮，一洗舊習，擧國承命，得比諸蕃而已。誠蒙曲察危悃，許以自新，則文書禮節，自有應行儀式，講而行之。其在今日，至於出城之命，實出仁覆之意，然念重圍未解，帝怒方盛，在此亦死，出城亦死，是以瞻望龍維[帷]，分死自決，情亦戚矣。古人有城上拜天子者，蓋以禮有不可廢，而兵威亦可怕也。然小邦情願，旣如上所陳，則是辭窮也，是知警也，是傾心歸命也。皇帝方以天地生物爲心，則小邦豈不當獲預於全活優養之中？伏惟帝德如天，必垂矜恕，敢吐實情，恭竢恩旨。崇禎[德]二年正月十七日。洪瑞鳳等，爲虜所却，不得傳國書，而自上招見，鳴吉啓曰，今又不捧國書矣。上曰，何以爲之耶？曰，臣等先通則龍胡出來，蓋先爲來待，而托稱將帥招之而去矣。俄而金乭屎出來言，馬夫大不來，日且已暮，還爲入去云云矣。上曰，龍胡先爲來待，何人見之耶？曰，李信儉見之云云矣。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19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坐〉。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以利川府使曺明勗身死事狀啓，傳曰，令該曹，斂葬之物，量宜題給。

○備邊司啓曰，江氷將解，雪消水漲，則廣津以下沿江一帶，爲賊陣背水，而往來之賊，通行爲難。江都舟師，雖不可取來，左右水站之船，今方留泊於江都云云，急急下諭于帥臣及檢察使，定一領將，收取上來，竝與京江船隻之輕快者，作綜合爲兵船。且水上忠原、原州、呂州、楊根等處所在公私船隻，亦令帥臣，分送幕下之官，一一收聚，水上水下船隻，皆設防牌，多載砲射，極擇可合將領者，稱以船[舟]師、防禦使，使之統領，或進泊[迫]賊陣近處，或遙爲聲援，斷賊通行之路，以爲水陸竝進之勢，實合機宜。敢啓。傳曰，此事無益於實事，而有害於江都備禦，更爲參酌處置。

○左議政洪瑞鳳箚曰，伏以，臣昨赴陣前，曾患眩症重作，入城門後，不省人事，將至墜馬。所率下人，始覺其危重，挾扶下馬，置諸路側，良久昏倒，仍得輿還所寓，頭目旋轉，痰火上衝，一夜之間，喘息垂絶者數矣。今日傳書之事，宜急而不宜緩，狗馬之疾，根柢旣久，發作此劇，勢不可自力起身，揆諸公私，誠極憂悶，臣不勝煎灼待罪之至。答曰，上箚，予甚慮念，卿其安心調理，勿爲待罪。

○吏曹判書崔鳴吉請對，啓曰，臣今日當往西門外矣。先令李信儉出去，其間事機，有難料度，而且左相有疾，何以爲之？上曰，右相當爲出去矣。李信儉，何敢言某相之出來也？渠若見卿則[等]問之，答以昨日觸風生病，不得出來云云，可也。鳴吉曰，給賂之事，體相之意以爲，龍、馬則給萬兩，鄭明水、金乭屎，給三千兩事，今日書示，亦無妨云矣。上曰，何用如是無味爲之乎？試觀其氣色，可也。鳴吉曰，渠不相隱諱，鄭明水等，若與龍、馬均給，則似必未穩。且今日爲大幾關，在所可許，則似當於今日許之矣。上曰，觀其所爲而給之，可也，無味給之，則何以知其情耶？若給下人，則將帥豈不知暗給之理乎？幾微之際，不可不愼，今若無味給之，而渠只唯唯，則何以爲之耶？崔鳴吉曰，李信儉，當論賞矣。聞本衙門正，有闕云，請命差除，如何？上曰，時無見功，何輕爲差除耶？且自我若云均給，而渠或曰，吾輩與將帥有等，不可均給云。爾等果爲誠實，欲見此幾微也。李信儉處，旣不如是敎之，則恐或以言之也。鳴吉曰，信儉不能忍言矣。上曰，卿等亦勿過動。天命若未絶，則雖到萬分地頭，或有可保之理，言語之間，十分愼重。鄭之羽曰，魏山寶出去，而信儉則想必未及出門，以此敎送，何如？鳴吉曰，以[已]爲敎之而恐其輕發也。臣等不能善於辭令，而所以周旋者，實無所不用其極，雖不可謂不動，而到此地頭，惟當以一邊，置之死地，何可如是過動耶？上曰，右相招來。鳴吉曰，右相不閑[嫺]於辭命，而今日事幾甚重。且右相所見有異，所見旣異，則雖自勉强，不能善爲措語矣。上使如此，則同事者亦不得盡其言矣，請與兵判出去，如何？上曰，似可矣。兵判能善於言語乎？曰，其人雖似遲鈍，能善察人意矣。上曰，今日是約戰之日，而北門之賊尤少云，其故何也。鳴吉曰，必迎擊緩[援]兵，而所以約戰者，不過欲促今日之事也。上曰，大臣必往乎？昨日已爲出去，今bb日b則以病不得來爲辭，而只送二使，亦何妨？曰，此則不可，渠旣知三人之當來，今不可減矣。然則右相當爲出往，必坐於小臣上，然後彼以秩高大臣知之矣。上曰，從權道何妨？但信儉輕妄，恐或直言之矣。金瑬、李弘胄入來。上曰，今日當送使，而左相有病，何人當往乎？瑬曰，小臣當爲出去，而彼雖僞言，今日是合戰之期，不可空此而何以爲之？上曰，領相，則主兵之官，不可往也。瑬曰，弘胄雖老病，輿[與]往見之，何如？弘胄曰，小臣老昏，且不能言語矣。然若欲使出，則何敢辭乎？上曰，他人亦可送之，而李信儉，甚輕妄，若已[以]直言，則甚爲不可矣，右相當出往也。卿之意見，固與廷議異矣。然國之存亡，在此一擧，言語之間，必須委曲，可也。弘胄曰，小臣對聖明，不敢諱臣之志，而已到彼，何敢自以爲異，而乖了大事耶？第未知何以爲措語耶。上曰，只令崔判書，釋其文義而已，此外有何酬酢之事乎？渠若言攻城之事，則答以事極可悶，而大國必欲不已，則亦將奈何云云，可也。瑬曰，當云，大國兵，固不敢當，必欲攻之，則當有一死而已，非我之敢敵大國也，實出於勢不得已云云，可也。弘胄曰，小臣老昏，且不能善於言語矣。鳴吉曰，老成之人，不必多談，若開口暫出言根，則在下者，可以畢其說矣。上曰，速爲出去。退出。

○李敬輿、羅萬甲請對。敬輿啓曰，危急到此，人無保身之望，主辱臣死，乃分之宜，若有解圍之事，則何事不可忍爲？今者決知其無益，而爲此不忍爲之事。今番國書，有不忍言者，然若有益則亦不暇計也。但賊勢如此之後，則雖萬端哀乞，必窮極其意欲而後已也，豈爲吾之懇乞而生憐者？當初則以講和言之，今則已到奉表稱臣矣。終至士氣沮喪，人心動撓，則事無復可爲者。若自上堅定聖志，爲背城一戰之計，則城中滿萬之卒，足爲可恃。今者一爲奉表，則二百年禮義，掃地盡矣。殿下將何面目，更對臣民乎？然若或因此而脫君父於危難，則雖被髮左衽，亦所不辭，臣則決知其徒辱而無益矣。上曰，然，故欲爲試之矣。敬輿曰，國書中言語，有不忍見者矣。上曰，措語間自爾如此矣。萬甲曰，臣意前已陳達矣。奉二聖於孤城，苟可以脫重圍，則無事不可做矣。但此事則與和不同，一辱之後，則援兵雖至，亦無奈何。城中猶有一月之糧，而因使价之往來，士卒已有[無]生之氣，若無生氣，則無可爲矣。上曰，人之執志，是非之間，當爲一定，前日之言，不如是，而今日之論，何其異也？萬甲曰，小臣前日則雖欲爲和，而欲得次序矣。昨日出往而傳書，今者更爲出往，事無次第，是用爲悶矣。上曰，所謂次第者，何事耶？曰，前書與今書同乎。上曰，何如斯可謂之次第乎？曰，先以利害諭賊而後，徐爲之，未晩也。敬輿曰，奉君父脫重圍之心，人孰無之哉？主事廟堂，亦無他心，而究其歸宿，畢竟無益矣。上曰，然。故諭之曰，其言則可從，其事則不可從矣，予亦豈不念及乎此也？雖曰糧足以支一月，亦豈可恃乎？上之宗廟社稷，將亡矣，下之父兄、百官、臣民，將爲魚肉矣，姑欲上全宗社，下保臣民區區之意，望其僥倖，或者天命未絶，則庶可因此而脫出也。予亦固知其無益，如爾等之意也，然豈可諉諸無益，而坐以待亡耶？羅萬甲以爲，講和則可也，此事則不可爲也。渠志若只在於和，則在其國亦可爲之，何至動兵遠來乎？其識見不明，言語無倫，如此乎？不能解聽矣。萬甲曰，苟可以解君父之危，則何事不可爲也。但事無次序，昨日使臣，空往空來，受侮旣多，而今日文書，亦無餘地，設使援兵入來，亦無所爲矣。敬輿曰，志在攻城，則當爲齊集，而臣往北門，見其陣則甚爲虛疎。敵情雖不可測，似不見敗於援兵，而有忙迫恐喝之言矣。一人死生，亦有其數，千乘存亡，豈不在天？執其是處，則天或可佑，若或不然，則徒傷士氣。目今事勢，已到十分地頭，臣雖無狀，何敢姑爲大言，心然而口不然乎？聖慮非不熟講，而國書措語，甚爲駭錯，名分上事，則當察而爲之，可矣。上曰，其言有理，人孰不欲如此，而勢bb有b不得已者。若以正道言之，則惟當背城一戰，君臣上下，同死社稷而已。萬甲言[曰]，臣昨進廟堂聞之，賊之形勢，與前大異而，在前自上下敎，恐崔鳴吉之過信敵情也。今者製書措語之間，更無餘地，是用爲悶。目今糧足以支一月，湖南、西北兵勝敗，時未聞知，而國書措語，遽爲太重，請先爲送人，的知其出來而送使，何晩乎？退出。

○李弘胄、崔鳴吉等，還自虜陣。引見。上曰，李希曾來言，渠欲更爲送人矣，已爲送來乎？鳴吉曰，不來矣。臣等出往相見，渠與右相，曾見於開城府矣。相逢款若平生。渠使屛人讀國書，上一款則渠甚喜之曰，吾與大臣，實爲一身，所蘊之言，悉陳可也。讀下一款，則當初只言難從矣。終則曰然，則無乃恐有他患耶？臣等曰，然矣。渠言，自古征人之國，有如此事而逢他患者乎？臣曰，古事則不須說，卽見兵威如此，帝怒甚盛，何敢信其無他患耶？渠不以爲怒，指天曰，豈有是事？且言，他將已往，明與明明當還，請觀坐[火]起云云。臣答曰，以汝國兵力，何事不可爲？此山城亦何必其得保耶？第以出城亦死，故爲等死之計耳。大臣亦如是言之，則龍胡回坐不答，馬夫大以短語酬酢，使之還入曰，旣不從請矣，吾等何顔持此國書，入見皇帝耶？不復更來云云。臣等還入，行數步許，更爲招之曰，當往稟皇帝而來報，仍爲留待云云矣。且聞李信儉之言，則金乭屎、鄭明水等言，吾等有何周旋之事，答云汝等，以言語周旋，則豈無助乎云云矣。弘胄曰，初示欣色，終示怒色矣。上曰，初誘而終脅也。鳴吉曰，渠問臣等曰，汝等欲爲何言？臣曰，百官則可爲出城，主上則恐懼，終不敢出矣。渠言，百官能爲君王之事乎？此後當試而曰，若或解圍，則可以出見，以探渠之答辭，何如？上曰，勿須如是說。只以恐懼不敢出爲辭，可也。鳴吉曰，渠之意望已足，似必止此矣。上曰，然則不欲爲則已矣。若或爲之，則此外何以加乎？若必以出城爲辭，則當曰，出城之危，甚於守城，故決不得出來云云，可也。弘胄曰，觀其辭色，似有忙事矣。鳴吉曰，所謂分bb兵b屯駐環陣七日程者，亦無非誇張之言矣。暉曰，當初則甚絶之，以決不得納書爲辭，而旋卽捧去，此可怪矣。上曰，賂銀之事，今日已言之，不須更言，明間言之，可也。暉曰，今日言之，有何妨乎？上曰，加等給賄事，只給龍、馬兩將而已，分明言之，可也。且出城一事，十分力爭。右相退出。上曰，參判所見，何如？暉曰，今日則似有喜色，雖不測其志，而初旣固拒，旋卽捧去矣。鳴吉曰，自前如此矣。暉曰，出城一款，以死力爭，以爲與其等死，寧死城中，未知今番回答之如何也。退出。上謂鳴吉曰，卿等言欲親見皇帝云，bb然b乎？曰，臣等果請見皇帝，則渠怒曰，然則汝bb等b愈於吾輩乎？上曰，然則以我爲不信皇帝之出來而如是云云耶？辭色，何如？曰，不可知也。渠性不合於意，則例爲生怒，而今番則別不至大怒矣。上曰，渠似有忙色乎？曰，不可知矣。以臣所見，事可成矣。渠若盛怒，則必不捧國書，而且不酬酢矣。今者旣以極盡事言之，未知何以答之也。之羽曰，渠之歸期，似已迫矣。鳴吉曰，當初出來兵馬，必不下三四萬，而今其見存之數，甚少矣。上曰，豈至三四萬之多乎？然必先運卜駄矣。鳴吉曰，若然則豈不幸甚？觀今日答書，可知矣，然出城一事，必一番更爭矣。上曰，然矣。速爲出去，難從之請，千萬拒之，可也。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20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煙霧四塞，咫尺不辨。〈內下日記〉

○四更，胡差來招，以夜不開門言送，平明，又爲來招，李弘胄、崔鳴吉、尹暉等出接以還。金瑬及使臣引見。引見時，上曰，今日更爲何言耶？弘胄曰，以傳敎之意言之，仍爲許多說話矣。上曰，比前如[加]緊乎？鳴吉曰，大槪誦國書中語。且曰，當初果無好意，而今得悔過bb之b言，故皇帝盡棄前事，深以爲喜，吾等亦不料帝意之終如此矣。是以不計夜深來招云云。其外許多說話，有不可盡言者，臣等不欲爭辨，只言歸語朝廷，與大臣、百官，會同講定云云而來矣。上出示汗書，弘胄曰，渠言，若不出降，則天下皆以爲征小國，亦不得志矣，不可只以文書往復矣。斥和之類，亦不可不先送。又云，如此則今日出城，而明日解圍，於儞國，一日爲急者也。今當留待，趁速回答云矣。上曰，二件事，皆當歸議之言，非矣。其中一事，非可議之事，而崔判書入得甚誤，此事亦以爲可從耶？鳴吉曰，臣非入得如此也，必持此答書以去，然後可以接話矣。上曰，其志必欲成大欲耶，欲得斥和臣而云爾耶？瑬曰，渠勢如許，而吾窮到此。自謂若是而後，可以威天下，故必欲得遂其大欲也。若或知吾有必死之心，則抑可動念耶？此則不可知矣。今日答書，只當開陳利害而已。第一件事，何以爲之？上曰，兩事皆不從，則只爲直[空]言，而亦是不忍爲之事矣。瑬曰，何可忍爲此事？當諭之曰，斥和之人，皆知向南朝之心，移之於大國云云，如何？鳴吉曰，渠言，非不知入來停當，而圍此孤城，親自入來，則天下萬國，皆謂我不得志矣，其不可測也，欲爲入來而爲此言耶，抑欲送使价而停當耶？上曰，右相亦聞耶？弘胄曰，皇帝入來之說，不聞矣。瑬曰，皇帝入來，則尤不可從矣。上曰，此則尤抑，或者降等之意耶？鳴吉曰，書式不可仍前矣。當直爲節目曰，若蒙退師則當設壇城上，望拜以送云云，何如？暉曰，一如前書，則徒增其怒矣。鳴吉曰，然矣。斥和人一款，當答曰，斥和之人，予亦曾知[已]加罪矣。但此等執迷，不知天命所在，徒以名分爲望[重]，大國新正，務崇節義，則不必深治云云，何如？瑬曰，當曰此人等，當以向南朝之心，移之於貴國云云，可矣。鳴吉曰，今番國書，當爲節目，城上望拜事，及迎勅謝恩節目，竝及之，何如？上曰，此非講定爲之者也。鳴吉曰，渠之所謂入城停當者，無乃指此節目耶？胡人不爲虛語矣。暉曰，臣意，只當血戰而已，空送文書，似無益矣。城上拜送，彼豈貴之？鳴吉曰，彼所謂斥和之人，若一時陪來，則査正之際，必爲擾亂云云者，甚兇矣。小小斥和，人無不爲，而力主之輩，皆不入城，遭天下之大變，豈料至此乎？弘胄曰，渠言，自知斥和首倡者云矣。瑬曰，渠雖言之，何可忍送？上曰，勿爲前說，以恐懼不敢出爲辭，可也。鳴吉曰，以心怯而膽弱，恐懼不敢出軍前爲辭，可矣，不可以禮數爭之矣。上曰，城上拜送事，前已言之，不必更言也。暉曰，城上拜天子者，唐太宗攻城不克，而城主從城上拜送者也，此文字不必用也。鳴吉曰，渠必不知其義矣。暉曰，雖然，不必再用矣。瑬曰，若或曉之，則甚不可矣。當退與張維等三人，同議製之矣。上曰，依爲之。退出。

○金瑬、崔鳴吉、李植，製書入對。鳴吉啓曰，臣等製書以來，必俟財擇，然後可以正書，趁夜往傳矣。上曰，右相何去乎？瑬曰，退去寓所調理矣。鳴吉曰，出城一款，李植之製，與臣所製不同，尤爲着切，眞是別意思也。請以植製書送，何如？上更覽植製，因與商確，抹改數處。鳴吉曰，斥和人一款，臣製似優，出城一款，植製似優，合兩製而推移用之，何如？上指崔製曰，此製亦好，可以推移用之也。退出。鄭之羽啓曰，右相病代，李德泂當往，故方爲待命矣。上曰，使之入來。德泂入來，啓曰，小臣隨駕入城，而寓於僻巷，病不出寸步地，未知今日事勢如何，而不意今者假銜入送，臣固不敢辭，當問廷議而酬酢矣。上曰，卿於宰臣中，善爲辭令，故大臣薦之矣。以卿之力，若能周旋，則其幸可言。德泂曰，臣雖萬死，奉君父出孤城，實爲大願，而賊勢鴟張，事機甚急，未知何以結末也。上曰，出與大臣，議爲言語。

○大司憲金壽賢，執義蔡裕後，掌令黃一皓，持平林墰請對。壽賢啓曰，今者伏聞定奪於引對，已爲稱臣云，安有如此罔極之事乎？事雖危迫，名分至重，一下臣字，便責臣道，則未知何以爲bb之b耶？請加詳思，徐之何如？裕後曰，渠之文書，旣不勒定，使渠若曰必如是而後解圍云云，則今日此事，猶之可也，豈可遽爾稱臣，以紊名分乎？當如昨日國書，議定約束，可也。如此之後，更無可爲矣。上曰，渠所言二件事，皆是難從之事，故不得許一事。且前書旣云當修式例，而彼旣不聽，今若竝與此事而不爲，則似爲無實，故不得不如是矣。裕後曰，我國之書，漸爲卑屈，故渠亦每加一層，雖以利害論之，亦不當如是矣。上命bb招b大臣。韓亨吉曰，昨今催促甚頻，欲爲脅迫耶？未可得也。裕後曰，汗之來不來，亦不可知矣。

○金瑬入來。上曰，憲府，以卿等所請，爲不可矣。瑬曰，小臣亦豈不知，但當初旣與相約曰，文書、禮節，當從儀式，目今賊勢，何可當也？每以一事往來，則非但徒勞而無益，自前伊賊，每以我國爲失信，今番若又依前，則豈不執以爲辭乎？臣之愚意如此，未知憲府所見，以爲全不可也，抑以爲無次序也。亨吉曰，以爲更無餘地云矣。瑬曰，若曰名分至嚴，終不可爲則已，不得已爲之，則今日直稱，未爲不可也。大槪此罪，臣自當之，不如是則不如不爲也。若使伊賊事勢忙迫，不待加層而退去，則善矣，若因此生怒，永絶文書往復之路，則何以爲之耶？事幾甚重，決此一着，諸臣之爲此言者，果能灼見不如此而可以有爲之路乎？臣則實無灼見，請問之。此事罔極，臣豈不知？第不能透得此一節，自陷於天地間極罪，臣之所見，止於此矣，與憲府之見，其亦異矣。小臣當初亦如是思之，而聞鳴吉之言，實爲善度矣。上曰，何以爲之？瑬曰，今日則無他大臣，小臣獨當此事，尤爲萬死之罪也。聞李希曾之言，彼問洪政丞來耶云云，而朴蘭英亦在其陣，若知假銜大臣，則似必不信，李弘胄雖甚病，不可不往，故臣再送人請往，而時未見回報矣。壽賢曰，小臣何以知之，但不勝罔極，來啓矣。

○崔鳴吉入來，密啓。上招體臣，密語良久。瑬曰，夜深矣。請出治文書矣。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21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都承旨李景稷請對，啓曰，群臣不忠之罪惡，國事終至於罔測，以貽君父之辱至此，苟存視息之狀，不須盡達。被圍孤城，賊勢日熾，迫不得已，爲此擧措，請聚文武百官及宗室曉諭，如何？大臣之意亦如此，而不敢以文書啓達，故敢來以啓矣。上曰，其意是，而此實罔極之事，莫大之辱，將何顔面對臣僚言之乎？況此諸臣，亦無不知者，予不忍對而言之也。緣予不穀，事至於此，安有如此罔極之事乎？景稷泣曰，往日之事，不足盡諭，不知而言者，猶之可也。知而不言者，罪尤大矣。老成先見之言，則攻斥之，使不得容，皆是群下之罪惡，言之何及？請以傳敎之言，諭百官，使知之。上曰，更無可爲之事，上爲宗社萬一之幸，下爲父兄百官滿城生靈，欲免目前魚肉之計，而此亦難必其得成，而亦不可以此而置之無可奈何，故爲此罔極之事，而第恐終爲虛事耳。景稷曰，何可以爲虛事也？東方數千里封疆，豈終爲禽獸之鄕也？上泣曰，不能早死，竟見此事，罔極罔極，奈何奈何？景稷曰，天地神祗，必有監臨，豈忍使無失德之君上，終至於不測之地乎？退出。

○使臣李弘胄等，還自城外。引見。引見時，上曰，老病之人，觸冒風雪，何以往還乎？弘胄曰，旣出城外，風勢頗順，若如夜半，何以得往？國書傳給矣。前日則云，無顔納汗，而今番則順受而去矣。鳴吉曰，臣言國書中語意，則渠問兩件事何以爲之？臣答曰，此則我國尤爲痛心，皇帝若令傳[縛]送，則可以卽送，而第此輩，秋間被黜，今方四散，何處得之？還都之後，當從容搜得以送云云，則渠云，何用言言推托耶？臣曰，其人等亦無他意，只以一人之事二帝爲非，國王秋間始爲覺悟，黜其人而送秋信，此則吾前已言之矣。渠不固爭。至於出城一款，臣曰，國書已悉，皇帝見之，則可知我國之意矣。弘胄曰，渠言，在瀋陽定奪，則只可以往復也。到此地面，則何敢不爲出見乎？鳴吉曰，臣言，旣爲稱臣之後，則此是節目間事，倘蒙回軍降勅，則當爲迎勅，而須送謝恩使矣。渠答曰，勿爲此語。且觀渠之辭色，措語之間，疑我此後更爲反覆矣。上曰，何以言之？曰，不能詳知，而似有如此之語端矣。君臣之分一定之後，則不須有疑云云矣。弘胄曰，其意固難測，而似無暴怒之色矣。上曰，此則欲誇[誘]我也。難從之事，何以答之？吏判不善於言語，何辭以却之耶？無乃置餘蘊耶？弘胄曰，此事則渠[拒]之不遺餘地矣。且臣等言，天下聞皇帝一擧兵而臣朝鮮，則此名甚大，其外更有何所求耶？皇帝見國書，則可知小邦實情云云矣。上曰，金乭屎，今日爲暴戾之言云，然耶？鳴吉曰，鄭明水言，如此則抱巖而死，可也。金乭屎則別無他語，無乃言於李信儉耶？景曾曰，鄭明水言之云矣。上曰，然則予誤以金乭屎聞之也。鳴吉曰，胡性，不合其意，則卽示怒色，而旋卽解之，今番辭去時，不爲拜揖矣。上曰，不揖耶？弘胄曰，渠言別無可言之事，不揖而去，頗示落落之意，言辭之間，每誇不憂芻糧之事，而恐喝城中自盡之勢矣。上曰，順受國書而往者，何意耶？弘胄曰，前則以無顔歸納爲辭，而今則順受而去，似必有以也。暉曰，臣等言，帝若見書，則可知實情，渠不復可否矣。鳴吉曰，非渠可否之事故也。上曰，渠何敢可否也？順受以去，則似有可望，豈可與卿等可否也？若爲皇帝見書之言，則渠必有爭語而不答持去，此則似有可爲也。且賊情有二，出城之言，蓋欲欺我不血一兵而奪國也，此其所長也。其計不遂，則方始攻城也。但其勢不重，如彼四散，以此見之，似有欲爲速歸之心矣，必不出二件之外矣。鳴吉曰，此汗出來時，不已議定而來也。弘胄曰，汗若出來，則分明歸計一日爲急矣。上曰，汗來之說，不爲仔細矣。鳴吉曰，汗若出來，則分明止於此耳。上曰，出城之言，分明欲執歸之計也。卿等今日言語之際，無乃遺餘蘊也？弘胄曰，臣等力拒之，以死自期曰，必欲出城，則爾等他日所得，不過積屍空城而已。鳴吉曰，臣欲試其氣色，問於明水曰，京中有火氣，無乃大闕見燒耶？明水言於將胡，則遽示怒色曰，欲爲和事，何問大闕之有無乎？上曰，此語必不得已可爲之言耶？弘胄曰，此胡每仰坐城上，極爲兇惡，而其陣則似空矣。鳴吉曰，何處出沒耶，誠不可測也。景曾曰，宣傳官巡城者來言，麻田浦上炬火四十餘柄，往而復來云，無乃運卜耶？上曰，其處有淺灘耶？曰，有灘矣，且氷解可舟矣。弘胄曰，近來更無應火處，西北軍之消息，尙未得聞，極爲鬱悶。景曾曰，空石，問其管餉使，則守堞軍捧去，空石則不得推之云，一營放糧石數甚多，而軍士不知云，無乃將官等取去飼馬耶？上曰，軍士則主管者推之云，而主管者則云不得推來，何以無着實耶？無乃下人弄術耶？旣不推來，則軍士必鋪坐而無一人鋪坐者云。必有去處，承旨察而査問。景曾曰，巡城宣傳官，武兼則數多，故分巡三處，實宣傳官則只有五人，故只巡一面，五人分巡四，更不堪其苦云。在京時，亦以摠bb府b郞廳監軍矣，請使分勞。上曰，依爲之。且軍士自前言守禦廳，有南靈草，某條覓食云，何以有此言耶？景曾曰，曾聞摠戎廳有之，故問於本廳，則實爲虛語云矣。上曰，必此言也。景曾曰，蘇魚有餘存者，而其數不多，不過一尾分給，請姑令頒給，何如？上曰，姑徐之，待減料之時給之，可也。溫嬪及王子王孫，皆苦無饌云，亦爲分送，可也。景曾曰，然則當分送先王後宮及諸王子乎？上曰，大臣處，亦爲分送。景曾曰，其數不多，當以其餘者分送乎？上曰，依爲之。退出。

○胡差來招，大臣李弘胄等出去。上引見，問曰，今將出去乎？出城一款，更爲酬酢，渠若言及，只言文書已盡，惟當有死而已，嚴加拒絶，可也。胡人之慾無厭，自我若置餘地，則必期於得遂而後已，極其峻拒，則必不因爭矣。崔判書性弱，賊若恐嚇，則每欲以遜辭誘之，此實不思之甚也。設有不好之事，勿爲酬酢，可也。印跡事若問，則答以自前所用爲可。鳴吉曰，當以元來通用答之乎？上曰，何必如是言之。景曾曰，似當如是言之矣。弘胄曰，渠若許之，則仍及虜掠人還送之事，何如？上曰，今日則必不許矣。鳴吉曰，今日豈許哉？上曰，印事，渠或曾見咨文，則必爲詰問，當答曰，文書當取信，故用前日所踏云云，可也。鳴吉曰，當曰，入此孤城，每事不備，紙地亦不好，故仍前用之云云，何如？上曰，此亦無傷也。退出。上更招鳴吉等曰，其文書不無出城之事，雖然，拒之。仍曰，若有志於保存，則不當如此强責，終不回心，則只當有死而已，勿爲酬酢，可也。僉曰，唯。退出。景曾曰，空石事問之，則送于摠戎廳分給，而一五日空石六十立，立少軍多，前捧者已弊，或有造鞋着之者，故不能遍給云云矣。上曰，知道。

○李弘胄等還來。引見。弘胄曰，臣等出去，則渠言所答之辭，與渠書之意，有異，受之不可，故還爲來給，此外更無他言。臣曰，吾意亦於國書，箇箇言之，此外無復可爲之言，更不爲他說話而還矣。鳴吉曰，渠受國書之後，所欲不復成，故却之耶。弘胄曰，渠望更爲國書，而此後則渠復招之後，或可爲也，我則無可爲之事矣。鳴吉曰，置之，可也。今日卽來招之，固bb知b非好消息，而畢竟如此，未知此後欲何爲乎？誠不可測也。弘胄曰，久後必更來招之也。暉曰，臣察龍、馬之意，若爲攻城，則殺傷必多，若欲持久，則歸意忙迫，必如是而後，其功專歸龍、馬之故，若此矣。上曰，卿等固拒，則麾却使去，如前番之爲乎？鳴吉曰，然矣。且欲聞吾言，雖絶而猶久坐，右相以爲，國書已盡，更無他言云。其漢處事周密，出城之事，難以言語爭，故爲此擧措矣。弘胄曰，此後雖非好言，必來更招矣。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1月22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崔葕。右承旨李行遠。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同副承旨。注書。假注書。事變假注書李彬。

○上在南漢山城。

○司諫李命雄，宣傳官柳德諴，請對。引見時，命雄啓曰，苟可以緩禍者，無所不用其極，而一向脅制，罔極之外，無復可言。今者東殿，以罔極之事，下令矣。上曰，何言也？命雄曰，臣不忍出口。當此之時，賊之所請者，出城與斥和人出送事也。臣當初雖不參斥和之論，而若於其時在朝，則必爲斥和之人，豈有獨生之理乎？出城之bb言b，斷不可(可))從，則賊必知之，臣等若出而或可解圍，則萬死無惜，臣請出去緩和矣。上曰，賊爲不可成之事，而爲此言矣，設使意實如此，不可忍爲，況其意不意不止於此哉？世子不言於予，而爲何言也？年少之兒，無計慮如此矣。命雄曰，臣與同僚相議，啓辭三事，皆蒙允矣。一則不進之將依律事也。一則戰船取會事也。今以東殿下令，來詣政院見之，則李義培以bb下b失律之將，則令査覈，而軍兵前進之事，則不爲擧論。此時諸將，拘於和事，而不爲前進者，甚可慮也。請以重爵募人出送，使之迫戰城下，結陣於相望之地，則目今氷解之時，正當退去之期，此事不可不及時分付矣。且諭於檢察使處，戰船則聚於江都，江船則或立防牌，或設布帳，聚於京江，何如？臣之此言，實有深意，蓋欲達江都，不可由陸路矣，江水之距北門，不過十五里，由江水下龍山，淺灘不過三四處，或者援兵進來，則可以解圍而下去，設使聚會而不用，亦何妨哉？且此賊固不可犯江都，而或者付賊之人，引日而入去，則事不可測，我國戰船，天下無敵，縱使一船來泊，其砲射之具，足以萬全得達，此臣本意，而必欲下諭者也。上曰，予亦知爾別意思也。然此事甚難成矣。命雄曰，雖不得成，有何所妨？上曰，言于體臣，亨吉曰，外議以爲，水淺灘甚多，恐爲無益，而或若見奪，則反資賊用。且戰船則器械雖備，而不可用於此江，水上船，則以烏合之衆，立防牌、布帳而下，萬無得保之理矣。命雄曰，上流船，則聚於斗尾，下流船，則聚於龍山，設使見奪，亦何關哉？臣意，進戰之事，不可不申明下諭也。上曰，此則前日亦已諭之，今亦添入何妨？逗留者論罪之言，亦促前進之意也。命雄曰，柳德諴，亦以聚船事，請對矣。德諴曰，臣守堞在城上，每承傳敎，晝夜感激，思將一得仰達天聽矣。司諫先達，臣無復可喩，藩臣知四十日圍城之急，而不得入來者，必爲遮截而不得進也。且賊勢橫行天下，其威甚盛，故畏縮不進，請出送多計慮武夫，賜尙方劍敎之曰，藩臣若有進前者，與之同力入來，不進者，以此劍斬之，使南北兵使，進駐檢丹山，下三道兵，駐於檢丹近處可陣處，則江氷已解，爲日亦久，賊亦人也，豈無畏心？聚船事，司諫已達矣，請令京畿水使，上流船則聚於江下，以版屋船，載軍糧，浮於斗尾，則外援之軍，可以備糧矣。且此處糧餉，亦將垂絶，凡事豫則立，不豫則敗，蒭糧卒絶，則事有罔極，自我先爲遮截，則京賊不敢來，此賊亦狼顧，於是乘夜縱壯士三百名，爲左右伏兵，而以中圍出擊，則殿下可以入，賊旣不料淺灘之可以行船，而且版屋船，則賊矢不得穿矣。上曰，爾之所見亦好矣。命雄曰，德諴之言，暗合臣意矣。聞城中多有木手云，請依臣所思，而造一車，若在可用，則仍造十五六事[車]以試，何如？德諴曰，文官則不能習步，不可送也。臣當初足尙健，欲爲出往，而久坐氷坂，十指凍裂，每拊足而慷慨，則有二三武夫，請出去矣。上曰，爾言不無所見，當更思之。

○憲府金壽賢、黃一皓、林墰請對。壽賢等進前密啓，蓋黃一皓以爲，軍情已變，事將罔極，請命守令、邊將，盡爲作闕，以守堞者除送事也。壽賢啓曰，自我已爲盡力之擧，至於稱臣一節，當觀勢爲之，而徑先自請，言之無及，令當剖柝利害，爲書於龍、馬胡(馬胡))兩將，何如？一皓曰，臣意，欲大臣移書於龍、馬曰，前日已爲極盡之事，而終不見聽，君臣上下，更無可爲，故不得已爲背城一戰之計，設使全城陷沒，於汝亦必死傷相當，爲汝計者，亦未爲得也。且我父兄百官，雖死於此，其子其孫，皆在於外處，皆當血戰，以報父兄之仇矣。天道好生，必有災殃，汝不念及于此耶？若此不已，則他日所得，滿城積屍而已，於汝何益哉？使以利害動其心，何如？上曰，前日爲此言者，數矣，而實非實狀，徒是空言，只增其怒而已。壽賢曰，今者怒亦無奈，不怒亦無奈，試爲之，何妨？一皓曰，不獨此也，背城一戰，則豈無或勝之理？事有不可圖者，則背城一戰，而潰圍馳之中，二者不可廢也，渠亦豈不知之哉？壽賢曰，以言語諭之，何如？亨吉曰，言語相通，倩人今已傳之，其勢尤難云矣。壽賢曰，臣非必欲如此也，只陳所懷而已。墰曰，初二日所送書答書，過十三日而始來，必往於瀋陽而還矣。其時必有停當，而其將帥來此者，必加一層言也。一皓曰，臣所達，固結軍情，實第一事也。柳德諴之所達，選壯士促援兵，亦甚好事也。臣與林堜議此事，則自願武夫，亦多有之，倘能激勵出送，則可知外兵存亡，亦可以進前效力。德諴之言，與臣所見略同，請勿論職秩高下，薦其可堪者，何如？上曰，不幸日亦寒甚。一皓曰，數日風雪，病傷尤多矣。退出。上招金瑬、崔鳴吉、李聖求問曰，守堞將官軍兵等，傷於近來風雪，頗有怨苦云，將官則差定邊將，軍士慰悅之擧，亦欲加層，此人之言，何如？瑬曰，近來日氣甚寒，慮有凍死之患，問于各營，則時無死者，分送酒醬，救療甚寒者矣。大槪國家無力，小賞不足以激其心，或父母奴主間，或有願爵其父子者，或有願爵其主者，情願不一，此則何以爲之？弘胄曰，守堞之卒，雖曰濫賞，不可不施也。上曰，軍士等言，復戶非所願，免賤則逢杖於上典云云，從前國家法令不嚴，故此屬不信如此矣。今爲事目送于各營，事定之後，復戶之人，守令不爲擧行，免賤之人，厥主敢爲歸責者，使其將官論報，隨現治罪，將官則待闕充差邊將，縱不能人人授職，出戰之人，則卽除要害處邊將，開門之後，使之赴任事，言之，何如？瑬曰，閑良則給及第，邊將則以可堪者差定，何如？上曰，及第則以首級給之，我國人每事無公道，將官等多以甲子、丁卯有功勞奉承傳，而尙未得一官云云矣。瑬曰，將官等其慾無窮，而薦授之官，未免用其所知，故例多爲此言矣。上曰，此豈可爲哉？瑬曰，宗室豐川守者，有膂力，自分守北曲城甚勤，極爲嘉，除堂上，何如？上曰，最爲勤實，守堞甚苦云，除堂上，可也。鳴吉曰，復戶之人，至於一萬三千，除自願加秩免賤者，復戶五十結，終身復戶，何如？上曰，彼言，何如？瑬曰，終身復戶，幸矣，而若失信則甚不可，加其年數，限十五年，何如？鳴吉曰，限二十年，何關？上曰，前日令於將士中，差出邊將、守令矣，時未擧行耶？聖求曰，時無窠闕，未及差出矣。鳴吉曰，作闕差除似好。瑬曰，必除守令、邊將，然後可以慰悅矣。鳴吉曰，其中不願邊將之人，守令亦可作闕差除耶？上曰，守令亦有武官差除處，作闕差出，何妨？鳴吉曰，第守令少而將官多，若未遍及，則恐有不均之怨也。景曾曰，然矣。若以曾經守令能知人事者，差出守令，則不知人事者，亦以爲，彼且爲之，而我獨不得，相與爲怨矣。聖求曰，今爲事目，解圍之後，限一巡，以次差除，不得以方外人擬望，何如？上曰，後日除拜時，一以此輩擬望，可也。然則各營爲事目，復戶、免賤、除職事，明白知委，預爲成冊。景曾曰，復戶、免賤，再三分付各營，而不爲趁時送冊，昨日更問，則以掌隷院無郞廳之故，不得爲之云，若無郞廳，則可以趁時報知，而亦不擧行，今日促之而後，始爲差出矣。且小臣亦經體府從事官矣。雖在平時無事之日，爲從事不可不一日一往，以聽分付，而近來政院，或招從bb事b而不爲入來，想退在其寓矣。入侍時，左右史例入，而上番翰林，至於三人，而只使下番入侍，臣等縷縷言之而猶不聽從，名官如此，則其他可言？昨日都摠府郞廳，亦令與宣傳官，同爲摘奸，而推諉不去，極爲寒心矣。上曰，來此城中，亦且怠慢，則君臣分義，豈可如此？尤甚者，政院察啓，可也。景曾曰，雖爲入啓，不過請推而已。瑬曰，然矣。小臣從事，或有分往四營之事，故不得趁時趨詣政院之招矣。近來任便，各退其寓，而臣旣不能杖之，入啓則不過推考而已。來此城，尙亦如此，豈是人臣分義哉？每用開諭而恬不動念，大槪近來年少人風習如此矣。

○瑬曰，昨日欲俟渠更請之矣，更思之，以其書兩件中不施一事，故退送，則姑以一事可聽之意，答送，何如？鳴吉曰，昨bb日b一事可從之言，臣等則未聞，而李希曾言，分明言之，右相亦聞之云矣。上曰，然則昨日何以曰不聞耶？瑬曰，李希曾分明聽之云，以此見之，則二者答一，則或有可望矣。上曰，宰相皆不得聞，何歟？弘胄曰，以臣所聞，不擧一件若從之言，只言二事皆不從，何以信之云矣。鳴吉曰，臣則不能記得，而希曾如是言之，臣試問臣等所言者，則歷歷言之，或多差誤而不失大旨。臣等所言，旣不能一一記憶，則彼之所言，亦未必其的傳，而大槪如是言之矣。昨日不勝痛憤而來矣，夜來更思之，前日請爲自新之言，三往然後始答，蓋以累往復而許之然後，可以示恩故也。成不成間，更爲書送，似可矣。瑬曰，臣亦更思之，不可置而不復也。蓋斥和之事，雖曰正義，而到今思之，誤國莫甚。爲其人者，當爲自首，而尙無一人請出，今日人心，果爲寒心。臣於其時，退伏在家，不能詳知，而聞洪翼漢最爲先發云，此人則當擧名爲書，以爲曾以此罪斥送西路，使當大軍，當自其處處置云云，何如？臣與鳴吉議之，則亦以爲可，而以當身一家之人，故不敢出於自己手段云，國事至重，何敢顧私？弘胄曰，何敢以一家之恩而顧避哉？但翼漢擧名，事理如何？且彼意，實重初件事也，此事則必不爲關重矣。若使斥和之人，皆詣奴營謝過則好矣。而旣無一人自首，則自國家捉送，事理，何如？瑬曰，翼漢則不在城中，故欲紓目前罔極之事耳。聖求曰，所請二件，一不從之，不行權宜，無復可爲矣。弘胄曰，數日間賊必更來，姑待何如？鳴吉曰，翼漢之疏，臣於其時見之，措語雖正，而大害於謀國，不可謂之無罪，而臣於其人，一家切親也。若其所言，果爲悖惡，則當以大義滅親，第以其心則直，其事則義，人與豺狼不同，出給之言，發於臣口，則勢有難者，臣以此意，私語於領相，而領相所達如此矣。苟利於國，身且不顧，何可顧妻族耶？大槪斥和之人，意則好矣。主張之人，必有定見，而年少之人，靡然爲之，豈眞有實見得而然耶？到此地頭，事幾已急，雖以古事言之，弱國之於强國，實無所不至。燕之亡也，斬其子以獻，宋之亡也，侂胄當國，以爲當誅秦檜、褒岳飛，其論則正矣，而及大事不成而請和也，金人請誅侂胄，侂胄，權臣也，不能誅，皇后通於史彌遠，斬之以送，而一時以爲快事，不以爲非，侂胄，渠本小人，故人情快之矣。今日斥和之人，原非濁亂朝廷也，不過激一時之義氣，與其事，果不同矣。然渠若自首請往，則好矣，而尙無一人自現者，方外論者，或以bb爲b如此則大失人心，將何以立國乎？或以爲事有輕重，苟可以免禍，則何必不爲之乎？二者之中，未知何者爲得耶？瑬曰，扈從之人，縛送賊中，則人心不定，國不爲國，在外之人，可以書名送之也。弘胄曰，如此而可以解圍也，則或可爲之也，何可必其果能解圍耶？上曰，此則決不可爲也。瑬曰，臣意，不可以空書往來，而在外之人，與扈來者有異，故竊幸其萬一耳。上曰，左相之病，如何？瑬曰，極重云矣。鳴吉曰，體臣使臣製書，渠若問其書意，而與其志不同，則必不受去，何以爲之？弘胄曰，與前日同，則必不受去矣。聖求曰，空言，何必爲之？上曰，姑待之。鳴吉曰，旣稱皇帝，則必爲自重，臣則以爲，渠必不更來矣。弘胄曰，知我不從，則必爲更來矣。鳴吉曰，渠來弘濟院時，問斥和人姓名，臣不言，則渠言已爲書名以來，當言之乎。臣不爲更問而來矣，未知從何處得聞也。聖求曰，自上雖不忍出送，在下之人，可以當之，扈來之人，雖不可出給，姑在平安道之人，比國家存亡，輕重，何如耶？吾意，不必上達，自下通於龍骨大，可也。空書往來，徒勞無益，昨日答書，已發端倪，今則自下當講定矣。若空坐而待渠之更來，則彼未必來請，而幾關甚誤矣。自上雖以失人bb心b壞國體爲慮，而在下之道，苟可以紓急者，則何事不可爲？洪翼漢之罪，實與景延廣之誤國，均矣。隨後捉送之言，何憚而不爲乎？瑬曰，明日則不爲文書耶？鳴吉曰，明日不可不爲文書矣。瑬曰，然則不須更稟，自下當爲之矣。上曰，此事至重至難，慘酷之事也。瑬曰，明日當送，而今日脫藁，則構出之後，論議紛紛，臨時製之也。聖求曰，斥和一款，彼云答之，其辭誠難，蓋彼以斥和人出給爲重，而我書以此人雖有罪，而皇帝必有矜恕爲辭，夷狄雖如禽獸，使之勿送也，則甚無聊矣。使之必送，則亦似難矣。所以不答者，蓋爲此也。出城一款，有何難答而不爲乎？鳴吉曰，其計極巧。國書不答，在渠則善思之也。如此事，何以料得耶？上曰，事事不測，意在屠戮，則攻城之後，斥和之人，可以箇箇擇出，而必爲先求者，何意耶？鳴吉曰，其志若欲止此，則主辱臣死，乃分之常事，臣子之死，聖上之辱，何可同年而語哉？上曰，雖使出城，必如是而後出，則尤爲見光，故云云耶。聖求曰，其書言，於爾旣歸之日，朕不求索云者，若給斥和者，則不强出城之意也。弘胄曰，此則不然，同時出城，則査出之時，必爲擾亂云云之意也。上曰，日氣甚寒。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傳曰，左議政洪瑞鳳處，遣內醫往來看病。〈《藥房日記》〉

1月23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都體府啓曰，昨日入侍時定奪，守堞將士慰諭事目，已爲傳令知委矣。數日以來，軍士寒凍，頗有怨言，不可不各別勸賞，我國人情，最以科擧爲重，今以稍待事定，特設萬科之意預定，極歇規矩，令軍中通知，以爲聳動之擧，何如？傳曰，依啓。

○又啓曰，淸州儒生申枅，自初入來，北暗門把守，晝夜不離，爲國之誠，極爲可嘉。依守堞將官例，實職除授事，令該曹擧行，何如？傳曰，依啓。

○執義蔡裕後，司諫李命雄，掌令黃一皓、李厚源，持平林墰，獻納金慶餘，正言金重鎰、李時雨啓曰，臣等伏聞，王世子以罔極之情，連日下令于宮官及師傅諸臣云。臣等聞來，心膽俱裂，聚首呑聲，不知所以爲言。王世子雖至情所發，而何遽出此不忍聞之令耶？自古有國家者，雖萬分顚沛之時，未聞以如此擧措，濟急而求全也。滿城臣民，孰不欲爲世子死者？寧以國斃，是可忍乎？狡虜變詐百出，前頭使价之往來，設或有意外不測之語，奉使之臣，如不能明白痛絶，以死拒之，請繩以無君不道之罪。答曰，依啓。

○大司諫金槃，身病陳疏。踏啓字。

○副司果尹文擧疏曰，伏以，臣父煌，於上年八月，身居諫職，上箚論戰守之計，兼陳和議不便。今聞廟堂建議請送斥和之臣，以救君父之急，臣父呈疏自首，請赴虜營。此臣子捐身報國之秋，而第念臣父，目不能視物已久，而又因落傷，腰脚不運，去邠之日，輿載隨駕，宿疾脹病，一時危急，委臥床席，命在朝夕，將不得運出寸地。臣父死國之義，固無所辭，而未至虜營，先必顚殞，人子罔極之懷，亦何所不至哉？臣請以身代父出城，以伸人子至情，則臣死之日，猶生之年也。況臣曾忝言職，論冬間送使之不當，臣亦斥和之人也。伏願聖慈，更加憐察，許令臣得遂至願，則國家之幸[恩]也，臣不勝血泣慟迫之至。答曰，覽疏具悉。予無此意，爾其千萬勿懼。

○藥房啓曰，伏聞聖候未寧，而不爲進藥云，臣等不勝悶迫，冒死入達之意，敢啓。答曰，今已得愈，何必入來乎？

○藥房都提調金瑬，提調李聖求，副提調李行遠，奉藥直入。上曰，予若有病，則豈不進藥乎？金瑬涕泣請御。上曰，卿誤知之矣。予若病深，則豈不飮藥乎？瑬泣曰，此時玉體不寧，則無復可望，臣敢犯天威，入來以達。上曰，病症各異，有杜門調理之病，有飮藥之病，予若有病，則何以坐起言語耶？昨日適有惡寒之候，故不能開窗，使請對者，不爲入來，而夜間已愈，何以知之而入來耶？瑬親捧藥椀以進曰，安有如此悶迫之事乎？上曰，如是則聽聞亦不好，何以至此耶？內官等迷甚，使卿誤聞。病愈而飮藥，於聽聞亦不好矣。遂進御。〈內下《南漢日記》〉

1月24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大司憲金壽賢，行副提學李景奭，執義蔡裕後，正言李時雨等箚曰，狡虜變詐百出，節節欺我。斥和人一款，今雖許之，可保其止此意乎？聖上慘痛不忍聞之敎，孰不感泣？當危急罔極，主辱臣死之日，苟可以救君父之禍，誰惜一死？如有忠義之士，固當請以身當之，至於綁[縛]送之擧，豈朝廷所忍爲哉？斷無補於釋亂，而先自翦其手足，投虎狼之口，則適見其促亡，其能國乎？況當初答虜之時，旣曰斥逐此等人，則今日差輕者査送之言，不但有前後異同，虜之所求者首謀，而竝擧其差輕者，吁亦慘矣。請亟令廟堂，改削措語以送。取進止。答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

○藥房、政院、玉堂、二品以上問安。答曰，已爲向差，勿爲問安。〈燼餘〉

1月25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都體府啓曰，楊根鄕吏咸壽賢，隨其郡守入城，被圍之後，因官事出去，旋卽冒死入來，今又自分[募]出去，將欲傳命於援兵，其爲志槪，極可嘉尙。本道已許免鄕，而國家褒奬之道，宜有別樣之擧，令該曹守門將除授，仍付都元帥處，傳令出送，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卽刻守門將趙珩，亦爲自分[募]欲與咸壽賢一時出去，此時傳命之事，極重且急，而趙珩自願冒死出去，極爲可嘉。六品遷轉，訓鍊主簿除授出送，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兵曹啓曰，科擧自下參酌爲之事，命下矣。鐵箭二巡一中以上，鳥銃一巡一中以上入格者，竝取，何如？傳曰，允。

○都體府啓曰，昨日守禦使所屬，西門力戰人員，成冊來到，令軍功廳論賞，宜當。且東西兩處戰傷垂死者，所願問啓事，傳敎矣。戰傷者九人，各有所願，別紙書啓，令該掌採施，而其中二人，則自願許科，科擧重事，勢難從自願爲之，亦令軍功廳酌施他賞，且一人則受傷極重，不能言云。傳曰，依啓。〈內下《南漢日記》〉。傳曰，右議政李□□處，遣內醫看病事，傳于政院。

○朝，藥房三提調問安。〈《藥房日記》〉

1月26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坐〉。左副承旨韓興一〈江都進〉。右副承旨韓亨吉〈坐直〉。同副承旨李景曾〈坐〉。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李克仁〈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仕〉。

○上在南漢山城。

○都體府啓曰，戰士斬一級者許科事，事目啓下矣。再昨東西城力戰之士，雖bb無b獻馘之事，其功不啻斬一級矣。其中力戰軍士，竝爲許科，以爲聳動之擧，似不可已，令兩大將詳査成冊，憑考許科，宜當。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前虞候趙尙弼，以武兼宣傳官，去去夜巡邏西城之際，適値賊兵犯城，與該堞軍士，爲先發覺，督令防備，仍爲馳告于政院，其功甚重，而守禦使李時白，以其非管下之人，不得竝錄於査報之中，未蒙賞典。人皆稱冤，特陞堂上，似爲得宜，敢啓。傳曰，依啓。

○兵曹啓曰，前頭特設武科規矩，以鐵箭二巡，鳥銃一巡，一中以上入格者，竝取事，入啓蒙允矣。更爲聞見，則此規殊非輕歇云，鐵箭三巡一中，鳥銃二巡一中以上一技入格者，試取，宜當。大臣之意如此，敢此更稟。傳曰，依啓。

○大臣請對引見。上曰，軍士等開諭還送乎？瑬曰，小臣親出百端開諭，而不爲聽從。時方與賊相持，而空堞不去，極可慮也。此賊已言極處，而不爲聽從，軍情又如此，目前之禍甚急。蓋軍兵等失其父母妻子，罔極之情，寧有紀極？成不成間，不可不趁今日處之，聖上雖不忍爲之，臣等可以自處矣。上曰，何忍爲此事？瑬曰，此敎則臣決不可奉承也。歷考前史，外賊不足言，而輦下之變爲急矣。上曰，勿爲如此之言。景稷曰，小臣涕泣開諭，則有一軍士頗不迷劣者，以爲，古有何如君，有請妻爲妾身爲臣者，今者不可不一決云云矣。瑞鳳曰，今日軍情，甚於外敵，不可無權道也。上曰，渠輩言雖如是，不必至此，設使亂作，國家何忍爲此事也？其人輩斥和之論，不過短慮而然也，有何可死之罪乎？予不忍爲之也。瑬曰，初非有意於誤國，不過扶植名節，而到此地頭，何可無權變乎？瑞鳳曰，有軍兵一人言，前年四月內，若送使謝之，則豈有今日乎？此言似爲有理矣。瑬曰，此屬懷父母妻子之仇，至於如此，若自朝廷爲其所脅而强從，則於國體不可，而到此萬分地頭，何暇慮及後弊耶？此屬言不復爲戰云，雖未知其言之必然，而將帥方在堞上，而任意下來，諭之不從，以軍律論之，在所當斬，而此時何可行軍法耶？若曰，國雖亡，不可出給云，則無如之何矣。大臣三人，皆在於此，請下問而處之。弘胄曰，此實不忍爲之事，而大變將生，事有罔極矣。瑬曰，軍兵等或云，不必縛送奴中，其人謀略過人，知賊可討，故斥和，請以此人定將以戰云云，其言尤兇矣。景稷曰，雖然從容開諭，則可以止之矣。瑬曰，只被甲之人一外，無一人聽從矣。臣言，四營雖各有將，而都大將則我也。汝若退去，則吾當自此査出云云，而猶不聽從矣。上曰，都承旨出往開諭，可也。瑬曰，一等戰士，則皆爲下來，事甚可慮矣。上曰，安有如此寒心乎？瑬曰，軍情自再昨如此，出給斥和人，而無事與否，臣亦不敢知也。雖然，不可不姑緩軍情，以爲守堞之地矣。上曰，無罪士大夫，安可忍送死地乎？因泣下曰，不能早死，遭此罔極之事，勢將無所不至，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爲，驅無罪而就死地，何忍爲之乎？瑬泣曰，渠輩從君父入城，而遭此罔極之事，殘忍可言？上曰，以予爲君父，而從入孤城，遭此罔極之事，此人何辜？予不可忍。體察使何不開諭耶？瑬曰，小臣開諭，無所不至，賜酒與米，以爲慰悅之擧，百端敎誘，竟不聽從。許多軍兵，旣難嚴治，開諭送之，若往復來，未知其梢如何也。瑞鳳曰，小臣亦從傍聞之，體臣開諭，無所不至，而軍情日激，終不聽從，極爲可悶矣。瑬曰，非徒此也。小臣領率武bb士b，何事可知？渠輩以爲，斥和人出去，則必保無事，雖加開諭，不爲信聽矣。

○東門傳言，賊兵五百餘人，上望月對峯云。上曰，此時空堞，豈不可悶？上曰，速出開諭，還爲入來。瑬曰，唯。出去。

○李景稷入來啓曰，臣以傳敎意開諭，則還爲退去矣。上曰，政丞入來耶？曰，今當還入矣。已而，瑬入來。上曰，事已危急矣。世子入送之說，渠旣於當初言之，今番亦云，故世子請自出去，子之於父，情無所不至，今日送人于彼，諭以世子將出之意，何如？瑬曰，彼之所望，在於極處，世子雖往，固知無益，聖敎雖如此，臣等決不可承也。聖上以斥和人出給爲難，而以世子入送爲易，此心足使天心悔禍，而世子雖出，決不可以了大事，伏願更勿爲此言也。上曰，諭之而不答，則不往何妨？瑬曰，如此則彼必漸漸生心，幸若自中有忙事，而我之城守甚堅，則或不無蒼天悔禍之理矣。所爲之事，今已極盡，若出此外，不復可爲。春宮誠孝至極，從前每爲下令如此，臣等不覺肝膽欲裂也。世子誠孝至極，雖欲以身當之，聖上何忍爲此言耶？臣決不敢承當也。上曰，何用爲此言耶？瑬、瑞鳳曰，事幾與當初不同，今則決不止於此矣。上曰，雖然，更無他策，試問，如何？瑬曰，若爲佯許，待世子出去執之，而更加一層，則何以爲之？鳴吉自外入來，啓曰，臣坐備局見之，軍士輩出門而立，不爲上堞，未知都承旨何以開諭云[之]耶？賊兵方上望月峯，而軍兵空堞不守，何以爲之？此非君上所知，大臣當自爲之，不見馬嵬之變乎？大臣之道，不當如此也。瑞鳳曰，請送承傳，諭以與大臣定奪，將爲出送云云，可也。鳴吉問瑬曰，所議之事，何以爲之？瑬曰，未及發言矣。鳴吉曰，事機已急，何可如此？上曰，城陷而被執，與世子出去而被執，何以異乎？鳴吉曰，此則聖敎似當，可以問之也。瑬曰，渠若佯許，執世子而加一層，則何以爲之？鳴吉曰，當受盟約而後出去，可也。此是何時而可爲虛文耶？瑬曰，非敢爲虛文，所慮者，如上耳。仍曰，此時護惜斥和人者，無君者也。鳴吉曰，今日當以二事問之，左相之病少愈，請與左相及戶判往見，何如？上曰，事已急矣，試往問之，可也。景稷曰，在此雖如是言之，而對彼則不能盡言，對二胡每曰，專恃兩大將云云。馬夫大則非大臣也，而我加一層，則彼亦加一層，是可悶也。瑞鳳曰，小臣固知鳴吉之言，必爲無益，而自上欲試問之，臣當出往，堅受其盟矣。退出。上謂鳴吉曰，事已急矣，言語當善爲之。鳴吉曰，此皆臣等之罪也。金藎國頗能善言，故與之相議，而慮大臣或爲虛文，敢爲入來矣。當此之時，苟可以幸免，則何事不可爲乎？幸而得成，則宗社之福也，不然則命也，亦將如之何哉？退出。

○副提學李景奭，大司諫朴潢，執義蔡裕後請對。景奭泣曰，當此罔極之禍，爲臣子者，惟當一死而已。伏聞今日有罔極傳敎云，臣等何忍聞此言而圖生乎？臣等雖親自守堞，所恃者，君父也。孤城雖危，尙有數日糧，倘能堅定聖志，則天意豈不悔禍，賊情豈終不悛？今若自我徑往請之，則彼必加層矣。裕後曰，使价往來時，不爲利害之說，惟一向哀乞而已？如是而可以有爲乎？大司憲金壽賢入來，泣啓曰，聞有罔極擧措云，臣等日望君臣守義，天人效順，事雖危急，何忍爲此乎？上曰，事甚危急，而無策可免，不得已爲之也。今日當爲頡頏，堅定約盟而爲之矣。諸意未知如何，而目今事勢，急於呼吸矣。潢曰，雖然，豈忍爲此擧耶？景奭曰，天意豈不悔禍乎？望月峯傳言，賊放天字銃，而卽刻銃裂，三胡卽死，一胡曳去云矣。潢泣曰，今日則姑以利害爭之，可也，何可急遽如是也？裕後曰，使百官皆死之後，則事有不可知也。豈可以勢止於此，而出送世子耶？壽賢曰，城尙未壞，軍情尙堅，天心何可知耶？上曰，何爲如此迂闊之言耶？城堞已壞矣，若從雲梯而上，則何以爲之？景奭曰，向日再戰，渠已氣挫，姑爲堅守，設送使价，只言利害而已，可也。潢曰，殿下雖欲送世子，觀今日軍情，則決不得出去矣。上曰，此事似若虛事，而子之於父，無所不用其極，與其等死，試問無妨。攻城日急，事已無奈，此實等死之計也，豈無故而爲之乎？目今事勢，有不忍見聞者，此事是[細事]也。設或有萬一之幸，則亦豈終不還送乎？不爾而國亡之後，百姓魚肉，則何事可爲耶？僉曰，此則決不可爲，如此則自我取亡也。上曰，非以謂適於事理也。與其等死，寧爲此計耳。景奭曰，天意不可知，符堅以百萬之兵，一朝而敗亡，倘能自上堅定聖志，則足以回天矣。頃日使价之往來，不爲明言利害，輒加一層，以至於此，此何等大事耶？壽賢曰，商人興販，亦有操弄，此事何事，而可以輕斷耶？潢曰，使臣已出矣。若或徑言，則無及矣。請速決焉。上曰，卿等之言則是矣，目今存亡，決於呼吸，豈可束手而無策耶？bb潢曰b，糧餉不足論也，百事皆不足論也，軍兵若聞此言，則尤無可爲矣。若堅定聖志，固守以待，則天心豈不悔禍，賊情豈終不悛？自上先動，則軍情亦喪矣。上曰，子之爲父，無所不用其極，軍情當感動而已，豈至於怒乎？潢泣曰，世子之誠孝，則果爲至矣。奉二君於孤城，日望其得全，而遽見其徑赴敵陣，則軍情何可不爲沮喪耶？景奭曰，此一款則不可不刪去矣。上曰，不爲此一款，則當以何語措辭也？予亦豈不熟思？勢已成燃眉之急，不可以常道論也。前朝亦有送世子之時，故渠亦習聞而請之，以此試問而觀其意，若或聽之則幸矣。不然則以死自守而已。潢曰，渠若退師而聽之，則或可bb爲b也。仍陣此處而請之，則無可爲矣。上曰，然。故使之頡頏，觀其氣色矣。何可輕易爲之耶？景奭曰，鳴吉則固爲輕淺矣。大臣何忍爲此擧耶？上曰，大臣則皆以爲不可，而予爲宗社生靈，出不得已之計矣。大臣何以知之？事已到萬分危急矣。予亦豈欲送之哉？諸臣皆涕泣。上曰，豈意今日見此罔極之事乎？景奭曰，請召還鳴吉，去其一款。上曰，當申飭焉。亨吉曰，察其軍情，無非爲國之心，廷臣自爲過慮矣。壽賢曰，軍情不爲偶然，曩者日遣承旨、史官，開諭被傷人，近來以久無此擧爲欠。蓋承命而往者，以城堞危險，故或有不往而送言傳之者云，不可不申飭也。潢曰，請親招使臣言之。上曰，當招而言之。臺諫出去，則當言之。仍命史官招使臣。三司退出。

○承傳色進曰，大臣以下使臣，皆以出去云矣。亨吉曰，然則當送人招之乎？上曰，非欲使勿言也，欲愼其言語也。今若招之，則日勢必晩矣。亨吉曰，當勿爲發端，可也。何可使之愼言而已哉？上曰，已爲出去，則還招不可矣。亨吉曰，想未及見將胡招之，則可及也。上曰，雖不見將胡，已見伏兵矣。虜人所見處，還來似異矣。其人等皆是老成，必不輕發，置之可也。事迫燃眉，不可如是思之也。亨吉曰，東宮若出，則事無可爲。臣民目見儲君之赴敵，則守城何爲？上曰，渠爲父出去，不害於義理，而人子之至情也。亨吉曰，雖然，豈可如此？如此而不爲加等，則猶之可也。詳察賊情，必不止此而已矣。小臣請出更諭三司矣。上曰，承旨何爲此迂闊之言耶？目今事勢危急，此時豈可爲士論耶？退出。

○三司伏庭啓曰，聞使臣已爲出去，其一款勿爲發端之意，以密書傳敎，令宣傳官馳往傳之，何如？答曰，當書送矣。仍傳曰，宣傳官一員待命，騎馬一匹立之。

○金瑬請對。上出示使臣處書曰，如是書送，何如？瑬曰，臣亦如是敎送矣。上曰，卿之所敎，與此意同，則不必送之也。瑬曰，西門之事，則不言矣。上曰，姑送之，胡將若來，則不傳，可也。景曾持書以出。上曰，胡將若來，則不傳之，不及來則追往密傳，可也。景曾曰，胡將雖來，何必不傳乎？上曰，胡將若來，則不傳，可也。瑬曰，軍兵等，臣開諭以送，而聞坐於不見處，不爲上堞云矣。上曰，或有去者乎？全然不去乎？曰，全然不去云矣。弘胄曰，此屬言，若給斥和者，則欲率去出戰云矣。瑬曰，聽其所言，可知其計矣。上曰，豈有是理乎？瑬曰，都監軍士則京兵也。雖不從命，聽言則恭，而御營軍，則一任無知，突入闕門，不可說也。上曰，聞元斗杓落馬云，無乃重傷耶？瑬曰，諸將之中而最爲勤實者，而落馬重傷，至於齒折云矣。上曰，雖然，足以察任耶？瑬曰，猶得察任矣。上曰，軍兵等速爲開諭送之。瑬曰，招之而不來，送旗而不來，無可奈何矣。退出。上謂景曾曰，東邊力戰軍，時方與賊相持，雖不能盡査，首功之人，先爲出[書]送事，言于申景禛處。景曾曰，時方催促，而其事不易。昨見守禦廳所査，則所謂首功出身軍士，皆是庸野之人，不[可]見其公正査出矣。且渠輩爭功不決，以此不易云矣。

○李景奭、朴潢、蔡裕後、黃一皓以言啓曰，各營軍士處，請送內官慰諭，使之堅守，諸大臣處，亦爲知委，使之慰撫，將官則別加存問，以示慰奬之意。答曰，當從容更思之。

○政院啓曰，守堞將官，頃日臣等入侍時，以守令、邊將中隨闕塡差，勿以他人擬望事，奉傳敎，而因督戰御史黃一皓之言，取考體府事目，以守令、邊將作闕除授。以[已]爲宣諭，將官等，皆以預爲除授，事定後卽爲赴任知之云。與臣所聞於榻前者有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承旨不無所見，議于體臣而處之。

○洪瑞鳳等還來引見。鳴吉曰，前日渠言往犯江都，而不爲信之，畢竟至此矣。上涕泣無語。瑞鳳曰，天下萬古，安有如此變禍？上出示海昌君等狀啓。瑞鳳曰，年少之官，則一時渡來，老病大臣，則留置而來云，羅洽〈內官也〉見臣含淚而已。鳴吉曰，渠言，嬪殿以下，極其禮待，宰相家屬，亦一處率來云矣。上曰，見其軍忽圍城之語，蓋不覺賊之渡來也。其無計慮如此耶？大君處亦再三爲書，而不爲信聽，竟至於此，雖有長江天險，其如不防何？鳴吉曰，龍骨大之左右，有少者二人挾坐，大槪其人，汗之左右也。龍骨大亦不能盡言，而槪是牢拒之言也。去番之言，皆是實語，而不爲信聽，以至於此矣。瑞鳳曰，當初蓋發東宮之請，其時若從，則諸道生靈，不至於此矣。上曰，勿言也。其處子息，庶望脫禍，而宰相等不爲善處，以至於此耶？大槪其言，恐喝耶？誇張耶？鳴吉曰，一如前日之言，且曰紅夷砲旣已持來云矣。上曰，今則不勝心亂，明可入來也。以尹昉等狀啓，景曾曰，四人着署，如出一手，無乃摹寫耶？上熟視曰，似然矣。景曾曰，請招尹坵見之。上曰，招之。丘入來，亦不能詳知，曰，外着則似之，而內着則不似矣。退出。

○大臣及崔鳴吉請對。瑬曰，江都之事，似若不近，而考見狀啓，則所着之署，分明僞造。至於懷恩君之署，亦爲僞着耶？聞大臣[君]之書亦來云，此則信然耶？上曰，大君之書，則無疑。無他措語，只以和事出見云矣。當初聞其出送本府軍兵，深以爲慮，畢竟至此，想各[防]備虛疎而致此也。狀啓中所謂朝廷命送舟師，只是忠淸之舟師也。瑬曰，狀啓中無李敏求等名，無乃領軍兵出他乎？上曰，予意則必在外奔避，故不入其中也。瑬曰，不避則必戰亡也。鄭之羽曰，自上謂大君手迹之信然無疑也。狀啓中着署，外人皆以爲僞矣。上曰，大君手迹，則是也。非特予子婦諸叔諸兄弟，諸士夫一家，緣予不入江都，盡被此禍，安有如此罔極之事乎？仍泣下曰，前頭處置，何以爲之？瑬曰，此奴兵力，萬無可當之理。小臣則方爲主兵之官，不可爲此言，而因其大砲，城堞無完，軍情已變矣。上曰，勿言也。不言可想，前頭處置，何以爲之？今日之請，庶幾緩禍，而亦掉頭云，未知計將安出矣。瑞鳳曰，犬羊之心，其欲無窮，而孤城之勢，已到十分。且其新得江都，驕心大生，無復可爲之勢矣。小臣亦送九十老母於江都矣。今日見此事，方才大亂，實無思慮之可以仰達，而前頭之事，不可不早定也。若爲遲回，則禍辱罔測矣。瑬曰，君臣上下，同死社稷，實是古人之格言，而小臣之意，君臣父子之間，不可忍爲此事，操縱之權，在其掌握，則處變之道，自我先定，可也。弘胄曰，今日之言，全不答之云，必斷自宸衷，然後事可爲也。臣子則不忍達矣。鳴吉曰，當此危急之際，何可爲文具？見汗之前書，聞兩差之言，今(言))則十分或有四五分完全之望也。以此城之勢見之，則十分之中，十分皆危，當與大臣參酌，趁今日早決，明日急通，然後可有萬一之望，未知何如？上曰，予意若爲見欺，則無如此之辱。勢致窮迫，則寧欲自決，而彼旣率諸宮家，以爲大質，予亦罔知所以爲計也。瑬曰，滿城爲魚肉，則宗社無復可望，幸或緣此繼續宗社，則幸莫大焉。城雖危迫，所恃者江都，而江都又至於此，若不處變，則宗社永絶矣。上曰，萬姓之生死亦重，其外係累之許多人，皆陷虎口，予若徒懷一心，則皆將盡爲魚肉，不得已當被羞辱也。命雄[僉]曰，渠之文書及言語，皆不爲虛事[辭]，出城則半存半危，不出則十分十亡矣。上意如此，則計較已定矣。安知由此而爲太平基業耶？上曰，前朝亦爲出見云，未知其事勢何如，而故事則有之矣。瑞鳳曰，前朝如此之後，亦經過數百年矣。鳴吉曰，然則夜來爲書，何如？瑬曰，當爲書曰，前書之言，信如四時，皇天后土，必爲監臨云云，可也。瑞鳳曰，不可不速爲之也。上曰，事幾已迫，當擧汗之許我之書而製之，可也。鳴吉曰，明日當爲決斷乎。先爲國書，定約而爲之乎？似當有表矣。上曰，何必爲表？瑬曰，李弘胄處亦問之，何如？弘胄曰，當斷自聖衷。瑬曰，公以受國厚恩之人，當此之時，何以忍達聖斷字耶？弘胄曰，宗社大計，臣將何識見，敢爲雜談乎？鳴吉曰，事幾已急矣。小臣出去製書，江都之言，亦當及之乎？瑞鳳曰，小臣以言語致謝而來，文書則不必擧也。上曰，不必擧也。退出。鄭之羽啓曰，到此地頭，更無可喩。但如此之時，所當尤爲擧職，而翰林四人，一不入侍，極爲駭愕，請推考。上曰，依啓。

○三司請對，俱慟哭。壽賢曰，明日將爲不忍言之事云，此言若是，則自生民以來，安有此罔極之事乎？景奭曰，當南大門命在頃刻之時，不料得入此城，入此城之後，庶幾恢復，而竟至於此，安有如此罔極之事乎？壽賢曰，此事至重，何可輕易爲之耶？歷考前史，出降犬羊而無事者，有幾人哉？上曰，予亦豈不知之此處其有相持之形勢乎？壽賢曰，三軍之士氣，尙不衰，城中之糧，足支數日，明日出城之說，此何言耶？景奭曰，兇謀詐計，有不可測，而前頭之事，庶望萬一，一出之後，則無復可爲矣。上曰，予雖不言，卿等豈不知之？到此地頭，若曰不知，則眞迂闊矣。初意，此事決不可爲，惟欲背城一戰，同死社稷，而軍情已變，事幾大異，雖不可形容，而可虞之端甚多，日夜所望，庶幾江都之得意[全]，而非徒予之子婦被拘，百官族姓，擧將係累而北，若然，則雖往地下，將何bb有b面目耶？壽賢曰，下民雖爲魚肉，自上豈可出城？上曰，民爲魚肉，則獨生何爲？

○辛啓榮請對，進曰，東殿之行，尙不可爲，豈可自上爲此危事乎？今日一往不得請，而遽爲此罔極之計，殿下發此言，大臣何忍將順乎？臣等奉入孤城，日望得全，城中滿萬之卒，若聞自上親自出城，則豈不憤惋乎？何不一戰而徑爲此事？寧一戰不勝而死，是臣之所願。自古國君有出降犬羊而得全者乎？上曰，予亦何所不思？到此地頭，不可爲虛言。當觀此日之實狀，賊之攻城，已經數日，若使登城，事有甚難，予之羞辱，寧有極哉？父兄百官，滿城臣民，若或得生，則死亦無恨矣。

○李景憲請對，進曰，自上爲此不忍爲之事，則臣等何面求活乎？觀勢爲之，亦何晩乎？上曰，凡事有時，時不可失，一二日進退，有何利害？與卿等入此城，日夜惟望退賊還都，而竟至於此，奈何奈何？啓榮曰，江都之事，旣不十分眞的。設使眞的，殿下何可輕出耶？今日停當之事，亦是不忍聞之言，況於此事乎？一往不得請，而遽爲此罔極之擧，則爲臣子者，苟活何爲？上曰，諸言是矣，而攻城日急，城堞將壞，城堞若壞，則無可爲矣。潢曰，到此地頭，無復可喩。設爲此擧，非今明所可爲者，且當先定節目，然後可以爲之矣。壽賢曰，大臣處事，節節皆誤，到此罔極之地，大臣何敢如此耶？上曰，此非大臣所知，予欲救城中同人及在外係累之人，出此不得已之計也。大諫爲贊畫使，豈不知形勢而云爾乎？壽賢曰，出城而活人，臣實未必也。上曰，江都係累，渠雖言之，而予亦不敢必也。此城之人，或可以得全矣。予爲君無狀，使國事至此，終使無辜百官軍民，盡爲魚肉，安有如此罔極之事乎？言念及此，百慮俱灰。景憲曰，此中士大夫之一家，孰不往江都，而事有大者，何敢顧私？少遲數日，不得已同死社稷，亦何關乎？潢曰，小臣惟望外援之來，庶幾得全，而豈意遽至於此乎？上曰，此地之事，已到十分地頭，外方之事，不須言也。自古胡兵，不習砲事，而今番則馬步矢砲，無不皆備，誠是難當之賊也。中原雖用大砲，而未聞壞城，今始見之矣。每看前史，嘗切慷慨，豈意於予身而親見之哉？潢曰，彼雖犬羊，不改約誓，雖不得已爲之，當有節次，然後庶有半分之望矣。上曰，此言則是矣，當依爲之。諸臣皆慟哭而退。

○李稠[李裯]、李敬輿請對。稠曰，江都之事，不的眞贗，而動於此言，爲此罔極之計，臣不知所達。敬輿曰，二百年宗社，豈可一着輕決耶？從前一層，加於一層，臣固知有此事久矣。殿下旣爲臣民，忘身而出城，臣民豈忍獨送殿下於虎口而求活耶？小臣於諸臣中，最爲庸下，而十年經幄，絲毫無補，緣有老母，不得久侍，而竟遭此罔極之變，固知朝廷大計，不可以臣言定奪，而爲宗社不勝罔極，欲一望天顔，喩所懷而出矣。明日出城，則臣當死於鋒鏑之下矣。第殿下其如靑城之辱何哉？涕泣而出。亨吉曰，朴潢之言，出於無可奈何，而必有節次之說，甚bb是b不幸中有變，則尤有[爲危]焉，請定爲節次。上曰，大臣招之。亨吉曰，無史官矣。上曰，史官何往乎？亨吉曰，兪㯙，以父母在江都，故心亂出去矣。

○金瑬、李弘胄、崔鳴吉製書後引見。上曰，胡將之言，仔細未聞，難從之事一款，何以答之耶？鳴吉曰，今日則不爲多言，只言江華之事。且曰，吾於征江都時，亦曾豫告，而不爲聽信，竟至於此云云矣。上曰，世子出來之說言之，則不爲加層之言乎？鳴吉曰，渠言國王不出，則決不可從云矣。上曰，大司諫朴潢以爲，若不得已而許出，文書不可無端爲之，當以言語許出，先爲講定，而追送文書，其言不無所見矣。鳴吉曰，小臣之意，亦然矣。上曰，姑徐文書，以言語講定，而追送文書者，不無所見，予意當爲四五條件，與此處大臣，相爲盟誓事，及解圍之後，家屬還送事，及被虜男女留置事，竝爲講定，何如？瑬曰，此事非所論也。因請曰，臺諫所欲，未知何事，臺諫之言，亦是矣。而臣之所望，只在復得立國耳。臣精神昏耗，曾見汗書而今忘之矣。然其人本不爲僞言，而書辭之丁寧至此，實有可恃處矣。上曰，何事可恃乎？朴潢所欲[言]，似有節次，當以汝若如此，則吾亦如此之意，先爲講定爲得也。瑬曰，臣意亦如是矣。上曰，今日不言汗之歸期乎？鳴吉曰，臣問之，則只言近當還歸，而的期則不言矣。且言語講定亦可矣，國書亦不可不爲。臣意當以書諭之曰，若如前言，則當爲出城，不然則只有自決而已，以此意爲書，何如？上曰，予不知其可也，渠旣如是言之，何必更問也？瑬曰，然則明日當早去矣。上曰，何必早去？明日往見，而再明出城，有何妨乎？鳴吉曰，李植之意則以爲，汗必不來，其書必僞。金藎國則以爲當其小也，可以急擊勿失，不然則添兵當至，及其添兵之至，則以爲，和事不可成，至於今日，則以爲，當有庶幾之望，及其出往見之，則以爲，汗書果眞。其所見若是，則豈偶然哉？藎國則以爲汗必來矣。弘胄曰，汗若來，則當必止此，若假汗出來，則尤爲難處之事矣。上曰，三臣勘定文書，仍曰，出往後，解圍之意，可以及之也。且彼若許盟誓，則先爲受盟後，卽送文書，可也。鳴吉曰，所謂盟誓者，臣等與渠私盟也，非可爲文字者也。上曰，雖私盟，何必不爲文字乎？瑬曰，必指天然後可信，渠之最所畏者，天也。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藥房三提調問安。答曰，平安。〈《藥房日記》〉

1月27日

都承旨李景稷〈坐〉。左承旨李行遠〈坐直〉。右承旨鄭之羽〈坐直〉。左副承旨韓興一〈嬪宮陪從〉。右副承旨韓亨吉〈坐直〉。同副承旨李景曾〈坐直〉。注書李道長〈仕直〉李晳〈仕直〉。假注書。事變假注書金振〈仕〉金華俊〈病〉。

○上在南漢山城。

○傳于李行遠曰，租三石、豆一石、太一石，綾原大君家賜給。

○都體察使啓曰，訓鍊主簿徐欣男，三度出入，能通內外聲息，其爲功勞，bb甚多b不可不各別論賞，以爲激勸之意，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京畿六邑守令所率下人，入城之後，拾石、舂正之役，晝夜使喚，其功勞不少，依他例限年復戶，宜當。敢啓。傳曰，依啓。傳于李行遠曰，鄭廣敬來此聞喪云，喪服次必未易得，令該曹本官覓給。

○國書。朝鮮國王臣，謹上書于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陛下。臣於本月二十bb日b，欽奉聖旨節該，今爾固守孤城，見朕手詔責切，方知悔罪，朕以宏度，許以自新，命爾出城面朕者，一則見爾誠心悅服，一則樹恩於爾，復以立國，旋師之後，不失位[示仁信]於天下耳，朕方承天眷，撫定四方，正欲赦爾前愆，以爲南朝標榜。若以詭計取爾，天下之大，能盡譎詐取之乎，是自絶來歸之路矣。臣自承聖旨，益感天地容覆之大德，歸附之心，益切于中，而循省臣躬，罪積丘山，非不知陛下恩信明著，絲綸之降，皇天是臨，猶懷惶怖，累累徘徊，坐積逋慢之誅。今聞陛下，旋駕有日，若不早自趨詣，仰覲龍光，則微誠莫伸，追悔何及？第惟臣方欲以三百年宗社，數千里生靈，仰托於陛下，情理誠爲可矜。若或事有參差，不如引劍自裁之爲愈矣。伏願聖慈，俯鑑血忱，明降詔旨，以開臣安心歸命之路。謹昧死以聞。

○副提學李景奭，工曹參議羅萬甲，執義李命雄請對。景奭泣曰，所欲啓達者甚多，而不得種種出入矣。自上已定出城之擧，世子隨往，則城中尤無所仰，未知何以處之。萬甲曰，小臣前日所達，亦慮此事也。自上雖出，世子則姑留城中，待彼强請，然後出去，似未晩也。命雄曰，小臣長在堞上，嘗未得與於朝儀[議]矣。今聞大殿、世子，偕出與否，時未停當云，或者以爲兩宮不可相離，而臣意則不然。人君與家人父子兄弟，恩情不同矣。雖一朝一時，世子當有撫軍監國之事，何可竝出耶？小臣方忝僚官，而爲此言，迹涉謀免，罪當萬死，然何可顧此而不言乎？觀城上士卒之心，極爲可尙。若聖上出城，則軍情當知其得全，而必世子留此，然後可以有恃矣。世子bb雖不b竝出，渠豈以爲怒？小臣不勝罔極，敢爲來達。請於未出前，堅定約束，如何？旣出之後，使渠停當，則將無所不至而後已矣。且以小臣臆見，渠旣有志於天下，當以樹恩之地，而至於解圍，則必不易也。去夜得見被虜士人問之，府庫財物，皆爲封閉云，想其計不爲解圍，而迫令還都也。旣與之爲一家，則雖犬羊，不可不示誠信，若於渠之所見處，泰然還都，則渠必信我矣，軍情亦定矣。我國之於皇明，有不可負之恩，渠亦知之，此等事，亦令大臣熟講而後送人，何如？上曰，不無所見，當令大臣議之。且此等言語，皆明日所謂[議]之言，非今日所當說也。萬甲曰，固知有大臣在，而恐蒼黃之中，或有漏落。李命雄所達之言，皆臣等所與相議者也。命雄曰，文書節目，爲第一件事，廟堂或不無疎漏處，請令三司長官見之，則恐不無所益矣。上曰，自前別無隱諱之事，各爲聞見，如有所懷，言之可也。崔鳴吉製國書，自外入來，講定而退。

○遣李弘胄、金藎國、崔鳴吉如虜陣。

○上招李景曾曰，望月臺，觸於大砲，體城將壞云。今當直爲諭bb以b我國於汝，無所不從，而何用如此相厄耶？請自今停止，以示相信之意事，使使臣言于胡將。景曾啓曰，前杞平君兪伯曾，前檢閱金弘郁，請敍用，以備從官。上曰，依啓。景曾曰，區區之意，只望守城，而今者事幾已變，出城之外，更無他策，使臣之輩，今且還歸矣。若定明日出城，則倉卒之間，事多窘急，滿萬之軍，潰散可慮，而侍衛之人，亦未及分定矣。且老病之人，有可往者，有不敢往者，竝令兵曹體府，豫爲分付，何如？且春宮若與相接，則其還留bb置b與否，不可豫料，陪從之人，亦爲豫定，然後無臨時窘迫之患矣。八路命令相通之事，亦令體臣，趁今日未亂之前而爲之，何如？上曰，世子之事，渠未發言，八路命令，亦爲不急，出去之後，亦可爲之。但出去時所帶朝官、將官，似當豫爲講定也。且軍兵則別無同往之理矣。景曾曰，若爲動撓，則何以爲之？上曰，體察使以下，皆留在，世子亦於予還來後，當爲出去，有何動撓之事？出去時，帶去人，則今日議于大臣，從簡豫定，可也。

○李弘胄等，還自虜陣，引見。弘胄曰，臣傳國書，則渠答曰，當初卽爲此事，豈不好哉？自今以後，兩國可得無事矣。鳴吉曰，臣言專恃皇帝勅書，及大臣之言，而欲爲出來矣。但臣下之心，以冒出兵前爲懼云，則答云，爾雖過慮如此，吾將示信於天下，寧有此理云云。國書中語意，要欲受其約誓者，故渠以爲疑訝。臣曰，某日來于某處事，當依皇旨，故取稟之言也。渠答云，當以其意歸報云矣。上曰，書中所不言之事，何以輕言之也？只當言出城之意而已。此言bb則b重事也，何以問此不當問者耶？弘胄曰，臣以bb爲b已定出城，此後當無兵戈相爭之事，自今日停戰，以示信義事，依有旨言之，則答云，當白于皇帝矣。鳴吉曰，斥和人事，前書雖及之，而不爲停當矣。今日渠問，誤兩國者，捉送事，何以爲之？臣以前意言之曰，首謀者，方在平壤，其外則斥出在外，若干附會和同之人，則不爲加罪，陪入於此矣。若終不送，則皇帝必以我無誠，故今方査覈，當追後爲國書以送云云矣。上曰，渠何以答之？鳴吉曰，臣起來時言，斥和人與我志，則不同矣。但此人等，其罪有可恕者，本意不過以三百bb年b服事明朝，不可遽負故也。今旣爲大淸之臣，則當移忠於大朝矣。比之女人，當初拒之者，爲有貞節矣。三人喧笑答云，知得矣，似有解釋之色矣。弘胄曰，大槪有喜色矣。上曰，胡人所爲不識，不可以辭色測知也。其果有一分眞實之狀耶？弘胄曰，自前每言，雖爲出城，萬無奉去之理，何不計生靈之命，而固守巖穴云矣。今日則言此後兩國，可保無事矣。鳴吉曰，何可知也？但所望者，汗書明白。從前此漢，不爲無形之僞言，是足小恃，而亦何可取信耶？上曰，戶判所見，何如？藎國曰，到此地頭，不得已而(已))爲之矣。彼賊雖不可測，而必爲奉去，亦不可知也，必不奉去，亦不測也。若有指天爲誓之擧，則或可信也。聞其攻中原也，祖大樹[祖大壽]是有名大將，而卽爲放送，其外亦多如此云，想其手段，則非細瑣者也。弘胄曰，其氣色甚喜，使臣等，速去以報云云矣。上曰，如是而輕先問期，若迫使明日出來，則節目皆未講定，何以爲之？藎國曰，聞譯官有持家藏入來者云，以重價相約，而受其錦段，以爲禮物，何如？上曰，然矣。依爲之。將胡幾名來乎？弘胄曰，三人來矣。上曰，其一爲誰？弘胄曰，前所未見者矣。上曰，馬夫大亦來耶？只[曰]龍骨大出來，其二人則前所未見者，而坐於龍骨大之上，極其淨秀，渠等言善爲屬bb文云b，似是汗左右貴臣矣。藎國曰，渠等旣[卽]不降層，則別無宣力之事，而若有賂問若贈給之說，則何以爲之？鳴吉曰，bb當以爲b江都失守，故事不得成矣。上曰，出外休息。若出城則節目間事，令大臣相議分付矣。速爲定奪，可也。

○使臣李弘胄、金藎國、崔鳴吉請對。弘胄曰，臣等今將出去矣。出外議之，不爲國書，則又有一節難事，當直爲國書，何以爲bb之b？藎國曰，直爲國書，見其所答，然後可知其約誓。今若只以言語往復，則龍骨大無自斷之事，直爲文書，得其答書，可也。若以言語講定，而又加一層，則事幾已急，賊情難測矣。上曰，文書果愈於言語乎？弘胄、藎國曰，以言往傳，則龍胡所言，不過如昨日矣。鳴吉曰，昨日勘定文書，藎國以爲不分明，請改之，何如？上曰，然則改之，可也。弘胄曰，若爲出城相接，則當會見於何處乎？亦爲問之，何如？上曰，答書來後問之，未晩也。非今日所當問也。三臣退出。上問景曾曰，徐欣男，獨爲入來耶？對曰，臣未及聞矣。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政院、玉堂，大殿問安。答曰，知道。

○世子宮問安。答曰，知道。〈燼餘〉

1月28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嬪宮陪從〉。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都體察使啓曰，內弓人李天繼、金景信、崔一男等，扈從入城之後，破弓修改之役，晝夜盡心，功勞可嘉，令軍功廳施賞，何如？傳曰，依啓。

○傳曰，溫嬪、王bb世b子、翁主等處，醬一甕、鹽一石賜給，醬一甕、鹽一石內入。

○國書。朝鮮國王臣，謹上書于大淸國寬溫仁聖皇帝陛下。小邦曾有一種浮議，頗能壞誤國事，上年秋後，臣摘其中尤甚者若干人，竝爲斥黜，而首倡臺諫一人，當天兵到境時，差平壤庶尹，督令卽日前進，或爲兵前所獲，或從間道赴任，俱未得知之。今在此城中者，雖或有雷同和附之罪，比前被斥者，則輕重相懸。然伏奉前日詔旨，實出恩愛小邦之至意，臣若終始持難，則恐陛下未察本國事情，疑臣有所容隱，臣之誠心向順之意，將無以自白，故査得二人，送詣軍前，以俟處分。謹昧死以聞。

○寬溫仁聖皇帝，詔諭朝鮮國王。來奏，具述二十日之詔旨，且憂計宗社生靈，有明降詔旨，開安心歸命之請者，疑朕食言耶？然朕素推誠，不特前日[言]必踐，倂與以後日之維新。今盡釋前罪，詳定規例，以爲君臣世守之信義也。爾若悔過自新，不忘舊[恩]德，委身歸命，以爲子孫長久之計，則將明朝所與之誥命冊印，獻納請罪，絶其交往，去其軍[年]號，一應文移，奉我正朔。爾以長子及再一子爲質，諸大臣有子者以子，無子者以弟爲質。萬一爾有不虞，則朕立質子嗣位。朕若征明朝，降詔遣使，調爾步騎舟師，或數萬刻期會處，不得有誤。朕今廻兵，攻取椵島，爾可發船五十隻，各兵鎗砲弓箭，俱宜自備，大兵將回，宜獻犒軍之禮。其聖朝[節]、正朝、冬至、中宮千秋、太子千秋，及有慶弔等事，俱須獻禮，命大臣及內官，奉表以來。其所進表箋程式，及朕降詔勅，或有事遣使傳諭，爾與使臣相見，或爾陪臣謁見，及迎送饋使之禮，毋違明朝舊例。軍中俘係，自過鴨綠江後，若有逃回者，執送本主，若欲贖還，聽從本主之便。蓋我兵戰死俘獲之人，爾後毋得以不忍縛送爲辭也。與內外諸臣締結婚媾，以固和好。新舊城垣，不許繕修。爾國所有兀良哈人，俱當刷送。日本貿易聽爾如舊，但當導其使者赴朝，朕亦將遣使至彼也。其東邊兀良哈，避居於彼者，不得復與貿易，若見之，便當執送。爾以旣死之身，朕復生之，全爾垂亡之宗社，完爾已失之妻孥，爾當念國家之再造，異日子子孫孫，毋違信義，邦家永奠矣。朕因bb爾b國狡詐反覆，故玆詔示。崇德二年正月二十八日。

○朝，金瑬、洪瑞鳳、李弘胄請對。瑬曰，事出至極，臣等之罪，萬死難贖。今日所講者，大駕出城後，東宮可以留後，而今日之權，皆在於彼，若請兩宮竝出，則文武百官，亦必使之皆出，事必不如自此素講者矣。上曰，世子在此無大段有關事，彼若使之竝出，則不必爭阻矣。瑬曰，彼若更加一款，則難矣。上曰，彼不言竝出，則何必先發乎？若或有問，宜答以獨出，而欲使竝出，則不必爭阻也。上曰，世子竝出，則此城誰守乎？瑬曰，若然則空城難守，所難處者，軍卒也。上曰，此何難處乎？不出城前，彼無解圍之理，未解圍前，又無撤軍之擧，散出則有何難處者乎？瑬曰，古有全師解甲之時，彼若欲如此，則奈何？上曰，此則其次也，徐徐亦可爲之矣。瑞鳳曰，彼必欲如此矣。瑬曰，彼必欲如此而解圍矣。上曰，不可預度也。瑬曰，雖難預度，必先定奪，可以隨時處之矣。斥和人今日當送，而人皆掩護，不能直指，雖累度査覈，而亦不得知之矣。彼以首謀敗盟者爲言，則前春論奏之人，可以當之，其後峻論者，亦宜自當，而今此自首者外，前春言事之人，亦非一二，旣不知某輕某重，又何能取捨乎？臣等之意，其時三司與今日自首者，皆爲起送，則彼必悅其威而有此擧也。瑞鳳曰，當時臣亦忝在大臣之位，而不能鎭定浮妄之論，致有今日誤國，臣烏得免乎。瑬曰，其時兩司，則掌令洪翼漢，持平李行遇、洪瑑，亦爲正言，而李行遇不參於是論云。李景曾曰，洪瑑，則其時山陵郞廳，與臣同在山陵，至四月而乃歸。美名云云之批，乃秋間之事也。上曰，多送而彼若容恕，則幸矣。不然則奈何？瑬曰，臣等固難取捨，雖使此計不成，亦無奈何矣。弘胄曰，若詳其時之三司，則似好，而不能詳知矣。瑬曰，其時玉堂，則金壽翼、鄭雷卿也。上曰，國戚之在城中者，若干人也。士大夫家屬，則絶無僅有，而守禦使家屬，亦在城中，空城之後，如有搶掠之患，則何以處之？瑬曰，臣意則以爲必無是患，而亦何以知之乎？上曰，許多軍卒，不無入城劫掠之患，必有禁令，然後可妨[防]此患，左相今日出去時，丁寧言約，何如？上曰，斥和人出送事，宜以首謀者在外，故乃送其次爲言，而彼若容恕，則幸矣。若有念外之事，則何以爲之？瑬曰，若送一二人，則必不得免焉，多送似可矣。上曰，以二三人爲言，而乃送多人，則得無有免脫之路乎？瑬曰，彼非庸劣者，豈有盡殺之理乎？多送則或不死，而只送一二人，則必不得免矣。上曰，左右相意則，何如？弘胄曰，前春言事之人，査出無路。今如領相之言，則或不無容恕之望矣。瑞鳳曰，李聖求言首謀者外，無緊重人之意，彼亦已知，今若多送，必免於死云，此言頗有理矣。上曰，然則依爲之。

○二更，領議政金瑬，左議政洪瑞鳳，右議政李弘胄，戶曹判書金藎國，引見，入侍。上曰，見此文書，多有不欲見之辭矣。瑬曰，徐或有弛張之道，而節節有難處事矣。上曰，多有不忍爲之事，安有如此罔極者乎？上問左相曰，大臣往彼時，有何所言乎？對曰，文書之外，多有言說矣。上曰，未知何言耶？對曰，乃是獻寶、攻島等說話矣。上曰，此外復有何言耶？藎國曰，彼乃辟左右密語，皆是節目間事也。又於當晦日，欲爲相會，而相見之時，汗將越來于此，旣見之後，欲使上入處都城，汗將[則]初二日回軍入去云云，而一枝兵則已取路北方而送之，以一路芻糧之不多而然也。全羅道所送軍兵，爲取攻島時船資，而初二日亦當來會于此云云。且城中士大夫家屬勿掠事言及，則彼乃大笑曰，旣好之後，安有此事乎云矣。瑞鳳曰，彼中所爲，甚是機密，不得詳知矣。上曰，彼雖云好意，而多有難處之事，何以爲之？藎國曰，豈曰好意哉？事已至此，亦無奈何矣。最所難者，自上出城時，中原所賜冊寶，使之持來，欲易以其新，而此後用兵時，有命勿拒云，此甚難處事也。瑞鳳曰，不得已bb而b乃有此擧，此間安有屈伸者乎？藎國曰，出見時節次，聞彼言，則服色，欲令以微服矣。臣言曰，國王見皇帝，乃是大事，豈宜以微服，如是埋沒威儀，傘蓋亦不可無之云。則曰，不可矣。皇帝前，豈可張蓋乎？侍衛則爲之無妨，古人或有面縛者，或有戴香者，或有衣弊衣出降者，此乃有罪而謝過也，豈可以正服出乎？指臣所着衣而言曰，以此色衣出來爲當云，而又曰，不聽皇帝之分付，當待帝命處之，而其時禮節，自此導之云云，此必中原人所敎也。臣又謂曰，如此則臨時必有怱遽之患，先自設幄於外，預講禮節，俾無顚倒之患，何如云。則曰，無妨云云，而出幸道路，則自西門出來云云矣。上曰，崔鳴吉在何處耶？瑞鳳曰，斥和人明早送之，而使崔鳴吉率來云矣。上曰，崔鳴吉安在？得無有病乎？瑞鳳曰，明日當早往，故有病不能入來矣。藎國曰，臣言于彼曰，自上出城之後，仍入都城，則無船不可渡，何以爲之云。則曰，灘淺豈難渡涉云矣。彼又言，回軍之時，有例事云，此則必欲得贈物也。丁卯時，亦各有贈軍兵之事，今亦必如此，而國之所恃，唯江都、京都，而旣皆蕩盡無可得之路，以此言之，則bb曰b何必急速云云。且曰，被虜人至義州逃去者，則無可奈何，入去後逃來，宜其執送，而如有願贖者，則亦當聽許云矣。上曰，此事，當何以處之耶？瑬曰，到此罔極地頭，不知所達也。上曰，有如此難從之言，而其可甘心受之耶？瑞鳳曰，稱臣奉朔之後，則更無可爲之事。今日之勢，少無以兵力擊却之路，亦將奈何哉？稱臣稱妾，自古亦有，此乃時屈之致也。夷狄本來凶狡，而中原之人，又爲協助，故其節目之煩密如此，此後在朝廷辨理而已。瑬曰，辨理之擧，不可急bb也b速，之則必不好矣。瑞鳳曰，印寶，則出城時，不可不持去也。瑬曰，當初下臣字時，旣知有如此，豈復有輕重於其間哉？爲宗社，有如此擧措，脫有他虞，則更無立國之望，今日之事，不可違越也。上曰，只用正朔，則或可矣。其奈於徵兵何哉？瑬曰，目前切急之事，無過於此，其他則姑徐爲之，可也。瑞鳳曰，目前之急，莫此若也。雖然，旣已服事之後，則利害奚暇顧哉？彼之所欲，在於砲射，必爲其精銳者也。上曰，此事，何以答之？對曰，此事不可輕議，退與朝廷相議處之。然今日之權，都在bb於b彼，勢難爭阻矣。上曰，予若不出，則姑爲容默而退兵之後，可以徐處矣。出見之時，彼若以此爲問，則豈不重難乎？瑞鳳曰，彼若只欲改寶，則可以與之，椵島一事，甚是難處，當與朝廷相議矣。上曰，廣加商議，明朝入來，可也。遂退出。

○尹集、吳達濟，將赴敵營，辭朝引見。上曰，爾等識見bb雖b淺薄，原其情事，本非誤國，而今日竟至於此，古今天下，寧有是事耶？罔知所以爲言也。仍泣下嗚咽。集曰，當此之時，苟有利於國家，縱萬死而無惜，殿下何用區區若此乎？上曰，爾等以予爲君，從入孤城，而事至於此，予將何以爲心[之]耶？達濟曰，臣等不能自死，常以爲恨，今得死所，有何所憾乎？上曰，古今天下，寧有此事耶？嗚咽不能成聲。達濟曰，臣等雖出，大駕若不出，則臣等之死生，實不足關，而但以大駕出城，爲罔極焉。古人有言曰，得寒疾五日不汗，死矣。爲臣子者，不死於此時，則將焉用乎？上曰，爾等之意，欲使君上守正，而事至於此，予不得自由。爾等其有父母妻子耶？集曰，臣則有三子，而俱往南陽矣。今聞，府使逢賊淪沒云，不能知其死生矣。達濟曰，臣則有七十老母，而時無子女，而方有腹中兒矣。上曰，慘矣。因嗚咽不堪。集曰，臣等出去矣。殿下若與東殿偕出，則城中潰散之患，極爲可慮。伏望留東殿在此，勿與偕出，何如？上曰，將往死地，而猶爲憂國之言耶？bb見b爾旣無罪而就死，予之情事，bb何b可忍言哉？出城之後，予之死生，亦不可必也。倘或萬一得生，則爾之老親妻子，當十分顧恤焉。初未知爾等之有老親矣。親年幾何？爾年幾何？達濟曰，母年戊辰生，臣則戊申生矣。集曰，臣則早失父母，只有祖母，年今七十七歲，而臣則丁未生矣。上曰，國家存亡，固不可必，而倘或得延，則當十分顧恤矣。遭萬古所無之事，至於此哉？二臣拜辭。上曰，姑坐。仍令內官饋酒。之羽曰，使臣已爲出門促之矣。上曰，何用如是忙迫耶？廟堂之事，不可知也。二臣飮畢，請曰，時刻晩矣，請出。上泣曰，爲國珍重。倘或僥倖生還，其喜當如何？達濟曰，爲國就死，少無所恨。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政院、玉堂，大殿問安。答曰，知道。世子宮問安。答曰，知道。

○有政。吏批，以任德俊爲奉常判官，朴𥳍爲校書校理，許稷、尹敉、金養誠、閔應協爲典籍，任賚之爲奉常主簿，申易于爲宗簿直長，金澃爲主簿，韓必明、尹衡覺爲司評，黃一皓爲輔德。〈燼餘〉

1月29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嬪宮陪從〉。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晢。假注書。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下諭于平安監司洪命耉，兵使柳琳，黃海監司李培元，兵使李碩達曰，皇帝今方旋駕，監、兵使及一路各官，山城把守將官，各率軍民，拜謁于路側，牛隻、米石，隨力供進，大同、靑川[淸川]、義州、昌城兩路渡涉處船隻，預先整齊以待。諭平安監司洪命耉曰，平壤庶尹洪翼漢，上年春初，首陳斥和之疏，以致今日兵禍，皇帝有縛送之命，而此人上年十二月十二日政，本職除授，十三日辭朝下去，淸兵塞路，雖未知得達與否，如在本城，卽爲綁送平壤，以待皇帝處分。

○備邊司啓曰，訓鍊大將申景禛，今日政，兵曹判書除授，大將似當循例改差，而此時大將之任，遞易不便，使之兼察宜bb當b，敢啓。傳曰，依啓。

○又啓曰，江都避亂士大夫家屬，有陷沒之奇，其他諸處避亂之被虜者，亦不知其幾。吏曹判書崔鳴吉，與龍、馬兩將相接時，善爲措辭而請之，則或有推還之路，以此圖之之意，敢啓。傳曰，依啓。士民男女，亦令周旋。

○兵曹啓曰，扈從軍士，復戶除番事，命下矣。復戶五，軍除番二，當似爲得宜。敢啓。傳曰，依啓。

○領議政金瑬，左議政洪瑞鳳，右議政李弘胄，伏以，臣等誤國之罪，萬死猶輕，而冒陳於倉皇危迫之際，第王世子方有絶域之行，大臣一人，當爲陪從。人臣分義，雖顚仆道路，不可辭避，而臣等俱以老病自量筋力，決無支堪之勢，假銜以送，非徒有關事體，彼人實無不知之理。伏乞聖明，勿拘常規，竝命鐫遞臣等之職，急授年當才德俱全，人望所屬之人，俾免窘迫顚倒之患，不勝幸甚。答曰，省箚具悉。事勢果如此，右相李弘胄姑爲遞改。

○以李聖求爲右議政。

○平明，金瑬、李弘胄、崔鳴吉請對。上命入寢內密語，承旨、史官在戶外，密語不能記。上命李景稷曰，今日之言，非是關重，勿書於史冊，可也。上曰，目前之急，印寶與椵島事也。鳴吉曰，印寶第爲持去曰，嚴威所迫，不得不持來，而祖宗所傳之舊物，不忍一朝而磨滅，願藏之祖廟，而改受新寶云，則彼或爲然矣。上曰，百官不可渡灘，今日之去，必有舟楫，似可矣。鳴吉曰，昨已言之矣，今日亦當爲請焉。鳴吉曰，斥和人，今使李英達送之，而酬酢事，必須停當而去，不知何以則可也。語密不能記。

○崔鳴吉與體府中軍李英達，押斥和人尹集、吳達濟，縛至虜營而歸，上引見鳴吉，復命招金瑬。鳴吉曰，船隻整齊事，今日出往時請之，則彼乃聽許矣。上曰，彼之必欲使予小率百官軍兵者，是何意歟？對曰，今日見之，則彼軍屯駐於三田渡，汗將親自越來云，我國則百官皆從，彼則匹馬渡來，必爲埋沒，故所以如此者，必欲備儀物而見之，而接待之際，亦不無難便，故以此欲爲之簡略，臣之所料，或以爲如此也。且臣言于龍、馬曰，國王出城時，預爲出來，入處歇幕，以爲變服而行禮，則未知如何云，則彼不爲爭詰。臣之愚意，皇帝未來前，大駕先爲出去，似可矣。上曰，何時出來云乎？日時早晩，不爲定之耶？對曰，臣問，國王當何時出來云，則曰，今日宰臣出來時，出來無妨云。厥後不爲此言，須於日出後出去，無妨矣。鳴吉曰，禁止入城事，言于龍將，則乃曰，旣爲一家之後，安有此理云云，仍饋以酒食，出長樻十餘，持往帝之所在處，問之，則乃衣樻也。乃出貂皮裘二襲，一以與李英達，一以贈臣，使之三拜叩頭，此必臣見君之禮也。乃曰，得此黑貂裘，豈非美事乎？使之着此裘，仍見斥和人，蓋欲以此而[爲]誇示也。且臣在外時，言于斥和人曰，若有問，則宜答以職在館閣，故雖或附會，而首倡則冤悶云云矣。至於詰問之時，乃曰，送使時，只抗疏，而斥和則不主云，此乃妄發也。初意則必重治此人矣，出來時顧見，則乃着冠結帶矣。上曰，此必欲活之也。鳴吉曰，平安道大同、淸川、昌城等處，整船濟涉事，及各處山城路傍守令等，率軍民拜謁路傍，且以米石爲犒軍等事，使之急速有旨，而又定宣傳官四人，與彼四五者偕送云云矣。上曰，其爲支待之說乎？對曰，只責牛米而不至多責矣。上曰，隨所得爲之，無妨。崔鳴吉必早往，如此等事，宜急定奪，而監司在於峽路，不到何以知之。上謂金瑬曰，彼欲只率五百而來者，此何故耶？對曰，必厭我人故也。鳴吉曰，如此則必不成樣矣。瑬曰，兩殿衛士及牽馬位，亦不下數百，文武百官各率一奴，則亦滿一二百，都監砲手及禁軍，亦可以萬數，又有內官焉，必欲抄五百，亦甚難矣。鳴吉曰，彼之所以簡略者，欲使我亦然也。又曰，在城百官，皆欲速見其家舍，皇帝越去後，使之勿禁往來事，以此爲請，何如？上曰，如此不關事，何至苟且爲請乎？隨駕士大夫，則使吏曹抄名定送，可也。但我國人輕淺躁急，不無生事之患，是可慮也。上曰，禮物必如其所言，則亦何支乎？此外罔極者，攻島等事也。鳴吉曰，見皇帝時，以此爲請曰，皇帝之命，雖不可違遲，而臣事之處，以兵相加，實所不忍，以此爲言，則未知何如？上曰，彼不開端，則自此先發，亦所不可也。鳴吉曰，彼乃牢落人也。豈有先發乎？上曰，自此不言之事，彼何肯無端發也？瑬曰，到此之後，唯其命是從，更無奈何矣。鳴吉曰，犒師之事，亦爲甚急，而臣未及思，不得欲[以言]請矣。又曰，出城後罷城頭撥立似當。瑬曰，然矣。上曰，使城上之軍，皆坐於城底，不爲越見，則似可矣。鳴吉曰，江華一行，使之一時來到，而以爲交付云云矣。上曰，必豫爲置之，而如是爲言矣。鳴吉曰，擧動須於日出後爲之，何如？上曰，氣甚不平，差晩欲出矣。鳴吉曰，使內官往于龍胡處，以修掃宮闕而先爲入往，則何如？彼雖見之，旣無軍器，必不爲疑矣。上曰，似好矣。瑬曰，謝恩使不久當入往，其時大臣當往矣。鳴吉曰，金大德，何如？但甚老病矣。瑬曰，見其論議，乃是實老人矣。上曰，重臣一人送之，可也。瑬曰，李德泂可合，而亦甚年老矣。鳴吉曰，南以雄、韓汝溭，何如？瑬曰，南以雄則可合，而但甚崇飮矣。鳴吉曰，宰臣必須善擇也。瑬曰，遍閱官案，而不得其人矣。上曰，此外不復送之乎？對曰，又送長者一人，使彼知我之尊重，何如？上曰，南以雄雖嗜酒，而才則有之耶？鳴吉曰，不知其才之純備，而用意於國事者也。瑬曰，船隻整齊事，平安監、兵使及黃海監、兵使處，可以急速分付矣。上曰，依爲之。瑬曰，彼行當疾行，而監司在山城，必不及傳令，此可悶矣。且路邊各邑，使之出待，而民人亦令還入，何如？上曰，民物入處，則不可矣。

○金藎國、朴潢請對。傳曰，有祕密事乎？不然則令承傳啓達。藎國啓曰，禮單事，常時不可無，而但明日則是謝過之擧，禮單似不當持往，而亦不無不受之理，臣意，初二日似當有慕華館接送之事，此時贈給禮單，何如？答曰，所啓宜矣。但解圍之後，不可卒辦，預爲措置。潢啓曰，伏聞本城，只留李時白，而申景禛、具宏等，皆當隨駕云，我國之軍，本無統領，雖各有將，難保其不散，況兩殿皆出，大將隨往，則軍兵旣無獨存之理，敵兵未退，先爲潰散，則事極可慮。申景禛等私情雖重，此事所關，亦非細，臣意，體察使亦不必隨駕，留陣[鎭]諸軍，慰安軍情，待初二日敵退之後，使之領入京城，鄕兵則自此罷送，仍定試日，開諭安撫，何如？事幾重大，不得不達，伏願自上特降有旨於諸將，諭以此意，何如？答曰，軍情豈有不耐一二日之滯此而紛擾之理乎？景曾啓曰，守禦使李時白，在於信地，不得下來，今以體府面議事來到，而其意亦如贊劃bb使b之意，欲爲請對，請招致牕外，探其所言，何如？且鄭蘊自刎而爲李溟所救，餘命僅存，金尙憲屢次結項，爲其子所救，而病勢亦重，竝將落後，命廣州牧使，給饌救療。答曰，李時白，使之入來。兩人事，極可驚歎，令本官別加救療。

○李時白入來。上使之入房，問曰，卿之傷處，何如？曰，其日中臂而不至大傷矣。上曰，卿與士卒同甘苦，絶不下來，長坐帳幕，予甚嘉歎。仍問頃日西暗門合戰事，時白對之如當日所報？仍曰，當初不圖有今日矣，幸而得保，今將脫出，實宗社再安之秋也。此後若能十分惕念，則安知此bb不b爲興復之基耶。上曰，使國事至此者，予之過也。得免於亡，則士大夫之功也。時白詳陳西暗門合戰形勢曰，臣方第其上中下，而暮夜之事，不能詳知。只以臣所目覩者，謂之力戰，游軍伏堞而射者，謂之助戰，未必非力戰，非力戰，或不及助戰者矣。力戰、助戰，則請一體施賞，援軍則降等行賞，分二等論賞，何如？上曰，承旨聞之乎？依此言施賞，可也。時白曰，他處軍情，則不敢知也。以臣管下軍情見之，則無欲速bb受b賞之意，請還都之後，從定[客]査覈，設科bb事b，亦於還都後擧行。上曰，依爲之。今夕欲爲施賞，而不均則不如不爲，還都後卽爲擧行，可也。時白曰，然則當釀酒犒饋乎？上曰，還都後釀酒犒饋，以示慰撫之擧矣。時白曰，近緣夜氣甚寒，軍士露立，耐苦久矣。放軍之時，點於堞上，仍査逃軍，何如？上曰，此言是矣。若無端放送，則不知某某爲逃軍，此事不可不細査也。且具宏、申景禛等，予欲率去，卿當代領其衆，細加査覈，聞卿之言，最爲有理矣。鄕兵則解圍之後，卽爲放送，力戰之人，則別成單子，可也。且當令大臣一人留後，卿與共議爲之。人言予若出城，而大將又出，則軍兵必潰云，此則不然。予雖出去，軍兵無久留之理，解圍之後，卽當放還。雖以利害言之，萬無潰散之理，而年少文官，過生疑慮，未知此言如何耶？時白曰，軍情不然，失其父母妻子bb者b，無不罔極，使大駕旣出之後，卽爲解圍，則猶可待也。今者敵陣之夜火如故，若大駕旣出，而各其大將，又皆隨去，則無統之軍，雖三四結約，軍器官穀，及士夫之落後者，無以得意[全]。小臣亦豈欲落後者哉？事勢如此，不敢聽從。姑留諸將及大臣，使之鎭定，在所不已矣。殿下方駐之時，此屬逃走者，不死於軍律，則當死於敵國，而尙且相繼而逃去，則人之云云，豈無所見哉？臣意，解圍之後，合[令]四大將齊坐，聚軍敎諭，而放送，可矣。上曰，軍情亦必欲無弊歸去，寧有若此之理？設使有若干惡人，豈可人人如是耶。景曾曰，體察以下，皆爲扈去，則無以鎭之矣。蓋渠屬累日孤城，不知父子妻子之所在，度一日如年，若未及解圍，而一時潰散，則甚可慮也。上曰，賊兵未解，渠惡得出去乎？時白曰，知賊旣和之後，則必不殺故也。上曰，豈不耐一日bb而b如此乎？予意則必不如此矣。景曾曰，景禛則掌京兵，具宏則主鄕兵，鄕兵則稍爲淳實，請留申景禛，只令具宏扈駕，何如？上命招體察使，時白曰，今此水原軍兵，嘗敵旣熟，而受恩最厚，且近京都矣，外方之軍，則以今觀之，誠虛事也。此軍兵因爲褒奬，私奴則免賤，良人則除職，仍爲作隊，別加名號，則百勝於精抄軍矣。上曰，其言是矣。

○金瑬入來。上曰，李時白言，大將旣率軍入來，則不可置軍而先出，當於解圍後，鄕兵則直爲放送，京兵則領來云，此言於事體，亦當未知如何？瑬曰，若使軍兵守堞，則諸將固不可先出也。兩殿旣出之後，更無可爲之事，豈不耐一二日之在此，而自犯於軍律乎？年少文官等，過爲意外之慮矣。諸將等，皆是殿下親近之人，殿下旣脫身獨入於兵前，則諸將何敢送殿下而坐此乎？上曰，予意亦然，而文官等以爲過慮。從前勤勞之軍卒，豈不耐一日之留此而自犯逃軍之律乎？不得已則右相曾經都元帥之任，尙且康寧，以右相爲留城都體察使，可也。瑬曰，前日江都出來時，亦以李光庭爲留都體察使矣，今亦依此例無妨矣。上曰，守禦使牙兵，幾何耶？卿亦只帶軍官二人，其餘則皆付于中營，各營軍官及排堞之人，亦爲除出，使滿五百名，以實中衛，可也。且逃軍之律不施，則軍法不嚴矣。李時白請罷軍之時，略爲犒軍，仍査逃卒，此言甚善，不可不着實擧行矣。瑬曰，世子之行，侍講院、翊衛司，當全數陪行耶？上曰，侍講院官員之數，幾何？景曾曰，竝兼官十人矣。上曰，何可盡往？從略率去，可也。瑬曰，然則當除老病及有故者耶？上曰，如此則取捨之際，必爲紛亂，全數扈去，可也。瑬曰，大臣當爲陪去，宰臣二人，亦當以年少之人定送，未知大臣，誰可往者？洪瑞鳳雖知其母之生存，而情甚[勢]切迫，李弘胄則氣力難堪，小臣當爲陪往，而方亦有所稟[掌]事，何以爲之？上曰，假銜送之。瑬曰，世子之行，以假銜送之，事體未安，而原任中，亦無可往者，臣意，李聖求當爲卜相，使之陪去，何如？上曰，似好矣。其人眞實，隨其心之所發而言之，不爲瞻前顧後之態，眞可bb用b人也。瑬曰，然矣。今番與之同事，計慮亦不易得之人也。上曰，各營軍官，收爲中衛事，趁此從容擧行。仍問曰，中軍爲誰？瑬曰，李英達爲之，此人足以當此任矣。上曰，大臣事，當更思之。宰臣當以年少之人擇送，出與廟堂議定，犒軍事，亦令李時白次知擧行。因謂時白曰，卿言最有計慮，當與諸將同議，逃軍査出事，卿可專管爲之。罷出。上命招諸將，申景禛、具宏入對。上泣曰，不能早死，遭此罔極之變。諸將涕泣寬譬曰，此皆臣等之罪也。上曰，李時白言，逃軍査出事，此言極爲有理，今番若不査治，則後日將無以統領矣。僉曰，上敎至當。宏曰，逃軍亦不多，以小臣所領者見之，元數六千而逃者六名矣。今番軍卒，有不可堪者，而堅守城堞，終不離心，極爲可嘉。臣放軍爲城外巡邏，而水原軍一人，白晝投虜矣。後日乘好馬着新衣，來呼於城下曰，我則投降，而得如許榮好，爾等何苦，空守城堞，飽更[經]飢寒乎，若此者，誠極痛心，而諸卒聞之，莫不憤罵，無一歆羡者，誠爲可嘉矣。上曰，諸文官等言，明日大將先出，則軍士必潰云，此言然耶？諸將曰，豈有此理？臣等曾已開諭曰，明日兩殿當出城，若率軍兵，則必爲敵人所怪，大將等亦不可獨送兩殿，不得已當扈往，汝等姑留二日，解圍之後追來云云，則軍兵初以無限守堞知之，而今則旣已知限，故無不唯唯，豈有不耐一二日之在此，而自犯於軍律，使前功歸虛耶？上曰，然矣。宏曰，軍情果難禁也。再昨連二日下來，要得斥和人也。臣不能以威制之，百端開諭，而或托食飯，或請暫休，或托受料，而公然下來，煩訴於闕下矣。上曰，何以不能禁抑耶？若爲開諭，則豈至於此乎？宏曰，臣等非不十分開諭，而渠等誤聞若給斥和者，則當爲解圍云，故紛紛如此矣，且江都之事，臣實憂之，而畢竟至此矣。上曰，入去之人，不能善處，以至於此矣。宏曰，雖爲善處，江都之兵，只一千六百，以此可當此賊乎？上曰，其軍又除六百出送，其計慮之短如此，安得無敗？宏曰，觀其火砲，誠不可當也。雖令全軍守之，舟師來集，固不可當矣。景禛詳達向日望月峯相戰形勢，因曰，堞卒久經飢寒，坐立氷坂，今至五十餘日，而無一人怨者，敵兵每爲誑誘，而有憤無歆。頃日之戰，自夜竟夕，而無一人退立，大砲三日，丸集如雨，女墻盡壞，無以藏身，而猶無懼色，爭欲一戰，其志誠可尙矣。上曰，奇哉。聞東城，夜犯之時，亦爲如此云矣，城堞盡壞耶？曰，或有全壞處矣。上曰，我國之軍，亦足以戰也。今番之事，古亦罕有矣，戰亡之人，別爲開錄，恤典擧行事，千萬勿泛。對曰，竝皆詳錄，無有落漏矣。宏請曰，敵兵之陷江都也，乘夜潛襲乎？上曰，必乘夜入去，故不覺其至也。曰，檢察使、副使、留守，皆不在狀啓中，此則何耶？上曰，只城中人爲狀啓，此人等則想在城外也。宏曰，不爲殺掠云，必大君出見，故志在欲和而然矣。上曰，殺掠則切不爲之云矣。景禛曰，今番諸路之得全者，惟兩南與咸鏡道矣。上曰，全羅之得全，亦不可必也。咸鏡道則分路以往云，必不得完全，慶尙道亦必被兵矣。景禛曰，以今觀之，汗來之說，似爲虛矣。宏曰，汗若親來，則其兵必不下四五萬矣，諸道援兵，一不得來，豈無所以而然也？景禛曰，外兵豈有逗留之理耶？嶺南之兵，亦敗於雙嶺，雙嶺距此僅二十里，此則非不進也，乃不得也。上曰，都監之軍，鍊習有素矣。聞鄕兵亦出砲樓而相戰云，極是貴事也。景禛曰，勿論都監與鄕兵，人無不欲戰，至有脫衣相戰者，今番之軍，甚是不易之事矣，二臣者退出。

○侍講院請對。黃一皓、李命雄等，進窓外，以草記，取稟。上曰，末端軍官帶率事爻周，其餘依啓。一皓曰，或有時急往來事，則軍官有關矣。上曰，翊衛司官員，以武臣交差，而宣傳官亦當陪往，何慮傳命之無人乎？退出。上謂，符驗，當給尙衣[瑞]院乎，當持去乎？景曾曰，雖持去，似無意外之患矣。上曰，或不無見失之患，當令廣州牧使，夜間無人時，親自埋置，政院草冊，亦爲同埋，千萬祕之。退出。〈內下《南漢日記》〉

○政院、玉堂，大殿問安。答曰，知道。

○世子宮問安。答曰，知道。〈燼餘〉

1月30日

都承旨李景稷。左承旨李行遠。右承旨鄭之羽。左副承旨韓興一。右副承旨韓亨吉。同副承旨李景曾。注書李道長李晳。假注書。事變假注書金振金華俊。

○上在南漢山城。

○李景曾啓曰，牽馬位等服飾，皆黃色，彼若見之，則皇帝衣黃，而此輩何以着此云云，則何以爲之？上曰，笠則仍着，衣則換以黑色，可也。

○未明，尹暉引見。上曰，龍胡必來，卿欲往待之乎？對曰，彼來後下去，則似涉未妥矣。上曰，旣來之後，可以出往，何必先往乎？對曰，自此下去之路，甚險且遠，不可不先往矣。上曰，待天明下去，宜矣。對曰，當如下敎矣。上曰，彼若來到，不宜使久坐，待其來近下去，宜矣。且接話時，宜言予之病患曰，近以傷寒，久不見瘳，右足又傷，不能行步，尊前行禮，不無失儀之患，結帳於外，使之休息云，可也。上曰，承旨亦有所言者矣。景曾曰，士大夫家屬事也。上曰，又有一言矣。景曾曰，京都往來事也。上謂尹暉曰，若成文標往來勿禁，則可以出入，此事言之爲可。對曰，唯唯。尹暉曰，江都之事，未知何如，自上以爲信乎？上曰，以予有所疑耶？對曰，然矣。上曰，予則不疑，以爲信然也。暉曰，無乃羅業，或有出來而被捉耶？上曰，其事少無所疑矣。昨日崔鳴吉去時，文書中有印寶、攻島、歲幣等云云之說，所答之辭，定奪而去耶？鳴吉之所答，殊極未盡，卿則非如大臣比，對之，須以矇朧[朦朧]推諉於朝廷，可也。上曰，舟楫整齊人，與先運入送人一時挈去，言于龍將而出送，可也。對曰，謹奉敎。上曰，彼之所以欲使我少率百官軍兵者，此何意耶？暉曰，必以接對爲難故也。上曰，予病如此，畏寒不可早往。彼若促之，則宜早出，不然則當晩出矣。先送設幕者，預先排設事，言于伏兵而送之。上自南漢山城還都，御昌慶宮。

○淸人使出城時，侍衛之人，毋過五百人，故上只率侍從五十餘員，辰時，由西門出城，王世子從之。

○百官落後者，排立於西門內，搥胸哭踊，日色無光。上下山，班荆地坐，而已，淸兵甲冑者數百人，分左右馳來。上曰，此何爲也？景稷曰，此所謂延逢也。使价往時，亦爲如是矣。良久，龍骨大、馬夫大馳來。上離坐起立，與之再揖，分東西而坐。龍骨大等致慰。上答曰，前日之過，不須盡言，而今日之事，專恃皇帝之言與兩大人之宣力矣。龍骨大曰，今已後兩國爲一家，生靈可保無事矣。日已晩矣，請速去。遂馳馬前導。上追進至故廣州前。龍骨大令除侍臣等落後，上只率三公、五卿、六承旨、翰注各一人，王世子率侍講院、翊衛司前進。至碑石前，望見皇帝設壇於麻田浦，上張黃屋而坐，甲冑而帶弓劍者，各方陣而擁立，旗矛[旌旄]劍戟，森列四周，張樂鼓吹，略倣華制。龍骨大等下馬，上亦下馬，坐碑石下。龍骨大等先入報，已而出來，先導而行。上步從至陣外，龍骨大等，留殿下bb坐b於東作門外。上三拜叩頭。龍骨大等入報出傳曰，前日之事，欲言則長，勇決出來，深用喜幸。上答曰，天恩罔極。龍骨大等，引入，由東作門以入，設席於壇下北面，請上就席。淸人臚唱。上復三拜叩頭。龍骨大等引出，由東作門而出，更由東北隅而使地坐於壇東。大君以下，自江都被執，列立於壇下少西矣。已而龍骨大等，以皇帝言，請上登壇。皇帝南面而坐，上坐東北上西南[面]而坐。淸王子三人，以次連坐，王世子又坐其下，竝西面而坐。淸王子四人，竝西北東面而坐，鳳林、麟坪二大君，連坐於其下。我國侍臣，給席於壇上[下]東隅，江都被執之臣，使坐於壇下西隅，進茶一盃。已而，遽起下壇而溺，上亦起下壇，出休於陣外東隅。皇帝還坐壇上，請上復入次而坐。使龍骨大告我諸侍臣曰，今則兩國爲一家矣。欲見射藝，請各效技。諸從官答曰，來此者皆是文官，故不能射藝矣。龍骨大固請，遂令衛率鄭以重出射，而弓矢與本國之制不同，故五射俱不中。淸王子及諸將，雜沓射以爲妙戲。俄而進饌行酒，盃盤以次降殺，而上前盃盤，與皇帝盃盤一樣，蓋尊敬而優異之也。酒三行，命撤。將撤，有從胡二人，各牽大狗，至皇帝前。皇帝親自割肉，投之犬前，肉未墮地，犬輒取食，渠等以爲妙戲，二胡牽狗而下。俄而上請辭降壇，由壇之後，從西北隅而出，嬪宮以下士大夫之家屬之被執者，皆聚於一處矣。上地坐田中，龍骨大等，以皇帝言，請嬪宮以下大君夫人出拜，觀者灑泣。上移坐西南隅，龍骨大等，以皇帝言，牽白馬具珍瓏鞍，出贈。上親執轡，從臣受之。而已龍骨大等，持貂皮裘出來，以皇帝言傳曰，此物當初欲爲相贈而持來，今見本國衣制，與此不同，非强使着之也，只欲表情而已。上受而着之，入庭伏謝。遂使都承旨李景稷，齎國寶以進，龍骨大受之而去。俄而來問曰，誥命、玉冊，則何以不納耶？上曰，玉冊則曾於甲子年間，有逆臣之亂，曾已失之。誥命則今番之亂，送于江華，兵戈顚倒之時，難必其得保與否，而若或得保，則不難追後以納也。龍骨大唯唯而入。已而持貂裘一領，招麟坪大君而着之，又持三領而出，招三公着之，又持六領而出，招五卿着之。〈禮判金尙憲，不爲出來故也〉又持五領而出，招五承旨着之，〈左副承旨韓興一，則不入山城故也〉。謂之曰，奉主上，勤勞於山城，故敢以拜贈耳。大君以下受賜之人，亦皆入庭伏謝。洪瑞鳳、張維，入伏于庭。請往見老母，〈蓋以其老母曾往江都也〉金乭屎嗔呵而出送。上地坐田上，待其進退，酉時，汗始命還都。王世子及嬪宮及鳳林大君曁鳳林大君夫人，竝令留置，蓋將使之北行也。上辭退，入嬪宮幕次，與之相見。由松坡津乘船而渡江時，津卒死亡殆盡，只有二隻空船，泊于江渚，百官爭執御衣而上船。上旣渡江，皇帝隨後馳來，由淺灘而渡，就帳幕。龍骨大等，率護行軍兵，挾路左右，導上而行，被虜子女，望見號泣皆曰，吾君吾君，捨我而去乎？夾路悲號者，以萬數，至箭串橋，日已昏黑矣。初更量，始達京城，御昌慶宮養和堂。

○于時，蒙兵尙滿都城，虜掠如前，而但不入闕門內，故百官扈來者，皆處於闕內。

○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王世子、嬪宮及鳳林大君，皆留陣中，故侍講院、翊衛司諸官，皆留侍。吏曹判書崔鳴吉，亦落後留侍。〈內下《南漢日記》〉。藥房都提調、副提調問安。答曰，知道。〈《藥房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