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緣故出〉。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承〈仕直〉。事變假注書韓相殷〈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巳時,日食。
○曺允遂啓曰,來初五日,朝參日次,而元陵忌辰祭正日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行大司憲趙得永,執義金星甲,掌令許臻在外,韓兢履傳旨未下,持平柳訸、尹錫永未署經,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朴宗京曰,下直守令留待。
○傳于朴宗京曰,下直守令入侍。
○李肇源啓曰,藥房副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李羲甲啓曰,同經筵洪義浩,旣入闕中,不爲肅謝,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朴宗京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已至多日,而行大司憲趙得永,執義金星甲,掌令許臻,大司諫吳翰源,司諫崔履亨在外,掌令韓兢履牌不進,持平柳訸、尹錫永,正言朴宗璜、李鍾運未署經,只有獻納權烒一人,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行公外竝許遞,政官牌招開政。
○朴宗京啓曰,今日政新除授臺諫,竝待下批牌招,以爲守令署經之地,何如?傳曰,允。
○朴宗京,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長興府使崔命健呈狀內,矣身辭朝歸路,素患痰癖之症,乘時闖發,萬無登程赴任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雖未知其身病之如何,而辭朝之後,稱病不赴,萬萬駭然,罷黜,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尙鎭進,參判閔耆顯進,參議宋冕載服制,行右承旨朴宗京進。以金履度爲大司憲,任厚常爲大司諫,金孝眞爲執義,李東冕爲司諫,金洛龍、李敬參爲掌令,李希祖、洪羲弼爲持平,李國標、李鋗爲正言,李文載爲造紙別提,李普源爲長興府使。
○兵批,判書朴宗慶病,參判朴聖集入直進,參議李顯默受由,參知鄭觀綏病,左副承旨曺允遂進。同知玄義詢,大護軍趙得永,護軍黃琳,副護軍吳翰源,副司直金星甲、崔履亨、許臻、韓兢履、柳訸、尹錫永,副司果朴宗璜,李鍾運,竝單付。
○朴宗京啓曰,丹城縣監徐珌修,諫院則旣已署經,憲府則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無以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司除署經。
○傳于朴宗京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以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朴宗京曰,只推。
○司諫李東冕啓曰,臣姿性魯莽,言議巽軟,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而亞諫除旨,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天牌儼臨,義分是懼,雖不得不章皇出肅,少伸叩謝之忱,而第臣區區私義,有不敢冒參聯啓者,臣之再從兄,名在合啓中矣,前叨臺職,以此引避,今此處義,宜無異同,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依啓。
○李羲甲,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朔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羲甲,以奎章閣言啓曰,卽接內需司牒報,則咸興、永興兩本宮四月別大祭時,造燭封香吉日,今月十二日辰時,衣襨、香燭、祭品奉詣吉日,同月十三日卯時,俱吉云,以此日時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毓祥宮展拜,每年季春取稟事,曾有英廟朝受敎矣,展拜吉日,以何間推擇乎?敢稟。傳曰,以望間擇入。延祜宮、宣禧宮、藏譜閣、懿昭廟,謹當歷臨矣。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以毓祥宮展拜取稟草記,傳曰,以望間擇入,延祜宮、宣禧宮、藏譜閣、懿昭廟,講當歷臨矣事,命下矣。展拜吉日,令日官池景泌推擇,則今三月十三日、十七日俱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稟。傳曰,以十七日爲之。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二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時,省牲、省器之節,依例以親臨磨鍊乎?敢稟。傳曰,依例磨鍊。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二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時,永寧殿,遣大臣攝行事,知委,何如?傳曰,允。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圖畫署手本,則畫員金命遠,以黃海監營帶率軍官,昨年十二月限滿上來時,八朔料錢,瞞告預受,致有文移往復之擧,事未前有,不可仍置,請卽汰去爲辭矣。金命遠之行已鄙悖,旣如此,依手本汰去,何如?傳曰,允。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圖畫署畫員金命遠汰去代,本署祿窠,以差備待令畫員李孝彬陞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以訓鍊都監言啓曰,瑞蔥臺未畢試別隊馬兵馬上才入格之類,謹依判下單子,以戶曹木布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金載瓚疏曰,伏以臣,以狗馬之疾,仰貽聖念,昨者,史官再臨,宣傳諭敎,旣詢以情病加減,且問以造朝早晩,拊存備至,辭旨極隆,臣且感且惶,轉益靡措,不得不以勢實難强,罪在方命之由,冒死附奏,而情蹤之萬萬窮隘,比前日加一倍矣。噫,日前批旨,逈出尋常,軫恤之至,有踰顧復,委毗之重,可感木石,至於上天必眷之敎,奉讀未半,聲淚交發,臣雖至迷,亦具彝性,苟可以一分自力,則更何敢言私言病,不念生死前進之義哉?竊自期極力善攝,如得少間,雖使寸寸扶舁,必欲進身前席,粗漏戀軒之忱,畢陳褫鞶之願,而柰此病益纏身,事不從心,一日二日,駸駸爲一月之久,而痛苦之狀,與初無減,凘綴之氣,到今尤劇,蓋其病本旣在於頑積,節候政値於木旺,百般形症,愈久愈痼,而眞元之抵敵不得,潛自受鑠,顧其勢然耳。以是而時欲銳意强策,略試動作,而床笫之內,未離一步,房闥之外,已若千里,手脚麻掉,欲起還仆者,一日而凡屢度矣。尙何可以出門詣公,指日而擬議哉?此所以近侍之回,摭實仰聞,以冀聖慈之少垂矜諒也。噫,臣病臣自知之,有非藥石之所可復醫,而猶有一條可試之方,卽在水土,而臣之父母山下,地是近江,井泉淨冽,若使臣,荷天地再生之恩,獲解在身之任,少試滌腸之工,則庶或爲起死回生之道,前後必呼之情,蓋出於是,而必欲蒙體諒之至仁盛德者也。玆敢不避死罪,更控前懇。伏惟旻覆之天,以生物爲德,而臣亦動息中一物也,惻然垂恤於冉冉將盡之喘,實臣之涕泣攢祝,而至其慢命之罪,自無所逃。惟願遄伏鈇鉞之誅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目今艱虞溢目,國家多事,雖與卿等,與之汲汲焉共治庶務,難可鎭安今日之氣像,況卿有美痾,寡躬不敏,將何望洪濟時憂乎?曩者賓筵,多有大臣之不參,揆以事面,極涉苟艱,卿之難强,予豈不知?予心切悶,是以煩卿,抑又思之,起動出入,以暢其氣,則反有强旺蘇復之喜,卿何不思不忍捨卿而如是眷眷之意耶?望卿安心視事,卽起簉朝,言不在多,竝須諒之。仍傳于朴宗京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左議政。
○庚午三月初一日辰時,上御誠正閣。下直守令入侍時,行右承旨朴宗京,假注書李基承,記注官金良倜,記事官朴綺壽,長興府使崔命健,海南縣監李邦億,以次進伏訖。上曰,守令以次進前,奏職、姓名。命健進奏職、姓名。上曰,七事奏之。命健奏七事。上曰,湖南俱是災邑,賑恤等節,着念擧行,以爲安民之道,可也。命除宣諭。仍命退,命健退出。邦億進奏職、姓名。上曰,七事奏之。邦億奏七事。上曰,湖南皆災邑,下去善爲之也。命除宣諭。仍命退,邦億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緣故出〉。注書李紀淵〈式暇〉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承〈仕直〉。沈湜〈未入來〉。事變假注書韓相殷〈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好敏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羲甲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永禧殿、景慕宮,奉審摘奸,仍詣受香諸處,一體奉審摘奸以來。
○李好敏啓曰,假注書李基承,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傳于朴宗京曰,右承旨入侍。
○李肇源啓曰,藥房副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李基承改差,代以沈湜爲假注書。
○李羲甲,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尹尙圭,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尹尙圭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羲甲曰,只推。
○以京畿監司金在昌狀啓,安城郡民家失火事,傳于曺允遂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大祀誓戒之夜,如値陵寢忌辰,則誓戒正時,進定於齋所呼唱起寢之前,留門初更爲之事,曾有先朝受敎矣。今此宗廟夏享大祭受誓戒,在今三月二十四日三更四點子時正刻,而其日適與英陵忌辰相値,誓戒正時,進定於二更,何如?傳曰,允。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卽見江原監司洪義謨狀啓,則春川府殿牌作變情節,因該邑之報會査之案,以投燒樣,前已馳啓,而卽接該府使李翼晉牒呈,則本府北內面居驅牛童卓孝得,尋得於昭陽江邊松林下云。作變殿牌,今旣尋得,擧行節次,請令該曹,考例稟處,取考謄錄,則在前如此之時,淨處埋安,已有前例,今亦依此擧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曺允遂,以兵曹言啓曰,今三月十七日,大駕詣毓祥宮展拜,延祜宮、宣禧宮、藏譜閣、懿昭廟歷臨時,何營軍兵隨駕,何營軍兵留陣?禁軍及馬步軍,以幾番幾哨磨鍊,而餘軍留營,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禁軍訓局,全數磨鍊,留陣,依例爲之,留營,置之可也。
○朴宗京,以忠勳府言啓曰,本府方有宿弊釐正之事,而本府都事李敬魯,瓜限已滿,行將遞改矣。本府釐弊之事,難付生手,李敬魯仍任本職,使之久任責成,何如?傳曰,允。
○李好敏,以義禁府言啓曰,江原監司洪義謨狀啓內,春川府使李翼晉,會査官楊口縣監金思采,狼川縣監韓永建等罪狀,令攸司稟處事,啓下矣。李翼晉、金思采、韓永建,俱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羅將,竝拿來,何如?傳曰,允。
○曺允遂,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待年軍南仁宅、金道赫,楊州孫哥庄近處,大虎一頭,私獵捉得矣,謹此封進,而先殺軍南仁宅,陞定元軍,再殺軍金道赫,依例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以禁衛營言啓曰,依定奪,集賢門入直京中哨軍二十名,哨官一員率領,今三月初三日,與御營廳軍替代之意,敢啓。傳曰,允。
○庚午三月初二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右承旨入侍時,行右承旨朴宗京,假注書李基承,記注官李仁迪,記事官朴綺壽,以次進伏訖。上曰,今則守令無署經之人,而亦無未及辭朝者乎?宗京曰,然矣。上曰,下番何當下去耶?綺壽曰,離闈情私悶迫,而大享前呈辭,極涉惶悚,故過大享後,卽爲呈辭下去矣。上曰,下番李光文,何日入來云耶?綺壽曰,今月初六、七日間入來云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病〉。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緣故出〉。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式暇〉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事變假注書韓相殷〈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好敏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羲甲曰,禮房承旨,馳詣懿昭墓,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申溆曰,同副承旨入侍。
○曺允遂啓曰,藥房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李羲甲啓曰,假注書沈湜,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李羲甲,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尹尙圭,旣有只推之命,校理李止淵,一體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李止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羲甲曰,只推。
○李羲甲,以成均館同知館事意啓曰,今三月初三日,儒生課試,當爲設行,而大提學南公轍身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羲甲,以承文院都提調意啓曰,日食已過,禮部回咨,依例撰出,正書安寶後,定禁軍騎撥下送于灣府,使之入送鳳城將處,以爲轉致北京之地,何如?傳曰,允。
○庚午三月初三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同副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申溆,假注書沈湜,記注官劉㵙,記事官朴綺壽,以次進伏訖。上曰,今日懿昭墓奉審,何承旨進去耶?溆曰,禮房承旨李羲甲進去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事變假注書韓相殷〈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好敏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羲甲曰,禮房承旨,馳詣元陵,奉審摘奸,局內諸陵,一體奉審以來。
○李肇源啓曰,藥房三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以開城留守李相璜狀啓,本府民家失火事,傳于申溆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各別顧恤事,廟堂措辭分付。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3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病〉。行右承旨朴宗京〈坐直〉。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金基厚〈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朴宗慶,副提調李肇源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惠慶宮進服加味異功散,前方中人蔘加五分,加當歸一錢,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榻前下敎。
○曺允遂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宗京啓曰,明日,大報壇節祭齋戒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宗京啓曰,右副承旨李羲甲,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曺允遂啓曰,事變假注書韓相殷,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肇源啓曰,藥房三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基厚落點。
○韓相殷改差,代以崔大寔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朴宗京曰,三日製,今日爲之,大提學牌招。
○傳于朴宗京曰,右承旨持此御題,與大提學偕往泮宮,試取以來。
○傳于朴宗京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傳于朴宗京曰,三日製,賦居首三下一進士沈魯直,直赴會試,之次三下二生員李麟秀,給二分,之次三下進士趙濟晩,給一分,次上生員鄭基善,進士兪茂煥、洪遠謨,生員鄭知容,竝令該曹,考例施賞。
○傳于朴宗京曰,入格儒生,明日待令。
○曺允遂,以御營廳言啓曰,東關王廟修改處,臣監董畢役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3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坐〉。右承旨曺允遂〈坐〉。左副承旨鄭東榦〈牌不進〉。右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金鎭〈未入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卯時至未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二分。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曺允遂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好敏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好敏啓曰,右副承旨金基厚,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與右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傳于申溆曰,傳香承旨,進詣皇壇,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李好敏曰,入格儒生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魯應、鄭東榦落點。
○李肇源啓曰,藥房副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注書李紀淵病,代以金鎭爲假注書。
○以左副承旨鄭東榦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左副承旨鄭東榦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曺允遂,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摠戎使李溏狀啓,則以爲,北漢山城,乃是保障重地,而門樓、將臺及公廨、寺刹,俱多頹圮,不得不趁今修改,而每當此等事役,輒請補土所殖利錢中二三千兩、空名帖四五百張,以爲補用,而今則殖利錢餘數無多,空名帖四百張,特爲許下事,請令廟堂稟處矣。城樓、公廨之隨毁隨補,卽是不可已之擧,而財力無以從他劃給,至於空名帖,則除非大賑,無得許施,乃是先朝受敎,今不可擬議,使該廳,無論某樣公貨,姑先從便取用,待畢役登聞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庚午三月初六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入格儒生入侍時,行左承旨李好敏,記事官李紀淵,記注官金良倜,記事官朴綺壽,以次進伏訖。上曰,儒生以次進奏姓名,可也。進士沈魯直進前奏姓名。上曰,年紀幾何?魯直曰,四十六矣。生員李麟秀進前奏姓名。上曰,年紀幾何?麟秀曰,二十二矣。進士趙濟晩,生員鄭基善,進士兪茂煥、洪遠謨,生員鄭知容,以次進奏姓名。上曰,直赴及給分人,竝令先退,施賞人,頒賞行禮,可也。魯直等退出,基善等就庭下頒賞,四拜而退。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藥院進〉。行左承旨李好敏〈式暇〉。右承旨曺允遂〈緣故出〉。左副承旨鄭東榦〈病〉。右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金鎭〈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午時未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分。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啓曰,明日、再明日,昭寧園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來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金魯應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待令。
○曺允遂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左副承旨鄭東榦,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啓曰,假注書金鎭,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李肇源啓曰,藥房副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傳于金魯應曰,西春君回婚不遠云,令梨園,賜三等樂,衣資食物輸送,仍令存問。
○以左副承旨鄭東榦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宗善,以刑曹參判,本曹坐起,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溆,以兵曹言啓曰,僉知中樞府事李師彬,五衛將金進源、玄義洵,忠翊衛將柳光濂,慶熙宮衛將韓相圭,俱以病難供職,呈狀乞遞,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大司憲金履度疏曰,伏以臣,鹵莽蔑劣,最居人下,量分度力,百無攸當,而荷兩朝曠絶之渥,躋八座崇顯之職,歷敭內外,罔非踰濫,憑恃寵靈,視若固有,驟躐之懼,負乘之戒,何嘗暫忽於食息之頃哉?惟是隨分盡力,無至孤恩負德之歸者,一念耿耿,寤寐如結,而以其知識空疎,不足以裨淸明之治,才具魯鈍,莫可以備驅使之列,則桑楡晩計,矢心不渝者,只在筋力奔走,燥濕不擇,以效塵刹之報,其奈蒲質先衰,貞疾纏綿,區區願忠之志,尙懼其莫遂。迺者都憲新除,何爲以謬及於臣也?凡在耳目之任,孰非難愼,而至於霜臺之長,地望甚峻,責任尤重,世道之汚隆,朝象之淸濁,實係於此,上自闕遺,下及糾劾,莫不得此而正之,故雖古之剛方峻潔爲世標準之士,猶且却顧逡巡,未敢自處以倘來,今以如臣者,苟然充位,責之以言議風裁之事,是可曰,爲官擇人乎?臣之平日行己,淟涊柔弱,太沒模稜,入而不能見憚於家人,出而不能見信於朋儕,卽一稚愚無知之土木也。堂堂淸朝,俊彦林立,何取乎土木之無知哉?聞命以來,惶愧滿心,悚汗浹背,歷屢日而莫省措躬之所也。召牌屢臨,承膺無路,寧被違傲之誅,未忍以名器之重,緣臣壞了也。況有私義之萬萬難安者,臣於合辭中袒免之親,決不當隨衆冒參,其在敦尙之政,庶垂體諒之恩,如臣情蹤,均蒙丐遞。伏乞聖慈,俯察懇迫之情,特賜鞶帶之遞,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肅朝綱焉。旣不以見職自居,則安敢贅陳,而事在目下,不敢終默,玆將由中之悃,竊附無隱之義,幸賜澄省焉。近聞閭巷播傳之說,雖未必的確,新有武藝廳軍兵抄入之擧云,雖不知隷付之何所,名色之何稱,果有是乎,則或慮宿衛之疎虞歟,抑爲觀瞻之賁飾歟?竊伏見北苑寶座之際,陵園禮展之時,儀衛之盛,考之國典,有加而無損,則今日此擧,恐非殿下之所先務也。當此歲歉而春窮,民生倒懸,僵殍載路,廈氈深邃,遐外遑汲之狀,未易盡燭,正宜開廣四達之聰,深軫兆庶之憂,君臣上下,日講奠安之策,如濡手救焚,莫遑他及也。且兵不可以徒設,必藉於財,財不能以徒生,必出於民,雖使府庫之積,充溢有餘,兵額之增,古人所憂,況今公私匱竭,國計哀痛,一粒米之微,一寸布之短,固將貴之如寶玉,不可以妄捐。以殿下愛民節用之德,縱不能汰冗而就簡,又豈可無事而廣費,留精神於不急之務,耗帑藏於無用之地,爲累旣大,所損不細,且猶末耳。臣之所大憂者,人主一動一靜,一政一令,無論得失疵美,貴其光明如日月,使一國之人,咸得以仰見,而此擧則不然,詢咨不及於將相,便否不講於筵席,命令不由於政院,辭敎不出於文字,閭巷知之而朝廷不知,下賤知之而士夫不知,韎韋知之而搢紳不知,宮府一體,尙矣無論,上下相須,寧容有是。不意殿下之厭薄廷臣,若是之甚也,殿下之心必以爲,人主之尊,有時乎獨斷,九重之深,無慮乎宣泄,然好問則裕,《殷誥》著鑑,不愧屋漏,《周雅》垂戒,此擧而得且美也,何惜乎與廷臣共之也?此擧而失且疵也,閭巷下賤韎韋之屬,亦足以先窺殿下之淺深,況暇慮廷臣之隱憂竊歎也哉?君臣猶父子,父之於子,豈有可諱之事?子之於父,豈有不知之理?雖殿下不欲以殿下之所作,不干於廷臣,爲廷臣之義,豈敢以殿下之疎外,恝然於殿下,而自阻其無諱之忱也?臣家世厚蒙國恩,愛君憂國之誠,不後於人,而老白首且死,苟有所懷,宜無不盡,今掇拾風傳途聽之說,竊冀芻蕘必擇之休,果使臣之所聞,都是虛妄,則妄言之罪,鈇鉞不辭,萬有一近於此,豈非殿下之惕然改圖者乎?伏願聖明,亟寢軍兵增額之擧,繼自今動靜、政令之間,必愼必嚴,磊落明白,勿自廣以挾人,勿憚煩以厭事,頻御法筵,討論經旨,嘗接臣鄰,講究政事,從欲之治,四方風動,殿下若留神於此,太平萬世之樂,豈止於金鼓、旗麾之賁飾耳目之娛而已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掖隷抄選,非剙始之事,昔在先朝,有別技軍武藝出身之名色,而因壯營革罷而汰之,故予遵此而行之者,非輝耳目壯軍威之義,是復舊制也,然能盡言無諱,使予欲無過者,亦卿之忠也。誠喜朝廷有直言極諫之臣也,有何惜一隊兵哉?自然釐正,多致後苑之監臨,卿言亦知當也。方令加選武藝別技軍,竝還付訓局,雖以玉堂、兩司言之,無一人爲予以此敢言者,誠爲慨然,竝須知之。卿其勿辭,益盡諫諍之責。
3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牌不進〉。行左承旨李庚運〈牌不進〉。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魯應〈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金鎭〈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人定至初九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二分。
○申溆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魯應曰,禮房承旨,馳詣昭寧園,奉審摘奸,綏吉園一體奉審以來。
○傳于申溆曰,同副承旨入侍。
○申溆啓曰,藥房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李存秀。
○申溆啓曰,行都承旨李肇源,右承旨曺允遂,左副承旨鄭東榦,今日不爲仕進,行左承旨李好敏式暇,右副承旨金魯應奉審進去,只有臣一人,伴直無人,左副承旨,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洪奭周、任希存、李庚運、元在明落點。
○以廣州留守韓用鐸狀啓,民家失火事,傳于申溆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傳于申溆曰,留院上疏入之。
○申溆,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江原監司洪義謨狀啓,則以爲,道內還穀,數本不敷,而昨秋穡事,旣未免歉,窮春民勢,實爲苟艱,農糧種子,專靠還穀,以其當分之數,無以塗抹分排,不可不加分者,爲三萬三千石,特蒙準許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平年加分之數,每不過二萬餘石,則今此三萬三千石之請,雖似過多,歉歲民情,與平年絶異,方春農資,專靠還穀,道臣狀請,必有所商量,留庫中三萬三千石,許令加分,何如?傳曰,允。
○副校理鄭元容,副修撰趙琮鎭等,疏曰,伏以臣等,昨伏見大司憲金履度疏批下者,首尾百餘言,懇惻明正,洞示嘉納,先之以從諫如流之意,繼之以不言者慨然之敎。臣等擎讀屢回,衷情自激,惶汗浹背,通夕繞壁,耿耿不寐。惟我殿下容諫之量,求言之誠,卽帀域臣民,所嘗欽服,然而仗馬不鳴,臺烏多噤,莫近日若,爲識者憂久矣。今者都憲一疏,誠朝陽之鳴鳳,而果蒙轉環之聖度,至有極諫之隆諭,此誠淬礪振作之一機會也。臣等欽歎喜聳,繼之以蹙蹙然靡措,顧臣等,以其職則論思也,以其任則補闕也,有事必陳,納君無過之責,臣等與長憲,固無間也。武藝抄隊事,臣等亦側聞於風傳,且有日矣。譾劣聾瞽,未及出一言執論,一則臣等尸素之罪也,一則臣等含默之罪也。有臣如此,將焉用哉?玆敢聯章訟辜,恭俟重譴。惟聖明,亟斥臣等之職,以懲不言者之罪焉。仍伏念武藝事,都憲旣爭之矣,殿下旣從之矣,臣等不須到今覼縷,而試就聖敎中多致臨監事言之。夫武士之試射也,軍兵之較藝也,直一將臣之職也。而前者竊聞多有後苑親臨之擧,而承史不入,朝臣莫知,徒與韎韋近習之屬,以作臨觀遊娛之具,廷臣則罕接而此輩則頻御,講筵則罕開而此擧則頻行,廟謨則罕與講究而技藝則頻爲臨試,憲疏所謂厭薄廷臣云者,誠是直言也。殿下旣使臣等言之,目今可言之事,奚止一二?而請就急先務最大本而略陳之,何謂急先務?賑政是也。諸道百萬飢民,嗷嗷顑頷,日甚一日,里落殆空,煙火不接,捐瘠餓殍,相續道路,可驚可慘之說,喧及都下,此誠遑遑汲汲,晷刻難支之勢。而昨冬以來,廟籌多疎,旣無先事之備,亦乏務實之惠。惟以西路之移錢,自歸西江之斗水,豈有賑政而以錢不以穀者乎?意者,使南民而有錢,則可貿舟商之穀,而今聞傳來之言,則商船所泊,飢民競攫,莫可禁切,故米商相戒,不肯行販,此固事勢之似然。而若無穀可貿,則雖使積錢如山,民將奚食,且聞東峽稍稔之諸郡,立牌禁商,不使斗穀出境,其在官司者各爲其民之道,誠或無怪。而自朝家視之,則實非裒益之道,而無異遏糴之患也。大抵下民,至愚而神,使之洞知朝家恤焉如傷,救焚拯溺之至意,然後心可以固結,死亦無憾恨。而今也退而視田野之間,則有危亡不保之狀,入而視朝著之上,則恬然晏然,殆無猷爲,有若太平無事時氣像,民安得無怨,而怨必有所歸矣。若於似此危急之時,使小民,而不知朝家之德政,則於他日親上事長之義,將何以責之乎?伏願殿下,頻接廟堂諸臣,益究賙救之實政,急講裕食之方策,而至若商舶來往及稍稔處交貿等事,竝令量宜關飭,俾此飢民,皆知拯救之至意焉。何謂最大本?聖學是也。君德之成就,國家之治安,專係於聖學,故祖宗朝傳授之法,是爲之基耳。猗歟,我宣祖大王,雖値西狩之時,猶有枕戈御講之時,亦粤我英宗大王,雖於大耋之年,亦勤三講之工,朝晝時刻,每多相續,寒暑例頉,亦不許稟。於戲,我兩聖朝再造區宇之豐功,五紀治平之隆化,亶由於斯。惟我殿下,自沖年而嗣服,承艱大之丕業,典學尤重,咨治尤急,而例停反多於講日,一講只出於備例,筵儀簡嚴,情志無可孚之道,辭敎淵默,咨訪無傍及之擧,賓對常參,有名而無實,承宣接對,暫入而旋退,民生疾苦,何由而上達,時事得失,何由而轉聞乎?雖使殿下聰明,無一或漏,其在好問察邇之道,得不有慊,而況今閭閻艱窘之狀,小民怨咨之情,殿下必不得以盡燭矣。臨御已久,政令已熟,八域望治,日以拭目,而夫何天災時變,無歲無之,民憂國計,去益罔涯,況今春旱太甚,麥農多愆,群情繹騷,止泊靡所,此尤不自暇逸,勵精勤政之時,而燕安悠泛,只事循常,當此春秋鼎盛,志氣剛健之時,而猶且如此,則將於何時,而望聖學之克勤治功之大成乎?夫人主,非臨朝則卽燕閑也,非接臣隣則卽親宦妾也。近日以來,召接卽罕,進見有時,雖禁省密邇之臣,或屢日屢旬而猶不得一登前席,則惟彼疎逖遐外之臣,尙何言哉?然則是殿下,惟燕閑是好,惟宦妾是親,君臣否隔,上下截遠,志士爲之解體,識者爲之噤口,自古明良治理之世,決無似此爻象,而天地交泰之義,亦安在哉?雖以日前三日製事言之,節製試士,親臨科次,卽國之恒典也。今番則只令文任,考編以入,其在愼重科試聳動多士之道,恐不當若是,而此等常行之事,殿下之厭接臣隣,猶如此,則其於相須交孚之盛,尙何望哉?此今日廷臣之所共憂歎不已者也。伏願殿下,克立己志,大加警惕,頻開法筵,勤接諸臣,以爲法先裕後之謨焉。臣等忝叨經幄,每陪筵席,而學識空疎,聞見寡陋,旣不能先事開導,裨益一分,今當求助責難之會,徒效陳腐之說,尤增悚恧,罪無所逃,惟冀聖明,勿以人廢言焉,臣等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等所陳,眞是鐵中錚錚之言也,可不體念?科次代行,適値夜深而然也,試武親臨,非徒抄選而行也。節試有定,固爲設試之致,然爾等言直,當益念疏陳諸條矣。
○庚午三月初八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同副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申溆,假注書金鎭,記注官金良倜,記事官朴綺壽,以次進伏訖。上曰,諸承旨今日仕進,幾人也?溆曰,左承旨式暇,右承旨、左副承旨,以病皆未仕進矣。上曰,奉審承旨誰也?溆曰,金魯應矣。上曰,近來次對,久未爲之,可悶,只令諸宰來會,亦甚苟艱矣。向者左相疏批,已爲悉諭予意,次對設行,似必入來矣。再明日次對,與經筵相値,明日雖齋日,再明日次對,進定於明日事,使之書頒。仍敎曰,大臣近日,如可强病,則明日次對進參之意,入侍注書,出往傳諭。又敎曰,大臣若不入來,則次對傳敎,還收,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未肅拜〉。行左承旨李庚運〈未肅拜〉。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右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金鎭〈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魯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任希存啓曰,行大司憲金履度,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進御太和湯,自今日停止事,榻前下敎。
○藥房口傳啓曰,臣等,今伏承承傳色口傳下敎,則聖體以感候,頭疼稍緊,兼有滯候,至下太和湯停止之命,區區下情,不勝憂慮之至,此時診察,不容暫緩。伏乞亟許臣等率醫官入診,以爲議定當進湯劑之地,千萬顒祝,惶恐敢啓。答曰,知道。雖似稍緊,不甚大段,何必入侍?卿等早爲退去宜矣。
○藥房口傳再啓曰,臣等,猥陳口啓,未蒙召接之命,相顧抑鬱,轉益憂悶,當此換節之時,寒暖不適,此時感候,旣似稍緊,則診察諸節,議進當劑,尤豈可少遲乎?臣等雖伏承早退之敎,下情焦迫,玆敢相率更籲,卽許臣等率醫官入診,千萬顒祝,惶恐敢啓。答曰,知道。和解之劑議入,此是一時症候,不必煩啓,卿等待煎入卽爲退去,自明日,勿爲口啓宜矣。
○進御藿香正氣散,一貼煎入事,榻前下敎。
○金魯應啓曰,藥房都提調、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傳于申溆曰,留院上疏入之。
○以全羅監司李冕膺狀啓,全州府民家失火事,傳于任希存曰,聞甚矜惻,原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以平安監司徐榮輔狀啓,義州府民家失火事,傳于任希存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獻納權烒疏曰,伏以臣,忝叨言地,凡幾遭矣,直以顓蒙汚下,疲懦衰昏,未嘗出一言論一事,以裨聰聽,輒復黽勉冒膺,若固有之者,非敢以言責自居,祗緣違傲之是懼,未暇尸素之爲愧矣。日前伏見批旨之下於都憲者,轉環之量,卓越百王,從繩之美,聳動具臣。噫,《仲虺》述成湯之功曰,改過不吝,吉甫美宣王之德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夫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是則古昔聖賢交相儆戒之意也。今殿下翕受之盛,敷納之休,直與殷湯、周宣,匹美而有光,太平萬歲,其將自今日始,而凡在瞻聆,孰不攢頌而欽歎也哉?第臣噤默之失,於是益著,聖敎之下,惶愧恧蹙,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夫人臣之義,實在無隱,諫官之責,尤貴盡言,臣雖庸愚,粗知斯義,而當言不言,淟涊媕婀,上勤聖心之憂慨,下招物論之嗤點,官以諫名,將焉用彼?猶復抗顔冒居,泯默遲回,則不但私心之愧蹙,其爲淸朝之羞恥,當復如何?玆敢不避猥越,冒陳衷懇。伏乞聖慈,亟賜鐫削,以勵具僚,以安賤分,不勝幸甚。臣旣以不言自引矣,今於自引之章,又不能一言以副我殿下求助之意,則是重貽羞於臺閣,而終無以自效一日之責也,敢以目下數事,冒浼附陳,冀聖明之垂察焉。嗚呼,殿下以今日國計爲何如也,民憂爲何如也?屢豐之餘,半國告歉,而公私罄竭,中外遑汲,懍乎有瓦解土崩之形,幸我殿下,惕然憂勤,賑捄措劃之策,輒飭廟堂,蠲減裁省之恩,屢登絲綸,捐內帑之銅,移兩西之粟,其所施設,靡不用極,則庶幾鶉衣鵠形之類,咸獲自全,無有顚連溝壑之憂。而傳聞之說,轉益驚心,殍殣相望,至發於章奏,札瘥間有,亦登於道啓,凡今設賑之邑,雖未知殍殣者幾人,札瘥者幾人,而一夫一婦,皆我赤子,默想光景,寧不慘然?九重深邃,雖未俯矚其宛轉捐瘠之狀,而以殿下如傷若保之仁,時有念及於此,則必將如蘇軾所謂雖八珍之美,投箸而不忍食者矣。殍殣札瘥之說,旣已登聞,則在朝家警動飭勵之政,豈可以區劃之已盡,賙濟之已勤,不問其死生,不考其勤慢,一任之而無所問乎?道有道伯,邑有守宰,其所對揚,宜無歇後,而尋常水旱盜賊之災,古人猶且日進於人主之前,況玆殍殣札瘥之孔慘,而其可諱乎?宜令道臣,嚴飭守宰,賑邑之殍殣者、札瘥者,毋敢欺蔽,逐名枚報,又從以廉探其虛實多寡,俾卽一一登聞,而如或畏罪匿災,不以實報,終至於現發者,亦必勘以加倍之律,則庶幾益加畏愼,悉心賙活,其於救死恤急之道,大有實效,豈但考勤慢而已哉?臣又竊伏聞,災異之作,未必便危人國,惟遇災而無恐懼之心則國危,懼災而無修省之實則國危,歷觀前史,往迹皎然,聖學高明,寧不洞見?殿下卽阼以來,雷異星孛之驚,回祿旱魃之災,殆難更僕數,而求言之敎,只是當日之應文,弭災之政,未見來後之實效,纔屬過境,已置忘域,雖曰罪己責躬,不可長留在胸中,而其於恐懼修省之實,則相去遠矣。至於向來關北地震之變,旣不出於邸報,人皆未得其詳,而浹旬震動,屋瓦皆崩,傳說所及,極爲驚異,是誠史策之所罕見,豈可以道里之稍遠,時日之已久,恬若相忘,不以爲憂?而乃殿下,未嘗以此警動,求助於臣庶,此臣之所竊疑也。臣嘗伏見《國朝故事》,則雖外邑之小小氛䘲,往往災孽,靡不播示中外,克加修弭,況此坤軸之震驚,非比尋常流行之災,而多日示警,又在於豐沛興王之故都,其爲可畏,孰甚於此?殿下若以一時之求助,爲近於文具,而不欲行之云爾,則宜先加意於實政之下究者,臣又未之見焉,是非徒無實,竝與文具而闕如也。古人有言曰,應天以實不以文,文猶闕焉,況其實乎?伏願自今以往,凡於災異之來,勿以巨細而有間,勿以遠近而異視,克推實心,益勉消弭之道焉。凡今百度俱弛,庶績咸墮,可言之事,何止一二?而災荒溢目,民命近止,則察眉之憂,不可以不熟講也。警異層生,大小恬嬉,則端本之政,不可以不先慮也。惟此數條之說,自知膚淺,不足以仰槪天聽,而竊謂當今切急之務,亦無過此。惟聖明,留意毋忽則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今覽疏語,切直時務,予心益惕,當加意致思勉勵修省之方。至於守宰之不以實報等者,勘以加倍之律事,亦是警刷之一端,亟令行會,以知朝家遇災另飭之意事,分付廟堂。爾其勿辭察職。
3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行左承旨李庚運〈坐〉。行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魯應〈坐〉。同副承旨申溆〈坐〉。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直〉朴齊聞〈未入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朴宗慶,副提調洪奭周啓曰,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昨日湯劑進御之後,感候諸節,快臻差復之喜,而寢睡、水剌之節,亦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湯劑爲宜。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比昨差勝,湯劑姑停,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六君子湯停止,順氣二陳湯,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榻前下敎。
○任希存,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魯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庚運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左議政金載瓚有身病,右議政金思穆藥院問安進,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啓曰,假注書金鎭,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鎭改差,代以洪敬謨爲假注書。
○行大司憲金履度啓曰,臣本鹵莽庸下,萬不近似於淸朝耳目之列,而猥叨風憲之職,粗效一日之責,塗聽之說,雖自附於無隱,狂瞽之言,本無望於有槪,及伏奉批旨,十行辭敎,鄭重懇惻,轉環之量,翕受之德,卓粵百王,允邁千古,褒嘉之寵,開諭之敎,若慈詔迷,如燭揭昏,反汗不吝於卽地,言路永恢於他日,傳聞聳喜,傍觀動色,臣百回莊誦,感涕被面,躬逢盛際,受此恩言,雖卽日退塡邱壑,萬萬無憾,衷情益激,叩謝是急,他不暇顧,冒沒肅命。而至若都憲責任之重,實非如臣譾劣,苟然充位者,言議風裁之所出,世道朝象之所係,則人器之不合,望實之無稱,非徒自知之明,抑亦同朝之所知,是豈恬然自處,不念名器之玷壞臺閣之貽羞哉?況臣於合辭中袒免之親,實有私義之決難參啓者,前旣冒陳,後若弁髦,則其在守株之義,不免兩截之歸,以聖人遂物之仁,庶垂體諒,前後臺地之以此陳懇者,均蒙丐遞,今臣情勢,宜無異同。以此情踪,其何可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免臣職。答曰,向日卿疏,實出老成之臣憂愛之心,予亦非以只一臺疏見之,又不以一風憲之長塞責於一日者知之,固知卿心之所在,予庸是慼慼而感於心焉。今卿玆因臺規,欲引而辭,惜乎不能久在於臺閣也。然其在禮使之道,不可强使察任,依啓。
○以大司諫任厚常,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任希存啓曰,御營大將李堯憲,以本營習陣事,明日鷺梁出去矣,兼帶右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洪敬謨在外,代以朴齊聞爲假注書。
○金應魯,以成均館同知館事意啓曰,文廟守僕,依宗、社守僕例,試才抄擇,別單啓下事,曾已定式矣。守僕李好學瓜朔之代,以事知守僕,依定式試才抄擇,備三望受點,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待年軍李龍福,別牙兵張興哲、崔巖回等,私獵於郊外,大虎一頭,捉得於忘憂峴近處,故謹此封進,而先殺砲手李龍福,待元軍有窠,依例陞實,再殺砲手張興哲,三殺砲手崔巖回,木布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三水前府使鄭宅休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宣傳官,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春川府使李翼晉,楊口縣監金思采,狼川縣監韓永建等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李翼晉、韓永建等段,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侍從,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竝只議處爲白乎旀,金思采段,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依允爲旀,金思采段,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
○李庚運,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崔學修手本,則時囚罪人李翼晉,素患痰癖之症,添劇處冷之餘,有時衝逆,呼吸牽痛,症形危惡,實有難保之慮云矣。罪人病勢如此,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李翼晉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持平李希祖疏曰,伏以臣,以海隅鯫生,學識蔑裂,才器淺短,晩歲一第,實是僥倖,出身之後,伏蒙我殿下,俯念先祖臣,推及後裔,拔之於耕漁之間,而置之於淸顯之班,臣退伏田野,每與臣老母,北向攢手,相對感泣,此生此世,實無涓埃報效之望矣。往在昨年之八月,皇穹眷佑,元良篤降,繼四百長發之祥,基億萬無疆之休,窮巷匹庶,無不蹈舞欣忭,而臣則適丁母病之危重,不得趨進京闕,入參賀班,區區微忱,夙宵耿耿,月前來伏旅次,密邇城闉,粗伸瞻天之誠,而棲屑之中,自致身病,淹留時月,欲歸未歸,此際柏府除命,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聞命震驚,罔知攸措。嗚呼,臺閣何等重地,言責何等重任,則曷嘗有如臣之卑微,如臣之庸愚,冒居於是地、是任?而今玆誤恩,曾不難愼,一朝畀之,視以宿趼,此亶出於我殿下追思先臣之聖意,而臺職由是而不淸,言責由是而不重,玷汚名器之罪,臣實難免。況同朝僚寀之彦,亦豈無羞與比肩之心乎?然則臺端一步,便成鐵限,實不敢貪戀寵榮,冒沒承膺,故天牌屢降,輒犯違傲,惶隕益切,罪戾增深。抑臣於大司憲臣金履度疏批,有萬萬震悚慙恧者。噫,臺閣者,卽人主耳目之官也,上自衮職闕遺,下至時政得失,有聞輒言,有見輒陳,以爲裨補我亶聰明之聖治,卽其職耳。然而如臣骳骩庸魯者,濫玷是官,媕婀度日,噤默爲事,乃使忠君愛國直截懇到之言,出於長僚,而曾未效一日之責,中朝之歎,至有慨惜之敎,我殿下容直之量,徠諫之德,雖夏禹、殷湯之盛,無以加此,上有堯、舜之聖,而群下無以對揚而補導之,此實群下死有餘罪之罪也。顧臣爲人,何敢以臺閣自處?而顧其職則臺閣也,其何敢晏然復以見職自居,不思自訟之道哉?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仍命選部,更勿檢擬於臺銜,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而敢以一得之愚,仰塵四聰之明。伏乞勿以人廢其言。臣竊伏念我殿下,以天縱之聖,居君師之位,春秋鼎盛,學問淵博,八域臣民,延頸拭目,佇見太平之化者,今玆十年矣。然而因循架漏,悠悠泛泛,迄未蒙至治之澤,則一世之缺望,群情之抑鬱,日以益深矣。夫自古明聖之君,欲做郅隆之治,則必使正人君子之明道術審治體者,置諸左右,而日三晉接,討論經史,規箴之言,日進於紸纊之下,補導之方,每達於筵席之上,故涵養德性,成就極工,正所謂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者也。是以睿學無時間斷,聖心無時放過,由是而道躋光明,由是而治臻馨香。於乎美哉,三代以後,崇儒重道之規,招賢禮士之法,無如我朝之盛。自國初以來,山林之間,旌招聯翩,巖阿之中,禮羅廣張,經術之士,林立於館閣,宿德之儒,羽儀於朝端,故晝講、夜對,奥旨昭釋,朝納夕誨,情義交孚,則唐虞都兪之盛,殷周陶甄之化,未嘗有過於此者也。臣於近日,得見朝紙,則招徠賢俊,尙矣無論,而三晝講筵,幾皆停免。夫朝夕之寸陰可惜,則何獨晝講而止?散致之齋日相値,則自有召對之例,而今焉一次經筵,或近齋居,遂不召接,臣恐殿下涵養本源之工,未必純亦不已,而一曝十寒,豈不爲當今切實之戒哉?伏願殿下,先立大志,卽下猛省之工,以堯、舜、文、武之道,爲當行之事業,而延致林樊之遺逸,置諸左右,日開講筵,下詢治道,轉及當時之急務,而目今諸路告歉,赤子嗷嗷,亦爲博採嘉猷,得盡賑濟之道,使彼顚壑之民,期於蘇完,則發政施仁之道,亦從講席上做來矣,豈不休哉,豈不盛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以疎逖之人,言出忠悃,深爲嘉乃,當留念。爾其勿辭察職。
3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內閣直〉。行左承旨李庚運〈坐〉。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右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湜〈仕〉朴齊聞〈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魯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庚運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假注書朴齊聞,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魯應曰,兵曹判書有闕之代,政官牌招開政。
○李庚運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元在明,以吏曹言啓曰,宗廟獻官,前承旨朴宗京,景慕宮獻官,前承旨李好敏,俱爲塡差,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吏曹言啓曰,徽陵告由祭獻官,前承旨曺允遂塡差,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李好敏、朴宗京,副護軍單曺允遂。
○金魯應,以戶曹言啓曰,宗廟北墻頹圮處改築吉日,令日官全宗周推擇,則今三月十三日卯時爲吉云,以此日時擧行,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淸安幼學李榮芳所志,則以爲,同姓四寸弟春芳,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十寸兄台芳第二子麟起,欲爲繼後,諸族相議,衆論歸一,而未及禮斜之前,台芳夫妻俱沒,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禮斜,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凡係繼宗立後者,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曾有筵奏定式,而門長李榮芳所訴旣如此,依定式李台芳第二子麟起,立爲李春芳之後,何如?傳曰,允。
○兵曹判書朴宗慶疏曰,伏以玉體愆候,憂在无妄,不日康復,勿藥有喜,顧臣冒忝保護,區區懽忭之忱,萬倍於人,仍伏念臣,年來病情之殆同癃痼,卽聖明之所已俯燭也。只緣委畀之隆重,分義之嚴畏,黽勉强策,奔走供職,而嘗所就閒之願,如縛求解,所以向上一疏,乞遞見職,乃是臣不獲已之擧,而忱誠淺薄,聖兪彌靳,至以重任不可數遞,役事從便往來爲敎,臣誠惶懼悶迫,不知攸措也。噫,臣之叨據此任,一經年七易月,亦已久矣,雖使幹蠱强健之人當之,以其時則宜欲其一遞。今臣者,人器庸疎,軍旅何知,疾患侵尋,筋力何殫?式至今幸免罪戾,不至顚仆者,亦莫非恩覆之所曁、王靈之攸濟耳。政欲憑恃寵眷,姑且蹲冒,不敢復爲瀆至之請,以效尺寸之報,而第臣病根旣久,危症敗兆,變幻迭發,昨於藥院仕進之時,唾咯鮮血,所失不少,胸膈閔懣,如有掛罥,頭顱疼痛,若受撞觸,神精迷亂,聽視不明,昏昏若墜入雲霧中,是固無前之別症,傍觀莫不危臣而悶臣,此症與他不同,究其源委,實爲深緊,若不及今醫治,任他度了,則一添再添,終必無幸。大抵調病之最忌者,莫過於心勞神疲,而臣之所帶諸職,非劇務則重任也,以此劇務重任,雖欲一日閒坐,專意攝養,其勢固不可得,而公私狼狽,兩無可言。倘蒙天地好生之德,俾得解此機務,投身散秩,勞瘁得以稍舒,醫藥得以自便,庶幾痊可,復爲完人,則將來日月,何莫非爲殿下任使之時哉?想不待臣言之畢,而惻然垂諒矣。玆敢疾聲呼籲於崇嚴之下。伏願聖明,亟將臣本兵、藥院諸任,竝許遞免,以便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職,卽古所稱大司馬也,卿之處地,亦自別於他人也。是以予之委畀於卿者,非徒處地之自別而然,管鑰之檢也,軍旅之制也,穀簿之摠也,賑濟之策也,何莫非予之所望於卿之善擧其任,而卿之不可一日放過者也?卿之情理,予非不知,而只以國事體重,難於解免,由是曩者之所請,予不能從其言,意外辭牘,至於此際,審卿美痾之發,在於藥院嘗藥之時云。失其所圖,極甚爲悶,卿本强健,調養自瘳,豈可以一日之微症,遽遞其兩帶之重任哉?然其在禮使之道,不可一向强勉,所帶本兵、藥院兩任,姑爲許遞。卿須勿辭,專意護治。
3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內閣直〉。行左承旨李庚運〈坐〉。行右承旨任希存〈病〉。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魯應〈慶熙宮進去〉。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朴齊聞〈仕直〉洪羲祖〈未入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巳時至申時,日暈。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金魯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庚運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啓曰,行右承旨任希存,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魯應曰,禮房承旨,馳詣宣武祠,奉審摘奸以來。
○元在明啓曰,假注書沈湜,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沈湜改差,代以洪羲祖爲假注書。
○李庚運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兵曹口傳政事,大護軍單朴宗慶。
○元在明啓曰,行吏曹判書趙尙鎭,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元在明啓曰,行吏曹判書趙尙鎭,參判閔耆顯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已至經宿,連事違招,無意承膺,事甚未安,參議宋冕載陳疏入啓,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批下,一體牌招。
○李庚運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來言,時囚議處與照律,及春川府殿牌作變罪人稟處,當爲擧行,而判義禁洪明浩在外,次堂例不得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今日政差出。
○李庚運啓曰,今日政新除授判義禁,待下批牌招,以爲開坐之地,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吏批言啓曰,侍從臣父年七十人,每於歲首,抄啓加資,而新有應推恩人,雖非歲首,亦爲抄啓加資事,載在法典矣。侍從臣父年七十以上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尙鎭進,參判閔耆顯進,參議宋冕載進,左副承旨元在明進。以金履度爲兵曹判書,李直輔爲大司憲,南惠寬爲司諫,朴宗慶爲判尹,李肇源爲左尹,曺允遂爲兵曹參議,韓晩裕爲判義禁,李魯新爲吏曹佐郞,金龍淳爲戶曹正郞,韓兢履爲宗簿正,李炫章爲監察,南公轍爲內醫提調。忠勳都事李敬魯,仍任事承傳。
○兵批,判書未差,參判朴聖集病,參議未差,參知鄭觀綏入直進,同副承旨申溆進。護軍吳毅常,副護軍李羲甲、金基厚、鄭東榦、金履載、金履喬、李顯默、李師彬,副司直李東冕,副司正朴齊聞,竝單付。
○李庚運啓曰,新除授兵曹判書金履度,卽爲牌招,命召傳授,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兵曹判書金履度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命召傳授,一時爲急,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兵曹判書金履度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命召傳授,一時爲急,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李庚運啓曰,兵曹判書金履度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命召傳授,一時爲急,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體所在,誠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李庚運啓曰,兵曹判書金履度四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命召傳授,一時爲急,連違召命,無意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五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
○李庚運啓曰,判義禁韓晩裕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判義禁韓晩裕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李庚運啓曰,判義禁韓晩裕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體所在,誠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傳于李庚運曰,呈告刑曹判書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刑曹判書前望單子入之,李集斗落點。
○兵曹口傳政事,大護軍單沈象奎。
○元在明,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永禧殿令所報,則本殿今十五日望焚香,殿官中一員,十四日當爲祗受,而參奉李一中,受由下鄕,令今方入直,無以擧行云。依定式假官,令吏曹,以成均館官員口傳啓下,以爲替直受香之地,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弘文館言啓曰,副修撰李勉昇,時在公忠道忠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吏曹參議宋冕載疏曰,伏以臣,今日所叨之職,臣何嘗自期於夢寐,而世豈或以此而擬議哉?念臣家本單寒,人則譾劣,百無一長,最居人下,猥荷先朝特達之知,自在講製之列,偏蒙陶甄之澤,恩山渥海,不足以喩其大。邇來十年之間,內而華貫,外而字牧,前後歷敭,罔非僥濫,毫髮不藉於吹噓,頂踵都歸於造化,臣之一身,不敢自有,卽我先大王與殿下賜也。涯分已溢,報答無階,負乘之懼,凜若墜淵,千萬不自意,三銓除旨,忽下於受暇省掃之際,松楸動色,閭里聳觀,自奉恩命,益不覺感淚之交逬,而措躬之無所也。噫,三銓之爲任,果何等難愼也?地望淸峻,旣無首亞之別,而通塞之間,必經可否,排擬之際,亦必參聞,雖使古之名碩處之,尙此却顧而逡巡,豈可使如臣至愚懵沒知識者,苟然充數,不少留難哉?臣之自已顚沛,固不足恤,而在淸朝愼簡之方,寧容如是?臣之聞命,已至多日,而適因先隴之有事,日昨始歸私次,天牌儼臨,承膺無路,玆不得不略瀝肝血,仰瀆崇嚴,言出於中,毫非飾讓。伏乞聖慈,俯垂矜諒,亟遞臣新授職名,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3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行左承旨李庚運〈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右副承旨金履喬〈未肅拜〉。同副承旨申溆〈坐〉。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朴齊聞〈仕〉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庚運,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魯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庚運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啓曰,行右承旨任希存,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假注書洪羲祖,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兵曹判書金履度,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命召傳授,何如?傳曰,允。
○以黃海監司洪羲臣狀啓,薦新生石首魚,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金魯應曰,勿待罪事,回諭。
○李庚運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元在明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有闕,政事,取稟。傳曰,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履喬落點。
○以慶尙監司鄭晩錫狀啓,宜寧縣民家失火事,傳于李庚運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司諫南惠寬啓曰,臣於見職,本不近似,年前忝叨納言,伊時賓對有命,而以前任湖邑時事,名登繡啓之論列,納言之任,乃是遭罹後初除之職,揆以廉防,不得進參矣。登筵大僚,以工謀爲主等說,論斥深峻,至請罷職之典,仍施停望之罰。夫工謀,人臣之大戾,停望,朝著之極罰也。官以諫爲名者,遭此論勘,尙何顔面,復齒班行乎?第念言責之任,異於庶官,苟有情地之難安,則引避不出,自是流例,而今乃歸之於工謀,罰之以停望,則臺閣處義之規,其將緣臣而壞了無餘。臣尙今追惟,恧蹙靡措,其在自靖之義,臺端一步,永作鐵限,寧被鈇鉞之誅,不敢爲進身之計者決矣。今玆亞諫除旨,出於屢年逖違之餘,臣義重叩謝,情急一暴,不得不章皇出肅,而顧臣難冒之義,如右所陳,則豈可諉之於事在久遠,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李庚運啓曰,司諫南惠寬,避嫌承批之後,不爲傳啓,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沈厚之,還囚照律,李翼晉,還囚議處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連,儲慶宮獻官沈厚之矣本府議啓內,祀典奠幣之失儀,雖云笏記傳唱之顚錯是白乎乃,身爲獻官,亦難免不飭之罪,以此照律,罪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向前李翼晉段,蓋此獄事,關係之至重何如,而作變情節,雖曰覈得,殿牌去處,終涉疑眩,而已經登聞之後,殿牌尋得,大與査案相左,其在重獄體之道,不可輕勘是白遣,金思采、韓永建等段,雖與前後當査之本倅,容有差間,而會査事體,實爲重大,矇然不察之罪,在所難免,竝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照目粘連,向前鄭宅休亦,身在邊倅,管下鎭將之作故,實係邊情,而偃然使公兄替報,事甚可駭,其在重邊情懲後弊之道,不可以諉因身病而有所參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照目粘連,因春川府推考敬差官朴升鉉啓本,刑曹回啓內,罪人朴光福段,殿牌作變情節,結案取招,移義禁府,具格處斷,奴次先段,道臣與敬差官,竝以隨從區別,請施次律,臣曹不敢遽然論勘,待結末,令該府一體稟處事,判付內依允爲旀,首犯,自本道擧行事,命下矣。蓋此莫重殿牌,有此作變之狀,慶元爲其首謀,光福被其指使,若使慶元生存,則當先伏當刑,而光福,不過隨從,一獄之大辟二人,似涉過重,而慶元旣已徑斃,光福又捧結案,事當依狀請施行是白乎矣,旁照他大辟之律,亦有分隨從之例,人命至重,其在恤刑之道,不可遽然決處,下詢大臣,處之,何如?判付啓,光福旣已隨從,慶元自是首犯,則以首犯之致斃,用律於隨從,則實非朝廷重刑政惜人命之意,向前罪人朴光福段,施以次律爲良如敎。
○兵曹判書金履度疏曰,伏以臣於日昨,荷恩言之曠絶,伸私義之郞當,臺銜獲解,微分始安,感誦攢祝之忱,誠不知圖報之何所,千萬不自意,中權新命,忽下是際,驚惶震惕,不覺五體之投地也。噫,臣之本末長短,臣不自陳,雖天日之無微不燭,亦何以洞悉而無遺也?臣姿性魯鈍,又蔑學識,旣不足以備數於人,而五十窮奇,自分爲天地間無用之物,幸蒙我先大王如天之恩造,拂拭於枯項黃馘之下,陶甄於和風時雨之中,始發跡於蔭途,終致身於靑雲,是豈臣糞土樗櫟,有一分可取而然。譬如草木昆蟲,無所補於天地,而天地好生之德,不自遺於微細也。逮至我聖上光御,左右兜攬,歷試內外,不出十年之間,奄致八座之列,驟躐冥升,古有是否,頂踵都歸於造化,身心未奉於塵刹,每中夜思惟,只有汗淚之交逬,而迺者,重任遽縻,召命旁午,豈則哲之明,或忽於任官惟賢之義歟,抑臣之涯分已盈,罪戾將速而然歟?何其人器官方之不相稱萬萬也?六官之長,何莫非天工人代?而大司馬,尤有重焉,摠中外中戎之政,秉大小韎韋之權,周官之平邦國,漢制之嚴宿衛,卽其大者,而雖以簿書、機務之繁且重者言之,繕甲蒐乘,兼轄諸營,典守經用,不下度支,黜陟政注,亦有銓衡之責。苟非威望足以鎭人,訏謨足以慮遠,才諝足以幹蠱者,則寧可以無人而不備其官,不可以承乏而用違其材,矧今治化淸明,俊乂相望,欲稱其官,何患無人?而必以百無能萬不似衰朽庸陋之賤臣,一朝而畀之,不少留難,何哉?萬鈞之重,非僬僥之所勝,千里之途,非駑駘之所先,國事之僨誤,一身之狼狽,猶是向後事耳。題目一出,物情驚怪,識者之竊歎,武夫之解體,必無可言,而一世之䙝名器,四方之輕朝廷,竊恐由此而啓之。臣於此,雖欲憑恃寵靈,從他笑罵,揚揚然出而膺命,誠有所怵惕而踖踧者矣。上非其人而授之,謂之誤恩,下非其材而受之,謂之貪天。臣雖不肖,亦嘗粗知四維之重,而不敢徒以趨走之爲恭也。百爾揣量,蠢動無路,違逋之餘,衷情轉迫,敢將咫尺之章,略暴肝膈之懇。伏乞聖慈,諒臣匪飾之辭,察臣不才之實,亟命鐫改臣本兵重任,回授可堪之人,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勝大願至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本兵重任,非卿威風才望,難可行大司馬之責,且傳授命召,不可緩時,卿其入來,肅命受符。
○行右承旨任希存疏曰,伏以臣本疎拙一窮儒也,徒以先故,濫蒙異數,出身未幾,驟躋宰列,其間敭歷,不爲不多,一未嘗藉人吹噓,歷數廷臣,根孤植弱而偏沾雨露之澤者,無如臣一人,臣雖愚迷,寧不感惶?然其樗櫟之材,無補於當世,塵刹之報,有乖於素期,所嘗自矢於平日者,惟是隨遇殫竭,不避險夷而已。雖赴湯蹈火,猶且不辭,何況處之近密,任以喉舌?世所稱淸要之任,莫過於承宣,而臣旣無情勢,又是宿趼,苟使臣凡百可以依樣於職次,則豈敢爲辭巽之計乎?第臣年未三十,偶因風濕,再經耳瘡,遂有聽瑩之症,平交親友,一席相對,語聲稍低,輒多錯聽,血氣旣衰,此症漸加,曾於辛酉辭疏,已陳其梗槪,伊後前席,亦必俯燭其實狀矣。蓋於至敬至嚴之地,內有所不足,則恐懼之意,先動其中,故注聽之際,疑眩益多,雖或賴傍人之耳提,亦不免擧措之顚錯。夫筵席擧行,專在於承宣,而今臣犬馬之齒,已踰六旬,非但筋力之銷鑠無餘,名以承宣,旣難於登筵,則其何可徒恃寵靈,冒行承宣之事乎?一肅恩命,粗伸叩謝之忱,三日銀臺,已極一身之榮,若復强其不能,不思所以自處之道,則古人所謂大則大狼狽,小則小狼狽者,卽其必至之勢也。臣身狼狽,固不足恤,莫重命令,倘或入於誤聽,出以誤傳,則其於國體,豈細故也哉?思之及此,不勝悚懍,此臣所以寧被逋慢之誅,決不可久據於匪據。噫,身帶夙夜之任,偃息在家,日違召命,不知義分之可畏,措躬踧踖,此何人斯?玆不得不冒入文字,仰暴實情。伏乞聖慈,俯垂矜諒,亟許鐫免,仍令選部,勿復照擬於承宣之望,俾爲公私兩便之道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病勢如此,本職許遞。
3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式暇〉。行左承旨李庚運〈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魯應〈坐〉。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朴齊聞〈仕〉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庚運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判尹朴宗慶,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三品官之無得過三日循例請牌,曾有定式矣。兵曹參議曺允遂,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申溆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元在明啓曰,新除授右副承旨金履喬,時在京畿驪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李庚運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以兵曹參議曺允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庚運曰,只推。
○以公忠水使李石求啓本,洪州牧人物渰死事,傳于金魯應曰,許多人物之一時渰死,極爲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助,如有生前身還布,一竝蕩減事,分付。
○元在明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中軍金處漢,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以戶曹言啓曰,宗廟北墻四間許改築之役,今已完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以兵曹言啓曰,宗廟北墻外面一間許缺落處,今已畢築矣。晝察夜巡軍,解送直所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御營廳言啓曰,宗廟北門下北墻外面一間許缺落處,今已修築,把守軍還入直所,將則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庚運,以義禁府言啓曰,因春川府推考敬差官朴升鉉啓本,本府回啓判付內,光福旣已隨從,慶元自是首犯,則以首犯之致斃,用律於隨從,則實非朝廷重刑政惜人命之意,向前罪人朴光福段,施以次律事,命下矣。《大典通編推斷條》有曰,殿牌作變者,移義禁府設鞫,爲從分輕重,絶島或極邊定配。罪人朴光福,絶島減死定配,奴次先,極邊定配事,分付道臣,何如?傳曰,允。
○申溆,以成均館同知館事意啓曰,文廟守僕,依宗、社守僕例,試才抄擇,別單啓下事,曾已定式矣。守僕金寶述汰去之代,以生徒守僕,依定式試才抄擇,備三望受點次,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連,三水前府使鄭宅休矣本府議啓內,身在邊倅,管下鎭將之作故,實係邊政,而偃然使公兄替報,事甚可該gg駭g,其在重邊情懲後弊之道,不可以諉因身病而有所參恕,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春川府使李翼晉,楊口縣監金思采,狼川縣監韓永建等矣本府議啓內,李翼晉段,蓋此獄事,關係之至重何如?而作變情節,雖曰覈得,殿牌去處,終涉疑眩,而已經登聞之後,殿牌尋得,大與査案相左,其在重獄體之道,不可輕勘是白遣,金思采、韓永建等段,雖與前後當査之本倅,容有差間,而會査事體,實爲重大,曚然不察之罪,在所難免,竝只以此照律罪,李翼晉段,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金思采、韓永建等段,各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竝只私罪奉敎,竝只分揀放送爲良如敎。
3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元在明〈坐直〉。右承旨金魯應〈坐〉。左副承旨尹鼎烈〈未肅拜〉。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南公轍,副提調洪奭周,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元在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元在明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于申溆曰,各宮展謁,來秋更爲擇入。
○洪奭周啓曰,行左承旨李庚運,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尹鼎烈落點。
○以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元在明曰,只推。
○以左副承旨尹鼎烈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魯應曰,只推。
○以平安監司徐榮輔狀啓,順川郡民家失火事,傳于申溆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元在明啓曰,御營大將李堯憲,以本營習陣事,今方鷺梁出去矣。兼帶右邊捕盜大將,所佩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兵曹,以鄭學畊爲御營中軍。
○申溆,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望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宗善,以刑曹參判,本曹坐起晝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煩稟未安,入番間,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以吏曹言啓曰,繕工監假監役官尹積圭,除拜後過限未出仕,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刑曹言啓曰,僞造諺敎罪人卞昌瑊、金世煥,竝出付御營廳,梟示警衆事,命下矣。罪人卞昌瑊、金世煥,卽爲出付該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以御營廳言啓曰,罪人卞昌瑊、金世煥,大會京鄕軍兵及坊民於沙場,梟示警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庚午三月十五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右承旨元在明,假注書洪羲祖,事變假注書崔大寔,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兼戶曹判書李晩秀,行工曹判書南公轍,行大護軍金羲淳,兵曹判書金履度,禮曹判書朴崙壽,吏曹參判閔耆顯,行護軍李得濟、李光益、李堯憲、李溏,大司諫任厚常,掌令李敬參,副校理鄭元容,副修撰趙琮鎭以次進伏訖。載瓚等曰,春序已闌,風氣猶峭,此時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日前以感候欠和,至有太和湯停止之命,今則諸節,快復常度乎?上曰,太和湯不善消下,兼有食滯爲祟,今則雖未可謂快復,而便如常矣。載瓚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曰,臣久未登筵,近來元子宮凡節,何如?上曰,比前一樣矣。思穆曰,今伏承下敎,諸節尙未臻快復,正氣散只進一貼,而久未診候,下情悶鬱矣。上曰,每當春節,年年如此,有非一時之症,而今則比日前差勝矣。思穆曰,太和湯進御,旣未滿貼數,且經感候,更爲入診詳察,然後可以議定繼進之湯劑矣。上曰,今則差可,診候則後日次爲之,好矣。上敎載瓚曰,卿之愼節,閱歲彌留,今日登筵,誠爲多幸,比來諸節,果何如?載瓚曰,狗馬賤疾,跨歲闖發,劇歇無常,今此登筵,亦非病愈而然也。只以逖違天陛,已五易月而一經歲,區區戀結之忱,自不得已,況前後史官之傳宣溫音,非止一再?雖於房闥之內,實無起動如常之望,而揆以義分,如負大何,今果寸寸扶舁,幸遂瞻依耿光之願,病勢則一向沈痼,加減無常矣。上曰,卿之今日出脚,爲國事誠萬幸矣。其間廟謨,必多積滯,必有所料量矣。載瓚曰,臣之病餘神思,不得一一照檢,而間亦有草記稟處,似無大段積滯之事矣。上曰,卿之疾𧏮,大體差勝乎?載瓚曰,犬馬之齒,已踰六旬,元氣衰鑠,收拾無望矣。上曰,次對爲之。載瓚曰,兩西穀之移轉兩湖,固當以本穀運送,添還繼巡,而特以節序已晩,轉輸切難,不得已以錢代送,而此亦兩西錢貨,無以及時拮据,又不得已以戶惠廳所在錢,姑先貸送,本穀則仍付之戶惠廳,以是而兩西則無運粟之勞,兩湖則無絶還之患,非不爲兩便之道。但兩西旣以詳定折價,故兩湖亦以詳定分糶,而旣無以貿穀添還,終不免以錢分給云,以此詳定之數,較今市直之高,則果爲太半不足。民受一石之價,未售半包之穀,而秋將以一石備納,又添以耗色落諸般雜費,然則其所以救急者,適足爲貽害矣。目前之資活甚少,秋後之徵納極大,雖緣事勢之自不得不如此,而在民情則切可冤悶。當此無前大賑之時,別加無前廣惠之政,實爲拯救之急務實政,至於公家之多少得失,有不暇念。及兩湖移轉米各穀合七萬石,今年耗特命蕩減,以改色例,只令秋納本色,允合災歲恤民之道,故敢此仰達。且兩西穀之分屬戶惠廳者,戶惠廳旣以詳定價,下送兩湖矣。秋成後區處時,一從詳定價,執錢充報,更勿加減於此數之意,分付戶惠廳,何如?上曰,卿之所奏甚好。且若有一分有益於饑民,則豈可少惜?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如是則民弊少除,而實惠亦未必爲多,該道擧行,得無難事乎?載瓚曰,當此歉荒,在民間得寸亦寸,斯可謂實惠矣。思穆曰,此可謂大惠矣。載瓚曰,江界三大弊,卽蔘還田三政也。蔘則種絶而價廉也,還則民散而穀積也,田則以民散之故,在在陳荒,而白地徵稅也。向因道臣之陳請,蔘旣添價,還又減摠,而惟是田政,未及矯弊,而第以陳荒之勒稅者,劃卽査頉之意,關飭該道矣。頃見道臣之因邑報報司者,則以爲,本邑民戶,十空七八,無論元結與加耕,太半是陳處徵稅,而餘存之民,將至盡散。故加耕則先減官用,略加査正,至於元結,則王稅至重,矯捄沒策,以他火田稅條,移施充納,而猶爲不足,莫可通變者,今爲七百八結九十九負二束矣。此若不及此蠲頉,則勢不得不徵已骨之民,稅不毛之地,朝夕荷擔之類,終必至於全一境盡空爲辭,而冀蒙朝家特施之典矣。蓋本邑三弊中,蔘還則雖不可曰,到底釐改,而猶得略略塗抹,去其切急之勢,但此田弊,未改量之前,更無着手之道。蓋改量,實爲上策,而量檢之際,一或失宜,則民邑,必當兩相狼狽,此則固不可容易設施。然則田則已陳,稅則自在,不得不懸空徵出於地與民俱空之墟,民安得不窮且逃也?前後懷保之恩,若偏於江界,土貢莫重於蔘稅,而不惜萬餘金添價,公穀莫嚴於還政,而尙許幾千石減摠,則土地惟正之供,非不爲重,而亦未必加重於蔘與還也。蔘還旣施曠典,而田稅獨此偏苦,有非一視之義,況本邑民情,方在十分地頭?以今事勢,將無以依樣設邑,而七百結元穀,亦不過多。臣意則特循道臣倅臣之請,亟許永頉,以爲江民息肩之幸,恐不可已,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蔘還兩弊,已有蠲減之事,而此事亦入於應旨冊子乎?載瓚曰,應旨冊子,臣病未及詳閱,而此事往復道帥臣,有所爛熳消詳矣。上曰,江界蔘弊,比諸關東,何如?載瓚曰,比於關東,爲尤甚矣。上曰,諸宰之意,何如?晩秀曰,今此大僚所奏,則專以江界田結之弊爲言矣。載瓚曰,式年監試初試,以八月念間推擇矣。監試必設於八月,卽每式年應行之期,而但今年則異於平年,若於秋獲之前,八路設場,則遠近儒生,必多艱窘之弊,此不可不念,依昨秋慶科已行之例,以九月念間,更爲推擇,何如?上曰,右相所見,何如?思穆曰,夏節纔過,秋穀未登,外邑艱窘之患,政在於此時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昨年,以東萊水營移營與掘浦間形止便否,廣詢于道帥臣,待啓聞更爲稟定之意,筵稟行關矣。今過周年,仍無聲息,而帥臣則或有移職者,或有瓜遞者,道臣則未及巡到,且當災政,尙此因循,容或無怪,而帥臣則居在怎地,事係當職,而朝令若置忘域,司關仍作休紙,終一年竟無一言而止者,豈有如許事體乎?當該帥臣,姑先緘辭從重推考,道臣亦難免稽忽之失,推考,更待秋巡,詳爲躬審後,指陳可否,論理登聞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向來僞造諺敎之變,事變一至於是,隱憂深慮,寧欲無言?是宜無首從竝置極律,而分等傅生,失刑已大,至於已結案兩囚,尙何有待時不待時之可論乎?依年前僞造傳敎罪人已用之律,出付軍門,梟示警衆,斷不可已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敎曰,三覆詳覆,自是決獄難愼之意,而刑曹議讞,政院稟奏,初皆以待時爲說,此非尋常罪犯,而殆若輕罪樣爲之,故屢有下敎於政院,而政院之稟,亦多糢糊gg模糊g,尙未及處分者此也。仍敎在明曰,此等事,以政院之不能消詳仰對之致,有稽滯之歎,此後則政院知此意,着念爲之,可也。載瓚曰,此等極罪,豈可遲待三覆乎?思穆曰,三覆則親臨爲之,時原任大臣、九卿、三司入參,法意至重,擧措甚大,而至於詳覆,則自政府擧行矣。大抵法者,天下平也,當初刑曹之勘以待時,亦法也。人命關係,有非自下之所可法外仰請者,今以特敎頒布,似好矣。載瓚曰,此罪人已捧結案,則自下直請,亦未爲不可矣。上曰,大臣直請,果不爲如何矣,梟示事,則當出付御營廳乎?載瓚曰,然矣。載瓚曰,近日酒禁,漸爲解弛,聞閭巷之間,公肆賣買,街路之上,亦多酗亂云。法禁之不嚴,不但酒禁,而今此酒禁,專出於爲民救荒之政,民不畏法,官不另禁,將有有始無終之歎。都下如此,京外可知,烏在其設禁之本意哉?誠不勝萬萬寒心。法司堂上,兩捕將,竝從重推考,以十分糾察更加嚴禁之意,分付,何如?上曰,酒禁命下之後,雖不一一詳知其禁法之解弛與否,而以卿之所奏觀之,非止一再,由此可知蕩然無忌,揆以國綱,誠極寒心。法府堂上及捕將,竝越俸一等,益加着念,期於對揚事,申飭,可也。〈出擧條〉載瓚曰,近來邊禁,尤爲蕩然,以包蔘事言之,松、灣之間,私造潛越之弊,逐年增加,至於今番節行而尤甚,若此不已,則包蔘之法,不久將罷。然而邊邑則未卽搜察,外邑則初不糾治,以致邊門莫嚴之禁,都無界限,苟有法綱,寧容乃爾?分付灣府、松都及産蔘各處,使之灣上則絶潛越之患,京外則杜私造之弊,而凡有現發,斷以當律,官長之不能禁斷者,各施制書之律,以此意行關嚴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濬川司之不能濬川久矣,大川則漸就陻塞,小川則擧皆壅閼,若經一番雨水,川邊民戶,盡爲沈墊,而甚至於通衢大路,間或有阻水難通之時。昨秋略始濬役,而節晩還停,及今未雨之前,洞加疏滌之功,不容少忽,以此分付該司,卽速擧行。至於川邊石築,卽三營所管,而一任崩頹,全未修改,間多石沈土決,與平地無異之處,當初肇設之意,豈亶然也?三營將臣,竝推考,使之隨卽修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卿之向來科弊箚子,誠切至,其言非不爲好矣。但其試官擧子中誰某有所犯,則可直陳無諱,故伊時批答,亦言之矣。載瓚曰,陳箚後病未登對,故不得仰陳餘懷,今因下詢,可以略達矣。大體目今科弊,誠如臣所陳,而至於試官擧子之張三李四,有所犯科,臣豈盡知乎?如欲摘發,卽有司存。漢之陳平,對文帝決獄錢穀之問曰,決獄則問廷尉,錢穀則問治粟都尉。臣固不敢自擬於古人,而陳平一言,至今稱其得體矣。上曰,大臣與他自別,若知誰某之有犯,則豈可不言?此與陳平事有異矣。上曰,正卿、亞卿乏人,或有陞擢者乎?載瓚曰,昨年因無前大慶,多有陞資之人,且位著乏人,自是美事,誠不急矣。昔在宣廟朝,有一宰臣年過七十,猶在亞卿之列,時値耆堂之無人,以嘉善特許入耆社,由此觀之,陞擢之難愼,有如是矣。載瓚曰,參下官之登科十年,許令出六,卽法典所在,今亦有榜後限滿之人云,依例陞六之意,分付銓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月前珍島郡守,以賑邑,請仍於已出代之後,而新差郡守,仍爲無故作散,待後窠卽爲甄復之意,分付銓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漢城左尹李肇源,行護軍趙弘鎭,俱合參聞廟謨,竝備局堂上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各道賑政,今至何境,而果有接濟之實效云乎?載瓚曰,諸道道臣守臣,必當盡心對揚矣。上曰,向來都下發賣,亦能有實惠乎?載瓚曰,擧都下而論之,則誠如九牛之一毛,而得之者則爲惠不少矣。上曰,無當入不當入者之相混乎?載瓚曰,如欲毫分縷析,則豈無虛實相蒙之慮,而自上觀之,均是楚人之得失矣。仍奏曰,臣雖愚迷,寧不知義分之爲懼,而臣之前後四疏,實無毫分飾言,天日在上,豈敢爲一分占便之計哉?臣之病勢,抑爲通朝之所共知,今日之强策登筵,亦只爲仰暴血懇,冀蒙體諒之恩故也。臣之一身顚沛,雖不足恤,而以此病擔此任,則必僨國事,不待知者而可知。蓋疾痛之呼父母,窮窘之呼天地,人理之常,而天地玄遠,有不可以呼訴,則今於殿下之前,臣安得不冒死祈祝乎?上曰,今見卿顔貌,比前似勝矣,卿勿過辭焉。載瓚曰,臣之抱嬰奇疾,爲二十年于玆,而近益闖肆添谻,筋力澌綴,實無收拾奔策之望矣。上曰,春和調攝,自可勿藥,右相獨賢,亦云多矣,今卿造朝,可以共濟,誠爲萬幸也。載瓚曰,縷縷煩瀆,非不悚惶,而臣之此言,亦非出於便訣退去之計也。其在與國休戚之義,固當不恤一身,而解此重擔,然後可尋生路,區區血祝,唯冀造化之生成矣。上曰,卿之病,非一時偶然之症乎?載瓚曰,數十年膏肓之祟,如水漬紙,實非一時之症矣。上曰,古有臥閤論道之言,目下賑政及關係民國大事,或草記論理,病可强則有時登筵,如是行氣,亦必有差勝之喜矣。載瓚曰,聖敎及此,臣不覺有淚無從,感激之餘,旋切抑塞而已。上曰,大臣就座,諸宰奏事,可也。晩秀曰,三曆鑄字,例於十年一改,今年爲當次,故自雲觀,言送臣曹,而當此災年,務從省費,臣曹以退於來年之意,向已草記蒙允。而有文跡,然後雲觀,亦可以憑據云,以今日筵稟之意,更自臣曹知委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可之。晩秀曰,信蔘元卜定,爲一百八十餘斤,自臣曹已捧者,爲一百一斤零,其間大差倭時用下,及倭學廳捧授除之留置臣曹者,六十四斤八兩零,而其間蠹傷無餘,完蔘只有一斤許。此皆西北民之膏血也,思其出處,固已矜閔,且以累萬金不貲之財,飜成一二掬無用之屑,臣用是憂閔。擇其蠹損中稍勝者六斤十三兩許,合爲八斤,出給倭譯,使之改造,前日以此議于大臣,則亦以爲便好,而臣不敢擅便,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公轍曰,日前玉樞丹、淸心元、蘇合元別製時所入麝香二百六十四部,先爲取用於戶曹矣,依例會減之意,分付,何如?上可之。光益曰,祿牌僞造罪人,元無同謀者,渠以自書自做納招,今無更覈之端,以此照律,何如?上曰,依此爲之。堯憲曰,臣營字內樹木連城茂密處,多有妨於城堞,從便疏剔,係是不可已之事,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堯憲曰,疏剔之時,臣當往來看審,係是門外,出去時,當言送政院矣。上曰,命召仍佩往來,可也。厚常、敬參、元容、琮鎭等曰,噫嘻,痛矣。徐邁修之罪,可勝誅哉?本以悖慝之性,濟以麤鄙之行,外若憒劣,內實奰險,以其寒素之地,末年發軔,鑽刺勢利之塗,兜攬淸要,不出十年,已躋崇顯,一世嗤點,厥惟久矣,而少無畏愼之意,益肆老悖之氣。雖以居銓時事論之,谿壑莫充,賂門大開,惡子助虐,悖姪賣勢,醜聲載路,萬口喧傳,而及夫秉軸之後,恣行威福,把弄權柄,少或違拂,則論罷相續,一有媚悅,則吹噓惟意。不學無識,忘廉沒恥,患得患失,貪權貪利,以拭巾待盡之年,有鳴鍾不已之行,究厥前後,孰非罔赦,而特以渠專政擅勢之故,道路以目而莫敢發口者,已多年所。向來重臣之疏,卽渠眞贓,則苟有羞惡之心,惟當縮伏訟愆,以謝人言,而迺者重卜之後,又復揚揚得得,依舊龍斷之習,益藉蚓結之勢,至於月正賓筵之奏,而其右袒凶逆,極力愛護之罪,於是乎極矣。噫,彼達淳之肆發凶言,請褒兩人,敢所不敢,忍所不忍者,自有君臣以來,所未見所未聞之極惡大憝也。爲今日臣子者,孰不驚心痛骨,以效逐雀之義,而渠爲首相,身登前席,敢於俯詢之下,少無驚動之意,乃以語皆切實忠愛之悃溢於辭表,許奬之不已,從以言之非艱行之惟艱,深加體察,仰勉其允從,前唱後應,左攔右遮,和應之狀,昭不可掩。而至於聖心驚痛,辭敎惻怛,屢下臣子不忍聞不敢承之敎,渠雖腸肚之共連,聲勢之相援,苟有一分人心一分臣節,卽當惶縮震剝,求死不得,而乃反佯若不聞,恬若無怪,猶以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等說,挺身助勢,恣意脅持,人理斁矣,臣分絶矣。沐浴請討之義,雖難責之於如渠鄙夫,而其擔當護逆,冒死周遮之狀,律以《春秋》之法,焉逭黨與之誅,而敢生掉脫之心,顯售顧瞻之習,乃與無所犯之大臣,欲同去就,乍出旋入,營護之罪,終不首實,人不可欺,天其可欺乎?其凶肚逆腸之一串貫來,十手所指,十目所睹,而觀其日前附奏,則陰巧之計,轉益痛惋。噫,伊日所奏,筵本昭在,上款下款,條件不同,前奏後奏,語脈分明,而乃敢以切實忠愛等說,屬之於已承批之筵奏,憂世道慮義理等說,附之於李㙖等之處分,欲爲囫圇汩董,漫漶分疏之計者,言言巧惡,節節凶譎,而其所謂記注錯誤云者,尤是無前之大變怪。蓋伊時下詢,只及於達淳事,天語丁寧,日星昭揭,而今於斷案已具之後,忽拈一左字,指無謂有,變幻事實,歸之於記注之見漏者,情節叵測,罪惡益著,人之無嚴不敬,胡至此極,且況有恂輩圖改筵本之陰謀祕計,今旣綻露無餘,則其所圖生之計,益彰同惡之跡,如此背國死黨欺天誣人之類,付處之典,猶云薄勘,而只緣傳旨之未下,旣允之啓,尙不得擧行,輿情之憤鬱,容有極哉?請亟下罪人徐邁修中道付處傳旨。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敬參等曰,噫嘻,痛矣。以能賊萬古所無之逆魁,不卽正刑,徑先致斃,輿情莫不痛惋,此豈可以尋常物故,置而不論哉?論其平日罪犯,則陰樹逆種,密昌凶論,慫慂恒、簡,爲渠羽翼,糾結厚、獜,自作窩主,待國洞執命之日,擬占台府。當李潭秉銓之時,把弄朝權,且以醴酒之說大北之論,肆然脅持,百計嘗試,倡爲追崇之說,恐動儕類,沮遏代聽之逆,皆其部曲,則亂本凶圖,甚於耇、輝師興,究其情節,已是萬戮猶輕,而及夫賊吉之招出後,凶言逆情,尤益綻露無餘矣。噫,癸亥反正之說,太甲桐宮之說,推戴逆禶之謀,某也爲大將,某也爲吏判,某也爲閫帥等說,爛熳於前後諸賊之供,而妖任埋凶之計,究其本則能賊也,逆範懷刃之凶,究其本則能賊也。特以凶頑之故,忍杖徑斃,王章未伸,擧國同憤。試以渠之招辭觀之,雖優爲謀逆,以不少之人,何可遽然承服?又以爲如欲殺之則速出斬之等語,肆然發惡,而太甲桐宮之說,果與諸賊,一席酬酢於展開《書傳》,講其文義云者,與相吉、澤遂之招,若合符契,卽此一節,乃渠之結案,旣已遲晩後物故,則不可以未及結案置之。趾賊一門之窮凶極惡,自有天地以來所未有者,而限以國法,猶貸其凶種之穉少者,梟種稍長,安知不更肆獍惡,如範吉等所爲者耶?澤遂爛熳同參於啓能凶慘不道之謀,而只誅其身,王章已失,輿憤未洩。其陰凶情節,其弟萬無不知之理,請遲晩後物故罪人啓能,亟施孥籍,趾賊等凶種,夬施邦刑,獻遂設鞫得情。上曰,不允。〈出擧條〉在明曰,大司諫任厚常等,傳啓之際,誤讀笏記,做錯非細,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厚常等曰,臣等俱以無似,猥忝耳目之列,而賓對有命,冒沒登筵,傳啓之際,誤讀字句,至有承宣請推之擧,臣等滿心惶恧,無地自容,以此情踪,其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上曰,勿辭,亦勿退待。〈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從古亂逆何恨,而豈有如夏賊之窮凶極惡者哉?語其凶言,則雲、海之所不道,論其逆節,則賊鏡之所不爲,見者骨寒,聞者膽掉,實是窮天地亘古今所未聞所未有者也。此豈渠一人之所作爲,一時之所做出?和同之類,必有其人,黨與之討,不容少忽,而旣搜之文書,竝皆付丙,未露之端緖,全不究覈,獄體疎虞,寧不凜然?到今追究之道,惟在於親屬奴傔之及時訊鞫,而章疏之請,尙未蒙允,此雖出於先大王包涵寬假之至仁盛德,而至於夏賊子女囚禁待年之命,臣等尙今抑鬱,寧欲溘然?夫逆種之待年殄滅,乃指尋常治逆之律文也。今此夏賊,卽是開闢以來所無之逆,其於獜、亮之稱兵,鏡、虎之凶言,不啻百倍,則古今天下,安有以此賊子女而有待年與否之可論哉?及至今日,年限已過,則尤不可晷刻容貸於覆載之間矣。夏賊之外,豈復有夏賊,而乃者逆恭之出,則今日群下之骨驚膽掉,直欲手磔口臠之心,尤有倍於夏賊初出之時矣。噫,彼恭賊,敢於鞫庭,提誦夏賊之凶書,乃以相議勸成納招,又發夏賊所不道之凶言,則梟獍種子,腸肚相連,亦一夏賊,而特其逆節之發露,差有先後耳。千剮萬斫,未足以洩輿憤,收奴瀦澤,不可謂當其律。夏賊之變,已用适、雲之例,則今於此賊,決不可異同也,明矣。噫,其一家之內,生出二夏賊,則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凶言逆謀,傳襲有素,平日之爛熳酬酢,一室之尋常倡和,推此可知。恭賊正刑之後,一二同情之類,旣無究問之道,而斗恒,尙今假息於覆載之間,則夏、恭兩賊之黨與同情,萬無不知之理。目今究覈之道,惟在於此,而雖以向來連伊事言之,渠以賊傔之妻,敢生凶濫之心,至有擊錚之擧,此亦古今所無之變怪,而渠不過幺麽一賤女,則決非渠所可獨辦者也。是必其夫,暗地指使,爲此嘗試之計,據此一事,劇逆親屬之從中跳踉,復事綢繆之狀,昭不可掩,此而若不窮覈嚴斷,則未知何樣禍機,伏在何地。今於事端旣露之後,尤不容暫緩盤覈,請夏賊子女,亟施跪斬之典,斗恭親屬應坐之類,一依适、雲例施行,斗恒及夏賊親屬奴傔連伊夫妻,竝嚴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明謙之凶謀逆節,實是亘萬古所無之賊也。身爲閫帥。〈四字刀割〉已是劇逆之斷案,而乙巳春諸賊指日擧兵之時,自擬內應大將,至於書給四柱,先占身數,其所爲計,至凶極獰,而況渠〈六字刀割〉逆復之愛姪也,一門之內,日夜綢繆,兩賊之間,出沒紹介,危機急變,迫在呼吸,何幸賊謀自綻,天討快行,而誅殛之典,止及其身,收孥之律,尙未擧行,揆以獄體,不免疎虞。以謙以逆復之子,傳襲其父之凶圖。〈八字刀割〉鉤覈之路,惟在此賊之盤問,而不加究覈,不捧結案,遽爾用刑,只施應坐,而籍産之典,雖已擧行,收孥之律,在所不已。逆復之變,振古所無,殄滅無遺育者,政爲此賊準備語,則其在鋤逆種杜後患之道,殄之滅之,不容少忽。而好石之以年未滿循例爲奴者,揆以邦刑,萬萬乖當,夫待年國法,乃是尋常治逆之律,而至於此賊,實無異於古之适、雲今之趾、夏,則其凶種逆孽之待年與否,更無可論。逆宇以凶喆之子,藉其氣勢,罔念喣濡之恩,益肆跳踉,擬帥市恩之謀,旣極陰祕,荷杖偸鈴之態,不忍正視,其所負犯,不一而足,而乃於不敢言之地,敢懷不敢萌之心,潛構啓草,欲售欺天之計,此已窮凶絶悖,而於渠猶屬薄物細故,潛藉逆復之姻婭。〈十三字刀割〉已遲晩,顧瞻他日之計,明白納招,甚至於干涉善復,自知當死之供,吐實於平問之下,其窮凶情節,更無可論。有賊如此,不施邦刑,則天綱絶矣,王法壞矣。宇鎭之於善、謙兩賊,一而二二而一也,兩賊伏法之後,獨使已結案之凶逆,得保首領,偃處近島,古今天下,寧有是哉?義理自此晦塞,亂賊無所懲畏,思之及此,寧不大可憂而大可懼哉?請明謙。以謙,亟施孥戮,逆復庶子好石,亟施處絞,遲晩罪人宇鎭,捧根脚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亂逆之變,從古何限,而豈有若嶺啓中諸賊之窮凶極惡者哉?嗚呼,際庚年天崩地坼之痛,大小中外,惟有血泣攀號,直欲無生而已,噫,彼逆魁時景等兄弟,渠亦今日臣民耳,抑何凶肚,包藏禍心,闖此擧國哀遑之時,敢生嘯聚不軌之謀,假托占夢,誑惑人心,妄附星緯,煽動妖言,驅脅蚩蠢之村氓,乘夜直犯於官府,肆發縛官上京擧兵除惡等語,究其逆節,實有浮於獜、亮,而鯨鯢之戮未加,魑魅之形先滅,雖未及如法結案,而此等凶逆,當施孥戮之典。金樂敎則以玄慶之妻娚,參聞醫官可疑之說,而不卽直招,及與時皞面質之後,始乃吐實,究厥情節,萬萬狡慝。凡此諸賊,雖或有首從之別,而其在誅亂根重獄體之道,不可自外勘斷而止,請時景、時昱,竝施孥籍之律,金樂敎,亟令王府,設鞫嚴覈,快正邦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權奸之凶國禍家,從古何限,而豈有如尹行恁之至妖慝絶巧憯者哉?渠本天生霄小gg小宵g,薄有文技,惟我先大王,念其家聲,置之邇列,自簪筆而躋緋玉,恩至渥也,德至厚也,奈其狼性難改,梟音漸肆,持身汙下,不以士夫而自處,宅心回譎,不識名義之何物,賣寵招權,無所顧忌,利己傷人,看作能事,平生傳襲,卽是凶邪之餘論,密地和應,無非奸賊之悖說,而鬼蜮情狀,莫逃於天鑑之下,故每以行己卑賤作事容易不可任事,俯喩於筵臣,至有小國榮之敎,雖以包容之德,姑緩屛黜,深察跳踉之漸,嚴加裁抑,大聖人則哲之明,凡在臣隣,孰不欽仰,而及夫乙卯以後,朝著肅淸,國是大定,則渠亦自知其舊惡之難容,宿習之莫售,遂復飜身換面,以爲迷藏龍斷之計,情態之巧黠,不啻如見其肺肝,有識之憂,厥惟久矣。逮當庚年崩坼之變,大小哀遑,罔知所爲,渠乃以喪制未闋之身,謂此時之可乘,敢欲盜竊權柄,恣行胸臆,毁棄禮防,闖然冒進,人理之滅絶,已無可言。而出入深嚴,略無防限,窺覘動靜,作爲伎倆,欺蔽上下,擅弄威福,兜攬銓衡,濫吹文苑,以奔走號召奊詬無恥之徒,廣植黨援,助爲聲勢,而錢穀甲兵,無不管轄,政注差除,惟意所欲,甚則矯稱先旨,使人莫敢誰何,陰濟其私,鄙夫無所不爲,夸張氣焰,大開賂門,親黨家客,口厭四方之贈遺,僕隷賤流,動藉宮掖之嚴密,勢成威立,無復畏憚。延禧禁地,縱賊傔而瘞埋臭胔,湖、嶺諸郡,嗾鄕儒而爼豆厥父,乾沒公貨,與私人而分利,鬻賣腴邑,共癡甥而論價,此猶渠之薄物細故,若其陰陽闔捭,左右欺賣。口密腹劍,不翅林甫之奸邪,詐僞反覆,專用蘇、張之手段,其言則假托義理,而其心則壞亂義理。廊廟大臣,視之若無,僚寀兄弟,公行交構,讒慝之口,千百其舌,朝象之洶洶不寧,徒以渠也,廷紳之惴惴不保,豈非若耶?尤所痛惡者,奏藳之役,倡說於公座,瀛棘之逆,營護於暗地,爲凶魁效力之計,手脚益忙,殺薄昭薄德之言,心跡畢露,至於庭籲初發,敢爲推托之辭,告文代撰,陰用寬大之句,當此之時,渠之所謂義理,果安在哉?璁蕚之論,卽渠所素蓄積,章、蔡之事,是渠他日排布,則每到事會之滾急,不覺眞情之發見,自不得不然爾,向來邪獄,可謂天地之大變怪,王法之所必誅,而處分嚴正,一番廓淸,其功有不在於抑洪水驅猛獸之下,而渠獨爲楚獄多濫之說,肆然發口,以悅異臭之人,自爲解脫之計,設心造意,事事若此,此等小人,眞朱夫子所謂自朝至暮自頭至足無非罪惡者。渠亦人耳,持此安歸,情狀旣綻,到處狼狽,天地雖大,靡所用身,則畢竟匍匐而歸,還他本色。蓋其千億化身,惟利是趨,利在浚賊則附浚賊,利在異類則附異類,利在邪黨則附邪黨,至於〈一行刀割〉天下之惡,始若殊塗,終必同歸,況渠之於逆恁,腸肚相連,脈絡交通,眞贓現捉,昭不可掩,況今可、發之凶言凶書,卽窮天地亘萬古載籍以來所未有之逆變也?可基則本以行恁之卵育,傳襲行恁之凶肚,爛熳綢繆,如鬼如蜮,爲世指目,厥惟久矣,而及其竄逐之後,輒懷怨懟之心,敢於莫重莫嚴之地,肆發窮凶極悖之說。時發則久爲可賊之豢畜,稔聞可賊之凶言,手投凶書,詬罵天日,此實雲、海之所不道,而苟究其根柢窩窟,一則行恁,二則行恁。何幸我慈聖殿下,俯察輿情,廓揮明斷,特降賜死之命,王章自此可伸,輿憤得以少洩。而第伏念行恁,罪是劇逆,職非大官,則只賜其死,不施藁街之典者,實是四百年所未有之事也。況其從前至妖至慝之負犯情節?今番凶書凶言之根因脈絡,不一盤覈,徑先處斷,臺臣設鞫之請,迄未蒙允,薪島復命之啓,纔已登徹,王章似伸,而未可謂克伸,輿情似洩,而未可謂夬洩,到今次第應行之律,不可以誅及其身而止。請賜死罪人行恁諸子應坐之類,亟令王府,依律擧行,無俾易種焉。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十一行刀割〉厚常等曰,噫嘻,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若家煥、承薰、樂敏、哲身等之窮凶情節者哉?主張邪敎,詿誤迷俗,相率入於無父無君之域者,已是亘古所無之變怪,而就以恒儉輩鞫案觀之,其所綢繆排布,至凶絶悖之狀,不可但以邪學言也。請來大舶,裝載兵器,曰,以脅持,曰,以判決云者,卽是适、璉之餘套,而獜、亮之後身也。賴天之靈,旋加誅殛,而向使其計得售,則白蓮、黃巾之變,有不足言,而國之爲國,未可知矣。追惟及此,不覺毛骨俱竦,恒儉諸賊,雖是凶獰,特不過鄕曲卑微之類,而乃其道惡而指使者,則家煥輩是已,觀於銀子辦出之計,郵卒裝送之謀,可知其逋逃主於淵藪,羌胡伏於輦轂也。春間治獄之時,只以邪黨而誅鋤,或徑先物故,或誅止其身,而儉賊案始出,渠之逆節昭著,則神人之憤,久而益切,實欲手磔口臠而不可及矣。恒儉乃其枝葉,而旣伏典刑,則家煥諸賊之爲厥根柢者,獨可逭於儉賊已施之律乎?請物故罪人家煥、哲身,正法罪人承薰、樂敏,施以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國榮、陽澤之通天罪惡,萬戮猶輕,千剮難贖,而尙屈王章,是可曰國有常刑乎?噫,諸賊之眼無國母,恣行胸臆,危逼之逆節,憯毒之凶計,暗相綢繆,罔有紀極,主張者榮賊,而陽澤焉承望,至於丙申節獻之闕封,己亥宮女之逮訊,而倫綱之斁敗,無餘地矣。處在保護之任,而端陽之例供,肆然廢停,共坐深嚴之地,而宮人之拷掠,期於誣服,亂逆之犯分于紀者,從古何限,而豈有若此輩之至凶極悖者乎?雖以弘、瞻之凶肚,來黯之毒手,未足以喩其惡也。此實載籍所無之極惡大憝,而聲討未加,鬼誅先及,一國之公憤,鬱而未洩,三尺之邦憲,久猶莫伸。至今追思,不覺骨靑膽掉,而髮豎眦裂也。當此義理大明,凶逆嚴討之時,《藥院之日記》,旣已査出,臺臣之緘辭,如是明的,則追奪之當律,不容一刻少緩也,決矣。陽澤則家已孥籍,官亦追奪,更無加施之律,而至於國榮,則千罪萬惡,咸萃一身,製給凶疏,沮遏大計,煽動人心,潛圖國脈者,已有浮於莽、溫之凶,而今者陽澤之干犯彰著,其首惡則實榮賊也,凶魁則亦榮賊也。幸賴我先大王,廓揮乾斷,特降允兪,而傳旨未卽頒下,典刑尙稽夬施,神人之憤惋,容有極哉?請物故罪人國榮,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時偉,性本陰譎,行又凶悖,賊翰之餘論,無不主張,賣權兜攬,惟意所欲,樂禍忌忮,爲世側目,厥惟久矣。暗結妖宇之父子,昏夜綢繆,情跡陰祕,隱然自比戚聯之人,至欲擬擧於握兵任,長惡助勢,便一窩主,及夫賊宇之輸款,而渠之眞贓,畢露無餘。推此一款,卽是斷案,而尤有國人之至今所腐心痛骨者,壬寅秋邦慶,實是八域臣民歡忭蹈舞之辰,而噫,彼時偉,抑獨何心,顯示不悅之意,章奏之上,力遏邦慶二字,酬酢之間,牢諱慶忭等語,公坐稠廣,攘臂咆喝,有耳皆聞,無人不道。及至定號之日,肆發凶言於衆人之中曰,今此定號,何如是太早?究厥心腸,已萬萬極凶絶悖。而甚至於五月喪變之後,以平日不平之心,益肆陰凶之計,暗囑其兄,沮戲葬地,國言喧藉,情節莫嚴,特以先大王好生之德,姑不設鞫嚴問,只施絶島荐棘,而王章未加,鬼誅先及,神人之憤,容有極哉?請物故罪人時偉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賊裕之罪,可勝誅哉?辛酉夏一疏,抱凶蓄禍,暗售梟獍之腸,都人尹結等句語,排布陰譎,曲堗徙薪之援比,指意凶憯,卽此一段,其沮戲大婚之凶肚,背馳先王之逆節,綻露無餘。渠以今日北面之臣,乘國運不幸之時,而疑亂熒惑,潛圖不逞之計,是可忍也?吁,亦憯矣,亂臣賊子之干常犯紀,從古何限,而豈有若此賊之窮凶絶悖者哉?且其所納爰辭,見捉文書中,不道不滿之說,愈出愈凶,至於外朝不知之言,詩句引用之意而極矣,而末乃以渠之傍祖權鞸時事,陰然自況者,尤何等窮天地所無之劇逆大憝也?凡在橫目之列者,莫不骨驚膽掉,直欲手磔口臠,而賊性獰慝,忍杖抵賴,王章未伸,鬼誅先及,神人之憤痛,容有極哉?噫,原疏之陰憯,逆腸難掩,鞫招之凶慝,斷案已成,雖未及結案,便是已結案之劇逆,而且於安默、魯賢、在民三賊伏法之後,其凶謀逆節,益彰著,此與身死卽久之後追律之例,大有異焉,不可援用尙魯追施之律。請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噫嘻,魯賢,本以不逞之徒,素蓄樂禍之心,凡係怪論悖議,無不主張,及夫裕賊凶疏之際,從容筆談,爛熳謀議,沮戲大婚之凶計,背馳先王之逆節,終始通謀,已是渠斷案,而嗾人停啓之事,看作私好,局子粧出之說,謂非惡逆,或曰,到今義理始正,其時則是非未定,言言悖慢,節節凶慝,同參之罪,渠旣輸款,則在法不當移易,知情之律,今已擧行,則失刑尤當如何?請知情不告罪人魯賢,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在民,手出悖通身係久囚,則乘機樂禍之習,厥惟久矣。與裕賊爲切隣,以裕賊爲謀主,臭味相同,臟肚相連,及其凶疏之構草也,密勿綢繆,爛熳酬酢,或曰,大婚不成則好矣,或曰,喬木世家不歸正,攘臂倡應,甘心沮戲,其凶肚逆腸,與裕、默兩賊,一串貫來,同參之跡,鞫案昭在,知情之律,失之太輕。請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不逞怪鬼之徒,壞世道而禍家國者,從古何限,而豈有如向來悖疏悖通者哉?蓋其一種虺毒之類,自成暗地蚓結之勢,千奇百怪,萃爲淵藪,悖疏悖通,竝道迭發,苟非乾道孔昭,凶謀自綻,慈敎誕宣,處分揮廓,則幾何不伏莽之禍,將至燎原哉?噫,彼洪履猷,卽一乖氣所種,渠以幺麽蔭吏,常欲兜攬朝權,陰懷網打之計,倡爲憯毒之擧,昂然自處以窩主渠魁,而嘯聚無賴之類,做出平地之浪,掃盡朝著,將欲何爲?此在渠猶屬薄物細故,尤有所絶悖而窮凶者,渠之造謀用意,專出樂禍,而及其眞贓綻露,情節莫掩,則乃敢憑藉於莫嚴莫重之地,反歸於自渠身背馳,自渠口誣逼之科,卽此一節,爲其斷案,罰止島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誅先加,窮凶之情節,無以究覈,積鬱之輿憤,到今益切,次第應行之律,不可以身故,有所容貸。請物故罪人履猷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人心日陷,世道日詿,凶國禍家之變,前後何限,而豈有如向來鞫獄諸賊之窮凶絶悖者哉?噫,彼裕賊,沮戲背馳之凶謀逆節,卽窮天地亘萬古所未有之劇賊,而王章未伸,孥戮尙靳,神人之憤痛,容有極哉?若其梟腸獍肚之爛熳同參,如安默、魯賢、在民等三賊,雖已伏法,其餘鞫囚之關係獄情,干連逆謀者,固宜到底窮覈,打破窩窟,不可以區別首從,輕先酌放也,明矣。李晦祥本以裕賊之血黨,參涉凶疏,綢繆和應,或以筆談而酬酢,或以書札而往復,疏後阻隔之說,證左無據,宣力停啓之事,眞贓畢露,渠雖喙長三尺,無以自明,卽此一款,已是斷案,而一次平問,不加栲訊,屢朔抛置,遽然酌處,失刑之大,莫此爲甚。及夫發配之初,謂有吐實之言,恐動禁堂,至有大臣請對,更爲設鞫之擧,則指嗾醞釀之情節,庶乎其卽地盤覈,劈破根窩,而奈其舊習罔悛,凶圖愈肆?一反前招,閃弄疑眩,畢境以亂言誣招自服,世未有似此至陰慝絶凶慘之劇逆大憝也。以渠負犯,生出獄門,寔出十世宥之聖意,則渠若有一分秉彝之心,豈忍復爲此游辭粧撰,舞奸鉤引之計哉?反自有當律,誣招宜覈陰情,今此厚配所安置之典,論以刑政,萬萬乖當。至於金宇光,以凶賊之私人,朝夕相守,奔走聽令,則其同參謀凶之情節,狼藉難掩,此不可謂以卑微,撓屈三尺也。權思穆係是應坐之類,事當次第擧行,決不可遽議酌放。金千孫雖曰,蒙騃賤類,旣是親密之傔屬,亦係鞫獄之干連,亦不宜全然放釋。請安置罪人李晦祥,島配罪人金宇光,竝令王府,更嚴鞫,快正典刑,放釋罪人權思穆、金千孫,亟施絶島安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干常亂紀之賊,從古何限,而豈有如在敏之至妖慝絶凶悖者哉?常懷梟獍之心,莫掩鬼蜮之狀,乘機逞毒,闖呈一疏,上而拶逼聖躬,下而網打朝紳,至曰,受誣於舟梁之大慶,有若眞有誣逼者然,又引故相之對揚,有若不爲辨明然,末乃以眼無君母等語,憑藉而疑亂,閃忽而譏訕,顯售不逞之習,少無顧忌之心,其爲凶憯,胡至此極?嗚呼,庚申以後,我東方得有今日,是誰之力?洪惟我慈聖殿下,五紀毋臨,四載簾帷,保護我聖躬,鞏固我宗祊,義理闡明,朝象和泰,克追先王之遺志,誕擧旣定之文祥,以基我億萬年無疆之休,供功盛烈,有光史牒,環東土數千里,莫不蹈舞攢頌於慈覆之天,而向來臺臣通儒之處分,罔非稟決慈旨,推明慈德,正大光明,有辭後世,凡有秉彝之心者,孰不頌慈仁仰聖孝?而渠亦北面於慈聖曁殿下之庭者,抑何心腸,至有不欲比肩之凶言,而矢死不欲立於殿下之庭,卽此一款,已是窮天地亘萬古所未有之劇逆斷案,此非但殿下之罪人,實是慈聖之罪人也。究厥情犯,剮戮猶輕,不可使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而今日臣子之忍與之共戴一天,未能手磔而口臠,凡幾月矣。輿論迭發,聖斷斯赫,特允臺臣之請,王章始可夬伸,輿憤從此少洩,而豈意酌決之命遽下?至令似此凶逆,生出獄門,刑政之乖失,神人之痛惋,容有極哉?噫,彼賊敏,卽一貸頭之逆豎也,此而不嚴覈情節,夬斷常刑,則倫綱斁而義理晦,將至於國不得爲國,人不得爲人,不逞之徒,去益生心,亂逆之起,又復接跡,豈不大可懼哉?旣允群請,而不宜從輕,自有邦憲,而不容少緩。請楸子島減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還爲拿來,嚴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李東馨之罪,可勝誅哉?莫重莫嚴者,某年之義理也,至精至微者,先朝秉執也,是以過與不及,均之爲殺無赦矣。彼達淳之假托闡揚,敢提不敢提之事者,已是窮凶絶悖,所未有之變怪,而東馨之夤緣事會,憑藉聲討,又復忍提不忍言之言,顯售壞亂挾雜之計者,其所干犯大義,貽慼聖心,同歸於亂逆之一轍,何其無嚴無忌,至此之極也?蓋達淳之罪,在於干犯義理,東馨之罪,在於壞亂義理,干犯者,旣爲人臣之極罪,則壞亂者,亦豈非人臣之極罪乎?此而尋常處之,先大王二十五年至精至微之大義理,將不免爲此輩之所壞了,思之及此,不覺髮豎而膽掉,此固殿下之罪人,而亦是兩朝之罪人也。島置之典,雖已蒙允,此等怪鬼凶徒,決不可一日容貸。請金甲島安置罪人李東馨,爲先施以荐棘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徐瀅修之罪,可勝誅哉?本以梟獍之種,濟以蛇虺之性,鄙悖陰鷙,凶譎憸邪,百惡竝萃,萬妖俱備,而最其罔赦之罪,父事能賊,至行見舅之禮,讎絶母家,全廢謁廟之擧,傳神於能賊,護法於能賊,一世共憤,萬口難防。而及能賊伏法之後,天綱太恢,王章不加,渠之尙今戴頭假息於覆載之間者,已是天地好生之德,使渠苟有一分秉彝之性,則所當屛跡息影,改心革面之不暇,而乃反揚揚自處以無故之人,圖占科第,翶翔名塗,自知滓穢之滿身,不爲淸朝之所容,甘與乃祖而背馳,仇視其叔之樹立,東西閃忽,左右迷藏,自許文藝,主張世道,淸官美職,惟意兜攬,內而銓柄,外而藩臬,朝驟暮躐,惟懷患得之心,晝思宵營,罔非樂禍之計。而戕人害物,憑公濟私,必欲充渠谿壑,禍人家國,擧世喧傳,行路側目,論其前後情跡前後罪惡,則渠豈可彈冠束帶,廁之於橫目之列,而敢生叵測之心,益肆跳踉之習,締結於達淳,符同於達淳,畢竟達淳之初筵所奏,都是瀅修之所爛熳綢繆,則臺疏所謂達淳之爲達淳,一則瀅修,二則瀅修云者,眞實際語也。而及夫達淳逬出之辰,力致於畿營咫尺之地,躬謁於昏夜涔寂之時,促膝而坐,握手而語,稱之以事業,許之以死生,杯盤慇懃,形跡狼藉,有耳皆聞,有口皆傳。噫,以達淳大不道之凶言,稱之以事業,以達淳大不敬之悖擧,許之以死生者,逆節昭著,凶肚相連,表裏和應,首尾糾結,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至於筵本圖改之說出,而渠之斷案眞贓,益難一刻容置於天壤之間矣。夫國家之設置記注,事體至重,法意至嚴,一登史筆之後,雖以人主之尊,加一字不得,減一字不得,從古人臣之干犯於史事者,厥罪何居,而況伊日賓對之筵本,卽我聖上闡明大義遵守先志之一大關捩,則其爲關係於莫重莫嚴,果何如也?而渠敢急於掉脫,暗地指使,悖姪有恂,作俑於前,妖弟淇修,紹介於中,必欲改易其文字,變幻其事實者,古今天下,寧有如許至凶至憯至妖至奸者乎?謂人可誣,人不可誣,謂天可欺,天不可欺,島置之典,雖已特施,其設計造謀同逆共惡之窮凶情節,不可不盤覈得情。請楸子島安置罪人徐瀅修,設鞫嚴問,快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李魯春本以傾邪之性,濟以反復之行,千億化身,恬不爲愧,百計鑽穴,惟勢是趨,十年嶺海,禍心不悛,一蹴卿月,伎倆漸滑,卵育於煥之,血黨於日煥,爲世指目,厥惟久矣。自近以來,忽又以達淳爲依歸,以瀅修爲腹心,甚至於結爲兄弟,罔念匪類之可恥,遂許生死之與同,重牢宴獻壽之說,母喪時致奠之謗,一世喧傳,唾罵四起,畢竟傳襲於瀅修,慫慂於達淳,敢以我先王不忍聞不敢道之說,肆然仰達於殿下之前,以壞我先王之義理,慼我殿下之心,而私書往復,稱以樹立,公肆推詡,看作茶飯,蓋此輩,以此等凶說,作爲家計,不知有君父,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及夫奸狀綻露,聲討方嚴,則叔姪相鬨,互相推諉,傳說狼藉,莫不掩口,渠之前後情節,昭不可掩,如此矣。雖以申獻朝之疏觀之,旣是渠之同庚死友,則渠之一言一動,無不參涉,而今其爲說,節節有條理,鑿鑿有根據,此可謂渠之斷案矣。凡今日北面於殿下之庭者,苟有一毫干涉於達淳初筵之奏,則固當明目張膽,沬血請討,況其眞贓已露,證援昭在?此與達淳、瀅修,一而二二而一,如此窮凶絶慝之類,若不嚴加盤覈,快施王章,則亂逆無所知懼,世道無以底定。請巨濟府島配罪人李魯春,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明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彼張錫胤,本以宵小之類,濟以憸邪之行,左右攢刺,惟利是趨,東西閃忽,惟勢是附,士夫名檢,固不足責之於渠,而右袒裕賊,卽渠斷案,故儒臣趙恒鎭疏斥裕賊也。當日臣僚,尙幸一線言路之不泯,而惟我慈聖之處分儒臣,實緣闕禮一款,非指斥裕一事也。渠獨何心,肆然以奸萌賊膽等說,論斥言者,夫以斥裕之疏,謂之奸萌賊膽,則渠之凶肚逆腸,已不可掩,又況甲子之獄,渠之姓名,緊出於魯賢之招,王府丹書,昭然具載,由前由後,苟論裕賊之血黨,非錫胤而何?情節尙未究覈,輿憤久而益激,島置之律,雖已蒙允,如此奸凶之類,決不可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請古今島安置罪人張錫胤,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煥之之罪,可勝誅哉?賦性本自奰慝,行事無非陰戾,發身戚畹之家,濫躋卿孤之列,以貪權樂勢,把作家計,以戕人害物,視爲能事,廣張聲勢,恣行威福,慶刑判於喜怒,殺活變於吐吸,一世屛息,萬人側目。其有奴顔婢膝,脅肩諂媚,則悅其附己而吹噓,奬擢如恐不及,或能介然有守,稍欲自持,則惡其異己,而排擯擠陷,靡有餘力。於是乎擧一國之嗜利昧義,忘廉沒恥,閃倏如鬼蜮,鄙瑣如駔儈之類,無不匍匐而歸之,棼然珩芾之趨,菀爲淵藪之萃。積威所壓,有識箝口,公憤所在,志士扼腕,惴惴慄慄,莫敢誰何,相對揮手,戒以滅族者,蓋亦積有年數矣。嗚呼,庚申崩坼之變,此何等時也,渠以受恩罔極之人,身爲院相,苟有一分人心,何忍逞其胸臆,而乃敢謂此時可乘,而凶肚愈肆,謂擧世可脅,而猾手轉熟,驟擢私黨,列樹爪牙之勢,廣引醜類,密市耳目之助,瑣瑣之婭,賣其凶焰,齪齪之徒,䑛其殘瀝,朝政蠱壞,世道殺亂,駸駸至於莫可收拾之境,是皆昭布一時之瞻聆,脩播萬口之喧騰,雖至輿儓下賤竈婢耘夫,擧懷憤惋,戟手唾罵。凡此許多罪惡,已爲渠罔赦之斷案,而其窮凶絶悖之情節,已露於前後筵奏,其所謂降在殿下之廷,以不忍聞於先大王者,不敢言於殿下,則義理湮晦云云,此何語也?殿下,以先王之心爲心,群下,以事先王者事殿下,卽天理臣分之所當然,若曰,先王之時,雖不忍言,而殿下之時,可以忍言,則天下寧有如許臣節乎?護法傳神,潛授其徒,前茅後殿,一串貫來,至于今番達賊之凶圖,而首尾相符,脈絡相通,無不根柢於煥之,本原於煥之。今者大論方張,聲討達賊無君之罪,而若不劈開源頭,掀破窟穴,則將何以訖天討而服人心乎?至於裕賊一款,尤爲渠眞贓,夫裕賊之凶謀陰圖,卽煥之之異身同腸,爛熳綢繆之狀,已不可掩,更生漫漶之計,佯作論責之樣,而乃反奬之以老臣忠愛,詡之以爲國深慮,畢竟論勘,止於問備。當是時也,凡在橫目之列者,孰不肉顫膽掉,思欲手磔口臠,而巷裏私議,莫能昌言,屋下竊歎,不敢顯論,其饕威虐勢,吁亦可怖,而衆正氣死,一至於此,雖莽卓懿溫,何以如此?執跡而誅其心,沿流而溯其源,則裕之所以爲裕,達之所以爲達,一是煥之之所倡,苟究其元惡大憝,則煥之是已,其餘變亂先王之成憲,辜負先王之恩眷,在渠猶屬細故,卽此兩條之奏,焉逭三尺之律?追奪之典,今旣蒙允,則應行之法,不容少緩。請追奪罪人煥之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達淳之罪,可勝誅哉?本以陰譎之性,猾濫之習,巧於涉世,盜竊虛譽,工於謀身,兜攬名器,遍歷華要,驟躋崇顯,擧世之指目,有識之唾罵,厥惟久矣,而方其拜相之初,眷注何如,倚毗何如,而罔念圖報之義,敢懷叵測之心,初登前席,肆發凶言,大不道大不敬之眞贓綻露,逆節昭著,有不可歷數而枚擧。伏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固守之大義理大秉執,何等精微,何等嚴正,而渠乃包蓄禍心,把作奇貨,以凶國禍家之心,濟背公營私之習,自任一己之家計,用爲憑藉之欛柄,究其設心造意,已極至凶絶憯,此其死罪一也。渠所謂邪說,則卽所以自唱,做出謊怪之言,繼以憂歎之色,暗中揶揄,白地煽惑,必欲矯誣一世,構陷朝紳,以爲沽名賣權之計,此其死罪二也。及夫兩人褒贈之說,忍能發口,直犯手勢,謂君上可脅持,謂朝廷可箝制,干犯先王之大義理,壞亂先王之大秉執,先王之所不忍聞,而忍之於殿下之前,先王之所不敢道,敢之於殿下之廷,此有君君臣臣以來所未聞所未有之至凶憯大變怪,此其死罪三也。嗚呼,喉院洗草之事,言猶在耳,語亦抆血,爲今日臣子者,孰敢不銘在心肺,一念洞屬?而今乃以已洗之書本,無難呈納,又諉以此書之竝洗,初不聞知者,急於掉脫,謂天可欺,此其死罪四也。及夫聖心驚惕,玉音掩抑,咫尺前筵,屢降臣子不敢承聞之敎,渠乃昂然相抗,小無畏縮之意,悍然不服,愈肆角勝之氣,俯詢丁寧,則引他說而漫漶,辭旨惻怛,則捨本事而凌踏,當日光景,可謂君綱淪滅,人彝斁絶,此其死罪五也。晩後一疏,去益凶憯,甘心誣逼,恣意背馳,滿腹包藏,無非輕蔑之心,極口張皇,顯售威脅之意,至敢以不得不言諱諫根柢等語,筆之於書,肆然上逼於莫重莫嚴之地,此又人臣之極罪,千古之斷案,此其死罪六也。爲人臣者,有一於此,則在《春秋》必討,在王法必誅,無所容於覆載之間,而今此六大罪案,咸萃一身,有萬可誅,無一可貰。此不但殿下之罪人,實爲先大王之罪人,不但爲先大王之罪人,卽我英廟曁先世子之罪人也。何幸乾斷廓然,天討已行,而此等凶逆,不可以誅止其身。請賜死罪人達淳諸子,亟施遠地定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日煥性本狼愎,跡又詭祕,托身權凶之門,而腸肚相連,藉賣戚畹之勢,而威福自恣,鄙悖如達、翊者,稱以大老,諂諛若龜獻者,甘爲門生,揚臂抵掌,無非戕害之凶論,東閃西忽,自作逆藪之謀主,一世指目,有識憂歎,厥惟久矣。至如裕賊窮凶絶悖之疏,實是載籍以來所未有之極惡大憝,則苟有一分人心者,孰不骨顫膽掉,至欲食肉寢皮?而渠獨何心,陰護顯扶,倡出凶論,乃以三揀不爲之說,傳播疑惑,百計興訛,必欲背馳先王,沮戲大婚。究厥心腸,已不勝神人之憤,而其後裕賊之竄在鳳山也,諫長聲討之疏出,則汲汲專伻,巨細皆報,是以裕賊之鞫庭抵賴,亦無非日煥之所先期指揮,此則有口皆言,有耳皆聞。果然在民之招,至以其叔而爲證,卽此一節,尤是斷案,未施肆市之律,而鬼誅先加,其爲輿情之憤惋,容有極哉?何幸天討亟行,追奪之典,今旣蒙允,則次第應行之律,不容少緩。請追奪罪人日煥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豈有如漢祿之窮天地亘古今至凶至悖罔測不道之賊耶?八字凶言,一世傳播,聽之骨顫,思之髮豎,而特以證據無人,根因莫知,聲討之擧,至今未行,遂使劇賊臥斃,輿情莫泄,古今天下,寧有是耶?何幸乾道孔昭,元惡斯得,知申之疏,打破其眞贓,重臣之奏,繼而爲明證,嗚呼,尙忍言哉?一種不逞之徒,乃敢讎視我君父,必欲謀危我宗國,梟音獍舌,脈絡相通,蛇糾蚓結,腸肚互連,量、能之殊塗共轍,無不干犯於莫重莫大,煥、裕之護法傳神,莫非誣逼於不忍不敢。國勢日就岌嶪,彝倫幾至斁喪,千怪百變,疊生層出,以至於達賊不道之奏,如貫一串,苟求其本,則莫不源委於漢祿,根柢於漢祿,求之往牒,未有如此賊之窮凶絶悖者也。食肉寢皮,已矣無及,瀦宅破家,尙云輕典,追奪之律,雖幸蒙允,孥戮之請,尙此靳兪,至以自有受敎爲批,臣等誠不勝抑塞悲憤之至。殿下始思之,前乎漢祿而豈有如漢祿,後乎漢祿而豈有如漢祿?剖斬之律,劓殄之誅,設或創行而施之,誠未爲過當,則惟此追奪之名,雖謂之生前一律,而顧其擧行,則不過是收奪告身而已,以此律而施之於此賊,果可以夬雪君父之讎,少洩臣民之憤耶?适、雲之所不敢,而此賊敢爲之,鏡、夏之所不忍,而此賊忍爲之,烏可以曾有受敎,不之權變,一味膠鼓,致使當行之天討不行,必伸之王法不伸也哉?且況凶種逆孽,尙繁其徒,豈可使戴頭假息,依舊跳踉,以貽國家無窮之憂,以遺臣民共戴之恥耶?應行之律,不容晷刻少緩。請逆賊漢祿,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漢祿之子日柱,尙今假息於覆載之間,環東土含生之倫,忍與此賊共戴一天,而恬然若不知臣死之義者,凡幾年所。彼日柱本以戾氣所鍾,虺毒其性,凶譎奰慝,爲漢祿之是父是子,綢繆陰祕,與觀柱而難兄難弟,以其父罪惡貫盈,慮他日必致彰露,夙宵經營,罔非讎國家而危宗社,年來機關,盡是結淫朋而戕善類,氣焰所使,無事不爲,甚至於自處戚畹,締結煥賊,假托儒名,圖占抄選,蓋欲虛張聲勢,威脅異己,使一世之人,莫敢誰何,不得追提漢祿之凶言故也。其所爲計,吁亦巧且憯矣,況其險圖逆節,傳襲乃父,主張賊裕悖慝之疏,粧出逆煥忠愛之奏,嘗試於前,和應於後,唱喁邪說,詿誤世道,一轉而爲海玉之凶謀,一門之株連,眞贓畢露,再轉而爲達淳之悖奏,血黨之干犯,斷案已具,千變萬怪,疊生層出,而要其歸則皆從其父凶圖中出來,與日煥諸賊,一而二二而一,卽其身犯,實諸逆之窩窟,群凶之根柢也。形迹狠藉,萬口喧傳,而謂無明的之端緖,還寢旣允之成命,王法暫伸而旋屈,輿情乍洩而還菀。請黑山島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傳敎,設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如龜柱之窮凶絶慝也哉?其許多罪惡,許多逆節,擢髮難數,罄竹難書,而以渠地處,不念報效之道,徒懷凶譎之腸,始因傾軋之習,而潛蓄禍心,長其覬覦之計,而遂懷凶圖,必欲傾覆我宗社,動搖我國本,群聚凶徒,自作窩主,醞釀旣久,排布愈密,八字凶言,一串貫來,同室之內,腸肚相連,若其根柢也源委也,莫非此賊,而得保首領,臥斃牖下,凡今日含生之倫,孰不腐心痛骨,如不欲生?而最其《大明律》一事,卽有天地君臣以來,所未有之極逆大憝也,思之膽掉,言之骨靑,直欲手磔口臠,食肉寢皮者也。且況不道之凶計,有自來於當時,潛藏之禍機,愈益肆於今日?譸張糾結,種下生種,裕、玉、煥、達之凶謀祕計,莫不傳神於此賊,護法於此賊,而跪敦之律,燃卓之典,尙未快施,神人之憤,容有極哉?向來追奪之擧,不足爲此賊之當律,況其梟獍之凶種尙遺,國家之隱憂無窮?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例,施以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龍柱之罪,可勝誅哉?本以凶譎之性,濟其狡黠之行,襲一門相傳之論,敢懷明日之凶圖,乘國家不幸之會,主張滔天之禍機,綢繆揣摩,自爲凶徒之謀主,醞釀設施,甘作諸賊之窩窟,鼓倡凶論,爲龜祿之後殿,排布逆謀,與觀日而同腸,晝宵經營,莫非凶禍國家,東西嘯聚,必欲網打朝紳,裕賊之凶疏,而指使之者此賊也,履猷之悖通,而陰嗾之者此賊也。此乃十手所指,萬口所傳,而當時鋤治,不及巨魁,仍作漏網之魚,便成伏莽之賊,而煥、裕、玉之元惡大憝,達、瀅、春、翊之陰謀祕計,莫不根柢於此賊,而至於稱以渠父之遺疏,嗾出安默而投呈,必欲疑亂宸聽,漫漶國是,遂使箝制一世,擠陷異己,其計吁亦巧且憯矣。論其許多凶謀,許多逆節,實覆載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憤也。凡今日含生之倫,孰不欲食肉寢皮,而尤有所窮凶而絶悖者,惟我殿下,追念慈聖之盛德,至命承宣之特除,則渠當感泣榮幸之不暇,而罔念恩渥,愈肆狼毒,不懸玉圈,抑何心腸,其怨懟不臣之心,殆有浮於觀柱之請退於親政之初也。卽此一事,萬戮猶輕,如此戎首凶魁,若不嚴加盤覈,則賊徒滋蔓,實有難圖之慮,義理湮晦,將無可明之日,思之及此,寧不凜然而寒心哉?請金甲島安置罪人龍柱,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李書九薄有才藝,工於反復,迹其平生,可謂千億化身,而此於渠猶屬餘事。其庚申一疏,設爲問答,極其妖譎,頭腦於裕疏,張本於達奏,爲劇逆巨魁之前茅嚆矢者,一則書九,二則書九,且其辭疏中斜封墨勅之說,尤非當世之所敢引用,究其指意,萬萬叵測。伊時慈敎,深斥妖邪,特命竄逐,終因煥賊之力救,致有反汗之擧,其爲煥之異身同腸,已不可掩,而況敬臣疏出後,渠敢以忠藎元老,盛推煥之,訾毁賢相,痛斥敬臣,其力護凶魁,箝制人口,渠已自供,今當三賊逆節彰露,聲討方張之時,根窩之如李書九,血黨之如李書九者,偃息在家,官爵自如,亂臣賊子,將何以知懼乎?請前監司李書九,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凶魁亂本,從古何限,而豈有如鍾秀之至凶絶悖者哉?本以奰慝之性,濟以陰譎之行,撐腸拄腹,都是禍心,聽言觀貌,罔非戾氣,平生伎倆,專在於凶國而讎君,晝宵營爲,不出於戕人而害物,好惡所到,忠逆立判,利勢所在,逋逃咸萃,附己者,謂之向國,而奬拔汲引,如恐不及,異己者,謂之背馳,而擠陷網打,無所不至。於是乎助虐逞凶之徒,擧皆爲其羽翼,逐臭䑛瀝之輩,莫不受其指使,傳授凶圖,釀成煥、日滔天之禍,鼓唱悖論,馴致裕、玉讎國之計。一番逆變起,而罔不根柢於渠,一番凶獄出,而罔不窩窟於渠,渠之血黨死友,擧皆干犯天討,以誅以奪,而以渠鯨鯢之魁,獨爲漏網之魚者,蓋緣其凶焰雖死不衰,餘威歷久尙熾。根窩更有之論,指目有歸,而無敢連討者,明白洞快之敎,聖批昭揭,而無敢對揚者,一世腐心而擧朝緘口,有識憂歎,厥惟久矣。何幸乾道孔昭,自作難逭,渠之平生斷案,無端呈露於爲其卵育吹噓,感德思報,願爲鍾秀一死者之口,則雖使鍾秀,對質於鞫庭,必將滿口輸款,而無一辭自明之端矣。噫,敬觀之窮凶,而染成者渠也,龜祿之絶慝,而掩護者渠也,渠以爲見驅,則觀鎬曰,見驅,渠以爲非逆,則觀鎬曰,非逆,耳濡口滑,看作茶飯,先入之見,掩諱不得,慣聞之處,丁寧納招,則龜祿,秀敬之和盤托出,打成一片之狀,至是而畢露無餘矣。大抵鍾秀之一生藉口,欺人而欺心者,卽不過渠所謂士流也,渠所謂義理也,而論其行己,則發跡於逆戚之門,而爲其私狎之客,托身於榮賊之家,而備盡諂諛之態,至勸其兄,願留榮賊,究其情狀,卽一患得失之鄙夫,則渠所謂士流,吁亦醜矣。且夫渠所謂義理者,本出於逆祿之凶論,賊龜之陰圖,而直是作賊作逆之一大斷案耳。噫,彼龜祿輩,包藏不軌,謀危宗社,及夫國本已固,凶計莫售之後,鍾秀以其血黨,自知無幸,乃以死中求生之計,說出渠輩所謂義理二字,以爲掩護龜祿輩眞贓之妙籌長策。龜祿之眞贓旣掩,則鍾秀之身計得矣,鍾秀之身計旣得,則龜祿之眞贓掩矣,其一而二二而一之狀,不亦凶且憯乎?惟我先大王至精至微之義,昭揭日星,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則雖有怪鬼十千輩,寧或售疑亂之計?而鍾秀敢以掠美之術,欲爲立幟之資,指無謂有,眩惑群聽,有若怪鬼不逞之徒,眞箇爲朝夕壞亂之擧,而非渠則若可扶植者然,肆然上逼於莫重莫嚴之地,以是而脅持君父,以是而威喝朝野,魯賢之逆變,由是而醞釀,達瀅之邪說,由是而源委,候班不參之逆節在此,史局割席之凶肚在此,而改號時違牌,行幸後悖論,皆其逆謀慝計之昭不可掩者。至於逆敬之三條凶言,卽自鍾秀圈套中出來,而賊觀之謂龜賊義理主人之招,亦由鍾秀悖舌中薰襲,則前後情跡,沕gg脗g然相符矣。臣等合辭所陳,剽竊先王之義理,矯誣先王之秉執者,政謂此也。及其家計已成,手段漸滑,則誣衊無所不至,譸張無所不有,筵本二跋,旣伏罔赦之案,讆言五條,莫掩自倡之跡,入告出語,變幻無常,左闔右捭,機關至密,千罪萬惡,擢髮難數。而臣等之最所憤嫉而痛惋者,又有在焉,以渠之眷遇也邇密也,逆祿之八字凶言,旣已自渠口傳說,賊龜之乙未冬悖說,亦必先他人聞知,則何不於先大王一初淸明庶政維新之會,斷去宿處,嚴斥凶論,使夫迷溺不悟者,曉然知龜祿之不可染跡,而乃反附麗依歸,推詡尊仰,壞亂世道,詿誤人心,以致許多逆變,無限厲階,而其惡稔矣,其禍極矣。若使當日朝廷之上,初不生出一鍾秀,則龜祿之賊勢,何由而鴟張,龜祿之餘醜,孰從而蚓結乎?然則今日國勢,所以至於痛哭流涕之境者,雖源於龜祿,而助成者鍾秀也,雖發於敬觀,而主張者鍾秀也,則論其罪犯,有浮於龜祿、敬觀,而敬賊已施之律,尙難貸也,龜祿應坐之典,烏可已乎?特以大官之曾忝也,鬼誅之先加也,故依律處斷,雖恨未及,尙魯已例,在所不已,幸賴乾斷廓然,天討亟行,鍾秀黜享追奪之請,雖蒙夬允,而梟獍之凶種尙遺,國家之隱憂無窮。請追奪罪人鍾秀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漢祿例施行。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彼鍾厚,性旣陰譎,跡又詭祕,本以蔑識之鄙夫,自知發身之無階,因悖弟托士流之會,而暗覰欺世之術,附逆戚讎國家之論,而遂致華選之濫占,于以威喝一世,把作張氣勢之奇貨,于以指使群凶,自居樹黨,與之淵藪,外托遺逸,內執朝柄,把弄威福,如恐或失,藉賣權寵,無所不至。於是乎不逞之徒,逐臭之夫,轉相告引,靡然從之,粗解文字者,自稱高弟,濁亂世道者,願結死友,煥日之凶,而皆其部曲,達瀅之惡,而卽其餘孽,駸駸然至於今日滔天之禍而極矣。是知逆敬之悖口,傳襲於漢祿,則平日之所學得,可以推知,賊觀之凶招,源委於鍾秀,則乃兄之所綢繆,昭不可掩矣。且其願留榮賊之疏,爲渠斷案,鄙悖可醜,伏況賊秀正罪之後,渠之身犯,又如彼昭著,則削逸追奪,雖幸王章之少伸,而次第應行之律,不容蹔緩。請追奪罪人鍾厚支屬,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從古亂逆何限,而其窮凶絶悖至憯極惡,豈有如審度者哉?其疏之全篇旨意,句句字字,無非包藏不道中出來,而忍所不忍,壞亂義理,敢所不敢,凌逼天日,陽擠陰護,斁敗百世之倫彝,指東撈西,疑眩一代之耳目,有一於此,已是人臣之極罪斷案,又況帳殿親訊之下,肆發六字之凶言,聞來肉顫,思之膽掉,凡有人心者,孰不欲手磔而口臠哉?何幸乾斷斯赫,王章克加,夬施藳街之律,少洩神人之憤,而第念凶如此賊,逆如此賊,而誅止其身,戮不及孥,則恐無以懲萬世亂逆之徒,慰一時忿鬱之情。請正法罪人審度,加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從古亂逆何限,而豈有若賊㯳之窮凶絶悖者哉?渠以鄕谷鄙微之類,敢懷窮天地亘古今所無之凶肚逆腸,以不敢言不忍聞之凶言,筆之於書,而投呈公門者,其平日醞釀,不聞可知,憤痛之極,直欲手磔口臠,而乃以梟獍之心,敢肆狼毒之性,帳前親問,頑忍不服,王府嚴鞫,一直肆惡,終始忍杖,至於徑斃,肆市之典,旣未得施,則國體之虧損,已不成說,神人之憤惋,更無可言,豈可以徑斃之不用極律,擬議於此賊乎?其支屬尙在,則綢繆情節,尙有可覈之地,殪殄無遺,庶爲洩憤之方,臣等以沫飮之忱,合辭仰請矣。及承聖批,以追孥禁令,靳允重法之聖意,實不勝欽仰,而此賊之窮凶絶悖,不可以常典議律,寔爲擧國之公議。請物故罪人㯳支屬,亟令王府,嚴加盤覈,仍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人心日陷,義理日晦,惟彼夢賊,以遐鄕卑微之類,乃敢懷不道之心,投罔測之書,此實窮天地亘古今所無之一大變怪也。嗚呼,恭惟我先大王,以根天之孝盡倫之聖,義理則至精至微,秉執則莫嚴莫重,初元綸音,昭如日星,師翰處分,森如鈇鉞。凡東土北面於國家者,莫不知此箇義理之一或背違,則凶逆也大憝也,渠獨何心,肆發不忍聞之說,誣逼不敢言之地,全篇指意,至凶絶憯,見之骨靑,思之膽掉,千剮萬斫,不足以洩神人之憤,收孥瀦澤,未足以懲亂逆之心,是豈只勘以治逆常律而止哉?且其包藏設施,決非渠之獨辦,凶書製寫,斷非渠之自爲,而帳前親問,頑忍不服,王府嚴訊,終始抵賴,端緖未露,窩窟莫査,國法之虧損,鞫體之疏漏,萬不成說,一線究覈之道,惟其支屬在耳。臣等不勝悲憤,以加律之請窮覈之方,日前聯籲,及承聖批,以大非法意靳允,臣等相顧抑鬱之至。夫制法本意,隨時變通,則欲治前古所未有之逆,合施前古所未有之典,而況适、雲已行之律,非無於前者也,支屬盤問之例,非創於今者也?此等之律,不施於此賊,而施於何處乎?請大逆不道罪人夢瑞,亟令王府,以适、雲例施行,其支屬之應問者,亦卽拿覈得情,使王法伸而亂本拔焉。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噫嘻,逆鏔窮凶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聖斷,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而決案正法之後,應行孥戮之典,尙今不施,擧國弸塞之冤憤,愈久愈深。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近日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勢急滔天,實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庶幾根柢拔去,窩窟掃蕩,而噫,彼丁若銓、若鏞兄弟,自以逆鍾之同氣,暗受承薰之妖書,日夜耽惑,悖亂名敎,斁滅倫綱,爲世指目,積有年所。今於嚴鞫之下,始迷終悟之說,都是粧撰,力拒痛挽之跡,了無可證,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況恒儉之獄案出後,若鍾、承薰,迭出諸招,逆節彰著,不可但以邪學言也。若鍾旣已籍沒,承薰亦旣正法,而噫,彼銓、鏞之爲若鍾兄弟者,致薰之爲承薰同氣者,不過島配定配而止,盤覈情節,掃蕩窩窟,顧不在於此輩耶。銓、鏞則雖以今番獄案言之,爲承薰之緊黨,與知凶謀,明出致薰之招,以邪術而自服,至請伏法,又納鞫庭之供,究厥情跡,何變不圖?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氣,家煥之親甥,萬惡咸萃,千妖俱備,嘯聚邪黨,養成部落,凡諸排布設施,皆出其手,而訊問之下,乃反歸其兄於喪性溺邪,至謂之賊黨,此可見良心之都亡,倫紀之全喪,卽此一節,邪術淺深,有不暇論。學逵、與權,俱以家煥之甥姪,承薰之至親,標號之陰慘,花助惟均,迷溺之丁寧,致、嗣各證,凶祕之跡,如印一板。寬基則本以箕延之從孫,詿誤湖民,賣其切姻之權勢,蔭庇賊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書往來,狼藉綻露,至與與權而對質,則渠雖喙長,何以自明?雖然,此輩之沈溺邪術,猶屬餘事,目下所當覈者,卽是恒儉請舶之計,嗣永傳書之謀,而凡此六囚之於嗣永,或爲切姻至親,或爲血黨死友,而嗣永凶書,以爲渠輩莫不願此事云爾,則凡爲邪術者,尙必知此箇凶謀,況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豈有不知之理乎?至於今番訊鞫,情節則半吐而半呑,端緖則若露而若隱,彼此參互,庶幾取服,而只緣爲日不多,盤問未究,賊情至妖,詭詐莫測,邀來謨賊之事,締結湯胡之計,以至窩窟之未露,徒黨之散在者,尙未究覈,而特推寬大之恩,遽降酌處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論,宗社之憂,實爲無窮。請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竝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噫嘻,痛矣。十數年來,賊勢益肆,人心靡定,顧瞻他日之徒,〈四字刀割〉之輩,踵相接也,惟彼周爀,身在衿紳之列,而敢生覬覦之計,肆發凶言,顯然立幟,其心所在,路人猶知,而伊後除命之連下,全出藏疾之聖德,則在渠道理,惟當含恩畏義,矢死縮伏,而不此之爲,有除輒膺,揚揚莅任,自同無故,此於渠雖爲薄物細故,而亦可見隱若有恃,縱恣無忌之一端。今幸乾斷赫然,〈四字刀割〉此等黨與,不可仍置。請周爀,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三啓中諸賊,罪關宗社,憤切神人,往在先朝,旣允臺閣,傳旨未下,故其時憲臣發啓,而伊後登筵,適値拜表發行,上下慶忭之日,仰承縷縷下敎,仍出姑停矣。今於一年二年之後,尙在不連不停之科,噫,先朝依允之盛意,蓋出於俯循輿情,快伸王章,而慶日姑停,不過一時行權,則今不可以未經處分,有所仍置。請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令該府擧行焉。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噫,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而李基讓,子有沈溺之寵億,以凶頑邪魁,擧世指目,基讓之罪止定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誅先加,輿情憤鬱,不可以物故,有所容貸。請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噫,彼李東萬,則言之便覺汚口,渠於履猷,卽是聲氣漠然之間,而托跡輸心,始出逐臭之意,臨急圖生,遂作反噬之謀,綢繆設施,經營脈絡,卽與履猷,一串貫來,則主客輕重,初無可論,前後酌配之命,遽下於輿情轉激之際,豈不有乖於誅亂去慝之義哉?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嚴問。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噫嘻,痛矣。宋國仁窮凶絶悖之情節,可勝誅哉?渠以幺麽賤弁,潛懷怨懟,少無忌畏,敢作掛書之變,顯售叵測之計,實是亘古所無之大變怪,而國人之皆曰,可殺者也。端緖綻露無餘,證左昭然具在,則律以三尺,肆市猶輕,而其奈梟腸難化,專事掩有謂無,狼性愈鷙,乃敢忍終如初,積月拷訊,一直抵賴,似此陰慝獰頑之物,抑亦鞫囚之罕有者,竟致凶身徑斃,厲口自滅,則王章無可伸之日矣,輿情無少洩之時矣,不可以其身之物故,而少緩當律之快施。請物故罪人國仁支屬應坐之類,亟施島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今番逆獄,卽載籍所未有之變,而何幸凶賊伏法,已施适、雲之例,應問各人,亦皆盤覈正罪,而其中朴紀淳之名,屢出賊供,而特以光郁招內,敬賊所謂紀淳來見之月日,與敬賊文書中所錄,果有相左者,故雖無發捕之請,而與如此凶悖之類,往來參尋之跡,旣現於供招,則揆以鞫體,不可不一番盤問,以覈情節。請朴紀淳,亟令王府,拿來嚴問,以重鞫體。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新除授行大司憲李直輔,時在全羅道茂朱府,掌令金洛龍,時在公忠道洪州地,持平洪羲弼,時在天安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出擧條〉厚常曰,罪人克觀,以妖任之同氣,凶謀逆節,爛熳同參,而嚴訊之下,抵賴不服,未克究覈,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輿憤莫洩。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逆賊尙魯,卽是千萬古所未有之劇賊,而孥戮之典,旣施旋寢,噫,此賊之未伏王章,徑自隕斃,已極神人之憤矣。假使此賊,頑然尙在,則千剮萬斫,不足以懲其罪,孥之戮之,在法當然。凡係祖宗朝金科玉條,猶或隨時變通,則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斷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應行之律,不得施於此賊,萬有一日後惡逆之如尙魯窮凶者,抵賴不服,頑忍徑斃,則孥戮之法,其將不施乎?罪在罔赦,事關後弊。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德相、尙喆、九宗三賊,無非極逆大憝,罪關宗社,而臺閣傳啓,積有年所,王章未伸,輿憤愈切。何幸先大王嚴懲討明義理之聖念,廓揮乾斷,特降允兪,而傳旨未及頒下,此乃先朝旣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當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種,晷刻偃息於覆載之間。請亟下三啓傳旨,令攸司卽速擧行焉。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逆鏔罔赦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明斷,特施正法之典,擧國弸塞之冤憤,可以少洩,而今旣結案正法,則孥戮之法,便是應行之典。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噫嘻,痛矣。今番嶺賊之其所驅率,雖曰,鋤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三漢,俱以凶逆奴屬,被其誑誘,受其指使,脅驅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門,突入跳踉者,已極凶獰,而賊魁凶言,無難傳說於推覈之時,看作能事,節節頑惡,論其罪犯,決不可以島配遠竄而止。請絶島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噫,李東萬本以妖邪之物,兼以狡慝之性,出沒跳踉,蹤跡陰祕,奔走營逐,心術鄙悖,爲世唾罵,不齒儕類者,亦有年所,而今於悖疏悖通,其所爛熳排布,締結和應之狀,綻露無餘,則渠當卽地款服,自伏常憲,而始於事發之日,慌忙投疏,欲爲掩匿欺蔽之圖,終於訊推之際,反復呑吐,敢生掉脫之計者,究厥心腸,尤極巧惡,是宜益加刑訊,到底盤鞫,而究覈未竟,遽置末勘,噫,今此酌處,雖出於好生之德意,其在誅亂去慝之道,決不可撓屈王章。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梟示罪人性世,與劇逆載榮,一而二二而一也。換着軍服,潛入禁庭,粧出纏帶,暗售網打,是何等排布設施,是何等凶謀祕計也,設鞫七朔,根因窩窟,終未究覈,只施梟示之律,輿情之憤惋,固無可言,而不可以已爲梟示,不施常施之律。請梟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新除授正言李國標,時在慶尙道榮川地,正言李錥,時在柒谷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出擧條〉厚常曰,大臣旣有所奏,臣亦有區區所懷,敢此仰達矣。昨年歉荒,挽近罕有,以殿下愛民之聖德,凡厥捄荒之政,靡不用極,環東土數千里生靈,庶幾奠濟,而其中酒禁一事,尤爲荒政之急務,試以目下之實效言之,穀價之不至甚踊,詞訟之不至甚繁,民食之不至甚匱,實賴禁釀之效也。臣則以爲此非但荒政之急務,實爲生民之至計,蓋都下戶口,殆近五萬,而其中大酒家,至爲數千餘戶之多云,名以酒家,則一年所釀,多或至數百石,小不下百餘石,統而計之,則一年都下之糜穀,至於幾十萬石乎,通八路計之,則其數之夥然,比之都下,又不啻倍蓰,天生一歲之穀,元有此數,擧一國之穀,而太半歸之於酒料,民安得不困,國安得不貧乎?昨秋年事,雖曰,大歉,天災流行,無國無之,而只以一年之歉荒,吾東之民,獨無以聊生者,此無他,酒之糜財,其來已久,而公私之貯蓄,素無餘存故也。臣之所大憂者,若或以麥農之稍登,秋事之稍熟,來頭有所弛禁,則其流之害,將有甚於前日矣。以朝令言之,設禁未過周年,漸不如初,將至解弛之境云,臣請另飭諸法司及各道,凡諸酒禁之令,加意嚴束,勿以年事之豊歉,有所闊狹焉。上曰,依啓。〈出擧條〉在明曰,今日賓對,兩司諸臺,無端違牌,不爲進參,事甚未安,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命大臣以下先退,載瓚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元在明〈式暇〉。右承旨金魯應〈坐直〉。左副承旨尹鼎烈〈未肅拜〉。右副承旨金履喬〈未肅拜〉。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金魯應,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書講。
○金魯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啓曰,左副承旨尹鼎烈,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魯應曰,只推。
○兵曹,以金處漢爲摠戎中軍。
○傳于洪奭周曰,行公外玉堂竝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
○有政。吏批,行判書趙尙鎭進,參判閔耆顯牌不進,參議宋冕載牌不進,同副承旨申溆進。以洪羲俊爲應敎,以金學淳爲校理,以洪命周爲校理,以李東冕爲副校理,以姜浚欽爲副修撰,以尹之鉉爲左通禮,以金虎振爲典籍,以崔斗顯爲假監役,以金履度爲軍器提調,訓鍊都監提調單金履度,禁衛提調單金履度,御營提調單金履度,祭酒單李直輔,前同知洪若浩年八十一,今加嘉義,侍從臣持平洪羲弼父加資承傳,故水使朴時佐贈兵參例兼,故通德朴萬慶贈左承旨,已上同知朴志泓兩代,故通德柳彬贈戶參例兼,故郡守柳聖溥贈左承旨,故通德柳畛贈僕正,已上同知柳光濂三代。兵批,判書金履度病,參判朴聖集病,參議曺允遂入直進,參知鄭觀綏病,右承旨金魯應進。護軍任希存、李庚運、趙𡹘,副司直徐鼎輔、李止淵、朴宗琦、尹尙圭,副司果李勉昇、李墷、沈鈁、兪理煥、趙㯖、南圭采、全熙龍、李在嵩、愼必復、權拚、金虎振、韓錫倫、邊始暹、金聲振、金履迪,副司正洪羲祖竝單付。
○以吏曹參議宋冕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以應敎洪羲俊,校理金學淳,副校理李東冕,副修撰姜浚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傳于金魯應曰,左副承旨批下,卽爲牌招。
○以左副承旨尹鼎烈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宜欲一伸,許遞。
○以水原留守金履翼狀啓,台峯脫落處補築之役,經始十日告訖,當初始役之仰請也,只憑前例之謄置,所計物力,殆涉餔張,到今若是相左,惶恐待罪事,傳于申溆曰,勿待罪事,回諭。
○申溆,以禮曹言啓曰,因大臣筵達,式年監試,初試以九月念間,更爲推擇事,允下矣。監試初試,旣已退定,則諸科初覆試及放榜,亦當次次退定,故令日官池景泌,一體更爲擇吉,原粘目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以吏曹言啓曰,公忠都事朴慶九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時月之內,萬無供職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身病旣如是沈篤,則有難强令赴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本廳從事官朴升煥,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左副承旨尹鼎烈疏曰,伏以臣,姿本庸愚,跡又畸弱,不足備數於百執事之末,而偏蒙我聖上拔擢之眷,節次推遷,濫躋緋玉,居常懍惕,若隕淵谷。逮至再昨冬,伏奉關西按覈使特差之命,其事也關係不輕,其職也責任甚重,毋論其虛其實,誰是誰非,在臣對掦之道,但當精白一心,到底摭實,毋負我殿下委任之恩,斷斷此心,神鬼可質,嚴査窮詰,至再至三,啓語務歸實境,跋辭略附微見,萬目所覩,灼如觀火。而忽於待罪西邑之日,得見前應敎臣徐能輔上疏,則以臣按査時啓語之相左,滿紙劻勷,辭氣勃勃,詬辱凌踏,罔有紀極,天下事可謂無不有也。以其甘心於前伯之餘氣,空然移怒於臣身,抑何故也?貽羞簪紳,莫此爲甚。臣請以其疏之所臚列者,反復之可乎,今以臣之盤詰於營下胥校,關問於管內列邑,執以爲言,然則行査之際,於何盤詰,又於何關問?勿詰於胥校,勿問於列邑,但從御史之兩啓,直歸於無一爽實云爾,則方快於心耶?奸裨布列,犴狴嚇喝,暗地關節等云云,又指誰而言耶?然則朝家行査之際,御史亦有所私探而知之者耶?公簿之變幻日月,增減數爻,咎臣以不曾覺此,臣則以爲御史之不覺,至此之甚也。其疏旣曰,錢穀出入,罪囚勘科,各有公文,布在列邑,御史亦知公文之一在巡營,一在列邑也耶,然則四十州守宰,變幻公簿,納媚於狼狽臨歸之道臣者,亦可異也。且謄本之說,尤極可笑,道臣關題之事涉錢穀,大係不法者,果若眞箇目擊,則何不以踏印之元本,竝卽披來,作爲明證,而乃有此苟且謄本之擧乎?旣有謄本,則又何不以謄本內句節,質言其某邑某關題,以爲較看於元本,以彰臣掩護之罪耶?周牢之法外濫刑,臣亦言之,而怙終反坐,豈可以平民賊刑言哉?崔致赫之凶書,無辭自服於平問之下,卽一營之所共知也。渠以幺麽下吏,敢生鴆殺監司之計,此等處固宜十分嚴處,而御史則反爲訟冤,其爲計雖出於聲罪前道臣,而獨奈後弊之難言何哉?嚴守佃之被放後月餘致死,邑報之指日,不啻丁寧,則繡啓之稱以當下致命,疏辭之證以獄中致斃,此亦果目擊而然耶?兵營餘剩錢之猪糠,垈稅驛站之防役,事在於丁卯冬,營在邑在之節目,昭昭無疑,卽一路之所知也,而御史以爲遞歸時爲之,又曰,節目粧出,亦在其復命之後。御史旣暗行於安州、平壤等地,而眞若不聞不知,則其暗行可知也。若知其丁卯已擧行之事,而構捏之是急,乃反責臣以曲爲周遮,譏臣以不已勞乎,則告君之辭,何其太無嚴也?巡耗作錢時,外邑瞞報,便成前例,則一再題飭,豈皆出於操縱耶?且各樣應賣之穀比巡耗,什之八九,雖至勒捧,未必爲監司之專利,況再退者,只昌城、陽德二邑,而昌城則爲三兩四戔,陽德則不過三兩詳定之價,則書啓所謂詳定尙矣,市直外勒捧七八戔云者,是豈成說乎?臣所云不必爲操縱,實是稱停之論,而志趣所在之譏,又何太無難耶?加分耗査徵米事,臣於査啓,纖悉無漏,繡啓臚列之外,多是臣詳覈窮査者也,夫加分者,卽貪饕之最大者也。果如繡啓所陳,兩年加分,爲近三萬包,則彼監司者,焉逭烹阿之律乎?戊辰年啓後加分,卽前伯之所當知者,而耗爲一百六十石,此外無一包自巡營加分者,揆以常理,參以恒情,爲監司者,苟有擅分取利之心,則道內穀摠,到處充積,多數加分,不患無術,何苦爲一百六十包零星之取耗,又何苦爲捨却許多腴邑,乃於楚山、平南、馬馬海、從浦一邑三鎭至可憐處,有此如干穀包之許分也哉?玆豈非事出仍襲,亦可見意非苟爲?而今以一百六十包之因邑報追分者,竝與混分偸弄之査徵者而混同,名之曰,近三萬石之肥已私用云爾,則當者似不服矣。所謂混分也,偸弄也,的是列邑監色之罪,而自巡營,覈出査徵,此是屬公之物也,或不爲區處,自在於各該邑鎭,或帖給於例下,或酬應於親知,臣於査啓,逐條詳列,斷之以公物私用,而然而其實,則此是査徵屬公,元非公簿中幻弄者也。又況私用,亦有許多般,比之於潤橐,煞有間焉,則臣所謂殊涉情外,豈非平允之論乎?勅錢之借貸京差,卽本營已行之謬例,非前道臣創開,而論以典守之法,烏可無罪?此臣所以論斷於査啓者矣。至於放債一節,自有瞭然易知者,京差之受去者,各有其人,則京差持去之外,有甚別般錢五萬兩私自殖利者乎?先除利條,文蹟昭在之說,其誰信之,藉令監司,貪鄙無厭,有利條先除之心,則出給之前,必先定幾數之除減,不過對面卽決者也。又況彼此與受,自是陰事,則有甚文歵,且豈可以幾緍之內幾數先除之意,筆之於書,置之巡營,入於御史之眼耶?那移下吏之無一箇勘罪之說,又何言也?營吏安宅祺輩受刑,此非勘罪而何也?金店開壙,非監司之私設也,京中各衙門,差人持筵奏關文,下來設店,此是年年已例也,道臣烏可禁其設店?且設店則例有路稅別將之名色,自巡營差送,此亦節目中事也。京差則稱以元稅,別將專掌店稅,稅之多寡,初非巡營之所管,苟有酷責之心,則責之於路稅別將可矣,而所謂路稅別將,卽巡營之私人也。自我送之,自我責之,以至蕩産,事不近理,至於設店牟利之輩,初不句管於路稅別將,則店壙之廢與不廢,奚干於巡營之酷不酷?專昧事理,言之無難,乃至於是耶。贖鍰事,臣以爲當贖而贖,則累貫之捧,不爲罪也,不當贖而贖,則葉錢之徵,亦爲罪也。然而摠而言之,則過萬之數,不爲不多,臣於査啓,亦嘗言之,而考之該營謄錄,則贖鍰之元例應上下,便是不易之典,上下之外,尙有餘數,則防役也,捄弊也,宴集時帖給也,都會時例下也,卽八路通行之規,不此區別,竝以歸私橐爲罪者,是果識事理者之言乎?臣所云容或無怪者,有何分疏之證耶?大抵繡衣奉命,何等重任,論人勘人,先捉眞贓而後,是可以質言矣。監司不法之狀,旣如彼狼藉,則卽日出道,嚴治吏校,窮覈文書,可也,而不此之爲,有若捕風而捉影,如許繡啓,於古有否?且臣行査之時,臣竊自私語於心曰,兩啓旣質言,則徹底嚴覈,道理當然,行關列邑,一包米一緍錢,一度刑一枝棍,其他直囚移囚放送贖配,竝令懸註,詳錄日月,自巡營行關者,自該邑牒報者,點墨之關係巡營者,盡數搜來,較看於營在文蹟,雖謂之極査苛覈,非過語也。及其修啓之時,臣非不知繡啓之殆沒着落,而事體至重,商量甚熟,論列之間,婉辭平說,在御史,可感非可怒,而忽地凌辱,語無倫脊,竊怪夫兩啓臚列,殆近數十條件,而今此疏陳,只以數條,復申前說,臣未知其他條列,自知其失實而然耶。臣於奉命時,聖敎若曰,衣冠之人自廢者,御史旣有指的,此事虛實易知,一體行査,以此言之,則兩啓之大節拍,專在於衣冠人一端,所謂肅川車哥,龍岡金哥,御史旣指名矣。車哥之本事爽實,且置勿論,金哥則六月間,以武斷之罪,受刑於監司,八月間,又以風化之罪,受刑於御史矣。御史自其手,推治金哥之父子,乃反以此事,爲前道臣之罪,其奏語之荒唐,乃如是矣。自己之處事旣如此,告君之無憚又如此,而左右凌轢,直肆詬罵,至以巧詐回互等題目,容易加之於同朝相敬之地乎?其口氣之自來悖戾,卽一世之所共嗤,聖明之所嚴斥,而猶不知戢,公肆躑躅,殆若街童巷豎之裸體戟手者然,臣未知其可也。且御史之言,輒稱監司可畏,不敢入城內一步地,直自普通門外,越江潛走,西土之人,莫不駭笑,可哀云云,儘是自道語也。大抵是是非非,自有一世之公論,繡啓是,則御史雖不自言其是,人必曰,是矣,査啓非,則臣雖自言不非,人必謂非也。當之者,豈可奮筆扼腕,自以爲是,然後方可使是非定而黑白分也?橫逆之來,雖不足呶呶,私心慙慟,如不欲生,忽於此際,伏奉除旨,以臣爲承政院左副承旨,逖違之餘,固當𨃃蹶,叩謝恩命,粗伸微分之不暇,而顧臣戮辱備至,遭罹罔測,雖欲拚棄廉隅,束帶殫冠,而其奈淸朝之四維何哉?召牌之下,進身無路,玆敢披瀝肝血,仰瀆崇嚴。伏乞天地父母,諒臣心之至痛,察臣言之至悲,亟遞臣職,仍勘臣罪,以爲爲人臣奉命不忠者之戒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彼則走阪之勢也,其言之稱停與不稱停,以公心見之,孰不辨之乎?爾其勿辭察職。
○庚午三月十六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同知事趙弘鎭,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金宗善,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金魯應,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鄭元容,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趙琮鎭,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洪羲祖,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武臣行護軍鄭學耕,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元容讀自子夏曰,仕而優則學,止必也親喪乎。上命奏釋義。元容解釋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元容曰,子夏論仕與學,而先言仕者,似爲時而發也。蓋非學則無以知致君澤民之道,非仕則無以行致君澤民之道,故必也相資,而不可偏廢矣。惟君上,已居澤民治人之位,則所當勉者,尤是學一條也。近而言切要,則矯揉氣質,窮格事物,遠而言功效,則挽回風俗,陶鑄一世,莫非由這學上做來。其所謂學,非在於文字章句之末,而必有體驗理會之工,然後方可以得力而收效矣。雖以今日自止言之,如講學而優,則必先體驗此學字,如講竝爲仁,則必先理會此仁字是也。近講《論語》,今幾垂畢矣。程子之言曰,窮得《論》、《孟》,自有要約,以此觀他經甚省力,蓋《魯論》七篇之內,一章一句,何莫非可法者,而亦有要約之自得處,伏願於燕濩溫繹之間,細究深玩,先從一二句喜處,從此體念之理會之,則得力甚切,着工甚易,更加聖念,是臣之望也。上曰,下番文義陳之。琮鎭曰,曾子謂子張難與竝爲仁矣,夫爲仁之道,由乎誠實惻怛,而亦以友輔仁,故仁是成己成物之道也。子張卽聖門高弟,雖不及於顔子之三月不違,而亦可到日月至焉之科,然曾子謂之難與竝爲仁者,以子張務外自高之病,夫欠向裏之工,故歸於務外欠謙受之意,故至於自高。張橫渠論此章,而曰,學者,須先去客氣,夫客氣,卽粗暴而不能誠實,故人之於己,無樂告以善之益,己之於人,無切偲相長之效也。學者爲仁之方,宜戒乎是,帝王之學,尤有大焉,一國興仁天下歸仁之方,全係誠明眞實之工,而若或有務外之弊,則難成敬以直內之工,若或有自高之意,則易歸傲然自聖之科。大抵作聖之道,宜以至誠不息爲本,而亦宜以顔子以多問寡,以能問不能爲法,乃可以成己成物,以至於化民成俗之際,仁不可勝用,凡於此等文義,亦加省察,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同知事陳之。弘鎭曰,仕而優則學,優者暇也,仕宦之人,亦豈無可學之餘力乎?今之士大夫,一登仕籍,便不留意於學文之工,文識蔑如,名檢掃地,已無望於仕優學學優仕而相資交須之道矣。帝王之萬機餘暇,淸燕涓濩,比之則朝士之仕宦餘暇也,當於此際,益懋緝熙之工,克典終始之學,然後必也使卿士之仕優不學者,有所觀感作成之美,則是之爲人君導率之方,伏願益加體念焉。上曰,特進官陳之。宗善曰,今日自止,別無可陳之文義矣。上曰,參贊官陳之。魯應曰,同知事及玉堂上下番已陳之,臣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同知事,以人臣之仕而優,比諸人主之萬幾餘暇,此言果好矣。人主當於萬幾之暇,不可不學,如此章仕優則學之義,而何以則可以如此乎?元容曰,優是有餘力之謂也,人主亦當於萬幾之暇,不可少忽,而恒存勤孜之心,然後可無間斷之患矣。上曰,曾子、子游,謂子張未仁難爲仁,子張行高少實,則固難以爲仁矣,然夫子則可以此責勉,而曾子、子游,與子張同門之友,而有此譏斥之語者,得無害於友道乎?元容曰,切偲相責,固是朋友之道也。子張旣有過高之行,務外之意,則爲其友者,豈可不如是相責乎?上曰,稱以難與竝爲仁者,反無辭迫之嫌乎?元容曰,竝是共之之意也。子張旣務外,則已無噄緊之工,人不可以相輔矣,旣自高,則人無切偲之助,已不可以輔人矣。故言其人不可輔己,己亦不可輔其人,而稱竝字,蓋其言子張之病處,而難字,亦有不迫底意矣。弘鎭曰,同門之友,交須責難,亦是美事,且其堂堂二字,善形容自高之意,以其自高之故,難與竝爲仁矣。上曰,曾子、子游,則亦未必以此言,筆之於書,而此其門人之所記矣,雖以此篇題觀之,亦云皆記弟子之言矣。弘鎭曰,然矣。上曰,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此固人情之所不能已者,故曾子發此言乎?元容曰,聖賢則每事,皆極其至,而中人以下,則惟於親喪,至情之發,自不能已,故指言其良心之可見也。上曰,曾子以此言,謂之聞諸夫子,則此是夫子之言歟。元容曰,然矣。弘鎭曰,父母之喪而盡其道,卽人之大關節極盡處,故必也親喪爲言矣。上曰,上章子游言喪致乎哀而止,與此必也親喪者相類乎?弘鎭曰,其致乎哀而止者,雖若相似,而實非同發之言矣。上曰,子張之彈琴成聲,足可見過於薄之致,而亦是難爲仁之一端矣,且以此章之親喪自致之義參看,則餘哀未盡之時,有此琴調之自諧,則亦可謂有欠於自致之道矣。元容曰,除喪未久,固當有餘哀之不能自已者,而其聞子夏之琴聲哀而不成曰,先王之制禮,不敢過也云爾,則子張之行,終過於薄,故猶欠於盡其極之道矣。上命掩卷。弘鎭曰,當此日開講筵之時,玉堂上下番,多有實故之人,番次苟艱云,申飭,何如?上命魯應曰,出去後有實故玉堂,竝錄入,可也。仍命經筵諸臣先退,弘鎭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未肅拜〉。右承旨元在明〈式暇〉。左副承旨金魯應〈坐直〉。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暈。
○金魯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啓曰,來二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申溆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待令。
○申溆啓曰,三皇忌辰日親行望拜禮,前期一日以稟事,曾有受敎矣。今十九日,毅宗皇帝忌辰日,親行望拜禮,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謹當行禮於奉室矣。
○申溆啓曰,謹當行禮於奉室事,命下矣。齋宿處所,以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以摛文院爲之。
○申溆啓曰,明日齋宿,再明日奉室行禮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申溆曰,回還使臣留待。
○傳于申溆曰,回還使臣入侍。
○金魯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招啓辭未下,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魯應曰,只推。
○申溆啓曰,卽伏見全羅監司李冕膺監賑狀啓,則雨水滲漏,黣痕滿紙,封啓事體,何等愼重,而封裹之疎率,事極未安,原狀啓,係是民事,雖不得不捧入,而該道臣,不可無警,推考,何如?傳曰,允。
○洪奭周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有闕,政事,取稟。傳曰,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尹命烈落點。
○傳于金魯應曰,明日出宮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以全羅監司李冕膺伏啓,順天府防踏鎭民家失火事,傳于申溆曰,聞甚矜惻,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申溆,以戶曹言啓曰,臣晩秀,與正郞臣金龍淳,依定式,進詣彰義宮藏譜閣奉審,則姑無頉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魯應,以兵曹言啓曰,在前奉室行禮時,墻外環衛,以訓局軍五哨磨鍊,而或有外各營入直軍,訓將都領環衛之例矣,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入直軍磨鍊。
○金魯應,以兵曹言啓曰,明日齋宿時,侍衛禁軍等,別將當爲率領,而禁軍別將尹得逵,身病猝重,不得進參云,一番內禁衛將沈鑏,使之兼別將擧行,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以兵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一日,大駕詣宗廟齋宿,初二日夏享大祭親行時,何營軍兵隨駕,何營軍兵留陣,禁軍及馬步軍,以幾番幾哨磨鍊,而餘軍留營,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訓局步軍十五哨,爲先後廂,禁軍四番,馬軍五哨隨駕,御營廳留陣,可也。
○金魯應,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哨官邊在華,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魯應,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哨官閔時榮,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庚午三月十七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同知事洪義浩,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李好敏,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洪奭周,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鄭元容,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趙琮鎭,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李紀淵,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武臣行副護軍洪龍健,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元容讀自曾子曰吾聞諸,止皆歸焉,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命陳文義。元容曰,曾子答陽膚之言甚好,而上一節,尤合着念處,民散二字,朱夫子釋之以情義乖離,蓋君之於民,情以固結,義以維繫,使民而仰事俯育,安生樂業,猛政苛法,不及其身,則以好生惡死之常性,豈有喜罪抵辜之理哉?苟或不然,使之徭役侵虐,飢寒逼切,則情已乖矣,義已離矣,民志渙散,不復相屬,作奸犯科,出於迫不得已,而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此《鄒經》所謂罔民也。堯、舜之時,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民亦以堯、舜之心爲心,玆用不犯于有司,而大禹之下車泣辜者,亦非但哀矜其民也,自哀其上失其道也。雖以漢唐言之,漢之文、景時,囹圄空虛,至哀、平之季,赭衣相續於道,歲斷死囚千餘人,至唐太宗時,鵲巢於大理府,死囚歲爲二十餘人,幾致刑措,夫三代漢唐之民,其民一也,而民情之截然不同者,專在於在上者使民之道,而其罪也亦未必其民之罪矣。然而旣不能使之無刑,則任獄訟之責者,固當盡哀矜之意,而後世酷吏,或有利在殺人之言,或有得展一月足吾事之語,若此輩,不可與論於哀矜與否,而反有喜刑之心,可勝歎哉。夫刑獄者,人命之所係也,參錯訊鞫,極天下之至苦,鞭扑箠擊,極天下之至慘,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完,此固仁人君子之所以惻怛哀矜處。《漢書》之論刑法,有曰,滿堂飮酒,一人嚮隅而悲泣,一堂爲之不樂,王者之於天下,猶一堂之上,一人不得其平,則爲之悽愴,此是哀矜之意,而皐陶所以以恤一字,斷千古訟獄之政矣。近來勿論京外,奸僞層生,獄訟繁興,平民化爲盜賊,赤子多入陷穽,雖使有司者,一一平允,皆得其情,固當可哀可矜之不暇,而況公私倒錯,曲直眩亂,竝與其情而不得者乎?且重罪之參涉死囚者,一入之後,徒登文簿,當決不決,動逾年歲,苟有其情者,滯死於犴狴之中,已極可矜,而或有一寃枉橫罹之人,一入不出,號泣於枷鎖之中,宛轉於桁楊之下,畢竟呼籲無所,而含寃瘐死,則王政之所不忍,而干和之一大端也。且況外邑重囚,亦多有朝家之所不知者,尤豈不可哀之極耶?伏願每當刑獄之政,尤盡欽恤之意,愼擇獄官,頻行審理,平允聽斷,務得得情勿喜之政,而自上每體念於失道民散一句,亦於平日政令之間,恒軫情義維繫之方,則一日,二日,雖未遽見其效,歲久月積,自然有觀感之效矣。深加警惕,常留聖念,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下番陳之。琮鎭曰,此章言陽膚爲士師,此與柳下惠爲士師同其職,其職始昉於少昊爽鳩氏,而千古能稱此職者,以皐陶爲最,夫以刑獄之官,而期于無刑,能弼五敎,亶由於大舜欽恤之德矣。猗歟,我先大王,推欽恤之澤,行齊導之化,審理文案,雖値齋居之時,輒一一親覽,審愼裁處,仍命重刊無寃錄,行之中外,至命刑漢城府,無得如前囚人於各司拘留間,若是不得不囚之罪,則令囚之典獄,一一懸錄入啓,故以此濫囚之弊永杜,而都民賴以支保,咸頌欽恤之盛德,歿世不忘之民情,大可見矣。但近來,大小犯奸者層生,有加無減,凡陷罪犯禁者,若非迷頑者,卽奸黠强梁者,而就中無依之細民固少,而多是有挾有恃者,或挾官長之權力,或恃士夫之顔情,無難犯奸之後,因夤請囑,畢竟法律,有時低仰,罪戾有時倖免。雖以京外還穀一事,其設施法意,一以備陰雨,一以備水旱,究其本,則皆出於小民膏血,其典守之法,至重不輕,而爲官長者,間間有那移反作之習,邑吏輩,偸竊幻弄,甚至於一吏所逋,至爲累千百石,而揆之《大明律》,則合置重辟,爲官長者,或躬犯而不知愧懼,或見瞞而不知,或知之而掩覆,未能依律嚴斷。而獨於至窮無依之小民,若或斗米斛粟之未及準輸,則桁楊囚繫,多至蕩敗,於是乎小民,不直其官長之心,而怨咨明興,夫致使小民而怨其官長,非細憂也。試以湖南元穀簿言之,自是三十萬餘石,而率多虛簿,値此大歉,無以賑濟,唯望西路穀之移賑,西路之還穀,亦安保其無虛錄乎?無論此弊彼弊,都由乎朝家不能信令,爲典守者,寢啓無忌憚之心,而轉滋奸犯之輩也。大抵敎化粱肉也,刑罰藥石也,宜以粱肉爲本,而藥石則不得已用之,其不得已而用之之際,亦宜以哀矜之心,爲恤之德,周行於其中,一以爲信令必罰之政,一以爲畏罪遷善之路,庶爲聖代省刑罰奠民生之道,玆因文義,敢此仰陳,伏願體念焉。上曰,同知事陳之。義浩曰,上下番,以士師章哀矜欽恤之義,各有敷陳矣。蓋得其情,則哀矜勿喜,豈但爲一士師之所當念乎?實千古恤刑者之所柯則也。唐虞之世,刑期無刑,民協于中,孔子曰,導之以禮,齊之以刑,有恥且格,皆與此義同也。爲國之禮樂刑政,表裏交須,闕一不可,而從古聖王,尤兢兢乎恤刑愼獄之道,良以此矣。恭惟我先朝,二紀間治法政謨,何莫非嵬蕩難名,而最是欽恤之政,終始不懈,此臣等之所嘗欽仰贊嘆者,而八域生民,有於戲不忘之思也。我殿下,監于成憲,具載方冊,固知繼述體行之在於是,而近來刑獄之弊,上下番俄亦詳陳矣。內而都下掌法之官,外以方伯守宰之臣,未聞有士師哀矜之實,囹圄多滯,法令漸弛,非細憂也。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者,不幸近之,臣又以目下事,因此有仰勉者矣。日前兩罪人之正法,實幸王章之快施,而殿下若由是而求,則臨御十餘年,朝廷間刑政之彰癉陟罰,終有欠於赫然振勵之效,而或者掖屬近習之恩澤干求者,猶未能一嚴斥而嚴防之,故噫,彼無嚴無識之流,無所忌憚,年來屢有此等變怪之干犯,此實爲殿下惕然警動處,而亦可爲哀矜勿喜之一端矣。繼自今,宮府一體,益懋嚴正公明之治,頻飭京外有司之掌刑獄者,一遵先朝成規,則必有丕變之實效矣。顧臣區區憂愛之忱,因文義仰達,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矣。又敎曰,特進官陳之。好敏曰,上下番及同知事,已悉陳之,臣則更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奭周曰,上下番及經筵,皆以哀矜勿喜之意,推演爲說,其言皆好矣。刑人殺人,固非人情之所可喜,而曾子必誡之以勿喜者,蓋以抉擿隱伏,發露欺蔽,苟非慈仁惻怛之君子,或不免有喜心之萌故也。後世之用刑者,其殘刻昏謬,顚倒枉直者無論,而雖號爲嚴明之人,不以其有罪爲可怒,則輒以得情爲可喜,此所以過於刑僇,而桁楊刀鋸之日繁而不止也。夫古先聖王之時,仁義德化,洽于人心,庠序學校,粲然大備,蚩蚩之氓,旣有以安生樂業,而不罹於罪,又有以漸仁摩義,而不陷於咎,當是之時,而自抵於大辟之科者,是眞化外之氓,殺之而不足惜者也。然聖人之心,猶有所不忍也,奏當之日,爲之不聽樂不御酒肉,況後世之民,旣不爲制其恒産,又未嘗道以德禮,使之矇然無知,而陷於刑辟,其爲可矜,尤當如何?試以目下事言之,民生之困滯,固已久矣,而重以昨年之大侵,饑荒溢目,捐瘠相繼,喁喁無告之氓,迫於死生之憂,往往起而爲盜賊,兩湖竊發之公行,已不勝其流傳之藉藉,此輩旣陷於盜賊,則雖不得不以法治之,而究其所本,職由於飢寒之切身,亦豈非哀矜處乎?況大饑之餘,甁罌盡磬,蠲貸之惠,雖出常格,而當納之數,尙復夥然,以彼顚連顑頷,救死不贍之危,將何以堪其催科之紛然乎?旣不能如期輸納,則國有常法,又不得不隨之以鞭扑,加之以囚繫,哀彼黔黎,皆吾赤子,旣不能預備蓄貯之實,勤講賑濟之策,以救其濱死之命,而又從以侵擾督責之,顧其可哀可矜,尤當如何哉?陽膚一士師耳,其所哀矜之心,唯當在於決獄得情之際,而人君爲民父母,敎養之責,皆吾分內,必使哀矜之心,無時而不存乎中,然後始可有實惠之下究者,伏願另加體念焉。上曰,子貢言君子惡居下流,下流之可惡,人孰不知,而獨稱以君子者,何也?元容曰,知惡下流,固是人情之所同然,而非君子志道之人,則易或浸入於不善之地矣。上曰,言不善者,何患無人,而奚獨以紂爲言耶?元容曰,此所謂衆惡咸歸也,不善莫甚於紂,故言不善者輒稱紂,而紂亦於其始,豈有若此之甚哉?惟以爲惡日久,遂爲不道之極矣。義浩曰,此時之鑑戒,不遠於紂,且不善者,未有甚於紂矣。上曰,曾子之答陽膚,必以哀矜勿喜爲言者,或陽膚之爲人,有不足於此等處,故曾子亦就其不足處言之耶?元容曰,陽膚之爲人,不能詳知,而哀矜勿喜四字,實爲獄官之要道,故以此告之矣。刑獄本是可哀之事,則雖常人,似可以必無喜心,而蓋鉤覈隱情,則自恃己明,喜心從生,故古人,亦以此喜字,謂喜己之能也。俄者參贊官所奏儘好矣。上曰,孟莊子之其他可能也與其是難能也云者,與甯武子之其知可及其愚不可及之也,難能是不可及者,事雖異而旨略同耶?元容曰,可能是可及之意也,難能是不可及之意也,斷章取義,則略可相同矣。上曰,雖以此觀之,莊子之賢,可推而知矣。元容曰,獻子是魯之賢大夫,謂之社稷之臣,而莊子能繼其父之道,則可知其賢矣。上命掩卷。元容曰,《論語》畢講後,當以《詩傳》繼講矣。近來召對,講《詩傳》至第十卷,而尙未畢講矣。法講畢講《論語》後,若繼講於召對畢講之前,則一冊兩講,亦未爲不可,然似涉重疊,開講之暇,間行召對,以爲畢講於繼講之前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所奏果好矣,而一冊兩講,亦未爲不可,法講雖於無故日連開,將至來月,而若以溫繹停止,則日氣漸熱,講日將少,故欲因以繼講矣。仍命經筵官先退,義浩等退出。上曰,西春君之子,落職頗久,且當其家稀有之慶,不可無示意之擧,分付銓曹,待窠收用,可也。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十七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回還使臣入侍時,同副承旨申溆,假注書洪羲祖,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正使朴宗來,副使金魯敬,以次進伏訖。上曰,遠路行役,其能利涉耶?書狀落後,何日當入來乎?宗來曰,數日內,似可入來矣。上曰,彼中事情,亦詳知以來乎?宗來曰,留館時,未逢可信之人,實難詳探,而大體皇帝之節儉勤政,頗有聲聞,但苛察太甚,告訐成習,以至細之事,有匿名書之變,至有章親王、廣親王査覈之擧,不無明小暗大之患矣。上曰,章親王非近族乎?宗來曰,十餘寸云矣。上曰,近則無兵革之事乎?宗來曰,苗匪猶未踏平,而海浪賊之患,無歲無之,甚至僭稱王號,巢穴漭蒼,實無打破之勢云矣。魯敬曰,以此賊之未平,年年用兵,天下之財力,盡入於此,民窮財竭,職由於此云矣。上曰,掃蕩之難,若是甚乎?魯敬曰,出沒海島,窟宅難尋,實無拔本之道矣。上曰,其巢穴在何處云乎?魯敬曰,往往多在於登、萊州海島間,故彼人,或有爲他日貴國之隱憂爲言者矣。上曰,登、萊與我國何道,隔海相接乎?宗來曰,黃海道沿海及江華仁川等地,皆不遠矣。上曰,與京師亦不遠矣。仍敎曰,彼中豐歉,何如?宗來曰,關內外或豐或歉,而未免穴農矣。上曰,關內外,以山海關爲限乎?宗來曰,然矣。魯敬曰,臣等未見皇居之時,想必其壯麗殷富,可爲瓌觀矣,及其入也,市廛之彫弊,財産之艱乏,殆無足觀,然人心之一分維持者,特以皇帝之勤於政事,一心爲民之故也。臣等元朝賀班,見其大臣以下宰相之列,則間有老成之可觀者,而擧皆年少剽輕之類,大勢則衰運矣。上曰,漢人則至今有悲憤慷慨者乎?魯敬曰,乾隆時則大明忌諱,滿人亦不厭聞,今則漢人,百倍畏約,雖情親之間,不敢發口,而間或有不滿皇帝者,至於其節儉勤學,則同然稱道矣。宗來曰,皇帝自假崇儉篇義理辨等文字,以自警云,可知其勤學勤政,而但欠於苛刻,失之察汶,一小民以至微事,直訴皇帝,大臣往査,此等處可謂衰相矣。魯敬曰,留館時,或逢文士,則輒問以貴國王聰明睿智講學明理等說,彼以侏�gg侏離g椎髻之流,尙有如此之言,皇帝之右文重學,推可知矣。宗來曰,辭陛時,大僚有呂宋國有無詳探以來之言,故果爲旁搜極探,則呂宋,本非入貢之國,而果有呂宋之名云,故臣等語禮部曰,向來漂人,更爲入送,則可以還送云爾,則胥班輩言內,非文字可通之國,故不得回送云矣。上曰,我國所聞,能不入去乎?魯敬曰,彼雖或知之,不向我國人說到,且彼人不必欲詳知,而若有年事歉荒之問,則對以二道設賑,其他免歉云矣。上曰,對以好樣言乎?魯敬曰,若或問講規,則以三講召對等良法美制,詳言以對,則彼亦樂聞而稱賀矣。上曰,與何許人,相知酬酢乎?魯敬曰,戶部主事李林松,偶然相逢矣。上曰,皇帝之子,何如?宗來曰,長則年二十,而太凡常,次則年十七,而面頗酷肖,無可稱之事,第三兒八歲,頗有稱道,而臣等不得見之矣。魯敬曰,第二子則姸美而已矣。上曰,皇帝顔貌,何如?魯敬曰,凡眼則似有遠光,而無英氣之發見矣。上曰,皇帝庚辰生矣,或有衰相乎?魯敬曰,肌膚少凋矣,見其屢次出行,每着一件弊裘,宮殿之上,不改丹靑,雖作應行之遊戲,而亦不留心矣。上曰,人品則與乾隆,何如?宗來曰,乾隆英主也,治法政謨,不可同日而語矣。上曰,滿人多有將相云,爲人則滿勝於漢乎?魯敬曰,滿人亦多純實者矣。上曰,正副使皆初行乎?宗來曰,然矣。上曰,入我境後,沿路麥農,何如?宗來曰,淸北則雨澤稍過,淸南則適中,庶可有麥矣。上曰,來時見箕伯,而內衙失火處,亦見之乎?魯敬曰,燒燼爲五十四間,而方張經紀矣。上曰,平安兵使,以何事相較乎?魯敬曰,京外文武官之抗禮,非曰,無例,至於奉命出壃之使,則監、兵使,無抗禮之法矣。昨年臣之入安州也,兵使趙𡹘乘轎子,舁至軒上,故待其出去後問其例,則乃曰,抗禮事然矣,臣果恕而不言矣。翌曉又如之故,招其兵房軍官,傳喝責之,則答云體例間事,將來若爲嶺伯則可知之云。臣行已無素,不能見重,自取如許之奊詬,而臣旣奉國命之故,有關後弊,不得已使之捉送親裨,則終不送之,多發悖說,故以至於狀罷之境矣。上曰,近又有與畿伯相較者矣。魯敬曰,近來此等事,誠變怪矣。上命正副使先退,宗來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齋宿〉。左承旨尹命烈〈齋直〉。右承旨元在明〈齋直〉。左副承旨金魯應〈齋宿〉。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齋宿〉。注書李紀淵〈齋宿〉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齋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魯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李敬參呈辭,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洪奭周曰,咸鏡監司留待。
○傳于元在明曰,咸鏡監司入侍。
○備忘記,咸鏡監司金明淳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以刑曹參判金宗善焚黃呈辭,傳于金魯應曰,給由,府院君內外墓,澆奠床備給。
○申溆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九卿當爲進參,而行吏曹判書趙尙鎭,行刑曹判書李集斗,漢城判尹朴宗慶,俱以病不進,竝卽牌招,以爲淸齋之地,何如?傳曰,允。
○申溆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兩司長官當爲進參,而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大司諫任厚常,卽爲牌招,以爲淸齋之地,何如?傳曰,允。
○申溆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兩司侍臣,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淸齋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元在明,以備邊司言啓曰,濬川今將始役,而本司見無財力,又無從他拮据之路,節序漸晩,工役是急,湖南三漕倉漕軍減額身布代錢每年七百餘兩,自戶曹捧送於舟橋司,而舟橋司,則餘財有裕,以此布代錢,限五年預下移送於濬川司,以爲及時始役之地。其代自本司,明年爲始,限二年直爲準報於舟橋司,則實爲兩便之道,以此意分付戶曹及濬川司,使之卽速擧行,何如?傳曰,允。
○尹命烈,以賑恤廳言啓曰,五部都民處再巡發賣米,今月十九日爲始,分排各倉,分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敎咸鏡監司金明淳書。王若曰,海西之旌纛未行,纔諒卿病,關北之鎖鑰寔重,旋簡予心,出自次月之邇班,去作福星於遐徼。眷彼數千里古咸吉之域,卽我萬億年肇王迹之鄕,元氣扶輿,雲雨護興龍之地,朔風高厲,山川拓眠馬之墟,譬姬家之復陶,俗儉而民質,控漢塞之恒碣,士練而兵强,視諸道爲虎踞之雄。嗟,邇來多蝟起之弊,弓馬之藝業漸廢,蓋緣錢貨之行商,蔘貂之徵求益滋,殆同鍾乳之告盡,邊禁蕩弛,易致兩界之爭桑,戎器朽殘,難資萬里之橫草。向者亂民猾吏,固宜德威之竝行,至若海弊倉逋,尤合矯革而乃已,念百年灰燼之荐閱,雖已蠲恤之從優,況數邑海雷之震驚,亦當奠安之是務,豈可使邦家根本之地,漸成凋荒之區?每以予宵旰憂勤之衷,政擇旬宣之彦,最是藩寄之重,才其難焉,爰諮廟剡之公,屬之誰也?惟卿,以地則宗國喬木,爲人也當世宏材,飭躬詩禮之家,內行純篤,儲望宰輔之器,餘事文章,荷先朝奬詡之恩,自在韋布之列,篤中宸倚毗之眷,俾參廊廟之謨,宅心於謹愼公平,所處自別,見推以文學政事,奚適靡宜,歷蔭路而綰銅章,始也有棲枳之歎,長銀臺而貮銓部,今欲試憇棠之治。玆授卿以咸鏡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咸興府尹,卿其祗服寵章,克勉茂績,惟公廉先務,可以平物而勵人,惟寬猛不偏,可以容衆而馭遠,攬范滂之轡,列郡望風,褰郭賀之帷,巡路聳覩,漸摩懷綏之道,其試經綸雲雷,築鑿鍜敹之方,宜念綢繆陰雨,平楡塞之市,使不生釁,尤嚴豆江之防,俾毋敢來往,自餘制置,式遵彝規。於戲,紓予北顧之憂,宣此下究之澤,旌旄載道,固知仲山甫永懷,罇爼折衝,其勉大名府出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臣趙琮鎭製進。
○庚午三月十八日辰時,上詣摛文院。奉室行禮齋宿入侍時,行都承旨洪奭周,左承旨尹命烈,右承旨元在明,左副承旨金魯應,同副承旨申溆,記事官李紀淵,假注書洪羲祖,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檢校提學李晩秀,檢校直提學南公轍,以次侍立。時至,左通禮跪啓請外辦,上具翼善冠、衮龍袍,乘輿出宣化門。藥房都提調金思穆,進駕前奏曰,趁早勞動,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由協陽門、肅章門、進善門,至摛文院,通禮跪啓請降輿,上降輿入齋室。上曰,留待咸鏡監司入侍。在明,賤臣綺壽、光文,咸鏡監司金明淳,以次進伏訖。上曰,職姓名奏之。明淳奏訖,上曰,北道,我家之龍興舊地,豊沛故鄕也,況卿與他自別,須百倍對揚也。上曰,北道還弊,自昔偏甚云,卿其知之乎?明淳曰,遠外所聞,自多未詳,而或因曾經北道道臣守令者之言,槪略聞之,南關則不甚夥多,而至於北關之茂山、鍾城等邑,則殆過數十萬包,還摠則年年有增,民戶則年年有減,此固難支之勢云矣。上曰,何以則可以釐正乎?明淳曰,從前道臣,豈不知此弊之至斯,而實無猝然矯捄之策,故不得着手矣。臣當於交龜時,與前道臣,爛熳商確,思所以爲一分對揚之道矣。仍又奏曰,北道各陵春奉審,例於今月內奉審後狀聞,而舊伯,旣未及奉審矣,臣之下去時,安邊、文川兩邑陵寢則當於今月內奉審,咸興則勢將以來月奉審矣,狀聞則竝以來月爲之乎?上曰,雖或差遲,同時封啓,可也。仍敎曰,還弊之至於如此,誠甚可悶,如有釐正之道,則寧失於民?不忍其一任流害,卿須量宜矯捄,可減者減之,可革者革之,以疏以啓,隨卽登聞,可也。明淳曰,聖敎至此,臣當以疏啓聞,隨陳愚見也。上曰,北關我國地方中最遠,王化有難遍及,爲守令者,若不十分導揚,則必多難化之端,守令殿最,亦須嚴明爲之也。仍命咸鏡監司先退,明淳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諸臣以次侍立。
3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直〉。左副承旨金魯應〈緣故出〉。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注書李紀淵〈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親臨摛文院齋宿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經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奉室行禮還內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夕講。
○金魯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未肅拜,掌令李敬參呈辭,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命烈曰,戶房承旨與禮曹堂上、戶曹郞廳,依定式,馳詣宣武祠,奉審摘奸以來。
○元在明啓曰,御營大將李堯憲,明日以本廳字內斫木看檢事,東門外出去矣,兼帶右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申溆,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學淳,副校理李東冕,副修撰姜浚欽,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學淳,副校理李東冕,副修撰姜浚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奉室行禮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以備邊司言啓曰,災年之防塞徵債,外邑則道臣狀請,都下則備局草記,待允下行會京鄕,自是應行不易之例。近聞法司,不無債訟聽理之事云,故自本司,更爲發甘申飭矣,日前京兆,以熊川民徵債事,杖囚督捧,極其狼藉,致有訟民遮道呼冤之弊。廟堂之遵事目知委,不啻申嚴,則法司犯科,若是無難,揆以事體,萬萬未安,漢城府聽訟堂上罷職,當該郞廳,先汰後拿,從重勘處,何如?傳曰,徵債防塞,雖於平年外道民情,由此騷然,況當無前之災?又有朝家之飭令,而無難犯科,國有紀綱,烏可然乎?當該堂上,爲先削職,下義禁府推考,郞廳亦爲先汰後拿,從重勘配,此後法司,如有似此理外朝禁中事之聽訟而摘發者,卿等隨卽論勘,可也。
○元在明,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水原留守金履翼報本司辭緣,則以爲,本府補賑空名帖二百張,前已發賣,繼巡排用,而穀物外鹽藿等種,勢將以錢換貿,而用旣艱乏,計無推移,限三百張,亟許加劃爲辭矣。本府空名帖,前旣以二百張許施,而今請又如此,一百張加數下送,以爲補賑之地,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水原留守金履翼狀啓,則以爲,本府,頻年荐歉,民食極艱,穀摠大縮,還戶日漸增加,分穀今幾蕩盡,當農助給,限麥接濟,實無排比之望,不得不加分之數,猶爲一萬五千八十石零,留庫各穀中準數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一邑加分,殆過一萬五千石者,實爲過多,而本府民情,絶異於常年,農糧口食,專恃還穀,守臣所請,當有商量,留庫各穀一萬五千八十石零,許令加分,何如?傳曰,允。
○申溆,以承文院提調意啓曰,冬至使臣回便齎來咨文中,有賜物事,使臣參宴事,以來頭使行奉表稱謝之意,先具咨文,正書安寶後,定禁軍騎撥,下送于灣府,使之入送鳳城將處,以爲轉致北京之地,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義禁府言啓曰,卿宰禁推該府草記,待批下捧供,載在《大典通編》矣。時囚罪人任希存,係是宰臣,敢啓。傳曰,依例捧供。
○元在明,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哨官趙得和,受由過限,病益難强,改差,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本廳從事官李益緖,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尹命烈,以賑恤廳言啓曰,今日中部四十三契一百五十七戶,西部城內二十六契三百七十四戶,南部五十四契一千七百七十一戶,米三百六十一石十斗分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庚午三月十九日卯時,上詣奉室行禮入侍時,行都承旨洪奭周,左承旨尹命烈,右承旨元在明,左副承旨金魯應,同副承旨申溆,記事官李紀淵,假注書洪羲祖,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提學南公轍,以次侍立。時至,通禮跪啓請外辦,上具翼善冠、衮龍袍,乘輿出摛文院,由明禮門,至齋殿門外。通禮跪啓請降輿,上降輿入齋殿。上曰,入齋殿後,問安勿爲之事。〈出駕前下敎〉上改具翼善冠、黑圓領袍,出齋殿,至朝宗門外,降輿詣奉室立板位。贊禮跪啓請四拜興平身,上行四拜禮,因入室奉審,又詣大報壇、敬奉閣,一體奉審,上復乘輿詣齋殿。上曰,奉室行禮後,問安勿爲之事。〈出駕前下敎〉命書傳敎曰,戶房承旨與禮曹堂上,馳詣宣武祠,奉審以來。通禮跪啓請外辦,上還具翼善冠、衮龍袍,乘輿出齋殿,命皇朝人子孫、陪臣子孫中參班儒武入侍,以次進奏職姓名。仍命退出,由明禮門、進善門、肅章門、協陽門,入宣化門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3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魯應〈坐〉。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直〉金陽淳〈未入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南公轍,副提調洪奭周啓曰,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經筵。
○金魯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左議政金載瓚有身病,右議政金思穆藥院問安進,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啓曰,今三月二十二日,祿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申溆曰,書狀官留待。
○傳于元在明曰,書狀官入侍。
○金魯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魯應曰,只推。
○注書李紀淵病,代以金陽淳爲假注書。
○申溆,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學淳,副校理李東冕,副修撰姜浚欽,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學淳,副校理李東冕,副修撰姜浚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啓曰,明日朝講爲之事,命下矣。領事當爲入參,而領議政有闕,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有身病,在前如此之時,有政府西壁及知事代入之例矣。知事沈象奎受由,南公轍、金羲淳,左參贊金文淳,右參贊吳載紹,竝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受由知事許遞。
○申溆啓曰,明日朝講,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朴基豐,以文臣朔試射試官,訓鍊院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各廳堂下武臣朔試射時,訓鍊院僉正朴浚模,主簿金時和、金衡遠,參軍鄭成大,武臣兼宣傳官卞永植、金榮秀,部將李宗馨、鄭弘相,俱未滿四中,依定式各決棍十度,部將李晉保,柳葉箭二中,騎蒭一中,以矢數計之,則雖未滿四中,騎蒭例有倍劃之規,依此例不爲決棍,至於身病及呈辭受由人等,退試次,姑爲懸頉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命烈,以賑恤廳言啓曰,今日東部三十六契一千二百五十二戶,北部三十九契一千三百十戶,米三百九十三石三斗分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漢城府前左尹任希存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惶恐遲晩,推考罪,杖一百收贖,告身進行追奪,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啓目,漢城府判官金載儁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長興前府使柳興源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宣傳官,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依允。
○庚午三月二十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回還書狀官同爲入侍時,知事南公轍,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尹序東,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元在明,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洪羲祖,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武臣行副護軍元毅鎭,書狀官李永純,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訖,命讀新受音,解釋章句以陳。命周讀自子貢曰君子之過也,止而亦何常師之有。上讀新受音一遍,仍敎曰,文義陳之。命周曰,謹按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此一節,極有味矣。夫日月之本體,光明瀅澈,無一瑕疵,而有時薄蝕,及其更也,還其本體之光明,君子之過也,亦猶是矣。至於衆人,則與此相反,諱其所失,猶恐人知,是知過而不能改也,終至文過遂非之歎,遂無可改之日,何可比論於日月之更乎?君子則進德行善,而或有過失,未嘗不知,知未嘗不改,子曰,顔氏之子,殆庶幾乎,又曰,不貮過,自古賢聖,以改過爲貴,而不以無過爲稱也。《仲虺》之誥,贊頌成湯,而不曰,無過,必曰,改過不吝,然則有過必改,反有勝於初無過失,唯此必改遷善之方,苟無猛然自省,則一日二日,未免因循。夫《中庸》一篇,卽聖人極工,而其中知仁勇三達德,尤爲喫緊着工處,而三者之中,惟勇尤切,知仁之行,除非惟斷乃成之功,則無以責其效矣。向以掖隷抄選事,都憲一疏,不終日而翻然允從,此是我殿下勇斷之德,臣固知欽仰攢頌之不暇,竊伏念以是推行,進進不已,則何善不遷,何過不改乎?《易之益卦》曰,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蓋取其風雷之象,而風雷者天之勇也。今以日月之明,處九五之位,臣不敢窺測乎某事爲過,某政爲失,而以殿下聰明睿智,每於機務之暇,燕閒之間,反躬自省,若有一分未穩當之事,則便是過也。曾子曰,日三省吾身,至於服食居處之際,日用事爲之間,無非日省之事,伏願少加留念於勇往直前之工,則其於政令施措之方,庶幾有日月之明,風雷之象矣。此非但殿下一身上工夫,將爲我東生靈無疆之福也,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下番陳之。日逵曰,子貢所云文、武之道未墜於地者,蓋答公孫朝焉學之問,而卽所以明夫文、武之道統,接於夫子也就中焉不學以下一句語,尤可見聖人不可及處,夫子生知之聖也,靈襟不測,睿視無涯,自他人觀之,則焉有可學之事,又焉有可師之人哉?而聖人之心則不然,不自爲聖,樂取於人,以多問寡,以能問不能,是以問禮於老聃,問官於郯子,學琴於師襄,殆若無事焉不學,無人焉不師,此夫子所以聖益聖集大成,而子貢所言,蓋指此等處也。夫以生知之聖,於學於師,猶如是求之,況學知以下困勉之人者乎?若乃處於君上之位,則尤於此,不可忽焉,人君以藐然一身,臨于兆民之上,一日萬幾,酬應甚繁,苟不開廣四聰,集合群策,則以有限之聰明,顧何以栽決衆務乎?故古人之言曰,以天下之目爲目,則明無不見,以天下之耳爲耳,則聰無不聞,以天下之心爲心,則睿無不思,古者聖帝明王所以鼓舞天下,皆用此道也。夫師之云者,非獨賢於我之稱,雖於一言一事之間,苟可以有助於我者,則亦足謂師也,蒭蕘可詢,則蒭蕘師也,狂夫必擇,則狂夫亦師也,瞽矇之誦,暬御之箴,是皆師也,斲輪之言,貫珠之諷,又皆師也。孟子之稱大舜,有曰,自耕稼陶漁,以至爲帝,無非取於人者,夫旣有取於耕稼者陶漁者,則是爲之師也,此章何常師之義,蓋如此矣。今我殿下,聰睿有臨,機務不滯,固無待乎群下之仰裨,然《書》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毋自廣以狹人,人之愚者而自有一得,言之淺者而亦具一理,在上者宜兼聽廣納,撮其要領,制其權度,是所謂集衆善而爲一己之用,而其所以要領權度之方,在於本源上工夫,在我之衡鑑精明,然後長短是非,可以辨別,雖發言盈庭,而自無眩亂之蔽矣,伏願於此留念焉。上曰,知事陳之。公轍曰,此章言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有過而改之,則光明正大之象,人皆仰之,此固是聖人之美事,而臣則以爲,過也人皆見之,這最是難處矣。蓋人孰無過?改之爲貴,改過之難,亦有甚於無過矣。夫上而天心之悅豫,下而人心之欽仰,莫不由於改過從善之際,今殿下,以堯、舜之姿,睿學夙就,宜若無過,而雖大聖人,不能無過,有則改之,尤有光於聖德矣。凡於日用事爲之得失間,可以爲過者,則必也使人人皆得而見之,然後庶幾無文過遂非之失矣。若夫君臨億兆之上,深居九重之內,或因一時一事之闕失,便生羞愧底意,其或有大臣知之乎,臺閣知之乎,外朝知之乎?如此思量之間,自諱之心,不期萌而自萌,然則本過之上,又添一過矣。古人有言曰,宮府一體,宋臣司馬光曰,平生無不可對人言者,伏願於此等言體念,冀無平日諱過之失,則恐或爲聖益聖之道矣。上曰,所奏甚好矣。特進官陳之。序東曰,上下番及知事皆言之,臣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在明曰,下番以焉不學何常師之文義,其曰,取人爲善,好問則裕,自用則小,敷衍爲說者果好矣。人君以雷霆之威,處億兆之上,萬一有傲然自聖之意,則實無開廣聖聰之道,其曰,詢于蒭蕘,又曰,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人孰無可取之一端乎?且咨訪之間,徒爲文具,不以實心,則亦難見採用之實效,伏願益加體念焉。上曰,子貢曰,夫子焉不學,何常師之有,子貢聖門高弟,能親炙善觀,深知夫子之學,故其言如此,若下子貢一等者,則其不能如是爲對乎。命周曰,子貢善觀聖人者也,其對公孫朝之問,明言聖人備衆善集大成之美,此固子貢高人一等處,而至如不及子貢之賢者,則其所明辨詳告,似不得如是矣。上曰,賢者識其大,不賢者識其小,旣是不賢者,則亦何能識其小者乎?命周曰,不賢者,非謂其不善者也,卽指衆人而言也。下及後世,文、武之道,雖無兼備而得於身者,而古語曰,人各有一能,然則一能一藝,求其本則莫非文、武道中一事,是以賢者則識大,不賢者亦識小者也。上曰,不賢者之義,如君子小人之小人云者乎?公轍曰,言雖異而意則同矣。上曰,此言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者,抑謂道統之傳耶,抑謂禮樂刑政儀文節目間事耶?命周曰,如非節目間事,而直指道統而言,子貢之言,恐不當如是,而朱子曰,若論道體,則不容如是,此言實爲切當矣。日逵曰,此章言文、武之道,但指其禮樂文章等節目而已,非謂道體之全也。其道體則已備於聖人一身上,而至於零碎節目之事,間或有未及知之者,故其曰,入太廟每事問者,亦焉不學之聖意也。上曰,其曰,焉不學何常師者,卽指老聃、師襄者流而言耶?命周曰,如問禮學琴,皆是何常師之事也。上曰,夫子生知之聖,無待於學而可致,而宜無可師之人,今曰,焉不學者,何也?公轍曰,生知者只言聖人之姿質也。至於工夫之際,豈可無師乎?命周曰,夫子雖是生知之聖,而猶不自聖,勉勉不已者,尤有光於生知之之姿,如或謂德已成矣,工已盡矣,而不勉時習之工,何以至大而化之之境耶?此等處深加留念,無以聖學之高明,有所自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則實爲聖益聖之道矣。上曰,夫子若自言其自家道學,則以焉不學何常師爲言,不害爲謙悒之道,而其在子貢贊揚之道,必當以天縱難名之說爲對,恐爲子貢之道理也。命周曰,焉不學何常師之之言,恐無嫌於贊揚之辭矣。公轍曰,是乃聖人自謙之意,足可爲揄揚夫子之心矣。上命掩卷。公轍進前曰,向筵都提調之請入診也,以待後日次爲敎矣。今日藥院啓辭,又以不必入侍爲批,臣不勝區區下情,敢此仰請矣。上曰,今已快差,太和湯,待秋間更進矣。仍敎曰,卿以藥院提調,何不問候?公轍曰,非都提調,則或有不爲問候之時矣。上命書狀官進前曰,遠路行役,無事往來乎?仍敎曰,彼中事情,別單聞見及正副使所奏之外,或有達者乎?永純曰,臣不得一一詳探入於別單,而大體皇帝,則政太煩苛,害歸於民者多矣,餘無可達之辭矣。上曰,柵內搜檢,亦無頉乎?永純曰,然矣。惠慶宮進服加味異功散,前方中去山査肉,加天麻、半夏麯各一錢,川芎五分,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出榻敎〉上命書狀官先退,永純退出。仍命經筵諸臣先退,公轍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夕講入侍時,知事南公轍,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尹序東,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尹命烈,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洪羲祖,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命周讀自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止多見其不知量也。上曰,釋音奏之。命周解釋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仍命陳文義。命周曰,子貢以孔門高弟,深知聖人,故今斥叔孫武叔之語,以宮墻爲譬,以明孔子之道,以曉叔孫之愚矣。臣之期望於殿下者,亦不下於孔子,而臣則蠡測管窺,見得宮墻之內,百官之富,終不如子貢之觀孔子,此無他,臣之庸愚魯鈍,未得其門故也,而抑或殿下之宮墻,過於數仞而然耶?不然則此必我殿下,以孔聖之質,不能行孔聖之道故也。聖人之道,本非別般物事,卽是日用當行之事也,殿下亦於心身上工夫,必以孔聖自期,今日行一政,明日做一事,以至大而化之之境,則臣雖迷劣,亦幸窺測其萬一。而殿下每於晉接之時,過於淵默,欠於開發,上下情志,不得相孚,繼自今無論賓對與經筵,或詢訪得失,講論政謨,則自然有英華之發外,惠澤之下布,而使在廷臣僚,仰觀殿下,如子貢之觀孔子,則始可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矣,伏願留念焉。上曰,下番陳之。日逵曰,子貢以夫子之道,譬諸宮墻,可謂善喩,而亦可謂善觀聖人矣。臣請以宮墻二字,更加形容而陳之。蓋聖人之道,具萬善集衆美,而至於大成,有若平地上起一大屋子,仁義中正,是其基址也,忠信篤敬,是其棟宇也,學問思辨,其從入之蹊逕也,誠正格致,其修治之材具也,散之以詩書禮樂,這便是府庫之畜積也,發而爲道德光輝,這便是丹艧之焜煌也。以言乎範圍規度,則宏遠廣博,以言乎條理排布,則綜密精深,蓋其全體大用,無所不備,此所謂宗廟之美,百官之富也,而若自外視之,則有如泰山喬嶽,峻極于天,實無千仞一蹴之勢,故顔子所以有仰高卓立之歎也。苟不入其門踐其閾,則孰知其集衆成大之盛也哉?夫子之宮墻固若此,雖以古昔帝王言之,三代以上之聖王,皆立此宮墻,繼世之賢君雖立,而規模甚淺狹焉,若漢唐以下之中主,或有望其門者,而其不見戶庭者亦多矣。夫自不入而已,豈無可入之路而然乎?其可入之路,惟學是已,今我聖明,勤於典學,固仰其深造乎聖域,而臣等所望,則不但在於造聖域而已,殿下豈可不以立宮墻自期乎?伏願先立其根基,次第進修,以至於光輝煥發之地焉。上曰,所奏甚好矣。仍敎曰,知事陳之。公轍曰,別無可達之辭,而下番之宮墻門路等說,敷會以陳者果好矣。蓋不得聖人之門墻,則至有子貢賢於夫子之言,得門墻之道亦難矣。孔門弟子中,惟顔子、子路諸人,得其門墻,子貢亦能親炙薰陶,故爲此入門墻之語,後世入其門之方,專在於學一條,下番所奏誠然矣,以此體念焉。上曰,特進官陳之。序東曰,上下番陳之,臣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命烈曰,臣亦別無可陳之語矣。上曰,叔孫武叔,未知何許人,而至曰,仲尼豈賢於子貢云,則其爲人,推此可知矣。命周曰,然矣,聖人之道,極博極大,如非得其門者,固難知其有道之象,而至叔孫武叔者,則尤無足道矣。上曰,下章云毁仲尼,叔孫之不知聖人固也,至於毁之,則不可但以不足責爲言矣。公轍曰,毁夫子之人,豈可以不足責,泛然斥之,此實是小人惡人也。命周曰,聖人之道,如太虛浮雲,斂然無跡,故凡人之所難知,而至於敢生毁之之計,則是固小人惡人者矣。日逵曰,聖人則道大德廣,渾厚含蓄,未易見其畦際,而子貢之言語明辨,比諸聖人,是其偏處,武叔但見其偏處,而不知其全體,故有是言矣。上曰,長沮、桀溺,非不知孔子之聖,而以道不同之故,至歸侮聖之科,至於武叔,則反有甚於沮、溺輩矣。命周曰,沮、溺則猶可謂自好者,至於武叔,則尤異於此矣。日逵曰,大文中,亦言其不知量也,蓋量有小大淺深,有斗斛之量焉,有河海之量焉,有天地之量焉,聖人則天地也,河海也,以武叔輩斗斛之量,何可以測度乎?宜其爲不知而至於毁也。上曰,其曰,夫子之墻數仞者,亦顔子所云仰之彌高,如有所立卓爾之義耶?命周曰,然矣。上曰,子服景伯,亦何如人耶?命周曰,景伯出處,未及詳記,固未知何許者,而雖以此章見之,旣聞武叔之言,不能嚴責,而乃反告於子貢,其爲人之不明,從可知矣。上曰,此言夫子之云,不亦宜乎?旣不知夫子,而有子貢賢於之言,則無怪其如是爲言,而其中亦有警戒之意,如宰我晝寢,於汝何誅之義耶?命周、日逵曰,誠如聖敎矣。上命掩卷,仍敎經筵官先退,公轍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右承旨元在明〈坐直〉。左副承旨金魯應〈病〉。右副承旨金履喬〈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書李紀淵〈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洪羲祖〈仕〉金陽淳〈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經筵。
○申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經筵。
○元在明啓曰,來二十五日,朝參日次,而明陵忌辰祭齋戒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在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奭周啓曰,左副承旨金魯應,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洪奭周啓曰,假注書金陽淳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申溆曰,召對爲之。
○以左副承旨金魯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洪奭周曰,只推。
○以大司諫任厚常,司諫南惠寬,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元在明曰,只推。
○傳于洪奭周曰,吏判批下,政官牌招開政,待下批牌招,同參政事。
○有政。吏批,判書未差,參判閔耆顯式暇,參議宋冕載進,同副承旨申溆進。以朴宗慶爲吏曹判書。又啓曰,判書朴宗慶牌不進,參判閔耆顯式暇,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傳于申溆曰,見窠皆令差出。
○傳于申溆曰,有實故玉堂竝許遞,今日政差出。
○以趙尙鎭爲判尹,朴宗慶爲知經筵,申在明爲校理,李泳夏爲副校理,尹尙圭爲副修撰,朴鳴和爲公忠都事,吳泰膺爲漢城判官,兼掌令李永純,兼持平朴升鉉,以上減下。
○兵批,判書金履度進,參判朴聖集病,參議曺允遂病,參知鄭觀綏入直,右承旨元在明進。以沈象奎爲知事,洪義浩、鄭學畊爲副摠管,安㮡爲僉知,沈擇之、白泳鎭、崔昔爲五衛將,鄭東勳爲忠翊將,金觀洙、安得謙爲慶熙將,沈漢永爲武兼,尹致儉爲大興中軍,南耆喆爲慶尙右兵虞候,尹聖佐爲古豐山萬戶,上護軍趙尙鎭,護軍洪若浩,副護軍尹鼎烈,副司正金陽淳,以上竝單付。
○申溆啓曰,明日朝講,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朴基豐,以禁衛中軍,本營諸將官射會監試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命烈,以賑恤廳言啓曰,今日西部城外五十二契二千九百十四戶,米四百六十八石九斗分給,而再巡已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粘連,向前金載儁亦,荒年徵債,徑稟停止,則身爲法官,無難聽理,事甚可駭,旣有從重勘配之命,施以定配之典,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向前柳興源亦,災結法意,何等嚴重,而一任吏手,漫不檢飭,其所偸弄,若是夥然,不可以非其身犯,有所參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刑曹啓目粘連,康翎縣殺獄罪人官奴者斤老味獄事段,被踢之處,旣是要害,則一踢致命,其勢固然,不踰十日,亦係法文,嚴刑得情爲白乎旀,黃州牧殺獄罪人林益信獄事,致命之遲速,雖緣傷處之緊歇,見踢之後,不可曠日而幸免,詞證旣云三四之踢,正犯之曰,以一踢,欲爲掉脫之計者,殆近和水之謀,嚴刑得情爲白乎旀,黃州牧殺獄罪人黃再正獄事段,當初惹鬧,雖近酒酗,執椎奪椎之說,渠不發明,則頭腦撞破,難逭手犯,更加嚴訊得情爲白乎旀,黃州牧殺獄罪人盧得龍獄事段,旣有姻婭之誼,小無睚眦之嫌,而適因添醉之際,遽至猛踢之境,則難逭三尺之法,依前訊推爲白乎旀,黃州牧殺獄罪人宋同伊獄事段,原其所犯,非欲必害,回身實出捍勢,揮斧不覺當鋒,暮夜之際,額角忽中,仍至死境,則不待詞證,可驗實因,加刑得情爲白乎旀,文化縣殺獄罪人黃孟松獄事段,致死雖或遲緩,被踢旣係要害,對質之際,反歸語塞,嚴覈輸款爲白乎旀,安岳縣殺獄罪人金道尺獄事段,以實因觀之,腎部被踢,以詞證言之,則乃弟傳說,其妻酬酢,旣非塗聽,況渠逃躱,情跡難掩,嚴刑輸款爲白乎旀,安岳縣殺獄罪人張千龍獄事段,相鬨非起無端,所擊亦關有心,拳毆足踢,四處傷損,俱係要害,對質之際,畢竟語屈,其所納供,無異輸款,嚴訊得情爲白乎旀,海州牧殺獄罪人李召史獄事段,要害傷處,必致速死,正干雖或互換,旣經三査,畢竟歸一,罪人斯得,嚴刑輸款爲白乎旀,海州牧殺獄罪人文者斤老味獄事bb段b,至親之間,田宅之爭,揆以道理,不當若是,以弟害兄,拔刀揮刺,以至致命,嚴覈償命,毋至失刑爲白乎旀,海州牧殺獄罪人林斗擧獄事段,惹鬧不無私憾,踢縛乃是要害,致命殆同頃刻,嚴訊得情爲白乎旀,鳳山郡殺獄罪人李春已獄事段,當初鬪鬨,旣出渠家,致打之亦由渠手,傷處果在脅肋,則合施當律,嚴訊取服爲白乎旀,長淵縣殺獄罪人徐行一獄事段,被踢於虛怯之肚腹,則乃是速死之處,況旀辱及其母,則爲子之情,讎視猛踢,勢所必然,依前訊推,期於得情爲白乎旀,新溪縣殺獄罪人張奉喆獄事段,被踢於臟腑腎岸之處,乃是要害,則致命於一宵兩日之間,便同當下,兇身之招,一踢自服,嚴刑取服爲白乎旀,瑞興府殺獄罪人李京白獄事段,當初所犯觀之,裹席渠之所爲,踢腎渠之所爲,對質無辭發明,立證有驗指的,嚴訊輸款爲白乎旀,瑞興府殺獄罪人崔同伊獄事段,七年同室,旣非反目,半夜刺刃,乃是毒手,不待立證,渠旣自服,嚴訊輸款爲白乎旀,谷山府殺獄罪人金中三獄事段,起鬧雖在移怒,猛踢腎囊,至再至三,要害重傷,當爲速死,雖欲發明,詞證若是明的,加刑得情爲白乎旀,遂安郡殺獄罪人柳春慶獄事段,當初縛打,雖言賊情之覈實,畢竟戕殺,蓋緣渠手,正犯之律,無容更議,嚴刑輸款爲白乎旀,康翊縣殺獄罪人鄭學祚獄事段,一身要害,腎囊最重,則渠所以兇,緊着當處,毒手之下,旣握且牽,竟至致命,合施當律,依前訊推爲白乎旀,甕津府殺獄罪人金成祿獄事段,其所聲罪者,別無指的,手鎌刺助,渠旣自服,殺妻代命,亦有其律,嚴刑得情之意,竝只分付道臣,何如?啓,殷栗縣殺獄罪人官奴者斤老味段,傷痕明著,情跡昭然,道跋曹讞,一辭同焉,同罪人,如前嚴訊,期於得情。黃州牧殺獄罪人林益信段,一踢三踢,殆近五十步之百步,況旀死者踢者,俱是儕類,含憤雪憤,尤極痛惡,同罪人,更加嚴刑,依法償命爲旀,黃再正段,酒氣所使,憤起傍觀,推杖一下,被者自仆是如乎,到今成獄,手脚已露是去乙,一味抵賴,專事掉脫,極甚兇獰,連訊取服,施以當律爲旀,盧得龍段,殺越常出於些隙,狂心多在於憤頭,而至於此獄段,睚眦少無於平日,致命不幸於混醉,況旀當者老?而踢者少,究其本跡,或異於包藏是加喩,直驅三尺之科,有非審核之政,同罪人獄事段,議于大臣處之爲旀,宋同伊段,怯於捧捍之來,將手所執之物,欲爲防遮,夜昏難辨,刃柄向身,彼接我加,事勢或然。道臣邂逅之論,卿曹非欲之言,皆有所據之端,亦議大臣處之爲旀,文化縣殺獄罪人黃孟松段,憑藉公物,至於殺命,生前摘奸,死後檢證,若是明的,各別考訊,期於處斷爲旀,安岳縣殺獄罪人金道尺段,乃妻乃弟,眞若傳說,他證他招,猶屬餘事,罪合償命之科,嚴訊取服,斷不可已是旀,張千龍段,一夫大呼,衆人莫犯,東益致死,實是撞着,反覆參閱,難乎脫免,同罪人,期於嚴訊取服爲旀,海州牧殺獄罪人李召史段,勿論本事之如何,欲爲移禍至親,遂作漫漶之計者,極爲兇毒。且七歲穉兒之對,若是纖悉,則究思景色,可謂慘然是如乎,各別推訊,以雪死者之冤爲旀,文者斤老味段,萬有可殺,一無可恕,倫常何如,田宅,何如?以利忘義,自犯不容之極罪,至今偃息,已是失刑之大者。正風振俗之政,必先治於此等處,嚴加考訊,斯速償命爲旀,林斗擧段,童孫答丁,已是怨祟,踢餘緊縛,尤是悖習,別無可疑,另加訊推爲旀,鳳山郡殺獄罪人李春已段,證招有的,獄完事決。且推諉渠姪,情狀痛惡,不可不各別嚴訊,如前覈得,期於取服爲旀,長淵縣殺獄罪人徐行一段,死者發怒,鎌火遄加於母身,憤氣所激,腸肚不顧於緊歇,五査共著,三宿何迅,可謂毒且猛而極矣,傷與斃而明矣是矣。夫論獄之法,必拔其跡而恕其情,求其死而置其生,且死者之獰毒,素是隣里之熟覩,當日之光景,苟爲人情之難忍。若使爲人子,而不能以身捍危,終使健夫壯漢,迫辱於老母,則罪莫大焉,無所容逃。然則行一之處事,反勝乎束手之不孝,寧有踢足之專罪?斷以償命,實違綜明之道,議于大臣稟處爲旀,新溪縣殺獄罪人張奉喆段,兇身自服,傍觀自在,成獄償命,無容更議,嚴刑得情爲旀,瑞興府殺獄罪人李京白段,傷處要緊於人身,檢證難免於償命,更加刑推,期於卽速得情,斷以當律爲旀,崔同伊段,以夫殺妻,多因於汚穢之行,而到今此獄,非無情跡之綻露,同居七年,産遺三孩,結髮重情,義難如是是去乙,勒成憯言,構於死地,悍毒所使,殘命終棄,而及於納供之際,推諉發明,專意呑吐,情狀痛惡,莫甚於此,各別嚴刑,期於承款爲旀,谷山府殺獄罪人金中三段,醉酗移怒,不計死生,已極憤痛,而其所犯跡,更無疑眩,族親明招,誰怨誰咎?衆目同參,爲詞爲證,更加嚴訊,期於得情爲旀,遂安郡殺獄罪人柳春慶段,他事勿論,身係捕盜,戕害平民,咆哮恐喝,酷刑毒施,經日致死,究之情跡,無可生端,如前刑訊,斷以當律爲旀,康翊縣殺獄罪人鄭學祚段,十手難掩,萬口難防,畢竟被罪,渠焉能免?如前嚴刑,取服償命爲旀,甕津府殺獄罪人金成祿段,兇心毒性,至犯殘忍之擧,律以刑憲,難免三尺之刑是置,期於訊服爲良如敎。
○行吏曹判書趙尙鎭疏曰,伏以殷寢之親祼載涓,堯墻之聖慕將伸,情文允協,小大交忭,仍伏念臣之濫叨見職,今已兩箇月矣。以臣最駑下之材,至癃痼之疾,初豈有一毫堪承之望,而再控血懇,反媒鄭重之恩批,屢違嚴召。只增逋慢之大戾,臣誠仰感俯怵,罔知攸爲,遂不得不章皇肅命,暫伸叨謝之忱,黽勉行政,粗效一日之責,而若其廉義之放倒,去就之昌披,臣心惶恧,尙靦面目,四方瞻聆,將謂斯何?夫冢宰之爲任,蓋欲其調劑流品,彌綸庶績,而非直爲榮輝一身之資,則人臣之居是職者,又豈敢全昧量入之戒,貽累則哲之明乎?若臣者,倥侗之材器而衰頹也,故尤爲無用,昏短之精識而沈疾也,故愈覺不逮,纔閱班簿,旋復遺忘,冒赴政席,率多顚錯,注措之際,胥吏竊笑,題目之下,物議群譁,種種瘡疣,指不勝摟,目下牽補,尙患沒策,則其於振淹疏滯,甄功敍能之道,尤不可以與論也明矣。朱夫子所云大則大狼狽,小則小狼狽者,正爲臣準備語,灼見其如此,而猶欲貪冒榮寵,淟涊時月,則此與蹲池之老鳳,戀棧之病驥,何以異哉?噫,臣雖無似,亦是陶甄中一物耳。臣之一生頂踵,何莫非涵濡雨露之渥,而今此蚊山之重負,殆甚孺子之入井,倘殿下,特垂憫恤之私,早賜鞶帶之褫,則僨事之誅,辜恩之罪,庶乎可以知免矣。苟或馴至屢朔,任他伎倆,則物議層激,而必至於難平矣,尤悔山積,而必陷於重戾矣。當此之時,殿下雖欲庇覆之全安之,恐不得卒其惠也,興念及此,豈不懍然而體粟乎?且臣之宿病,去益危苦,已無恒人自比之望,而最是癖泄之症,近當木旺之節,肝火上逆,左積隨動,氣力耗縮,不能抵敵客邪,脾胃削弱,不能運化飮啖,中脘壅閼,頻成關格,大腸虛滑,仍作泄便,方其滾急之時,不暫耐住,未及登溷,間多遺矢,津血日就枯涸,眞元無路扶接,纔經一番暴注,陡覺一層落下,崦嵫之境,勢所固然,自量病源,理必無幸,似此貌樣,奔走驅策,其勢末由,由前而不稱之實,破綻無餘,由後而難醫之疾,蠢動不得,力不從心,謂之何哉?矧今大享不遠,誓戒只隔,進幣瓚爵之禮,本自重大,又是臣職掌內所當爲者,苟使有一分可强之勢,豈敢不虔誠竭力,以效駿奔之義,而以若病情,以若癃喘,百爾思量,趨造無望。今雖欲强策羸骸,冒登享班,其奈淸齋之地,不潔甚悚,莫重之禮,失儀是懼,臣身顚仆,初非敢暇恤也。臣自穢症頻數之後,凡係享事,不敢趨走。邇來五六年之間,雖或見差於享官,不避瀆擾之誅,每煩呼籲之擧,得蒙聖明之俯燭,輒荷體諒之洪私,此實通朝之所稔知,而私心之感惶無地者也。舊症則比前有加,陪享則事體自別,到今尤安得不擧實陳暴,以冀終始曲諒之澤乎?此是臣不可不速褫之一端,而跡殆涉於飾辭占便,罪實著於曠禮虧分,有臣若此,生不如死。伏乞聖慈,念名器之不宜久褻,諒賤疾之決難自力,將臣所帶之職,亟行鐫免,回授可堪之人,以重祀典,以幸公事,仍治臣冒瀆之罪,俾安私分,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享事重而銓曹次也,卿旣以病之難强於享事爲辭,予亦以享事體重,兼附禮使之義,所帶冢宰,姑爲許遞。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辰時,上御誠正閣。朝講入侍時,右參贊吳載紹,持《論語》第七卷,同知事洪義浩,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李肇源,持《論語》第七卷,李光益,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洪奭周,持《論語》第七卷,掌令李敬參,持《論語》第七卷,獻納權烒,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洪羲祖,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訖,仍敎新受音奏之。命周讀自陳子禽謂子貢曰,止如之何其可及也。上曰,釋音奏之。命周解釋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仍命陳文義。命周曰,子貢之形容聖人者,多有取譬之言,上章以宮墻譬之,又以日月喩之,至於此章,言如天之不可階而升者,一節深於一節,意義各有所在,宮墻則以其易知易曉而言也,日月與天,則以其明白高遠而言也。皆所以揄揚聖德,開導愚蒙之意,而其中如天之不可階而升一句觀之,則夫子之道,如天之高,終無跂及之道,而後世學者,將有自劃之慮矣。孔子,自生民以來,未有之聖也,孔子以後,固無孔子之聖,而然學者進修之工,豈可以高遠難行,不思所以下學而上達乎?孟子曰,所願者學孔子,顔子曰,舜何人也,余何人也?古語曰,聖人,與凡人同。以是推之,雖孔子之聖,猶有可及之道,而且濂溪之言曰,賢希聖聖希天,聖人亦一天也,而天亦有可希之道矣。今我殿下所處之位,卽天位也,所行之事,卽天工也。以天位而行天工,一事一政,皆欲合於上天之心,則舍孔子之道,而將何所取則乎?此等處活看甚好,勿以子貢不可階而升之言,謂之難行,而凡於聖學上用工,必求階而升之道,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仍敎曰,下番陳之。日逵曰,《子張》一篇,多記門人之言,以明夫子之道德,而其中子貢之天姿穎悟,晩年造詣,益爲高遠,其所以形容聖人者,非比他人,其言之親切明著者,又莫如得邦家以下句語。此章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四條,蓋設言其得位行道,則政敎功化,當如是也。分而言之,則立之道之綏之動之者,是聖人之政敎也,斯立斯行斯來斯和者,是聖人之功化也。孟子曰,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流,濂溪曰,大順大化,不見其跡,莫知其然,此章四句語,蓋與孟子、濂溪之言,意義同矣。然夫子之時,適値氣數之變,衰周天地,養之已多,而不得其位,故其道之全體妙用,只存乎身,而天下之民,不得被其澤,是則生民之不幸也。惟我殿下,旣有邦家,得夫子未得之位,則其於政敎功化之施,亦易然矣。第觀今日之民象,恒産不制,則未可謂立之斯立也,奸宄不息,則未可謂道之斯行也,風俗乖離,則未可謂綏之斯來也,群生殿屎,則未可謂動之斯和也,若是者,未知何爲而然也。抑恐殿下政敎所自出之本源,固有所未及於夫子,故所以功化之不能如夫子也。張橫渠之言曰,爲生民立命,爲萬世開太平,伏願繼自今,於本源上,益加聖工,政敎焉功化焉,必以此章四條,看作期治之準,以爲立民命開太平之道焉。上曰,所奏好矣。仍敎右參贊陳之。載紹曰,玉堂之言甚好,而臣則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同知事陳之。義浩曰,此篇上下三gg二g章,卽叔孫武叔、陳子禽輩不知聖人之言也。惟此兩人,生竝一世,大聖人道德光輝,豈有不知不聞之理,而子貢以聖門高弟,在於言語之科。且聘于齊吳,反魯侵地,其功亦大,故彼兩人者,素無學識,且蔽私見,乃反以子貢謂賢於夫子,是不知聖人賢人之各有分量故也。子貢之對,一節加於一節,宮墻日月之喩,終比於天之不可階升,儘乎晩節進德,眞箇有善觀聖之工矣。凡人之不識聖賢分量者,猶有此患,況爲人上者?知人則哲,關係尤重,此唐、虞之際,亦有惟帝其難之訓也。《語》曰,大奸似忠,大智似愚,倘於知人用人之際,明不足以察奸,私或有以蔽公,賢邪相混,愚智莫辨,則其爲貽累,奚但止於不知聖賢之分而已哉?此等處亦必推移參看,益懋公明用舍之鑑,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以知人用人,敷衍爲說者,甚好矣。仍敎曰,特進官陳之。肇源曰,臣無可陳之語矣。光益曰,臣亦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奭周曰,下番以立道綏動四句,有所敷衍陳勉,其言誠甚好矣。覽此四句之中,亦有先後次序,蓋立之斯立一句,卽其所當先者也。集注以立爲植其生,夫足其衣食,簡其力役,安其生樂其業,上足以養父母,下足以育妻子,此所謂植其生也。苟不能然,則顚連困窮,救死不贍,尙奚暇論於仁義德敎之施哉?目今民産未制,黎元困悴,雖在平時,固已不能無愁歎之聲,一經歉荒,朝不保夕,顑頷流離,十室九空,竊惟乙丙之中,穆然下頫,亦必不能忘宵旰之慮矣。旣不能使之植其生,則其於道之綏之動之之功,又何暇議到哉?吾夫子,聖而無位,故使子貢之言,終歸於假說之辭,今殿下,行夫子之道,而又得邦家之位,一民之不得其立者,不望于我殿下而何望哉?顧其立之之道,不在他求,卽吾夫子之道而已,吾夫子之道,不可他求,亦惟吾夫子之書而已。夫子之書,《論語》爲最要,今殿下,一部《論語》之講,殆將告畢矣。程子有言,讀《論語》者,有讀了後全然無事者,有知好之者,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又有曰,未讀時,是這箇樣,旣讀後,又只是這箇樣,便是不曾讀,臣未敢知廈氈討論之餘,燕閒玩賾之中,所得者果爲幾何,而旣讀之後,果有以大異於未讀之前耶。帝王之學,又與韋布不同,有得於心,必見于事,有得于身,必及於民,其功效之所及,不可揜也。竊願殿下,反躬自省,如有所得於一部《論語》者,必推而見諸政令注措之實,使八域民生,咸被斯立之效,如其未也,直自今日爲始,必求所以實心講究,實地體驗,毋使一日三講,徒歸侈觀之文具,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上曰,陳子禽,果何如人耶?命周曰,夫子,自生民未有之聖人,而陳亢乃曰,仲尼豈賢於子貢,亦可謂不知量之人矣。上曰,參贊官以立道綏動四者之中,以立之斯立爲本者,果好矣,何以則可以見立之斯立之效乎?命周曰,殿下一心上工夫,苟有勇往直前之意,則道亦不遠於人,繼自今益懋立之之道,則庶可見道綏動三者之次第從欲矣。奭周曰,植民生之道,無過於節用愛民,宋臣李沆爲相,而語人曰,治天下之道,不出於節用愛人,使民以時,夫李沆,一相臣,而其言如此,爲人上者,其於此兩節,可不留念乎?上曰,或云子禽,爲子貢弟子,其必但知渠師之尊,不知夫子之聖,故發此言耶?命周曰,子禽雖是子貢之弟子,而子貢,乃是夫子之弟子,則固不可尊其師而反逼於其師之師矣。蓋渠以管蠡之見,不知其宮墻之高,日月之明,只緣子貢之聰敏明辨,可得易見,至有此言,而且有子禽亦爲孔子弟子之說矣。奭周曰,子夏之西河,西河之民,亦知爲賢於夫子,此所謂小人之腹,不能揣大聖人範圍者也。上曰,方今之世,若有夫子之聖,則人皆能知之,而其無子禽輩之患乎?命周曰,世級日降,聖人已遠,雖有子貢之賢,亦難知之,何況乎夫子之聖也哉?上曰,夫子轍環天下,不得行道,甚至有陳子禽之譏侮,則其曰,其生也榮者,何也?命周曰,此亦設言得邦家以後之事,堯、舜之民,比屋可封,則夫子之民,豈不及於唐、虞之風乎?此之謂其生也榮也。上曰,子貢之形容聖德,無過於是,使他人贊揚,則恐不能如是明言矣。日逵曰,立道綏動此四節,聖人之極功,而其所形容,不啻若溫良恭儉讓而得之之語矣。上曰,立之綏之義,亦與老者安少者懷之意同歟?命周曰,然矣。上曰,如非子貢之明辨,而若初入聖門者,則必不得量聖賢之分矣。命周曰,初入聖門,未及進德,則模寫夫子,亦是至難之事矣。義浩曰,觀乎猶天之不可階升之言,尤可見子貢晩益精深,而宜其有一貫之褒矣。上命掩卷。敬參、烒、命周等曰,請亟下罪人徐邁修中道付處傳旨。〈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烒曰,請遲晩後物故罪人啓能,亟施孥籍,趾賊等凶種,快施邦刑,獻遂,設鞫得情。〈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夏賊子女,亟施跪斬之典,斗恭親屬應坐之類,一依适、雲例施行,斗恒及夏賊親屬奴傔連伊夫妻,竝嚴鞫得情,快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明謙、以謙,亟施孥戮,逆復庶子好石,亟施處絞,遲晩罪人宇鎭,捧根脚快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時景、時昱,竝施孥籍之律,金樂敎,亟令王府,設鞫嚴覈,快正邦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賜死罪人行恁諸子應坐之類,亟令王府,依律擧行,無俾易種焉。〈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以下一行刀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家煥、哲身,正法罪人承薰、樂敏,施以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國榮,亟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時偉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知情不告罪人魯賢,亟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履猷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安置罪人李晦祥,島配罪人金宇光,竝令王府,更加嚴鞫,快正典刑,放釋罪人權思穆、金千孫,亟施絶島安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楸子島減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還爲拿來,嚴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金甲島安置罪人李東馨,爲先施以荐棘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楸子島安置罪人徐瀅修,設鞫嚴問,快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巨濟府島配罪人李魯春,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明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古今島安置罪人張錫胤,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追奪罪人煥之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賜死罪人達淳諸子,亟施遠地定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追奪罪人日煥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逆賊漢祿,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黑山島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傳敎,設鞫得情,快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例,施以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金甲島安置罪人龍柱,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前監司李書九,設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追奪罪人鍾秀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漢祿例施行。〈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追奪罪人鍾厚支屬,亟施散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正法罪人審度,加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物故罪人㯳支屬,亟令王府,嚴加盤覈,仍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等曰,請大逆不道罪人夢瑞,亟令王府,以适、雲例施行,其支屬之應問者,亦卽拿覈得情,使王法伸而亂本拔焉。〈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竝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周爀,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令該府擧行焉。〈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物故罪人國仁支屬應坐之類,亟施島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敬參曰,請朴紀淳,亟令王府,拿來嚴問,以重鞫體。〈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亟下三啓傳旨,令攸司,卽速擧行焉。〈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絶島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施典刑。〈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烒曰,請梟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奭周曰,掌令李敬參,兩司合啓傳啓之際,罪人姓字,有所誤奏,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敬參曰,臣素不近似於淸朝耳目,而朝講有命,冒沒登筵,迺於傳啓之際,誤讀一字,致有承宣請推之擧,臣於是乎滿心惶恧,無地自容,以此情踪,不可一刻晏然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亦勿退待。〈出擧條〉上命經筵諸臣先退,載紹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同知事洪義浩,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李肇源,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申溆,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金陽淳,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武臣副護軍申大坤,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命周讀自堯曰咨爾舜,止公則說,仍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命周曰,堯曰,一篇,堯、舜、禹、湯、文、武相傳之治法,莫非後世百王之柯則,而其中所重民食喪祭一句,尤爲緊重處也。《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記》曰,民以食爲天,然則民者,國之本也,食者民之天也。凡在君上之位,不可不以民食爲爲政之本,而今夫食喪祭三者,雖各爲一事,然喪與祭之盡情盡禮,亦在足食後事,此孟子所以以養生送死之無憾爲王道之始也。顧今民窮財竭,莫甚於近日,此豈但一時歉荒之致也?殿下臨御以後十年之間,雨暘以時,稼穡不𭼞,民有安堵之樂,國有屢豐之喜矣,今之困窮,忽至此極,道路傳聞,不勝其愁慘,此其故何哉?大抵秦漢以後,則田制廢而兼竝者多,貧者益貧,富者益富,今日之民情,亦由於兼竝之家多而然耶。兼竝之家,雖云積穀積財,畢竟用之,終歸於民矣,此不可謂由是而民窮也。昔我宣祖大王,自龍、灣回蹕之後,出軍資倉米三千石,賑之都民,其時雖是八年兵火之後,而猶有此米,能作賑資矣。今則內無興造之役,外無戍邊之弊,而公家之府庫匱竭,民室之甁罌俱罄,誠是求其說不得者也。第今侈風太盛,衣章無等夷之分,飮食多金錢之費,卒遇歉荒,至於顚連,此豈獨愚民無恒心之致也?古人曰,不見形,遠察其影,臣今隨其影而推其源,則或者在上導率之地,其於節儉之方,猶有多少未盡分處耶?《禮記》曰,國無九年之蓄曰,國不足,無六年之蓄則曰,急,無三年之蓄,則國非其國。伏願殿下,繼自今服食居處之際,雖係常行之事,務從省約,儉德日彰,則朝廷儉矣,朝廷儉則百官儉矣,百官儉則下民儉矣,擧國觀感,當至於安富之境矣,惟聖明留念焉。上曰,所陳好矣,下番陳之。日逵曰,《堯曰篇》第一義,允執其中四字是已,此非但堯、舜、禹三聖人之傳授心法,實千古臨民御世者之捨他不得者。蓋中也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也,凡日用事物上,莫不有當然洽好處,而或失於偏倚,或易於過不及也。故曰,執中也,執之一字,又甚緊重,然時有萬變,事有萬殊,而中則無定體,在小處而有小處之中,在大處而有大處之中,於彼時而有彼時之中,於此時而有此時之中,譬若權衡尺度,輕重長短,隨遇而異,但不失其平直而已。殷湯之建中下民,虞舜之執兩端用中,皆以是道,帝王治平之具,莫有大於一中字矣。第以今日言之,殿下之動靜語默,政令施措之間,萬事萬理,宜可以一中字做去,臣不必的指一二而言之矣。蓋中者天理之公也,不中者人欲之私也,爲人上者,必先去己私,然後始可以行公正之道,由是言之,公之一字,乃執中之本也。殿下如欲行中道,則先於公字上着力,凡百猷爲動,無不以是,則上自朝廷,下至四方,不言之中,自有所觀感效則之化矣。伏願於此,留念焉。上曰,同知事陳之。義浩曰,《子張篇》末,旣以夫子之得邦家者爲言,而《堯曰篇》首,乃以堯、舜、禹傳授咨命之訓及成湯、武王誓政令之事,歷敍具載,以明夫道統相傳,前後一揆,而堯、舜、湯、武,則得其位行其道,至於吾夫子,則雖接夫道統之傳,然在於下而不得其位,只以堯、舜以來治法旨訣,誦以傳之。若顔子爲邦之問,而以行夏之時,服周之冕,乘殷之輅答之者,亦與此章,同一義也。大抵《論語》二十篇之大旨,皆不外此。沕然相合於《孟子》終篇,鋪敍之規若是,聖門之徒傳守表章之苦心至意,同條共貫也。今我殿下,則居其位行其道,勉勉乎精一執中之工,必以舜何人予何人自期,則吾夫子之所未施於當日者,皆可按此而行之,豈不休哉?此等處,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特進官陳之。肇源曰,周有大賚,善人是富,蓋紂之時,所賚而富者,皆惡人也。武王克商,亟擧錫予之政,惟善人是先,夫富之爲言,卽旣方穀之意也,雖以下段民食喪祭言之,非富則何以盡其禮乎?武王此擧,非徒獨厚於善人,將以爲天下勸也,後世人主之於以富善人者,不過爵賞而已,苟或不審乎善惡之分,嚬笑彰癉,反歸於富惡人之歎,則豈非大可畏乎?此等處深加體認之工,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參贊官陳之。溆曰,上下番及同知事、特進官已詳達,臣無可陳者矣。上曰,此章卽堯、舜、禹、湯、武相傳之心法著明者,不當入於《論語》者,而掇入於末篇者,何也?命周曰,三代聖人之後,道統之傳,惟在於孔子,故門人之以此編,入於《論語》之末篇,蓋有意焉。上曰,堯、舜、禹、湯、文、武相傳之心法,卽《尙書》之所載者,旣又言之於此章,則何爲詳言其堯、湯、武之事,獨於舜、禹之事,略言者,何也?命周曰,堯之授舜,只是允執其中一言,而舜之命禹,益之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三言,詳略雖異,而其心法則一也。義浩曰,三聖一揆,雖不能仔細言之,蓋可以明矣。上曰,此章之記錄者誰也?抑孔門弟子之言耶?義浩曰,弟子之常所聞之者,故記之者此也。上命掩卷。仍敎曰,經筵官退去。義浩等退出,上曰,政官牌去來催促,可也。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夕講入侍時,同知事洪義浩,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李光益,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元在明,持《論語》第七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金陽淳,持《論語》第七卷,紀事官gg記事官g朴綺壽,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命周讀自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止知人也,仍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命周曰,《論語》之七篇將終,而必以子張之問政結之者,豈無所以而然哉?政者,卽是治國平天下之政,而且答問政者,未有如此章之備,故編入末篇,以繼上章《堯曰》之下,是爲夫子之道,卽堯、舜之道也。夫子之政,卽堯、舜之政也。夫子之盛德大化,於斯至矣,而復提知命、知禮、知言三知字係之,以明爲政之本,孔門弟子編次之法,大可見矣。然則三知屬己,治平屬人,治己治人,雖非兩道,而本末先後,則有不可紊矣,故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今我殿下,一念求治,夙宵靡懈,固宜從欲之治,指日可期,而夫何於變之俗?尙矣無論,愁怨之歎,近有益甚,臣愚死罪,竊以爲我聖上治己之工夫,猶有所未盡,而治人之實效,亦有所未廣也。伏願殿下,必以治己二字,爲治國之本,則宗社之幸也,生民之福也。上曰,下番陳之。日逵曰,《論語》七篇,蓋主乎學,故以學之一字,揭之首篇,而又以知命、知禮、知言三件事,爲篇末之結語者,卽所以明夫爲學者,必行此三者,然後君子之事乃備也。夫知命,是知天底事,知言,是知人底事,而知禮則是修身之要道。《中庸》曰,思修身,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聖人此訓,《論語》、《中庸》,互相發明,而爲學之本,實不出於三者之外,則弟子編錄於聖訓,而必以此終始之者,其意深矣。大抵《論語》一書,爲《六經》之最,其辭近而其指則遠,其文簡而其理則博,於帝王治世之方,尤爲切要。我殿下,典學惟勤,乃今日畢講此書,未知殿下之有得於此書者,果何如乎?伏願殿下,以得於《論語》者,施諸政令事爲之間,使臣等有以見爲學之實效焉。上曰,同知事陳之。義浩曰,上下番,皆以篇末三條,敷陳之矣。聖經賢傳中《論語》一部,爲最喫緊切要處,學者之爲君子,人主之致治平,都不外此,首章末章,皆以君子爲言,前後三節,亦自有照應,蓋知命則可以爲不慍之君子矣,知禮則必有朋來之樂矣,知言則豈無學習之悅乎?記者於此兩章,所以示該本末成始終之工也。故程子曰,未讀《論語》時,是這樣人,旣讀《論語》後,是這樣人,則是與不讀無異,宋臣趙普,不過是開國勳業之佐,而其言曰,佐階下致太平,言雖過矣,而槪亦有得乎讀《論語》之效者也。我東先輩,不記其誰某,而有一積工於《魯論》者曰,我讀《論語》,而眼前之事事物物,皆自《魯論》中出來云。至今傳爲美談,學者篤工,其功如此,則今殿下,鎭日開筵,三講勤接,旣已訖講此《魯論》一部書矣,推平日心得之工,顯諸行事,期有體驗發用之實效,俾無書自書之歎,是愚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奏好矣。上曰,特進官陳之。光益曰,臣無可達者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在明曰,上下番及同知事,旣詳奏矣,臣無可陳矣。上曰,出納之吝,在君上始爲惡德,而在有司,未必爲惡,故出納之吝,謂之有司矣。不然則歷敍四惡之中,恐不可如是立言也。命周曰,以物與人,而慳吝在心,則與人雖多,不以爲惠,在下之人,猶不可如此,況處君上之位,而何可行此等之手段乎?至於有司,卽是典守之職也,出納之吝,容或無怪,而終非美事。日逵曰,出納之吝,比諸上三惡,不無輕重之分,而其爲害於政則一也,故如是立言耳。上曰,慢令謂之賊,何也?命周曰,令始緩矣,而期乃促焉,則民必抵罪而害之,故謂之賊也。上曰,此言不知言不知人也者,蓋大奸似忠,其言似是而非矣,豈可以言而知人耶?命周曰,知言亦是工夫已到後事也,如至知言之境,則人之是非邪正,可以辨矣,又旣知人,則似忠之奸,寧有不辨之理也?日逵曰,人心之動,因言而宣,《易》曰,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以此觀之,則知言實爲知人之方矣。上曰,《集註》云言之得失,可以知人之邪正,人或有言行之不相符者,則亦豈可直歸之於邪人乎?命周曰,或有口倢而行不善者,或有言訥而行則敏者,降在後世,知人之難,類如是矣,在上之人,尤當以知人爲先務也。上曰,知言苟非堯則哲之明,則實難知人,兼看言行,方可以知人也。命周曰,誠如聖敎矣。旣不可以言語知人,則固當先聽其言,後驗其跡,竝看言行,恐爲知人之要道矣。上曰,大註亦因項羽事,而大抵吝之極害於事,從可知也。命周曰,聖敎誠然矣。在上之人,有如項羽之吝,則是乃爲惡矣。上命掩卷,仍敎曰,《論語》今已畢講,自明日,以《詩傳》繼講溫繹,頉稟權停,可也。又命經筵官退出,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申溆,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洪命周,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尹日逵,持《孟子》第一卷,檢校待敎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金陽淳,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劉㵙,持《孟子》第一卷,紀事官gg記事官g李光文,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命周讀自孟子見梁惠王,至gg止g利吾國乎。上曰,下番讀之。日逵讀自孟子對曰王,止不奪不饜。上曰,參贊官讀之。溆讀自未有仁,止何必曰利。上曰,閣臣讀之。綺壽讀自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止不樂也。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詩》云經始,止豈能獨樂哉。上曰,上番讀之。㵙讀自梁惠王曰寡人,止多於隣國也。上曰,下番讀之。光文讀自不違農時,止天下之民至焉。上曰,文義陳之,可也。命周曰,時君世主之欲治其國者,莫不以得人爲難,而雖或得人,亦豈易聖人乎哉?孔子後,幾千百年,始有孟子,而孟子之先見梁王,安知非天以孟子,眷顧於惠王乎?惠王旣遇如孟子之聖,則固當先問以修齊治平之術,而其最初一言,不出於利字之外,千載之下,可勝歎哉?孟子所對,只以仁義二字,聊作對症之劑,以救惠王利欲之病,如使梁王,深信聖人,尊事仁義,則先王之道,豈難復行於魏、梁之方乎?今我殿下,始講《孟子》之書,而欲行孟子之道,則必以仁義二字爲出治之本,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下番陳之。日逵曰,《孟子》七篇,蔽一言曰,遏人欲存天理而已。由於天理之公而爲仁義,發於人欲之私而爲利,利欲公私之分,卽治亂興亡之幾也。蓋自周衰之後,擧天下靡然從功利之說,皆以富强爲治務,爭奪爲能事,而不復知有先王仁義之敎也。是以孟子,於梁王問利之初,必先以仁義二字爲對,欲其開發善心,格去邪思,其反覆引喩之說,都不出於遏欲存理之意。若夫利天下之心,則雖聖人,亦豈無之,而但聖人,不以利爲利,以仁義爲利,故其利及於天下。好利之弊,非但齊、梁之君,後世帝王之不能復三代之治者,率由於私欲之不克去而然也。蓋天理務爲十分存得,人欲不容一毫不去,存遏之工必如此,然後乃可爲仁義之治,伏想聖學高明,必有所洞見此理,而更於孟子之訓,反身省察,益加聖工。上曰,參贊官陳之。溆曰,梁惠王得遇如孟子之聖,則其所先問,宜在於修仁義行王道之事,而不此之爲,先以一利字說去,此乃戰國之君,志趣卑下,只要其目前之利,而不知仁義之利其國,終不能用孟子,而一王之業,卒莫致於當世,此臣所以慨恨於梁王,而爲後來人主之所鑑戒者矣。上曰,閣臣陳之。綺壽曰,今此首章義利之辨,實爲《孟子》七篇中綱領,而可與《尙書》人心道心之說參看矣。蓋道心屬義邊,人心屬利邊,俄筵亦以三代以後人君,初無精一執中之工,故未能善治,有所下詢,聖敎誠至當矣。義中未嘗無利,雖以《易》所云利者義之和一句觀之可知,而苟或專以利爲利,則亦未必利焉,可驗於此章所陳,而後世人辟,未能明辨於義利界分,治常少而亂常多,可勝慨惜?就以下章言之,行仁義之效,至於民樂其樂,加剝割之政,至興是日曷喪之謠,此豈非已往之明效大驗乎?然而徒善,亦不足以爲政,必如第三章所云制民之産,然後可見行仁義之實。顧今災荒溢目,廈氈之上,憂民一念,早夜憧憧,蠲稅停貢,發政施仁,凡所以損上益下之方,靡不用極,至如梁惠王移粟一事,固無足言,而然猶傳聞之說,或不無餓莩之患云,此實由於蓄積無素之致,而竊恐我殿下,不無有欠於古聖王制民産之政,更加留神,區區之望也。上曰,第一章後義而先利,甚至於不奪不饜,孟子此語,可以爲後世爲人臣者之戒,而猶不能超脫於利欲之場,自取其禍,抑何心歟?命周曰,凡爲人臣者,雖非孟子之戒,愛君敬長,乃是秉彝之性也,可謂磨滅他不得,而往往有此等之類者,俱是失其本性者,雖有孟子之戒,亦不能入也。故曰,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上曰,此云天下之民至焉,此則行王之效也。以程子註觀之,孔、孟之所遇雖不同,孔子以尊周爲本,孟子以行王勸時君,則聖賢時措之義,竝行不悖歟。命周曰,聖敎誠然矣。孔子之時,則天下猶知尊周,而至於孟子時,則七國爭雄,生民塗炭,故所以以王道勸齊、梁之君矣,所處雖殊,其揆則一也。上曰,此云五十者可以衣帛,七十者可以食肉,然則五十者,不可以食肉耶?命周曰,七十五十者,衣帛食肉,非是界限之截然有定,蓋以血氣旣衰之後,則非帛不暖,非肉不飽,故以五十七十而言也。上曰,以張南軒小註觀之,亦可見老幼之有別矣。命周曰,蓋其衰老之後,可以衣帛食肉,而雖非衰老之人,如或羸弱而有病,則何可曰,非老而不帛不肉乎?然而以七十五十爲言者,老少之別,亦寓於其中矣。上曰,孔子語簡而意備,孟子之言,必諄復之不已者,欲其梁王之易曉而然。命周曰,此與堯之命舜,舜之命禹,可以參互看也。堯則只以允執厥中四字命之,舜則益之以三言,非欲其諄復也,意實在於易曉而然也。上曰,經始靈臺以下,蓋言文王與民偕樂之事也。後世人君,亦能以與民偕樂爲心,則雖有興作之役,民不爲怨歟。命周曰,民以安逸爲樂,勞役爲苦,纔有興造,已非安逸也,安有偕樂之意乎?日逵曰,以迭道而使民,則民勞而不怨,必不得已而有用民力處,則亦豈可不使乎?但無失其迭道而已。上曰,《語》云使民以時,苟有不得已土木之役,則何可以百姓之勞,而不之使役乎?命周曰,民雖至愚,亦謂之神矣,土木之役,在渠固爲勞苦,而如果不獲已之事,則必無怨咨之意,而反有樂赴之效也。我國鼎定之初,用八道之民,築斯都城,至於數年之久,而未聞其時,有怨咨之聲,此亦不獲已之故也。上曰,此利字與元亨利貞之利,大不同歟?命周曰,梁王所欲之利,卽是利欲之利也,非四德之利也。上曰,此云數罟不入洿池,則魚鱉不可勝食,此亦斧斤以時入山林之意同歟?命周曰,數罟卽密網也,以密網取魚,無異盡物取之之意,而古有山澤之官,亦有山澤之禁也。與斧斤以時入山林之意參看,則魚鱉不可勝食之意,可以攄得矣。上曰,此云賢者而樂此,賢者之樂,於何可見歟?命周曰,聖人誨人之法,每多因勢利導之事,而梁王顧雁鹿而問之,故孟子亦以此答之。此下靈臺、湯誓爲證,亦可見賢者後樂此之意也。上曰,河內河東之移民移粟,卽王政之所不廢者,而是亦末也,不如養生喪死無憾之爲王道之始,故以五十步百步,引喩之耶?命周曰,聖敎誠然矣。移民移粟,自是王政之末節,而且以隣國之民不少,寡人之民不多之語看之,則梁王之心,初不出於愛恤,而亦是利欲之心也。上曰,移民移粟,與我國募民之例,而小註曰,民自移其粟云爾,則亦商賈通貨之類耶?命周曰,與今海西穀移送湖南之擧似同,而如是之際,商賈之通貨,自在其中矣。上曰,梁王之移民移粟,自矜以盡心者,有欠辭遜,齊宣則以《觳觫章》見之,似有優劣之分矣。命周曰,假使梁王,眞行善政,有國之人,固當自以爲不足,而梁王則不然,反生誇矜之意,其不能用孟子之言,固其勢也,而至於齊宣,則其所藹然之心,猶有可觀處矣。上曰,隣國指接壤之國耶?命周曰,雖以民少民多之語觀之,似是接壤之國也。上命掩卷,仍敎經筵官退出。溆曰,玉堂多有實故,而鎭日開講,番次苟艱,何以爲之乎?上曰,無端違牌,頻數替直,此後則更勿如是之意,分付弘文館,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坐〉。行左承旨趙萬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未肅拜〉。左副承旨尹益烈〈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未肅拜〉。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書李光文〈拿處〉李紀淵〈拿處〉。假注書金陽淳〈仕直〉一員未差。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經筵。
○申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分。
○申溆,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申溆啓曰,明日再明日,英陵忌辰祭齋戒正日,二十五日六日,明陵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溆啓曰,御營廳長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申溆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祿都目政事當爲之,而判書朴宗慶未肅拜,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病不來,不得開政云,竝卽牌招,以爲開政之地,何如?傳曰,允。
○申溆啓曰,禁衛大將李光益,以南壇奉審事,今日出去矣,兼帶左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傳于申溆曰,詣臺臺臣同爲入侍。
○以司諫南惠寬,獻納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改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一體牌招。
○傳于申溆曰,今日朝講時,閤外喧聒,至徹於啓講肅嚴之地,雖在常時,無敢如此,況於斯時乎?追聞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隷,事未前有,誠極痛惡。當該下隷,令兵曹,各別嚴棍二十度後,卽移刑曹嚴刑,當日內押送遠道定配,當該頭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承旨一竝遞差,注書先汰後拿。雖以兵曹言之,閤門禁喧,係是職分,今日兵曹事,將何如也?入直騎堂,姑先遞差,郞廳與注書,同一體嚴勘,玉堂今當開講之時,鎭日詣閤,遞易殊悶,姑爲推考,不飭之閤門武藝廳,令攸司,從重科治,承旨有闕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尹長烈、尹序東、尹益烈、尹命烈、尹鼎烈、尹行直落默。
○尹序東啓曰,新除授行左承旨尹長烈,時在京畿長湍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
○傳于尹序東曰,右承旨許遞,與有闕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南履翼、徐有望、宋文述落點。
○尹序東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以吏曹參議宋冕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洪奭周。
○以吏曹參議宋冕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
○尹行直啓曰,卽者校理洪命周,修撰尹日逵,謂有情勢,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尹行直啓曰,晝講時刻將屆,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校理申在明,副校理鄭元容、李泳夏,修撰朴周壽,副修撰趙琮鎭、尹尙圭,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洪命周,副校理李泳夏,修撰尹日逵、朴周壽,副修撰尹尙圭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啓曰,卽者檢閱李光文,謂有情勢,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尹益烈啓曰,卽者檢閱朴綺壽,謂有官規,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尹行直啓曰,左右史,不可不備,別兼春秋朴周壽,一體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尹行直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禁推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無意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分揀,與判書、參判,一體更爲牌招。
○傳于尹行直曰,政官仍以前牌催促。
○傳于尹行直曰,見窠皆令差出。
○有政。吏批,判書朴宗慶牌不進,參判閔耆顯式暇,參議宋冕載進,同副承旨尹行直進。啓曰,判書朴宗慶牌招不進,參判閔耆顯式暇,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以金魯敬爲右尹,申溆爲兵曹參知,吳洪錫、李埴爲兵曹佐郞,李厚典爲禁府都事,注書單李光文。
○尹益烈,以兵曹言啓曰,同知中樞府事尹光錫,老病在鄕,上來無期云,五衛將林允喆,景福宮衛將盧仁兢,文臣兼宣傳官洪羲俊、李魯集,俱以身病猝重,勢難供職,呈狀乞遞,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判書金履度進,參判朴聖集入直,參議曺允遂病,參知未差,左副承旨尹益烈進。以趙重瞻爲同知,尹衡東爲五衛將,崔彦耇爲景福將,朴周壽、曺鳳振爲文兼,吳在臣爲武兼,同知南允卨,僉知尹文東、尹彦喆、李運春,護軍尹長烈,副護軍金履喬、金魯應、元在明、尹命烈、尹鼎烈、申溆、鄭觀綏,副司直洪羲俊、金學淳、李東冕,副司果姜浚欽、李一愚,以上竝單付。
○以左承旨南履翼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啓曰,新除授右副承旨徐有望,時在京畿楊根地,同副承旨宋文述,時在全羅道全州地,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竝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趙萬元、李羲甲落點。
○洪羲祖汰去,代以尹景鎭爲假注書。
○以別兼春秋朴周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以禁衛營言啓曰,謹依定式,臣光益進詣南壇,奉審摘奸,則壇上與階砌、紅箭門內外,俱爲無頉,松木則漸就蒼鬱,禁樵守護等節,另加申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金載儁本府議啓內,荒年徵債,經稟停止,則身爲法官,無難聽理,事甚可駭,旣有從重勘配之命,施以定配之典事,判付內,依允啓下矣。金載儁,告身盡行追奪,黃海道白川郡金谷驛,徒三年定配,而以議啓及判付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尹益烈,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弘文館使令李永福,爲先決棍二十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政院使令池有泉,決棍二十度後,竝與弘文館使令李永福,移送刑曹,使之嚴刑遠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閤門外不能禁喧結束色書吏安希天,近仗軍士張景哲,各決棍十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刑曹言啓曰,傳曰,今日朝講時,閤外喧聒,至徹於啓講肅嚴之地,雖在常時,無敢如此,況於斯時乎?追聞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隷,事未前有,誠極痛惡,當該下隷,令兵曹,各別嚴棍二十度後,卽移刑曹嚴刑,當日內押送遠道定配,當該頭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事,命下矣。承政院使令池有泉,弘文館使令李永福,各嚴刑一次後,有泉平安道龍川府,永福咸鏡道洪原縣,竝遠地定配,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刑曹言啓曰,傳曰,今日朝講時,閤外喧聒,至徹於啓講肅嚴之地,雖在常時,無敢如此,況於斯時乎?追聞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隷,事未前有,誠極痛惡,當該下隷,令兵曹,各別嚴棍二十度後,卽移刑曹嚴刑,當日內押送遠道定配,當該頭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事,命下矣。承政院頭目使令金昌文,弘文館頭目使令金廷煥,各嚴刑一次,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右副承旨尹鼎烈疏曰,伏以臣伏奉恩除,以臣爲承政院右副承旨矣,第臣與新除授行都承旨臣尹序東,爲三寸叔姪,揆以法例,在下當遞,玆敢援例陳章。伏乞聖慈,亟遞臣職,以存公格,以安私分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本職許遞。
○注書李紀淵疏曰,伏以臣,卽伏見傳敎下者,有注書先汰後拿之命,而喉院以假注書洪羲祖,捧傳旨以入云矣。院隷檢飭,專在於實官,則今於處分之下,臣實當勘,而一時假僚,替捧現告,臣豈敢以休告在家,晏然幸逭乎?玆敢短章自首,仰瀆崇嚴。伏乞聖明,俯垂洞察,亟命嚴處,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亦難免,一體拿勘。
○檢閱李光文疏曰,伏以臣,俄於注書汰拿之命,已不勝惶蹙,而今又伏見注書李紀淵到院之疏,其所自引旣如彼,則臣之難安,於是乎益甚矣。蓋院隷察飭,自是上注書之職分,而臣實主其事,則豈敢以職非見帶,有所自恕,而諉之於僚員,晏然若無事者哉?治疏將上之際,伏見李紀淵疏批下者,臣尤萬萬悚恧,靡所容措,玆敢短章自列,徑出禁扄。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下處分,以肅朝綱,以安私心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之職雖曰,注書,今之任乃是翰林,非謂全無所失,亦異目下所帶,爾之猶如注書樣陳疏自訟,豈不近於塞責乎?然今亦使爾爲注書,始論不飭之罪,次施拿問之典。
○持平李希祖疏曰,伏以臣之不敢冒據臺職之義,悉暴於前疏,仰冀天日之照燭,得遂匹夫之初志,不自意誠未格天,辭不達意,反賜優容之批,至承忠悃之敎,臣瞻天感泣,伏地悚惶,誠不知措躬之所也。嗚呼,臣直不過草野之賤、蟣蝨之微,幸際我殿下千一之盛會,不棄菅蒯,愛及屋烏,拔諸疎逖之賤,置之侍從之班,零替之門,榮光極矣,遐僻之鄕,寵渥溢矣。分義所在,固當糜粉身骨,殫竭心力,𨃃蹶供職,以報涓埃之萬一者,豈非臣之至榮大願也?然而迷滯之見,守株之義,有萬萬不敢當者。夫今之臺閣,亦古之臺閣,任言責而補闕遺,勵直氣而進讜言,上格君心,下糾官師,歷觀前史,國家之治亂安危,朝廷之言議得失,專係於臺官,其所選任,固非庶官之比。況復我聖朝用人之制,先看門閥,次看才器,雖其門閥華顯,而言議不足以動人,則不敢居是職也,雖其才器足以可尙,而門閥不足以備數,則亦不敢居是職。今臣之地閥,則一國皆知其卑微,才器則擧朝皆知其庸下,而顧其職則臺閣也,假令逐日詣臺,夙夜在公,其何能出一言而發一謨,以補我聖上淸明之治哉?直不過貽笑於當世,取譏於後日,而汚濊名器之罪,濫叨非分之責,蝟集於一身而已,此非但臣心之惶懍踧踖,豈不大有妨於朝家爲官擇人之規哉?是故,臣之前疏,累累泣懇者,實非備例飾讓,斷斷此心,可質神明,今若貪戀恩寵,揚揚冒居,則自顧方寸,便是兩截,旣不能自靖其身,顧何以不負其職?左右量度,迷見已痼,天牌屢臨,承膺無路,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願殿下,俯察愚衷,亟許鞶遞,仍命選部,更勿檢擬於臺望焉。臣今不以臺閣自處,則一言尾附,固所不敢,而第目今大無之歲,又當窮春,到處餓殍之報,聞極慘切。雖以都城內言之,市價太高,列廛之米,幾乎乏絶,閭巷貧民,貿貿來肆,不盈升龠,歎息虛歸,情狀可矜,景色愁慘。近聞西路舟運之穀,京倉貢物之米,便爲江邊都賈,廛中富漢之積儲,私藏之物,姑不斥賣,日增其直,待其騰踴,欲牟厚利,職此之故,市價漸高,饑民許多矣。伏願殿下,亟命市司及法司,摘發儲蓄米穀不賣之五江都賈,四廛富民,卽令出賣,平定厥價,使都城窮民,隨價隨買,則庶免顚仆溝壑之患,此實都城中萬民之願。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今閱爾疏,嘉乃陳弊,予於昨日講對,語及梁惠王移粟事,有所論及於玉堂矣,玆因爾疏,益有覺焉。大抵市直刁登gg刁蹬g,多由於該署之猶未檢察,而若如爾疏,勒令出賣,殆無近於梁惠王移粟之事乎?然令廟堂,商議稟處,爾其勿辭察職。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卯時,上御誠正閣。朝講入侍,詣臺臺臣同爲入侍時,領事金思穆,持《詩傳》第一卷,特進官朴崙壽,持《詩傳》第一卷,特進官李普天,持《詩傳》第一卷,同知事趙弘鎭,持《詩傳》第一卷,參贊官元在明,持《詩傳》第一卷,大司諫任厚常,持《詩傳》第一卷,掌令李敬參,持《詩傳》第一卷,侍讀官洪命周,持《詩傳》第一卷,檢討官尹日逵,持《詩傳》第一卷,假注書金陽淳,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一卷,執義金孝眞,以次進伏訖。思穆曰,竝讀章下註乎?上曰,法講體重,除之,可也。上開卷,命奏新受音。命周讀自關關雎鳩,止章八句,仍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命周曰,《詩》之三百篇,以《周南》爲首篇,《周南》之中,又以《關雎》爲首章,聖人刪詩之意,蓋可見矣。聖人之極工,卽是治國、平天下之事,而治平之本,亶在於修齊,周之享八百之基業,有百男之吉慶,無不本於《關雎》之化也。今我殿下,始講《詩傳》,而此章又是開卷第一義也,深體此章之義,以修齊爲治平之本,則我國,亦可卜億萬年無彊之休矣,念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下番陳之。日逵曰,《詩》可以見性情,孔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朱子繼之曰,爲此詩者,得其性情之正也。夫因詩而見作詩者之性情,則亦可因作詩者,而見文王之性情,又可因文王之性情,推以知夫天下人性情之莫不一於正也。第以此章論之,形容后妃之德如此,當知文王之德又如此,文王后妃之德如此,當知修、齊、治、平之功化又如此,其功化如此,故所以發見於咨嗟詠歎之間者,又如此詩,可以見性情者,不其然乎?朱子曰,讀《關雎》詩,便使人有齊莊中正意,又曰,此詩之冠於三百篇,如《記》言毋不敬,《書》言欽明文思,朱子此訓,皆爲其性情之得正而發之者也。殿下於今日經筵,始講此章,伏願以性情之正四字,看作開卷第一義,深加體念而省察焉。上曰,領事陳之。思穆曰,詩之本意,蓋出於心而發於言,民俗歌謠,可見於音響節族之間。以此觀之,人心之邪正,民俗之善惡,專在於人君之德化,德化亦非別般事也,廈氈燕閑之中,酬接言動,莫非當然底道理,則四方聽聞,亦必觀感,性情之正,自發於言,而登諸歌謠,達於鄕黨矣。然則人君之動靜云爲,豈不重且大哉?今日開講,卽《詩傳》首卷也。伏願殿下,於此等處,益加體認,使我東億萬生靈,咸囿導率之化,則亦將採謠俗而被管絃矣,是爲臣區區之望也。上曰,切實矣,同知事陳之。弘鎭曰,《關雎》一篇,正家之始,而首于三百,被之管絃,用之邦國,用之鄕人,蓋由文王緝熙敬止之學,刑于妻御于邦,故先儒以爲,夫婦正則父子親,父子親則君臣敬,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者也,莫非文王聖學,推以導率,使群下各務正家之學焉,惟殿下,體念典學焉。上曰,留意矣,特進官陳之。崙壽曰,儒臣與領事、同知事仰奏,臣無更達之辭,而《關雎》之冠於三百篇者,卽生民之始,百福之源,如《易》之首乾坤,而自家而國、天下之化,莫非人君躬行之效,文王之德,始自宮闈,天下之夫婦父子君臣之倫,正焉。同知事,以文王聖學中於緝熙敬止,仰對,而大抵乾健坤順之義,文王聖姒之所以仰體者,不出於敬淑二字,此等處,正合留念矣。上曰,好矣,特進官陳之。普天曰,諸臣已詳達之,臣無可陳者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在明曰,大抵《詩》三百,必以《關雎》爲首者,其旨大矣,此章乃生民之始,百福之源,而抑亦爲敎化之本。以《麟趾》之效應言之,振振公子,吉慶無彊,實基於此,而至於風化觀感之盛,則始自閨房,推至鄕黨、邦國、天下,以《召南》一篇觀之,江沱汝漢之間,莫不被文王后妃之化,民俗之變,風謠之美,有如草尙之風,豈不盛哉?此蓋出於文王性情之正,而其功效之著見者,如彼其盛大,臣亦以導率二字,有所仰奏,而民心之善惡,風俗之淳漓,實惟在於在上者導率之如何。伏願於此等處,留心省察焉。上曰,《關雎》一篇之朱子大旨,文王生有聖德,又得聖女爲配,化行俗美爲釋,假使文王之德,雖不如此,聖女之化,可及於周南八百里耶?命周曰,陰敎自是化國之道,而雖有后姒之聖德,又不有文王之德,則周之治化,安得如是之隆也?是乃乾坤之道也,只有坤道之行,而不有乾道之運,則萬物從何而生之乎?必也乾坤正後,可以成矣。上曰,此云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等句語,此果誰人之語耶?命周曰,集註以爲,宮人之詩,後學當歸重於朱子矣,似無可疑,而且其時宮人,亦被文王之化,雖皆爲賢,其化國布德之心,豈如文王之切乎?然則思服、反側,必是文王之事也。上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見太姒後語乎?未見而爲此語乎?或曰,非文王之語也,宮中之人所言云,此說,何如?命周曰,《集註》以爲宮人,見后妃之盛德,作此詩云爾,則似是后妃入宮後事也。弘鎭曰,大抵詩乃樂章,專是諷詠嗟嘆之文也,非如《易經》、《書經》訓解,於字句之間,惟從活看,則詩人之意,或可見之矣。崙壽曰,以釋經之旨,觀之,當以朱註歸重,誠如儒臣所奏,而諷詠嗟嘆之際,詩人之意,亦多有活看處矣。命周曰,看書之法,以平順看之則爲好,何必未免於回繞,而況以下章琴瑟友之、鐘鼓樂之等句看之,則豈是宮人預作之語耶?上曰,《關雎》大旨,以起興他物,引起所詠之詞爲釋,則曰興,而不曰興而比者,何也?命周曰,先儒亦多以興、比爲言,而大抵興中,每多帶得比體者,非但《關雎》一章爲然,此則諸篇興體,多有如此處矣。上命掩卷,思穆曰,朝晝異候,聖體,若何?上曰,一樣,各殿、宮氣候,亦一樣矣。此後朝講,大臣鎭日登筵,似爲難矣,政府西壁,雖非下敎,使之輪入,可也,玉堂知而擧行也。厚常等進前,上曰,傳啓只擧末端,可也。厚常等曰,請亟下罪人徐邁修中道付處傳旨。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遲晩後物故罪人啓能,亟施孥籍,趾賊等凶種,夬施邦刑,獻遂,設鞫得情。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夏賊子女,亟施跪斬之典,斗恭親屬應坐之類,一依适、雲例施行,斗恒及夏賊親屬奴傔連伊夫妻,竝嚴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明謙、以謙,亟施孥戮,逆復庶子好石,亟施處絞,遲晩罪人宇鎭,捧根脚,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時景、時昱,竝施孥籍之律,金樂敎,亟令王府,設鞫嚴覈,夬正邦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賜死罪人行恁諸子應坐之類,亟令王府,依律擧行,無俾易種焉。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以下一行三字刀削〉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家煥、哲身,正法罪人承薰、樂敏,施以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國榮,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時偉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知情不告罪人魯賢,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履猷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安置罪人李晦祥,島配罪人金宇光,竝令王府,更加嚴鞫,夬正典刑,放釋罪人權思穆、金千孫,亟施絶島安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楸子島減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還爲拿來,嚴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金甲島安置罪人李東馨,爲先施以荐棘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楸子島安置罪人徐瀅修,設鞫嚴問,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巨濟府島配罪人李魯春,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明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古今島安置罪人張錫胤,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追奪罪人煥之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賜死罪人達淳諸子,亟施遠地定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追奪罪人日煥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逆賊漢祿,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黑山島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傳敎,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例,施以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金甲島安置罪人龍柱,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前監司李書九,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追奪罪人鍾秀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漢祿例施行。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追奪罪人鍾厚支屬,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正法罪人審度,加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物故罪人㯳支屬,亟令王府,嚴加盤覈,仍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等曰,請大逆不道罪人夢瑞,亟令王府,以适、雲例施行,其支屬之應問者,亦卽拿覈得情,使王法伸而亂本拔焉。〈以上竝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竝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周爀,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令該府擧行焉。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嚴問。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物故罪人國仁支屬應坐之類,亟施島配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孝眞等曰,請朴紀淳,亟令王府,拿來嚴問,以重鞫體。〈以上竝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亟下三啓傳旨,令攸司,卽速擧行焉。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正法罪人逆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絶島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擧條〉厚常曰,請梟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以上竝措辭見上〉上曰,不允。〈出擧條〉在明曰,大司諫任厚常等,傳啓之際,罪人名字,有所誤讀,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厚常等曰,臣等俱以無似,猥添耳目之列,朝講有命,冒沒登筵矣,迺於傳啓之際,有所誤讀,至有承宣請推之擧,臣等於是乎慙恧無地,不可一刻冒據於臺次,請命遞斥臣等之職。上曰,勿辭,亦勿退待。〈出擧條〉在明曰,上番玉堂,誤奏解釋,推考,何如?上曰,置之。仍命領事以下先退,思穆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午時,上御誠正閣。晝講入侍時,特進官朴崙壽,持《詩傳》第一卷,同知事趙弘鎭,持《詩傳》第一卷,參贊官尹益烈,持《詩傳》第一卷,侍讀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詩傳》第一卷,假注書金陽淳,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一卷,武臣行副護軍李吉培,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元容讀自葛之覃兮,止章六句,仍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元容曰,《詩經》三百篇,首之以《關雎》,次之以《葛覃》,《關雎》,形容文王之德,《葛覃》,形容后妃之德,文王后妃,旣有是德,故百福之攸原,萬化之攸本,而周家之卜年八百,本支百世,皆肇於此,《詩經》之所以以此二章,弁諸卷首者也。讀此詩,則二南之盛德至化,如春風和氣,千載之後,尙令人感發心志矣,雖以此章言之,以后妃之已貴已富,親執絺綌織絍之勞者,非克勤、克儉之德,能如是乎?蓋以后妃之至德,固宜有此勤儉之事,然亦未必不由於文王修齊之道,有以先之,以與之合德,爲之內助,永鞏王業之本矣。伏惟我朝治法政謨,動則周家,列聖朝王妃,多行親蠶禮,而英宗大王,嘗敎筵臣曰,冕服大帶,卽內殿之親蠶織造者也,筵臣對以三代後盛事,此固我聖祖勤儉之至德,而與周家《葛覃》之詩,匹休矣。伏願殿下,遠法文王修齊之化,近法聖祖勤儉之德,則治化之盛,自可上侔姬周矣,深留聖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矣,下番陳之。琮鎭曰,詩首《關雎》,而以《葛覃》係其次,夫帝王家,以修齊爲本,而后妃之德,以勤儉爲先,周之聖妃,居坤極之尊,躬絺絡gg絺綌g之事,至於服之而無斁,雖以漢馬后染繒之儉,何能及此《葛覃》之義乎?大抵儉之反,卽奢也,奢之弊,害及生民,勢所必至,唐人有云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夫人國所用一線一縷,皆出於小民之杼柚,而惟周后《葛覃》之化,卽周家興王業之助也,猗我列聖朝,屢行親蠶親耕之禮,此寔出於勤儉之至德,而與周家匹休矣。伏願殿下,懋繼述之道,推勤儉之化,以爲貽燕之謨,則百萬生靈,必被覆燾之化矣,深留聖念焉。上曰,所陳好矣,同知事陳之。弘鎭曰,此章,卽贊揚后妃之實事者,如漢之馬后,而猗我聖朝,頒布耕織圖於搢紳,尙傳爲當時之一美事。伏願聖明,於此益懋繼述之道焉。上曰,好矣,特進官陳之。崙壽曰,此章之表著實德,實非他人頌禱之可比,而周家基業,專以稼穡勤儉爲重,八百年綿兆,寔由於此。伏願聖明,無論公私,益懋服勤、服儉之道焉。上曰,勤儉二字好矣,參贊官陳之。益烈曰,上下番與經筵、特進官,皆以勤儉仰奏,而勤儉之工,豈獨后妃絺絡gg絺綌g而已哉?帝王之政令施措,必貴於勤儉,雖於燕閒之暇,勿忘勤儉二字,念念在玆,則夏后惜陰之工,周王時敏之效,亦不外是,益加體念焉。上曰,以此下註觀之,后妃勤儉之德,可以詳知,而勤儉二字,不但后妃之道爲然,凡爲人主者,尤不可不念矣。然而後世之人主與后妃,鮮有是德者,何也?元容曰,勤儉二字,誠人君之所當克行者,而後世之不及三代者,以不能躬行故也,人主而躬行文王之德,后妃而躬行太姒之德,則豈有不及文王、太姒之理乎?上曰,勤儉,固是難行,而況貴者,尤難於能勤,富者尤難於能儉,何以則可行此道耶?元容曰,古人云,樂土之民,逸,逸則已不能勤儉矣,民猶如此,況人主,處崇高之位,有四海之富,非猛省力行,則固難以能勤能儉矣,恒以文王、大禹之至昃惜陰,卑服惡衣之德爲心則好矣。上曰,勤儉孝敬四字,固人之所難行者,而后妃能有是德,故章下註,亦言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難云矣。元容曰,此章,是后妃所自作,故別無贊美之辭,三章之中,無勤儉孝敬四字,而深玩微旨,則自有可知者矣。且勤儉四者,已貴、已富、已長、已嫁之後,尤所難行者,故《集註》之意,亦如此矣。上命掩卷,仍敎經筵諸臣先退,崙壽等退出。益烈曰,御營大將李堯憲,以字內伐木事,明日出去東門外矣,兼帶右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乎?上曰,仍佩往來。〈出擧條〉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夕講入侍時,特進官李普天,持《詩傳》第一卷,同知事趙弘鎭,持《詩傳》第一卷,參贊官尹行直,持《詩傳》第一卷,侍讀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詩傳》第一卷,假注書金陽淳,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詩傳》第一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命奏新受音。元容讀自采采卷耳,止章四句,仍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元容曰,此章,卽后妃思念君子之詩也。蓋人之常情,凡有思念,易有悲愁悽愴之懷,而看此詩,則思非不切,憂非不深,而其貞靜幽閑之德,寬緩和平之意,發諸性情,溢於言辭,思而不至於悲,憂而不至於傷,可謂得性情之正,而哀而不傷者也。此固后妃之盛德,而蓋文王,於閨門之內,克盡修齊之道,故內而有后妃之賢助,外而有群下之觀感,二南之間,化行俗美,如《草蟲》、《殷其雷》諸詩,卽大夫之妻,思其君子之詩,而亦皆和平宛轉,不怨不傷,深得乎性情之正。文王風化之所由及,有如此者,而上行下效之道,凡事皆然,此章別無以拈出章句仰奏文義者,而亦可有推移省察處矣。上曰,所奏甚好矣,下番陳之。琮鎭曰,此章,卽周家后妃思念君子之意,大抵詩道,以得性情之正爲本,而性情之正,卽不外乎人情之常理,而聖、凡無間焉。夫爲后妃,而思念其君子,亦出於性情之正也,視乎文王爲人君止於仁,爲人父止於慈之意,所遇雖異,而其盡性情之正則一也。當時漢南之國,亦被觀感之化,至有《草蟲》之詠,以應《卷耳》之章焉,視之提籠忘采葉之意,雖若同情,而惟此《卷耳》詩之意,最爲哀而不傷之美,寔是性得其正之義也,貞靜專一之德,修齊和樂之化,溢於詩外,有足以觀感矣。夫天道,不能獨運,必待坤道,而萬物流亨,各得遂其性焉,似此文義,亦宜推類而體認,惟願聖明,深留意焉。上曰,同知事陳之。弘鎭曰,此章,別無可達之文義,而太史採詩,先王觀詩,可見其人心之感發於當時,而后妃之盛德至化,此篇中多見其溢於言外矣。上曰,好矣,特進官陳之。普天曰,臣無可達之辭矣。上曰,參贊官陳之。行直曰,上下番已陳之,此章,亦無文義之可達者矣。上曰,此章,亦可見后妃之盛德,而文王修齊之化,亦可以推知矣。元容曰,然矣,后妃固有是德,而亦由文王修齊之化,有以致之也。上曰,此章,別無文義之可問者矣。仍命掩卷,經筵官退出,弘鎭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坐〉。行左承旨趙萬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直〉。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注書李光文〈拿處〉李紀淵〈拿處〉。假注書金陽淳〈仕〉朴熙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尹益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呈辭,持平李希祖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序東啓曰,右承旨南履翼,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尹序東啓曰,判尹趙尙鎭,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行直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明日親臨誓戒時,本曹判書朴宗慶,以讀誓文官,當爲進參,而未肅拜,不得擧行云,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尹序東啓曰,新除授行左承旨趙萬元,時在水原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尹景鎭有頉,代以朴熙顯爲假注書。
○尹序東啓曰,假注書朴熙顯,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羲甲曰,召對爲之。
○傳于尹益烈曰,當該待令頭目中官,爲先罷職,待令堂上中官,一竝亦爲罷職,行首待令郞廳中官削職,其外待令郞廳中官,一竝罷職,作罪中官,爲先刊名,永黜內侍府,政院知悉。
○尹行直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明日親臨誓戒時,讀誓文官,當爲進參,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尹行直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明日親臨誓戒時,讀誓文官,當爲進參,如是屢違,事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尹行直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明日親臨誓戒時,讀誓文官,當爲進參,一向違召,終不承膺,事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傳于尹行直曰,出宮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尹序東,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夏享大祭祭官中,時無職名人,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庚午三月二十三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羲甲,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鄭元容,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朴熙顯,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元容讀自梁惠王曰,寡人願安承敎,止使斯民飢而死也。上曰,下番讀之。琮鎭讀自梁惠王曰,晉國天下莫强焉,止王請勿疑。上曰,參贊官讀之。羲甲讀自孟子見梁襄王,止誰能禦之。上曰,文義陳之。元容曰,孟子以省刑罰、薄稅斂,言於梁惠王,夫刑罰、稅斂,有國之所不可無,故孟子只以省與薄,稱之,刑罰者,是懲治罪辜,有國常典,稅斂者,是賦斂土地,國有正供,則似無省繁厚薄之可論,而孟子之言,眷眷於省薄二字,則可知時君之政,不能乎省且薄也。漢之文、景,不可與論於三代之治,而刑罰則囹圄空虛,幾致刑措之風,不可但謂之省矣,稅斂則多賜民租,間有全除之歲,不可但謂之薄矣,然則省薄與否,顧不在於時君政令之如何哉?伏惟我國,治化則仁厚立基,土俗則生業豊裕,就此二者論之,刑罰則皆有禁條律文,不越乎《大明》之章,《通編》之典,稅斂則定爲田稅大同,以寓什一之規,均賦之法,則其始也,非不省且薄也。然而法久弊生,財竭民匱,刑罰則有司之聽斷不公,而罪犯愈多,外邑重囚,多有朝家所不知之罪,稅斂則土地之陳廢已久,而徵稅如故,火田新耕,反多朝家所不知之稅,此二弊,若不得隨處矯救,則民生之受害,日以益甚矣。然而此固不可以一政令、一擧措之間,得以矯革者也,必也聖志先定,咨治日勤,恒與廟堂諸臣,隨事講究,實心矯蘇,則治效之及,何可量言哉?《集註》亦以此二者,爲仁政之大目,而今日目下之最急務也,伏願恒留睿念焉。上曰,下番陳之。琮鎭曰,《孟子》一部宗旨,卽遏人慾存天理,而存、遏之功用,以拯濟生民爲準,故其對梁王之問,至以率獸食人爲戒,以啓警惕之心,以導惻隱之端。大抵國依於民,民依於食,食不自生,生於小民竭力昏作之中,粒粒辛苦,爲聖王所深惜,故伊耆氏八蜡,有虎貓之祭焉。蓋以田豕食苗,田鼠耗穀,而虎與貓能制之,故帝堯祭而報之也,此由乎愛民惜穀之至意也,至唐玄宗,有飼馬養鷄之事,而杜甫有國馬竭豆、官鷄輸稻之詠,深寓憂歎之意焉。夫鷄坊糜穀,固無幾矣,而志士詩人,爲憂若是者,雖一斗米、一石粟,歸於禽獸之食,則必有匹夫受其害者矣,宋臣司馬光之言曰,天之生財,元有此數,不在於上,則在於下,此誠必然之理也。孟子之時,列國之君,廣苑囿、務征伐,而竭民力、奪民時,旣不能裕食之原,且厚斂於民,以養禽獸,使生民塗炭溝壑,而莫之救,故孟子以率獸食人爲戒,懇到哀痛焉,而孟子終不得位,未能拯濟斯民。今我殿下,居聖人之位,恤民之念,晝宵罔間,飭農之敎,屢形絲綸,臣等固嘗欽仰,而伏願以一匹夫或不得所,爲聖人之恥,則億萬生靈,必被下究之實惠矣,適因此章文義,敢此陳達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羲甲曰,上番儒臣之所奏,極爲好矣。漢文之時,敦尙風敎,謹守律令,廷尉奏當,未嘗闊狹而低昂,故囹圄空虛,幾乎刑措,露臺之築,惜費不爲,宮中尙儉,衣不曳地,故天下田租,或減半或全減,而自漢、唐以下,時君世辟,非不欲省刑罰、薄賦斂,而刑賞威慶,或由喜怒,繁文瑣律,民不得措其手足,刑罰以之益繁,不急之務,不緊之事,日以糜費,財用匱竭,賦斂以之益重。是故,刑者,除亂禁暴,而必曰,禁網疎闊,國用殷富,非不爲好,而必曰,藏富於民,伏願深留聖念於省刑罰、薄賦斂之本,以爲丕應徯志之地焉。上曰,梁惠王,恥其國之東敗西喪,至有一灑之心,則其志固在於辟土地朝秦、楚,局量固小矣,以是之故,初不知百里可王之道耶?元容曰,梁王此言,固出於報私怨不勝憤之志,則其私慾之交蔽,可知矣,私慾旣熾,則何可與論於天德王道,而局量之淺小,亦由於此矣。上曰,梁襄王,固是望不似人君,就不見所畏,而孟子之出語人者,果何如耶?元容曰,襄王雖如此,爲其臣者,固不當私譏其君,而孟子則處賓師之位,固有異於其臣矣。上曰,孟子云,彼奪其民時,使不得耕耨,以養其父母,雖列國之時君世主,豈欲使其民奪其時,而不得養耶?元容曰,凡時君世主,孰不欲農時之不可奪,養育之得其所,而但仁政不加,惠澤不究,外困於兵革之患,內困於土木之役,則失時不得養之害,自然如此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元容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坐〉。行左承旨趙萬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書李光文〈拿處〉李紀淵〈拿處〉。假注書金陽淳〈仕〉朴熙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受誓戒罷還內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呈辭,持平李希祖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南履翼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尹序東啓曰,右尹金魯敬,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序東啓曰,三品官之無得過三日循例請牌,曾有定式矣,兵曹參知申溆,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序東曰,政官牌招開政。
○傳于尹益烈曰,當該中官推考。
○尹序東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尹序東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極爲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傳于李羲甲曰,留院上疏入之。
○以行都承旨尹序東牌不進推考傳旨,傳于李羲甲曰,更爲牌招。
○以左副承旨尹益烈,同副承旨尹行直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羲甲曰,只推,更爲牌招。
○傳于李羲甲曰,都承旨、左副承旨、同副承旨批下,卽爲牌招。
○傳于尹行直曰,召對爲之。
○尹序東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禁推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誠極未安。判書陳疏到院,而以國忌正日,原疏纔已退却矣,與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原疏捧入。
○傳于尹序東曰,吏曹判書批下,參議分揀,與參判、參議,一體牌招。
○尹序東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牌不進,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四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禁推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終不承膺,揆以事體,誠極未安。判書更爲牌招,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五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分揀,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尹序東,以備邊司言啓曰,義州府尹柳畊,以其身病,呈狀乞遞。聞病勢沈重,有難强令察任,今姑許遞,何如?傳曰,允。
○尹益烈,以濬川司言啓曰,濬川自松杞橋,今日始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判書朴宗慶疏曰,伏以臣於日前,爲疾恙所困迫,冒昧上章,祈解中權,伏蒙蓋高之聽,曲循必呼之情,十行恩批,首尾數百有餘言,鄭重懇惻,委曲隆摯,旣褫重任,又許調養,是誠孔邇閔覆之仁,愛之欲其生也。臣雙擎莊誦,不覺淸涕之被面,而竊幸花鳥東山,棲身養疴,飮啄巖泉,料理刀圭,賴天之靈,終獲良己,則自此光陰,無往非我聖主賜也,不料京兆之銜,卽日復授,居未幾,忽有此天官冢宰之命,不審殿下,何故而復紆誤恩也?噫,是任也,職責甚鉅,地望最重,進退黜陟之權,安危治亂之機,非向者司馬之比,而論臣病狀,則旬日之間,少無痊可,語臣才具,則周行之列,素蔑稱道,纔遞旋除,朝西暮東,不過一歲之中,周流二銓之間。臣是何爲者,而每竊不敢當之寵榮,乃至於此乎?驚惶憂悸,懍惕震慄,歷日經宵,益不知置身之所也。梁鵜軒鶴之譏,負乘致寇之戒,猶屬臣身,而以殿下則哲之明,揀選朝彦,豈無茂才之可堪?今乃以如臣才劣而病痼者,必置是任,少無難愼,下之所以祈免於前日,上之所以體諒於前日,兩無所當,擧措之顚倒,聽聞之駭惑,何其乃爾也耶?《鄒傳》所謂前日之辭是,則今日之受非者,豈不彷彿於今臣所處也?臣何忍辭巽於彼,冒出於此,自歸於昌披放倒之科乎?臣之去就,於是乎決矣。祿政誓戒,旣犯違傲,今又有召,亦不進身,情蹙勢迫,如窮無歸。且念,前堂之以病解職,寔出重享禮使之聖意,則顧臣疾痛,宜有一視之恩,玆敢冒死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言非假飾,情合曲諒。伏冀聖慈,俯垂矜察,亟命收還臣新授職名,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於日前辭章也,予以本兵,異於他任,煩務妨於養疴,姑從遞免,欲便一時之不安,豈有捨卿之本意?況今之授卿大冢宰者,亦是解卿大司馬之義,卿亦何有乎承膺之難,而爲辭之言,至於此耶?況卿本强毅,加以端方,予之倚毗斯任,非但卿之資歷之應薦而已,須體至意,久掌衡鑑,剗革宿弊,辨別人才,期以對揚,毋負明諭,予所望也,勿辭卽爲入來肅命。
○副校理李泳夏疏曰,伏以臣,以百無肖似之姿,受兩朝隆摯之恩,曾前所叨,已踰涯分,而猥辱錫類之寵,畀以分憂之責。在臣分義,固宜當官盡職,竭力殫誠,仰而報答殊恩,俯而不負素志,而空疎湔劣,觸事生疣,居官數載,無一善狀,恩召內遷,愧懼交中。乃者海西繡衣之啓,始著賤臣不職之罪,其所論斷,雖止於不察二字,而第伏念,故犯罪也,不知亦罪也。苟使臣,才足以剸繁理劇,明足以察奸摘伏,無曠芻牧之任,克盡民社之責,則雖欲爲罪,其有辭乎?府讞恕以有據,聖鑑亦已俯燭,而臣心愧恧,若無所容,薄勘旋敍,非罪伊榮,今玆玉署新命,又何爲而及於臣身哉?噫,十室如斗之邑,猶不克堪承,況經幄論思,責任,何如,地分,何如?豈容如臣無狀,復玷宿趼者哉?臣於屢年逖違之餘,不禁軒陛戀結之忱。況今講筵日開,聖學將就之時,一登文石,獲覲耿光,是固臣子之至願,而其奈情勢之如右,進身之無路,何哉?且臣有目下悶迫之私,臣之老母,夙抱蛔積之病,久成膏肓之疾,數十年來,寧日恒少,忽自歲翻以後,添得風痺之疾,加以痰火之氣,舊症新祟,迭發交作,時刻凜凜,晝宵遑遑,于今三朔,首尾如一。臣方左右扶將,不得暫離,間値享官公役,屢已懸頉,今臣所叨,雖無自引之情勢,實難離側而赴公,天牌有臨,末由承膺,逋慢之罪,實無所逃。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命鐫遞臣職,以便救護,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焉。顧今春晷方長,講筵頻開,廈氈淸燕,群彦咸造,討論聖經之旨,講磨當世之務,此誠帝王之盛節,昭代之美事也。一此不懈,無少間斷,則緝熙之聖學,可以益臻於高明,右文之治敎,可以方駕於熙隆,豈不休哉?顧臣謏聞薄識,何敢與論於學問之功,而竊有區區愚見,仰備聖人之擇焉,古人爲學之方,皆有專門之業,經、史、子、集,何所不讀,章句記問,何所不及,而若其用力之最苦,心得之最精,主乎一而平生用不盡者,各有一部書,爲之根本焉,若趙普之於《論語》,梁邱之於《易經》,兒寬之於《尙書》之類,是也。雖以帝王之學言之,惟我英宗大王,躬行心得於《小學》一部,寶齡,雖躋於大耋,而講論不廢於是書,五十年治法政謨,皆從是書而推去。今殿下,聖質天縱,睿學夙就,自在周衣之干尺,已著殷宗之典學,矧今三講召對,頻接臣僚,探賾問難,造詣深極,則《詩》《書》百家之語,伏想已無所不覽矣。然而三講召對,非殿下之創設,卽國朝之已例,則自止先定,講論數時,奏讀之儀,或不無應文備例之時,《詩》《書》百家,非一人之所言,卽連篇而累秩,則涉獵甚博,聰明未周,繙閱之際,實無以盡着領會之工,臣未知殿下,於三講召對之外,亦有着工於幽獨燕閒之時乎?《詩》《書》百家之中,別有專力於聖賢心法之書乎?九重深䆳,非臣所聞知,而苟無是也。抑有一說,《六經》、《語》、《孟》,何者非可讀,何者非專治,而若其篇簡而意盡,綱領而條目,用之邦國,而爲帝王經綸之學,用之鄕塾,而爲卿士俊民之學,無所處而不當者,卽《大學》一部書,是已,故先儒論爲學次第,以《大學》爲先,次《論語》,次《孟子》,次《中庸》。蓋所云《論》、《孟》、《中庸》,所言非一時,所記非一人,惟此書首尾俱備,易以推尋也,故曰,讀書,從易曉易解處去,若理會得此,何書不可讀,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處?又曰,《大學》一書,如行程相似,自某處到某處幾里,識得行程,須便行始得,若只讀得空殼子,無益也,故自古聖賢之學,未有不規模於是,根基於是。近而修身,推而齊家治國,皆出於一部中綱領條目,而西山之《衍義》,瓊山之《衍義補》,以至我國《輯略》《類義》等書,皆敷演是書,推廣其義,以開示天下後世,今欲就工夫之易爲力,詳略之無不擧,爲一部專門之學,捨是書何以哉?伏願深留聖意,毋曰前日之已讀,毋曰旨義之已通,三講召對之餘,《詩》《書》百家之外,以《大學》一書,常目在前,專治於斯,理會於斯,以爲聖學根本、修己治人之方焉。殿下臨御以來,諸臣章奏之嘉納賜批者,果皆記有而採用之乎?其言之不槪聖心者,且置勿論,其中可尙而可用者,若非言民國重事,卽是論上躬闕失,言之者,未必皆忠臣直士,而率皆居今之世,論今之政,其爲切中時弊,矯救急務,比之前代名碩忠讜奏議,尤爲緊且要焉,故殿下,輒賜恩批,有曰可嘉,曰留念,曰服膺,轉圜之量,孰不欽仰,而及其施措之際,罕有採用之實。傳曰,翕受敷施,又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翕受而不能敷施,則烏在其翕受之義,知之而不能行之,則烏在其知之之義乎?殿下立志而不能堅守,行高而低視群下,有此本源之病,而臣則曰,此無他,未得其要領故也。蓋公車日積,所言者非一事,言之者非一人,雖以聰明睿知之聖,豈能盡記而不遺乎?故今日知其爲某事,而日久則遺忘,見疏知其爲可用,而批下則仍置。且其中陳腐常談,不能動人主之聰聽,一年二年,支離玩愒,雖使賈誼陳疏,陸贄論事,豈有聽言之實效乎?古之明王,以官人賢不肖,言事得失,或黏之屋壁,或書之屛几,以備觀省。伏願繼自今,凡大小章奏之可以施諸事爲,可以裨補闕遺者,別成冊子,刪節箚錄,置之座側,朝夕省覽,以彰翕受敷施、知行竝至之實焉。臣於目下事,又有可言者,事雖微細,敢忘匡救之義?臣伏見日昨承旨下批者,以一姓六人,同時點下,觀瞻莫不致訝,臣未敢知承宣前望,果爲承乏而然耶?抑或恩點之偶然漫及,未及照管耶?聖朝官人,孰非爲重?堂堂尙書之省,實係聖朝惟允之任,其爲不輕而重,果何如哉?今乃一時恩點,專萃一姓,驟看外面,有若戲劇者然,恐非聖王愼簡之道也,事屬已往,來猶可追。伏願深留聖意於施措之間,無致人情之滋惑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前望點下,旣非初授,亦是應任之人,亦係用人之際,爾之事,豈不駭妄?名以爲言,此不施罪,知之。
○行都承旨尹序東,左副承旨尹益烈等疏曰,伏以臣等,卽伏見副校理李泳夏陳疏到院者,以一姓六人之點下於承宣前望,有所論列,臣等不敢晏然在職,相率徑出。伏乞聖慈,亟遞臣等之職,以謝人言,以安私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等非自望也,卿等何可徑出?卽爲入來。
○同副承旨尹行直疏曰,伏以臣,卽伏見副校理李泳夏到院之疏,則以一姓六人之點下於承宣前望,有所論列,而臣亦伊日恩點中一人也,姓貫雖異,姓字旣同,人言之來,有不敢晏然在職,玆敢短章呼籲,徑出禁扃。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以謝人言,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已言於前批,勿辭察職。
○庚午三月二十四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尹行直,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朴熙顯,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李仁迪,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在明讀自齊宣王問曰,止可得聞乎,上曰,下番讀之。琮鎭讀自孟子對曰,仲尼之徒,止無以則王乎?上曰,參贊官讀之。行直讀自曰德何如則,止莫之能禦也。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曰若寡人者,止聞之胡齕。上曰,上番讀之。仁迪讀自曰王坐於堂上,止曰牛何之,上曰,下番讀之。綺壽讀自對曰將以釁鍾,止不識有諸,上曰,文義陳之。在明曰,《孟子》一書,專是要正人心,而其所親切於帝王治平之道者,尤在於保民而王四字,蓋民依於國,國依於民,民不見保,而能行王道者,未之聞也。然其保民之要,又不過擧斯心加諸彼而已,臣不暇遠引前代,而惟我列聖朝熙洽之治,皆本於如保赤子之德,至於賑救災荒,尤庸眷眷。已去庚午之慘歉,殆甚於今日,而惟我英廟朝,至誠濟活,以至親臨弘化門,聚會坊民父老,誕宣下敎,若曰,今日臣民,卽列祖聖考愛恤者也。凡其父兄,以常愛什物,付之子弟,爲子弟者,愛之護之,猶恐或傷,況予億兆士庶,豈比一時愛護什物,而方在塗炭,莫能濟活?卽此辭敎之惻怛哀痛,足令斯民,無所恨於溝壑矣。逮至先朝甲寅,八域告歉,而若恫如傷,宵旰憂勤,凡其備豫賙恤之方,靡所不用其極,卒迓來牟之慶,無一捐瘠之患,民到于今,於戲不忘,則保民而王,又莫盛於兩朝矣。庚午之舊甲重回,甲寅之往事如昨,而災荒之溢目,又適相符,殿下繼述之美,顧不重於保民乎?伏願益加體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矣。上曰,下番陳之。琮鎭曰,孟子對齊宣王,以無以則王乎?此乃尊王黜覇之意也。夫行仁義之謂王道,主詐力之謂覇術,王、覇之相去,不啻千里,而當時管、商功利之說,衍、儀縱橫之論,榛塞天下,陷溺人心,以詭遇獲禽爲說,視王道如笆籬邊物,故以孟子之言,爲迂遠而闊於事情,不但當時之人爲言,雖如宋之陳亮,豪傑之士也,而王金、覇鐵之分,未能辨別焉。司馬光,九分人也,而猶嘗疑孟子之言,至著《疑孟篇》,故朱子痛辨昭㫼,使《孟子》全篇之旨,炳若日星於百世。夫行王之道,無他焉,善推在吾之善心而已,仁心之苗脈,惻隱是己,齊宣以羊易牛之擧,卽亦惻隱之心,而此與宋宗漱水避蟻,不食燒羊之意,槪同焉。孟子所云仁術,與程子諫折柳之意,其事相反,其義則同,苟能擴充仁心,則自可爲行王政之根本,如周官法度,有《關雎》、《麟趾》之意,則可行矣,且王、覇之分,約以言之,不出義、利兩箇字焉。南軒張栻有言曰,無所爲而爲者,義也,有所爲而爲者,利也,譬如見赤子匍匐入井,惻然趨而救之者,是無所爲而爲者也,若爲要譽鄕黨而救之,則是有所爲而爲者也,朱子嘗謂南軒此言,與孟子養氣、性善之說,同功焉。夫人主,欲辨王、覇之分而推行焉,則先審乎誠、僞之別,涵養乎誠正之工,克去乎文僞之弊,則自可爲行王道之根基,而詐力功利之說,不能入矣。伏願殿下,深加聖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行直曰,齊王之問,遽及於桓、文之事者,蓋其立志之不高也,又當戰國之時,未聞有王道之說,而習於耳目者,專以功利之事,爲當時之急矣,以是之故,問政之初,未暇論於王政之如何,而但有言於覇道之可聞者,固其然矣。朱夫子有言曰,一等讓與於別人,自處於二等,則可謂自暴自棄者也,居於二等者,自不遠於一等,而其戒之嚴且切,猶如是矣,又況專昧於行仁義之王道,而獨騖於主詐力之覇術者乎?其意趣之汚下,可見於此矣。夫王、覇之相去,不啻千里,而人主欲辨王、覇之分,則惟在於立志之如何耳。伏願殿下,深加聖念焉。上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聖人之徒,果無一言道桓、文之事耶?在明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等語,旣是孔子之所嘗道,則可見聖人不沒人一善之德矣。豈其門徒,口未嘗一道桓、文之事哉?所未嘗道者,特其功利之事耳。是以,董仲舒之言曰,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覇者,所以甚言其貴王賤覇之義也。上曰,齊王以易牛之心,保民,則可以王矣,而終不推恩者,何歟?在明曰,人之於禽獸,同生而異類,其所惻隱,只在於見聞之所及,非若人之於人,同類而相親,故仁民易,愛物難矣,今齊王之易其所難,雖未免次序之倒行,而亦可見資質之不凡。況如孟子之大賢良師,曠千載而一遇,則宜若有爲,而惜乎其不忍於物者,暫發之善端,而終未反求者,私欲蔽之也,所蔽之欲,卽下文所謂闢土地朝秦、楚,而汲汲於利我之私,則安有仁政之及民乎?此誠千古志士之所歎也,此等處,政合惕念存戒矣。上曰,無以則王乎,以字之義,果何歟?在明曰,孟子之所欲勸者,王道,而齊王之所欲知者,覇功,枘鑿固已不合,而譬如大匠,不爲拙工改廢繩墨,則不得不以王道告之而已。上曰,齊王初問桓、文之事,而孟子對以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矣,齊王忽以一德字,直接於下,以問孟子者,其義,何歟?在明曰,孟子所對未之聞也四字,其於五覇功利之圖,黜之賤之,便有斬釘截鐵之意,而齊王之天姿超穎,已於言下,領會其意,故開口便說德字,以示承敎之意也。上曰,德字意義似然,故所以下詢者也。上曰,五尺童子,羞稱五覇,五覇不必盡如桀、紂,而孔門童子,亦爲羞稱者,何耶?在明曰,孔門尺童之羞稱五覇,非謂其事事皆不可稱也。桓、文所以見小於聖門者,爲其先詐力而後仁義,若其假仁借義之中,亦自有功烈之不可泯者,齊桓盟于首止,以定王室之亂,伐燕國而不有其地,此其最難及處也。豈可與桀、紂,比而同之哉?雖然,帝王之學,不志於堯、舜,則此政先儒所謂已將第一頭地,讓與別人者也,堯、舜之所以爲堯、舜,直不過一循天理而已,苟欲一循天理,則不容不克去己私。昔我《肅廟御製日新軒記》,有若曰,若其日新之本,必自割斷一箇私字而始,大哉王言,臣等雖賤陋,區區所仰望於殿下者,亶在於爲堯爲舜,桓、文事功,雖有一二長處,顧何足道哉?伏願益加體念焉。上曰,牽牛而過堂下,齊王旣在堂上,而以釁鍾之牛,過其堂下者,果何如耶?在明曰,此於文義,別無所關,故先輩之論,亦鮮及此,而第念,齊王之世,去古未遠,而牽牛過堂,或出於禮野意眞之俗耶?抑或齊王所坐之堂,不是深宮淸燕之中,而偶在乎離宮別館而然歟?上曰,齊王之以羊易牛,果與孟子所謂見牛未見羊之意,同也,則倘於其時,牛羊竝過,羊亦必在於見舍之中耶?在明曰,聖敎至此,藹然仁心,有以仰揣,此實生靈之福也。齊王所以不忍於牛者,卽因其觳觫之形,感觸於自然之善端也,若見其羊,則此心之將發,何異於彼牛之不忍歟?若使齊王,同見牛羊,而以小易大,則誠如百姓之言,此章以下許多推恩之論,何自而更發也乎?上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之禦字,果與沛然孰能禦之意,同耶?在明曰,誠如聖敎矣。蓋禦之爲字,有捍禦禁止之義,王者之無敵於天下,實由保民之政,湯所以七十里而興,文王所以百里而王者也,保民而至於無敵,則夫孰能捍禦禁止乎?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曰,命退之下,固知奏達之惶悚,而適有區區所懷,不敢不陳。俄伏見副校理臣李泳夏疏批下者,有若曰,名以爲言,此不施罪,夫言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此誠帝王之盛節也,臣等三復莊誦,無任感歎矣,及見其原疏,則遣辭措語,不勝駭歎。旣曰,莫不致訝,又曰,有若戲劇,末乃結之以人情滋惑,此誠萬萬理外之說也。夫帝王之爵人用人,譬如上天之降下雨露,設或有過厚處,自是上天之造化耳,雖至愚之下民,曷嘗敢歸造化於戲劇,而亦安有致訝滋惑之端乎?若或其人,不合其任,而忽侈中批之特恩,或緣曲徑私蹊,致誤越格之異數,則職在惟允,固當繳納,責在論思,亦當匡救,苟使泳夏之言,一分近似於此,則臣等安敢不顧僚窠之誼,有此論罪之擧乎?究其本情,則不過妄發,而論其語勢,則不但全沒着落,大有欠於嚴畏敬謹之道,恐不可但以駭妄,置而勿論。臣等職非諫諍,雖不敢直請勘律,伏望嚴加處分,俾懲其罪,則亦足爲飭勵導率之一端,故惶恐敢達矣。上曰,玉堂之言,是矣。承宣點下,固出偶然,而粤在先朝,亦有似此之恩點矣。在明曰,臣等亦嘗知之矣。上曰,其所爲言,果不可但以駭妄論,而俄旣下批,職亦異他,姑置則好矣。在明曰,如臣等輩,濫叨經幄,固已貽羞於淸朝,而如此駭妄之疏,出於經幄之職,臣等所以論泳夏者,所以惜其職也。且殿下,旣知其爲罪,而不賜處分,則有欠於振刷之政,此尤臣等之所以仰悶者也。上曰,玉堂之言,誠是矣,當卽處分矣。在明等退出,上命書傳敎曰,向者批旨,以其言官之故,雖不加罪,今因玉堂之言,更爲思之,論其駭妄之罪,亦是振紀綱之道,副校理李泳夏,施以譴罷之典。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四日子時,上御仁政殿。受誓戒入侍時,行都承旨尹序東,右承旨南履翼,左副承旨尹益烈,右副承旨李羲甲,同副承旨尹行直,假注書金陽淳、朴熙顯,記注官金良倜,記事官朴綺壽,檢校提學李晩秀,檢校直閣李存秀、洪奭周,以次侍立。上具遠遊冠、絳紗袍,乘輿出宣化門,藥房提調南公轍進駕前曰,侵夜勞動,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由協陽門、肅章門、仁政門至月臺,通禮跪啓降輿,上降輿,詣板位南向立,引儀唱在位百官行四拜禮訖,讀誓文官韓晩裕進,讀誓文訖,在位百官,復行四拜禮訖,通禮詭gg跪g告禮畢,仍請還內,上乘輿出仁政門,由肅章門、協陽門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3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藥院進〉。行左承旨趙萬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直〉。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注書李光文〈拿處〉李紀淵〈拿處〉。假注書金陽淳〈仕〉朴熙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提調南公轍,副提調尹序東啓曰,親臨誓戒,勞動旣多,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呈辭,持平李希祖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行直曰,禮房承旨馳詣明陵,奉審摘奸,局內諸陵,一體奉審以來。
○傳于南履翼曰,召對爲之。
○李羲甲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再牌不進,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五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禁推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一向違召,尙不承膺,揆以事體,萬萬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判書係是一日三牌,參判係是六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分揀,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李羲甲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已至經宿,如是違牌,尙不擧行,誠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更爲牌招。
○李羲甲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之命,已至經宿,一向違召,無意承膺,揆以事體,極爲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李羲甲啓曰,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閔耆顯,參議宋冕載三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禁推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已至經宿,連事違召,終不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分揀,與判書、參判,仍以前牌催促。
○備邊司薦望,以趙興鎭爲義州府尹。
○有政。吏批,判書朴宗慶進,參判閔耆顯進,參議宋冕載進,右副承旨李羲甲進。以洪冕燮爲副應敎,李燁、沈鈁爲典籍,金文淳爲分內局提調。義州府尹單趙興鎭,承文博士單柳春東,副正字單蔡弘韻,奉常直長單朴長輿。再政。以趙鍾永爲副校理。
○兵批,判書金履度病,參判朴聖集病,參議曺允遂病,參知申溆進,右承旨南履翼進。副護軍單宋文述、徐有望、柳畊,副司正單朴熙顯,同知單金觀洙。
○尹益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義浩,以禮曹參判,宗廟夏享大祭犧牲看品事,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南履翼,以戶曹言啓曰,臣晩秀與正郞臣李周憲,工曹參議臣愼宜學,佐郞臣鄭夏容,依定式,進詣於義本宮奉審,則姑無頉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庚午三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南履翼,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朴熙顯,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在明讀自曰有之,止固知王之不忍也。上曰,下番讀之。琮鎭讀自王曰然,止以羊易之也。上曰,參贊官讀之。履翼讀自曰王無異於百姓,止謂我愛也。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曰無傷也,止遠庖廚也。上曰,上番讀之。良倜讀自王說曰,止合於王者,何也?上曰,下番讀之。綺壽讀自曰有復於王者,止非不能也。上曰,文義陳之。在明曰,觳觫一章,大抵是反求吾心之要旨妙訣,而惟此戚戚焉三字,尤有義意喫緊處。夫戚戚者,心動而有所慘傷之貌也,上段旣曰王說,而下段忽有戚戚,似若相反,而其實則此心,由說而動,由動而戚,自不覺其至於慘傷也。是固宣王之天姿穎拔,默契仁術之訓,而苟非孟子據理之極,知言之要,深得夫開導誘掖之術,則亦何能使宣王,復萌前日不忍之心也哉?以此觀之,賢者之有益於人主,誠有不可誣者矣。昔宋臣翊善黃裳,進言時君曰,若欲進德修業,須尋天下第一人,乃以朱子爲對,眞嘉謨也,今之林下讀書之士,雖未必爲朱子,豈不得爲朱子之徒耶?雖未必爲天下第一等人,豈不得爲當世第一等人耶?如臣蔑學,苟充橫經之列,其於仰贊德業之進修,殆同航斷港而求之海也。今在旌招之列者,亦多其人,若自朝家,盡誠禮而招延,則彼皆世祿之臣,君臣之義,無所逃於霄壤,必當賁然來思,仰贊聖工矣,伏望深留聖意焉。上曰,所奏甚好,當體念矣。上曰,下番陳之。琮鎭曰,此章,屢言心字,大抵吾人,均有是心,是心受之天,天之雨露霜雪,無非造化,而其生物之心,周行於四時,所生之物,人爲最靈,而亦各有是心,故程子有言,一命之士,存心愛物,必有所濟,況乎帝王仁民及物之心乎?然而心本只是一箇,而其原於性命之正者曰,道心,其發於形氣之私者曰,人心,故舜、禹傳授之際,曾無別般妙詮要訣,只以人道危微之旨,諄諄勉戒之,而人心,危殆而不安,道心,微隱而難見,及夫孟子,始拈出四端之說,以發前聖之所未發焉。夫端之爲言,卽其苗脈端緖,而惻隱云者,卽仁心苗脈,隨感而發見處也,聖人之心,純是天理,固無夜氣之可言,而其四端之隨所遇而各自發見,亦未始有不同也。且此章所云,於心有戚戚焉者,尤有默契感發之妙焉,雖聖賢,存養酬酢之際,尤宜從此等時節境界,而深加擴充之工,賓師之敎導,朋友之切偲,亦宜因此感契處而自牖納約,易有力焉。昔程子曰,《論語》讀了後,有得一兩句喜者,有知好之者,有不知手之舞足之蹈者,近來法筵《論語》,已講畢矣。伏想燕濩之中,必有深契體認於全部者,就是而涵養乎聖工,擴充乎聖心,是固臣等區區蘄望者,而近日召對,以《孟子》進講,而小臣,以於心戚戚四字,提奏於文義之中。伏願聖明,尤於此等處,深加推察引伸之工,以爲心法精一之方焉。上曰,參贊官陳之。履翼曰,上下番皆已盡陳義,臣則別無仰達者矣。上曰,齊宣王,不忍於觳觫之牛,善心乍發,故孟子之言,因其善端,開導以推恩保民之方,而齊王惻隱之心,雖乍發於見牛之時,此心非恒有,故終無推恩保民之效耶?在明曰,聖敎至當矣。若使齊王,因此愛物之心,反求於仁民之本,則當戰國功利之時,得當世聖賢之佐,其所保民而王天下,豈不如運掌之易,而其奈欲之所蔽,旋牿此心,何哉?上曰,以此觀之,則下於齊王一等之人,則雖此戚戚之心,初不發耶?在明曰,人性本善,除非下愚不移,則聞人之誠心開導,未嘗不動心,心一動,則便有戚戚意矣。上曰,戚戚之心,非不有之,而若無孟子之言,則戚戚二字,亦何以發耶?在明曰,聖問及此,臣實欽仰,從古人君,雖有上聖之姿,不能無待乎師友之助益,況其下者乎?觀於成湯之伊尹,文王之太公,槪可知矣。齊王易牛之心,雖發於一時之惻隱,利欲纏繞,旋已忘之,忽因孟子之一言,此心復萌,以至戚戚,賢者之益,果何如哉?小臣旣奏招延之說,得奉體念之批,竊仰翕受之德,而第伏念我聖上,臨御十年之間,化理淸平,聖學高明,而戔戔玉帛,罕聘於邱園,皎皎白駒,未騰於歌謠,誠不免一代之欠典矣。大抵致賢之道,不在於文具,在於至誠,未有至誠而不能動者也,申望殿下,擺脫循例之文具,益篤必致之至誠,使彼林樊守道之士,畎畝自樂之賢,擧皆于于而來,羽儀王庭,則豈不重有光於聖世乎?上曰,至誠二字甚好,當服膺矣。上曰,齊王旣動戚戚之心,孟子導之以推恩之要,而齊王之恩,終不及於百姓,若使孟子,復有何等敎誨之術,則可使齊王,眞有推恩保民之功效耶?抑終不能使然耶?在明曰,孟子往來齊、梁,處、其賓師之位,雖與委質爲臣者有異,然其七篇之中,論事君,則不過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國定,要其主意,則思欲今日格一非,明日格一非,粹然一出於正,于以定其國而已矣。惜乎齊王,汨於功利,疑其迂闊,終不見用,則奉身而退,不枉其道,孔子之轍環天下,便成吾道之不幸,則孟子復有何術,終格齊王扞格之心哉?此誠志士之所共歎惜者也。雖以委質爲臣者言之,其所藉手事君,亦不過曰納約自牖,陳善閉邪,至誠勤懇,恐有遺失而已,至於時君世主之終不見用則天也,亦將奈何?爲臣者,惟當盡其分,爲君者,亦當察其誠,此所謂臣、主俱榮者也,此等處深加體念,是所望也。上曰,惻隱之心,則於民切於物緩,推廣仁術,則仁民易愛物難,切緩難易之不同,何歟?在明未及諦聽,遽以宣王倒行失序之義,仰對,則上曰,非此之謂也,仍敎示本章《集註》。在明曰,臣有聽瑩之病,未及承聆聖敎,惶恐待罪,而第念惻隱推廣,有心上說、術上說之異,蓋惻隱者,發於本心之明,則宜切於同類相親之人,而惟其切也,故仁之也,易推廣者,出於行仁之術,則漸緩於同生異類之物,而惟其緩也,故愛之也,難矣。今齊王不忍一牛,可謂易於其所難,而恩不加於百姓,可謂緩於其所切也,此皆欲一字,爲之蔽也,豈非倒行失序之事乎?上曰,大抵愛物,見於目前,故易也,而齊王雖不愛民,若見無罪就死地,則亦當救之歟?在明曰,聖敎至當矣。齊王旣能不忍於物矣,若於目前,同見無罪就死之民,則其所救活,似必先此而後彼,況安有不救之理哉?但仁民之政,不可論其耳目之及不及,而齊王,終不能反求其本,故至於興甲兵危士臣,而亦莫之恤,可勝歎哉?上曰,齊王旣不忍於觳觫之牛,而又不可廢者釁鍾,故易之以目下未見之羊,此孟子所以許其仁術者也,而耳目所不及之處,無罪就死之物,亦必多矣。若欲盡施不忍之心,則其將如梁武帝以麪代犧然後,可也,此豈理也哉?在明曰,誠如聖敎矣。不忍之心,發於禽獸之將死者,只緣見其生聞其聲而然也,至治之世,雖曰鳥獸魚鱉之咸若,不過形容其功化之極也,曷嘗如梁武之持素戒殺,至廢宗廟之犧牲乎?《集註》所謂用之以禮者,深得先王澤物之心矣,然雖於見聞所不及處,若知其一時濫殺,則仁人之心,亦不無惻然之發,故在昔肅廟朝,因臺臣陳疏,特罷牛黃別供,事在《國朝寶鑑》,大聖人恩及禽獸,有如此矣。上曰,此因駱粥gg酪粥g之事也。上曰,惻隱之發也,人物可以同矣,而以難易言之者,何歟?在明曰,切緩難易之分,俄已仰陳,而觀於孔子廏焚傷人乎不問馬之義,則人物輕重之序,此可推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王大妃殿進御順氣二陳湯停止,加減蔘蘇飮五貼製入。〈出榻敎〉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坐〉。行左承旨趙萬元〈坐直〉。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書李光文〈拿處〉李紀淵〈拿處〉。假注書金陽淳〈仕〉朴熙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羲甲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停。
○趙萬元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持平洪羲弼在外,執義金孝眞,掌令李敬參呈辭,持平李希祖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萬元曰,召對爲之。
○李羲甲啓曰,來初二日宗廟夏享大祭親祭祭文,當爲製進,大提學南公轍,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萬元啓曰,同副承旨尹行直,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與都承旨、左副承旨,更爲牌招。
○以都承旨尹序東牌不進推考傳旨,傳于李羲甲曰,今番事,非承旨之所可如此者,況玉堂被罪,前批悉諭,寧有引義?若終不入來,是慢君命而事違傲也,以此申飭,與左副承旨、同副承旨,仍以前牌催促。
○行都承旨尹序東,左副承旨尹益烈等疏曰,伏以臣等,日前伏承承宣除旨,而前望蒙點者,皆是同堂之諸人,聚首相顧,感惶冞切,一門榮耀,爲世所罕,感激恩數,張皇出肅,不暇盈滿之戒,只切憂懼之忱,迺者副校理李泳夏之疏出,而儘乎福過而災,器盈則溢,臣等驚惶罔措。忙投短章,擅離禁直,冀許見職之却免,以謝人言之峻激,及奉批旨,恩諭鄭重,召牌繼降,飭敎申嚴。臣等義分是懼,蒼黃趨承,今何敢更有逡巡,爲伸情勢,而第其疏中,有曰,觀瞻莫不致訝,又曰,前望果爲承乏而然,曰恩點偶然漫及,曰其爲任,不輕而重,曰有若戲劇者然,末乃結之曰,無致人情之滋惑,惟此六條論列,遣辭措語,實非尋常之匡救,有若朝廷之大事。人之爲言,有一於此,當之者處義,固當拚死自畫,而況此六者,實是臣等闔門兢惶,無地容措者也。聖德之貽累於官人,卽是臣等之故也,人情之滋惑於施措,亦是臣等之故也,一則臣等也,二則臣等也。假令臣等將此所遭,徒憑寵靈,淟涊盤礴,自同無故之人,則聖德之貽累,深於一節,人情之滋惑,不啻十倍,參前倚衡,遂成鐵限,玆不得不冒死聯籲,不避煩瀆之誅。伏乞聖慈,亟遞臣等之職,以謝人言,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等無任云云。傳于李羲甲曰,都承旨、左副承旨上疏還出給,更爲嚴飭,卽爲入來。
○庚午三月二十六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趙萬元,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朴熙顯,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劉㵙,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在明讀自曰不爲者,止是折枝之類也。上曰,下番讀之。琮鎭讀自老吾老,止獨何如?上曰,參贊官讀之。萬元讀自權然後,止王請度之。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抑王,止快於心歟。上曰,上番讀之。㵙讀自王曰否,止將以求吾所大欲也。上曰,下番讀之。綺壽讀自王之所大欲,止緣木而救魚gg求魚g也。上曰,文義陳之。在明曰,上章旣言一羽輿薪,此章又言折枝,所以甚言王之不王,不爲,非不能之意,此實聖賢憫時救俗之苦心也,孟子之應聘齊、梁,其意亶在於勸行王道,故因齊王戚戚心動之會,明辨其不能不爲之分,欲使齊王,立其有爲之志耳。倘令齊王,事事服膺於孟子之訓,眞箇有爲於王道,則五年七年之間,固有成就之理,而當是之時,功利之陷溺人心,久矣,齊王以若中主之姿,又無席藉之蔭,則雖有仁民之政,其王天下,顧安能易如折枝乎哉?臣於此章文義,竊有仰慨於殿下者。殿下之臨御,今已十年矣,世道反有日下之歎,民生未蒙至治之澤,此曷故焉?且勿論國朝四百年積累熙洽之休,而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覃恩遺澤,浹人肌髓,臣於待罪下邑時,亦嘗見蠢蠢愚氓,說及先王時事,而涕泗橫流者,則沒世不忘之情,大可見矣。然則其從也輕,不翅十倍於齊民也,殿下所以承藉者,若是其深且厚,一治之易,又不翅孟子所謂事半而功倍者矣。奏未畢,上曰,藥房副提調入侍。〈出傳敎〉仍命注書出傳,賤臣承命出傳,還入進伏。上曰,慈殿氣候違和,明日經筵命停,今日召對,亦難爲之,而間斷可悶,故行之矣,今有藥房副提調入侍事矣。在明曰,今承聖敎,下情不勝憂慮。文義雖未畢奏,臣等退去,何如?上曰,少間如有暇,則當復召對,明日亦無不可矣。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藥房副提調尹序東,趨入進伏。上曰,承候官連日入來,藥房提調間日入來。仍命曰,湯劑,何以爲之耶?序東曰,更探夜間動靜,明日議定矣。上可之,仍命副提調先退,序東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藥院進〉。行左承旨趙萬元〈坐〉。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肄儀進〉。注書李光文〈仕直〉李紀淵〈病〉。假注書朴熙顯〈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尹益烈啓曰,明日、再明日、三明日,宗廟夏享大祭親祭齋戒,初二日,動駕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行直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而宗廟夏享大祭親祭齋戒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肄儀進去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萬元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尹行直啓曰,臣行直,今日宗廟夏享大祭親祭肄儀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羲甲,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申在明,下番副修撰臣趙琮鎭,俱以宗廟夏享大祭祭官,今日議政府肄儀時,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益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掌令金洛龍在外,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牌不進,掌令李敬參肄儀進去,持平洪羲弼未署經,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任厚常,執義金孝眞,持平李希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益烈曰,只推。
○李羲甲,以弘文館言啓曰,副修撰尹尙圭,旣有只推之命,與新除授副應敎洪冕燮,副校理趙鐘永,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應敎洪冕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羲甲曰,只推。
○傳于尹益烈曰,啓字誤踏當該中官,令該府拿處。
○以李光文囚單子,傳于尹益烈曰,付過放送。
○以李紀淵囚單子,傳于尹益烈曰,付過放送。
○李羲甲啓曰,新除授注書李光文,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益烈曰,召對爲之。
○以洪羲祖囚單子,傳于尹益烈曰,付過放送。
○以李允吉囚單子,傳于尹益烈曰,分揀放送。
○傳于李羲甲曰,各宮展謁,有待秋之命,以懿昭墓內茶禮,謹爲親行故也,更思之,旣無春秋之禮,退行秋屆之後,於情於理,極爲未安。內茶禮,命戚臣中代行,而各宮展謁,雖有些少違式,以四月旬前擇入。
○李羲甲,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永禧殿令所報,則本殿來四月初一日朔焚香,殿官一員,今二十九日,當爲祗受,而參奉李一中,受由下鄕,令今方入直,無以擧行云,依定式假官,令吏曹,以成均館官員,口傳啓下,以爲替直受香之地,何如?傳曰,允。
○趙萬元,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千摠李鐵求,以別軍職,職務相妨,改差,何如?傳曰,允。
○右尹金魯敬疏曰,伏以臣,萬里銜命,首尾殆半年矣,跋涉於山海之間,驅馳於風霜之域,早夜侁侁,惟僨誤是懼,幸荷王靈,使事告竣,雨雪楊柳,曾不幾時,輶車載旋,文階重登,獲昵香案之前,仰承溫粹之音。臣誠且欣且榮,方切蹈抃之忱,京兆除命,忽下此際,積違之蹤,固當不竢駕屨,祗肅恩命,以伸戀結之微誠,第臣窮命多舛,過福招災,忽於渡江之後,遽遭子婦之慼。聞報驚霣,神爽飛越,入門號咷,肝腸摧蝕,而殯喪在側,靷襄迫期,肅肅淸嚴之地,有非犯染之蹤所可冒入,庚牌下臨,坐犯違傲,伏地悚懍,不知攸措,抑臣有萬萬難安者。臣於復命之後,得見前平安兵使趙𡹘供辭,則目瞪口呿,寧欲無言?當日光景之駭悖,一行之有眼者,皆見,一路之有耳者,皆聞。渠雖巧舌,不可掩諱,而況聖敎,引經据法,處分赫然嚴截,則在渠道理,固當悔過悛心,自服其罪之不暇,而乃反不知畏縮,張皇恣肆,盛氣而辨之,遊辭而飾之,敢欲上眩天鑑,下惑群聽。渠是幺麽一武帥耳,何得蔑視朝廷,傍若無人,至此之極也?噫,高坐轎上,舁至階前,雖平日私相從遊之間,苟加相敬,則元無如許傲慢之儀,況身爲邊帥,接見奉命之人乎?古人之櫜鞬迎路,非所以尊其人,卽所以敬君命也,其恪守藩度,禮待王人,亦可謂至矣。及其末流之爲弊,跋扈陸梁,無所顧忌,臣之所大憂者,實不在於臣之一時見輕而已,若此不已,西塞荒遠之地,不復知朝廷之當尊,使命之爲重,幾何不效河北驕悍之習乎?臣誠不欲泚筆費辭,自損事體,然苟使臣,行己有素,見重當世,則雖渠驕妄無識之類,終始慢侮,豈至於斯?上辱君命之重,下貽同朝之羞,亦何心彈冠於卿宰之列,擧顔於搢紳之間哉?伏乞聖明,亟賜鐫削,以爲奉使不職者之戒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武帥駭妄之罪,人皆知之,卿何必呶呶自彈乎?卿其勿辭行公。
○庚午三月二十七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尹益烈,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趙琮鎭,持《孟子》第一卷,假注書朴熙顯,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李仁迪,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在明讀自王曰,若是其甚,止孰能禦之。上曰,下番讀之。琮鎭讀自王曰,吾惛,止而可爲也。上曰,參贊官讀之。益烈讀自是故明君制民之産,止民之從之也輕。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今也制民之産,止治禮義哉。上曰,上番讀之。仁迪讀自王欲行之,止盍反其本矣。上曰,下番讀之。綺壽讀自五畝之宅,止《孟子集註大全》卷之一,上曰,文義陳之。在明曰,文義則從當敷陳,而臣有區區所懷,先此仰達矣。聖經賢傳,旣與他書異焉,召對事體,雖與經筵有間,亦自不輕而重矣,昨日召對,大文則以次讀訖,而文義則賤臣纔達,五六轉語,未及畢陳而退矣。若只奏今日自止中文義,則事欠誠實,心竊未安,殿下深惜工夫之一日間斷,故雖如昨日聖心憂慮之中,亦許臣等之晉接,以實心懋實工之聖意,實出於至誠,而臣等反以欠誠之事,塞責而退,則厥罪大矣。臣之愚意,先陳昨日未畢之文義,自上亦須發問於可問之條,然後次陳今日自止中文義,恐合事宜,故敢此仰達。上曰,業欲下敎而未果矣,大文則讀已訖,故雖命新付自止,而至於文義,則昨旣未畢焉,今安可不陳乎?雖昨日所講以上文義,無所不可,方欲以此下敎,而上番之言,如此,依所懷爲之,而此後如有似此之事,則須以先陳未畢之義,爲定規也。在明曰,聖敎如此,昨筵未畢之文義,從頭至尾,更陳一通,何如?上曰,昨日所陳,果未詳聽,從頭更陳,可也。在明曰,上章旣言一羽輿薪,此章又言折枝,所以甚言王之不王,不爲,非不能之意,此實聖賢憫時救俗之苦心也。孟子之應聘齊、梁,只欲勸行其王道,故因齊王戚戚開悟之際,明辨痛說於不能不爲之分,欲使齊王,立其有爲之志耳。齊王若於此時,能言言曲從,事事服膺,眞正有爲於保民而王四字,則五年七年之間,庶有成就之望,而當是之時,專尙功利之術,何國不然,而至於齊國,則尤有甚焉,桓公是五覇之祖,管、晏爲覇輔之首,則假仁濟私,已成一國之規模。夫以宣王中主之姿,又無先世可藉之謨,則雖勉從孟子之訓,力行仁民之政,其於王天下之大成就,恐未必容易如折枝也。臣於此章文義,竊有仰慨於殿下者,殿下臨御天位,今已十年,而生民未蒙至治之澤,世道反有日下之歎,此曷故焉?臣則以爲,殿下之不能平治,眞是不爲也,非不能也,何以知其然也?國朝四百年積累熙洽之休,且不暇論,而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盛德至善,浹人肌髓,臣於昔年待罪下邑,亦嘗見蠢蠢愚氓,說及先朝時事,汪然流涕者,沒世不忘之情,大可見矣。殿下苟能留念民事,爲蠲一役,則民必曰,此我先王之餘澤也,爲興一利,則民必曰,此我先王之遺惠也,然則驅以之善,其從也輕,不翅十倍於齊民也。殿下所以紹述謨烈,若是其盛大,則一治之易,又不翅孟子所謂事半而功倍者矣,然而不能平治一國者,此豈非不爲,非不能之眞箇明驗乎?且念從古人君,孰不願治其國,而終於不能者,其病固多,論其大者,則徇己欲也,拒人諫也。臣竊覵殿下,聖質純粹,凡於聲色貨利馳騁弋獵,無一嗜好之可議,則人君之淸修寡慾,恐無過於殿下者矣。包納之量,恢廓淵藪,規箴之來,一例翕受,至若近日事,政如先儒所謂懲忿窒慾,摧山塡海者也,人君之從諫如流,又莫盛於殿下者矣。先王惠澤之入人深,旣如彼,聖朝施措之無闕失,又如此,而終不能平治者,豈眞不能而然耶?是誠不爲之病也,病在不爲,則殆甚於上二者之病,蓋徇欲拒諫之病,一朝開悟,尙可有爲故也。先正臣文簡公成渾之言曰,夫醫病者,必知病根,然後能施對證之劑,以祛其病,苟不知病根,而但曰,藥石而已,則鍼砭雖具,病無祛時,此眞格言也,臣誠萬萬惶恐,而妄竊以爲聖躬病根,着在於不立志、不自强而已矣。立志,體也,自强,用也,殿下誠能卓然立志於平治,勉勉自强,體乾不息,則病根一祛,百體從令,致賢養民之政,範世陶俗之功,自是節目間事耳,然養民之本,在於致賢,致賢之本,又在於自修。先儒云,人君不自修,則無以致賢,賢者不至,則民卒不可得以養矣,人君自修之工,顧不重且大歟?然自修、致賢之本,又在於立志,志一立,則無求而不可致。假如漢武帝之中主,立志於求仙,則文成、五利之徒,至焉,立志於征伐,則衛靑、霍去病之輩,至焉,立志於息民,則田千秋、趙過之屬,至焉。此猶如此,況大於此者乎?殿下誠能立志於致賢養民,則安知無可與共國之賢,出而輔佐乎?以此觀之,則立志自强四字,實爲聖躬對證之良劑也,賤臣之自來仰勉,不外於此,今因不爲非不能之義,愚衷倍激,誠欲罄竭所懷,而迫曛凌遽,草草敷陳,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今日自止中文義,繼陳,可也。在明曰,齊王能自言其惛,又能自知其志之不能自立,必待孟子之輔而敎之,則此其心地一段開明處也,固可有爲,而觀於請嘗試之一語,可知其功烈之卑,終不能有爲矣。夫試之爲言,疑之也,躬逢千載一遇之大賢,面承丁寧反復之良誨,而猶且疑焉,而强欲試之,則其先入之見,有以間之也。顔淵聞夫子四勿之訓,言下卽喩曰,請事斯語,先儒以此,爲顔子大勇處,同一請字,而今以齊王之言,比諸顔子,則不知落下幾層矣。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有言曰,志之不立,其病有三,一曰,不信,二曰,不智,三曰,不勇,旨哉言乎,若使齊王,篤信孟子之敎,勇而行之,如顔子之信夫子而事其語,則畢境成就,爲如何哉,臣俄以立志自强,屢屢仰陳矣,觀於齊王、顔子,益可見立志不立志之效,截然若霄壤。伏願殿下,更以信、智、勇三字,深加聖念焉。上曰,下番陳之。琮鎭曰,昨日講自止中,有曰,推恩足以保四海,又曰,善推其所爲,此兩推字最切要,所包廣大,與《大易》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之義,同,而亦與《大學》致知之致字,類焉,聖人造語下字之旨義,可以見矣。所謂推恩之恩,卽其不忍之心,善端之萌也,且能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也,雖以帝堯言之,自克明俊德,以至于平章百姓,皆是恩之推也,譬如泉之方達,不爲壅閼,則不舍晝夜,終放于四海,且如牛山之木,不爲牛羊之所牿,則可全雨露之所滋,而成就大材也。齊宣王易牛一事,固是此篇命意,而且賴孟子開導之誨,始有德何如可王之言,繼有戚戚焉之意,終有明以敎我之語,此莫非善端之發見,而但不能推恩,亦不能善推,故畢竟如泉之壅,如萌之牿,不能使斯民,獲被不忍人之政,此誠千古之所惜歎,而人主之所當惕念監戒者也。伏願殿下,每於開卷臨文之時,克軫類推之道,推而擴之,凡係推恩之政,克盡善推之方,以體《大易》引伸之義,以驗《大學》致知之工,則孟子王道之說,庶可得行於今日矣,是臣區區之望也。琮鎭又曰,齊宣王請明以敎我,此與梁惠王願安承敎之語,誠意有加焉者,而孟子告之以驅民之善之道,又告之以盍反其本之由。不但此耳,言道德則必陳堯、舜,言征伐則必援湯、武,陳於王前,丁寧申複,而其許多說話,許多條目,宣王終無一半分敷施。獨於伐燕一事,只是孟子與沈同,私相酬酢,未嘗一言勸王伐之,而宣王得聞傳說,便契于心,勇斷而行之,果乎興甲兵危士民,以快其心,此無他焉,功利之說,先入乎中,纔聞泛論伐燕之言,輒生貪人土地之心焉。且當時列國,孰不沈惑於管、晏功利之餘論,而齊人尤有甚焉,夫公孫丑之輩,遊於聖人之門,而尙有但知管、晏之歎,致有子誠齊人之責焉,宣王亦於功利之說,耳濡目染,纏繞沈溺。且宣王之臣,王驩之便侫,陳賈之逢迎者,昵近左右,從而爲之辭,以遏宣王慙悔之心,以沮孟子行王之說焉,雖使孟子之賢聖,時或進見,其必扞格不入也,不幾近乎一薛居州乎?此孟子所以有十寒一曝之歎也。夫帝王格心之道,宜如殷宗之置傅說於左右,朝夕納誨,終始典學,乃可收輔導成就之效矣。昨日臣等伏承聖敎,若曰,一日之頃,間斷爲悶,故雖如今日之時,亦行召對,臣等退而相顧,欽仰榮感,莊誦聖敎,不勝懽喜之忱,昔聖人云,一言可以興邦,昨日殿下之敎,卽是一言興邦之會也。仍伏念,如臣愚鹵空疎者,日叨經筵,固爲萬萬愧恧,而抑亦綴拾經傳章句,粗效敷奏,雖不足以裨效塵剎,而比之管、晏功利之說,容或勝焉。伏願殿下,每推昨日下敎之意,以做一日罔間之工,發問多般,討論講究,以爲聖學實工之助,卽臣等顒祝之忱也。上曰,參贊官陳之。益烈曰,上下番所奏,至矣盡矣,臣則別無仰達者矣。上曰,挾山超海,爲長者折枝,所以甚言齊王不爲非不能之形,以勸其勇行王道者,此聖賢救時之苦心,而非謂以齊而王,若是其易者,上番所奏,誠是矣,但擴而充之,則何所不爲,而齊王終不推恩,何歟?在明曰,齊王不能力行孟子之言,已兆於請試之語,蓋其先入之見,膠固於功利之私,故孟子之於齊王,論仁義則必稱堯、舜,談征伐則動引湯、武,而齊王若不聞也者。至於伐燕曰,可云云之說,不過答沈同私問之語,而惟此一事,則齊王斷然力行,惟恐不及者,適中其私意之所欲也,下番所陳,如見齊王之用心矣。以此觀之,擴充仁民之政,非可論於齊王也,可勝歎哉?上曰,齊王之笑而不言者,有何意也?至於采色聲音,便嬖使令,雖自言吾不爲是,而夷考其所大欲,則專在於純用覇術,欲闢土地,欲朝秦、楚矣,夫旣有如彼之欲,而謂無嗜欲之私者,亦恐非誠實之語耶?在明曰,下詢及此,聖學造詣之卓絶,可以仰想,笑而不言一段,先輩已有論說,多以爲出於齊王羞惡之心也,蓋欲吐出其大欲之眞心,則誠恐有違於孟子王道之訓,而又不忍反復然諾於俄頃之間,故自不免笑而不言也。此章小註亦云,夫欲朝秦、楚莅中國,自世俗言,則以爲有志,以聖人觀之,苟不本乎公理,特出於忮求矜伐之私耳,人之所欲,固有大小之別,而欲於大者,未必不欲於小者,則齊王之於許多嗜好,自言不爲者,徒出於不欲示其小之意,心不誠實,於此可見矣。上曰,孟子以鄒人、楚人之戰,誠心譬曉,齊王縱不能反本擴充,力行王道,而一政令、一擧措之間,亦無服膺聖訓之微效,孟子之不遇於齊,尙切千古志士之恨者,上番前日所奏,甚好,而齊王之終不覺悟,何若是其甚歟?在明曰,齊王亦非昏庸之君,而不能自拔於功利之俗,王道尙矣,至無一事之可觀,此誠無他,王、覇之分,其初甚微,而畢竟成就之判異者,義與利矣。齊王之平生篤信,只在於管、晏之說,則其將無所往而不求利矣,安有一事之依俙髣髴於聖門所謂勝慾之義乎?戰國之君,惟滕文公,勇於服義,而恨其國小力弱,遇孟子而無所施耳。上曰,孟子以五畝之宅,樹之以桑,屢言於齊、梁,而未聞當時有能行此政者,若以此章之制度爲國,則可以王天下耶?在明曰,蓋亦反其本之本,卽發政施仁之謂,而盍反其本之本,卽使民有常産之謂也。五畝樹桑以下諸條,又是民産之本,此所謂王政必自經界始,而保民而王,實本於此矣,臣以致賢養民之說,俄已略陳,而大抵保民而王四字,實是今古不易之論也。《書》曰,可畏非民,夫蚩蠢疲殘之氓,有何可畏,而特下此一字者,所以明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義,庸垂萬世人辟之炯戒也,人君雖聖如堯、舜,天下之大,兆民之衆,安能一一懷保乎?是以,保民之術,莫切於擇守令,朱子嘗以方伯爲守令之本,廟堂爲方伯之本,朝廷爲廟堂之本,畢竟以萬化之原,歸本於人主之一心者,政爲此也,然則保民之本,在於知人善任。粤在祖宗朝,親密臣隣,無異於家人父子,至於各司郞官之來呈草記者,亦令召接,頻賜輪對,人人焉聽言觀貌,察其能否,以此之故,用之各當其才,任之必奏其效,方伯、守令之得人,於斯爲盛,民蒙其澤,世致昇平矣。今也則不然,朝臣晉接,截有界限,不時賜對,亦自希闊,如臣蔑裂之輩,雖幸何天之龍,日覲耿光,而或有十年立朝,一未登文陛者,則殿下聰明睿知,雖出百王,將何以察識某人之當於何任,而選擇牧民之良材乎?此治化所以遠不及於古昔也。倘殿下,頻接臣僚,數賜輪對,以復祖宗朝美規,則知人保民之要道,亶在是矣,伏願體念焉。上曰,民無恒産,放辟邪侈,無不爲已,及陷於罪,然後從以刑之,是罔民也,孟子此言,非徒爲戒於齊王,豈非後世人主之惕念處耶?在明曰,聖敎及此,實東土生靈之福也。夫大禹之聖,承堯、舜執中之統,則當是時也,豈有一民之橫罹非罪者,而猶且下車泣辜,蓋爲人上者,恒存惻怛之心,民雖自犯罪戾,而猶我陷之也。況漢、唐中主以下,其政令施措,不近於罔民者,幾希,而罔念得情哀矜之意,專尙暴戾威猛之氣,此其所以民不見保,而亂亡相尋者也。伏願殿下,常存今日之心,行一政則必曰,豈其罔民歟,罰一人則必曰,無乃罔民歟?一念戒愼,惟恐或傷,則保民之道,莫大於此,而實爲萬億年靈長之休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益烈曰,注書李光文、李紀淵竝蒙放,而前假注書洪羲祖,亦以當日擧行注書,先爲拿囚矣,係是同罪異罰,敢此仰稟。上曰,一體放送,傳敎書頒,可也。上命書榻敎曰,王大妃殿進御加減蔘蘇飮前方中,蘇葉減五分,加片芩五分,二貼製入。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齋宿〉。行左承旨趙萬元〈齋宿〉。右承旨南履翼〈齋直〉。左副承旨尹益烈〈齋直〉。右副承旨李羲甲〈齋宿〉。同副承旨尹行直〈齋宿〉。注書李光文〈齋宿〉李紀淵〈齋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趙萬元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尹行直,以禮曹言啓曰,傳曰,各宮展謁,有待秋之命,以懿昭廟內茶禮,謹爲親行故也,更思之,旣無春秋之禮,退行秋屆之後,於情於理,極爲未安。內茶禮,命戚臣中代行,而各宮展謁,雖有些少違式,以四月旬前擇入事,命下矣。展謁吉日,令日官池景汝推擇,則四月初八日爲吉云,以此日定行乎?敢稟。傳曰,以此日爲之。
○傳于尹行直曰,各宮展謁,更以初十日爲之。
○傳于李羲甲曰,召對爲之。
○傳于尹序東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趙萬元,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宗廟夏享大祭親祭齋戒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行直,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公忠兵使崔朝岳單子,則以爲,同姓四寸弟宗岳以宗孫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四寸弟景岳第一子業得,欲爲繼後,諸族同議完定,而未及禮斜之前,宗岳夫妻俱歿,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禮斜,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單矣。凡係繼宗立後者,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曾有筵奏定式,而門長崔朝岳單辭,旣如此,依定式,崔景岳第一子業得,立爲崔宗岳之後,何如?傳曰,允。
○南履翼,以戶曹言啓曰,臣晩秀,與佐郞臣金芝淳,依定式,進詣鄕校洞於義宮,奉安閣奉審,則姑無頉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南履翼,以戶曹言啓曰,臣晩秀,與佐郞臣金芝淳,進詣慶熙宮,差備及內各司,依節目,眼同看審後,有頉處,別單書入,而修改則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南履翼,以戶曹言啓曰,文昭殿碑閣、蠶壇碑閣、追慕洞碑閣、淨業院碑閣、流霞亭、大嬪宮,依定式,發遣本曹郞廳奉審,則文昭殿碑閣、蠶壇碑閣,姑無頉處,追慕洞碑閣,四面墻垣瓦子,間間脫落,淨業院碑閣,雨漏一庫,流霞亭,雨漏二庫,懸板一坐、紗籠破傷,墻垣瓦子,間間脫落,萬懷堂,回簷椽木四箇朽傷,大嬪宮正堂蘆簾二浮破傷,分付各該司,使之卽速修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萬元,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黃海兵使徐英輔報本司辭緣,則以爲,本營還穀,本自不敷,又因京司關,營本府原穀作錢,爲四千餘石,春窮轉深,種糧難辦,以本營當分之數,無以排巡,均役廳句管留庫穀中,限二千石,特許加分爲辭矣。本營不敷之穀,加之以近五千石作錢,窮春種糧,勢當極艱,依所報,以均廳句管穀留條中二千石,許令加分,何如?傳曰,允。
○庚午三月二十八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洪奭周,持《孟子》第一卷,參贊官李羲甲,持《孟子》第一卷,侍讀官趙鍾永,持《孟子》第一卷,檢討官尹尙圭,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李紀淵,持《孟子》第一卷,記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記事官朴綺壽,持《孟子》第一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鍾永讀自《孟子集註》,止世俗之樂耳。上曰,下番讀之。尙圭讀自王曰,好樂,止爲王言樂。上曰,閣臣讀之。奭周讀自今王鼓樂,止不與民同樂也。上曰,參贊官讀之。羲甲讀自今王鼓樂,止同樂則王矣。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齊宣王問曰,止於傳有之。上曰,上番讀之。良倜讀自曰若是,止不亦宜乎。上曰,下番讀之。綺壽讀自臣始至,止不亦宜乎。上曰,文義陳之。鍾永曰,孟子云,今之樂,由古之樂,而若論制作與聲音,則古今豈有相似之理乎?特其與民之意,無今古之別也,我朝鄕雅樂,頗有分別,而總論聲音之本,則平順和婉,有三代之遺音。臣嘗聞諸樂院,則蓋古之樂,聲音甚緩,而句節甚簡,故有平遠之意,而挽近以來,聲音則轉成繁促,句節則反益瑣細,與古判異云,甚非可喜者也,聲音大關於治道,有不可以泛過者也。凡於祀享與燕饗,所用之樂,必求其平淡緩順之音,以啓一治休明之運,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下番陳之。尙圭曰,此章文義,又有言外之旨,蓋聲音與政敎相通,故聞其樂而知其政,孔子之放鄭聲,季札之觀周樂,亦可以驗矣。夫古樂、今樂之不同,上番旣仰陳,而聖世韶頀之樂,後代哇淫之音,雖不可比論,而齊王旣云好樂,故孟子從其所好而言之,此是因其勢而利導之意也。若使孟子,遭遇聖明,則其所進言,必以禮樂之大本,作爲一王之制度,而其奈齊王之不得開納而推類,何哉?伏願殿下,每於此等處,究孟子之本旨,慨齊王之昏庸,常以克去一時之嗜好,動法先王之政敎,以獨樂、同樂之意,用爲鑑戒之本焉。上曰,閣臣陳之。奭周曰,此篇首章大指gg大旨g,專在於與百姓同樂焉。夫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然必先憂民之憂,而始可以樂民之樂,故宋之范仲淹,身爲布衣,而猶以先天下憂、後天下樂,爲心,而況於撫九有而子庶民者乎?大舜、文王之民,咸囿於雍熙之化,宜無一夫之不得其所者,而大舜,猶以黎民阻饑,爲憂,文王,猶曰視民如傷,今日民生之可憂,視虞、周時,果如何哉?雖在平時,其愁嘆之聲,不絶於閭里之間,矧値無前之歉荒,頷顑流離,十室九空,賑貸蠲恤之恩,雖已靡不用極,而兩湖之消息,尙多慘矜。夫以十年屢豐之餘,一遇歉荒,猶且如此,見今小民之杼柚已罄,公家之蓄積已竭,設糜之資,亦患難繼,而數月以來,旱氣頗甚,流聞麥農,又將失稔云,以今國計,以今民憂,若重遭饑荒,則其爲汲汲遑遑,尤當如何,而來頭之事,將不知稅駕之所矣。仰惟乙、丙宵旰之中,憂勤惕勵,宜無所不至,而竊覵諸絲綸注措之間,尙未有警懼振作之實,廊廟訏謨之地,若是恬嬉晏閒,又不聞有先事講究之策,將何以底豫天心,轉災爲祥,而又何以使彼哀呼濱死之民,有一分慰悅奠安之效乎?顧今聖學日勤,講筵頻開,勤政之本於講學者,殿下旣得之矣,夫帝王之學,不亶在於方冊上空言,而必以見諸實用爲貴。伏願從今以往,益加惕然警動,引接廊廟之臣,日講懷保之方,而宮禁之中日用百爲,一以節省爲主,一器之饌,而念簞、瓢之屢空,一領之衣,而念短褐之不揜,與民同憂之方,若是其至,則與民同樂之慶,必有可觀,伏望體察焉。上曰,所陳甚好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羲甲曰,上下番儒臣及閣臣所奏,俱好矣。夫古樂、今樂,雖有節奏之不同,器製之各殊,而大樂之本,未嘗以古今異焉。蓋樂之本,卽和也,人心旣和,則聲和而氣和,以至天地之和,莫不畢應,則咸英、韶頀,亦可復作於今日,而叔季以降,敎化陵夷,民生困瘁,擧以愁苦之心,發爲怨咨之聲。於是乎全欠雍熙舒泰之響,率是噍殺悽惋之音,古之樂,遂與今之樂,不同,而與政敎相通,故世道之汚隆,從以驗矣。見今諸道,値歉荒之災,百姓有顚連之患,干和之憂,方殷,而感和之道,爲急矣,閣臣所奏,尤切於時務。伏願深加省察,施諸注措,導迎和氣焉。上曰,所陳甚好矣。上曰,齊王聞孟子之言,變色而有慙愧之意,及其有問,不過曰可得聞歟而已,孟子又曰,與民同樂則王矣,而齊王亦無反覆問難,齊王之無足有爲,斯可見矣。鐘永曰,變色,果是慙愧之義,故臣則以爲,猶賢於不變色而不知愧矣。若觳觫章,則齊王之自有善處,而不能覺悟也,故其說長,此章則齊王之己所不能,反顧自愧也,故其辭簡,所以二章之語勢不同,惟其羞愧而不見效,則所以齊、梁之君,終未做得至治者也。奭周曰,變乎色者,歉然悚蹙之貌,蓋齊王亦自知其所好不正,不足聞於孟子,而今於孟子之問,不覺愧慙滿心,猝難飾辭粧撰,故其答如是直言之,此則齊王之一端長處,而恨不得感發推類,開納聖訓耳。上曰,鐘鼓管籥之外,與民同樂之本,果莫(莫))先於行仁政,而下番所云因勢利導之言,亦似近理,然其有要道可聞者耶?鐘永曰,凡事之可以與衆同之者,卽天理所在也,不與衆同之者,卽一己之私也,人君若以大公至正之道,克去己私,無所拘孿而係着,則以之莅民,以至治國,自然天理流行,而萬品同和矣。羲甲曰,今此聖問,及於與民同樂之要,誠我東方生靈之福矣。今以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如欲人人同樂,事事同樂,則非但其勢末由,竟歸於徒勞而止,必也以民心爲心,民之所惡惡之,民之所好好之,憂樂休戚,與百姓同之,則此實與民同樂之要道也。人欲之私未祛,天理之公未復,則雖欲與百姓,同其憂樂,亦不可得矣。《孟子》一篇旨義,專在於遏人欲、擴天理之分,故如下章好貨、好勇、好色之辨,亦莫不以與民同之,爲感發推類之本矣。上曰,文王之囿七十里,果在於三分天下之後,而孟子之對,以於傳有之,亦誠然乎?鍾永曰,孟子之對,誠以於傳有之故也。至於註說所云三分有二之後者,竊疑文王之時,地方至小,而七十里之囿,自後世而想像,則終涉廣大,故註說所引,欲爲後人解惑者矣。上曰,殺其麋鹿,如殺人之罪,則何異於率獸而食人耶?鍾永曰,殺獸之罪,眞箇治之以殺人之律,則臣未敢知,而大抵其法禁之嚴重,可知矣。上曰,爲阱之喩,或無過乎?鍾永曰,爲阱之喩,卽因四十里地方而爲說如此,而若言及民之害,則奚但曰爲阱而已?通國皆將受害,孟子之言,亦非過語也。奭周曰,囿者,非後世園囿之謂也,度郊外閑曠之地,號爲國囿,而雉兔芻蕘,取之而無禁,而今夫齊王之囿,民之犯禁者,其律若是嚴重,則爲阱之言,不亦宜乎?上命掩卷,因命玉堂先退,鍾永等退出。又命閣臣退出,奭周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東〈齋宿〉。行左承旨趙萬元〈齋宿〉。右承旨南履翼〈齋宿〉。左副承旨尹益烈〈齋宿〉。右副承旨李羲甲〈齋直〉。同副承旨尹行直〈齋直〉。注書李光文〈齋宿〉李紀淵〈齋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南公轍,副提調尹序東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王大妃殿調攝中氣候,何如?加減蔘蘇飮,連爲進御之後,諸節果有差勝之效乎?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承症候,議定繼進湯劑,爲宜,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症候少有差減之效,湯劑連爲進御,下情不勝慶幸,繼進與否,卿等入侍議定,宜矣。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趙萬元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宗廟夏享大祭親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行直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仍詣受香所,一體奉審摘奸以來。
○尹行直啓曰,明日大駕詣宗廟,入齋室後,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問安,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左副承旨進去。
○傳于尹序東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傳于趙萬元曰,明日出宮內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南履翼,以戶曹言啓曰,時御所內各司,依定式,發遣本曹正郞臣李周憲,與兵曹參議臣曺允遂,佐郞臣鄭載慶,東所衛將臣崔昔,西所衛將臣尹衡東,南所衛將臣韓大洪,北所衛將臣沈擇之,眼同看審後,有頉處別單書入,而修改則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趙萬元,以御營廳言啓曰,依定奪,集賢門入直禁衛營軍,以本廳京中哨軍,來四月初一日替代,而每三日二十名,哨官一員率領,輪回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庚午三月二十九日辰時,上御誠正閣。藥房入診入侍時,都提調金思穆,提調南公轍,副提調尹序東,記事官李光文,記注官李仁迪,記事官朴綺壽,檢校直閣李魯益,以次進伏,醫官秦泳、卞觀海、李敬培、李惟鑑、吳千根、吳仁豐、秦東秀、鄭重周、安昌禧,楹外進伏訖。思穆曰,早朝日氣,連爲陰冷,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思穆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王大妃殿夜來諸節,益有差勝之效乎?上曰,症候以痰滯爲祟矣,今則視昨益臻復常,而湯劑更爲議進,可也。思穆曰,當問于承候官,而詳議以定也。又奏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診候旣久,醫官亦來待,使之診察,好矣。上曰,諸節一安,不必入診矣。思穆曰,近來早冷,如此,夜氣益峭,閭巷間往往有輪感云,此時侵晨將事之擧,易致節宣之失宜,不勝悶迫矣。上曰,慈候旣安,享禮亦重,且日氣不甚冷,一年一二次躬行之禮,豈可廢乎?王大妃殿進御加減蔘蘇飮前方中,去蘇葉加蘇子一錢,枳殼減三分,二貼製入。〈出榻敎〉仍命退,思穆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