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二十二年/四月

四月

4月1日

假承旨李顯允〈守宮〉。事變假注書朴起采〈守宮〉。

○李顯允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軍士，夜巡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缺〉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夜巡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缺〉四月初一日，太廟夏享大祭。親臨擧動時，都承旨尹汲，左承旨南泰良，右承旨金尙迪，左副承旨趙明謙，右副承旨李昌壽，同副承旨元景淳，注書李世泰，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羅㶷，記注官李堉入侍。上具遠游冠、絳紗袍，出明政門，命承旨來前諭之曰，省器之禮，予當行之矣。上至敦化門，諭承旨曰，祭官擧案持來。承旨讀擧案以奏。上曰，省牲卽未時耶？承旨曰，然矣。上至宗廟齋殿，具冕服。上入太廟，奉審後省器。上曰，祭器中，山罍環未及改造者及犧尊、象尊之無環者，令該曹竝爲改造事，分付，可也。〈出擧條〉上入永寧殿，奉審後省器。尹汲曰，省器時通禮失儀，至有龍勺墜落之擧，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趙明謙啓曰，省器時，第五室祝史一人，墜落卓床龍勺，難免不謹之責矣，現告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還齋殿。元景夏曰，日氣頗熱請乘輿。上曰，何必乘輿耶？予不知疲勞耳。上行省牲之禮。典牲主簿李福海，牽牲而入。上曰，主簿誰也？李益炡曰，故司諫李壽海之弟也。福海牽牲而啓曰，腯。諸大祝巡牲而啓曰，充。上曰，犧牲肥好矣。禮畢。上還齋殿。諸臣以次退出。

4月2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書李世泰〈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親祭罷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宮官問安。答曰，知道。朝廷三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小臣，大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又啓曰，小臣馳往于大王大妃殿問安，入啓，則答以知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駕還宮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洎、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元景淳啓曰，領敦寧趙顯命箚子到院，而以親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傳于李昌壽曰，明日晝講爲之。大臣、備局堂上，同爲入侍。

○領敦寧府事趙顯命箚曰，伏以臣昨欲參班，進到闕下，素患腰脚痛猝劇，急欲試針灸，舁還私次，卒不得進參祭班，以效駿奔之誠，闕禮之罪，宜無所逃。玆敢自列，乞被嚴誅，以安私分云云。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所傷？其須安心，勿辭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四月初二日四更一點，太廟夏享大祭。親祭入侍時，行都承旨尹汲，左承旨南泰良，右承旨金尙迪，左副承旨趙明謙，右副承旨李昌壽，同副承旨元景淳，注書李世泰，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羅㶷，記注官李堉，以次陪後。上曰，第十一室祝史讀祝時，纘緖讀以纘承，當該大祝，推考，可也。〈出擧條〉南泰良曰，堂上執禮，呼唱差先，推考何如？上曰，呼唱差先，然置之，可也。上曰，朔字之義何也？鄭羽良曰，朔之爲言，蘇也。上曰，太廟守僕，其數幾人耶？羽良曰，守僕之數，卽三十人，而其中金姓守僕，頗識禮節矣。上曰，予於中廟室，祼薦之時有感懷，他日當對諸臣言之耳。禮畢。上還宮。上曰，大駕法駕儀仗，有考見事，《五禮儀》圖，入之，可也。諸臣退出。

4月3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南泰良〈呈辭受由〉。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李昌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陳疏入啓〉。注書李世泰〈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卯時，日暈。辰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左右有戟，色皆內赤外靑。巳時未時申時，日暈。

○下直，鐵山府使柳爀，江西縣令尹心宰。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洎、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藥房提調元景夏，副提調尹汲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太廟親享，徹明將事，不瑕有損傷之節乎？臣等憫憂，有不可言。前劑入湯劑，已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進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少伸微誠，一倍追慕，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矣。湯劑，加劑五貼以入，待下敎入侍，宜矣。

○尹汲啓曰，右承旨金尙迪，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啓曰，今日晝講，大臣、備局堂上，同爲入侍事，命下矣。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獻納黃景源，牌招入侍，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汲曰，鐵山府使、江西縣令，晝講同爲入侍。傳于李昌壽曰，前參判洪象漢，旣已飭勵，卽爲放送牌招，次對同爲入侍。傳于李昌壽曰，關東句管堂上，有下敎事來待。

○李昌壽，以咸鏡監司李壽沆狀啓啓曰，會寧等邑居正保金成九等囕死事，傳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金尙迪，以禮曹言啓曰，厚陵兩陵上莎草修補吉日，今四月初六日，齊陵陵上石物塗灰修改吉日，同月初七日，推擇啓下矣。兩陵上修改時，本曹堂上郞廳，當爲分進，而此時畿邑廚傳之弊，不可不慮。自前如此之時，例有兼進之規，今亦依例兼進，而郞廳則厚陵兩陵上莎草修補事，旣已出去，仍爲兼察，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提學李德重，時在京畿廣州地，經筵事緊，副校理趙載敏，時在江原道江陵地，副校理李益輔，時在公洪道新昌地，經筵入番事緊，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副修撰兪彦好，自鄕上來，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以兵曹言啓曰，去春四朔能麽兒試講時，宣傳官李禹錫，武臣兼宣傳官趙重選等，一次不通，一次病不進，守門將金德樞，二次不通，殊無申飭勸課之意，竝依例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啓曰，觀象監官員，以領事意來言，今此厚陵兩陵上，莎草修補時，本監提調一員，當爲進去，而臣以政府進去矣，旣領本監，依例兼進之意，敢啓。傳曰，允。

○又啓曰，長生殿郞廳，以都提調、提調意來言，卽接歸厚署所報，則本署所管內用板，當今諸山童濯之日，絶無可合之板。故去戊午春，江原監司下直引見入侍時，因左議政宋寅明所啓，封腸內屬公板中，壽器可合者，出給本署事，有所定奪矣。卽今本殿所在屬公板三十餘立，移送本署，俾補國用云。本殿所儲屬公板，當初因刑曹摘發，屬公，自本殿草記取來矣。旣是退板，又爲腰折，則本殿別無所用之處，而可合於該署內用之需。今此屬公板三十六立，出給本署，使之補用，何如？傳曰，允。

○以獻納黃景源上疏，傳于李昌壽曰，給之。

○同副承旨元景淳疏曰，伏以臣，至庸極陋，百無肖似，從前叨冒，罔非踰涯，每自循省，懍惕靡措。抑臣實有情勢之危蹙者。臣於昨年之秋，待罪是任，四日供仕，瘡疣百出，初以儒疏之不察捧入，重臣請譴於筵中，末以擧條之不加照檢，大臣聯箚而請罷，糾劾迭出，罪名不輕。雖蒙聖慈曲庇，罪止恩遞，至今追思，惶忓浹背。捧疏委折，曾已略陳於前席，今不必覼縷。至於擧條一款，臣於伊時，鍾後罷退，待門逬出，堂后修啓，在臣離院之後，其不能檢察，勢雖使然，溺職之罪，無以自解。今此再叨，適値親享迫近之時，非不知分義之萬萬惶悚，而冒死違逋，未蒙例勘，疏籲路阻，召牌復降，情窮勢迫，不得不淟涊出肅，少伸叩謝之忱。自顧慙恧，人謂斯何？已試僨敗之地，不敢復據，在他職猶然，況此出納之重任乎？臣雖欲夤緣冒出，晏然蹲仍，自同無故之人，其於廉隅大妨，何哉？玆敢略控短章，仰暴危懇。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命鐫削臣所帶職名，俾靖私義，不勝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其何撕捱？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副司直金尙魯疏曰，伏以臣父母墳山，在廣州地，月正受暇，擬發拜掃之行，微眇行止，猥徹筵席，致勤聖敎，迄阻陛辭，霜露興感，寤寐增悲者，今已月四易矣。顧臣情事，旣難自抑，而嚴畏趑趄，終不敢申請，則是自阻也。玆復冒死仰慁，臣之當初丐由，不止爲省墓也。莎有可改，石有可豎，而非臣親董，完就無期，差失此時，將及炎潦，如蒙矜悶之恩，幸得旬望之暇，則臣當卒事而歸。伏願聖慈，許臣往來，俾伸至情，萬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請往省焉。

○獻納黃景源疏曰，伏以臣頃蒙誤恩，待罪館職，妄入文字，敢干睿聽。伏奉聖旨，責諭切嚴，雷霆之下，誅竄猶輕。而不意天地至大，父母至慈，曲加容貸，薄賜譴遞，曾未數月，又蒙聖恩，授臣司諫院獻納者。臣誠惶懼，不知所出。伏自惟念臣庸陋，不比人數，遭値聖時，叨塵近列，時或論事，動輒獲愆，懦拙畢露，瑕釁素積。而向者迫於隆命，遂齒經幄，當殿下論述典訓，反躬自省之時，黽勉隨行，旣不能俯竭淺慮，少補聖德，區區所陳，又不能具輸愚誠，感動天聽。上負殿下顧遇之恩，下虧愚臣啓迪之義。雖以此加之明罰，在朝廷未爲過擧。而殿下特屈常法，只示微譴，訓責丁寧，德意備至。臣自承聖敎以來，惶慙震越，感殞屛營，求死而不得也。今何敢以天威旣霽，恩旨復降，叨冒於三司之列哉？且臣伏見戶曹參判李益炡疏，以臣論列，疑臣以積怨深怒，而至謂臣除去作闕。臣之前疏所論者，不過就事相規耳。此豈近於積怨深怒？而宰臣反詆之言，無所不至，良可笑也。臣雖疲駑，又何足與之呶呶哉？臣昨差大祭執事，宿齋之日，遽承除命，危慄之情，未獲仰暴。而誓戒旣受之後，無以變通，祗詣淸廟，昧冒將事。然臣於負罪之中，蹤地窮蹙，嚴召俯辱，而私義有不敢進者，謹隨天牌，具陳危懇。伏乞聖慈，特垂諒察，亟遞臣新授職名，以安私分，不勝幸甚云云。〈無批答還給〉

○四月初三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時，知事金若魯，特進官權𥛚，參贊官金尙迪，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宗臣銀溪君楔，武臣副護軍申璆，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李堉，編修官李檥，下直守令江西縣令尹心宰，鐵山府使柳爀，同爲入侍。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禮曹判書鄭羽良，右參贊元景夏，副司直金尙魯、李宗白，禮曹參判鄭益河，戶曹判書鄭錫五，司直金聖應，追後入侍。以次進伏訖。上講《周禮》，自均土地，至平其政。得載進講小祭祀章。上讀新受音訖。得載進文義。上曰，今行六畜之法，則民必不堪矣。得載曰，以此觀之，古之治法政模，可謂細密無餘矣。彦儒曰，蕭何入關，先取圖籍。圖籍者固有國之所重，而我國則只有籍而無圖，雖或有地圖，而某州某路某山某水，不能詳細記得矣。且以戶籍而言之，則幼學軍丁，有混書之弊，宜令申飭釐正，可也。若魯曰，儒臣所達誠是矣。近來籍法解弛，虛戶亦多，此則不但申飭於守令，亦係敬差官之責耳。上曰，敬差官之敬字，有深意矣。爲敬差官者，只施號令，則非敬字之意也。戶口增益，在於慰撫，豈可以號令爲哉？彦儒曰，《周禮》大比之法尤重矣。而今則守令，無久任者矣。𥛚曰，近來銓曹，欲用窠闕，故有數遞之弊耳。上曰，數擬守令之望，而久在守令之任者，卽有形勢人也。若無勢之人，則遞易頻數，雖以通禮言之，三十朔之限，將滿則必爲遞差，予嘗慨然矣。頃於陪駕之班，見通禮一人，不得朝服，而只着裳者，如此輩，豈非可憐乎？若魯曰，通禮之職，爲任固重，而近來通禮，凡於禮節，專委書員，隨其指揮，雖以今番太廟親祭時觀之多有失措，所見可憫。自今以後，各別擇差事，申飭該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講訖。在魯進伏曰，昨日親祭後，聖體若何？臣昨伏見祼薦之時，聖上拱立如一，未或少休，有以見敬謹之篤至處矣。上笑曰，予固料卿等之有此言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若何？上曰，好在矣。上曰，左相北關之行，明日將發云，其歸似少遲，欲有下敎者耳。在魯曰，灣尹之狀旣到，使臣當急送，而但灣狀中以爲，姑觀退柵形止，當送使臣云，灣尹之議，似不當矣。鳳城將顯有牢諱之意，必是瀋陽將軍，從中私圖，急急成事。我國雖送使，已無及爲之計也，灣尹之狀，可謂適中其計矣。上曰，諸臣進來。雖以徐宗順之言觀之，朝廷亦有不便之議，而以爲朝鮮一咨文來到，則當爲虛事云，使行之速發，更無可議。而第有可慮者，彼必狠怒於我使之行，或有困境，然亦豈使尼之耶？寅明曰，中路作梗之慮，雖或有之，而亦不無得請之望矣。錫五、若魯、聖應、羽良、宗白皆曰，臣等之意，與大臣同。景夏曰，使行之議，已六變矣。今則行期已迫，豈容他議？而臣意則猶有未料者存，徐宗順之言，似可疑矣。上曰，權一衡有㤼耳，先送齎咨之請，或慮義州先有事耳。在魯曰，灣尹之心，先有動處矣。尙迪曰，大臣諸臣之見，皆以爲彼方祕諱此事者，以其有自己利害之故也，使臣雖入去，彼必逐送云。而臣意則不然，立柵於渠之境內，有何可畏，而不欲使屬國知之耶？疆外事，雖不可預料，而城將則祕諱，門御史則姑爲傳說，而私胡王姓、魚姓人之言，與御史之言同。此必其間，有許多機括，而操縱如此矣。臣意則今番咨文，直以門御史之言，爲證似宜，若以道聽之說，糢糊說去，則恐非得計。寅明曰，彼人若質問，而本事果孟浪，則只當引伏而已。尙迪與臣相對，有如此酬酢，而其言亦有見矣。上曰，各陳所見爲好，使承旨盡言，可也。尙迪曰，臣則以爲退柵事，終有所疑訝者。使臣所持來發抄，卽我國之擧條也。其言有曰，甲軍所給三十畝，盡爲賣食，故欲更給此土云。而此則事理不然，一國皆以八旗團束，則爲甲軍者，孰不食三十畝乎？此是兵田，而使之任其賣買，而不爲推給，更定他土，則爲甲軍者，孰不賣之乎？或以爲此是流民接濟之計云，而流民之偸採江邊者，或詗捕或勦討，而一邊接濟，豈有此理乎？此不過偸採，流民多在江邊，方欲嚴防，以設瞭望軍，故所以有退柵之議。而瀋將輩，因此事端，操縱我國，多索銀貨之計也。寅明曰，臣亦以爲退柵之計，似欲專偸採之利而設也。尙迪之言，或不無持重處矣。景夏曰，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卽格言也。聞李宗白之言，則領敦寧及朴文秀，亦有所見云。下詢于宗白，如何？上曰，靈城之言，宰臣陳達，可也。宗白曰，靈城之言，亦以爲咨文中，必立一證案，得當云矣。上曰，權一衡雖動，予豈動耶？但恐辱咨至耳。古語曰李文靖眞聖人。蓋無一分私意而後，所見通透矣。今若以道聽道說爲言，則易致狼狽，又以門御史之說爲訂，則亦有難處，將何以得宜也？得載曰，臣之愚見，則尙迪之言，不可用矣。若魯曰，咨文中，決不可直言門御史之說矣。上曰，兩奏文，誰爲勝耶？寅明曰，元景夏之作，典重紆餘，鄭羽良之作，簡緊懇惻。鄭羽良之作勝矣。在魯曰，元景夏之作，典實矣。上曰，元景夏之作，頗張皇，又以此似或添辱。羽良之作，用之，可也。羽良曰，古語云江南無方寸鐵。身爲弱國之臣，雖作此文，而肝膽欲裂矣。寅明曰，此是含冤忍痛之意矣。上曰，景夏之意，亦必與羽良一般矣。若魯曰，陳奏正使驪善君壆，以赴燕時驛馬加定事陳請，有考例爲之之命矣。旣無可據前例，有難創開，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命大臣諸臣，少退于楹外。更爲入侍。上曰，予於太廟親享時，至第六室中廟位，竊有慼慼感慕之心，上而瞻下而瞻，慨然有中興之志。予所謂中興者，非欲如漢光武之爲也，卽固國永年之謨，今日當與諸臣講究矣。中興之本，當先祛私意，私意之第一，卽黨論也，用人不公其私也，互相機關亦私也。出入吏議，副學之人，未嘗見一爲邊倅。曾以此勸勉卿等，而卿等以爲難。此猶爲難，何事可做？且以翰圈言之，則必曰某邊多某邊少，高門盛族，皆爲之，而無勢之人，則雖部參奉，難爲矣。今若都忘色目，惟人是擇，則雖十窠二十窠，連用一色，亦何妨乎？只是牽私而不能擇人耳。卿等大小官，亦難超於此等規模，每有人情太勝處。頃日使行之不以十三日發去，而必以十九日改定者，亦非涉於人情耶？使臣拘忌之說，不宜陳達，而予則不忍强拂，故勉從其意耳。在魯曰，卽今世道，全是私世界。今承聖敎，欲以洗滌私意，爲中興基本，比諸撥難中興，尤有大焉，臣不勝欽仰感歎之至。今若聖上，先自勉勵，立其標準，仍警責群下，隨事省察，務去私意，則中興之治，庶可基矣。上曰，當立一的，如立的處多，則射者將何以爲的耶？予欲以一公字立的。近來承旨望之落點，亦可見予之一段公心矣。或參用或純色，而至於試官望，則必參半落點者，意亦有在。予嘗奉敎於先朝矣。在魯曰，人之有私心，有如其面之不同，如欲齊其不齊，難以時月爲期。聖上以都忘色目，惟人是擇，則雖全用一色，亦無妨爲敎。信如此敎，則豈不爲好？而比之學問工夫，此乃安而行之之事，固不可遽責於今世之人，況憑藉此敎，易有恣行己私之慮矣。且吏議、副學，豈皆爲禁中頗、牧之才，而宜於邊任乎？此亦近於取名也。且當末世，人必曰托以擇人，用權逐送，自非聖人，安得無遠嫌之道乎？上曰，只謂其地望，足以聳動邊人也，豈謂其才之必可合耶？此則不諒予下敎本意矣。上曰，撕捱之弊，近又甚矣。廉隅太勝，規模太小，予嘗慨然於此等事矣。寅明曰，今此下敎，大體則堯、舜之治可期。而但古之善爲治者，必因其時之俗尙，以成其時之規模，自有循序，致治之效，豈可以一日一月期耶？上曰，循序之說，未免沓沓矣。資稟雖高，若無堯、舜之學，則何能做得耶？朱子有承氣湯之說，今可用之，補中益氣湯則難用矣。比如築城，衆力相濟，衆口齊唱然後，可以運致木石矣。寅明曰，聖敎如此，而臣甚迷劣，未能覺得，誠爲沓沓矣。用人之道，惟才宜擇。而今世則如伊尹、傅說者，未易得之於耕野版築之中，且全用一邊則謂之黨，參用兩邊則亦謂之黨，將何以爲準耶？上曰，君臣互謂沓沓，未知誰果沓沓也。領敦寧若入侍，則聞予敎而必有言矣。尙迪曰，難逢者時，易失者機。近年以來，殿下以世道爲無可爲，凡於著述，輒敎以作春秋之意，此則出於退沮之敎也。今因淸廟將事，有所感發，以中興之致自期，此正難逢之機。殿下此敎，只欲祛文懋實，恢公革私，以爲相勉之道矣。上曰，承旨之言，可謂善註釋矣。在魯曰，殿下旣有此感發之敎，願明言其規模節目，俾群下得以奉行焉。上曰，予旣示大摠，至於節目，不須論。諸臣皆曰，今無黨心然後，可以言之。若行此道，則巖穴之士，亦必于于而至，自有風行草偃之效矣。在魯曰，臣等則旣承聖敎，固當加勉，痛變宿習。而至於滿朝黨習，其何以盡祛乎？寅明曰，近來黨習，亦稍勝於前矣，有何別立規模之事乎？今之第一務，惟當有經術者用之，有才局者用之。衆望所歸之人，亦何可不用乎？上曰，此言不知予心矣。予只欲因前規，而去私與黨，何嘗曰別立規模耶？羽良曰，殿下有聰明睿智，愷悌惻怛，爲治之本，而治不徯志者何也？上曰，予亦有一分私意之未祛者而然耳。羽良曰，一分私意之未祛者，可得聞乎？上曰，有如入鄕而循俗，不得不如是矣。羽良曰，人主所用，爵與賞而已，執此爵賞之柄，無或見撓於下然後，百僚可警。苟有少涉於私意者，則一切割去之，宜矣。上曰，近來一二人陳達請釋者，亦涉於私乎？寅明曰，此亦不然。昨年事，旣出過擧，臣在承弼之地，不得不請敍請放，而是亦爲君父匡救之意，豈有一毫私意耶？上曰，予豈使卿等，勿爲匡救之擧耶？此言亦不知予意矣。寅明曰，殿下每欲使朝廷之上，無匡弼糾劾之論，而只令將順含默，苟度無事，如是則欲治反致亂之道也。上曰，予方求中興，而豈欲使群下，含默將順耶？君臣同心然後，可以做事，而大臣之言如此，予當不復言此事矣。予之發此敎，意謂卿等，必樂聞矣。若知如是，初豈言之乎？以今日事，書之史冊，傳之後世，則誠可羞也。若魯曰，殿下臨御以來，苦心在於祛黨，故前後處分，或多過中，以至於設鞫言官，而人心則輒不服，只成殿下過擧而止耳。處分旣不得中，故竄謫相屬，旋卽解之，何嘗有一謫而過五六年者耶？臣誠死罪。近年以來，春秋晼晩，過於仁弱，或不免爲群下之言所引，下之所欲爲者，豈有不得爲之事耶？今此太廟將事之日，聖意感發，至有願爲中興之敎，大臣惟當奉承之不暇，而乃於節目之間，或有說難之語，使聖意，反有退沮之歎。臣實慨然矣。至於用人之道，惟當不問東西南北，惟才是用而已。如以某人，必爲黨論，而先置疑於聖心，則亦是私也。旣用之後，如有黨論者，則自上可以痛抑，而雖下問於臣等，豈不仰告乎？上曰，重臣所達，誠是矣。尙魯曰，殿下今日之敎，誠宗社臣民之福也。在下者，雖以此仰勸，尙患難得今日之敎。而殿下赫然奮勵，自言而自勉之，爲大臣之道，唯當一言奉承而已。至於節目間事，從容講定亦非晩也，而何必有許多說話耶？殿下亦或有偏係之私，而大臣亦不免私意之勝公矣。入侍大臣中，亦有臣之至親，而今日所達，豈可先就細微節目，如是說難，以致聖心之退沮耶？臣竊慨然也。俄者下敎中，承旨落點一事，聖意固善矣，然其爲純然一色，殿下何以察之？其所以察之者亦私也。今後則不知爲純色與否然後，聖心可以至公矣。上曰，宰臣之言誠是矣。在魯曰，兵判及金尙魯，卽臣之至親，而今聞其所達，有若聖上感發之敎，因臣等而沮縮者然，已極惶恐。而聖敎亦以臣等爲慨然，至有更不道此事之敎，臣罪至此，益無所逃。然臣之所仰對者，不過略論節目間事，豈有毫分說難之意乎？上曰，卿言過矣。如是則豈不生葛藤乎？予固知其難，非因卿等而有所退沮也。寅明曰，聖敎之下，臣亦惶恐。而聖意所在，終未得曉然知之，故不能無沓沓之懷矣。上曰，咫尺前席，君臣相對，而有蘊不言則亦私也，予當明言之。領相則昔年庭請受批時，以史官來傳，故予始初見，而知其爲大器，自有敬憚之心。其後嗣服之初，以薇垣長入侍，予又以剛知之矣。近年則以年衰之故，不免柔善。左相則自在春坊，已有知遇之感。卿所自任者，若將有爲，予所期待，亦且何如？而近日所爲，稍異於前矣。中興二字，予雖不欲言，而有所爲三字，更當辨之。禮判頃於筵中，旣以左相同入時，相爭爲言，今宜爭論也。羽良曰，左相所達有所爲三字，誠是不善爲之言，而終不覺非，自以爲是，此則胸中有甚麽着在者而然矣。上笑曰，所謂着在者，何所指也？羽良曰，此大臣，臣自少相親，常有王伯竝用之意，故如此矣。寅明曰，臣意本以爲王伯之辨，當於行仁義以後言之。近來之人，盡在膠漆盆中，初無仁義之可言，而論人必曰王曰伯，是可笑也。且所謂有所爲者，計較一身之利害則固私也，計較一國之利害則非私也。先正臣成渾，言國家事，利害所在，便是是非，豈可全無較量耶？上指榻前書案而敎之曰，此書案設置不正，則自欲正之者天理也，若謂他人，或以予爲不正而正之則私意也。有所爲無所爲之辨，豈不如是乎？在魯曰，有所爲，固是不善之名目。而左相强執爲是者，蓋其意，以有所爲無所爲，認爲與有思慮無思慮一般而然也。此乃看得輕歇之致也。若魯曰，左相所謂，衆望所歸之人，亦有許多般數，果得賢人君子，爲一世衆望所歸之人用之，則豈不誠好？而如或以主張黨論之人，謂有衆望而用之，則亦有弊矣。寅明曰，兵判以痛抑黨論爲言，而臣意則決不可以誅戮，導聖上也。上曰，兵判何嘗以誅戮爲言耶？諺曰我鼻涕垂三尺，予心猶不能見知。欲爲兵判發明者可笑也。景夏曰，聖上祛黨之敎誠好，而臣之微悃，或慮不能無弊矣。故判書李植，一生不爲黨論，而當仁廟朝有疏曰，唐文宗有言，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斥去十數儒生何難？而文宗之言如此者，若以黨論退斥，則如程伊川之道學，李德裕之政術，皆在退斥中云云。李植此言，誠有味矣。若以黨論而罪群下，則黨字非有形之物，殿下何以辨別而罪之乎？聖上力行皇極之道，則黨論自至消破矣。若魯曰，今日事誠難矣。誅戮罪罰等語，初不出於臣口，而大臣則曰誅戮，重臣則曰罰罪。同登筵席，其所爲言如此，大公之道，其可望乎？景夏曰，商中宗、周宣王之中興，臣竊有望於殿下。而如尹吉甫輩，臣等雖不敢望，如丙吉、杜延年輩，則臣妄自期矣。上曰，祛私黨，卽中興之第一務，故予有所云。大臣諸臣，反有節目間相爭之端，予反自媿矣。前日苦心，予已言其自劃，而偶仍感發，有此勵新之意矣。卿等之言如是，予之前日苦心，自不得不復萌耳。宗白曰，大臣奉揚之意，雖或有欠，聖上固宜斷而行之，使大臣諸臣，皆入於導率中好矣。在魯曰，苦心復萌之敎，尤非臣子所敢聞。只願亟罪臣等，卓立聖志而行之也。上曰，予豈因卿等之言，而有所沮縮耶？寅明曰，聖敎中自有許多節目，故所達自致如許耳。景夏曰，願賜明白下敎，以定節目度數，何如？羽良曰，旣未承明白下敎，將何以定度數講節目耶？上曰，予意只欲今日擧一事明日措一事而已，領敦寧今日不爲入來，不得下敎矣。鄭錫三若在，必有某言，予曾於閉閤時思之矣。在魯曰，聖上以祛私黨爲敎，誠得中興之要道。而私意之橫流，黨習之激成，專在於用捨，臣等亦難免有私，廟薦安保其皆善乎？但廟薦之窠至少，而銓曹用人之路則甚廣。自上責勵，宜先於用捨之道。此後則無論廟薦與政注，如有不槪聖心者，則還給望單，使之改望或加望，頻示警省，好矣。上曰，此則雖無卿言，予欲爲之矣。寅明曰，卽今銓長，誠得其人，而尙無承命之意，自上至誠招致，宜矣。尙魯曰，首揆，臣之從兄，而緣臣之言，至謂惶恐，臣竊萬萬不安矣。殿下旣有此奮發之志，無以臣下之言，而反自退縮，且以剛正嚴毅四字，立志做事，以成中興大業焉。上曰，所達是矣，予當自勉矣。寅明曰，臣有兩事可達者矣。茂山府使李陽重，志氣易滿，易於懈怠。辭陛時，自上以禍福嚴飭，使之益加自勵，何如？景夏曰，人君使臣之道，不當以禍福諭之，只當嚴飭而已。上曰，以禍福諭之，非使臣下之道也。寅明曰，近來痘疫，遍滿城中，洪鳳漢之坐地，決難遠離赴任，姑爲許遞，何如？聞洪鳳漢之意，亦不欲下去，臣已有所往復矣。景夏曰，左相所達然矣。而其意不欲下往云者，亦涉於私也。上曰，此人欲用於此等時，姑置之，可也。上曰，洪象漢之尙今撕捱，極爲非矣。欲爲補外，守令有闕耶？在魯曰，象漢家有八十老母，病本危篤，情理有難離違遠去，此則孝理之下，宜有參量矣。上曰，特爲罷職，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東萊府使沈䥃，其老母初則往留其小子安陰衙中，近爲治病上來，而病勢甚重，病中戀子，情理矜愍，累呈辭狀，有難强令仍在，許遞，似宜矣。上曰，情理惻然，許遞，可也。〈出擧條〉上曰，頃日領敦寧，以鄧鄧磯事，別成咨文，竝付今番使行，使之探情後，呈之爲宜云。大臣諸臣之意，何如？寅明曰，臣亦曾有所達，而今番付咨，亦似無妨矣。在魯、錫五、若魯曰，一時兩事之竝擧於退柵事，反有害矣，前頭節使之行，付咨以送，亦非晩矣。景夏曰，鄧鄧磯事，決非今番付咨之事矣。上諭左相曰，卿今往北關矣，邊事詳探以來，可也。寅明曰，臣當惕念奉行耳。大臣諸臣，以次退出。

4月4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南泰良〈呈疏〉。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受由〉。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奉命出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四更五更，有霧氣。坤方有氣，如火光。

○下直，黃州牧使尹潝，平壤庶尹宋堯輔，井邑縣監尹東涵。

○金尙迪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洎、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尹汲啓曰，左副承旨趙明謙，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啓曰，臣與右副承旨李昌壽伴直矣。聞其親病猝重，陳疏出去，伴直無人。同副承旨元景淳，方在式暇。右承旨金尙迪，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傳于尹汲曰，下直守令，晝講同爲入侍。

○傳曰，夕講爲之。

○傳于金尙迪曰，禮判右參贊，持兩次所製奏文，竝入侍。

○尹汲，以禮曹言啓曰，新除授慶尙道都事李壽鳳呈狀內，矣身八耋老母，宿病沈篤，萬無離側之望，卽速入啓處置云。親病旣如是危重，則不可强令往赴，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以戶曹言啓曰，光城府院君金萬基，保社功臣恩賜田結，尙未準受矣。京畿龍仁縣數外官屯田畓，合三結六十八負三束，自本家望呈願受，査問本官，打量成冊，今已上來，依例折給，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刑曹言啓曰，今閏三月二十六日，承旨、玉堂、春坊入侍。弘文提學，同爲入侍時，傳曰，述編旣諭，于今此擧，其無實心，同歸玩賞。予雖涼德，豈忍爲此？詩中旣諭，此時爲農，得雨先務，分付秋曹，輕囚卽爲放釋。其可疏滯者，雖値誓戒後，判其刑殺，疏通幽滯，事件各異，其令卽爲擧行。開拓川渠，淨掃囹圄之意，亦爲申飭該府該曹事，命下矣。依聖敎重獄文案，次第詳閱，則罪人五十一名罪犯，俱皆明白無疑，實無更議之端，其中九名，係是雜犯，疑晦多端，情有可恕。而睿覽有煩，罪目從略抄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點下者外，竝依此施行。

○右副承旨李昌壽疏曰，伏以臣於講筵罷退後，忽聞老母，昨因脫着失宜，感冒忒重，肌膚烘熱，渾身灑淅，寢啖全癈gg廢g，達夜叫痛。而臣母慮臣過憂，不卽通報，晩來症形，一倍苦劇。家臣急到，促臣歸視，臣煢然單身，無他弟妹，非臣則醫藥，無以及時。臣心神飛越，晷刻難忍，玆不得不投進短章，忙出禁門。伏乞聖慈，曲賜矜諒，特命鐫遞臣職名，俾便救護，仍治臣瀆擾之罪，以昭法紀，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判中樞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宿病，自二月旬間，復發以來，至今八十餘日，中又屢添感冒咳嗽，輾轉彌留，加減無常，或昨歇而今劇，或朝止而暮痛，殆未有兩三日粗安之時。神觀之危懍，氣息之綿綴，視前倍之。人子情理，未gg不g忍暫時離捨。伏聞近來，連進湯劑，而旣末由趨承起居，昨又親享太廟，百僚駿奔，而又未得入參陪班，分義都虧，無所逃罪。竊念保護之任，何等緊重，而自臣忝叨，今已三歲，一味虛帶，便作空窠。微臣一身之早晩間被重譴，固所自分，有非敢恤，而揆以國體，又安有如許事理乎？然而司直之地，汔無有劾正之論，廟堂之上，又未聞變通之請，則是蓋容臣之自行控籲。而臣之前後陳章，恰滿三十，刳肝瀝血，辭已竭而意亦窮矣。螻蟻微誠，尙無望仰孚於蓋高之聽，烏鳥至情，終未蒙俯軫於孝理之化，臣實拊心慙痛，誠亦無往而非臣之罪者，日夕所望，惟願亟蒙威罰，少塞臣分而已。伏乞聖明，天地父母，特加矜察，先命遞改臣藥院兼任，仍又卽令有司，論臣之罪，在公在私，俱極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業已量矣，不參何傷？曾已諭矣，其何過讓？卿須安心勿辭，亦勿引咎，益加善護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副司直李周鎭疏曰，伏以臣，遭罹之罔極，幸賴我殿下，洞察冤誣，昭釋無餘，雖使臣自爲辯理，何以過此？頂天踵地，罔非造化，肉骨生死，隕結難酬。屛伏窮山，耿耿一念，只是感祝聖恩而已。不意迺者，特旨遽下，辭意鄭重，諭之以不思乃父，責之以分義道理，仍令臣上來察任。臣奉讀未半，不覺五情飛越，聲淚交逬，直欲溘然而不可得也。無狀賤臣，區區所自期者，非敢爲遠引遐擧之計，而竊嘗懷盡瘁糜粉之志，故凡於職事所係，隨意冥行，惟以殫竭駑鈍，筋力奔走，爲萬一報效之圖。而顧今讒誣之慘毒，至於此極，臣豈忍復自廁身於王廷，抗顔於周行，適足以汚衊淸朝，羞辱搢紳也哉？噫，誣人辱人，從古何限？而未聞有如臣所遭者。辱臣之身則蹴踏凌侮，街巷叱罵，無不歷擧而遍加。搆臣之罪則勒說橫辭，權奸罪犯，一切湊合而不遺。天下古今，寧有如許彷彿者乎？收斂褫散之精魂，默數平生之愆殃，百爾思度，終不得其所以也。其言之誣與不誣，姑無論，在渠處義，惟當自卞之不暇。而忽反假托，謂之緣臣積枳，挺身不顧，必欲甘心湛滅者，夫豈難知也？以臣無似，感激遭遇，不量才分之不稱，世路之難平，妄有所涇渭任怨，見忤於此輩者久矣。況復三年兼銓，隄防之不可壞，則仇毒隨之以深矣，每人之不可悅，則訾毁從之以多矣。官愈高而怨愈聚，寵愈隆而忌愈集，此固理之所必然，勢之所必至。於是而潛伺者生氣，暗釀者乘時，謂可以驅之坑塹，必除乃已。以臣根植之孤弱，而至以黨與氣勢等語，捏成罪案，眩惑聰聽。苟使臣遲回淟涊，不忍便訣，未知此後，粧出幾箇金硡，必售虀粉之計也。頭勢之危怕，機穽之譖密，有如是矣。顧臣傷弓之餘，虛彈亦驚，而此亦係臣私計，猶屬第二件事，臣不欲索言。而非國綱之所以維持，朝體之所以尊嚴，只是士大夫廉隅一節。危辱如臣，慘誣如臣，而猶諉之以恩眷之難孤，分義之可畏，倘復出脚朝端，自同平人，則是誠不識人間，有何羞恥。廝徒輿卒，亦將嗤點之不已。竊恐聖朝四維之防，從此益壞，豈獨臣一身去就之可論也哉？今臣至願，惟在於永謝當世，栖止松楸，得以保全微臣之性命而已。玆敢冒萬死更申血懇，封入縣褫，瞻望宸極，但有悲泣。伏乞聖明，天地父母，哀之憐之，亟將臣所帶軍銜及其餘兼任，倂行鐫削，仍治臣逋慢瀆擾之罪，以安賤分，以昭國法，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斷斷爲國之忱，業已知矣。甘心搆捏之計，亦已嚴斥。百人雖讒，予豈疑卿？廉隅雖重，君臣分義，亦豈放忽？以此若畫于心，豈徒負我？卽不思先卿。卿勿過謝，從速上來行公。

○工曹參判沈聖希疏曰，伏以臣，不才無能，待罪冬官，殆過十朔，連値首堂之在外，獨擔曹務，憒憒度日，尋常愧懼矣。今以津船摘奸時見頉，至有重推之命，臣惶懍震駭，不知措躬之所也。蓋津船改造，自有年限，今年限滿十七隻，已盡改造，分給各津，而明年限滿當改者，亦爲十九隻，物力無以經紀，頃於登對時，有所仰請，有災減代劃送之命矣。今此松坡三船，在明年限十九隻之數，而此津船隻，自守禦廳句管，臣曹待其限滿，輸送價本而已。前以待災布輸送之意文移，往復於該廳，至於孔岩一船改造，不過三年。而縣官不能嚴飭津夫，爲春初氷凘漂敗，臣曹屢次嚴關，使之修補，其回牒，以幾盡修改爲言矣。今忽入於執頉中，縣官稽忽，誠極駭然。該縣色吏，方使畿營，從重科治。而第此四船見頉，勿論限滿未限滿及句管之如何，臣曹爲主管衙門，莫重摘奸，旣已執頉，則顧臣不職之罪，無所逃矣。伏乞亟命有司，勘臣罪犯，不勝幸甚。仍伏念行旅所通，民命所係，事體至重，不可一日虛其船額。明年限滿，若是夥然，而改造之需，專責於京江船稅，間送該郞，收稅至微，斂怨甚多。此臣所以仰請災布，一以補津船改造之需，一以除商舶徵斂之弊者也。伏願申飭該司，所請災布，準數劃送然後，方可及時奉行，故敢此附陳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飭勵其何過辭？代布則申飭該廳，卽爲上下。而松坡船則三隻，無一船修緝。豈備不虞之意乎？雖不滿限，卽爲修葺，卿其勿辭察職。

○左參贊趙觀彬疏曰，伏以臣，見灣府狀啓謄本，則鳳城答通，猶復牢諱退柵事，瀋陽都統之答灣尹說，顯有諱實狀沮奏文之計。而狀聞辭意，反以生事爲慮，欲待始役而後，馳使爭執。雖未知廟堂諸議果何居，而臣意則退柵，旣關邊情之大利害，飛咨力爭，一時爲急。而于今數朔，徒事泄泄，齎官使行，累次變改，殆有緩不及事之慮。而一種議論，視此事爲不足憂，一任悠泛，臣竊寒心也。臣曾於復命之日，已以及時必爭之意仰達。伏想聖明，必深察邊門事情，所關至重，而廟謨無斷，漸致稽緩。今若又因灣啓，而差退使行，則其將大誤事機，終無得請之日矣。蓋彼中之自初掩諱者，似由於瀋將密奏，必以在我國無妨等說瞞之，我國有爭，則其必追悟而還寢故也。雖以鳳城答通、都統答說見之，其所秘諱，欲沮馳咨之路者，亦出於事役旣始，則後時之爭，未易得力而然也。生死與否，初無可論，灣啓意見，恐不深思。而使行早晩，旣係邊事緩急，臣纔從彼地來，粗諳形情，極欲求對備陳。而被人詬辱，病且難强，敢以文字，略陳愚見。伏願聖明，亟恢睿斷，必於十數日內，促送使行，毋或復事持疑，致失機宜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是矣。此則業已下敎矣。

○司諫金相福疏曰，伏以臣，爲臣無狀，自速罪戾，善地薄竄，誅殛倖逭，天地至仁，父母至慈，血泣追愆，若無容措。曾未幾何，猥蒙自天之宥，臣歸見病父，稽首北望，不覺感淚之被面也。臣罪至重，而竄罰至輕也，禦魅未久，而賜環特恩也。固知玉成之聖意，不欲終棄，撫念孤恩之累蹤，分甘放癈。不意頃者，恩敍繼降，館銜諫除，聯翩下辱。負罪賤臣，何以得此於君父？惶恐感激，不知所云。臣之不可復叨臺職之義，不啻較然，而姑未暇縷陳，最是臣所帶兼春秋之任，須蒙急速遞免，可無公私狼狽之患。促敎之下，不敢遲待，本職之下諭，先陳兼史必遞之義焉。臣於改薦爲圈之初，與黃景源諸人，同參圈事，而李匡誼謂圈不公，至請臣等削黜之典，圈逐不得用，而終至有廟堂改圈之擧矣。方其時也，臣等之冒違嚴召，殆過屢十次，而竟抵違命之罪，至今追思，惶悸在心。自玆以來，臣未可以史局先進論，而不復干預於翰圈者久矣。今忽復授臣以此任者，豈非朝家循例差下，未及區別而然耶？翰法雖變，圈選至重，豈有以僨誤如臣者，復責以玆事之理哉？況伏聞兼史諸人，苟有情勢，擧蒙次第減下。黃景源與臣同，而已蒙遞許，則臣亦已遞者耳。徒以臣方在外，未及陳暴之故，殿下視臣若無故，而有此申飭上來之敎。臣不勝悶阨之至，固當卽日上京，陳此事狀，而適臣父病甚重，未忍離側。玆從縣道，拜疏自列。伏乞聖明，亟先許遞臣所帶兼春秋之任，使圈事速成，私義獲伸，不勝幸甚云云。〈踏啓字〉

○四月初四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下直守令，同爲引見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申晩，參贊官李昌壽，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兪彦好，假注書李賢汲，編修官李檥，記注官李堉，密安都正焍，武臣宣傳官鄭汝稷，黃州牧使尹潝，平壤庶尹宋堯輔，井邑縣監尹東涵，以此進伏訖。上讀前受音小祭祀章。讀訖。上曰，《周禮》懸吐中，有當改不改處，儒臣推考，可也。〈出擧條〉得載進講鄕師之職。上讀新受音。得載進講文義曰，以此篇文義驗之，則古之爲國者，必秩秩有序矣。彦好曰，有秩序然後，民不匱偪矣。景夏曰，秩序之道，不但司徒之職爲然，人主制治之際，當秩然有序，未能秩序，則憒憒窘迫，無所成矣。上曰，卿有微意而有此言耶？景夏曰，臣果有微意矣。講訖。景夏進問曰，朝晝異候，聖體若何？上曰，好過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景夏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好在矣。今日命元良侍坐者，予有意耳，從當言之。守令先爲進前。黃州牧使尹潝進伏。上問履歷。潝進對。上問所懷，潝曰，臣別無可達，只欲察民俗爲治而已。上曰，誰家人耶？景夏曰，都承旨尹汲之兄矣。上曰，然耶？其父於先朝，以御前通事入侍，予見其人善矣。景夏曰，臣昨年往湖南改量時，以尹潝、李夏徵，陳達於筵中。而尹潝爲羅牧，逋欠數千石，盡爲收捧，南民至今稱之。且其兄涉，其弟汲登科後，以爲盛滿，決意廢科，誠可尙矣。上曰，其容，與其兄弟有異矣。景夏曰，臣嘗以尹汲壅塞爲憫矣。平壤庶尹宋堯輔進伏。上問履歷。堯輔進對。上問所懷。堯輔曰，別無所懷。上曰，誰家人也？景夏曰，先正臣浚吉之曾孫也。上曰，必有庭訓。治民之道，何所先也？堯輔曰，臣只以遵行舊法爲治矣。上曰，此是無弊耳。井邑縣監尹東涵進伏。上問履歷、所懷，又問曰，誰家人也？昌壽曰，先正臣拯之孫矣。上曰，其聲音，與其兄東浚相似矣。景夏曰，似儒雅矣。上諭潝、堯輔、東涵曰，廈氊蔀屋，便若霄壤之相遠。而爾輩若體予意分予憂，則亦不可謂遠矣。汝等其往懋哉。仍命宗臣、武臣、守令，先爲退出。上曰，使元良侍坐者，予有深意。公私二字之義，同知事問于元良，可也。景夏進曰，大朝有敎，臣請仰問矣。敢問公私之義，何如？東宮曰，公卽義也，私卽慾也。同知事、特進官、承旨、玉堂，竝起拜曰，東宮下答之辭，自合於經傳之旨矣。景夏又進問于東宮曰，何如而爲義，何如而爲慾也？東宮曰，善者爲義，不善者爲慾。上問東宮曰，汝能盡爲善耶？東宮不卽仰對。上曰，爾之中心，如有所量，則卽對之，可也。景夏曰，商量亦是好道理也。上更問之。東宮對曰，能盡爲善，何可預料耶？上曰，好讀與厭讀，何者爲善耶？東宮曰，好讀爲善。上曰，旣知好讀之爲善，則公私利慾，自當覺得於讀書中矣。景夏進勉于東宮曰，大朝所以敎邸下，皆至善而勸學之訓，尤爲懇至矣。邸下一遵大朝之訓誨，念念靡懈，則自然有進學之效矣。臣請引古爲言，先正臣趙憲，學於先正李珥之門。達未畢。上問東宮曰，先正之稱，汝知之乎？東宮曰，賢者之謂也。景夏繼進曰，趙憲自幼時，讀書甚勤。其同隊或邀出游，則趙憲曰，長者命我讀書，我不敢出游。讀之不輟。其後起義兵擊倭賊，與七百義士，同死於一日，其精忠大節，卓絶千古，好學之效，有如此矣。邸下若被宮官之勸讀，而不能着心，則未免書自書我自我，讀豈有益乎？臣等之爲文，不過爲決科之計。而邸下學問之功，則將使吾東方億萬生靈，受其德澤，豈不可以勤學乎？臣竊以邸下觀豐閣詩觀之，大雨行三字，德澤旁流之象。百穀盛三字，福祿無疆之象。君修德百姓安六字，有二義，一則贊揚大朝之治，一則民國之安，在於君德之修也。伏願邸下，念玆在玆，一如詩中之意焉。上曰，大雨行一句，有大風氣像矣。元良姿品誠高，而日新之工，若不如成湯盤銘之訓，則便是自棄也。予之姿品雖不高，自有晩來看經之效，故予之勸元良，只是學耳。予之一生工夫，載於《自省編》中，時時使之講讀，亦無妨耶？景夏曰，胄筵召對，以《自省編》爲之，似好矣。上曰，予之所作，何必如是耶？景夏、得載、彦好俱對曰，聖意雖謙挹，不宜有此敎矣。《通鑑》姑停，以《自省編》進講事，分付宮官，何如？上曰，依爲之。景夏曰，日氣漸熱，東宮具法服臨講，恐有出汗過多之慮。此後則晝講，間間爲之，以便服鎭日召對，似好矣。上曰，法服有所拘束矣。雖召對，其所講讀，當如晝講矣。景夏仍陳黨論之弊。上曰，予使元良，不欲聞黨字矣。仍命東宮還內。景夏曰，臣於昨筵，伏承聖敎，退而有終夜耿耿，敢此仰達矣。聖上將事太廟，而聖心奮發，至以中興二字，下敎前席，而諸臣不能奉揚，此固臣等之罪。第伏念殿下，始而奮發，終焉退沮，大聖人所作爲，恐不宜如此矣。上曰，予之此言，乃諸臣未易聞者，雖諸臣中，必有耿耿不眠於其夜者矣。景夏曰，商中宗、周宣王之中興，臣竊有望於殿下。而仲山甫、尹吉甫之功烈，臣不敢望也。至如丙吉、杜筵年之圖像麒麟閣，臣誠愚妄自期矣。上曰，麟閣圖像者幾人耶？景夏曰，韓增、趙充國等十數人矣。上曰，我國亦有佐理功臣矣。因笑而下敎曰，卿亦有有所爲之心也。未中興之前，先有丙吉輩圖像之心，豈非有所爲乎？景夏起拜曰，臣所達，果不免於有所爲，實知其非。而中興之治，深有望於聖上，故敢有所達矣。惟我中廟中興洪烈，猗歟盛矣。粵我中廟，與先正臣趙光祖等諸賢，講確皇極純王之道。我國三百年禮樂之治，皆己卯諸賢之功也。臣竊以中廟之聖德至善，有所望於殿下。而己卯名賢，竟罹慘禍，有明良際遇，不承權輿之嘆，此固袞、貞諸小人之罪。至今志士，語及己卯事，氣短流涕，此則殿下所當監戒處也。亦粵我仁廟中興，嵬蕩甚盛。臣於釋褐之初，聖上下敎曰，仁、孝兩朝，以消破朋黨，至誠調劑爲治法，爾亦聞知乎？臣親承聖敎，不忘于心，黨之一字，不敢存諸方寸，區區寸悃，日月之明，或已俯燭矣，唐之牛、李，宋之朔、蜀，皇明之東林黨，雖曰酷矣。而若其傳子傳孫，以至二百年之久者，未有如我國之黨論。臣請溯源而仰陳之。金孝元、沈義謙，初以銓郞通塞，始分東西之黨。而右金者爲東人，爲沈者爲西人，東人又分爲南北之黨。故相臣鄭澈，與領相李山海，左相柳成龍，以建儲事，相約筵白。而山海則臨時稱病不進，鄭、柳兩相入侍，以建儲事發端。宣廟遽下嚴敎，柳成龍泯默不言，鄭澈因此被罰。副提學李誠中，亦以建儲事陳疏，出補忠淸監司。於是洪汝諄、李慶全，力攻鄭澈。禹性傳稍爲救澈之論，洪、李諸黨，譁然攻之。嶺南名流，如柳成龍、金誠一之類，右祖於禹，故目之以南人，洪、李諸黨，目之以北人。北人又分而有八北之名，大北則仁廟反正後，罪犯惡逆，爾瞻諸賊皆伏法。小北則立異於廢母之論，故聖祖反正後，皆得收用。南人與西人，同爲立節於昏朝，故鄭經世、張顯光、鄭弘翼諸臣，皆歷揚淸顯。甲寅以後，南北爲水火，庚申以後，西人又有老少之名矣。上曰，予於國朝故事未熟，故今因卿言而詳知之。甲寅議禮以後，予亦知之矣。景夏曰，臣於老少事，不爲陳達，亦有意矣。上曰，中廟室，卽第六室，予於將事之時，上瞻而燈燭輝煌，下瞻而燈燭輝煌，此時予心，油然感發。周家八百，雖云歷年之多，而下堂以後，更無可言。文敎彬彬之盛，未有若我國也。所可慨然者，昨日下敎時，大臣不知予意，大臣所見，不廣而然矣。然予豈因大臣之言，而有所沮縮耶？向來成有烈、李匡誼、李德濟之事，自下雖直請邦刑，予決不輕施，而大臣則或疑予有殺戮之心，此豈知我之心乎？李閔孝嘗告一節深一節之說矣。景夏曰，臣不能詳知其時事實矣。上曰，領左相爲國血忱，予素知之，而昨日所達，則不無慨然者矣。景夏曰，時任兩大臣及領敦寧，殿下倚任，殆將十數年矣。君臣際遇，終始保全，臣所望也。至於左相則臣初不相知，待罪春坊時，見日記，始知有向國之忠矣。上曰，左相嘗以李泌事陳達，誠善達矣。景夏曰，臣所謂向國之忠者，亦此事也。戊申逆亂，左相又有存社稷之功矣。上曰，然矣。有翼之捕，亦左相所達矣。景夏曰，不但有翼耳，觀孝之捕，亦左相所達也。向日再次罷職雖出於飭勵之意，而君臣之間，恐或因此齟齬矣。上曰，卿言誠是，予意亦然。三大臣俱有爲國之血誠，而至於左相，則功存社稷。左相及吳光運、洪景輔，皆宜錄勳而未錄矣。昨日所達，雖或有所見之誤，而豈或因此而齟齬耶？予以司馬光事，欲作序而旋止，予心可知矣。景夏曰，左相有所爲之說，所見誠誤，而自是己見，臣亦非之。然有所爲三字，殿下更不提起，是盛德事矣。上曰，卿言是矣。上曰，鄭錫三可謂骨鯁之臣，今若有鄭錫三及尹游、朴師洙諸人，必進某言矣。故領相李光佐，嘗勉我爲英雄豪傑之主。而故奉朝賀李台佐聞而責之曰，豈可以英雄豪傑，勉君上乎？李光佐聞其言，愀然云。予於今日，有封德彝恨不見之嘆。本意雖異，而感則同矣。景夏曰，今此下敎及昨日下敎，恨不使故奉朝賀聞之矣。上曰，然矣。金若魯兄弟，雖其至親，不諱言之，予嘉尙矣。景夏曰，昨日下敎，不但大臣未曉，聖意之攸存，臣等亦未能領會。明賜下敎，以爲出治之本如何？上曰，初知其難行，故不言之耳。景夏曰，李光弼爲朔方節度使之日，旌旗精彩一新，今日朝廷，亦如朔方旌旗之一新，卽賤臣區區之望也。昌壽曰，臣昨冬待罪館職時，入侍于養正閤。聖上痛慨時象，至發無可爲之歎，以今日世道之有可爲無可爲，俯詢于臣。臣妄以有可爲仰達，則聖上敎曰，抑有說乎？臣仰對曰，特一殿下轉移間事，有爲之本，豈不在於聖上乎？天笑爲新敎，以此乃迂儒常談。臣於伊時，自漸學識魯莽，未能孚格聖心，退而至今耿耿矣。今聖上有事淸廟之日，慨然興感於中廟中興之業，縷縷筵敎，明示大有爲之志，此實擧國臣民之幸。而臣則獨以賤臣前言之似若有槪，私竊爲幸矣。追聞筵臣之言，聖上以大臣之不能導揚，深有所慨恨於淵衷者，淬礪奮發之志，終未免消沮退縮之歸云。臣乍喜旋憂，終宵無寐。聖上伊日筵中，以今欲有爲，則當祛私爲敎云。臣旣得救病之藥矣。今日世道之至此者，專由於私之一字，不待臣言，而想必莫逃於天鑑矣。至於祛私之道，則臣又發迂闊之言矣。天下萬事，莫不由於人主一心。伏願益加奮勵，蕫飭群下，自今日勿復發無可爲之敎，是臣區區之望也。得載曰，臣於景夏所達，己卯諸賢事，敢有所懷仰達矣。向者大臣陳達筵中，己卯諸賢中，未贈職者贈職，未贈諡者贈諡事蒙允矣。故大司成金湜，雖已贈職，而所贈之職，乃從二品，故不敢請諡云，誠是欠典矣。上曰，特贈正二品職，賜諡，可也。〈出擧條〉景夏曰，驪陽府院君奉祀孫，曾有除職之命。而光城府院君奉祀孫，則頃雖除職，而肅命後卽爲呈遞，蓋其情勢，惶恐而然矣。依驪陽奉祀孫例調用，俾奉香火，似宜矣。上曰，令該曹調用，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四月初四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申晩，參贊官趙明謙，檢討官尹得載，對讀官兪彦好，假注書李賢汲，編修官李檥，記注官李堉，以次進伏訖。得載進講《周禮》大司徒四時田之文。上讀新受音。得載進文義。上曰，以此文義觀之，不但大司馬有軍律，大司徒亦有之。而今則工曹於田狩事，不相關涉矣。景夏曰，此等處，卽古今異宜者也。彦好進察辭文義。上曰，察辭展事，似是一條文義也。諸臣皆曰，然。景夏曰，察辭二字，最宜潛玩。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徒取外貌，非察人之道。惟願殿下，察其辭而考其事，以爲取人之要焉。上曰，然矣。上曰，提學進來。景夏進伏。上曰，欲議奏文事矣。金尙迪以爲，門御史所傳，當添入奏文中云，此說不可用。而灣尹狀中，有副都統來相形止之說，此一款添入，於卿意何如？景夏曰，今番奏咨之議，前後六變，今則便同在弦之勢，使行不得不發。而奏文中，添入副都統一款，臣意亦以爲無妨矣。上以奏文命意，命承旨書之。因下敎曰，莽牛硝甲軍之設屯，甚可慮矣。景夏曰，聖敎誠然。今則兩國玉帛，交相來往，雖幸無邊釁，而隔江十數里地，屯置敵兵。前頭邊事，臣則深憂矣。上曰，設屯退柵兩事，竝揷入於奏文中，似好矣。景夏曰，臣退出後，與鄭羽良，當商量撰出矣。上曰，諸臣皆以退柵爲憂，而卿獨憂鄧鄧機，予意正與卿合矣。今於奏文中，添入此事，似爲完全之道矣。景夏曰，原任兩大臣，自上召議此事，似好矣。上曰，予當召議，而卿以使事，往問于領府事、領敦寧，奏文命意，亦聞于兩大臣也。景夏曰，故校理李延慶，卽己卯名賢也。延慶與先正臣趙光祖等諸賢，講磨道義。一日夜對，同僚有啓曰，方今欲致太平，須擢用第一人。延慶進曰，是謂光祖，光祖誠賢矣。今之用人，須人望洽然後，可授大任。光祖聞之，馳往泣謝之。及黨禍作，歸隱忠州，而晩節甚高。其行蹟事實，具載於先正臣李滉所撰墓碣，故相臣盧守愼，所撰碑銘。且其孝行，尤爲卓絶。燕山甲子之禍，延慶祖父世佐遭慘禍，其父亦隨坐同禍。延慶畢三年喪，而猶着白衣帶。洪彦忠赴召，道見延慶白衣素帶，瞿然曰，彦忠，延慶之罪人。蓋其父貴達，被禍冤死而然也。延慶道義孝行，與己卯八賢，同爲士林之所重，而推恩所贈之職，乃從二品，故尙未蒙節惠之典。今與金湜，一體贈職贈諡，何如？上曰，贈職贈諡事，與金湜一例擧行，可也。〈出擧條〉晩曰，頃因大臣所達，有己卯名賢未贈職者贈職之命，而有不可不稟定者矣。取覽己卯錄，則諸賢列錄之外，又有小註列錄之人，此亦一體擧行乎？抑有輕重區別之道乎？景夏曰，若竝爲擧行，則其數似多，宜有區別之道矣。晩曰，然則小註所載之人，置之，似無妨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丙寅四月初四日三更二點，上御熙政堂。右參贊引見入侍時，右參贊元景夏，承旨金尙迪，假注書李賢汲，編修官李檥，記注官李堉，以次進伏訖。上曰，元景夏進前。仍下敎曰，卿往見原任大臣乎？景夏曰，臣俄者往見領敦寧及領府事矣。上曰，兩大臣之意，何如？景夏曰，領府事則以爲，退柵之說，明白無疑，使行尙不入送，未免遲遲云。領敦寧則以爲，姑無可據明文，灣尹狀語，不無所見云矣。上曰，領敦寧之意，與卿同耶？景夏曰，與臣稍異矣。領敦寧以爲，使行如不宜入送，則豈可謂之以在弦之勢，而入送耶云矣。上曰，兩大臣之所見，亦不同矣。景夏曰，臣見灣尹私書則以爲，未得可據明文，而送陳奏使，似非愼重之道云。領敦寧亦對臣言曰，細見發抄，則其退柵之眞的與否，有未可知云矣。上曰，發抄中無退柵二字，其意陰慘矣。金尙迪曰，凡事必剖破頭臚然後可成矣。臣意則文御史之言，添入奏文中，以明此事之機括，似宜。文御史雖或有怨我之意，亦何畏耶？上問景夏曰，承旨之言，何如？景夏曰，決不可用矣。上曰，予更思之，莽牛硝設置甲軍，與柵外起墾兩事，爲奏文主意，則彼必不以道聽道說詰我矣。景夏曰，然則奏文命意，當歸重於甲軍事矣。上曰，以起墾二字爲說，則退柵二字似拔之，於卿意何如？景夏曰，聖敎然矣。向日臣作鳳城馳通，而初不用退柵二字，其後左相入侍時，稟達改之矣。上曰，雍正時兩河事奏文，使兼史持入，可也。兼史持入。上命景夏讀之。上曰，今番奏文，亦用邊禁等語，楚河隘河一節語，添入，似宜矣。景夏曰，命招兩原任大臣，榻前商確，何如？上曰，卿往見兩原任大臣議之，領左相許，亦爲書議，可也。因俯詢曰，其答書，明日內當來耶？景夏曰，似於再明日來矣。上命承旨曰，再明必來之意，申飭，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4月5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陳疏受由〉。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宋瑩中〈病〉。事變假注書朴起采〈奉命出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尹汲啓曰，明日國忌齋戒，明明日國忌正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奉命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時無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洎、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同副承旨元景淳，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尹得載，以校書館兼校理，《續大典》監蕫，一時爲急，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事涉煩瀆，限畢役間，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上番兼春秋羅㶷，身病甚重，下番兼春秋李堉，親病猝劇，勢難察任，竝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玄光宇、李基敬爲兼春秋。

○注書李世泰呈辭代，以宋瑩中爲假注書。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今日辰時量，有一小狗，自通化門入來，直走禁川橋之際，近仗軍士等，卽爲逐出云，事極驚駭。同門守門將，常時不能檢飭之失，在所難免，推考警責，守門軍卒，自本曹從重決棍，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監司狀啓，據刑曹粘目內，龍川前府使柳春馥，彌串前僉使金瀁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柳春馥時在任所，金瀁自任所，時未上來，依例發遣府書吏，竝交代後，拿來，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玄夏升手本，則保放罪人李殷春，崔翊賢等病勢今已向差云。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玄夏升手本，則時囚罪人鄭弘濟，以老病之人，素患痰病，添劇於累日處冷之餘，胸動又爲發作，食飮全廢，達夜叫痛，實有頃刻難保之慮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金尙迪啓曰，奉常寺官員，以都提調意來言，祭享所用中，脯一色異他物種，非倉卒可備。而近因別祭之浩多，今春等遺在中脯三百六十九貼六條，自二月閏三月至，元祭與別祭所用中，脯二百五貼八條，今番宗廟夏享親祭所用三十八貼，合所用之，脯二百四十三貼八條計除，則餘存者，只是一百二十餘貼。而來秋等造脯前，元祭享應用之脯一百五十餘貼，則其所不足，已爲二十餘貼。且無時別祭之多寡，未能預料，若不及時變通，則將未免苟簡生事之患。在前如此之時，多有預先措備之例。秋等中脯，限一百貼，使之預造，以爲前頭祭享無弊繼用之地，何如？傳曰，允。

○說書成天柱疏曰，伏以臣，頃以父病，猥陳私懇。伏荷聖慈，許以救護，闔門攢祝，糜粉爲期。由限纔闋，牌召儼降，臣誠仰戴恩造，俯怵義分，强抑情私，恭趨豹直，以少伸區區銜結之誠。而第今症患轉益危劇，情理轉益煎迫，晷刻離捨，旣不可忍，奔走供職，實無其望，玆敢不避煩猥，復此哀籲，冀殿下愍憐而矜察焉。臣父之病，症是類中，沈淹積痼，漸不可醫，灸焫湯丸，治之百方，而無尺寸之效。臣之居恒憂灼，已不可言。而臣之祖母，年今九十二矣。衰邁凜然，比如下山之日，而積年憂病，過費焦慮，痰眩比劇，省覺漸微，近因廊下不淨，遷次以避，勞動失攝，泄瀉暴發，篤老元氣，殆無餘地。臣父病中驚憂，强起省護，添得外感，宿恙倍劇，語音艱澁之候，猝成瘖痱，手足不仁之證，便作癱瘓，尋常寒暄，傍人聽瑩，床玆臥起，尙須人扶，喘氣苦劇，則夜睡全失，胸腹痞滿，則飮啖不下。臣方左右扶護，迭灌藥物，晝宵遑遑，心腑如焦。若臣今日情界，卽通朝之所共知，朋儕之所共愍，尋單請急，計非得已。而喉司不諒，鎭日見却。臣於是，迫隘悶塞，不知所出。噫，以臣無似，忝叨是職，前後凡六遭矣。不揆愚分，有除輒拜，亦未嘗爲遽然祈免之計者，祗以一段微誠，惟在於依近离光，親炙睿學故耳。矧於向日入侍前席，親奉玉音，勉諭丁寧，感激圖酬，寸心如舟。苟非目下情理之至切至迫，顧何敢以區區私懇續續仰瀆，不念分義之至嚴，重孤報效之初心哉？特以事君事親，時有短長，而至情所迫，恩或掩義，倘究其衷，誠亦慼矣。伏乞聖明，俯賜矜諒，亟許鐫遞，俾得專心於藥醫扶救之節，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焉。

4月6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李昌壽〈陳疏受由〉。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文定王后忌辰齋戒。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垍、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尙迪曰，領府事、領敦寧，使注書傳諭入侍，禮判、提學，亦令同爲入侍。

○金尙迪啓曰，領府事金興慶，領敦寧趙顯命，禮曹判書鄭羽良，弘文提學元景夏，依下敎入來矣。傳曰，引見。

○備忘記，傳于元景淳曰，當該中官，當爲莫重公事，誤踏啓字，極爲非矣。行公推考。

○丙寅四月初六日酉時，上御熙政堂。領府事金興慶，領敦寧趙顯命，禮曹判書鄭翬良，弘文提學元景夏，右承旨金尙迪，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訖。興慶、顯命進伏。興慶曰，日氣不調，聖體何如？上曰，近來則一樣矣。興慶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向差勝矣。興慶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興慶曰，卽今灣尹狀啓入來，而時任皆出外，特命召臣，故顚倒入來，而國事之可悶者實多矣。上曰，以咨文事，卿與領敦寧，意思不同云，故欲問之，使之入侍矣。興慶曰，臣非爲異議也。元景夏來問之時，以爲咨文不可爲之，而奏文可爲之意言之矣。上曰，灣尹狀聞，雖似倒矣，而頗有意思矣。蓋撥抄之語含包，而亦似譎矣。仍下狀啓，使尙迪讀之。興慶曰，以此觀之，皇帝亦似欺諱矣。上曰，奏文草上之。景夏自袖中出而上之。上覽之曰，再次問鳳城，而不言之意，揷入於此中，似好矣。此本則卿與禮判，共爲之耶？景夏曰，然矣。臣問於兩大臣，則左相所見，則甲軍莽牛峭一款，聖敎無痕跡，可謂出尋常萬萬云矣。領相所見以爲，崇德年間云云之語，似爲如何，改以太宗皇帝御宇之初云云，爲好云矣。上曰，乾隆二年字，亦似如何也。景夏曰，此則臣與禮判，相議爲之，而問于領府事，則亦以爲好矣。上曰，崇德年間等說，其將無害耶？景夏曰，何害之有？上曰，此本則退柵一款，不入矣。景夏曰，雖不直書，語意則自在其中矣。前日聖敎以爲，只以開墾爲言，則沒痕跡，無可執頉，故此本則果拔之矣。羽良曰，今則當初太宗皇帝御宇之初等句語，亦異矣。上曰，塗聽道說之語亦漏矣。景夏曰，不言之中，諸般語意則自在矣。上曰，然則我皇朝之句，何以爲之耶？顯命曰，我皇朝之句雖存之，似無妨矣。上曰，予意則以爲，我皇朝等說，拔之爲好矣。粵在崇德年間之句，雖拔之亦無妨耶？景夏曰，然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興慶曰，拔之似無妨矣。顯命曰，筆之削之，俱爲無妨矣。上曰，然則拔之，可也。顯命曰，首相明於文之利病，更爲相議後爲之，似好矣。景夏曰，禮曹判書鄭羽良，自閤外已有病勢而入侍矣。上曰，先爲出去，可也。羽良退出。上曰，此狀聞語，卿等聞之耶？仍下狀啓，使尙迪讀之訖。上曰，彼國紀綱如此，而能爲國乎？甲軍之事，極爲駭然矣。顯命曰，然矣。景夏曰，見今番狀啓，則最有慮矣。上曰，頃者元景夏以爲，送探瀋陽然後，此咨文爲之爲好云矣。卿等之意，何如？興慶曰，移咨瀋陽事則好矣，而爲先飛報奉天將軍，亦無妨矣。顯命曰，臣等見狀聞，而誠可慮矣。臣意則急爲移咨於奉天將軍，而日後或有事端，則以此發明，似好矣。李樞方在灣上，使之持咨入去，則自灣距瀋，不甚相遠，足可以往返於使行未過江之前。而退柵事，亦可探問而歸矣。聞首相明當入來云，俯詢而處之，何如？上曰，領府事之意，何如？興慶曰，此事臣等已爲相議，今無別般意見矣。上曰，右參贊之意，何如？景夏曰，此事與原任兩大臣，已爲相議，而或慮自上俯詢，咨文草持入矣。上曰，來達，可也。景夏進伏曰，彼咨中，有飛咨奉天將軍嚴拿務獲等語。今若移咨，則後或有事端，似可爲發明之資矣。上曰，咨文，提學當製耶？景夏曰，瀋陽所送咨文，自前製述官製之矣。上曰，甲軍與採胡，相議移時，而無端釋送，事甚怪異矣。使李樞於使行未過江之前，先爲齎咨，往返瀋陽。而咨文則使製述官，卽爲製出，以待領相入來相議後，正書以上，可也。〈抄出擧條〉景夏曰，瀋陽咨文，當使李樞齎去，而咨文下送時，使禁軍騎撥急送然後，庶無稽滯之弊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景夏曰，然則臣先爲出去，咨文草，使製述官製出乎？上曰，兪。景夏退出。興慶曰，臣有區區微懇，今旣登對，敢此仰達矣。臣年至七十，其在禮法，宜乎致仕？且筋力不逮，無以供仕。前日再次疏請，而未蒙允許，其後登筵，聖敎諄至，尙未得請，情甚悶迫，玆敢更爲煩達矣。上曰，以今日觀之，在朝大臣有幾，卿志予雖嘉尙，而決不可從矣。顯命曰，大臣自處之義，可謂好矣。而今日老成，只此一人，何可許退乎？上笑曰，卿年不及彼大臣尙遠，而頃者忽生不當底意思矣。顯命曰，臣則戮人，自不得不爾矣。興慶曰，聖上雖不欲終棄簪履舊物，其在禮法，終不敢不退矣。上曰，大臣雖多，不可遽然許之，況目今時原任甚少，尤難聽施矣。興慶曰，與其素餐而居位，莫如休致之得願也。上曰，頃者下敎，卿等聞之乎？其時元良侍坐，而使知事，問公私利慾之分，則其所對頗有理。又於觀稻時，使之作詩，則其所作之詩，意思甚好。予於述篇中，亦有好資稟可惜之語，而此正元良之謂也。予則今已衰矣，惟待渠自爲耳。予之製《自省編》，意蓋深矣。領相請以《自省編》，使元良講讀，故今日召對，已使之姑停《通鑑》，而以此爲之。領府事之意，何如？興慶曰，史記編秩浩多，固難領略，而《自省編》最緊於日用行事之間，而編秩又簡，以此先爲講讀甚好矣。上曰，頃者尹得載，問於元良以吳起之事。則元良以爲，吳起可使爲將，不可使爲相，其言亦有知得處矣。興慶曰，然矣。上曰，再昨下敎時，領府事不入，故予今又言之矣。展拜太廟時，於第一室，固當興感，而此則有所不敢。故至第六室，上而瞻，降而視，特自興感矣。蓋前日過擧之時，一心自然醉而昏迷矣。向者李喆輔，以萬石君之事比予，而予以爲是矣。近來予靜而思之，則予亦欲爲中興矣。中興者，非爲別件事也，群臣相和，上下無間，則便是中興也。欲爲此事，則先祛私意然後，庶可爲之。而今日偏黨，乃是私意窠窟，而分彼此較多寡，亦私意也。勿論彼此多寡，只就其中，拔其可用者而用之，則庶幾可爲，故姑以節目間事，先爲下敎矣。大抵以今日用人之道言之，終無可爲之時矣。觀今氣色，彼此俱有迹，且用人之際，只循吏曹參議履歷而爲之。如此而將何有爲哉？蓋爲吏曹參議，副提學之文官，旣非別般人，則當如此之時，雖守令、邊將，何不可之有也？予所下敎，姑就節目間事，而大臣亦不能領會，以致予心之退沮。予甚慨然，而有所下敎矣。今則予無可爲之望，而惟俟元良之外，更無他道矣。頃者予問元良以今之所爲，是乎不是乎云，則元良以爲不是矣。其時予喜而笑之，心以爲今則渠能雪迺公之恥云矣。述篇中，初則欲書司馬光事，而旋又思之，司馬光亦有未盡處，故旣作序而還拔之矣。仍又笑曰，予平日慮元良，或有來頭食色之事，而此則不然矣。且予則自少，實無此等處受傷之事矣。顯命曰，今若書筵，廢經傳而爲《自省編》，則有或如何。而至於召對，則以殿下躬歷之事爲之，豈不好耶？中興之說，頃者金尙魯，有略干所傳，而其詳不得聞矣。上笑曰，領左相則蓋慮以予有別般殺戮擧措矣。興慶曰，殿下雖欲爲中興，今之大臣，何敢自居於尹吉甫、仲山甫之流耶？此所以其時大臣之難於仰對也。顯命曰，中興，非必爲別件事也，擧直措枉，節用愛民，乃其大者，如彼此多寡，則姑不須暇論矣。聖上近日之意甚盛，而如臣愚劣者，固不足備數，以贊中興之烈，而自上若堅定聖心，十分做去，則自有賢臣至矣。但恐聖上，不能擴充此心，以有治不徯志之歎矣。此則惟在殿下矣。上曰，頃者元景夏則以爲，丙吉之事，則欲爲之云，而予笑其小矣。興慶曰，殿下春秋晼晩，而猶能勉强不弛，則群下孰不欽仰而奉承乎？上曰，此言是矣。凡臣下，惟在其君導率之如何矣。唐太宗善爲導率，故封德彝等，亦能有爲。而今則時勢實難矣。興慶曰，時豈有古今之異也？有爲者亦若是矣。上曰，商中宗之時，傅說豈以爲難而退沮乎？今之人，每以爲傅說何可望也？而傅說豈別件人耶？顯命曰，傅說，亞聖也。古人雖有彼丈夫我丈夫之說，而此則不然。今之人，豈敢以傅說自居也？上曰，今之人皆如此，故予雖或有有爲之意而實難矣。顯命曰，此由殿下之心間斷，故然矣。而今之領左相，其才則足可爲之矣。上曰，頃日下敎時，所望於諸臣者，不過此等之語，而今日領敦寧陳達，誠是矣，且予非以領左相爲非矣。領左相之言，亦出於苦心，故適爲如此，而予所沓沓者，領左相亦不能啓發予心矣。今則予雖欲爲，時不可爲矣。顯命曰，人臣處義，則固有隨時而進退矣。殿下則將誰任其責，而以時不可爲自沮耶？上良久曰，實難矣哉。顯命曰，今日適有召命，故臣入侍，而有所仰達者矣。臣方待罪忠勳府，日前中廟朝功臣，昌山府院君成希顔之後孫，自言居在林川，而呈單於本府，以爲其祖墳墓，在楊州西山，而子孫殘微，不能守護，今皆崩頹，願自本府，草記入啓，以爲給丁修改之地云。臣以本府，無前例退之。而竊念今年，適當丙寅，乃是中廟中興之歲。而又伏聞聖上，今番親享時，有所感興於中興之烈云，故敢此仰達。待農隙，給軍助役事，分付道臣，何如？上曰，中廟中興之年，乃丙寅耶？然則予所興感，可謂異矣。依所陳施行，可也。〈出擧條〉大臣退出後，上曰，今見領敦寧顔色，似衰矣。尙迪曰，然矣。上曰，中廟潛邸，誰有知者耶？尙迪曰，不能詳知矣。上曰，注書出去，知來，可也。臣瑩中，趨出還爲進伏曰，考見《璿源譜略》，則其註有曰，初封晉城大君，丙寅九月二日，卽位于景福宮之勤政殿，而潛邸宮號則無之矣。上曰，更爲出去，仁廟潛邸，知來，可也。臣瑩中趨出，還爲進伏曰，仁廟潛邸，乃慶幸坊，而宮號則《譜略》中無之矣。上曰，《譜略》詳爲考見耶？臣瑩中曰，累次考閱，而此外無可考之處。且孝廟朝註，有曰誕降于慶幸坊本宮，本宮乃仁祖潛邸也。小臣竝此書來於草冊之尾矣。上笑曰，甚爲仔詳矣。諸臣以次退出。

○初更三點，上御熙政堂。右承旨金尙迪，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更爲進伏訖。上曰，凡事必詳知然後，其心乃釋然矣。《璿源譜略》中，中廟潛邸，旣無可考之處，心甚沓沓矣。外間必有知者，須廣問潛邸宮號及宮基洞名，後日入侍時，達之，可也。且使春秋館，考見實錄，則可以知得也。尙迪曰，臣曾前聞梨峴宮，乃中廟本宮云，而臣不見文籍，則亦不敢質言，故俄者不得仰達矣。上曰，廣加搜問，則必有文籍中可知處矣。春秋館應有之，詳考知來，可也。尙迪曰，謹當廣問後仰達矣。上曰，今番方物，與凡常使行方物無異耶？尙迪曰，與奏請使方物異矣。上曰，然則獨於乾隆爲之，而太后皇后則不爲耶？尙迪曰，聖節則太后皇后等處皆爲之，而此則異矣。上曰，此太后，乾隆之生母耶？尙迪曰，應然矣。諸臣將退。上曰，潛邸基址及宮號，必爲詳知以達，可也。尙迪仍進伏曰，頃者皇朝故事，謄置而見失者，求覓而終不得之，可怪矣。上曰，然耶？諸臣以次退出。

4月7日

行都承旨尹汲〈病〉。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李昌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病〉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文定王后忌辰。

○卯時辰時，日暈兩珥。午時，日暈。

○金尙迪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垍、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右副承旨李昌壽，由限已過，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啓曰，假注書宋瑩中，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陳奏使行中，所貸官銀，有令備局稟處之命矣。近來京衙門及兩西各營見在銀貨，俱甚不敷，雖是貸下，亦難推移，故以四萬兩分排，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4月8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楊州牧使李重協，梨洞萬戶孫必達。

○金尙迪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垍、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元景夏，副提調臣尹汲啓曰，朝晝異候，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劑入湯劑，當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湯劑加劑五貼以入，待下敎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嬪宮、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昌壽，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李昌壽曰，今下弓矢，梨洞萬戶孫必達處，給送。

○尹汲啓曰，領議政金在魯，以陵上石物事，當有陳達者，請對矣。

○傳于尹汲曰，大臣、道臣、守令，來詣於宣政殿，萬戶，自政院宣諭下送。

○元景淳，以吏曹言啓曰，成均館典籍李觀燮，受由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趙明謙，以兵曹言啓曰，丹鳳門入直守門將金濈，自昨夕，猝得重病，達夜苦痛，不省人事云，故使之看審，則果爲的實。如此病重之人，淸禁重地，不可暫時留置，不得已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初八日，私奴乭夢稱名人，自敦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鄭駿命，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以御營廳言啓曰，各軍門試射時，沒技人別單書入事，已有前例矣。本廳旗牌官閑良羅潤福，今四月初五日中日時，騎芻一次五中沒技，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判書朴弼周疏曰，伏以，臣自叨新命，今已閱月，不近不似，且驚且惑，瀝血陳辭，亦旣至再，而批旨勤懇，前後頻繁，聖恩日加，臣罪日積，夙宵憂恐。集木臨谷，殆不足以喩此懷也。夫以韋布諸生，而一朝躐置六官之長，是其事例稀闊，雖謂之不世非常之擧，可也，而顧其所擬議者，乃在於千萬不倫之人。上旣授之而無難，下又居之而不疑。留時引月，出場無期，其爲國體之壞，賢路之羞，爲如何也耶？自昔人臣之事君也，或陳力王事，或固守己志，其於去就行止之間，固不可以一律齊之，而蓋亦各有義存焉。乃若傳所謂，不仕無義者，只謂夫方外異端，亂倫廢義者耳。其實則非謂仕者之專有義，未仕者之都無義也。集註所發之旨，十分可見，是則臣之以病蟄爲義者，似亦不可謂無所受也。況臣，前有外邑十日之赴，後有登對數次之事，分義粗伸，志願且足，雖以其迹觀之，亦異於方外者流，今若過此，而更進一步，則是媒進也，干澤也。雖荷聖朝拂拭之恩，致位至此，而在臣之道，亦何敢視若己有，一向叨攬，而不知止哉？顧今狃於升平，百隷怠官，邊釁之生，其端可慮，大小除拜，動係治亂，尤不容以臣虛僞之士，久假冢宰之尊，使四方解體，一世傳笑也。若夫幼學壯行之義，前賢已行之事，從前聖敎，不啻縷縷，揆之於理，固有然者，而第奈臣之非其人，何哉？臣之不肖實狀，業已累暴，不勝其支離，今不敢每每仰對也。抑臣之爲生，其亦慼矣。罪逆愍凶，始旣得全於襁褓之中，枯槁窮約，終又倖活於耋gg耄g耋之境，中間死喪之威，疾病之苦，無慮以十百數，殆不知生之爲可樂，而死之爲可厭也。第以未遽溘先之故，或者意其有些少筋力，猶堪供世，而此非他人之所得知，唯在臣自知。蓋其偸gg苟g偸視蔭，朝不謀夕之狀，旣如上所云云，而且以臣先故言之，門衰祚薄，類皆早世。惟臣高祖臣故判府事忠翼公東亮，獨壽至六十有七，而若臣曾祖臣故錦陽君文貞公瀰，得年纔五十有四。臣祖父故僉正臣世橋，得年纔五十有三。先臣故郡守臣泰斗，得年纔六十。其享年之促，至於如是，而今臣年齒，倏過父祖以上，恰滿於六十七之數，前頭餘生，姑不知其能有幾許，而若其日薄西山，撫景懍懍之甚，則直不假於言矣。蓋臣之痼疾，實經萬死，而救療之道，他無可爲，惟深居罕出，寂無一撓，積久調理而後，方纔延活。思量平生，直如此度過，或似近於外道，臣亦知其爲偏，而要之救生之道，爲在於此，有不得不然耳。今若爲恩旨所迫，不免以趨走爲恭，則勞擾之極，晷刻難堪，其不爲促斃也者幾希。到此地頭，臣縱不自惜，竊恐其有違於聖世體下之仁也。伏惟聖明，如天在上，曲成不遺，使臣亦備一物之數，得以自在涵宥於造化之中。夫如是則其視强迫不逮之資，冒據莫重之任，枉却心性，顚頓失所者，相去亦萬矣。聖朝豈不致念於斯乎？臣仰恃聖慈，敢以衷私之言，猥越仰聞，尤增死罪死罪。伏乞聖慈，特允臣所辭，倂削官秩，使重任，無至久曠，賤分獲遂少安，豈勝萬幸，豈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頃者之批悉諭，而今者欲致卿者，豈爲文具？實爲世道。今因興慨，欲有一諭，卿昔年禮遇之臣，此等之時，豈忍邁邁？卿須體小子之至意，顧今日之善機，安心勿辭，其卽入城，用副慇懃之意。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敎公洪監司洪鳳漢書。王若曰，出綰州符，暫試撫字之任。移授湖節，特畀旬宣之權。肆頒絲綸，用侈旌鉞。惟卿，簡潔其操，敏透之才。忠孝廉貞，自有賢都慰儀範，文雅愷悌，克肖先尙書規模。四條求名德之門，予實惟簡，一身擔休戚之責，卿愈小心。居然大第之颺名，蔚乎通朝之屬望。胄筵久齒，亮裨益之弘多，緋秩旋超，蓋登用之是急。勵初政於畿輔，繭絲保障之審所先，責惟允於邇班，明愼綜密之無不具。人皆謂當處禁闥，予則思一試藩維。惟其眷注也深，豈欲斯須之或捨？所以期望者大，必要內外之歷庸。適湖臬方難其人，而廷議咸屬之子。郵程僅三百里，何妨闕庭之暫離？封疆餘五十州，政須湖山之坐奠。玆授卿以守公洪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公州牧使。卿其祗服寵命，勉展洪猷。厚民俗而平物情，要須先其敎化，律貪殘而鉏强梗，莫若莅以公嚴。惟弦誦揖讓之風，只在上行下效，若軍旅關防之制，亦宜深思遠圖。嘉乃澄淸一心，勉爾莊重二字。生民之塗炭方急，庶見此行之蘇殘。先賢之風韻不渝，尙冀一變而至道。彌綸自此始矣，予方軫大材之成，盤錯可以別焉，卿須殫利器之用。至於稟處專斷，皆有應行舊規。於戲，十行其書，一路之委。南國宣化，佇聞憩棠之謠，北拱有樓，應伸戀闕之悃。行且召矣，往惟欽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館修撰知製敎臣趙明鼎製進

○丙寅四月初八日辰時，上御宣政殿。領議政金在魯，公洪監司洪鳳漢，楊州牧使李重協，同副承旨元景淳，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訖。在魯曰，近間日氣不適，昨日則甚爲蒸熱，此時聖體何如？上曰，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近來則差勝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在魯曰，久旱之餘，幸得好雨。臣歷路，見秋麥則好而春牟，間多枯死，雖無復蘇之望，而大體則春秋牟麥，皆免凶歉，可幸矣。上曰，卿之所見處則然矣，而他處亦如此則好矣。在魯曰，莎草修改，而其中枯死處，則皆以新莎草改之矣。左相奉審時，石物之有傷處，頗多修改，而今番則臣率去石手，詳爲審見，則久遠之石，品亦不好，故朽傷者多矣。然若欲着手改之，則不可間間爲之，將至盡改，此則重難，故但其已傾頹者，今番盡爲修改，此後庶可無慮，而王后陵上曲墻地臺石，亦有頹圮之慮，故臣導其水道，使回環而流之，此後則雖値霖雨，可無衝水之患矣。上曰，莎草曾前多有黃處，今番着實爲之乎？在魯曰，莎草靑色相連而甚好矣。上曰，以油灰，堅固爲之然後，石乃不動矣。在魯曰，然矣。此後必無傾側之慮也。上曰，然則應善爲之矣。在魯曰，其間瀋陽咨文，入送事定奪，而臣亦以爲好矣。上曰，於探知之道，亦似好矣。在魯曰，事理順直矣。上曰，道臣進前。鳳漢進伏。上曰，大臣則欲留之，而予欲試之，須往而勉爲之。鳳漢曰，臣年少識淺，通籍未幾，猝陞下大夫之列，固已惶悚，而今又節次推排，委之以方面重任，其不敢當之狀，姑勿論，以臣分義情理，有難遠出。大臣之請留者，事勢或然，而自上，旣以欲試爲敎，仍令往赴。故臣亦不敢爲辭，今將勉赴，而臣雖無才，凡所修擧者，謹當盡心圖報，而聞山城軍器，亦當有修補之節云，此地乃仁廟朝駐蹕之所也，尤不可泛歇，而顧以物力凋殘，着手無地，此則自朝家，似當軫念矣。在魯曰，此則下去後，使之狀聞，而處之爲宜。上曰，然矣。鳳漢曰，臣今當遠出，竊有區區所懷，敢達矣。古語曰，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今者北來消息，雖未能的知虛實，而又安知聖心，因此而不爲惕勵處乎？目今齎咨官之送不送，屢次轉變，此雖緣於一從灣報之致，而擧措之顚倒如是，則人心之騷動，亦必至之勢也。伏願自今以後，堅定聖心，以示不動之意，則人心自可鎭定矣。上曰，擧措如何之說是矣，當留念矣。景淳讀傳敎訖。鳳漢曰，本道守令，多有受由上京，而不卽下去，令該曹申飭下送。未署經守令，亦多有之云，竝爲分付政院，使之申飭擧行，何如？上曰，申飭，可也。景淳曰，卽今兩司多在外，合坐未易，此爲難處矣。上曰，遞差何可續續爲之耶？卽爲上來事，申飭，受由守令，先爲催促，而署經事則從當下敎矣。重協進伏。上曰，七事則予不問之矣。有所懷，陳達，可也。重協曰，本邑，乃京城至近之地，而亦有些少事云矣。然而臣時未赴任，邑弊民瘼，姑不詳知，故別無所懷矣。景淳讀傳敎訖。鳳漢曰，楊州，旣處東西北初站之地，又奉十三陵寢，故朝家之軫念自別，京十里出站，一倂革罷，雖御藥監劑之行，使列邑輪回支供，本州無獨當支待之事，而至若御史，謂以修啓，留住北漢，使之支供，則爲守令者，有難據例拒塞，以致王人乏食之患，故未免每每擧行，此則自朝家，不可不防塞矣。在魯曰，在前則北漢，無出站之規，臣曾爲京畿御史時，修啓於北漢，而臣則自持糧饌矣。且京畿則一品外無出站之規，故臣爲御史時，或入驛站，則只責食於驛長而過矣。近來則御史，皆令出站，而各邑不敢違拒，宗臣此弊尤甚云，亦宜各別申飭也。上曰，以此自備局更爲申飭，可也。在魯曰，內局提調御藥監劑，事體重大，雖難使之勿爲出站，而若欲行一切之法，則自惠廳，亦有計給糧饌之例。至於其他使客一切，自齎糧饌，勿令出站爲宜。備局頃以此事，嚴關申飭，而出使之人，未必聞知，若恃出站近規而去，以致狼狽則亦可慮。以此出擧條，謄諸朝報，使人人皆知，則好矣。上曰，道臣所達及大臣所達，竝出擧條，分付，可也。〈出擧條〉鳳漢、重協退出。在魯曰，日昨下直時，未及思到，而忽承聖敎，豈無欽仰之心？而不識大體，只就聖敎中節目間小事，有所仰論，而不善對揚，聖敎因以縮止，筵臣亦有規正，惶悚之極，至今無地矣。今日世道之如此，皆由私意，私意多端，而其中黨論，乃其大者也。聖上之前後飭勵，非不諄至，而尙無其效，正宜別有所矯正，而其日聖敎，實是不易得之語也。一番下敎之後，以臣等之不善對揚，旋爲停止，豈不爲可惜之甚者乎？伏望別爲文字以下，使一世曉然知之，則人心必有所惕然感動矣。上曰，今年乃丙寅，而中廟中興之歲也。癸亥則近故知之，丙寅則久遠，故未及思之，而偶然有所興感，此亦實爲異事也。文字下敎，實無益矣。大訓之後，幾番製下文字，而若水投石，邈無其效矣。在魯曰，前則聖心不豫之時，作爲文字，以爲飭勵，故未易見效，而今當聖心平泰之時，製下文字，以飭群下，則孰不惕念乎？上笑曰，喜而爲文，怒而爲文，其於效驗，則何間之有？而從前若水投石，今不必更爲文字也。向日予所云云，非謂南北也。用人之際，多有捷徑，故其中自不無淹滯，起一淹滯而用之，則人心自可聳動矣。在魯曰，近來黨論之人，雖平生知舊，當要路而欲除去，則做出罔測之言，以爲永塞之計，此弊固已甚矣。小臣在外，故自有所聞知者矣。殿下以一邊，雖或偏重，得其可用而用之，則有何不可爲敎？從前聖上，已有此敎，聖意所在，固至公無私，而今則適足爲偏論人藉口之資矣。所謂得人，何以知之耶？彼自以爲得人，而實則專是私意，此爲可悶。故頃日下敎時，臣非敢不欲對揚，而乃於節目間，有所論辨，致有不槪聖心矣。上曰，天理人慾，同行異情，偏論者，雖以予爲藉口，而此則大有不然者矣。銓曹仰體予意，勿拘色目多寡，而只用可用之人，則一邊偏重，固無所害，而今則皆造粧外面矣。其不盡用之說，亦造粧也。至於銓曹，私意者，則予亦當有知而處之之道矣。其所藉口，固不足言也。其日下敎時，卿等若爲勸勉之語，則從當有下敎者，而卿等之言不然，故因而止之矣。領敦寧入侍時，略以其時語言及，則領敦寧頗有意思矣。在魯曰，臣伏聞筵中，以臣等爲慮或有殺戮之患云，而此則不然。殿下卽祚以來，雖或有過擧，而元無殺戮之事，只以貶損聖躬爲悶矣。今日世道，百事解弛，不嚴則將何以爲之？當嚴處以嚴治之然後，可有治效，不可徒以柔道治之。臣之所望於殿下者，本自如此，兵判亦與臣一意耳。頃日筵敎，非尋常過去句語，則外間自然傳播，而終無明白下敎，則豈不可惜乎？以其日下敎之意，簡其辭而作爲文字，以示群下，是臣所望也。上曰，今以欲爲中興之意，製下文字，而反無其效，則欺民一節，猶爲下層，其於上負陟降何？日次不遠，其時當有下敎，而自今思之，爲吾所爲而已，可也，何能遽有所施爲於人耶？但予氣已憊，是可悶矣。在魯曰，禁府罪囚積滯，而判義禁閔應洙有實病，旣難行公，則宜有變通之道矣。閔應洙姑爲許遞，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使之趁速開坐，何如？上曰，依爲之。景淳曰，俄者受由守令催促事，出榻敎乎？上曰，兪。景淳書之曰，受由上京守令，催促下送事，及判義禁閔應洙許遞事。〈出榻敎〉在魯曰，李樞今方使之持咨文，入去瀋陽矣。渠旣在灣上，咨文往傳後，卽當星火入去，往還當費旬餘，而渠徒手全無所持，不但行中諸人，自食無路，通官、迎送官、章京之屬，毋論使行咨行，前例皆自我國，行中供饋，例給禮幣等物亦不貲，而無以措辦云。義州管運餉，不虞備銀三百兩，特爲從略劃給，何如？瀋陽問安使行，亦有八包許給，則今此咨官，亦宜許八包，俾作行資，而雖給八包，勢急末由充去云。八包則置之，不虞備銀劃給之外，無他道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景淳曰，守令有闕及承旨闕員，今當差出，而政事，取稟入啓者有日，而尙不下之，玆敢仰達矣。上曰，從當下之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9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未肅拜〉。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榮魯〈未肅拜〉。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奉命出使〉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爲晝、夕講。

○下直，三水府使李章吾，茂山府使李陽重，大同察訪洪得厚。

○李昌壽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垍、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元景淳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政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金尙迪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又啓曰，來十一日，文臣殿講，取稟。傳曰，爲之。

○元景淳啓曰，說書成天柱，牌招事，允下，而門限已過，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新除授承旨，所當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汲曰，茂山府使、三水府使，晝講同爲入侍。

○元景淳啓曰，申時已過，軍號且下，而因吏曹官員之尙不來待，致有省記之過時不入，其在事體，極爲未安。該吏，方自本院囚治。而當該郞官，旣離直次，不呈省記，所當從重論責，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拿推。

○李昌壽啓曰，領敦寧趙顯命肅謝時，吏曹郞廳，當傳官敎，通禮院官員，當行臚唱，故俄者留門時，吏曹郞廳及通禮院官員入之之意，申飭宣傳官矣。宣傳官不善，分付於守門將，俱不得入來，至有兩次煩稟之擧，極爲駭然。當該宣傳官，所當論罪，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從重推考。

○以平安監司李箕鎭狀啓，以安州淸川江人物渰死事，傳于元景淳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金尙迪，以侍講院言啓曰，當此胄筵逐日開講之時，講官不可不備員，本院說書成天柱，陳疏受由，由限已過，而謂有親病，連呈辭單，不爲行公，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

○吏批，判書朴弼周在外，參判申晩進，參議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進。

○吏批啓曰，判書朴弼周在外，參議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又啓曰，宣川防禦使、渭原郡守，今當差出，未準朔禁軍將、營將，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龜城府使鄭益良戶奴呈狀內，矣上典老母，自十餘日前，猝得感患，症情萬分危劇，旬月之內，斷無赴任之望。平安都事權基彦呈狀內，矣身七耋老母，夙嬰奇疾，氣息奄奄，以此情理，萬無離側往赴之望，斯速入啓處置云。鄭益良、權基彦之母病，俱如是危重，則不可等待其差歇。龜城府使鄭益良罷黜，平安都事權基彦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趙明履爲左承旨，趙榮魯爲左副承旨，鄭夏彦爲獻納，金始炯爲判義禁，趙觀彬爲同經筵，李泠爲東部都事，李燮元爲吏曹正郞，崔憼爲典籍，李義翼爲宣川府使，金百鍊爲河陽縣監，權儆爲龍川府使，申璆爲渭原郡守，兪彦好爲洪川縣監，車坰爲軍器主簿，李齊華爲會寧推考敬差官，翼陵奉事金福澤，復官爵事承傳，趙觀彬爲知經筵，李周鎭爲同經筵。

○兵批，行判書金若魯進，參判李普赫入直進，參議趙明履病，參知朴㻐呈辭受由，同副承旨元景淳進。

○兵批啓曰，同知中樞府事金履亨、金乃衍、柳世選、李志觀，重得身病，差復無期，忠翊將李厚儉，身係軍門，勢難兩處供仕，俱爲呈狀乞遞，不可强令察任，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南陽君煐爲副摠管，南益曄爲兼司僕將，洪汲爲都摠都事，李亨德、趙惠慶爲宣傳官，韓尙義、申光業爲武兼，朴處厚爲四山監役，金南瑞爲守門將，文龍徵爲德津萬戶，金錫漢爲全羅兵虞候，曲浦權管全白禧，乫軒洞權管林潤天，副護軍南泰良、沈䥃，副司直黃景源、趙明謙，同知單崔峻岌，僉知單沈鳳九。

○李昌壽，以御營廳言啓曰，騎士中日時，沒技人直赴事，節目啓下矣。今四月初八日中日時，五番黃州騎士閑良韓亨倫，柳葉箭邊五中沒技，依節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騎士中日沒技人直赴事，節目啓下矣。今四月初八日中日時，五番騎士閑良李春再，片箭邊三中，閑良李遇白，騎芻五中，依節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參贊趙觀彬疏曰，伏以臣，情地危阨，病勢沈痼，新除之下，久稽祗承，固已惶蹙靡容。而念臣所帶將任，終非久據之地，懍如集木，惴似蹈穽，前後苦懇，實瀝肝血。而直緣辭拙誠薄，未蒙諒許之恩。臣身顚沛，雖不足恤，其爲曠緊務而僨重擔，誠非細憂也。玆敢更陳實情，乞賜鐫免，以幸公私焉。臣於松坡津船事，有可及時變通者，略此附陳。蓋此津，處在南漢往來之路，故設鎭津頭，自本廳管攝。而在前爲慮船隻之不實，取來工曹應下物力，造船使用矣。自是以後，該曹諉以本廳所管，凡係物力移送等事，輒煩相持，以致繕葺愆期，反不如他津船之以時備待。目前事轉甚難處，本廳欲添給物力，則南漢方有蜂岩、汗峯等城堞修築之役，而猶患所需之難繼，更無餘力，可以倂及。津船旣是該曹職掌，自今依前還屬，趁卽擧行，俾無推諉窘急之弊，實合事宜，幸乞裁處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登對時稟處。卿其勿辭行公。

○靈城君朴文秀疏曰，伏以臣，久握兵柄，遽遭凶言，冤憤之極，忽忽無生意，杜門流涕，瀉血籲天，幾一年于玆矣。惟我聖上於臣，天地也，父母也。憂臣之屢罹凶誣，數陷危穽，至有爲卿悶焉之敎，此可得以釋今日之戎權，免他時之危禍。而臣誠甚薄，臣辭極拙，不得感格天心，尙仍蹲於匪據，終未蒙其鞶褫，此臣之罪也。第伏念臣之當初所遭，與大僚同，而大僚則屛野求退，終得卸解見職，已歸第而居閒矣。臣則只以將符縛身，不得脫走窮山，又間以留陣都試，雖昨出旋入，而若其一段苦心，則實有九死而靡變者矣。噫，臣與大僚，同一情勢。臣意以爲三公之職，非如庶官，其解至難。臣之尙今未遞者，謂由於大僚之故。到今大僚則解，而臣則未解。以此言之，聖恩之曲副於大僚，而尙靳於賤臣者，實以臣淟涊盤礴，不爲逃遁之致。臣於此，直欲愧死耳。雖然，日月無私照，雨露有均澤，臣不得被其照霑其澤，而獨使大僚得之，則臣安得無憾於天地之大，而亦豈不有歉於一視禮使之道哉？臣自今以往，雖萬被誅戮，決不可抗顔復出，重爲大僚之罪人，以此定計，如鐵如石，更何爲多少煩瀆於天聽，而益增臣死罪乎？伏乞聖上，俯諒臣苦懇，亟遞臣將任，千萬至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撕捱過矣。卿其勿辭，其卽行公。

○副提學李德重疏曰，伏以臣於月前，適無官銜，暫出鄕郊，淹病未還。不意此際，伏奉玉署新除，繼有馹召之旨，恩命之下，不敢久稽，昨始來伏私次。而顧玆誤恩，何爲而及於臣哉？臣本庸愚鈍劣，百無一能，幸際明時，濫沐洪恩，前後歷揚，罔非踰分。況乃經幄之長，是何等地望，何等責任，而今又一例濫竽，臣誠驚怪慙赧，歷累日而殆不能自定也。噫，國家官職，孰非所難愼者，而惟此所叨，卽世所稱淸華極選，必得學識名論，爲一世所推服者，處之然後，方可以重名器而絶譏議矣。顧乃擧而授之於千不近萬不似之一賤臣，臣心之恧蹙不安，姑無暇言，其爲朝廷之失，恐無過於此者。臣雖愚昧，自知甚明，其何敢徒恃寵靈，揚揚冒進哉？且臣嘗待罪館職，首尾四年之間，曾無一事仰裨聖德，此固可謂已試蔑效。而及至庚申，隨諸臣後，妄有論列，重觸天威，致有聖上非常之過擧。臣於其時，五內震盪，卽欲溘然而不可得矣。今於歲月久遠之後，每一思及，未嘗不骨竦心寒，寢驚夢惕。蕩滌瑕垢，任使如舊，實荷聖度之寬仁，奔走內外，殫竭圖酬，粗效臣分之萬一。而至若三司言議之職，則臣實自畫，期不復出，蓋其義有不容不爾者耳。今不可以時移事往，而晏然復就於僨敗之地。人器之不相稱，旣如彼，情勢之不可出，又如此。玆不得不冒陳短章，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俯諒臣，讓非飾外，言實由中之狀，亟許鐫遞臣職名，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輔德李延德疏曰，伏以臣於前秋，忝叨憲職。忽伏聞聖上，有非常之敎，不勝驚遑之忱，隨諸臺之後，進伏於閤外，以爲求對之計。蓋其時上下阻隔，中外憂遑，臣僚之得借玉階方寸，仰陳所懷，以冀天心之感回者，一時爲急，此外無論事之輕重緊慢，皆屬第二件義耳。區區微忱，未蒙天日之俯臨，兩司削職之命，旋下，因令刊名於侍從之班。臣惶愧之極，五內失守，抱頭奔逬，寧欲無生。自是以還，已經半載，歸伏田廬，日夜訟愆，未嘗不寢悚而夢惕。不自意聖度天寬，向者特降給牒之命，恩敍又從而繼下，柏府、春坊，除旨相續。未知無狀如臣，何以得此於明主？驚駭震懼，不知所以自措也。臣嚴畏分義，不敢息偃在家，寸寸前進，昨始來伏旅次。而念臣情勢，終難抗顔復廁於周行，不可以歲月之稍久，職名之差殊，而有所自恕。且臣所患前症，尙未減歇，不但臣，懍懍有難保之慮，人亦不以完人待臣。近又右脚酸疼，不良于行，咫尺之間，無以隨意運動，雖欲他不顧恤，一伸叩謝之忱，而其勢末由，不得已，略控短章，仰陳至懇。伏乞天地父母，諒臣踪地之臲卼，病勢之沈痼，將臣所叨職名，特許鐫遞，因治違慢之罪，以肅朝綱，以安臣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左副承旨趙明謙疏曰，伏以臣，年來病情，實無一分供仕之望。而昨歲以來，除命屢下，而積事違逋，分義惶霣。且逖違輦轂，今已多年矣，頃者出肅，只爲一入筵席，以近耿光，得伸犬馬微忱。而雖汗漫職責，疾病已痼，尙難供行，矧此夙夜出納之任乎？念臣前後受恩，與天同大，顧今塵露之報，惟在於筋力奔走。而天之所癈，病實難强，凡於番次職務，不能如他僚之濟濟及期。心常憫蹙之際，病狀越添於閱月供劇之餘。數日以來，宿患風痰之症，上格擁滯，眼視不但將癈，頭痰常如觸柱，坐臥俱妨，寢食亦癈。種種症形，煩不敢盡達。而十目所視，實難頃刻自支。玆敢投進短章，舁還私次。目今僚員不備，事多苟簡，此豈言病之時？而實出於萬不獲已。伏乞聖慈，特加照諒，亟許鐫遞，仍治臣擅離直次之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

○丙寅四月初九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時，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柳復明，參贊官金尙迪，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兪彦好，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宗臣安豐君𪸠，武臣行副護軍朴載海，三水府使李章吾，茂山府使李陽重，同爲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讀前受音。得載，讀自鄕大夫之職，止內史貳之。上新受音訖。得載曰，鄕大夫以下，非命吏也。政敎與禁令有異焉。禁令者，懲惡習之謂也。歲時，言四時也。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者，如我國之外方，多於京中之意也。賢能之書，再拜受之，登于天府者，乃尊賢之意也。賢能，國之寶，故登于祖廟之寶藏矣。上曰，只登于天府，而不爲披覽，則其君何以知其賢乎？故內史必副寫之矣。彦好曰，正月之吉，受敎法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鄕吏然後，三年一次擧孝廉，則禮賓張本，在於正月受敎之事也。與其衆寡者，言薦人元無定數，隨其賢能之多少而爲之矣。上曰，若定數則必有苟充之弊矣。得載曰，然矣。彦好曰，國中則民稅歇，野則多以此註語見之，復多役少，而此則不分明矣。景夏曰，以我國言之，京中之稅，歇於外方，此亦其義也。得載曰，京中則服公事者多矣。彦好曰，以後世觀之則再拜受之，豈不過乎？而古者聖王則如此矣。賢者，所以共治天位，故極其尊重。周公亦曰籲俊尊上帝，此登于天府，卽以賢爲寶之義也。上曰，此乃《大學》惟賢以爲寶之義也。彦好曰，古者薦人之法，如此其勤，而我國則不然。蓋人才之生，旣無古今之異，則周時擧孝廉擧茂才之法，何獨不行於我國？而我國則私意勝，故此法不行矣。景夏曰，文義，上下番，旣已陳達，臣不必更爲疊床，而惟於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內史貳之此三句語，竊有區區所懷，敢達矣。古者聖王重賢之道，至於如此，後世人君，所當取而爲法矣。以今日言之，草野之間，豈無賢者？而難以盡知，雖知之而用之亦難，此正聖上軫念處也。雖我國，豈無賢者？而不能盡知，故不得用之矣。得載曰，雖我國，豈無賢者？我國亦有賓興之法，如道臣別薦者，亦多而不能錄用矣。景夏曰，道臣之得人，旣甚不易，而銓曹亦不能用之，是甚慨然矣。上曰，此則道臣，多以顔情爲之矣。景夏曰，道臣，固有以顔情而薦者矣。然今若自上，至誠求賢，則道臣，亦不敢有循私苟充之事矣。上曰，今番下敎，非欲爲別般事也，只是欲變用人規模而已。領相之勸予作爲文字者，不知予意矣。景夏曰，昨日筵說，臣未能詳聞。而第有區區所懷，敢達矣。聖上，偶感於太廟將事之辰，此殆天所以誘聖衷也。殿下欲爲中興，則斯可爲中興矣。伏願振勵奮發而爲之也，何用文字之爲？上曰，予雖有意，何能有爲乎？景夏曰，聖上，每下如此之敎，故臣民，亦多缺望矣。上笑曰，其日，卿亦不以皐、夔、稷、契自期，而欲爲丙吉矣。景夏曰，杜子美詩有曰，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臣亦何嘗無此意。而其日之言，特不敢自居之意也。若臣本意，則實不在於丙吉、杜延年之類也。雖皐、夔、稷、契之事，何可以不爲自期也？上曰，今之規模，大抵無可爲矣。銓曹之間，爲人擇官，而不爲官擇人，廟堂之上，爲黨薦人，而不爲官薦人，以此規模，何能有爲耶？左相則疑予或有逐去誰某，而進用別般人之擧措，而此則不然，予必不如宋眞宗之用王荊公矣。景夏曰，以此文見之，賢能之書，初則再拜受之，又退而副寫之，古之尊賢，如此矣。聖上於此等處，當留意也。上曰，今有飮食而不食，則何得知其味之好也？內史貳之之意，亦此義也。景夏進伏曰，近來朝則乍涼，午後則甚熱，聖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景夏曰，丸劑連爲進御乎？上曰，連爲進服矣。景夏曰，湯劑則停止乎？上曰，姑止之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差勝矣。景夏曰，聞醫女所傳，則九味淸，連爲進御云。九味淸，乃涼劑也，不可多爲進御也。上曰，自前進御此藥則有效，故如此矣。景夏曰，生脈散，亦爲進御乎？上曰，姑爲停止矣。景夏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景夏曰，近來則久未入診，不勝區區悶慮矣。上曰，從當下敎矣。仍曰，守令進前。章吾、陽重進伏。上曰，三水府使有所懷，達之。章吾曰，臣時未赴任，邑弊有無，不得詳知。而第聞三水境內，防軍一節，甚爲民弊云矣。上曰，李陽重，應詳知此事矣，陳達，可也。陽重曰，小臣旣承聖敎，特詢三、甲軍民之弊，敢此仰達矣。本道，有南關防軍布之捧，此爲入給三、甲各鎭鎭卒之意。而近年以來所捧防布，不爲分給於入代之軍，而或間一年營門取用，雖或分給之時，每致中間消瀜，而不歸於鎭卒。是故鎭卒，只困使役，不能支堪，至於相繼逃散。臣意則所捧防布，當其土卒使役時，雖半疋，以役價上下，則渠輩，必多感矣。上曰，予未詳知矣。其故何也？陽重曰，束伍，卽朝夕待變之卒，而近來，多爲流散。甲子乙丑年，自監營，定爲防軍之法，而土軍則不爲使役，每名捧三疋布，此爲監營公用之物，而無分給防軍之事矣。尙迪曰，八道皆有防軍之法。而原軍處所捧身布，例爲分給，一如京雇立之規，則三、甲何獨不然耶？茂山府使所達，似是別有名目，不在此例者矣。陽重曰，此蓋由於雖捧防布，無定式分給之事，故如此矣。小臣曾前待罪群山僉使時見之，則防軍一朔給木二疋，而北道防軍，則元無給一疋木之事矣。尙迪曰，北道僉萬戶防軍，則本來以布給之，而今茂山府使所達如此，必是軍制與三南，有所不同矣。上曰，此必是守令之過也。三水新府使下去後，果如茂山府使所達，則與監司相議狀聞，可也。尙迪曰，李陽重所達，似指鎭卒。鎭卒，卽僉萬戶所管，非地方官之所知也。上曰，然則出擧條，使道臣、帥臣，狀聞變通，可也。〈抄出擧條〉章吾曰，小臣赴防時，見西北，有監兵營所管牛隻，而名之曰國牛。以此牛，分給於民戶，而隨其孶産，逐年徵稅，此規例然矣。眞有孶産而收稅，則可也。雖不孶産，該營以隱漏爲言，而白地責稅。以此之故，侵責浮費之弊，實爲小民難支之端。而三水尤甚云，此宜有變通之道矣。上曰，國牛之法，甚怪矣。陽重曰，三水府使所達之語是矣。臣亦見之，則國牛規式，怪異矣。蓋當初本意，則爲民間起墾之事，創出此法，而會錄南兵營矣。其後自然歲久，牛隻則雖無，而當初所錄則皆其高曾祖之名，故子孫次次傳錄。南兵營摘奸時，不無借點之弊。此蓋雌牛則每三年添錄一隻，以成流來之規，而雖不孶産之牛，添錄則一也。是故當初受此牛之民，則不能支保，以至於流散云矣。復明曰，此必是北道無農牛，故創此如私家根牛之規也。章吾曰，此事，兵判金若魯爲監司時，多減其數，故民蒙其惠，而今聞三、甲，亦有此弊矣。給一雌牛之後，三年每藉一産，又逐年徵稅一石穀，每人名下錄牛之數，少不下十五隻二十隻，或多至三十餘隻，每當雌雄摘奸之際，侵責之弊，甚多云矣。景夏曰，欲爲變通，則必詳知其弊然後，乃可矣。當初設施意蓋有在，則今若一切革罷，恐非爲法之本意，國家豈可長治乎？倉卒必有所用，今不可盡廢也。章吾曰，彼武臣，亦曾經西路中軍，此事亦必詳知也。上曰，然乎？汝曾經中軍乎？載海曰，甲子年，爲平壤中軍矣。上曰，國牛事，詳知乎？載海曰，臣知之矣。蓋當初江邊各鎭，與各處，皆有犒軍時所用之牛，而分給民戶，收其孶産。近來，人心不古，或有賣用國牛者，末梢之弊，至於隣族之徵，此實可憐。甲子年釐正之後，其弊稍減矣。今聞三、甲，復有其弊云，亦宜朝家軫念處也。上曰，此爲民弊，則何可置之？令備局，問於本道後，稟處，可也。〈抄出擧條〉景夏曰，昨日大臣入侍時，以御藥監劑之行，亦爲計給糧饌事，同爲出擧條云，此則事體與凡他使行自別矣。大抵雖無支供，何處不可得食也？以臣言之，所掌之府，足可以供饋一行矣。然其在重事體之道，似涉如何，故仰達矣。上曰，然矣。御藥監劑一款，改之，可也。尙迪曰，此當更出擧條乎？上曰，不必更出，原擧條中，付標以入，可也。章吾將退。上曰，汝之爲江界時，予心，以年少而當劇務爲慮矣。頃日趙明謙，言汝慨然欲行云，故予聞而貴之矣。下去之後，勉爲之，可也。尙迪，讀宣諭訖。景夏曰，兩邑守令之擇送，有意矣。日後，若有可知gg爲g之事，則與道臣相議爲之，不必煩於上達，似好矣。上曰，予未及言之矣。此則從便爲之，可也。景夏曰，晝講已訖，宗武臣，先爲退出，何如？上曰，然矣。𪸠、載海，先爲退出。上曰，向者李馨遠，則予以爲如馬謖矣。李馨遠，言過其實，而李章吾、李陽重，非如此之人矣。景夏曰，然矣。上曰，三水、茂山，皆其近處耶？景夏曰，皆不遠矣。上曰，今番吳萬興事，汝知之乎？且設或有犯越之人，則汝將何以爲之耶？章吾曰，當如此之時，用之，似好矣。上曰，用之當何以？景夏曰，此則不可預定也。章吾曰，凡事，何可預度也？上曰，予以此等之輩，深以爲憐矣。此輩足衣食，則亦可爲良民，何必自苦爲如此之事也？亦可以見彼人政令處也。景夏曰，然矣。上曰，李陽重，爲人質實，而頃者三水事，木强矣。李章吾，年少氣銳，必有祖逖聞鷄起舞之意也。雖然，於渠則不緊矣。景夏曰，其慨然欲往之意，可貴矣。上笑曰，李箕翊之有孫逸濟，李重庚之子有如此之人，極怪矣。尙迪曰，臣作僚時，見其爲人，則頗有氣節矣。上曰，禹鼎夏之爲人，李陽重，知之乎？陽重曰，外貌則似輕，而爲人質實矣。上曰，甲軍，盡隨門將入去，而此咨文之語，與狀啓小異矣。景夏曰，別無異語，而大抵此事，臣終不得要領矣。今番李樞事，則臣亦以爲好矣。上曰，門御史事則承旨亦以爲未信矣。尙迪曰，門御史事，終是怪矣。此則李樞出來後，可知也。上曰，茂山府使陳七事。陽重，達之。尙迪，讀宣諭訖。章吾、陽重退出。上曰，夕講爲之。又曰，今已開政乎？趙明謙，許遞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尙迪書之曰，左副承旨趙明謙，許遞其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事。〈出榻敎〉尙迪曰，中廟潛邸，雖廣問而無文字之可據者，只云梨峴宮。而右相以爲，墨寺洞有彼注書之祖先礪城君家基，卽潛邸舊基云，而亦未眞的矣。上曰，然則汝應知之矣。臣瑩中對曰，小臣家，無明的文字之可據者。而流傳之語則小臣先祖舊基，乃在大寺洞云，而此亦未能的知矣。尙迪曰，反正事蹟則知來，而旣是野史，則亦與信史有異矣。上曰，持來乎？尙迪曰，方持入矣。上曰，上之。尙迪，自袖中出而上之。上覽之曰，東門是敦化門耶？尙迪曰，應然矣。其時軍兵則自敦化門入矣。上曰，觀此則可知其時事矣。尙迪曰，或云柳順汀舊基，乃中廟潛邸。而問於柳儼，則社稷洞云，而亦不明的矣。上曰，關西道科試券見之，則西路文才難矣。仍下試券六張，其一，乃預備也。尙迪，以次第讀畢，先拆居首三上祕封，前奉事李仁采也。上曰，惟無已三字不好矣。景夏曰，《孟子》有無已之文字，故用之，而大抵不好矣。上曰，大體則善作，而且正大矣。尙迪，又拆第二人三中，生員李斗運也。景夏曰，此亦善作矣。上曰，近來西路文才，不下於京中矣。景夏曰，然矣。尙迪，又拆三張，通德郞金集，幼學林箕彬、白大成，皆三下也。拆榜訖。尙迪曰，李仁采，自前有文名，故上番儒臣，亦聞其名矣。上曰，旣聞其名，則應是善文，故有名而然矣。尙迪曰，然矣。諸臣，以次退出。

○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時，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柳復明，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兪彦好，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得載，讀自退而以鄕射之禮，止以糾其過惡而戒之。上bb讀b新受音訖。得載曰，上文，旣言賢能之書，獻之于王，故此則言退。而以此五事，行之於鄕，此鄕射之禮奇矣。一曰和二曰容而至第四又曰和容者，亦有意也。杜士春，以和容，讀作和訟，此則臣未詳知矣。上曰，和字容字旣於第一第二言之，而第四，又曰和容者，周而復始之義也。彦好曰，三物之外，又言此五事者，乃常時敎民相和之意也。得載曰，國有大故，言如喪事之類也。大故之故字與變字，其義一也。旌節者，如今之標信也。各屬其州之屬字，音燭也。今番所講之書，別無文義之可達處矣。彦好曰，使民興賢之道，惟在君上，故初則言君上尊賢之事然後，又說此等敎民治民之法。此可見古聖王爲法之美矣。蓋國得賢人然後，乃可治民，故上文中尊賢之義，表而特出者好矣。景夏曰，文義，上下番，皆已陳達，別無他義，而臣於糾其過惡四字，有所仰達者矣。大抵初之敎民以和之意好矣。人心不和，則政敎難行，故爲先敎之以和字然後，其中或有過惡而有犯國法者，則乃以刑政糾之。糾者，糾正之謂也。人心畏服而後，紀綱乃立，此古者不得已用刑之義也。上曰，刑者，惟不可妄施而已。若或有過惡之不可不刑，則安得不糾也？景夏曰，然矣。上曰，上番兼春秋出去，侍講院上下番，使之入侍。光宇出去。上曰，今於賢能之書，再拜受之之語，有所思量矣。古者重賢之意如此，漢時孝廉賢良之法，蓋得此義。今予深居九重，鄕曲及朝臣中可用之人，何以盡知？而諸臣則必知之矣。李宗城，曾薦尹心衡、沈䥃矣。日次將欲訪才於大臣，而臨渴掘井，則必有苟充之患。此意，先使知之，可也。大凡人才，用之然後，可知其能否，雖侍從中，亦必有之，何必搜諸巖穴然後，爲可也？且如地醜德齊，公然淹滯者，亦必有之矣。景夏曰，群下之賢愚，殿下固無不知之理。而草野未登仕籍之人，及蔭官中人，則容或有未能盡知，此則可須詢問。而至於出入侍從者，則聖鑑本明，何待大臣之言耶？上曰，知人，惟帝難之矣。光宇，還爲進伏。兼弼善宋昌明，司書李彝章進伏。上曰，元良，講《自省編》之後，有何文義發問處耶？下番則應屢次入對也。彝章曰，小臣初入時面生，故酬酢絶少矣。近來則一番登筵之間，有三四處發問矣。上曰，能以渠之意思問之乎？彝章曰，《自省編》中，發問者多，而且《大學》明明德之義，問之矣。上曰，《自省編》，問何等文義乎？彝章曰，舜何人予何人之義，論難下問矣。上曰，此等處，所當論難之文義也。以此見之，文義不爲泛然看過也。彝章曰，大抵文義發問處，皆有意思矣。上曰，其發問明明德之義，亦有甚麽知覺，故能問之矣。景夏曰，然矣。若全然不知意味，則安得以此爲問也？上曰，然矣。予亦近來，見其讀書之狀，則比前頗勝矣。上番亦見之乎？昌明曰，臣歲前入侍講筵之後，歲後則今日初登講筵而見之，則讀書聲音洪亮，大異於前冬矣。彝章曰，文義論難處，皆肯綮可問者，而且曾前所讀之書，亦不忘漏矣。上曰，精神則難矣。彝章曰，觀豐閣製詩之後，又有所製一句詩語，而氣像甚好矣。景夏曰，內外句之中字興字，必是有望於大朝，而不知之中，自然而發者也。上曰，近來則元良，往往持《自省編》而披閱，此必是渠則心有所好而然也。景夏曰，必有心中有味處，故然矣。上曰，頃見渠謄置三尺劍頭之詩，此亦有意也。彝章曰，大抵邸下，甚好習字矣。上曰，爾等所見處，亦書示乎？彝章曰，頃日出坐講筵，書所製詩句，而給桂坊官矣。上曰，近來則其拙，亦勝矣。此後若有善問文義處，汝須來達，可也。彝章曰，謹奉聖敎矣。昌明、彝章退出。景夏曰，卽今聖心，正所謂大張治道之機會也。伏望作事之際，勿爲急迫，作事急迫，則不但損傷事體，事亦不可有成也。上曰，卿言固然，而我國之事，每患悠悠泛泛而不成矣，惟當自勉而磨以時月，則或可有爲矣。從前未嘗有殺戮之擧者，實由予苦心之效也。景夏曰，聖上磨以時月之敎，甚好矣。上曰，予有欲一問於諸臣者，而旣發言端，先問於卿矣。左相，曾言近來黨習少愈云，而或者之言，則謂以益甚。予亦有所量者，而卿第言之，可也。景夏曰，譬之於火，以灰覆之又覆，則雖熱炎暫熄，而火種尙存，故一番挑撥，必復衝起矣。聖上，以苦心，制群下，故近來黨習，雖似少愈，而若其偏着之心，則自如也。聖心，若以其少愈，而有所縱弛，則冷灰之中，必有衝起之炎，將至燎原，豈不可畏乎？雖然所謂黨字，本無形影，若欲深治，反有其弊矣。孔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殿下亦以無訟之道，知其本末而處之，則黨論，自至於無矣，是在導率之如何也。上曰，或云愈，或云甚，予不知何說之爲是。卿須明言之。景夏曰，黨論已甚之說，何可聞於君父之前，以爲驚動耶？至於愈云者，亦不可輕易說去，旣曰愈而反無其效，則歸於欺罔之科矣。上曰，然則水患盜賊，亦可以君父之驚動而諱之耶？景夏曰，水患盜賊，與此有異。卽今如退柵鄧鄧磯事，則何可登聞也？至於黨論，則不可專以此例斷之矣。大抵欲去黨習，不出鎭定二字矣。上曰，特進官，亦達之。復明曰，小臣罕與交遊，故不能詳知，而第觀卽今朝象，則外貌雖似和平，裏面則終不如外貌也。上曰，承旨之意，何如？景淳曰，臣意亦與特進官所達，不甚異同，而知經筵之言，亦似然矣。今日朝象，雖似少愈，而苗脈則何能盡無耶？上曰，儒臣之意，亦達之。得載曰，苗脈則豈無之？而以臣觀之，似有效驗矣。臣家則從前雖不爲乖激之論，而與彼承旨，本不相知矣，今則交情，可謂親矣。知事則與臣爲八寸親而不相知矣，近來則多與周旋，且見其政注，亦有可貴處，今則親密矣。以此推之，可謂有效。大抵偏論，雖是浮議，若自上鎭定，則自可消矣。景淳曰，鎭定固好，而是非則不可不明之矣。景夏曰，明是非定義理，臣於大訓未製之前，亦已仰達矣。然而小小事，何可諉以明是非，而不思鎭定之道也？景淳曰，雖小事，不可無是非也。彦好曰，重臣，以火喩之。臣則請以病喩。譬如腫氣，黨禍殺戮之時，則大腫潰決，莫可收拾矣。幸而調治，外面雖似完合，而瘡根尙在，故無時快愈，必須拔其瘡根然後，可爲完人矣。景夏曰，然則割去瘡根然後，乃可云耶？不扶元氣，而割去瘡根，則其人必死矣。彦好曰，心不忘勿助長，《孟子》已言之矣。今日黨習，乃數百年痼弊，惟當徐徐務袪，何可責效於一朝一夕也？景夏曰，善易者，不言易。殿下苦心，臣等固已知之，而大抵黨字，終非可聞於筵席之上。而臣謂聖上，不必以此爲問，諸臣亦不當以此陳達也。上曰，不言，則黨字自至於無耶？得載曰，黨字出於筵中，則外間傳聞，自有許多不好者矣。上曰，此言然矣。予則譬之於水，壅其穴則雖不得出，而壅處有小罅，則終至潰決。必須截斷其本源然後，可無水決之患矣。景夏曰，凡係偏黨之事，聖上，一切不爲聽施，而以無味行將去，則好矣。上曰，此言是矣。前日師門事時，予不聽施，故今則無矣。景夏曰，然矣。上曰，大抵凡事，下偏勝矣。景夏曰，殿下或有過中處分，則群下安可不爭也？上曰，近來如請放等事，終是下偏勝矣。《書》不云乎？惟辟，作福作威。景夏曰，此則或有不然者，刑政威罰之過處，則自下亦可以陳達矣。上曰，所謂干恩，非但爲仕宦等事，此等之說，亦不免干恩也。景夏曰，干恩之敎固然，而此亦有不然者。苟使聖上，有所過擧，而請以反汗，則是亦群下輔弼之責也。上曰，此則是矣。景夏曰，朱子皇極辨，義理明白，殿下取而覽之，或於召對時，令群臣，讀而聽之，則其於聖上祛黨之治，必有所大益也。上曰，從當爲之矣。彦好曰，本館番次苟簡，違牌人員，竝卽牌招入直，何如？上曰，卽今儒臣之不行公者，誰也？彦好曰，南有容、尹東浚也。上曰，南有容，則以其時事爲嫌耶？得載曰，應然矣。南有容之文學才識，實合顧問之職，而如臣空疏者，每登筵席，不勝心愧矣。南有容，乃南龍翼之曾孫，李敏敍之外孫也，自是文學之家，而南有容，亦卽今玉堂中第一人矣。上曰，爲文最善耶？得載曰，非尋常凡儒之比也。上曰，此外，又有誰某耶？得載曰，卽今，又有趙明鼎、吳彦儒，而此則從前行公之人矣。上曰，然則何不行公？得載曰，出牌則此兩人，皆可入來矣。且尹光紹自初任《周禮》懸吐之事，而今爲北評事。如此之人，當此勤開講筵之時，遠赴外任，似涉如何，故敢達矣。上曰，南有容，以一時之事，尙今撕捱，極爲非矣。或有實病耶？得載曰，雖有些少疾病，豈至於不得從事之甚哉？此則別爲嚴飭，期於行公，似好矣。上曰，其所引嫌，過矣。尹光紹，則予欲試用而爲此矣。仍命尙迪書之。傳曰，應敎南有容，其於除拜，一向撕捱，無意行公，分義道理，其涉寒心。況其時諸僚，旣皆行公，則其自過執，不顧事體，豈敢若是？此後則嚴飭，俾勿復事撕捱。又命尙迪書之。傳曰，人君用人，各取其長。尹光紹特除玉署，蓋取文學，此等之時，不可外除，特遞時職，復擬館職之意，分付該曹。〈竝出榻敎〉尙迪書訖。諸臣以次退出。

4月10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式暇〉。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李昌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宋瑩中〈式暇〉。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趙明謙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洎gg李垍g，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視事，文臣殿講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金尙迪曰，文臣殿講停，只晝講。

○李昌壽啓曰，今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獻納鄭夏彦，正言李應協，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尙迪曰，大臣及入來堂上詣閤。

○以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牌不進禁推傳旨，及說書成天柱，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尙迪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李昌壽，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賓廳之坐，堂上，雖得備員，懸病不進甚多，近日飭勵之下，事體殊甚未安。除老病、親病受由、奉使外，及在外人外，竝從重推考，卽爲牌招，使之參坐入侍，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啓曰，御將、守禦使，勿出其代，御將，其令訓將兼察事，榻前下敎矣。訓鍊大將金聖應，卽爲牌招，使之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薦望，以權𥛚爲吏曹參判。

○戶曹參判李益炡疏曰，伏以臣，日昨賓對有命，隨諸臣後，趨詣闕中矣。諫疏侵詆之言，齗齗不已，區區情勢，有不敢晏然登筵，章皇退出，一味縮伏矣。自數日前，老母宿患關格之症，挾感重發，飮啖全廢，氣息奄奄。晝夜扶護，情理煎迫，實無離捨供仕之勢。虛帶職名，曠務是懼，連尋辭單，見阻喉司，分義惶悚，靡所容措。今因備局草記，召牌儼臨，以此情理，無計祗承，隨詣闕外，拜章徑歸。伏乞聖明，俯垂矜諒，亟遞臣本兼諸任，俾得專心救護，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護焉。

○右參贊元景夏疏曰，伏以臣父母墳，在於江原道原州地，自京相距，僅百九十里，而臣身綰公務，未得省掃者，今已抵三年矣。昨年冬，臣得蒙焚黃之暇，而適又待罪保護之地，連有議藥問候之節，不敢爲私省丘墓之計矣。卽聞先墳，經前月暴雨，有頹虧之患，而墓草亦多傷損。臣自得此報，情理悲迫，有不能按住者，玆敢冒死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諒至懇，特賜恩暇，仍遞臣內局提擧之任，俾臣得以改莎加土，而奉宣先臣推恩制旨，則丘壟松楸之間，榮耀靡極，幽明俱感。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往省焉。

○四月初十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兵曹判書金若魯，右參贊元景夏，同義禁沈聖希，玉堂尹得載，承旨李昌壽，假注書李賢伋，事變假注書朴起采，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以次進伏訖。在魯進曰，聖體此時若何？上曰，無事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一向安寧耶？上曰，好在矣。在魯曰，此乃江原監司金尙星狀啓也。以爲甘雨正洽，農務方急，而民間種糧絶乏，以此事狀，曾有稟報於備局者。而此時農糧，誠爲緊急，尤甚邑則雖有三分一加分之朝令，而之次邑元還上不足處，亦宜折平。留庫中，或限四分一，或限五分一，參量許給事，請令廟堂稟處矣。農務方殷，民糧告乏，則加分之請，有難全塞。之次邑元還上不足處，許令加給五分之一，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此乃咸鏡監司李壽沆所報也。以爲設賑三邑，民事尤急，故不得已，以留庫中，又爲折半加分之意狀聞矣。備局覆啓，有留庫中三分之一加給之令，而大失懸望之民情，故姑不頒布，更爲牒報，請特許折半加分云。設賑三邑，民事方急，而還穀，本少三分之一，果如是不足，則留庫中，特許折半，加分爲宜。而初旣啓下之事，則不爲狀聞，只報備局，殊涉未安，道臣，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戶判鄭錫五，司直金聖應，獻納鄭夏彦，追後入侍。在魯曰，今日有登對之敎。故臣等，不勝喜幸矣。聖上，旣有興感奮發之志，今以文字爲敎，曉諭中外，何如？上曰，難言矣。初旣下敎，今豈以文字言之耶？善治之道，在無形中矣。且今日事有寒心者，備堂之無端不入者幾人？卿詳言之。在魯曰，申思喆，老病未入來，申晩，以父子之一時牌招，爲難便而不來，李宗白，則親病方重，鄭錫五，方受疚未來，金聖應，有感疾云，趙錫命，則初不行公，朴文秀、趙觀彬，撕捱不來，閔應洙，針灸受由，李益炡，陳疏云矣。上曰，牌去來，使注書往問之。朴起采，承命出去。在魯曰，頃日旣承下敎矣。伏願明白更敎。上曰，頃已言之矣。且念歲運，適符於丙寅，其亦異矣。元良所製詩，卿聞之耶？在魯曰，未及聞矣。上命元景夏誦之。景夏承命誦傳五七言兩詩。在魯曰，以詩觀之，氣象大矣。上曰，元良所製中循天理，與予意合矣。景夏曰，東宮詩意，亦有望於殿下中興之治矣。殿下若不明白下敎，則不但臣等之抑鬱，東宮缺望之心，當如何哉？若魯曰，東宮所製之詩，亦有望於殿下中興之治。伏願殿下，無使奮勵之志，有退沮之嘆焉。在魯曰，臣等猶未盡知聖意矣。先立標準，以定規模節度，何如？聖希曰，聖志奮發，有紹述中興之敎，此實國家無疆之福，而因群下之不能奉承，反有退沮之志云，不勝慨然。爲人臣之道，宜先勉君，而君上先有下敎，尤當對揚矣。東宮所製，又有望於殿下中興之治，願賜明白下敎，講定節目，好矣。景夏曰，殿下述編之時，東宮侍坐，熟聞朝夕訓誨之義，故所製詩意，自有微妙處。以此推之，則聖上躬行之效，有如此其速矣。上曰，東宮，自觀豐閣侍坐以後，漸有興起之效，對宮官酬酢，與前頗勝云矣。若魯曰，臣聞講官之言，則不但酬酢之與前頓勝，亦於講讀之際，顯有玩味意思矣。在魯曰，書筵之進講《自省編》，尤盛事也，非無經傳，而隨誨之義，莫若自省矣。上曰，予之頃日下敎，適値古丙寅之歲，東宮所製，亦如此，可謂不偶然矣。予欲勉勵予心，爲予所當爲之道。而近來黨習，已至百尺竿頭，以此規模，措一事不得矣。予豈以諸臣之不能奉揚，自沮乎？今有一事，可以行之，其綱則務公道祛私黨而已。能用公道，則人心自服矣。向者左相，以傅說之難得爲言者，蓋慮予之擢用，或出於販商匹夫之類也。予雖懋公，今豈猝然以販商爲用哉？然古之祖逖，聞鷄起舞者，可想其意。自古人國，每當有事之辰然後，可得人才矣。如非今日，則李日躋，豈能爲兵使，李陽重，豈能爲守宰耶？若魯曰，一心警飭，則自有其效矣。上曰，以昨日政觀之，稍有勉公道之效矣。李義翼，固是可用之人。李亨德，則予因懸註而知之也。金柱翼，與柱岳幾寸耶？若魯曰，似是六寸間矣。上曰，今日下敎，意非偶然。卿等，必薦進人才，可也。在魯曰，臣素無藻鑑，而亦未見人才之恰滿于心者，故每當廟薦，則只循例用人而已。上曰，近來用人之道，初以爲可用而用之，則輒爲黨論，予已見欺多矣。予嘗見兼春秋一人，而亦不可先曰可用，用人之道誠難矣。在魯曰，黨習之難爲擺脫，如此，故人才誠難耳。上曰，有才而沈滯不用者有之耶？在魯曰，臣未及思得矣。上曰，予欲以質實無華，爲得人之目耳。仍命假注書朴起采出往，持侍從官案以來。起采承命持入。上曰，領相，見此侍從案，而歷論之，可也。在魯曰，臣披見侍從案，實無指的可言之人。知臣莫如君也，惟望聖上之鑑別耳。上曰，予欲使備局諸堂，各薦人才，使承旨，列書屛障，以爲次第擢用之地。所薦，如或非才，則所薦之人，當警責矣。在魯曰，薦進之道，當以幹局爲先耶，廉白爲先耶？上曰，予欲得淳而無華之人，而所謂淳者，豈淳而無一能之謂哉？故領相李光佐，嘗薦韓德弼曰，此人可大用。予今日，欲先用故領相之薦，以爲黃金臺先事郭隗之例耳。在魯曰，德弼，屢經守宰，所守淸簡云矣。景夏曰，德弼之淸簡，臣亦有聞，而臣之所慮者，凡人所爲，或不如所聞，則易致失才之嘆矣。且臣有慨然於心者，故奉朝賀崔奎瑞，當戊申之亂，有扶社之功，而其子尙鼎，久未調用矣。若魯曰，尙鼎，纔遞三陟府使，豈曰沈滯耶？尙鼎，如有可用之才，則用之，可也。而豈以故相臣之子，必用於今日耶？上曰，重臣所達，亦是矣。而若以尙鼎，可堪於百執事爲言，則必無兵判之言矣。在魯曰，尙鼎，年已老矣。今日求才之敎，旣以純實爲目，臣意則李重協，似是純實可用之人，而姑無目前急用處，留念以置，何如？上曰，予亦知矣。錫五曰，臣則與重協，有世所共知之嫌，不可論也。景夏曰，只爲公論可矣，何敢言私嫌耶？錫五曰，今世事論人長短，必有後言，且以有嫌，未知其人之果如何耳。若魯曰，重協，卽朝班久次，且爲人，廉靜可用。而今日下敎，欲陞擢一人，以爲聳動之擧，則今雖擢用重協，謂之聳動則未也。聖應曰，臣則與重協，有僚婿之嫌，不當言可否。景夏曰，若爲聳動之道，則兵判所達，亦然矣。上曰，重協，固是質實人，而未知其必能辦事也。在魯曰，權爀、鄭亨復，可用矣。上曰，予亦知其人之頗善矣。景夏曰，臣與亨復有嫌，然不言之則非公也。亨復，雖有淸簡之稱，似無可用之才矣。聖希曰，臣與重協，自少相親，慣知其爲人，文翰遍長，且有純實，固當循序而用之。若謂聳動，則似有欠也。上曰，今日諸臣之言，可謂公論也。予嘗陞擢李世璡、兪健基，而健基則爲人，雖多壅滯固執處，固執，亦可貴也。金光世則其時有勞，故亦爲陞擢矣。李匡輔，方爲何官耶？昌壽曰，匡輔已身死矣。上曰，匡輔每勤幹於國事，曾爲都承旨，未果肅拜，有半上落下之嘆矣。在魯曰，南泰良亦淸簡可用矣。上曰，予知其可用，而姑未久次耳。泰良之年，幾何？景夏曰，泰良，年已五十二矣。上曰，予未知其年之已多耳。上仍命承旨書之曰，王者爲治，其本，在於得人。噫，知人，惟帝其難，況當今之世乎？一循其公，則賢才，豈求於異代？計較互對，其私意也，爲人薦進，其私意也，只取門閥，其私意也，應薦拘世，其私意也。惟恐取人之際，遺其賢才，何區區於時象，徒汩汩於俗習？薦之者顧瞻其傍觀，朝南暮北，非公也。觀瞻者調察其薦者，惹鬧起釁，亦私也。噫，此等關頭，何以闢之？無他道也，卽一公字。噫，公雖一字，其豈易看？若非大剛克，何以辦之？而雖然公之一字，其何外求？人各有之。其所賦者，何？卽彼蒼穹。克祛私黨，不外於此，爲官擇人，不外於此，濟民保民，不外於此，咨爾大小臣工，能修此道，而佐我乎否乎？果若此，予雖衰髦，庶可藉手而爲治，不然，更復何恃？噫，雖然矣，董子豈不云乎？朝廷萬民之正，其本在於君心。予雖涼德涼學，少拾心神，自强拭目，以待贊治，欽體此意，毋負起感勤勵之意。在魯曰，以文字下敎，不勝幸矣。而第中興之志，不少槪見於傳旨中，臣等之意，不堪鬱鬱矣。上曰，予不欲先言之耳。若魯曰，殿下有奮發之志，而不能奉揚，則諸臣之過也，或自沮縮，則亦有欠於聖人作爲之道，上下交相勉戒好矣。上曰，予恐力未及矣。又命承旨書之曰，旣諭當實政而後，可以踐其敎。《周禮》，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內史貳之之文，偶合今予所料欲諭者，漢以淳厚立國，擧賢良一事，蓋遵此禮也。其令備局，勿拘資級，時原任大臣，各薦可堪方伯者二人，諸宰各薦可堪守令者一人，自政院，原單下銓曹，使之擧行。一本，遵昔年代柱帖之例，列書作帖以進。予當常置案上，飭銓曹之奉行，察薦人之勤慢。噫，此雖一事，亦懋公祛私之一端，其令着意擧行。又命書之曰，方令薦人，昔薦之人其若沈滯，豈王者聳動之意乎？前牧使韓德弼，卽廉吏之子，乃故相之薦，前後居官，俱有聲績。而若與他蔭吏，常調老牖，今令之下，孰肯薦人？亦豈王言當信之意乎？其令銓曹，此後相當佐貳，隨窠特擬，以示用一勵百之意。此後從二品中，若有窠，問于大臣，勿拘俗例，以淳實久次，亦爲備擬。夏彦曰，聖上，有奮發之志，人才，當進用之機，中興盛治，庶幾可見。而第念知之非難，行之惟難。伏願殿下，先立紀綱，無或有因循頹弛之歎焉。《自省》一編，卽聖學本源之工，《續典》一件，卽國家敷治之節，以是心行是政，臣所望也。上曰，其言，嘉尙矣。上曰，今日違牌備局諸臣罷職。〈出榻敎〉上曰，吏參，亦入於罷職中耶？昌壽曰，然矣。上曰，銓官，參判有闕之代，問于大臣備擬。〈出榻敎〉聖希曰，昨日左參贊趙觀彬，以松坡津船事，陳疏疏批，有登對時稟處之敎矣。臣與大臣，在外相議矣。下詢處之，何如？上曰，互相推諉，未知孰是？聖希曰，辛酉年守禦使閔應洙，以松坡津路異於他津，爲不虞之備，設鎭於津頭，置別將，句管津船，蓋其意有在故也。價本則工曹輸送造成，則守禦廳句管之意，筵稟定式行之，已過五六年矣。此是本廳之自請變通，非工曹之推諉也。上曰，然則一守禦使，自請造成，一守禦使，還請移送，其得失，可知。使守禦廳，推價造成，可也。〈出擧條〉夏彦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措辭見前〉上曰，其勿更煩。夏彦曰，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措辭見前〉上曰，旣諭，何煩？夏彦曰，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其勿更煩。夏彦曰，請徑斃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律擧行。〈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夏彦曰，請賊濂收孥籍産，亟命擧行。〈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夏彦曰，請戊申逆賊巨魁之子，以年未滿，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竝行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夏彦曰，請還寢罪人龍發、斗齡、德祚、戒剛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夏彦曰，人臣之莫難逢者，君上有爲之會。今日諸臣，雖有情病者，惟當奔走殫竭，對揚奮發之聖意，而備局諸宰懸病甚多，殊非奉體之意。請今日懸病備堂，竝從重推考。上曰，依啓。夏彦曰，新除授大司諫李宗迪，時在公洪道鴻山地，司諫金相福，時在全羅道全州地，正言朴弘儁，時在慶尙道榮川地，大司憲李縡，時在京畿龍仁地，執義尹鳳九，時在公洪道德山地，掌令曺允濟，以接慰官，時在慶尙道東萊府，掌令趙重稷，時在慶尙道尙州地，持平李洎gg李垍g，時在江原道洪川縣任所，持平林錫憲，時在全羅道昌平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曺允濟則竣事後，自當上來，勿爲下諭。〈竝出擧條〉上曰，御將守禦使，勿出其代，御將，其令訓將兼察。〈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4月11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式暇〉。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直〉宋瑩中〈式暇〉。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夜一更二更，月暈，廻土星。五更，東南方有氣如火光。

○下直，慶興府使朴載河，穩城府使朴恒佐，羅州牧使李𪻶，安東營將尹九淵。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趙重稷，持平李垍、林錫憲在外，掌令曺允濟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又啓曰，來十六日，儒生殿講日次，而方物封裹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李昌壽，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沈瑎，以禁衛別將宿衛騎士等中日試射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汲曰，今日下直守令營將，晝講，同爲入侍。

○傳于趙明謙曰，輪對官，晝講，同爲入侍。

○傳于尹汲曰，今日晝講時傳敎中，有下敎者，承旨儒臣，入侍于宣政殿。

○備忘記，《續典》工迄gg訖g，陪箋後，仍爲專管。校正堂上具宅奎，自初最勤加資，郞廳鄭夏彦，自初至印監董準職進上時陪進，校書兼校理、校理、各上弦弓一張，員役、寫字官、畫員、唱準工匠等書入以下後，令該曹，米布差等題給。

○元景淳啓曰，吏曹參判權𥛚，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說書成天柱，只推命下之後，又呈辭單，無意行公，更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旣有只推之命，副校理李益輔，自鄕上來，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曹gg批g，判書朴弼周在外，參判權𥛚進，參議未差，左副承旨趙明謙進。吏批啓曰，判書朴弼周在外，參議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以李延德爲司諫，金尙耉、金啓白爲掌令，鄭基安、南惠老爲持平，權基彦、任鏡觀爲正言，金相福爲修撰，尹光紹爲副修撰，閔應洙爲刑曹判書，柳儼爲判尹，趙榮國爲禮曹參判，趙尙命爲兵曹參議，趙明鼎爲兼中學敎授，張德沼爲龜城府使，南泰慶爲豐基郡守，李堉爲慶尙都事，權抗爲平安都事，兪漢蕭爲說書，寧邊府使具宅奎今加嘉善，加資事承傳。

○兵批，行判書金若魯病，參判李普赫進，參議未差，參知朴俊呈辭受由，左副承旨趙明謙進，以金相福、曺允濟、趙重稷爲副護軍，金始炯、林錫憲、李洎gg李垍g爲副司直，朴弘儁、李齊華爲副司果，宋瑩中爲副司正。

○金尙迪，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十一日，武臣賓廳武經七書講書日次，而中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刑曹參議李鼎輔疏曰，伏以臣，風樹不停，喪制甫畢，苫塊餘喘，哀疚未泯。特以姓名之猶在朝籍，銓曹依舊檢擬秋曹，除旨遽下於窮廬塊蟄之中。臣聞命倘怳gg惝怳g，回薄昔年，父母在堂，從宦榮養之日，奉誥摧咽，愴淚交逬，罔知所達。噫，臣自立朝以來，父母俱衰髦，景迫崦嵫，寸草難報，恒懼終養之日短。凡有除拜，雖筋力奔走之任，亦不得盡分，自多違傲，心常悚惶。命途險釁，荐罹巨創，廓然穹壤，今無所怙恃，伶仃孤孑，作一鮮民，從今以往，所欲忠者，惟是國與公耳。固宜不擇夷險燥濕，殫竭心膂，圖報塵露之萬一。而臣本賦性脆弱，夙嬰痼疾，殆同癃癈之人。而況今年迫六旬，四載泣血，五內薰蝕，形骸尫毁，風濕爲祟，手足痺攣，一縷之至今苟延，已極凶頑。而凜凜然無復人形，萬念都灰，望絶榮塗，雖冗司漫職，復起彈冠，已無其路。而見叨之任，卽是詞訟劇地，以此垂死病狀，尤無陳力就列之望。虛帶曠久，益增悚蹙，玆不得不冒死陳籲於宸嚴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諒臣哀苦之情，特賜鐫遞，勿復檢擧，俾得退守松楸，以畢餘生，千萬至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四月十一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下直守令、營將、輪對官同爲入侍時，知事金若魯，特進官兪健基，參贊官趙榮魯，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宗臣海蓬都正橉，武臣金燧，羅州牧使李𪻶，永興府使朴載河，穩城府使朴行佐，安東營將尹九淵，刑曹佐郞尹光德，都摠經歷李邦綏，司評尹光蘊，內資主簿李麟祥，典設別提沈尙晉，以次進伏訖。上講《周禮》，自鄕射禮之章，至正月吉之章。得載進講，自若以歲時，至命而不齒。上讀新受音訖。得載進文義。明鼎曰，今因文義而有三條可以仰達者矣。社稷，有國之所重，各邑之設置社厲兩壇，其意不偶，而今成文具。壇壝荒陋，牲酒瘠酸，守令之親將享事者，亦絶無而僅有，殊非致恪之本意，宜有各別申飭之道。且周之讀法，卽今之鄕約也。先正臣李珥文集中，有鄕約條法，可以按行。今雖不能一時修擧，而至於忠孝禮義之方，則設敎以導之，俾知親上事親之義，可也。諸道守令，方入侍，請以此意飭勵以送，俾有所申明，好矣。至於薦進人才，昨旣有成命，而此則廟堂薦方伯，宰臣薦守令也。鄕薦一事，固有舊例，而亦成文具，殊甚慨然。請令申飭諸道道臣與守令，其有茂才卓行者，則使之各別採訪以聞，俾有實效，似宜矣。上曰，儒臣所達，皆得體。守令之入侍者，方面諭以送，亦以此出擧條，申飭諸道，可也。〈出擧條〉上曰，營將進來。尹九淵進伏。上問履歷。九淵進對。上問所懷。九淵曰，別無可達矣。上曰，外之營將，卽內之捕廳也。今爾之往，無以得盜賊猛治爲心，而必也使無盜也。玉石未分，如有枉殺之事，則於爾，亦豈有陰德乎？且枉殺之罪，自有重律，爾其愼之。九淵退。朴行佐進伏。上問履歷所懷後，下敎曰，當此時，往六鎭之地，爾心有一分動處乎？行佐曰，臣當竭力盡瘁而已，有何動乎？行佐退。朴載河進伏。上問履歷所懷。載河曰，別無所懷。上曰，彼地消息，聞之耶？載河曰，略聞之矣。上曰，汝心動乎？載河曰，敵固靡測，兵難利言，而何可先動心生㤼耶？上曰，其言是矣。載河退坐。李𪻶進伏。上曰，今見汝，思汝亡兄，自然心傷矣。仍問所懷。𪻶曰，臣以羅州民弊之尤甚者，敢此仰達矣。羅州地，有所屬諸島。而島中田土，本甚瘠薄，民戶之來依島中者，生理可憐，恒有朝夕難支之勢。況且京外推奴之客，年年來往，至於衣服食鼎等物，亦爲奪來，其傾家破産，呼號愁冤之狀，尤極慘然。自朝家，雖有推奴之禁，而爲守令者，不能一切禁斷，致有如許之弊。雖以臣近日所見，親知間稱念觀之，島民之難保必矣。此後則另加申飭于道臣，嚴禁推奴之類，似宜矣。上曰，此言，誠公矣，出擧條，申飭道臣，可也。〈出擧條〉榮魯曰，臣因文義有所懷，敢此仰達。《周禮》讀法二字，誠美事，實爲後世所可法者。敎民之方，宜莫先於孝悌禮讓。而第民生，樂業安土然後，方可敎之以德行矣。臣昨年待罪羅州，有一殘民，失其子而不爲推尋者，臣聞而怪駭，問之則答曰，父子之間，豈非至情所在？而至今若推尋，必充軍額，年年納布，將至難保之境。以此之故，初不欲推尋矣。仍垂涕言之，其情，誠極悲切。民生之失所，難保如此，則何暇敎之以讀法耶？廈氊之上，憂民之聖念，非不切矣，廟堂之區劃恤民之道，其亦靡不用極，而終未有實效者，守令不得其人而然也。安民救民之道，都在於擇守令，銓曹非不擇人，而未必盡得其人。且近來考績之法，貪贓之律，漸至懈緩。爲守令者，無所顧忌。雖以臣言之，頃在南邑也，新舊監司，俱是儕友中相親之人，故臣雖居官無狀，而無貶考之慮。於此，可知守令之不能惕念理民也。臣謂申明贓法，勿揀赦前，另飭道臣，嚴其考績，俾守令，有所懲畏，以盡懷保小民之道，似宜bb矣b。上曰，其言，誠是矣。出擧條，分付，且能吏之弊，甚於贓吏，一體嚴飭事，亦出擧條。〈出擧條〉上曰，輪對官進前。光德進伏。上問所懷。光德曰，頃下特敎，有疏決滯囚之命。臣方掌刑房，故卽往獄中，宣布恤囚之聖意，則囚徒莫不感泣，而本曹堂上，新罷未出代，實有滯囚之慮矣。上曰，政官，牌招開政。〈出榻敎〉光蘊進伏。上問所懷。光蘊曰，掌隷院所掌，卽奴婢相訟事，而近年以來則堂上，雖逐日開坐，而絶無呈訴之人矣。上曰，使無訟而然耶？光蘊曰，奴婢詞訟，專歸於刑曹、漢城府，而無來決本院者矣。若魯曰，近來，果有秋曹京兆替當聽訟之弊，故自備局前後申飭，非止一二，而亦無其效矣。上曰，此後則勿相侵官，秋曹、京兆，如有如前聽訟之弊，臺臣，隨聞論啓事，出擧條，申飭，可也。〈出擧條〉邦綏進伏。上問所懷。邦綏曰，摠府則元無職掌，故無所懷之可達者矣。上曰，汝於今年正月率騎士入侍時，汝言騎士等，皆爲樂赴，少無稱冤云矣。其後，聞儒臣所達，則騎士等，多有呼冤之事云，與汝言，何其相反耶？邦綏曰，渠輩何敢稱冤乎？伊時，以小臣所領騎士五十名言之，其意皆樂赴云矣。明鼎曰，臣待罪西邑，已聞騎士之略有弊端，承召上來時，因渠輩呼訴，頃已仰達，卽又因言端，敢申前說矣。凡事創行，民心例必騷擾，固不足以此變動其法。而但軍裝戰馬，猝責貧民，使之十分整飭，故或不無徵族之患。臣意則姑勿苛責，俾不至難保之境，似好矣。且其抄定之際，列邑該監輩，亦多循私操縱之弊，富者多免，而貧者多入，所聞見，殊甚矜憐，宜有飭勵之道矣。若魯曰，軍裝戰馬，禁、御兩營，亦慮有此弊，別無嚴飭之事矣。至於抄定時，致有民弊則責在守令，而監色輩操縱，誠爲驚駭。儒臣，旣以黃州等沿邑所聞仰陳，不可置之。使本道監司，嚴査啓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沈尙晉進伏。上曰，有所懷乎？尙晉曰，本司收布諸員五百六十名內，甲子年査定廳減額之數，至六十名之多，且癸亥甲子乙丑三年條，災減特甚，員役輩朔下，今年則五月以後，全無繼給之道矣。三年條災減之代，令宣惠廳，速爲上下，以爲員役保存應役之地，何如？上曰，令備局稟處。〈出擧條〉李麟祥進伏。上曰，有所懷乎？麟祥曰，內資寺素疲弊，歲捧稅米僅二百餘石，而在數則太半無實，官庫見方一空矣。上曰，此則變通難矣。上曰，今日所見守令及輪對官，俱無不似之人，而營將則年太小矣。頃者李章吾，亦黃口小兒也，此輩氣銳，宜有勉飭之道矣。上命承旨書之曰，奢侈之風，莫若近日。而述編，亦豈不云古有高髻廣袖之譏？上無大帛大布之效，徒飭于下，豈曰行令？但祛奢崇儉，王政之大者，予益勉于中。而噫，土地有限，生財亦豈無限？而一國之中，或爲濟民，或爲軍務，雖二三萬之財，難以一時辦得。而一年使行所費者，每至於十萬之多，竭一國之財，所得者何？卽綾羅也。以此之故，上自王公卿大夫，下至匹庶，而非綾羅，無以致美。今則甚至於窮村深野，無不遍滿云。吁，竭一國之財，助一時之侈，可勝嘆哉，可勝嘆哉。然議者或禁其小民之奢侈，此則不然，何則？國俗不更，先行禁令，吏緣爲奸，民弊必多。噫，上有好者，下必從焉。豈不躬行而先飭其民？且招奢之路，不杜，此亦奚異於給其綾羅，其令不服？況此等之時，宜先自修在我之道。今番使行爲始，上而衮衣，下而朝衣，關係軍用者外，其他奢麗綾羅貿來者，一切嚴禁，若或如前，當該書狀，宜施不職之飭，以此分付。若魯曰，以此意，分付於五部好矣。上曰，姑置之，必有禁亂之弊矣。守令、營將、輪對官，先爲退出。若魯曰，昨承聖敎，不勝喜幸。而第中興二字，不少槪見於下敎中，臣子之情，曷勝紆鬱？臣等不能自祛私黨，而只爲責難於聖上者，極惶且悚。而只願念念無懈，以致中興之功耳。殷中宗之中興，則以雉雊爲戒，終有側身修行之功。而殿下則於太廟將事之日，油然有感發之志，殿下此心，高於殷宗遠矣。但臣等，無如傅說者，不能贊揚中興之治，是可嘆也。然殿下若盡祛私意，只用公道，則諸臣，亦皆感化於敎導之中矣。上曰，予年已老筋力，恐未及耳。若魯曰，殷宗之中興，亦自然而致矣。健基曰，殿下今不必別爲中興，二十年蕩平，非中興之治耶？蕩平之初議也，似無可成之勢，而漸成規模，自致調劑，殿下躬行之效如是也。上曰，此言，欲勉予加意矣。欲使卿，協贊今日之治，而但卿固執之性，本是病痛處耳。健基曰，臣於今日，竊有有君無臣之嘆矣。臣下之互相機權，用私害公者，已成痼習。自上，惟當擇人以任之矣。明鼎曰，今我聖上，有志中興之治，責勉群下之語，屢發於筵席，中外臣庶，莫不聳悅，庶見至治。臣方待罪經幄，其所歡忭之忱，豈後於人？而第臣，別有所憂懼者，蓋聖心之興感，固在於淸廟將事之日，而臣則知《自省編》成之日，已有此意也。但此事甚大，不可容易說得，如非刻苦奮邁之志，實難充拓將去。中興一事，不必作爲名言，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則自可漸致。且念凡事强爲，則易致懈怠，日後聖心，或有倦怠之時，今日下敎，將未免一場空說。天下後世，謂殿下何如主耶？此臣所以不喜而憂，欲一仰質者也。未知殿下之所自量，果能保終始無怠，而微臣之憂，不免太過否。上曰，儒臣之言，極是矣。予欲聞此言，而曾無言之者，獨以儒臣憂愛之志，有此所達，可謂知予心矣。其夜起感，卽陟降導之也。元良之詩，又以興德爲言。予於是，益慷慨自勉。而大臣，請以文字宣諭。此則不然，古之創業之主，豈先以創業爲言耶？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事，當如儒臣之言矣。予自述編以來，臣下之望我，必有如儒臣者，故欲勉强爲之，以觀末終。而但今筋力衰耗矣，恐不能辦得。而儒臣之勉予者，欲使予，不能轉身，可謂添得一重擔矣。明鼎曰，聖體雖或有倦勤之時，不必曰倦勤如此精神如此矣。如是則群下必玩愒。王者一言之間，效害捷於影響，可不愼乎？上曰，此言是矣，此言是矣。但苦心，在於一邊，故欲使諸臣知之耳。明鼎曰，使諸臣知之，有何益乎？今日聖志之奮勵雖如此，以其有此等敎，故群下亦慮其不成矣。上曰，其言果直矣。上命承旨書之曰，昔年因飭卯仕之法，其時宰臣李宗城陳達曰，今雖飭勵，後必懈怠爲戒。其言，尙在耳，而此法，果復懈怠。心自恧乎宰臣，于今飭勵，亦奚異乎？此心常自勉，今者下番儒臣勉戒，可謂切實，而亦與向者宰臣陳達之意，同而深見予之不足處，其可嘉，特賜表裏一襲，以示嘉尙之意。吁嗟，大小臣工，以此爲準的，予或有政令施爲有懈怠者，各自勉我。上又bb命b承旨書之曰，噫，于今飭勵，何由而作？頃日祼薦廟中，於第六室而起感也。晩後，聞而亦覺今年，卽聖祖中興之年，尤切興愴。今日諸臣，若以謂予有所更張云，則此則大不然，何則？祛奢崇儉，卽我列朝故事，保民濟民，卽我列朝故事，任賢使能，卽我列朝故事，立綱振紀，卽我列朝故事，而此皆行乎？否乎？今予欲爲者不過修擧此事，而《五禮儀》、《大典》之續成，亦此意。于今之道，行一政措一事，以修擧舊典，爲先務，則可以復先王之政，行先王之道。其道伊何，卽懋公祛私也。噫，此等世界，滿國黨習，〈因儒臣所達，命抹去滿國黨習四字〉蔽之者誰？卽一私字。此習不悛，甚事可做？有慨于心，而因此趑趄。上而遙望，下而俯察，蹙然于心，然而因此而若無蕫飭之事，是上負陟降，亦無以揄揚眷顧之意，悉諭其由。吁嗟，大小臣工，各自猛惕而輔我。噫，其欲祛私，先祛黨心，若不惕然，噫，乃祖乃父常侍于陟降，豈徒爾等之負我乎？勖勉勖勉。明鼎曰，聖人，辭不迫切，滿國黨習等語，太欠渾厚，恐失王言之體矣。上曰，抹去此四字，可也。若魯曰，滿國黨習等語，何可不用乎？見今黨論日盛，惟此四字，不可不明言警飭。而儒臣，必欲祛之，似必有査滓而然矣。明鼎曰，兵判事，誠慨然矣。凡祛黨之道，惟在於君上，做建極之治，使人心感服，自抵於治平之域，豈必以滿國黨心四字書之然後，始可爲祛黨之道耶？且黨論二字之頻發於筵中，臣則以爲非好事也。若魯曰，國家將以黨習而亡，臣有爲國之誠，不得不爲此言矣。明鼎曰，官雖有大小，臣之憂國之誠，亦豈下於兵判乎？上曰，兵判之言，似過矣。榮魯曰，近來，筵體不嚴，自上申飭，何如？上曰，爾言是矣。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四月十一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知事金若魯，特進官兪健基，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以次進伏訖。得載進講《周禮》，自凡其黨之章，至葬埋章。上讀新受音訖。得載進文義。上曰，酺字之義何也？得載曰，酺者，祭也，古有大酺之禮耳。上曰，聯字之義重入，何也？得載曰，家聯人聯矣。若魯曰，古者敎民之節，如是詳密，各有統領，不相紊亂矣。上曰，三代之法，如是，故做治不難矣。明鼎曰，古之人民，有隣里相厚之誼，而今則俗習薄惡，甚可慨也，是亦黨習之弊使之然矣。上曰，然。進講訖。上曰，下諭諸臺臣，宜有變通之道矣。因命臣賢汲曰，注書知乎？臺臣之在外者幾人？臣賢汲對曰，臺臣之在外者九人矣。上命承旨書之曰，兩司長官及抄選外在外人，竝改差，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備擬，待下批卽爲牌招，使之守令署經。上曰，吏曹參判，更爲牌招，使之開政。〈出榻敎〉上命承旨書之曰，秋曹緊務，豈可曠職？秋判有闕代，以在京無故人，今日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上曰，判義禁，待明朝牌招，使之察任。〈出榻敎〉上曰，刑曹參議李鼎輔，待下批卽爲牌招。〈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四月十一日夜三更二點，上御宣政殿。承旨、儒臣引見入侍時，承旨趙榮魯、元景淳，儒臣尹得載、趙明鼎，假注書李賢汲，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以次進伏。上曰，爲治之本，只在儉約耳。今予以草衣草食爲心然後，可行古君大帛大布之道。故俄者，予入侍東朝，以此意仰稟，則慈聖，敎以爾有此心行之，可也。予承慈敎，不勝喜幸，卽以此意，對內殿言之，又欲對諸臣，下諭，特召爾等耳。承旨、儒臣，一時起拜曰，慈聖之敎，大哉，殿下之德，至矣。上命承旨書之曰，往年，有大鵬高翔，異於衆鳥之批，又有草衣草食之敎，意已在矣。而今者述編，實諭予意，但俗習，難以一時更之，且一欲轉達慈聖而行之，而尙今因循。噫，食木實衣草衣，卽上古之事也。黃帝制衣裳之後，雖欲行，豈可易也？然期聖而後，可以爲賢。頃者草衣草食之敎，豈曰上下行此而言乎？以此操心然後，可以爲大布大帛之實故也。噫，于今祼薦之時，起感者其一，卽此也。其一，卽筵中下敎懋公祛私也。只諭一不諭乎一，今日講筵，先禁其象譯綾羅之貿，微開其端也。講畢之後，夕侍東朝，開陳今番起感之由，繼陳于今奢侈之弊，而因其端，洞陳恒日所蘊。則我慈聖，聞而甚喜，下敎曰，昭儉之列朝美事，昔年盛德，爾若有意，何難之行乎？噫，四十五年侍奉，莫能仰認慈意，有志趑趄，今承此敎，是亦予涼孝淺誠也。于今以後，卽予遂志之秋也。慈旨又曰，我本澹然於此等，爾亦有志，其宜行之爲敎。大哉慈敎，至哉慈敎。本自有志，旣承此敎，其雖夜深，何以能眠？卽召銀臺、玉署入直之臣，宣諭體慈敎，揄揚昔年聖德之意。自今與元良，先行大布大帛之道，而諄諄勉飭，壼殿以下，躬務衣不曳地之實，永禁貿取綾緞之事。講筵之飭，不過末，于今勵本而飭內。予不尙高髻，下豈復一尺？予不取廣袖，下豈復全帛？咨中外臣庶，咸體此意，隨分務儉，俾有實效。若此，小民之侈，不禁而自祛。體我半夜承慈敎，宣布懿德之意。書訖。上曰，此傳敎，改書一件，儒臣，明日持往書筵，告于東宮，可也。榮魯曰，春坊兼帶儒臣，當進去乎？上曰，明日書筵，以巳正進定，春坊兼帶儒臣進參。〈出榻敎〉得載曰，殿下以此日此夜之心，推而爲治，則堯、舜之治，可期矣。上曰，王者擧措，當商量爲之，雖有其初，鮮克有終，則是欺臣民也，此予所以自勉也。明鼎曰，臣於今日，偶陳一語，至蒙賜與之恩，此雖出於聖上導言之意，而恐非明主愛嚬笑之意，臣旣切感惶，且以仰勉耳。上曰，言者之賞，則古之賢君，亦不計其賞之多小耳。景淳曰，常時用財之道，則當念撙節之，爲宜。而至若賞諫之時，則何用計較乎？唐宗之賞一諫，或至三百疋之多矣。明鼎曰，唐宗三百疋之賞，可見好諫容直之意，而此意漸怠，終則有殺此田舍翁之語，此誠後辟之所可監勉處也。上曰，所達誠然矣。得載曰，同僚旣以愼賞之意仰陳，臣亦有可達者矣。今番纂修廳賞給之典，亦似濫矣。景淳曰，二品之職，卽命德之器，而以賞升擢，亦似過矣。上曰，儒臣、承旨之言，大體雖好，而具宅奎，固是可用之才也，授以命德之器，豈曰過乎？此等說，不免礙眼矣。鄭夏彦之才，雖敏且銳，而規模似有不足處，故只除准職耳。明鼎曰，下之所達，上之所敎，俱可謂得體。臣等之意，亦非謂具宅奎之才，不合於命德之器，只以愼賞之道，仰勉耳。上命承旨書之曰，于今奢侈，衣服飮食，一也。衣服則廣袖高髻之譏，予豈自諱也？今者悉諭，而至於飮食，闕中之制，無異昔日，而士夫匹庶，其亦若此乎？不然。尤各自勉者，衣服猶然，況飮食乎？以此一時頒布，俾勿濫侈。得載曰，嚴設酒禁，則似有實效矣。上曰，難行矣。國家先用玄酒而後，可以設禁矣。上命承旨書之曰，以昔日之臣，恬雅休致，心常嘉之。而一自休致之後，齟齬朝端，其不登對者久，其常思之，召見之意，曾已諭之。奉朝賀李秉常，明日晝講，其令同爲入侍。上命承旨書之曰，兪判府事家，令內局，輸送藥物，以助護養。書訖。承、史、儒臣，以次退出。

4月12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爲晝、夕講。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下直，慶州府尹李成中，水原府使鄭翬良。

○李昌壽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啓白陳疏入啓，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副校理李益輔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參議李鼎輔待下批牌招事下敎，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尹汲曰，李奉朝賀，今日晝講，使之入侍。

○傳于尹汲曰，慶州府尹李成中，水原府使鄭翬良，晝講，同爲入侍。

○以《續大典》頒賜單子，傳于尹汲曰，六曹、八道、二都，一體頒賜。

○吏批啓曰，接慰官黃景源呈狀內，矣身老母，宿病添劇，且無兄弟，顧此情理，萬無離側遠赴之望，入啓處置云。今姑改差，其代，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禮曹移文，則佐郞尹鳳五，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尹汲，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修撰金相福，時在全羅道全州地，副修撰尹光紹，時在全羅道金溝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說書兪漢蕭，時在京畿抱川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李昌壽，以禁衛營言啓曰，騎士出身中中日沒技人加資事，節目啓下矣。今四月十一日，中日時五番騎士出身林重震，騎芻五中沒技，依節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各軍門試射時，沒技人別單書入事，已有前例矣。今四月十一日本營軍兵中日時，領軍騎士將前郡守李世馨，騎芻五中沒技，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副校理李益輔疏曰，伏以臣獲戾于天，荐罹家禍。頃在癸亥，臣母棄背，虞卒甫畢，臣父繼逝。四年黝垔，無望生全，一縷頑忍，祥禫已訖，俯仰穹壤，無以憑依，歸伏楸下，以爲畢命之計。迺於閏三月初三日，祗受敎書，以臣爲弘文館副校理者，數日之間，宮僚兼史，除命荐降，馹召相繼。臣誠惶隕抑塞，罔知置身之所矣。臣之情事，有萬萬至悲者。臣以父母晩生，偏被鍾愛之篤，劬勞之恩，臣年三十有餘。而父母之保臣，若在褓之嬰，臣之仰父母，若在抱之幼。出入語默，惟父母命，命途險釁，遽失怙恃。臣之愛父母，若如父母之愛臣身，則何至今冥然苟存，復作無故之平人也哉？且伏念臣於昔日，每蒙除旨，父母相對，奉而嘉悅。今則華銜榮耀，比前增加，而人事嬗變，無處聞知。毛義之檄，於何爲喜？三釜之祿，於何爲養？人情到此，萬念俱灰，雖閑官漫職，實無彈冠束帶之望。矧玆經幄重任，寔非如臣，所可昧然冒進者。君德成就之責，於是乎係焉，則其爲職也，固不輕而重矣。以臣蔑劣之才，空疏之學，將何所藉手而唐突承膺也？臣少嬰奇疾，藥餌爲命，幼而失學，長益無聞，倖竊科第，徒藉先蔭，前後歷揚，罔非踰分。而顧今見職，尤不近似。臣雖欲貪榮恃寵，冒沒趨承，其於淸朝濫竽之譏，何哉？此臣所以不可進者，明矣。至若兼史之任，自遭李善泰擅權之斥，李匡誼循私之啓，臣於史局，便作永謝之人。同事諸人金相福、黃景源，旣蒙次第減下，則臣雖不架疊畢辭，以瀆宸嚴，而自在應遞之科矣。今於天牌之下，末由祗承，輒將肝膈之懇，仰干崇高之聽。伏惟聖明，天地於臣，父母於臣，俯諒臣危苦之情，亟遞臣實兼諸任，仍令選部，勿更檢擬，使臣得以退守先壟，獲靖私義，千萬至幸。臣無任云云。傳于元景淳曰，只遞兼春秋。

○刑曹參議李鼎輔疏曰，伏以臣昨上辭本，冀蒙鞶遞，及承聖批，不賜允許，仍下牌招察任之命，臣驚惶感激，罔知攸措。臣之曠違天陛，已踰四載，其在分義，固宜力疾趨承，少伸叩謝之忱。而新除授本曹判書閔應洙，卽臣妻三寸叔也，旣有應避之嫌，則自在當遞之科。而召牌之下，不敢坐違，玆不得不隨詣闕外，陳章自列。伏乞聖明，卽令該曹，照例稟處，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令該曹稟處。

○刑曹參判沈錥疏曰，伏以臣疾病沈頓，鬼事日迫，更無一分生人意思，唯以所叨猥銜之汔未收還，日夕悶歎，如坐針氊。而連事瀆撓，亦極惶恐，祗有泯然縮伏，瞻天默禱，冀蒙刊汰之恩矣。情忱淺薄，無以上格高穹，得還賤分，而又於此際，遽承親擢之命。臣誠驚惶震惑，措躬無地，寧欲冥然無知，而不可得也。噫，臣之本末，自是上下之所共知，特一愚鹵鈍劣，不學無聞之常調一蔭官耳。其果有萬分之一，彷彿或近於讀書藏修之士乎？以此萬萬不似之身，屢叨萬萬不似之職，禮貌招徠，有若待之以山林高蹈者然，終古以來，無此可笑之事。臣於前後籲號之際，擧此實狀，瀝血哀鳴，不知其幾，而天聽逾邈，誤恩愈隆。自顧本分，千萬猥濫，仰怍俯愧，無以爲心，愁居懾處，食息靡寧，居常蹙然，如窮人之無所歸。今於千萬夢寐之外，又承新命。此何爲也，此何爲也？天下萬事，未有出於常理常分之外者，臣之愚陋，雖無寸分之可取，若自朝廷，時或畀之以郞署微末之任，俾霑寸祿。而臣之筋力，不至如年來澌敗之甚，則猶或可以奔走供職，代耕養親，以承國家之德意，此於處物之道，自守之分，或不至爲太濫越之歸。而乃反苟充於千不近萬不似之地，及至今日，遂玷命德之典，貽朝廷之羞辱，駭四方之聽聞，無復餘地，此果一毫近似於常理常分者乎？凡事之反常踰分者，靡不爲菑，今臣公然叨竊於理分之外者至此，此殆臣死期已迫，菑咎先集而然，理勢固然，亦何足言？而第念朝家之於天爵，不曾愼惜如此，自此名器之賤，將無異於糞土矣。名器一賤，而其何以爲國乎？臣雖愚賤，受恩深重，靜念及此，竊不勝慨然憂嘆，繼之以流涕也。臣之賤分，惟當靜俟公議之駁正而已。仰首鳴號，亦甚猥越，而所處窮僻，尙未有聞，一日虛縻，尤增一日之罪，不得不冒死自列。伏乞聖慈，特垂憐察，亟命將臣資級職名、成均兼銜，一倂鐫削，俾臣得以安意待盡於聖化之中，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今者陞擢，意蓋深矣，一則惟昔年，一則待士林。頃者之批，悉諭，卿何若此？況此職名，雖陞擢，無異於昔年桂坊，卿何過讓？卿其勿辭，其卽上來，輔我此時。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吏曹參判權𥛚疏曰，伏以臣年過懸車，望絶需世，西樞散秩，於分亦泰，杜門養痾，期畢餘生，不意千萬夢想之外，遽承選部新除之命。臣是何等老誖，官是何等淸要，而殿下不少難愼，降此誤恩，乃如是哉？夫天官之職，實關人物進退，貳席，雖與長僚有別，每當獨政之時，無論官職緊歇，凡百注擬，無不自專，其爲責任，誠亦重矣。念臣，年紀衰邁，神識耗竭，人才長短，全所聾瞽。卽目朝象，比諸十數年前，不知落下幾許層。險路難平，銓地爲最，一注措之間，瘡疣百出，一取舍之際，誚謗四至。以臣鈍滯昏闒之質，其何能操權衡之柄，而處睢盱之場，調適甘辛，旌別淑慝，仰副聖上簡委之盛意也哉？見今聖志奮發，圖恢至治，大更張大振作之意，藹然於十行絲綸之間。此時此任，其責尤大，所當極選一代之峻望，以畀恢公之政。臣於此，益不知所措也。噫，古人云擔子輕重，惟擔不得者知之。此任之不克擔負，臣固自量已熟。況臣，往在癸丑年間，忝叨本曹佐貳，因一通塞間事，自速譴何，至被遠補之罰，汔今追思，餘悸猶存。昨日冒沒承命，黽勉開政，雖出嚴畏分義，無所逃遁之意，而夤緣事會，因仍蹲據，終有所不敢，不得不略控血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垂鑑諒，亟命鐫削臣新除職名，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勝區區至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正言權基彦疏曰，伏以臣頃叨西關佐幕之除，老母所患，十分危重，萬無離捨赴任之勢，遂不免控辭丐遞，分義惶悚，惟大何是俟。幸賴聖明，以孝爲治，特推體下之恩，不惟不罪，特允所請，母子相對，感泣天恩。曾未數日，薇垣新命，又下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聞命驚惕，莫省攸處。不知聖明，何取於微臣，而有此誤恩之輒加也。以臣庸陋，顧此職名，萬不近似。而從前或已副急，係是宿趼，則固當竭蹶趨承，少伸叩謝之忱。而第臣母病，一味無減，淹在牀笫，食飮全却，精神昏瞀，坐臥須人。臣無他兄弟，獨自扶將，煎煼度日，離側供仕，斷無其路。玆際以守令署經事，天牌下臨，不敢坐違，隨詣闕外，而咫尺天陛，末由入肅。伏乞聖明，察臣悲苦之情，憐臣懇迫之私，亟許鐫遞，仍令選部，勿復檢擬，俾令臣專意救護，則山恩海渥，非臣隕結，所能圖報。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掌令金啓白疏曰，伏以臣本以無似，濫竊科第，京外履歷，罔非踰涯。而頃年憲職之忝叨也，適際親臨慮囚之日，人器之百不稱當，固捨之，其在義分，固當承膺之不暇。而素患關格，挾寒危篤，宛轉床簀，作一僵尸，轉動無路，未免違傲，自速置對，罰止譴削，追思至今，懍蹙靡已。自是之後，退伏鄕廬，杜門省愆，分作淸朝之棄物，頓無榮途上意念。曾不料滌蕩之典未幾，柏府除命，忽下入城問醫之日。負罪微臣，何以得此？驚惶感激，莫省攸措。向者辜犯，旣是難貰之罪，所叨官職，亦且僨誤之地，則豈可諉以時月之稍久，自同無故，揚揚冒出，放倒廉隅，貽羞搢縉也哉？況臣質本尫羸，年衰病痼，舊痾新疾，一時交極，委倒旅次，㱡㱡欲絶。雖微情勢之可言，以此病狀，萬無束帶供職之望。天牌之下，不敢坐違，擔舁病軀，隨詣闕外，而情病俱苦，末由祗肅，略貢gg控g短章，仰暴危懇。伏乞聖明，俯垂矜諒，亟賜鐫汰，因治臣辜恩慢命之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行副司直李宗白疏曰，伏以臣父篤老淹病，寧日常少，而近又痰癖挾感，寒熱交作，症形轉變，仍成虛泄，眞元暴陷，神息澌綴，屢日彌留，尙無分減，凜凜有朝夕難保之憂。臣方藥餌扶護，焦灼罔措，實難晷刻離捨，日夕次對，竟未趨參。雖因備局草記之區別，獨漏違罷之科，此已萬萬愧蹙，而畢竟臺啓之薄勘，秪益悚懍耳。臣之卽今情理，萬無供職之望，而兼帶諸任，俱係緊重，不容一日虛縻，玆將煎迫之懇，疾聲哀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諒，亟命鐫削臣兼銜，仍勘臣瀆擾之罪，以便救護，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護焉。

○八道儒生進士臣安世光等六百八十七人疏曰，伏以臣等，東西南北之人也，居有近有遠，遠者或千有餘里，而不敢以遠辭，相率裹足而來，以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腏享文廟之請，再陳疏申籲於黈纊之下，意謂夬賜乾斷，亟令施行。而聖意愈邈，靳固猶前，臣等愚迷，實莫曉其所以也。臣等，始讀初疏之批有曰，玆事莫重，何可輕議？臣等，相顧而喜曰，卽此而聖意可見，玆事之終必蒙兪無疑也。夫擬議其道德之尊，而躋配於先聖之廟者，其爲事體之至重，莫此若也，則是固不可以容易議也。此我聖上，所以旣察兩先正德業之盛，而猶且難之於今日之請者也。聖上之意，旣以事體之重，而不欲輕其議也。則議之旣定也，便可以俟百世而不惑，質聖人而無疑，如是而後，聖德益光而斯文益尊。草草一疏之未蒙允許，其何傷哉？惟期積誠更陳，庶幾克回天聽。及承再疏之批，則乃以往修學業爲敎。此則殿下從前例下之批，而不復開示聖意之所在矣。臣等於此，又愕眙而失圖，是何聖意之始若垂察，而終反訑訑也？豈臣等誠意淺薄，文辭拙樸，不足以有槪天心耶？臣等於是，求其說而不得，未知聖慮或有所在而然耶？臣等，伏見前後從享之請，率多蒙允於館學八路齊籲之章，此亦重事體之意也。今臣等，俱是草野賤品，而館學章甫，未有同聲而應之者，雖以殿下不忘遠不泄邇之德，尙謂臣等之言，輕而或懼事體之不重耶？是則臣等，亦嘗念及之矣。始至京師，輒謀之于館學章甫，要與合辭陳請，則聞者皆却走曰，君輩，雖在鄕里，獨不聞昨秋事乎？雷霆之怒，曾未竟日，而日月之更，人皆仰之，然爲今日儒生者，豈敢復言陳疏事乎？惟此兩先生從享之請，誰復有異議？而朝廷，或可陳請，儒疏，決不可爲也。臣等解之曰，聖上一時過中之擧，今旣悔之矣，被竄者，亦旣疏釋矣。親述自省之編，而聖志之以交修，望於群下者藹然矣。躬祀大報，揭筆宣武，而《春秋》之大義益明，京外之士氣復振矣。今以斯文之大議論，仰首而公誦，卽其時也。懲羹於前而吹薤於後，其可乎哉？臣等，累以爲言，而其惑滋甚，臣等之不能與館學同聲者，以此也。然今之此議，卽是已定之公論，館學之前後，以此爲請者，不知其爲幾番。則今臣等之獨請，不爲輕，館學之合請，不爲重，是在聖上之斷然行之，而不在於言之者之輕重也。抑臣等，於洛中章甫之言，竊有所慨然太息者矣。夫公議之未嘗泯，如陽氣之未嘗亡，不在朝廷，則在韋布。今士氣之薾然如此，惟玆百年之公議，非關一身之禍福，而猶且前却，不肯擔當。假使他日，有國家事變之不可不言者，其孰肯爲殿下明目張膽，極言竭論，有如何陳者流耶？言之及此，不覺心寒。臣等區區之憂，固未暇及於祀典一事，而今殿下所可以轉移之機，亦未嘗不在於此一事，何則？殿下本意，未嘗在於厭薄儒生。而末路之人心，易動，儒林之直氣，銷盡。忘身憂國之士，寥寥無聞，避風躱箭之輩，滔滔皆是。倘殿下惕然反顧，飜然覺悟，優容士氣，開納邇言，自臣等今日之疏始，則一國之人，必皆懽忻聳動，以爲大聖人作爲，出尋常萬萬。彼因噎而廢食，畏罪而杜口者，亦將自勵之不暇。而冠儒服儒者，自是而揚眉吐氣矣。四方之嘉言，自是而罔攸伏矣。若是，則臣等之喜，又不在於祀典一事之克成也。且臣等，竊覵殿下，自卽祚gg卽阼g以來，於列聖未遑之事，國家曠闕之典，以次畢擧，殆無遺恨。若親行釋菜，及視學、親耕、大射、大閱之類，罔非出於繼志述事之盛意。凡係尊賢重道之擧，尤必致意，大小臣工，無不欽仰。而獨於此從享之請，一向靳允者，何也？豈以其事益重，而益加審愼故歟？臣等謂其事益重，則尤當亟擧其禮，而不容於闕遺也。若以事體之重，而以遷就爲事，則尤豈不有歉於重其事之道歟？昔在辛酉，館學、八道儒生，以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從祀爲請，我肅宗大王答曰，兩賢之道德學問，爲一世之景仰，士林之矜式，從祀文廟，夫誰曰不可？而累朝之未嘗允兪，予之所以持難者，皆出於愼重之意也。多士之請，愈久而愈深，終難强拂，其令該曹，問于大臣，特允從祀之請。其後丁酉，因多士之請，又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配食文廟。夫以肅廟之明習庶政，特納諸生之說，片言卽決，而不少持難者，豈不念其事之重，而難於輕議也？亦以重其事者，所以重其道，而重其道者，實在於尊其人故也。今殿下之所當法者，豈不在於我肅考攸行乎？噫，兩先正，實文元之嫡傳，而文元則得之於文成、文簡，其淵源門路之正，繼開發揮之功，眞所謂前後一揆。而其三賢，則肅廟旣命之矣。惟此兩先正從祀之請，亦發於聖考之世，雖以世有久近，不能一時倂許，而寔留此未遑之典，以遺我後嗣王耳。景廟臨御之初，卽有稟處之命，適緣國家多事，遂至格而不行。而稟處二字，便是公案。今殿下仰承兩朝之意，亟允臣等之請，實光前之盛擧，而吾道之大幸也。臣等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愼重之意，業已諭矣。往脩學業，乃尋其質。

○丙寅四月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時，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李普赫，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宗臣密林君炓，武臣行副護軍具侃，正言任鏡觀，奉朝賀李秉常，慶州府尹李成中，水原府使鄭翬良同爲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讀前受音。得載，讀自若作民而師田，止惟圜土內之。上新受音訖。得載曰，作民如使民也。閭胥雖小，不可歇治，故亦有徵令，此亦好矣。役政之役，言田役也。觥撻者，失禮之罰。觥，言罰飮也。比長，如洞長之職也。奇邪，臣不能詳知，而此則知事俄者言之，故臣聞之矣。景夏曰，與奇怪之義相似也。得載曰，如有不便其居，而徙于他處，則持旌節而行之，此法難矣。旣得罪於鄕中，又無授無節而行，則行跡殊常，故囚於內獄而治之。古者此等之法，嚴矣。我國則移來移去時，無旌節之規，故甚便矣。上曰，我國，亦用此法，則民無措手矣。得載曰，我國，間有公文之事矣。明鼎曰，別無可達文義，而以觥撻二字見之，勿論大小，不可無賞罰。賞一人則萬民興，罰一人則萬民懲，若誤施賞罰，則不得爲勸懲之資矣。其要不外乎善爲導率，丕闡文敎，而臣於此，竊有區區所懷矣。古則中外多有學問之人，近來文敎陵夷，絶無學問之士。蓋人有學問然後，有知識，有知識然後，百爲萬事，以義理裁制，而可做國事矣。卽今勵精圖治之時，先以文敎，爲第一件事，似宜矣。上曰，所達是矣。景夏曰，比長之法，好矣。蓋雖以五家之小，相與和同然後，民乃安業，況有大於此者，不相和同，可乎？聖上，於和之一字，翫味看去好矣。上曰，然矣。景夏曰，無授無節者，行之於移來移去之法也。以向者江邊流民事言之，此則宜有公文矣。明履曰，江邊之民，本自不敢任意移徙也。上曰，此等處，亦可以見周公制禮之詳密也。景夏曰，然矣。俄者亦達之。而自初至終，大旨則不出一和字，聖人爲法之美如此矣。上曰，然矣。景夏進伏曰，日氣甚蒸熱，聖體何如？上曰，一樣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向差勝矣。景夏曰，眼患，其已夬復乎？上曰，近來則已愈矣。景夏曰，生脈散，連爲進御乎？上曰，今則姑停止矣。景夏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景夏曰，聞醫女所傳，則東朝下敎以爲九味淸進御之後，眼患差勝云。蓋日熱而服涼劑，故似然矣。上曰，似是常習，故然矣。景夏曰，炎熱之時，服淸涼之劑，則自然好矣。上曰，守令進前。成中、翬良進伏。上曰，所懷達之。成中曰，慶州，卽新羅舊都，物衆地大，而聞今年凶荒太甚，飢饉之餘，又重之以癘疫云，此爲可悶矣。其外弊瘼則下去後，可知矣。上曰，以曾經銀臺而出外，別無可飭之事，而第努力治民，可也。成中曰，敢不殫竭心力？景夏曰，嶺南癘疫，誠可悶慮，而湖西、湖南、關東，亦甚熾盛，多有死亡云。昔在宣廟朝，外方癘疫，大熾，聖祖下敎曰，癘疫雖熾，豈無治瘳之方乎？御醫許浚，以神聖辟瘟丹劑進。上命分送諸道，而癘疫，卽爲寢息，此由聖德孚感之致矣。其方，至今傳在內局。辟瘟丹，依方製送于四道，何如？上曰，知經筵，以職掌所管，仰達矣。王者之政，當自近而遠，都下亦劑給，可也。景夏曰，都下則令惠民署劑給，外方則自內局劑送道臣，道臣，依其方添製，分給民間，而使遐外民心，知聖上德意，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水原，達所懷。爾兄弟連爲此府。水原，卽所謂外訓局也。頃者南陽、水原軍器之疏忽，見露矣。此實可念，努力爲之，可也。翬良曰，別無所懷矣。軍器事，敢不殫竭心力？而只恐駑才，不能堪當矣。景夏曰，前日水原軍器摘奸時，宣傳官，不持標信而去，開庫摘奸云，極爲疏忽矣。上曰，此則不然矣。監兵使，何嘗持標信而巡歷乎？明履，讀宣諭訖。成中、翬良退出。上曰，奉朝賀進前。秉常進伏。上曰，今春見卿乎？秉常曰，昨年春也。上曰，卿乃昔日之臣，何嘗忘于懷？而一自休退之後，久不召見矣。許退之時，有時當召見之敎，故今日特爲召卿矣。古亦有乞言者，卿苟有所懷，須悉陳之。秉常曰，臣旣休退，何敢干預於朝廷之事？而時聞君上，或有過擧，則中夜仰屋之歎，寒齋獨宿之感，惡得無乎？而休致之臣，不宜遽進文字，惟當待入侍時陳達，而次對則非便，無端求對，亦涉如何，故久未登對，徒自耿結矣。今承特敎，故方苦賤疾，而顚倒入來矣。上曰，其間卿之衰老，甚矣。見之可悶。秉常曰，臣赴任江華時，有所筵達矣。聖上，記憶乎？上曰，其時，有勿恃群下，惟當自勉之語，而予今不忘矣。秉常曰，向日聖上，處分儒生時，諸臣，誰有救止者乎？卽今群下，無一可恃矣。唯願殿下，自點檢焉。昔唐太宗，有過失，則魏徵輒諫，而虛己受之，宋太祖以爲，是不如初無過失。臣曾以此語，有所仰達，今日所望，亦不外此矣。上曰，此言誠切實也。秉常曰，殿下於震怒之時，言者雖未見開納，而事過之後，則殿下必悟其言之爲是矣。且臣期期知殿下必不殺言者矣。設或見殺，其在人臣之道，惟當死生禍福，一視其義也。上曰，此則重臣，深知予意也。秉常曰，柳子厚賦，有曰退自服以默默兮，曰吾言之不行。朱子引其說，而痛其時士大夫之風習如此矣。今日諸臣，欲爲大言，則恐殿下過爲非常之擧，小者則有不足爲，終至於泯泯默默，視國事如秦越，臣實慨然矣。上曰，耆舊所達，切中時弊也。秉常曰，殿下於七十年前事，忽興感發之意，殆天所以誘聖衷也。臣今日入闕，伏見昨下四條之敎，治道大綱，不外乎此矣。行此四者，可期至治。且如禁貿燕貨之敎，尤可見尙儉之德，今日臣民，孰不聳動？伏願益加勉勵，實踐其言，毋徒爲紙上之空言，是臣區區之望也。景夏曰，重臣此言，無非愛君憂國之心。漢之董仲舒云，顧力行何如耳。重臣所達，可謂切實矣。古聖，有拜昌言者，若此重臣之言，則聖上，正宜着念愛用矣。上曰，然矣。秉常曰，聖敎中任賢使能，卽是擧措之大者，從古人君，孰不欲如此？而但賢與不賢，能與不能，何以盡知耶？知之然後，可以議用，知人之道，只在乎明矣。先儒云，識進則量進，量進則才進。今日群下有識見者絶少，故人才所以難得也。上曰，近來躁竟gg競g之風，甚矣。秉常曰，欲祛此弊，只在乎擇用銓官，銓官苟得其人，而躁竟gg競g者，一切抑而不用，則此風可熄矣。上曰，卿旣陳任賢使能之義矣，其餘三件，亦爲敷奏。秉常曰，惠民之道，則當自備局設施，非臣所可預知。振紀綱則在乎君上。懋公祛私之道，則頃日聖敎，旣已悉言，臣無容更贅，只在加勉而已矣。景夏曰，奉朝賀家道，本來淸寒，老人，不能善爲調治，以致衰病之如此，宜自朝家，別有軫念之道也。上曰，衰病忒甚矣。仍命明履書之。傳曰，今日奉朝賀引對時見之，比前尤衰，而前恙之尙未瘳，可知爲其悶焉。其令內局，顧助藥物，以示予篤耆舊之意。〈出榻敎〉秉常曰，臣承此藥物題給之恩，誠爲惶感矣。然大臣則例爲之事，而至於如臣者，則無前例矣。上曰，此乃尊年之意，何必過讓也？優老之典，豈獨大臣然後，爲之乎？明履曰，故參判林泳處，曾用此例矣。景夏曰，南九萬，在宰列時，亦有此典矣。上曰，此於卿，非爲過也。仍曰，日後，且當召見，姑爲退休，可也。秉常退出。上曰，不見重臣，久矣。今日見之，甚爲衰老矣。仍曰，夕講爲之。知經筵以下先爲退出，可也。景夏曰，皇極辨進覽之意，前日仰達矣。此書實合於今日受用也。上曰，兪。明履曰，俄者，奉朝賀旣已仰達矣。頃者聖上，製《自省編》時，臣已知聖意之奮勵，其時退出，卽爲說及外間，則外間之人，亦皆欽仰聖意，如得機會矣。近日連有下敎，而見昨日下敎，則其實踐之德，有如是矣。此後則可否得失，隨事是非之外，更無一事之可間者也。伏望益加勉勵焉。上曰，予適爲此事，而所達之言則然矣。明履曰，奉朝賀所達識進量進等說，好矣。蓋人無學問之工，則做事之際，自然易致失錯。凡人之爲學問者，非但爲有益於世道也。其於一身之上，識見明透，則豈不好耶？上曰，然矣。明履曰，欲進其識見，宜莫如學問之爲好也。上曰，皇極之義，與建極之極字，同乎？景夏曰，然矣。頃者，臣旣達建極之義矣。凡事極盡無餘蘊者，是極也。上曰，極者，極一之謂也。景夏曰，然矣。明履曰，與一而已之義，同矣。景夏曰，《大學》止於至善者，卽止於極盡底善之謂也。此亦其義也。上曰，上番兼春秋出去持來，可也。光宇出去。景夏退出。光宇持入。上曰，注書出去，《節酌通編》中有皇極辨，則此是曾前進講之冊也，必有懸吐件，夕講時持入，若無則置之事，分付可也。臣瑩中，承命趨出。

○鏡觀啓曰，李時蕃事。上曰，其勿更煩。坦事。上曰，旣諭，何煩？泰績事。上曰，其勿更煩。畬事。上曰，勿煩。戊申逆魁之子事。上曰，勿煩。濂事。上曰，勿煩。龍發、斗齡、德祚、戒剛事。上曰，勿煩。鏡觀曰，新除授司憲府持平南惠老，時在公洪道忠原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鏡觀退出。

○臣瑩中，還爲進伏曰，《節酌通編》中，皇極辨，無之矣。上曰，承旨讀之。明履，讀皇極辨。未畢。上曰，孔氏，誰也？明履曰，孔融也。上曰，皇字何義也？明履曰，如大字之義也。朱子云極中，皇大也。大抵皇極者，如大中之謂也。讀訖。明履曰，人君，行極盡之道，而在下者，亦無一毫私意然後，乃可爲蕩平之道矣。一篇大旨，不過如此矣。上曰，皇極二字，出於維皇作極之義也。大抵維皇作極之義，亦不明白也。明履曰，然矣。此皇極之皇字，帶來大字之義，而若以大字看作，則亦非也。上曰，維皇作福作威，與維皇作極，其義不同也。明履曰，非皇字也，乃維辟作福作威也。上曰，然矣。此冊則留置而退出，可也。明履，以冊置於榻前。諸臣，以次退出。

○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時，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李普赫，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上曰，承旨進前。景淳進伏。上曰，入侍諸臣中，有咳唾聲，推考，可也。〈出擧條〉得載，讀自封人掌設王之杜壝，止以金鐸通鼓。上新受音訖。得載曰，畿封，此註曰畿上有封，蓋國之社稷，最重，故封國之時，必先設社稷之壝也。楅衡者，繫其牛而使不得觸人之意也。上曰，似是繫於角者也。得載曰，似然矣。絼，音眞也。絼者，所以穿牛鼻而繫之繩也。景夏曰，楅與衡，非一物也。得載曰，鼓人，掌六鼓四金。而雷鼓、靈鼓、路鼓，此三者，所以用於神祀、社祭、鬼享也。鼖鼓、鼛鼓，此二者，用於軍事役事者也。晉鼓，卽作樂時所用也。金錞、金鐲、金鐃、金鐸，此四者，皆節奏鼓音者也。今番，實無文義可達處矣。上曰，視牲之法，重矣。君自牽牲，而以歌舞隨之，亦可見重祭祀之義也。得載曰，然矣。上曰，金鐃，註曰如鈴而無舌，此何樣物耶？明鼎曰，似是僧之磬子之類也。景夏曰，無可陳文義也。上曰，然矣。此等處，有何別文義也？明鼎曰，今番進講處，雖窮思覓得，而終無可達文義矣。景夏曰，有一好文義矣。上笑曰，然乎？景夏曰，鼓人掌敎之下，和字正字好矣。正字，乃自正心，以及乎正朝廷正萬民，皆好矣。上笑曰，然矣。正字實好矣。景夏曰，又得一好處矣。鼓字，乃鼓舞之鼓字。鼓之舞之，而治化大興，則豈不好耶？上笑曰，然則此等處文義亦多矣。明鼎曰，然則節字亦好耶？上笑曰，太深入矣。景夏曰，以文義推演說去，則何說不可陳也？此辨字，亦辨賢愚是非之辨字也。上曰，今日東宮，開講耶？明鼎曰，臣俄自東宮講筵而來矣。上曰，元良，亦爲文義耶？明鼎曰，臣，以奢儉二者仰問，則邸下以爲奢侈，不可爲也。臣又曰，衣服飮食，皆美麗而適於一身，則豈不好乎？邸下何以謂奢侈不好乎云，則邸下以爲大朝欲爲儉素，故予亦然也云矣。景夏曰，其言，甚好也。上曰，爾又有何等質問文義耶？明鼎曰，臣以何以則可治國仰問，則邸下以爲正心然後，可以治國云矣。臣又以明德，何以爲本，新民，何以爲末仰問，則邸下以爲明德，在我者，故爲本云矣。上曰，所答，頗善矣。酬酢之際，不爲羞澁乎？明鼎曰，曾前則雖移時侍坐，無酬酢之事矣。自觀豐閣入侍以後，似有其效。今則與臣等坐，不爲沈默矣。上曰，讀書之狀，何如？明鼎曰，讀書則甚精，而間有礙塞處，此則不肯熟讀，故似然矣。上曰，然矣。景夏曰，小爲行數，而多爲熟讀，則似好矣。上曰，行數雖小，讀數多然後，可有效也。且《大學》，比《史略》則難矣。明鼎曰，然矣。上曰，大抵敎兒之法，使之誦之然後，可勤讀而有效矣。若無誦法，則必不勤讀矣。明鼎曰，雖以閭閻之兒言之，嚴立課程，逐日善誦，則其效速矣。上曰，然矣。不誦則其所讀之書，亦易於忘漏矣。明鼎曰，不爲熟讀，則其誦必難矣。上曰，然矣。予終以爲誦之然後，乃可有益矣。明鼎曰，將於勤讀之道，必勝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13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李昌壽〈病〉。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李賢汲〈仕〉宋瑩中〈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爲晝、夕講。

○尹汲啓曰，明日，國忌齋戒，明明日，國忌正日，十六日，方物封裹，此三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啓白未肅拜，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傳旨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元景夏，副提調臣尹汲啓曰，日氣漸熱，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劑入湯劑，已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矣。湯劑加劑五貼以入，待下敎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嬪宮、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刑曹判書閔應洙，昨日違召，尙不出肅，詞訟重地，不宜久曠，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尹汲曰，領相、領敦寧，晝講，同爲入侍。

○尹汲啓曰，領議政金在魯，領敦寧趙顯命，依下敎入來矣。

○元景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旣有只推之命，副校理李益輔，疏批已下，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接慰官洪重孝。

○以公洪監司趙載浩狀啓，海美等邑官居私奴李士尙子八歲兒惡只等燒死等事，傳于元景淳曰，燒死、渰死人等，令該道恤典擧行。

○刑曹判書閔應洙疏曰，伏以臣，寒感彌留，宿疾倍添，飮啖全廢而氣息澌綴，失音愈甚而言語難通，㱡㱡床褥，作一啞子。土祟仍又乘時作孽，肢節癱瘓，痰濕流注，頷下結核，其大如拳，頭項肩背，無不牽疼，坐臥俱妨，叫楚欲絶，此其勢不膿，則將成瘤耳。蓋臣，血氣旣衰，痼疾漸劇，而風寒外邪，易致侵凌，一病三朔，諸症迭作，此非特一時榮衛之偶感。暮齒貞疾，理難再起，兪扁技窮，藥餌罔效，雖欲試浴，而寒疾方苦，亦不敢生意。幸蒙恩暇，遍身灼艾，而灸瘡滿體，病狀無減，方此杜門蟄伏，與死爲隣。迺者千萬夢寐之外，忽承秋曹除命，繼以召牌連日辱臨，臣於此，惝怳驚惑，不省所以。念臣，金吾兼任，纔以疾變通，日昨賓筵特牌，亦以疾區別，則病難供劇之狀，卽上下之所共知。況此秋官之必令以無故人差出者，爲慮緊務之久曠，而恩除反及於淹病垂死之殘喘，迺使飭勵之特敎，終歸蔑實之文具。臣身狼狽，固不足恤，而竊爲朝家，惜此擧措也。分義雖嚴，疾病難强，荐召之下，終未祗承。當此聖志奮發，庶務董飭之日，緣臣賤疾，王府議讞，旣致積滯之弊，詞訟劇地，又將作養病之坊，論其罪狀，誅殛亦輕，病裏惶隕，無地自容，敢此略入文字，疾聲哀籲。伏乞天地父母，曲垂諒察，亟削臣本兼諸任，仍勘臣前後罪犯，毋使久瘝劇務，得以少延縷命，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丙寅四月十三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時，知事鄭羽良，特進官魚有龍，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宗臣海雲君熻，武臣行副護軍金世元。諸臣進伏。上曰，注書出去，時、原任皆入之，而領相則持冊，以領事入之之意，分付。臣瑩中，承命趨出，還爲進伏。領議政金在魯，領敦寧趙顯命，進伏訖。上讀前受音。得載，讀自凡祭祀百物之神，止不繫者共奉之。上bb講b新受音訖。得載曰，祭祀用舞者，敬之之意也，軍旅，夜必戒嚴，故鼓鼜也，鼓其衆，鼓動之謂也。鼓之舞之，而興起人心，振作士氣，作新民俗，奮勵上心，皆思此鼓字，則好矣。上曰，鼓字之義，果好矣。得載曰，日月之蝕，王親擊鼓者，欲救之(之))意也，大喪此註曰，始崩不窆時也，應似然矣。景淳曰，《春秋》曰，非日月之眚，不鼓，眚，卽蝕也。得載曰，舞師，掌舞之職也，山川，社稷四方旱暵等祭祀，皆有舞，亦敬祭祀之義也。野舞，臣不能詳知，而以此註語見之，野人之學舞云者，似然矣，小祭祀，臣未知何等祭祀之謂小祭祀也。上曰，若此之祭，不用舞者，何也？在魯曰，爲其卑微而然歟？上曰，此舞字，不宜尋常看去也。古語，舞以養德，嘗見一書中，畫有人，讀書而起舞之狀，其意，可知也，今者不知此義，只以俗樂之舞謂舞，良用慨然。羽良曰，先王時，崇尙舞法，其爲舞，亦甚好，而今之爲舞，與此異矣。上曰，養生書中，亦論舞字之義，而其法，甚緩閑，若如今人之爲舞，則甚勞。得載曰，牧人，掌犧牲之官也，牷，言純色也，陽祀，用赤色之牲，陰祀，用黑色之牲者，春夏秋冬，皆用方色，故然也，尨，如班也。上曰，班牛怪矣。在魯曰，班牛有之矣。得載曰，非謂雜毛之牛也，疑是雜用之義也。上曰，似然矣。羽良曰，此等之祭，亦永以班牛爲式，則亦難繼之道也。在魯曰，非但難繼，亦有輕重也。上曰，輕重之說，是矣。得載曰，充人，如今之典牲署官員也。上曰，犧牲，不獨牛、羊、豕也。顯命曰，古則六牲也。明鼎曰，人君，豈不至尊，而祭祀則牽牲，日月蝕則親擊鼓，至漢時，亦有推轂之事。其躬行卑事者，蓋國之大事，無加於祀與戎，而敬祖、敬天、敬民，不可不如此，故然也，聖上，於此等文義，不宜泛看也。上曰，所達，是矣。羽良曰，文義無深處也。上曰，領相陳文義。在魯曰，文義無矣。顯命曰，俄承聖敎，而大抵今樂，異於古樂。古樂，雖不可復行，人君敎化行，則樂亦隨而善變，是在人君躬行心得之事也。上曰，樂者，豈可以鼓舞然後，爲樂耶？每事皆以誠心，則便是一身之樂也。在魯曰，樂非別件事也，蕩滌其渣滓，薰陶其德性，則斯過半矣。上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非謂持樂而行也。顯命曰，然矣。上笑曰，文義多矣。顯命曰，古樂之廢，久矣，非但舞法之爲雜也。然而樂之根本，則有在，勿以末之已亡，竝廢其本，幸矣。在魯曰，若言樂之根本，則何嘗有古今之異也？上笑曰，俄者，卿謂無文義，而今何多耶？大抵樂雖廢矣，而周旋中規，折旋中矩，則是亦樂之一事，苟務乎此，則雖無樂，猶樂也。在魯曰，後世樂亡，久矣，朱子亦言其難知，而惟和其心，則是亦樂也。上曰，今之人心，蓋如舞法之雜亂矣。在魯曰，然矣。上曰，頃聞自湖南上來，承宣所達，則民有失其子而不知求者，問其由，則對以求得，則必入於軍役，故不爲推尋云，民心，固無狀矣，而身役之繁重，可知。以此書中註語看之，雄鷄自斷其尾，惡爲犧牲，鷄豈不愛其尾，而惡死則自拔之，人豈不愛其子，而苦役則雖失之，反以爲幸。王者寧欲困民之至此，而爲守令者，不能奉承，致有如此之事，特出擧條，申飭，可也。〈出擧條〉顯命曰，此實守令之過也。上曰，惡死喜生之心，豈獨無之？顯命曰，然矣。在魯、顯命進伏。在魯曰，一兩日甚熱，而連開講筵，此時聖體，何如？上曰，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近來則差勝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顯命曰，臣不知有入侍之命，而食茹葷之屬矣，請差退而伏。上曰，何傷之有？仍曰，咨文草上之。景淳上之。上曰，使卿等入侍者，咨文中云右咨禮部，其不曰瀋陽將軍，而曰禮部，何也？在魯曰，咨於瀋陽，無前例，故以禮部爲之矣。上曰，瀋陽與禮部，孰重孰輕？顯命曰，瀋陽，卽外府也。禮部，乃六曹，比外府稍重矣，今若欲問於瀋陽將軍，則不可移咨矣。上曰，不爲移咨，則何以爲之耶？在魯曰，使帥臣馳通，足矣。上曰，然矣。瀋陽則當使帥臣馳通而已，可矣，然瀋陽，必以今番事，不快於我，而欲爲苛察矣。彼若日後，以不爲移咨於渠，爲執頉，則當何以爲之？在魯曰，可以無前例折之矣。上曰，然矣。渠若有執頉之事，則以無前例爭之，而此意，使今番使臣知之，可也。顯命曰，大抵渠輩則似苦之矣。上曰，非苦之，應憎之矣。顯命曰，然矣。上曰，咨文草善作矣。羽良曰，渠輩職責，故善爲之矣。上曰，前者洪世泰爲之矣，渠輩常習此等文字耶？此金迪起，誰也？在魯曰，金壽煃之子也。上曰，然乎？厥輩中爲文者，多乎？在魯曰，近來此輩之文，難矣。上曰，製述官，幾人？在魯曰，二人矣。羽良曰，頃日製奏文草時招見，則甚熟於規例文字矣。在魯曰，渠之所任，故常習之矣。上曰，屬於承文院耶？在魯曰，然矣。上曰，着冠帶耶？在魯曰，常時則不着，而有公事之時，着冠帶矣。上曰，近間，無關西消息矣，今則至於奏聞，故灣尹，似無別般意見也。顯命曰，茫牛哨甲軍事，亦無消息矣。在魯曰，又捉去二人云矣。上曰，然矣。在魯曰，今此祛奢之敎，不勝欽仰矣。自內旣拔本塞源，此所謂先從難克處爲始也，雖日後，益加勉勵，則幸矣。顯命曰，首相，旣發端矣，今此屢次下敎，不勝萬萬欽仰矣。前日，雖有大鵬翺翔、草衣木食等下敎，而未見實效，此莫非臣等不肖之罪，而竊以爲，聖上奮發之志，前後非一，而終未有效者，必緣聖志不堅而然也，今若堅定此心，斷然行之，則草上之風，必偃矣。上曰，予則以爲，爲今之道，不祛奢侈與黨習，則無可爲矣。奢侈之禁與不禁，惟在於予，故欲試爲之，而慈聖儉德，雖出尋常，予誠孝淺薄，不敢自信其必行矣。半夜之間，親承慈敎，快賜兪音，此殆陟降眷佑，慈聖昭儉之致，非予涼德，所能辦此也，予不勝其喜，告于慈聖曰，臣今而後，庶可有藉手而爲之矣。當卽爲召見承旨、玉堂，而宣揚聖旨，仍退而召承旨、玉堂，則上番玉堂，不知有何擧措而似動矣，俄而見予所爲之事然後，乃釋然矣。蓋此事則予旣斷定，庶可有成，而至於黨習，實無可奈何矣。其時，予告于東廟曰，若先祛奢侈，則黨習，亦可愈矣。以此，有若質言者然，東朝下敎曰，如此則豈不好耶？予又仰達曰，先祛奢侈，而宮中、府中，一出於正，則雖黨習之人，庶可知感而有改矣。卽今群下，若聞此言，而猶自依舊黨習，則是無人臣之心也。在魯曰，臣入侍時，伏見殿下服御之物，或有過於儉者，而宮中用道則不然，今旣嚴立制度，則從此亦可有效，而第以前後婚禮時言之，率多過濫之節。至於飮食亦然，一番浮費，動至數萬兩云，前日下敎，亦有節飮食之言矣，此後，亦爲撙節，無至浪費，則幸矣。上曰，此言，誠是矣。顯命曰，首相此言，切至矣。上曰，此事，予亦知之，亦嘗禁止，而但習以爲常，因循至此，今若一切不爲，則人必以爲鄙矣。以豐陵時事見之，亦可見習俗矣，予則如誕日等例爲之事，皆命除去矣，以古事言之，聖祖嘗一臨大院君宅，其時所入，甚壯云矣。今予則竝從簡略，李亨宗及驪川君處，已以予意言之，而應以予爲吝矣。在魯曰，臣亦以近日事，言及於家人，則以爲若衣服，皆止綿紬等物，亦可不飭珠珍之屬云矣。且婦女輩，雖無知識，而亦以近日之事，爲好矣。上曰，曾者，趙泰萬云，閭閻間新婦見舅姑時，必以豐饌邪味，爲新婦生色之資，如雜色餠、五色餠之類，亦視古尤侈，甚至於怪異之人，則以餉物之不滿而却之云，此則予不信其言矣，寧至如此之甚哉？顯命曰，或有如此之家矣。《詩》云，民之失德，乾糇以愆，以飮食生色者，亦有之矣。上笑曰，以婦德生色，則其生色也大，飮食生色，豈不淺小乎？羽良曰，殿下工夫，深有得於《小學》者，於《自省編》，可見矣。奢侈之弊，旣已丕變矣，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先從難克處克將去，則幸矣。上曰，一件事則今幾成規模，宮中，亦有奉行之志矣。趙載浩往湖西時，有所勉戒，故予甚感動，而洪鳳漢去時，亦言之矣，過擧則予已自劃其不復矣。至於苦心，一自興感之後，此心亦回矣，但恐黨習，終不可爲，此若無效，則是欺慈聖也。顯命曰，黨習，亦比數十年前，顯有效驗矣。上曰，或云愈甚矣。在魯曰，種子則安得無也？顯命曰，種子則安得盡祛，而大抵少愈矣，其曰愈甚者，甚言之辭也，以今觀之，誰有欲爲殺戮之事耶？上曰，予在時，豈敢欲爲殺戮之事也？羽良曰，凡事勿爲急迫，惟徐徐爲之，好矣。上笑曰，其時，予笑之矣。予常有苦心之敎，故群下頗懷恐動矣。其日半夜，特命引對，玉堂以下皆動矣。傳旨有草衣草食之敎，尹得載驚顧承旨曰，此何敎也？宜有微稟矣。蓋尹得載，不識予此敎之義，故慮有他意而然也。予嘗有浴沂、風雩之志，大鵬翺翔之敎，亦是發於心者，予非逆情而故不作爲者也。頃日第六室之興感，實怪異矣，此實無所爲而發者也。羽良曰，今番下敎，誠爲卓然，而食色之欲，聖人，亦不免者，此實至難處也。臣嘗驗之矣，苟有難處之事，閉目而爲之，好矣。上笑曰，何必閉目耶？卿嘗戒予以有所爲，而卿言，亦不免有所爲也。顯命曰，亦有如此之事矣。如宋仁宗出送宮人之事，姜太公瞑目斬妲己之類，皆此意也。上曰，夕講爲之。在魯曰，殿下之前後下敎，非止一再，而每有過擧，故雖今番下敎，人心猶不服矣，及見再昨下敎然後，人心頗聳動，如得可爲之機，伏望毋弛此心，緩徐爲之，則好矣。且過擧則臣旣承自劃之敎，雖此後，堅定聖心，益加勉焉，則幸矣。上曰，所達，是矣。在魯曰，日昨《續大典》進上後，纂輯廳郞廳鄭夏彦，有準職之命，而鄭夏彦，曾前，已經準職，準職承傳，無可施之道矣。上曰，初欲陞敍，而改以準職矣，今以準職之已經，而改爲陞資，則似過矣。在魯曰，準職則無可施，似當施以他賞矣。上曰，半熟馬一匹賜給，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時，知事鄭羽良，特進官魚有龍，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得載，讀自牛人長養國之公牛，止碩牲則贊。上bb講b新受音訖。得載曰，公牛，非謂軍國之牛，此則鄭玄註語，是矣，求牛，祈禱時所用之牛也。羽良曰，求牛之義，終是未詳矣。得載曰，積膳之積，註曰積，所以給賓客之用也，如今俗閭閻間宴集時所送之物也。饗食之食，音嗣，犒牛，音高牛也，奠，如我國致奠之類也，公任器，如公用之器也。牛牲之互，註云楅衡之屬，又曰肉格，臣未知何者爲是也。芻之三月，欲其肥也，散祭祀註曰，司中司命山川之屬也，此則似然矣。繫于國門，或云城門，或云使守門者養，臣未能詳知矣。展牲則告牷，如今之告突之規也，碩牲者，牲之肥腯者，故君牽之，則贊者從傍助之也。明履曰，展字，如開也，卽視牲之義也。羽良曰，(碩者))，碩博肥腯之謂也。上曰，充字之義，大抵怪矣。明履曰，充於用之謂也。明鼎曰，告充告展之規，其義則一也。碩字，似不必異矣，而不可詳知也。羽良曰，碩，故贊之義也。上曰，鄭玄註釋此等處，似太過矣。碩故贊云者，似爲如何也。羽良曰，大抵然矣。上曰，向者視牲時，守僕輩擧措，亦異於前矣。典牲署官員之立於牛後，自言我牛之肥，而守僕，又以爲肥者，是依方也。明鼎曰，充突，告肥之義歟？明履曰，似然矣。羽良曰，無別般文義也。上曰，蓋學問之工，於人，信有益哉？處事之際，不思義理，每惑於先入之說者多矣。明履曰，然矣。互爭義理之際，若見他書中有好說，則自不覺心中瞿然，如無學問之工，則自然易致如此矣，聖上，每當處事之時，不忘此敎則好矣。上曰，以今番齎咨官事，言之，此人有言則從此，彼人有言則從彼，如此而撓攘未定者，亦予自反處也。明履曰，非但此也，雖於文義，蓋易如此也。上曰，凡看古書，初則或有如何處，而再次尋繹然後，乃得其義者多矣，且古人書，亦多未解處也。羽良曰，古人之書，亦不無孟浪者矣。雖凡人中無識見者，仔細審見，則有勝於古人者亦多矣。上曰，然矣。羽良曰，康熙所編《朱子全書》，卽合《大全》及《語類》，分類編之，而所論歷代治亂安危處，當一備聖覽矣。明履曰，有《朱子語錄》，自芸館，曾已印行，而此書，乃朱門高弟黃榦之弟子，所分類朱子之語，而編成者也。此冊，卷秩少而亦緊切，且有論古昔治亂處，亦宜備睿覽也。羽良曰，語錄，果要切，先覽此書，好矣。上曰，語錄，先爲覓入，而令芸館，追後印上，《朱子全書》則待語錄畢覽後，覓入，可也。〈出擧條〉羽良曰，康熙之文，亦好矣。上曰，大抵康熙難矣。以唐太宗之力量，至高宗而亂矣。彼人則康熙、雍正、乾隆連三世，能致太平，康熙之基業，難矣。得載曰，雍正聰明，亦難矣。上曰，運數，大抵姑不滿午初二刻矣。明鼎曰，然矣。明履曰，我國則檀君生時，國人立以爲君。以此觀之，檀君之前，不知其幾年矣。上曰，然矣。以國人立以爲君之說，見之，有人然後，亦立君矣。羽良曰，自堯至今二時未及來矣。上曰，一萬八千歲，何以的知其然也？明履曰，兄弟各一萬八千歲，以各字見之，其數甚多矣。上曰，草衣木食之世，亦不知其爲幾萬年也。明履曰，然矣。且風姓相承者，十五世也。羽良曰，唐、虞以上年代，何可知其必然也？上曰，結繩之政，予不知其爲何狀也。羽良曰，何以詳知也？明履曰，作一事則結之，又有一事則結之，大小事皆如此矣。上曰，其中，應有妙理也。羽良曰，北道，有史略板本而拔去史斷，編入《東史》而甚好，此則宜令印上，以備東宮之進覽矣。上曰，非特東宮，予亦未及見之。其令道臣，印出上送，而爲先自玉堂覓入，可也。得載曰，北道，亦有史論，此乃故參判宋徵殷所編者也。此書亦要緊，自本館，發關本道，使之印上，置之館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明履曰，進講之冊，今日又畢一卷，視事，頉稟，旣已入之，而溫繹間，亦爲頉稟。上曰，知道。明履書之曰，視事溫繹間停止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4月14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齋戒。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啓白未肅拜，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傳旨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假注書李賢汲，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錦平尉朴弼成箚曰，伏以臣，篤老癃病，轉益悖眊，所帶諸寺提擧之任，專不事事，以此前後冀免，蓋非得已，而聖眷優渥，終始靳許，俾臣得以優遊閑局，享有廩入，寵念彌勤，而私分增惶。且其職掌所關，不能盡分，則居恒愧懍，益無所措。今於歸厚署事，有不可不急時通變者，敢此冒昧煩陳，恭竢聖明之裁諒焉。蓋歸厚署設立，專爲內用板子，而挽近以來，板子益貴，本署轉益難支，莫重內用，將無供億之路。臣之待罪本署，已二十有餘年矣。中間以本署弊瘼，亦有疏陳，而所蒙睿旨之準許者，旋卽寢閣不行，則此臣之所嘗慨惋者也。其中板材流下時，所經各處之不得收稅，來到京江後，戶曹之亦不得侵稅。從前令甲，非不申明，而以所經各處言之，則沿江諸邑橫徵稅入，必擇取其善品，戶曹亦知之。以此而將何以應內用不時之需乎？所謂內用板，艱辛斫取於窮峽僻遠之地，待潦漲作筏以下，如是經營之際，動費歲月，而及其流下，公然見奪於各處之稅，餘存無幾，餘者亦皆麤劣，故內用命下之後，則若干貢人輩所受之價廉薄，而以重價，艱貿以納，此貢人不可存保之弊也。再昨年各貢物弊瘼書納時，內用板各處收稅痛禁事，亦爲別單定奪，自備局，捧甘指揮，而此亦終無一效，有可以見國綱頹夷之一端耳。就以目下事言之，上年正月，定送本署貢人於襄陽地，內用板百餘立，辛苦伐取，經年後始流下，而戶曹郞官，不有勿稅之朝命，與他材木，混同取稅，而其中內用板，擇置折半。以稅奪取內用板收稅，已極不當，其中擇置之板，事體尤別，而混侵收稅，前所未有之事也。臣，招本曹吏，內用板不當收稅之意，言及，而終無見施之擧，竝與其擇置者而取之，則此莫非臣，人微言輕，不足有無之致也。愧悚之外，更何言哉？然而此弊不禁，則內用板一款，其將革罷之外，無他道矣。故海昌尉臣吳泰周，提擧本署時，陳稟戶曹收稅板，盡歸之於本署者，已有先朝聖旨，而其後，戶曹無收稅板輸屬本署之擧，此已慨然，而至於收稅時，與內用擇置之板橫奪者，尤豈不痛惋之甚者乎？內用體重，不得不陳聞，伏乞亟加裁處。今番戶曹收稅中內用板擇執者，俾卽還送本署，而其他戶曹收稅木，盡歸之歸厚署。雖不能如吳泰周提調時所定奪者，此後以內用板流下之材，依前後令甲，自戶曹，無得收稅。沿江各處，亦不得橫侵事，更定令甲，俾得永久遵行之地，不勝幸甚。本署貢人難保之弊，約略如上所陳，而其餘本署若干員役，則近以板稅之全然乏絶，不能受廩給者，已多年所，次第逃散，將無以成衙門貌樣。百爾思之，歸厚一署，永永革去，如司贍寺之罷屬戶曹之外，更無支存之道。此亦自朝家，宜有別樣變通者，敢此附陳，亦願聖明，深思博詢而處之。如臣耄老病昏者爲提調，尤無一分振刷之道。伏乞亟遞臣提擧之任，以幸公私焉，冒死煩陳，尤增死罪。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一循前例，創稅者嚴飭，卿須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傳于元景淳曰，此批答，使入直注書傳諭，入來後，金虎門下鑰。

4月15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李昌壽〈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

○金尙迪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啓白未肅拜呈辭，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傳旨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今日，持公事入侍，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判府事兪拓基上疏到院，而以國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傳于趙明履曰，方物封裹，明日趁早爲之，當盡數御覽，而白綿紙則只參拾卷入之。

○備邊司薦望，東萊府使李喆輔、洪啓禧、金尙翼。

○傳于李昌壽曰，夜對爲之，持《心經》入侍。

○丙寅四月十五日二更三點，上御熙政堂。夜對時，右副承旨李昌壽，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上曰，《心經》，大文則少而註多也，低二字註則不讀，可也。得載，讀自孟子曰鷄鳴而起，至董子度越諸子。上曰，度，當作道音也。彦儒，讀自周子養心說，至一棒。上曰，棒音，方也。昌壽，讀自敬齋箴，止答汪太初書。臣瑩中，讀自答趙民表書，止臨川吳氏曰。光宇，讀自西山先生《心經》，止《心經附註》。上曰，政經今有之耶？昌壽曰，有之云，而臣未得見也。上曰，此兩序，不懸吐耶？得載曰，然矣。上曰，不懸吐而差能善讀也。基敬，讀《心經後論》訖。上曰，注書出去，《近思錄》初卷懸吐冊持來，可也。臣瑩中，承命趨出，持冊以入。上曰，曾前召對，以《近思錄》爲之耶？昌壽曰，臣未能詳知也。得載曰，玉堂置簿中，應有之矣。上曰，注書出去知來，可也。臣瑩中，承命趨出，還爲進伏曰，甲寅年，曾爲之矣。得載曰，此書，不可如是一時多讀也。上曰，所達是矣，而方有更始冊子，故欲畢卷，而使之多讀矣。《近思錄》，欲繼《周禮》爲之，而更思之，此書比《心經》，雖差易知，而簡秩猶多，且予意，《詩傳》思無邪一句，正合予之受用，故欲以此爲之，問于領事，定其當否，可也。得載曰，《詩傳》，果好於興起人心也。上曰，有所爲而然者，皆人慾之私，非天理之所存。孔子曰，古之學者，爲己，今之學者，爲人，爲人，卽有所爲也。三代以下，惟恐其不好名，予以爲，此亦有所爲之病也。得載曰，有所爲、無所爲二者之間，亦有妙理。蓋不以爲心，而自然而爲，則無所爲也，先以得名爲心，則其所爲之事，皆不免有所爲也。上曰，頃日，左相以爲，雖有所爲，苟能自善，則是亦何傷云，而予意則不然矣。萬般病痛，皆從名字上出來，至若爲己，則是非好名也，而以得名於後世爲心，則是眞好名也。得載曰，聖敎至當矣。上曰，《資治通鑑》畢後，予則認以爲《宋鑑》，或《麗史提綱》，爲定矣，頃日，儒臣以爲，議定冊子，乃是《東賢奏議》云，未知然否？上番兼史，出去知來，可也。光宇出去，還爲進伏曰，果是《東賢奏議》，而《宋鑑》，初無當否之議，《麗史》則趙雲逵，曾請睿覽矣。上曰，《宋史》，予不至甚生，而皇朝事迹，予未詳知，李玄錫所撰《明史》，果如何？昌壽曰，曾欲進講，而以其書中，有未安處，故未果云矣。上曰，予忘之矣，何事耶？昌壽曰，其書曰，燕王某，擧兵叛云，故自朝家命刊行時，故奉朝賀李宜顯以爲，叛字未安而削之云矣。上曰，兼史出去，覓其此語所付卷以入。光宇出去。上曰，李玄錫，誰也？昌壽曰，以璿派，代盡後，卽爲顯揚，四代都憲，人以艶稱矣。上曰，其子孫，誰也？昌壽曰，李漢謙之子翊胄，方爲蔭仕矣。光宇持入。上覽之曰，今則無矣，其時有之，故應不進講矣。仍曰，陳文義。得載曰，此書，宜可常目在之而不忘矣。心爲一身之主宰，而其所論之語，無一不奇矣。上曰，尊德性而道問學，此而字怪矣。得載曰，尊德性、道問學，《中庸》，旣有之，而此亦徹尾看之，則尊德性、道問學，不無間隔。若分而言之，則尊德性，是爲己，道問學，是爲人也。上曰，尊德性、道問學，何嘗有異乎？道問學，亦所以爲己也，豈可分而二之？昌壽曰，儒臣，失旨而仰達矣。得載曰，此等處，古亦有分而二之之論也。上曰，分而二之，卽陸學之誤也，至於吾儒之學，則廢一而不可爲也。昌壽曰，聖敎至當矣。上曰，學者探賾於言語之間，而無實踐之效，陸象山、王守仁諸人，爲矯此弊，而流於至此，若其資質，則本高矣。昌壽曰，然矣。資質則奇矣。彦儒曰，近伏聞聖上，以公私二字，有所下敎，而大抵公字，實難行得，公則雖欲長養，終不長養，至於私心，則其長易矣。上曰，公亦何嘗不長也，而其不長者，以不能善養，故然矣。彦儒曰，公字，雖中人以上，有難二三分行得，而常人則二三分極難也。上曰，豈獨常人之有公心也？雖盜跖，亦有之矣，惟其知有而不能存諸，故至於爲盜跖也。彦儒曰，以一日之內言之，善端之生，十分之一不足矣。上，拈出三十二版答林擇之書曰，涵養一節，疑古人之句而曰，此疑字，當至何句而釋之？文理甚可疑也。昌壽曰，疑字之義，不必屬於上下也，卽付諸空中，而照得下文之義也。得載曰，臣未能詳知也。上曰，此異於法講，史官中，如有所見，陳達，可也。基敬曰，此疑字，卽未定之辭也。朱子之意，蓋以爲，《大學》亦當有涵養一節，而所以不言者，無乃以《小學》中，已有敬以涵養故耶？朱子雖的知其然，而如此爲言者，卽是聖賢話頭也。上曰，然則此疑字，不必連下句看去，只就初頭直釋，爲可耶？基敬曰，然矣。上曰，當初予意如此，而兼史之言，是矣，所見，明矣。基敬曰，小臣，非有所知，前日所聞於師友者如此矣。上曰，爾師，基敬曰，誰也？今大司憲李縡，卽臣之師也。上曰，有淵源，故如此矣。昌壽曰，然矣。上又拈出三十六版傳習益訛之語而曰，所謂益訛，指程門學者之陷於陸學耶？昌壽曰，非獨謂陸學也。上曰，兼史達之。基敬曰，臣意則此乃指朱門人，而所謂益訛，不專指陷於陸學也。蓋謂朱子平日，開發蘊奧，指示學者，不啻明白易知，而親炙私淑之人，亦不能領會頭腦。至於差了路陌，以尊德性、道問學，言之，或者則以爲先師，專以尊德性爲主，或者則以爲道問學，乃是先師法門，而尊德性，卽其次件云，而若乃朱子本意則不然，旣道問學矣。又須必尊德性，二者何嘗廢其一耶？此等處，定所謂傳習益訛，而不特指陷於陸學而言也。昌壽曰，此則兼史之言，似是矣。上曰，然矣。且傳習益訛者，指誰也？基敬曰，此則臣，倉卒未能記憶其爲誰某，考見然後，可知也。上曰，程門人，後來，多爲陸學，何爲其然也？基敬曰，程子法門，何嘗不正大，而門人，自如此矣。朱子所云于先生何事者？正指此也。如子夏者，豈不是孔子高弟，而數傳之後，亦流於莊周，此在其人識見之如何也？上曰，程門人，資質高者多入陸學也。昌壽曰，然矣。大抵資質下者，亦不得爲此也。基敬曰，今之陷人也，因其高明，此明道所嘗慨然者也。上曰，此書中原註及附註，與低二字處，竝誰所撰入耶？昌壽曰，原註則似是眞西山所錄也，附註則篁墩所添入，而低二字註則臣不能的知矣。上曰，此亦似是篁墩之所錄也。昌壽曰，雖似然矣，而不可詳知，且原註亦不可詳知也。上曰，汝旣知文義，此亦知之乎？基敬曰，臣無所學，何敢的知，而此則見乾卷，則可知也。上曰，注書出去持來，可也。臣瑩中，承命趨出，持冊以入。昌壽考見曰，以此見之，附註以下，則似是篁墩所錄，而原註之必爲眞西山所錄，則無出處明白者矣。基敬曰，以首章言之，朱子曰以下，似是眞西山所錄附註，卽篁墩所添，其低二字者，亦篁墩所錄，而此則以本註餘意，或以己見爲之，故又低一字，若註脚之註脚也。昌壽曰，何以知其必然也？未分明之說，不可煩達也。上曰，儒臣退出後，釋疑中考見，可也。昌壽曰，故忠臣朴泰輔，訓釋《心經》，而所見，甚精明，常以其舅先正臣尹拯論《心經》之語，爲未妥云矣。此書一備睿覽則好矣。上曰，明日爲日次乎？昌壽曰，爲之云矣。得載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副校理李益輔牌不進禁推傳旨，已爲捧入，而姑未下，此外亦有在外者，卽今番次苟簡，催促上來，何如？上曰，違牌人則推考傳旨捧入後，仍卽牌招，在外人則催促上來，可也。〈出擧條〉仍曰，李益輔，今番初爲之耶？得載曰，脫喪後初爲之也。上曰，三人只推，牌招，可也。昌壽書之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尹東浚，副校理李益輔，竝只推牌招事，及在外玉堂催促上來事。〈出榻敎〉昌壽曰，《續大典》，今已頒布，而玉堂牌不進堂上，以下諭後過限不上來，受由下鄕後過限不上來者，竝直捧禁推傳旨，卽近來新定式，而今此《續典》中，俱不載錄則禁推傳旨。自今，似當不爲捧入，而必須一番稟定然後，本院，可以奉行，故敢此仰達矣。上曰，王者爲法，信如四時，旣不載於《續典》，則今無可論。且除拜後過限不上來者，直捧禁推，適中其願。此後則特敎外，一依《續大典》施行，可也。昌壽曰，然則竝勿直捧禁推傳旨乎？上曰，然矣。〈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4月16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李昌壽〈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濟州判官金振聲。

○尹汲啓曰，小臣，以方物封裹，議政府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啓白未肅拜呈辭，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傳旨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判書閔應洙陳疏承批之後，由限已過，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元景淳曰，封裹，後日次爲之。

○元景淳啓曰，今日封裹後日次爲之事，命下矣。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陳疏入啓、傳旨未下外，掌令金啓白，獻納鄭夏彦，正言權基彦，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明履曰，今番方物，盡數御覽，有意矣。方物中苧布、綿紬，有升麤色渝者，黃花席、龍紋席、彩花席三束外，亦有陳久不精者，竝宜退却，而不無斟酌。然自外其布紬之升麤色渝者，席之陳久不精者，改備事，分付。

○元景淳啓曰，卽者，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依下敎來會云矣，敢啓。傳曰，詣閤。

○傳于趙榮魯曰，平安兵使下直後，使之留待。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頃申瀝血之懇，冀蒙褫鞶之恩，而及奉聖批，又失所圖，臣誠不勝迫隘抑鬱之至。欲更連章籲號，則不但瀆擾爲懼，每一入文字，輒被史官，遠宣批諭，揆諸微分，尤所兢蹙。欲姑泯伏，則保護重任，尙在身邊，一日虛帶，添罪一分，二日虛帶，添罪二分，氷炭交中，不知所出。乃於此際，伏聞聖明，下詢臣老母病勢於承宣入對之時，仍又特賜藥物，以助護養。唯此異渥，一猶罕有，況臣親承，已至再三，斯誠聖明所以推錫類之仁，施惠養之恩者。他人聞聽，尙極感聳，在臣母子，當作何心？相對涕泣，北望攢祝，非臣隕結，少酬萬一。在臣分義，卽宜進詣闕下，仰伸叩謝之忱，而惟臣母病，至今沈淹，朝夕之間，劇歇無常，近又重添，以臂痛咳嗽，寢食殆廢，懍然澌頓，如不可支。臣之情理，實末由暫時離側，不寧惟是，進御湯劑，尙未停止，日次問安，今已閱月，而臣則一未趨參，益切萬萬惶恐。又聞提調臣元景夏，請暇省墓，不久似應出去。尤宜亟許遞臣，而移授無故之他大臣然後，或有不時問候之節，方可無大段窘急，而國體，亦可免於苟簡。不特微臣之卸解虛銜，得逭誅譴之爲萬分私幸而已。噫，爲臣而禮闕，有母而恩衰，自朱子已以是爲歎，而今臣危迫之懇，又不翅十倍古人。伏惟聖上，上奉東朝，方敦孝理之化，深念聖訓，克推體下之義，如臣至情，合被矜念。伏乞聖明，特準臣所請，卽命遞改臣藥院兼任，仍令治臣孤恩虧分之罪，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王者以孝爲治，況待大臣乎？其於提擧，業已諭，卿須安心勿辭，領受善護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判尹柳儼疏曰，伏以臣，藩任重寄而負溺職之失，戎器緊務而有不察之過，論其罪愆，合被重何，而畢竟勘斷，止於譴罷，荷聖恩而雖感，揆私分而自慙，退伏郊坰，彌日懍悚。特敍之命，不數旬而下，本職勳府君銜，依舊在身，惶感之極，亦不敢許久退處，進伏私次，杜門自訟，此際，忽有京兆新命，臣誠惝怳罔措，實不知聖朝收錄之恩，何以遄及於負罪之身也。臣於癸亥夏秋之交，受畿藩按察之任，其時，臣有死疾，㱡㱡不省事矣，百爾思之，實無堪承之望，而前後恩眷，不忍孤負，一身死生，不敢自恤，遂不免拚死承膺矣。其時畿內値大歉，處處飢民載路，臣於奉審各陵之路，歷過若而災邑，而誠未遑於軍務等公事，到南陽一宿，南亦災邑也，亦未及詳細點閱。歸後，聞本府軍器，多有有名無實之弊云，故以甘結，査問其時府使柳珽，果以環刀中，有割尖刃差小者，此必監造時監官之所爲，爲報。臣非不知登時狀聞之爲宜，亦非不知使之更報主管該營門，而方欲更爲摘奸後處之，先以到付題送，未及査而臣則遞歸矣，今者臣之罪，終歸於臣則邈然不知府使報，而只以到付題送者然。臣旣未能狀聞矣，査問與不査問，顧何關於臣之有罪無罪，而初則欲爲詳審，終則未免疎漏。枚報營門之守令，尙在譴罷之科，不能摘發之監司，反被收用之寵，臣心愧恥，若無所容，在朝家綜核之政，尤不宜如是班駁也。顧臣自處之道，決不可抗顔冒進。且臣病狀，閱月沈痼，語言艱澁，手足麻痺，畏風如箭，不敢出頭，若或失攝，其勢將必至於死，雖不死，亦必癃廢而後已。伏願天地父母，特加矜察，遞臣新授職名，俾安微分，以便調息，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慶尙監司權爀疏曰，伏以臣，待罪藩任，猝値大無，設鎭至於五十餘邑，飢口殆近二十餘萬，臣才疎計拙，不能接應，秖自夙夜憂悶，此際，伏聞以盈德縣飢民之多死亡，有該邑守令拿處、道臣推考之命，臣於此，尤不勝惶隕罔措之至。昨年道內災荒之慘，備悉於臣之前後疏狀，已蒙聖明之俯燭矣，環嶺以南七十州之地，邑邑被災，而東沿一帶爲尤甚，其中寧海、盈德，爲尤甚之尤甚。臣於秋巡時，躬覩其一望赤地，相聚啼號之狀，不覺驚心慘目，意謂民將無遺。凡所賙濟之方，視他邑尤別，嚴勅守宰，一一抄飢，先自冬末，計口給糧，發送信裨，周行監賑。臣又隨後親自審察，則其鵠面鬼睛，頗有回甦之形，誠非始料所及。顧此億萬生靈之得免於一時盡劉，實賴朝家軫恤之澤，臣不勝感祝，而不幸癘疫，自春滋蔓，東沿尤酷，諸邑之以病故報來者，亦皆登奏，何敢誣也？彼朝夕不食之人，遘此毒癘，則其勢安得不死？雖曰病死，實則飢死。臣旣主管一道荒政，致令死亡居多，則論臣之罪，奚止問備，而聖度天大，姑從末減，臣益切惶蹙，而目今天時漸熱，癘氣愈肆，一道之內，無處乾淨，死亡之報，比向來夥然。臣雖焦心竭慮，無路救活，臣罪至此，尤無可恕。伏念臣，叨冒重寄，毫無報效，徒積罪戾，前後帶推，已極惶恐，而今此所坐，又非薄過，其何可一味容貸，重誤國事乎？玆敢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特賜諒察，亟命削臣職名，勘臣罪犯，以嚴邦憲，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撕捱？卿其勿辭察任。

○應敎南有容疏曰，伏以蟣蝨賤臣，罪積違逋，每當天牌臨門，輒復隕越于下，不知所以自措，而日昨筵敎，辭旨嚴重，蔑分昧義之罪，益無所逃。雖被顯戮，不足贖其萬一，而鈇鉞不加，召命猶前，臣誠惶隕抑塞，求死而不得，求生而無說，跼天蹐地，若無所容。噫，殿下之於微臣，慈覆之德，與天無極，提誨之勤，若父詔子，臣雖甚冥迷，豈不思黽勉改圖，仰承德意？況今聖志奮勵，鴻猷大闡，晝夕開筵，聽聞俱聳，於斯時也，而接武群英之後，橫經明主之前，乃儒者之至榮，臣子之大願。果使臣，有一分可進之勢，則顧何苦而遲廻一日，逡巡一步哉？惟是區區咫尺之義，量之也有素，處之也已審，欲有所轉動，則輒覺顔騂而心怍，如是而猶抑情屈志，冒據華班，外爲坦坦施施，而中實愧忸不安，則此豈人臣誠信事上之道，而聖明之所以處臣者，亦豈欲其如此哉？狷滯之性，猝難變化，迫切之情，未蒙諒悉，則日夕所祈願，惟在於遄被刑章，少安螻蟻之分而已。雖然，抑有一說焉，使臣文學才識，果有寸長於人，處之論思而無愧，備諸顧問而無滯，裨補之效爲多，而冒昧之失反輕，則進而承命，以效補失，亦或爲一例，而今臣之空疎譾劣，最出人下，固無足與議於此，則徒使狼狽失守，貽羞經幄而已。是果何補於聖朝，而鎭日之召，格外之恩，重重沓沓，了當無期，曾不恤國體之虧損，職事之瘝曠也耶？從前逋慢之罪，已難苟逭，目今犬馬之疾，又不容一日尸居於是職。臣素患痰癖，逐年增進，蓋其源委，專祟於血滯火鬱，乍勞神思，氣輒痞結，故凡係文字誦讀之事，一切抛棄，强而爲之，動成關格，爲人爲鬼，判在俄頃，兼以頭熱動風，兩耳俱鳴，促席人語，尙或聽瑩。似此病狀，雖尋常職事，猶患其難勝，況敢望出入廈氈，備數於顧問之列乎？凡此肝膈之懇，略具於前後辭本，伏想聖明，或賜照燭，而第日昨聖敎，以同罪諸人之皆出，而臣獨撕捱，誨責諄諄。蓋臣與諸臣，言其所遭則同，而才學之不相逮，健脆之不相及，固有所相懸者，或出或處，自不能無逕庭，今玆聖敎，或者未盡俯悉其倥侗癃痼之實狀故耳。蓋臣窮蹙之情，前後無異，每煩控籲，極知死罪，而徒恃體下之仁，敢申疾痛之號。伏乞天地父母，俯賜鑑諒，削臣見帶之職，勘臣慢命之罪，使朝綱肅而私義靖，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者之事，其在分義，豈敢若是？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任鏡觀疏曰，伏以薇院新命，忽及於杜門病伏之中，驚惶感激，莫省攸處。臣之譾劣，本不合於言責重任，而今此恩除，適際於署坐久滯之時，庚牌之下，黽勉承膺，蓋出於粗申分義而已，內自循省，慙懼靡容，因仍蹲據，斷無是理，而目下情私，尤有萬萬懇迫者。臣之所後母，在於廣州地，今年九十三矣，常時氣力綿綴，雖微疾恙，恒有凜凜之憂，近因朝晝異候，重感風寒，咳喘苦劇，食飮全却，眞元一倍澌頓。臣自聞此報，心神飛越，按住不得，急於歸護，投章徑發，臣罪萬死。伏乞聖明，天地父母，俯賜矜諒，亟削臣見帶之職，俾得安意救護。仍勘臣經行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護焉。

○丙寅四月十六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行戶曹判書鄭錫五，行兵曹判書金若魯，行司直金聖應，右參贊元景夏，戶曹參判李益炡，同副承旨元景淳，校理尹得載，掌令金啓白，假注書宋瑩中，事變假注書朴起采，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諸臣進伏訖。在魯進伏曰，日氣近頗旱暵，又重以凄風，時時不佳，此時聖體，何如？上曰，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向差勝矣。景夏曰，生脈散，連爲進御乎？上曰，三日內，二貼，盡爲進御矣。景夏曰，眼患差勝後，何如？上曰，一樣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聞有微感云，似是觸風之致，而症候未知何如？上曰，不大段而日氣如此，故似然矣。景夏曰，臣，俄聞兩首醫所傳，則果不大段，而第有頭疼，故升麻葛根湯，日再服云，臣等入診，何如？上曰，一時微感，不必問候矣。在魯曰，雖是始炎之節，而風氣則頗涼，故閭閻間，亦有小小微感云，東宮所患，想是此等之類，而第切伏悶矣。上曰，逐日出外遊戲，故似然矣。在魯曰，伏聞顔色，頗有焦黑之氣云，然則果是遊戲之致，而衣襨亦安保其隨時數換也。上曰，元良，近有所製，予覓見其冊子，則上篇詩語有尊周之意，頗不尋常。予欲出置春坊，以爲日後勉戒之資，故予方持來在此矣，卿等，其見之，仍下冊子。在魯披翫而曰，遊戲翰墨，自是美事，見此題目所書，氣像果好矣。首篇則專是尊周之意也，記興感賦四字亦有意，而皇恩融洽滿東方，皇朝恩澤廣我國，皇恩與天同，敢不思皇恩，此上下句意思，誠爲卓然，而敢不思皇恩之句，非但意思好，苟作亦善成矣。上笑曰，渠之作此者，其意實怪異矣。在魯曰，感聖上禁侈之題亦好矣，仍傳于重臣之列，諸臣，聚首而翫。景夏曰，聖上尊周之意，每每感發，故東宮，亦有此作，臣等，不勝喜幸矣。上曰，慈聖甚喜之喜字，意思深矣。在魯曰，果然矣。若魯曰，一心惟在軍民焉之句，甚好矣。得載曰，臣方待罪春坊兼任，此冊，出而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而日後，以此往往提醒，可也。景夏曰，大哉，慈敎聖敎，至哉，慈敎聖敎，有《大學》反復詠歎之意也。上曰，儒臣，先爲出去，傳于侍講院而更入，可也。得載出去。在魯曰，今番方物，果不精好，聖上之親自點退誠然矣。上曰，今番則忙急，故事勢亦似然矣。在魯曰，旣有聖敎，故箇箇擇換而封之矣。上曰，今番使臣，其不見困於瀋陽，未可知也，彼國紀綱，亦無餘地，縱不敢搪塞，困辱則無怪矣，予意則鄧鄧磯退柵等事，猶屬第二件事，而惟是甲軍採胡之事，最可憂矣。採胡所酬答之語，聞甚矜惻，而彼國之若是急督驅捕，有若干戈從事者然，予恐彼之赤子，化爲龍蛇，而畢竟我國之受弊，將不知至於何境也。從前採胡，無歲無之，而今乃督迫如此，其中，豈無頭大者乎？是亦吾民也，不敎而治之，有同敵國，是可怪也。在魯曰，必是山東飢饉，流民漸盛，故彼國，或慮其作梗而如是也。上曰，彼國亂兆，則已萌於此矣，昨來海西狀文，見之耶？在魯曰，謄本見之矣。上曰，海西荒唐船，似是一類，若是多來，而彼國之不禁此者，亦何意也？聖應曰，海西所來者，亦是採胡，而持標文往來者矣。上曰，彼國，若無退柵事云，則使臣渡灣後，何以爲之耶？景夏曰，臣意則退柵事，終無明白可據者，地部官員，尙不出來云，亦未知其有何故也。在魯曰，李樞之受來回咨，亦必不易矣。臣見副使則以爲，李樞來時，若有別奇，則必有改奏文之事云，臣答以李樞之得來可據公文，亦未可必。然則奏文，何以改之也？如是言及矣。若魯曰，若無退柵之事，何必入去耶？雖徑還，亦可矣。上曰，予意則雖不退柵，而莽牛峭事，最是可慮。箕伯狀啓，亦以此爲慮，只此一事，亦不可不奏聞也。在魯曰，然矣。景夏曰，莽牛峭事，亦緊矣。上曰，西閫，何日下直云耶？在魯曰，此亦難處矣。西閫辭狀以爲一名官，聞於重臣，則箕伯以爲不可使行節度於道內云，其所謂名官，指鄭俊一，重臣，指趙觀彬云矣。頃者左相，語臣曰，或傳箕伯以爲不可與此人同事云，若然則西閫之不欲赴任，無怪云矣，臣今見其辭狀，則比左相所傳，尤爲分明矣。蓋李日躋，旣聞此語，則其必欲辭遞者，廉義固然，故臣欲一仰達筵中，而姑不題送矣。趙觀彬，送言于臣曰，不可使行節度等語，非渠所聞，亦非渠所傳云矣。上曰，箕伯引對時，元無此等氣色，而予亦書賜與閫寅協四字，其意非慮其不相能也。蓋欲使箕伯，見李日躋設施而處之也，箕伯，聞予面飭後，寧復有此言耶？予亦當初屬意於具宅奎，故於李日躋，則有衰老之敎，而兵判力薦，故斷然從之矣，李日躋，何不撕捱於予言，而乃反撕捱於箕伯之言耶？若魯曰，臣之當初薦進，意蓋有在，而箕伯之言，如此云，兵使，卽道臣之管下也，上下將，旣不相得，則豈望邊事之善爲乎？今則不可强迫也。上曰，鄭俊一，以言語相傳，致有此等紛紜，亦未知其可也。予則平日以此中官之言，不傳於彼中官，蓋言語相傳，自有不好境界也，且其時箕伯所達，右參贊，亦聽之矣。景夏曰，伊日箕伯，於李日躋譽之矣。在魯曰，雖使箕伯，眞有是言，必是辭朝前未承聖敎時所言，而趙觀彬以爲，不可使行節度於道內之說，元無傳說之事云，然則其間曲折，怪異矣。若魯曰，臣亦於道臣辭朝時往見，語及西閫事，實無如此氣色，而前守禦使亦無大段之言云，則鄭俊一之獨爲質言者，其意誠未可知也。上曰，鄭俊一，不緊矣，李日躋，不可不嚴飭下送，承旨書之。景淳書之。傳曰，于今之道，非特知人難，用人尤難，此何則？亦一則時象，二則時象，何以謂時象？彼此疑阻，不能熟知故也。今者所易文閫，其於設施西閫，似不下於前武閫，而予意則曰，長處則此閫，有裕矣。頃者新伯之陳達，已由於不知宰臣之故也，而其於辭陛之日，書賜與閫寅協四字，則其時對之曰，臣之恒意，爲國盡心者，心常美之，何可異同云。噫，彼新伯，官至崇品，親承勉飭，而退豈二言？向日申飭，待科事之畢，將爲赴任云矣，今聞大臣陳達，其所撕捱，亦是異事。設或有其言，似在乎辭朝之前，便是往事，此等私相酬酢之事，何可推上於朝廷乎？備局之不爲嚴飭督赴，其亦循俗，予意則大不然，承知遇之敎，以身許國爲對者，豈可徒區區於俗態？事體所關，其涉寒心。此亦立綱振紀之一端，其雖文宰，今職外閫，豈可屑屑勸勉？關西帥臣李日躋，其令當日內辭朝。〈出榻敎〉景淳畢，上曰，注書持此出去分付，可也。起采出去。上曰，李箕鎭，久在外，故必不知李日躋之爲人矣，予頃日下敎所謂難矣哉者，正指此等事。箕伯之不知李日躋，亦時象也，李日躋之疑阻於箕伯，亦時象也，李日躋之獨信鄭俊一之言，亦時象也。欲用一閫帥，而生此節拍，以致中止，則何事可做乎？予旣如是下敎，而閫臣下去之後，猶若不協，則予亦有兩處之道矣。且箕伯，或以不合己意，有所狀聞，則予當觀其曲折，以可用爲批，而使之共濟國事，此亦中興用人之道也。景夏曰，其日箕伯，無幾微事，而傳聞之言，如此，甚可怪也。或是辭陛之前，有所酬酢耶？上曰，似然矣。此則便是令前，趙觀彬所聞，亦必在於辭陛之前，豈其追至中路而聞之耶？予旣面飭之後，箕伯，必不如此矣。大抵鄭俊一之傳言，甚不緊矣。向來李玗之事，予不善處，故又生如是之弊，此等事，豈可推上朝廷耶？在魯曰，必是初頭說話，今此下敎之後，豈復有異言耶？起采還爲進伏。景夏曰，臣於李玗事，竊有所慨然，而今已發端，惶恐敢達矣。李玗之當初薦出，蓋是欲用之意，而只以言語之過，便作聖世之棄物，豈不可惜乎？上曰，何以謂之棄物耶？景夏曰，方在罪藉中矣。上曰，豈可終棄乎？其時事，予不緊迫爲之，而大抵片紙所爲，豈不異乎？景夏曰，如此之時，邊地守令，當用此等之人，而以罪廢之故，無路得用，此實慨然矣。上曰，邊地守令，當用無怯之人，而李玗，全是怯也。見一胡人而生怯，則將焉用哉？景夏曰，用之然後，可知矣。上曰，又有申飭政院之事矣，承旨書之。景淳書之。傳曰，方當自勵之時，職在喉院，又値《續典》頒降之日，其六典之不修擧者，深有望於諸承旨，覽《續典》而稟旨者，不過侍從，在鄕過限人，直捧禁推者也。大抵此事，雖因慨下敎，一時特飭，則可也。其命定制，事近拘束，非禮使之道，亦不載於《續典》，則王者之令，當信，故此後特敎之外，特寢定式之命，而承宣之請，徒區區於近於顔私者，而不務乃公，着實修擧之意。其所飭勵，宜先近臣而後，可行懋公祛私之政，當該承旨，特遞其職。〈出榻敎〉景淳書畢。上曰，《續大典》中不爲修擧者，似必多矣。予所望於六房者，蓋欲其隨事稟定，而《續典》初頒之時，只以直捧四字，有若塞責者然，此亦干恩也，蓋拘於顔情而然也，其亦私也。此承宣，固好人，而惟其好人也，故必爲此飭，非不知遞差過中而然矣。景夏曰，以臣所見，此事亦似當爲稟達也。上曰，所可稟者何限，而不招六典之吏，隨聞隨稟，而先就其餘事，有此陳達，此予所以爲非也。在魯曰，守令一司署經者多，而其中或有遠道夫馬之曠日留滯者云，一司署經守令，依前例催促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景淳書之曰，諫院署經守令，除一司署經，催促發送事。〈出榻敎〉上曰，諸臣近前。諸臣進伏，上曰，齊宣王所以止於齊宣王，卽顧左右而言他也。元良此詩，雖不大段，而特下於春坊者，有深意焉。元良之資稟，固好矣，而所可慮者，攻之者衆。食色，人之大慾，元良長後，其能免此，未可知也。予所示此於春坊者，非欲誇張也。日後元良，若有過失，則諸臣，當以此勉戒曰，少而如此，長何若是云，則元良，必有所瞿然而自省者也。諸臣，起伏，上曰，陸宣公奏議中六條語，予嘗書付於此矣，諸臣，其見之。諸臣，擧頭見之，則好勝人、恥聞過、騁辯給、衒聰明、厲威嚴、恣剛愎六事也。上曰，剛愎則予無是事，而其餘五事，予過犯之。予氣稟頗高，故群下有不合於予心者，自生侮慢之心，予雖無聰明，而不至茸闒，故亦不無自用之病。然則雖云無剛愎，自歸於有此病痛，予已知之，而事到面前，每患未及思量，故直爲求助於諸臣，聞予此敎之後，如復依前有此病痛，則隨事勉戒，可也。錫五曰，五件事，聖上，旣皆知之而下敎矣，第當發號施令之間，不忘今日之下敎，好矣，此外，臣別無以他事仰達者矣。上曰，所達，略而盡矣。若魯曰，此乃臣在玉堂時，出於陸宣公奏議而書付者也，臣等，今承此敎，不勝感激矣。雖無下敎，臣何敢不達，而五件事病痛，聖上，旣皆知之矣。如無學問上工夫，則猝當處事之際，凡此五事之過，自然易忽，此在殿下自勉處也。上曰，所達，是矣。聖應曰，今日下敎，非但入侍諸臣也，孰不欲以此仰勉，而求助之意，如是甚盛矣。伏望毋忘今日求助之盛意，益加自勉則好矣。景夏曰，聖上，以自省之意，有此下敎，臣不勝欽歎矣。喜怒哀樂，發而中節，是所謂和，聖學工夫，宜勉於致中和，而臣惶恐敢達矣。聖上，或當威怒之時，不無過中之歎，臨事應物，亦或有急迫之時，而事過後，輒下追悔之敎，臣常憂悶。嘗以和緩之意，有所仰勉矣，伏望以和緩雍容，爲懋焉。上曰，是矣。益炡曰，臣不必以他事，仰達也。殿下於《自省編》中，踐而行之，是臣區區之望也。啓白曰，聖上，以自勉之意，有此下敎，而右參贊元景夏所達，是矣。得載曰，元景夏，以和緩仰勉，而臣則抑有異焉。凡事堅持然後，方可好矣，臣則以强毅二字，仰勉矣。上曰，强毅不如弘毅也。景夏曰，儒臣，以强毅仰達，而臣意則不然矣。人主惟以强毅爲主，則群下畏懼，不敢盡達其情，且聖人極工，在於中和，捨中和，則凡事皆難於善成也。在魯曰，蓋凡事太峻，則其終易於解弛也，故古人有言曰，其進銳者，其退速矣。景夏曰，臣待罪保護之地，區區微悃，不敢不達。向日聖上，著常訓時，或夜以繼日，或晝以達宵，《自省編》著述時，又復如此，蓋大聖人作爲，不宜如是急迫矣，不知不覺之中，自然易致聖體之損傷也。上曰，予有急迫之病，每當事，不能置之，且於事，善忘，故有思則必爲之，予亦自知其病，今卿所達，是矣，當留意矣。在魯曰，以近日事言之，聖上，每多徹夜之時，此等事，雖緣聖志孜孜之致，而亦不免急迫矣。上曰，所達，是矣。在魯曰，大抵凡事得中，爲難矣。上曰，然矣。在魯曰，臣等，今日旣承聖敎，而第聖上，毋忘今日下敎，使臣，無可勉之事，則好矣。上曰，所達，誠是矣。得載曰，俄者，李昌壽被嚴旨而遞職矣，蓋昨日閤外，與臣共議而仰達矣。李昌壽則被罪，臣之獨免，於私義，實爲難安矣。上曰，自首之事則是矣，而此非可上達之事也。在魯曰，《續大典》，今已畢役封進，則廳號當罷，改設儀軌廳，修置儀軌，故以此意草記，而郞廳，只餘鄭夏彦，適爲臺職，不得呈草記於政院云。除草記，直以儀軌節目，送于政院，以爲啓下擧行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若魯曰，捉虎加資，曾前則以三頭論賞矣，《續大典》改定，以五頭，旣已頒降矣。諸道請賞狀啓，方有啓下，於未頒降前，而虎皮尙不來納，故未及覆奏者，《續典》已頒之後，不可依前回啓，何以爲之乎？上曰，非特此也，事雖在於頒降之前，若覆啓在於頒降之後，則一依《續大典》施行，可也。〈出擧條〉在魯曰，大抵五頭極難矣。上曰，戶典，無修擧之事耶？戶典，最多矣。錫五曰，別無大段事矣。上曰，此後虎皮加資，人必以爲難也。錫五曰，虎皮加資，法雖無之，何害之有？上曰，此言，沓沓也。在魯曰，近來，虎患忒甚，雖得他人所捉之虎，有加資之法然後，人乃爭捉矣。上曰，然矣。在魯曰，使臣，以禁貿事，欲令小臣稟定，故敢達矣。令行之初，不可無明白定式矣。上曰，尙方貿易，皆衮衣所用，其他如諸臣，冠服、朝服、戎服，次外綾緞之怪色異紋，皆不可貿來。且衮衣之屬，無時用之者，亦多有之，此則大坊，不可不使之貿來，而皆用雲紋，好矣。但軍服所用貿來時，必有滲漏之患，是可慮也，且方紬之屬，亦是錦類，其可禁與否，諸臣，各陳所見，可也。在魯曰，此則入於朝臣章服，及婦女常着，恐不可禁矣。上曰，予意則竝禁方紬然後爲可，而但如此，則我國錦紬必貴，而老人，亦將衣木綿矣。禁方紬則農桑，尤當勤勸矣。若魯曰，五色雲花兩緞，皆不禁，則所禁者，何事？如此則初不如不禁矣。雖方紬之屬，皆禁之然後，法可以立矣。景夏曰，兵判所達，決是難行之事矣。在魯曰，朝臣章服，冬節則木亦好矣，而如此之時，可着方紬矣，方紬之外，更無加焉，則幸矣。黑色通絹，亦塞之，則送終時，必有難處之端矣。錫五曰，立法之初，一切防塞然後，可無滲漏之患矣。在魯曰，竊伏聞，內殿無有紋之屬，而亦不無爲賜與而製置者云，所慮者，此等之事也。上曰，此則自然無之也。錫五曰，方紬則亦有太廟所用者矣。雖然，欲用一切之法，則亦豈無變通之道也？上曰，然乎？在魯曰，方紬亦塞，則難處者多矣。若魯曰，聖德從儉，而有今番之事矣。臣意則方紬，亦塞之，似好矣。在魯曰，綾屬，皆已無之，而間色，亦可無之也。景夏曰，設法，必寬緩然後，可無後弊矣。臣於陞資之初，着新製綃服入侍，而起伏之際，仰瞻御衣則渝汚矣。臣退出而言于同僚則皆曰，聖上，嘗以朝臣，宜着木綿冠服爲敎云矣。臣自聞此言，改着木綿所製，蓋聖上崇儉，則群下雖無狀，豈敢不奉承乎？雖然，兵判之言，決是難行之事也。臣出外則人必以爲，元景夏以奢侈導君上，而兵判則外人，必譽之矣。雖然，臣旣知其必有後弊，則何敢不盡達也？上曰，雲花兩緞，皆禁，則命婦無可着之物，雲花之紋，卽陰陽之義也，命婦章服，若用雲紋，則將無陰陽之別矣。聖應曰，若許花紋，則設禁之意，蕩然矣。上曰，此言則是矣。但翟衣，何以爲之？景夏曰，法者，初頭必詳量然後，可無後弊也。上曰，紗緞五色、綠色雲花、兩紋毛緞、廣的通絹、杭羅方紬，此則許貿綾凡紗緞奇巧紋之屬。間色花紬有紋之屬，以此節目，可也。景淳書畢，若魯曰，如此則無禁之bb之b本意也。景夏曰，花紋之屬，終是不可禁者也，兵判有氣，故臣不敢爭之，而其言則決知有後弊也。若魯曰，臣雖有氣，何敢於此等事，亦使氣耶？元景夏之言，慨然矣。上曰，元景夏爲名下士云，而何其惜彩緞耶？無乃內着錦衣，故如是耶？景夏曰，聖上，俯覽臣所着冠服，則無奢侈之心，庶可諒察矣，臣家實無錦緞之衣服也。上曰，當初予意，壼殿翟衣，亦欲以綿紬爲之，而更思之，章服不用綿紬，故頃日下敎時，只以衣不曳地爲敎矣。景夏曰，翟衣，豈可用綿紬耶？事體恐不宜如此矣。上曰，元景夏以爲，錦緞不可不用云，命婦之綿紬章服，無乃有難處者耶？景夏曰，《周禮》章服之圖，亦用錦矣。上曰，何以知其爲錦耶？在魯曰，此則山龍華蟲之類，皆是錦也，且三代之時，皆用錦矣。上曰，周世宗，用布衣，而其爲君則不大段矣。在魯曰，然矣。徒於衣服，行儉素，則不可以此爲賢君矣。上曰，諸臣之意，同乎？錫五曰，臣意用一切之法，雖方紬，亦禁然後，可行矣。上曰，其祖父遺風，有在矣。然此言則沓沓矣。聖應曰，軍門則雲紋外，無他紋所用處矣。蓋花紋則仍開其路而置之，必有用處之有甚於前矣。上曰，此言則是矣。益炡曰，臣意與元景夏，同矣。上曰，更思之，有好道矣。我國常織，亦可用於命婦章服，雖衮衣，亦無不可用之理矣。若魯曰，常織不多，恐不能廣用矣。上命景淳書之曰，尙方所載紗緞衮衣及輿輦所用，仍前，翟衣所用朝臣章服、朝戎衣、命婦章服衣裳、軍門旗幟所用及通絹方紬等屬，許貿。凡諸交緞綾類、奇紋異色紗緞、有紋花紬之類，一切禁斷事。〈出榻敎〉景淳書畢，上曰，以此爲之，何如？錫五曰，下敎以命婦章服，可用常織，而傳旨之意，反是矣。上曰，杭羅，卽朝服次也，如此則綾屬，皆可無矣。景夏曰，水剌過時，臣等請退，而後日，更爲詳論，何如？上曰，承旨又書之。景淳書之。傳曰，禁燕貿之後，有節目然後，可以擧行，亦可以禁斷，其令備局啓下。景淳書畢。上曰，又書之。景淳書之。傳曰，致美乎黻冕，於太廟凡諸褥席，方用方紬，則其於板位褥席，用以交色緞，於心，若何？亦非務儉之意，此後則代以鄕紬之意，分付。〈竝出榻敎〉景淳書畢。上曰，予則坐於錦緞，而乃反以此用於太廟，似爲如何，大抵方紬，好則好矣。景夏曰，從容更議，好矣。啓白所啓坦事。上曰，旣諭何煩？泰績事。上曰，其勿更煩。瑞虎、元諧事。上曰，其勿更煩。夏宅事。上曰，其勿更煩。畬事。上曰，勿煩。戊申逆魁之子事。上曰，勿煩。慶昷事。上曰，勿煩。濂事。上曰，勿煩。鄭女事。上曰，勿煩。龍發、斗齡、德祚、戒剛事。上曰，勿煩。〈措辭竝見上〉又所啓，第宅大小，自有先王定制，而法綱漸弛，過侈踰制，未有甚於近日，或連亘一洞，或一人，旁占數三區，識者之寒心，固已久矣。當聖上袪奢崇儉之日，宜有飭勵矯弊之道，一依《大典》第宅過制者，竝令京兆，査出禁斷，何如？上曰，法綱之解弛，久矣。此非在下之過，一從定制，不無紛紜之弊。其令京兆，申飭此後。〈出擧條〉啓白曰，各邑糶糴，平時則救民，脫有事變，則爲軍餉者，而各邑，不有朝令，多以折半留庫，瞞報上司，傾庫盡分者，蓋出於取耗私用之計，事極寒心。請申飭各道方伯，俟其畢分糶，卽爲反庫，如有違越科條者，則狀聞論罪。上曰，大體則雖是，一切反庫，亦不無紛紜之弊。其令道臣，間或抽栍點視，如有違令者，隨現狀聞。〈出擧條〉啓白曰，昨年雨水之餘，關東飢饉，八路爲最。飢民之流入都下，實爲望哺父母而來。當聖上保民、濟民之時，宜有接濟之道。請令賑廳，抄出其尤甚者，以爲救活之地。上曰，頃已申飭，若復有流民，其令賑廳，隨給糧資，俾令還歸本土。〈出擧條〉啓白曰，臣新入臺地，凡事生疎。新啓下語之間，未免做錯(之失))疎忽之失，在所難免。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景淳曰，掌令金啓白，再啓煩瀆，退待勿論矣。上曰，知道。〈出擧條〉啓白退出。得載曰，掌令金啓白，寂寥之餘，爲三條新啓，可謂奇矣，而傳啓之際，何如二字，大失啓體。今雖爲避嫌，不可待處置，宜遞其職矣。上曰，依啓。〈出擧條〉上曰，何如二字，怪矣。景淳曰，雖緣生疎之致，而失體則大矣。上曰，生疎，故然矣。諸臣將退，景淳曰，留門啓請矣。上曰，知道。諸臣以次退出。

○二更三點，上御熙政堂。左副承旨趙榮魯，假注書宋瑩中，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平安兵使李日躋，入侍時，諸臣進伏訖。上曰，兵使進前。日躋進伏。上曰，以卿爲此者有意焉，卿下去後，將欲設施之事，皆達之。日躋曰，臣親承聖敎，惶感不知所達，雖有區區情節，何敢擧論？緣臣而至於深夜賜對，亦莫非臣罪也。聖上，不知臣之不肖，委之以重任，顧臣，智慮淺短，恐無以少報聖意，亦不勝惶恐矣。來頭設施之事，臣下去後，與道伯相議狀聞，以俟廟堂之稟裁，而且前年臣爲審理使時，有所書啓，而尙未回啓矣。上曰，至今不爲耶？日躋曰，然矣。蓋關西，多有弊端。而若欲有爲，則大臣，以爲難矣。凡事設施最難，而其中，類多以東事，移於西，西事設於東者，故李宗城，亦多變通云矣。上曰，變通者，何事？日躋曰，灣上債物等事也。上曰，卿曾皆除去乎？日躋曰，退柵事，雖非朝夕之憂，而邊上甲兵之來者，皆是朝家着念處也，臣去後，與道伯相議，稟定於廟堂，而凡事意合甚難，此爲可悶矣。上曰，彼中消息，卿則以爲如何？日躋曰，言語不相通，安得詳知也？上曰，或云退柵事重，或云鄧鄧磯事重，而卿亦應聞之矣，皆達之。灣尹所見，今則異於前矣，以爲見彼中擧措之如何然後，可知云，此不無意見，卿意，何如？日躋曰，退柵事，或云不可取信，而臣意則不然矣。上曰，承旨金尙迪，則至於門御史之說，亦疑之矣。日躋曰，金尙迪之言，臣亦聞之矣，蓋其設置屯兵、馬尙等事，見之，豈可無憂乎？上曰，何時，曾無採胡之憂，而今則怪異矣，彼人之如是急督驅捕，甚可怪也。予則以此，意謂彼中促亂之兆也，彼中亂，則我國，亦受其弊矣。日躋曰，此皆山東、山西亂民也。上曰，山東、山西異地而同來，何也？日躋曰，山東，與史記之山東，異矣。泰山之東，謂之山東，而今則山海關之東，謂之山東，其西，謂之山西也，頃者流民之出來者，臣雖不敢質言，而蓋多靑齊亂民也。上曰，彼中有亂，卿將何以設施耶？日躋曰，頃者下詢，故臣達之，而第以兵力，則實難抵當矣，善爲守禦，則庶有一分之益矣。朴師洙時，有所修築之處，而此則上偏也，今欲盡爲修築，則物力甚殘，此實可悶矣。嶺隘，善爲修築，則足可爲據險之地，甬道則臣往見然後，亦可奏達，此等之事，不可預定也。且兵營之銀，爲累萬兩云，而今則盡是虛錄矣，蓋營門之銀，爲不虞之備，而若又盡用，則雖曰有益於修築之事，而日後，如有不時緊用處，則豈不難乎？上曰，備邊司句管，何如？日躋曰，其處，亦有之云矣，而臣下去後，亦可詳知也。上曰，鄭纘述，予不知其設施之果善，而卿如不及前兵使，則非用卿之本意。凡事，不避燥濕而爲之，可也，卿不爲着念，而設施方略，不得善爲，則是負國也。日躋曰，臣自兒時從事者，不過文字上而已，有何方略也？當此重任，誠恐僨事而獲罪也。上曰，今番問於李章吾則以爲，如此之時，此等之人，可用之云，蓋此時操舍皆難矣。日躋曰，當其地設施實難矣。上曰，凡事，雖不預度，日後，或有監兵營意思不合，則難矣。且李宗城，不必盡欲更張，若或有變通之事，雖守令，猶且爲之。而今卿則當其任矣，爲先經營而去，可也。日躋曰，李宗城，多爲變通云，而軍兵，皆捧布之類也。平時，不習戰陣之事，而猝當用之之時，必多生疎之歎，亦可悶矣。上曰，此則頃者，卿達之也。榮魯曰，臣待罪三登時見之，則兵仗等物，不可猝改矣。軍兵則隨營牌，不過捧布之類也，束伍雖曰有之，冬三朔外，無操鍊之事，軍器等物，盡爲弊落，不可用於緩急之時矣。而爲守令者，不能改備。雖欲改備，此非一人所可爲之事。且其軍兵，非常時所養者，故春秋操鍊，借得軍裝，苟充其數者居半，以此軍兵、軍器，將焉用哉？嶺隘則善爲修築，足爲據險之所，臣意軍器疎忽處守令，摘發其尤甚者一人，各別論罪，則必有益矣。日躋曰，大抵其處人物，牲如野獸，或不無投賊之慮矣，且嶺隘，乃自作之地，據險則足可爲之也。上曰，俄者旣下敎矣，第下去後，與道臣相議，善爲之，可也。日躋曰，敢不殫竭心力？榮魯讀宣諭訖，上曰，卿欲留住城外而治裝耶？日躋曰，臣忙迫，不爲治裝，而俄見大臣則以爲，門外留住三四日，治裝以去云矣。上曰，厥輩之越境，容易爲之也。日躋曰，古語云，香餌之下，必有死魚，向者，以碧潼越邊之人，無難捉來事，見之，大抵捉得則容易矣，千金之賞，二品之資，亦有欲之者多矣。上曰，邊地相越，渠輩尋常爲之矣。日躋退出。榮魯曰，俄者留門啓請，而標信尙不下，故大臣及諸臣，留在闕中，且兵使有諭書，則正門，亦當開之矣。上曰，正門開之，而其夾門，亦當開之矣。榮魯曰，然矣。兵使則宜自夾門出去也。上曰，然矣。仍下標信曰，金虎門則諸臣，當出去矣。臣瑩中，持標信而將出，上曰，俄者同副承旨留門啓請後，有命，而中官，尙不擧行，以至夜深。當該中官，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又曰，有考見處，爾之草冊，持入，可也。臣瑩中，承命趨出，持草冊進伏，上曰，俄者掌令新啓批答三條，皆讀之，可也。臣瑩中，讀之訖，上曰，是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17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金尙耉，持平鄭基安牌不進傳旨未下，掌令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義陵改封築修改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刑曹判書閔應洙，特敎之下，昨違召命，又不出肅，事體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判決事朴春普，連呈辭單，不爲行公。詞訟之地，不宜久曠，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南有容，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賢汲改差，代以李益普爲之。

○尹汲啓曰，假注書李益普，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以內醫院都提調、提調意啓曰，御藥所用春等元貢牛黃九十二部，而正月以後，啓下藥用，相續，遺儲已盡。啓下藥劑入，一時爲急，故先爲取用於貢人之數，亦至九部之多，前頭，又若有不時內入及丸散劑入之事，則殊涉可慮。在前如此之時，例爲別貿以用，今亦除已先取用者外，限二十部急速進排事，分付該曹，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啓曰，今四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試射日次，而義陵改封築修改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慶州前府尹鄭弘濟拿來統制使啓本，及備邊司粘目憑閱處之事，傳旨啓下矣。鄭弘濟，以他罪，方在囚禁，而因病重，前已保放，卽爲還囚後取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以奉常寺都提調、提調意啓曰，本寺曾以革罷統營句管湖南求禮縣鷰谷寺櫓木禁養之地，爲其國用主材栗木封山之意，草記蒙允後，發遣郞廳摘奸，則鷰谷寺接界連麓之地，嶺南河東府雙溪洞，山勢幽淨，栗木尤多，極可合於國用之材。以求禮縣一處所封栗木，勢難繼用，河東府雙溪洞，亦宜一體封標，而其所禁養之道，專屬於僧徒輩然後，可以滋植守護。河東地雙溪、神興、七佛等寺，依求禮鷰谷寺封山例，本官責應外，其他凡干雜役，一倂勿侵，以爲專意禁養栗木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傳曰，允。

○以江原監司狀啓，春川等官居馬兵李守希等囕死事，傳于趙榮魯曰，壓死、渰死、囕死、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以全羅監司狀啓，木浦居船人申同伊等渰死事，傳于趙榮魯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正言權基彦疏曰，伏以臣，頃蒙恩由，護視母病，子母相依，任便調治，聖恩罔極，天高地厚。然而臣之母病，非一時偶感之比，年垂八耋，精力已竭，積祟俱發，百病乘之，此非一日一劑之可治可醫。雖蒙聖上，以孝爲治，快許其由，而由限有期，無過三日，其在事體，亦不可每每陳懇，以瀆崇聽，莫如快解其職，得伸至情，公法私義之所不容已也。且臣，迂疎愚下，百無肖似，淸朝諫諍之職，可謂千不近萬不似者也。如臣骫骳之類，得充臺職，故直言莫聞，衮闕無補，官邪無規，以致朝廷之不尊，臣謂刊汰庸陋，先自臣始，以示激揚之意，則庶幾讜言日進，有補於聖德，大矣。臣於乞免之章，不宜攙及他說，而耿耿愚忱，不能自已，略此尾陳，惟聖明，裁察焉。臣得伏見日前所下備忘，則殿下躬行節儉，軫念奢侈之爲今日痼弊，自今番使行爲始，綾羅貿取一款，特爲嚴禁，斷自宸衷，不少持難，此乃盛德事，而前古之所未聞也。綸音一下，大小臣民，莫不欣然相賀，有若太平之復覩，擧懷少須臾無死之願，此亦見民情之所同也。然非知之難，行之爲難，非行之難，常德堅持，終始如一之爲尤難。雖良法美規，或有始勤終弛之弊，則初不如不爲之爲愈也，今殿下旣知之，又行之，至於首尾堅定，如此終始惟一，則臣愚死罪，不能保其必然也。頃年，有酒賣之禁，因別生他弊而旋止，又有良田勿植南草之禁，而南草之弊，自如，兩條申飭，徒歸文具，則安知他日綾羅之禁，又不與兩禁同歸也？且其中，上下章服，關係軍用，有不可廢者，而此法一行，則象胥失利，市井，難以資業，故想其意必欲撓沮乃已。堂堂大朝之立規創法，必不爲此輩之所撓沮，若欲一切遵行，久遠無弊，則莫如先定節目，使士庶之婚喪有制，貴賤之衣裳有式，申明紀綱，無相錯雜然後，可以爲永久遵用之圖矣。且伏聞，頃日筵中，殿下慨然以堯、舜之道，自期，則大臣，以卽今人心習俗之無可爲，陳對云，筵席語祕，不得其詳，而殿下誠有此敎，則眞可謂一言興邦者也。目今之西陲退柵，雖未知事端之如何，而密邇强隣，憂虞不細，東南之飢癘，實爲驚心，天時人事，無一可恃，而所可恃者，唯有殿下之一心圖治耳。殿下頃日之敎，實乃興衰轉危之機，而筵臣，不能導達至意，使聖明確然奮發之志，未免退沮之歸。其與古大賢非堯、舜不陳之意，異矣，臣竊惜之也。伏願殿下，勿以此自沮，益懋其學，益求其治，克祛私累，恢張公道，無規小利，無責速效，愼終如始，實心做去，則臣恐所謂堯、舜之道，不外是矣。次對有命，召牌儼臨，祗詣闕外，無路承膺，臣尤死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者下敎，卽予常意，何待勉而飭勵？然其勉者是，其當益勉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4月18日

行都承旨尹汲〈式暇〉。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甲山府使韓國弼。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一員未差，掌令二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元景夏，副提調臣尹汲啓曰，朝晝異候，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劑入湯劑，已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矣。湯劑加劑五貼以入，待下敎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右承旨金尙迪，同姓五寸姪女學生沈命復妻孺人金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說書兪漢蕭，自鄕纔已入來云，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弼善李渭輔，連日入直矣，以親病，陳疏徑出，輔德未差，兼輔德尹得載，兼文學趙明鼎，入直玉堂，兼弼善宋昌明，文學金陽澤，謂有身病，俱不行公，上番，將未免闕直，事甚未安。兼弼善宋昌明，文學金陽澤，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南有容，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應敎南有容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元景淳曰，推考傳旨捧入。

○元景淳啓曰，卽者，弼善李渭輔，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4月19日

行都承旨尹汲〈式暇〉。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巳時午時，日暈。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二員，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魯啓曰，漢城判尹柳儼，陳疏承批之後，由限已過，尙不出肅。詞訟之地，不宜久曠，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啓曰，今日拜表，兩司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外，正言權基彦，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明履曰，三使臣留待。又傳曰，三使臣詣閤。

○趙明履啓曰，今日拜表，雖無諫院，仍爲行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奏文入之事，命下矣。卽令持來，則只有表文、咨文，而奏文，先已出送慕華館云，事極可駭。承文院當該官員，所當從重論罪，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鄕諳之致，置之。

○金尙迪啓曰，明日次對時，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牌不進傳旨未下外，大司諫李宗迪，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啓曰，上番兼春秋玄光宇，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兼春秋單羅㶷。

○金尙迪，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萬赫手本，則保放罪人柳東茂，病勢今已向差云。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北漢城內，常多虎患，各別機捕事，本局留營將處，申飭，分付矣。今月十七日，留營將旗牌官李世煜，豹虎一頭，設機捉得，故封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修撰趙明鼎疏曰，伏以我聖上，奮發大志，圖恢至治，其崇儉一節，先自禁燕貿始，半夜臨殿，誦傳慈聖之敎，十行絲綸，仍示痛章之意，此誠帝王之盛節，千古之美事。臣欽頌感歎，久愈不忘，退而聞閭閻之論，亦多聳動歡喜，以爲侈麗之習，自此可杜，數家之行巹禮者，已不敢用錦緞云，聖化風動之效，眞可謂捷於影響，臣尤以欣以賀。卽伏見昨筵所下傳敎，則其所許貿者，名色頗多，而所禁者，不過交緞奇紋等若干品而已。苟如是，則其憑藉欺謾，交易轉輸，將無異前日之盛，而末流之弊，又將依舊樣轍，我殿下至誠矯弊之意，恐無以少見矣，可不惜哉？衮服、翟衣與輦輿所需，旣係法章，固不敢議爲，旗幟，乃所以明軍容，則亦不可廢也。勢將依前仍行，而每於使行，亦須酌定其數爻，俾有限節，恐爲得宜。至於朝臣章服以下絹帛繒紬，無往不宜，不必用紗緞有紋之屬，此一款，嚴作禁條，著爲制定然後，方可以杜奸竇而絶侈風矣。噫，立法，貴在寬綽，儀文，自有等威。臣雖愚迷，亦豈不念及於此，而顧今法綱頹弛，習俗膠固，若不行一切嚴簡之政，則誠無以矯變其萬一，故敢復言之耳。嗚呼，殿下今日之政，以祛奢爲一大節，所以措諸事者，亦惟此禁燕貿一事，而尙有多少拘掣之端，不能永杜其販取之路，如是而尙可論大布大帛之政乎？臣竊慨然也。臣受恩罔極，圖報無階，惟以有懷必陳，爲四字符，而使行，只隔一日，不能遲待登筵，敢此略論大意，以備睿裁。伏乞聖明，俯賜省覽，亟詢廟堂，更加量處，俾前日之敎，不爲空言之歸，不勝至祝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日筵中，已下敎矣。

○十九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陳奏三使臣留待引見時，正使驪善君壆，副使趙榮國，書狀李台重，承旨金尙迪，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以次進伏訖。壆曰，日候甚熱，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安過矣。上曰。今番使行，異於他行，有何可稟事乎？壆曰，渡灣以後，當隨聞狀聞矣。上曰，渡灣以後，雖有可稟事，似難啓聞矣。榮國曰，齎咨官李樞，旣已先送瀋陽，的知退柵公文而來，則奏文二字，當啓聞改之，而若無公文，則當直爲渡江矣。上曰，李樞若的知退柵虛事而來，則或云不必送使，予意則以爲，蟒牛硝一事，亦可爲送使矣。榮國曰，自前如此之時，或爲咨文，以蟒牛硝事，別爲奏文，亦何大妨耶？上曰，採胡捕捉，干戈相尋，有若敵國者然，極可怪矣。榮國曰，以此觀之，則彼國紀綱，漸至解弛，而亂兆見矣。上曰，旣入彼中之後，雖聞爲虛事，何可還來耶？榮國曰，此則有駭瞻視，而以此奏文呈之，事涉不可，當有稟定事矣。上曰，予未及思之，退柵若果不爲，則此奏文，不當呈之，禮部亦必不受。如此則進退狼狽，以蟒牛硝一事，別爲一奏文以去，似好矣。榮國曰，臣等出去後，追後送之，亦無妨矣。上曰，然矣。李樞若不能明知不爲退柵，而只塗聽於徐宗順輩，則不可不入去矣。榮國曰，小臣之意，亦然矣。上曰，今行，異於他時，或慮卿等之見困於瀋陽也。榮國曰，彼國雖曰無紀綱，不至於危亡，則外國使臣，何可阻搪乎？此則臣等，不爲慮矣。上曰，非謂阻搪也，或未免一時受困之弊矣。榮國曰，以蟒牛硝事，別爲奏文之意，出擧條，何如？上曰，法講日次不遠，其時，當爲下敎擧條，則太誠實矣。榮國曰，使行，無座目草，何以爲之耶？上曰，此則當下之矣。上曰，到鳳城後，有可稟者，卽爲狀聞，可也。壆曰，使行未到鳳城之前，譯學，已爲離去，似難狀聞矣。榮國曰，然則當與灣尹，商議爲之矣。上曰，鄭錫五之祖父奉使時，彼國事情，以諺文，片片書割，使之到江後，謄書以呈云，如有可急聞者，以諺書狀聞，亦爲無妨矣。壆曰，此則壬辰時事也。上曰，磴磴磯事，頭登侍衛入去消息，何以聞知耶？榮國曰，到彼後，若知磴磴磯果爲有形之寇，而我國人雜處云爾，則使行，雖未奉去咨文，當先報于禮部然後，可以狀聞矣。上曰，予於此時，深有意思。內修外攘之道，不過自强，非必儲糧設兵而後，可謂修攘，自强之道，莫如自修，而祛奢爲急務，故頃日筵中，發端下敎，而因卽奉稟于慈聖，幸而得旨，此實慈聖昭儉之盛德。若禁燕貿，則奢侈黨習，自可革祛，以此意，亦爲仰達于慈殿。今行以後，彼國，必知不復貿貨，而如有憑藉之弊，終無實效，則不但上欺慈聖，亦必見侮於彼人矣，書狀，必須各別着念，嚴飭一行。如有憑藉慈殿、壼殿，有所貿來者，竝爲搜出，焚之彼境，使彼人，曉然知之，可也。台重曰，臣雖愚迷，敢不夙宵小心，奉行聖敎乎？上曰，命婦章服，若開路，則必有憑藉廣貿之弊，此爲可慮。使臣，何以爲之耶？台重曰，頃日草衣草食、大布大帛之敎，太爲廣闊矣。上曰，此言是矣。予爲後日之慮，故有所斟酌而下敎矣。儒臣，有所陳疏，儒臣之言，亦爲偏矣。朝臣命婦章服竝禁，則當先行予躬，而衮衣亦當廢矣。安有上衣衮而下無章服乎？文章，所以表貴賤也，似難用一切之法矣。尙迪曰，儒臣之疏，卽大同之論也。聖上今番下敎，臣下誰不欲至誠奉行乎？此而不爲一切之法，則將至於蕩然矣。上曰，有一事，雲紋外，盡禁有紋錦，好矣。命婦章服，盡用無紋，則自無許多難處之事矣。彼中，已知此行之異於前行。若處置得宜，則雖蠻夷，豈無可感之理乎？今行所任，實爲不輕矣。衮衣、章服，皆用雲紋，常緞外翟衣，則以我國鄕織爲之之意，分付備局，可也。台重曰，外命服，無章服之儀，老婦女皆不着，惟少婦女服錦衣矣。壆曰，臣曾祖母出入闕中時，常着無紋廣的，祖母則着有紋矣。上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先自予躬，衮衣之外，不着明紬衣，則庶有漸行之效矣。今行勿論，朝臣命婦章服，紅綠靑古六花紋外，盡爲禁斷，則我國人，不以私用而貿來，一番行之，則自然無之，而至於毛緞，則不可禁矣。榮國曰，廣的，雖曰無紋，而與大緞無異，亦爲禁之，可也。上曰，此則多有用處，不可禁矣。壆曰，花方紬，若以有紋而禁貿，則較之方絲紬，反爲薄劣，使譯官輩，不得貿來，則一行銀子，及請得官銀，何以處置乎？花方紬則使之貿來然後，可以免狼狽之患矣。上曰，請得四萬兩官銀，似有難處底意。如未盡貿，還爲持來，可也，而今則處分要約，無紋者，皆許買，則買賣之路，似不狹矣。壆曰，今行，旣是意外，則彼國，必無可貿之緞，以此爲慮矣。上曰，然則彼國，永乏錦緞等物貨乎？壆曰，我國出來之緞，則彼國，豫爲別織，以待，使行之入去，非實無錦矣。上曰，然乎？此則予初聞矣，書狀，各別盡心，彼人所見處，嚴明禁飭，可也。台重曰，敢不盡心奉行乎？尙迪曰，今番使行，異於他行，而正使之請得四萬兩官銀，未知其爲，可也。榮國曰，拜表後，卽當離發退出，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以次退出。

4月20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輔〈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式暇〉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持平南惠老在外，掌令二員，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尹汲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及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金尙迪，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元景淳，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具善行，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昨違召命，又不出肅，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尙迪曰，大臣、備局堂上詣閤。

○元景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晝講繼講冊子問議事，命下矣。臣得載，敬奉聖旨，往問于領事處，則領議政臣金在魯亦以爲，《詩傳》繼講，爲宜云，領事之意如此，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卽接禮曹移文，則正郞安允行，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新除授平安都事權抗呈狀內，矣身老母，素患風痺之疾，遇暑添劇，實無時月間離側之望，卽速入啓處置云。親病，旣如是危重，則不可强令赴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經之人，方在違牌坐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敍用。

○有政。判書朴弼周在外未肅拜，參判權𥛚進，參議未差，都承旨尹汲進。

○吏批啓曰，判書朴弼周在外，參議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又啓曰，臺諫及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李喆輔爲承旨，申思觀爲司諫，尹光纘爲持平，宋昌明爲副應敎，李益輔爲副校理，任珽爲兵曹參知，韓德弼爲刑曹參議，申思建爲工曹參議，柳復明爲同義禁，金有慶爲左參贊，李渭輔爲輔德，黃景源爲吏曹佐郞，閔百祥爲兵曹正郞，李朝望爲禮曹佐郞，尹光紹爲兼說書，尹光蘊爲奉化縣監，李福海爲聞慶縣監，李衡萬爲正言，尹鳳朝爲同春秋，李觀燮爲禮曹正郞。

○右副承旨李喆輔，兵曹參議任珽，參知趙尙命。

○兵批，判書金若魯進，參判李普赫病，參議趙尙命入直進，參知未差，右承旨金尙迪進。以李周鎭爲知事，安夏弼、柳大榮、姜振海、鄭始輔、趙天彬爲同知，洪泰斗爲羽林將，李始赫爲兼司僕將，金斗瑞爲忠翊將，申晣爲訓鍊判官，趙雲逵爲武兼，同知單姜弼文，僉知單金相箕，以李昌壽、朴㻐、金啓白爲副護軍，李鼎輔、任珽爲副司直，洪重孝、柳泰國爲副司果，李益普爲副司正。

○兵批啓曰，五衛將鄭欽先呈狀內，本以老病之人，近添輪疾，旬月之內，差復無期，斯速啓遞云。宿衛輪番之任，不宜暫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又啓曰，騎士將前郡守李世馨，騎士及第林重震，以試射沒技，俱有加資之命，而李世馨，雖已資窮，未經準職，林重震，係是出身，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加資。

○元景淳，以義禁府言啓曰，慶尙監司狀啓，據備邊司覆啓內，射軍木作米未捧居末已遞歸守令，令本府決杖事，允下矣。星州前牧使李秀輔，當爲居末，而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萬赫手本，則時囚罪人全五錫，自再昨日，猝得傷寒，頭疼如碎，肢節刺痛，熱候壯盛，實有朝夕難保之慮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又啓曰，卽伏見全羅兵使李景喆，去乙丑年秋冬等褒貶啓本，則邊將無一人居下，殊無嚴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以平安兵使狀啓，各邑軍兵査點時未滿十六歲査出之難，前後無異，惶恐待罪事，傳于元景淳曰，勿待罪事，回諭。

○元景淳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大司憲李縡疏曰，伏以臣，委身床褥，辜負恩命，瀆撓是懼，不敢連章，惟日俟威罰之加矣，乃於本月十三日，伏見政院成帖有旨，以臣爲司憲府大司憲，使臣斯速乘馹上來者，臣於是，又將添違慢之誅矣，驚惶震越，不省所措。臣竊聞，古昔列聖以來，講論治政，必以擇憲長，爲急先務，臣之空疎湔劣，本自不近，而前後忝竊，不止十數，不曾一趨命二論事，國家苟行綜核之政，所宜刊汰之不暇，設令臣陳力就列，只當爲不能者止而已。銓曹亦非不知一畀臣身，便作虛位，而循例塡差，不少疑難，聖朝設官之義，豈亶使然哉？抑臣，尤有所萬萬惶懼者，臣之前疏，雖不敢張皇爲說，而若其所列病情，實非有一毫假飾，而未蒙聖明矜察，其卽上來之批，又加敦迫如是，則臣之陳病，徒歸虛辭。使臣能言語、能行動，而爲此言，上欺君父，則是豈人理之所敢出哉？臣之平日言行，不能見信，如此，俯仰慙訟，尙復何言？伏乞聖慈，亟行鐫遞，回授可堪之人，使臣得以安意調治，獲延殘喘，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文學，知之熟矣。此等之時，豈可一向在外？卿其勿辭，其卽上來行公。

○領敦寧趙顯命箚云云。答曰，省箚具悉。所陳者，入侍時當下敎矣。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以領敦寧箚子，傳于尹汲曰，次對，同爲入侍事，仍爲傳諭，入來後以稟。

○傳曰，領敦寧趙顯命原箚留中。

○二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行戶曹判書鄭錫五，行兵曹判書金若魯，右參贊元景夏，戶曹參判李益炡，右承旨金尙迪，校理尹得載，假注書李益普，事變假注書朴起采，記事官玄光宇、李基敬以次進伏訖。領敦寧趙顯命，追後同爲入侍。在魯曰，近日日候不適，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眼候，何如？上曰，差勝矣。在魯曰，臣於臺疏，有不安者，連以公故，不得陳章，而以世道人心無可爲之說，謂臣之語，實非臣所達，而只以聖敎所及節目間事，有所仰達矣，臺臣，必誤聞而然矣。上曰，不必更爲提起，而此當上下交勉，無可爲之說，亦非全然誤聞矣。在魯曰，臣之所達，實非以無可爲，爲言也。今日領敦寧，當同爲入侍，而家在稍遠，時無下人，故未及入來矣。上曰，當先言之矣，奏文事，卿聞之乎？在魯曰，臣於昨日送使行時，聞之矣，退柵，若是虛事，則以芒牛硝一事，專爲奏文，事涉如何？副使所達追後送之之言，未知其然矣。上曰，然則空然還來乎？雖呈奏文，禮部必不受之矣。在魯曰，退柵事若歸虛，則只當呈文於禮部，告以入來之由，則無不可之理矣。上曰，諸臣所見，如何？益炡曰，大臣所達，不無所見矣。若魯曰，凡事誠實然後，可以行之，交隣之道，尤當以誠實爲主。以退柵入來之由，彼國，必先聞之，而以芒牛硝事，更爲奏文，則彼國，必知爲副文而來矣，此豈交隣之道乎？景夏曰，昨日，已與大臣相議，而芒牛硝一事，只可咨文而已，奏文則不然，兵判之言，是矣。益炡曰，臣意亦與兵判之言，同矣。在魯曰，彼國，若曰我國，本無如此事，爾國，不過誤聞塗聽之言而來云，則只呈退柵奏文而已，芒牛硝事，不近誠實矣。上曰，節目間事，更爲奏文一本，似涉如何？忠信二字，孔聖，豈不言之乎？雖呈其退柵奏文，彼國，必無執頉之理，今聞卿言及兵判之言，誠是矣，此則置之，令使臣知之，可也。上曰，領敦寧入來然後，欲爲下敎矣。草衣草食、大布大帛之敎，予知其太闊，故其後有所斟酌而下敎矣。昨日之敎，予意以爲，頗善爲之，而領敦寧，未及見之耶？尙迪曰，以箚中末段語，觀之，則似已得見矣。上曰，凡事，觀其俯處立處，然後可爲，故酌量爲之，而儒臣之疏如此，予以爲下層也。若如其言，則當云上自衮衣始之，可也，兵判雖以一切之法爲言，而實難一切禁之。大抵爲茅茨、土階然後，可論一切之法，不然則文章，所以表貴賤，何可專然廢却耶？在魯曰，昔衛文公，大布大帛，而其效雖至於騋牝三千之盛，此非可論於今日衮衣，則其在道理，不可如此矣。上曰，予意則昨日之敎，頗善爲之，此後，漸可行矣。在魯曰，前日凡係綾類，一切禁之，而昨日下敎，竝許貿無文之屬，綾亦有無文者，必添綾之一字於禁條中緞之上，可也。上曰，此則緦小功之察也。凡稱有文之屬，盡禁之，則廣的，非無文乎？夷、齊所食薇蕨，非周家之物乎？以此比之，則無文綾，非綾乎？旣禁有文，則我國人，必不以廣的無文綾，爲無文之屬，而自當不着，旣已不着，則誰肯貿來乎？王言，不可瑣屑，故雖不詳細，而自入於禁條中矣。尙迪曰，昨日節目，以外面觀之則固好，而無文之屬，一竝許貿，則其路反廣矣。在魯曰，此言，是矣。至於毛緞，則輦輿所入，非毛緞則不可用，限定數貿來，可也。上曰，輦輿不必以毛緞爲之。雖以明紬爲之，固無不可之事，而至於卿輩所着紗帽，其可以苧布爲之，而慈殿所蓍簇頭，亦可以明紬爲之乎？此則終涉未安，予意則以爲，衣服，所以表貴賤也。�衣則以鄕織爲之，儘好矣。在魯曰，民間送死之際，皆用綾緞，而�衣，何可以鄕織爲之乎？上曰，旣死之後，雖用綾緞，而至於朽腐，則與紬綿何異乎？專用我國紬綿，少無所妨矣。尙迪曰，外間大同之論，如此，非臣等之獨見也。錫五曰，大臣箚語儘好，一依此行之，則無欠，而此後，若漸次貿來，則反爲見侮於彼人矣，原任大臣入來後，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予意亦然，而先爲下詢於諸臣矣。若魯曰，臣之所見，已陳於再昨筵中，別無更爲陳達之事，而至於衮衣，其在事體，不可如是，若朝臣章服及軍門旗幟，則一依大臣所陳而爲之，恐無不可。第昨日下敎，只禁有紋，而不禁無紋，花方紬，以有紋，至賤，而禁之，廣的則與大緞等，而以無紋許貿，則輕重有差矣。上曰，陽傘，舊用廣的，而今則或用明紬，極爲輕好，輦輿陽傘，皆用明紬，少無所嫌。必以廣的爲陽傘，則謂之陽傘，而以明紬爲之，則不可謂之陽傘乎？似無拘掣之端，而至於衣服，則不可不念。章服胸褙，以明紬爲之，則其果成貌樣乎？有若藁席門而爲樞機也。錫五曰，下詢及之，若一切禁之，則儘爲好矣。以大臣箚子觀之，一番貿來、二番貿來，則其弊必將如前，而至於不可禁矣。景夏曰，作法之初，必周思而爲之，則可無弊，永久遵行，若用一切之法，則工、商皆是。無根業之類，不可猝然歸農，而貿易之路，絶矣，如皇朝禁驛替契，而致有流賊之弊。臣意則昨日節目中，花方紬亦當許貿矣，奢侈之道，不專在於衣服而已，一切禁之，則其弊將至於無窮，弊至難救，則必思小臣之言矣。在魯曰，今此下敎之後，曾前別貿，盡爲還入，臣等，不勝感歎，而前頭朝家婚禮時，不用紗緞，則下民從之捷於影響，此爲實效矣，此一段，亦入於節目，明白定制則好矣。益炡曰，大臣之言，是矣。上曰，予已知之，不必書之。在魯曰，若如昨日下敎，則無紋綾、無紋紗，必皆開路，凡係綾類，一切禁之，誠好矣。上曰，若禁無紋綾緞，則婦女何所取而服之乎？象譯工商輩，必將無所措手足矣。尙迪曰，重臣所達，固爲無窮之慮，而臣意則不然，工、商貿易之道，何止綾緞而已耶？流賊之慮，誠過矣。若務農桑，則自然民富財足，何必數數改定乎？得載曰，�衣旣以鄕織爲定，則朝臣命婦之服，非所可論矣，百年侈泰之風，一朝欲爲革祛，則何論工、商之通不通乎？上曰，初則予意盡禁方紬，而衮衣，亦欲以明紬爲之矣，諸臣之言如此，以昨日下敎爲定，好矣。景夏曰，上而衮衣之下，添入�衣二字，何如？上曰，如此則必開路矣。若魯曰，臣意燕貨奢侈有兩項事，雖禁燕貨，而以我國所出爲之，亦可爲奢侈矣。景夏曰，兵判兩項之說，異於前日，臣心快矣。在魯曰，只禁有紋，則必將以無紋綾，爲奢侈，竝禁無紋綾然後，乃爲快矣。上曰，卿何眷眷於綾乎？禁有紋，則無紋綾，亦是緞類，何可服乎？在魯曰，無紋者，如縐紗之屬，皆是婦女常着，綾字必添入然後，臣心始快矣。上曰，然則以小註，添入綾之一字於其中，可也。卿等，於備局擧條，更爲節目，可也。在魯曰，不必節目，而綾在其中矣，不可以一事，數數改易矣。上曰，不爲頒布乎？在魯曰，只當禁貿而已，不必頒布矣。傳曰，上而衮衣及下而朝臣章服、軍門所用紗緞常紋〈雲紋〉外，勿論紗、緞、紬，〈綾在其中〉凡係有紋者，一切嚴禁，其犯者，柵外，一例付丙。〈出擧條〉在魯曰，水剌之時，漸晩，臣等少退，何如？上曰，姑遲之。在魯曰，臣本魯鈍，不能對揚，而奔走之餘，筋力澌盡，當此聖上奮勵之時，無可供職之望，許臣休退，則不勝幸甚。上曰，任卿久矣，況此等之時，何不用別人乎？予氣未逮，而必欲有爲，不可有此請矣。領敦寧趙顯命，追後入來進伏曰，日候漸熱，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眼候，何如？上曰，差勝矣。上曰，原任箚陳眷眷，故日次下敎之意，爲批，卿宜悉陳，可也。顯命曰，有何所懷乎？小臣平日，深以外曾祖之言，爲是矣，近日聖上，奮勵禁奢，而中間有沮禁之意，故心以爲慨然。陳箚欲上之際，聞昨日下敎，此則固好，而猶有未洽，故因爲上之，臣言之用與不用，惟在聖上與廟堂耳。上曰，卿言甚嘉，當初下敎，頗細瑣不正大，故昨又下敎，予意則頗以爲好矣。雖與卿箚與儒臣疏，差異，而予意有所斟酌，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事，漸漸爲之，可矣，何可一朝永祛乎？但卿箚及儒臣疏，何以不及於衮衣也？顯命曰，臣箚雖不言，而臣，外曾祖疏中以爲，衮衣，自尙方織造爲言，今若一切行之，則衮衣以常織爲之，亦何不可乎？此則廟堂，今已區處，而有一下策，雖不大見效，而亦可收小效矣。朝臣章服，皆禁無紋，而資憲以上，衣廣的，堂上以上，衣方紬之屬，堂下以下，衣土産，則等級分明矣。上曰，卿所達，與予所定，爲五十步之間也。顯命曰，有異矣，惟朝臣章服，以有紋爲之，則可矣。上曰，是乃雲紋也，雲紋，豈婦女所着乎？顯命曰，無他紋，則必着雲紋矣。上曰，鄕曲婦女，雖着之，而京中婦女，雖勸之，必不服矣。顯命曰，以文章表貴賤，言之，捕賊堂上，亦必着大緞冠帶矣。上曰，兩班武弁，服大緞，常人武弁，不着大緞之意，何以設禁耶？顯命曰，抑其次，資憲以上，夏着杭羅，秋着廣緞，堂上，夏着通絹，秋着京紬。至於蟒衣金絲之屬，許多貿來，以爲倡優禁軍之服，則通工之路，亦可以不全廢矣。景夏曰，何可爲幺麽倡優之屬而開路乎？上曰，此則元景夏之言，是矣。上曰，人必欲爲奢侈，雖非彼國物貨，我國紬綿，亦有麤細，以細爲之，則非奢侈乎？顯命曰，此則弊猶不大段，奢侈之弊，至有傾財破産者，貧家婦女聞此下敎之後，擧皆鼓舞頌忭，冀見太平之治矣。上曰，卿聞之乎？顯命曰，臣見之家中婦女而知之矣。上曰，軍門旗幟皆用明紬，卿言，果是矣。卿之全然不用之說，是太上也，旗幟章服之用土産，抑其次也，旗幟事，從當有下敎矣。顯命曰，欲立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擧，其誠，足以動天，其勇，足以憑河。以斬釘截鐵之心，行雷厲風飛之政，此中興之道也，天下事，未尙有有百利而無一害者，利大害小，則斷然行之，不可以小小拘礙，而有所沮撓矣。上曰，卿言，是矣。上曰，李宗城嘗戒予以更張，卿之姪載浩赴湖伯時，亦戒更張矣。卿則勉予以更張，以成非常之擧，與宗城、載浩之言，異矣。左相，誤知予意，以予爲若有別樣中興之事，所謂中興云者，非驅野人而成功也，非得擔商、爰立作相之謂也。凡事更張之道，必務恢公然後，可以中興矣，何必計較而後行乎？景夏曰，非常之擧，臣以爲聖上，不必有意而爲之矣。上曰，李宗城，戒予，而聞李日躋之言，則頗有更張於關西云矣。顯命曰，可更張之事，何可膠守而不爲乎？專事更張，則爲王安石，可更張而不更張，則又無以振作矣。上曰，李台重，若初見者矣。予嘗以爲，怪剛之人，昨日見之，則其人，甚善矣。在魯曰，以外貌觀之，非隘塞者，爲人，頗休休矣。顯命曰，偏論，雖怪惡，而人物則好矣。上命注書出外，取節目而來。上曰，其注書，誰家人乎？在魯曰，前行長城府使朴守義之孫也。上曰，此注書，誰家人乎？在魯曰，前承旨李挺周之五寸姪也。景夏曰，臣方待罪經理廳，有職掌所管，敢此仰達矣。本廳軍餉，當初會付五萬餘石，而戶曹所貸者，殆近二萬石，私貸未捧，其數夥然，各邑移轉之數，亦近二萬石。戶曹所貸，猝難還報，而至於各邑移轉，則或稱因朝令捧留本邑，不爲來納，當年，雖捧留，其翌年，似當準納本廳，而一番捧留，遷就不納。因爲舊未捧，經理廳、北漢，若爲革罷，則固無可論，而如其不然，莫重軍餉，徒擁虛簿，元會付五萬餘石內，時存，僅萬餘石，事之寒心，莫此爲甚。各年未納守令，盡爲論罪，不無騷擾之慮，限五年未納，當該守令，竝拿問，何如？上曰，限五年拿問，可也。顯命曰，臣意則以北漢，爲必可守矣。上曰，北漢，果可守乎？顯命曰，以一將，固守北漢，則賊不敢直犯都城矣。當有大變通之道，不然則小小貸去者，不必推來，屬於京畿監營，好矣。上曰，卿等聞玉堂問議乎？在魯曰，聞之矣。上曰，暮年有何振起之事乎？予近來氣甚不平，欲講《詩經》爲敎，原任，亦聞之乎？顯命曰，聞之矣。在魯曰，備局諸宰坐罷，已過十餘日，合有變通之道，而將任，不可久曠矣。上曰，予亦思之，我國之事，數數有弊，故姑忍之，早晩當爲之矣。在魯曰，自上，勤御講筵，新錄成命已久，今則無故之副學，旣已差除，申飭擧行，何如？上曰，副學，誰也？在魯曰，李德重也。上曰，申飭趁速爲之，可也。〈出擧條〉景夏曰，筵臣所佩之刀，遺落於筵席，不可無警責，從重推考，何如？若魯曰，佩刀遺落，非矣，重臣，請推得體，宜允從矣。上曰，依爲之。得載曰，南有容事，曾已仰達，自上別爲申飭，以爲出肅之地，何如？上問承旨曰，南有容傳旨下之乎？尙迪曰，非臣所掌，故不知矣。上曰，應敎乎，副應敎乎？尙迪曰，應敎矣。上曰，南有容，出則新錄，可爲之乎？尙迪曰，新錄會坐，停當然後，爲之矣。傳曰，新錄，旣有命，副學，牌招察任。應敎南有容，頃者下敎，一時飭勵，則其在分義，豈敢若是，而一向違牌？其涉寒心，只推，更爲牌招察任。諸臣以次退出。

4月21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式暇〉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講、夕講。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南惠老、尹光纘在外，掌令崔益秀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連日違召，尙不出肅，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提學李德重，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宋昌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明履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尹汲曰，凡飭，當自國中而行，此後上而翟衣，下而命服外。凡諸織造，一例嚴禁。

○元景淳，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輔德李渭輔，除拜之下，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bb言b啓曰，新除授副校理李益輔，時在公洪道新昌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宋昌明，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星州前牧使李秀輔，旣已拿囚，所當決杖，而律文內，凡年七十以上，犯徒流以下者，竝收贖云。今此李秀輔，年今七十，依律文，杖一百，收贖放送，何如？傳曰，允。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萬赫手本，則時囚罪人元弼揆，素患痰病，久處冷地，挾感添劇，手足麻木，不能屈伸，寒熱交作，渾身刺痛，食飮全廢，實有頃刻難保之慮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以李喆輔爲東萊府使。

○禮曹參判趙榮國疏曰，伏以臣，猥膺專對之命，纔已辭陛，行將出疆，見叨本職，係是緊任，法不可仍帶，輒此從縣道陳聞。伏乞聖明，亟令該曹，照例遞改焉。答曰，省疏具悉。令該曹，考例稟處。

○全羅監司洪昌漢疏曰，伏以臣，罪重罰輕，蹤地兢蹙，冒上辭本，冀被嚴譴，而及承聖批，不惟未準所請，至以差等飭勵之後，其何撕捱爲敎，開釋備至，恩諭鄭重，有若慈父之詔稚子。臣奉讀以還，惶隕感激，不覺汗淚之交逬也。臣之情勢，如有一分可强，則荷此恩數，何敢更爲撕捱，不思奉承，而連事瀆擾，期於被罪，上關國家之政法，下係一己之廉愧，有不可以憑恃寵靈，晏然仍冒於職次。向來處分，亶出於嚴飭戎備之聖意，則如臣之三載不職，合被顯戮之狀，不但臣自知之。抑亦一世之公議，而聖度天大，異恩猥加，初旣區別，後賜溫批，至使負罪之蹤，仍據藩臬之任，而畢竟罷職之罰，只歸於到任數朔，坐席未暖之人，朝令顚倒，有識竊歎，此非細故也。噫，古人云，君子同其退，尋常去就之間，猶尙如此。況於交承，義同兄弟。今以自作之孽，移之於新莅之官，而自視無故，坐享榮祿，則求諸事理，寧有是哉？反復思惟，終無倖逭之理，又敢披瀝肝血，仰瀆宸嚴。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臣職名，重勘臣罪犯，以嚴邦憲，以靖私義云云。以全羅監司洪昌漢上疏，傳于元景淳曰，前已下敎，還爲下送。

○二十一日辰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權𥛚，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宗臣密昌君樴，武臣行副護軍李慶熙，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輪對官儀賓都事朴斗益，成均學正鄭宅臣，司圃別提趙𨽏，典獄主簿李一范，南部都事趙永世，追後入侍。上講前受音訖。得載，讀載師掌任土，止以時徵其賦。上講新受音訖。得載曰，物、地、事，以其物産而言，猶禹貢所謂厥篚之類也。授地職者，農牧衡虞之謂也。廛則鄭玄之註，是矣。士田，卽圭田法也。上曰，非儒士之謂也。景夏曰，以我國言之，通訓以下，是也。得載曰，漆林之征，非人力所及，故二十而五也。上曰，以此觀之，近輕而遠重也。得載曰，近則役重，故稅輕矣。上曰，不毛云者，是不毛之地乎？得載曰，不樹桑麻之謂也，文義則少異矣。上曰，諸葛亮不毛之說，非諸葛創出也，必引用此不毛字也。得載曰，里布、屋粟、夫家之征，皆所以警惰農也。上曰，傳云，五畝之宅，樹之以桑，大槪，懶而不耕者，稅粟以警之也。上曰，下款以時之義，有深義矣。景夏曰，文義，則儒臣已講之，宜留念於以時字，卽使民以時之義也。明鼎曰，與使民以時之義，不同矣。𥛚曰，徵之過時，則民必受困矣。上曰，此亦類不毛之義，特進之言，是矣，過時則民困矣。明鼎曰，《周禮》爲文，秩然有序矣。上曰，初則讀之甚艱，久則漸易，若不讀，則何以順易乎？凡事爲之，則無所難，有志者事竟成，誠不誣矣。明鼎曰，近來爲士者，多讀《周禮》，此亦導率之效也。上曰，多讀，有意，慮其或出於書題也，非上行下效而然也。景夏曰，久旱之餘，甘雨及時，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苦旱之餘，得此甘霈，誠爲幸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眼候差復後，何如？上曰，一樣安過矣。樴曰，近來日候甚熱，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安寧矣。中宮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王世子眼候差復後，風氣不佳，益臻平復乎？上曰，一樣安過矣。樴曰，小臣去年歲首入侍之後，今年，以賤疾，久未入侍，不勝惶懍之至。上曰，今年七十乎？樴曰，犬馬之齒，洽滿七十矣。上曰，卿，猶未衰耗矣。樴曰，以衰老之故，屢蒙恩典，不勝感祝之至。仍奏曰，臣，方帶宗簿提調，以職掌所管，敢有仰達之事矣。頃以御帖奉安事，下往江華時，見史閣則皆有窓戶，而譜閣則四面全壁板門，故自外無以詳知內面之滲漏與否。臣謂待秋發遣本寺郞廳，與本府看審後，依史閣例，造設窓戶，以爲通明之地，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曾前實錄曝曬時，宿於何處乎？樴曰，宿於翠香堂矣。上曰，無窓則不宿於翠香堂，而宿於寺房矣。樴曰，多窓矣。上曰，實錄，以蠟塗之乎？𥛚曰，皆以蠟塗之，故久則暗昧難認矣。上指殿窓曰，塗蠟如此窓乎？久則必汚矣。明鼎曰，他處則無塗蠟之事矣。明履曰，臣亦嘗任曝曬，未見塗蠟之處。而獨江華塗蠟云者，必以瘴霧風氣而然也。因奏曰，法講旣罷，輪對官，使之入來乎？上曰，注書出去招來。傳曰，其欲祛奢，祛其糜費，卽先務也。凡大小讌禮，近來侈風，冗費日盛，紙花外，務侈蠟花之屬，一例嚴禁。〈榻前下敎〉得載曰，雖禁蠟花，而甚者，爲綺花者有之矣。上曰，此則今始初聞矣，蠟花猶禁，況綺花乎？竝入於禁條，可也。明履曰，祛奢，崇儉根本，不可不以耗財爲慮，減定入去銀貨之數，似宜矣。上曰，如此則譯官少，而入布減矣。必通關彼國而後，可論定矣。傳曰，夕講爲之。輪對官入來就座後，上曰，以次進。斗益進伏，上曰，職姓名。斗益曰，儀賓都事朴斗益也。上曰，履歷。斗益曰，初爲光陵參奉，以監造官陞六，歷任實、德山，今方待罪本府矣。上曰，所懷。斗益曰，本府，以都尉衙門，本無錢穀出入之事，卽別無弊端，無所仰達矣。上曰，在京乎？斗益曰，在京矣。宅臣進伏，上曰，職姓名。宅臣曰，成均學正鄭宅臣也。上曰，履歷。宅臣曰，辛酉登科，始付成均參下矣。上曰，職掌。宅臣曰，本館，有堂上官掌務官，小臣則別無職掌矣。上曰，向者申飭之後，有圓點之士乎？宅臣曰，有之矣。上曰，掌議，誰耶？宅臣曰，宋宜孫也。上曰，一人，誰也？宅臣，久未對，益普曰，黃尙寬云。上曰，學正，以館官，而不知掌議之名，注書之提醒，俱非矣，一體推考。〈出擧條〉上曰，所懷。宅臣曰，本館養士之節，全靠於三南奴婢貢，而以凶荒，太半災減。本館堂上，移文賑廳，而不爲劃給，分付該廳，劃給災減木，以爲養士之地，何如？上曰，以輪對，直請分付，事體如何，而旣問所懷之後，不可置之，出擧條，申飭該廳，可也。〈出擧條〉𨽏進伏，上曰，職姓名。𨽏曰，司圃別提趙𨽏也。上曰，履歷。𨽏曰，初付通禮院假引儀，今方待罪本署矣。上曰，所懷。𨽏曰，別無所懷矣。一范進伏，上曰，職姓名。一范曰，典獄主簿李一范也。上曰，履歷。一范曰，戊午，登武科，癸亥，初付部將，今方待罪本署矣。上曰，罪囚，幾何？一范曰，輕囚四十二名，重囚五十名矣。上曰，頃者，下敎於承旨，而如此其多乎？傳曰，頃者觀豐閣下敎若何，而其時重囚，因此決放者多矣。其在在下者，體飭欽恤之義，宜自勉，而今聞輪對官所達，時輕囚，至於四十餘名之多，其涉寒心。噫，甘霈方下，正高高蒼穹，爲我元元之時，其在王者體乾行仁之道，纔飭勵而聞此達，若無下敎，亦豈勵精之道乎？其中不緊輕囚，卽爲放送，不可不推問處決者，亦卽擧行後草記，俾無滯囚之弊。〈榻敎〉永世進伏，上曰，職姓名。永世曰，南部都事趙永世也。上曰，履歷。永世曰，辛酉，初付東部參奉，今方待罪本部矣。上曰，職掌。永世曰，部官所掌，坐更閭家奪入，痘疫、染病等事矣。上曰，坐更，今則何如？永世曰，朝家申飭之後，擧皆遵行矣。上曰，卽今則無閭家奪入耶？永世曰，本部與京兆郞官，頻頻摘奸，故無奪入之弊矣。上曰，所懷。永世曰，有一仰達者，而惶恐不敢達矣。上曰，仰達，可也。永世曰，本部，本以閭家，狹窄低下，而年久頹圮，難以支撑，庭中甚窄，下輩治罪之際，不得揮杖。以此，不成官署貌樣，若依頃年司畜署例，申飭修補，則誠爲多幸矣。上曰，申飭該曹，其令修葺，可也。上曰，此人，誰人子孫乎？明履曰，丙子，陪昭顯世子，入瀋陽時，司書趙全素之曾孫矣。上曰，然乎？永世曰，然矣。上曰，爾之至親，有職名者乎？永世曰，執義趙聖復，爲同姓六寸矣。上曰，年紀，幾何？永世曰，今年六十五歲矣。上笑曰，年雖老，頗有氣矣。明履曰，同義禁李宗白，以其親病，實難一時離側云，不可一向勉强，宜爲許遞矣。上曰，其父年逾七十乎？明履曰，已逾七十矣。上曰，然則本兼，盡爲許遞，可也。諸臣以次少退。

○二十一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權𥛚，參贊官趙榮魯，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趙明鼎，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得載，讀閭師掌國中，止以詔廢置。上講新受音訖，得載曰，山澤，則貢其所産，故曰貢其物也。上曰，此云無牲、無槨、不衰，豈不難乎？設使無牲，猶可以祭，無槨則何以掩屍，不衰則何以庇身乎？景夏曰，此所以勸民，必勉而爲之也，非使之不祭、不掩屍、不庇身也。宋之王安石，欲行周禮，而不知變通，故至於生弊，聖上，尤當致意於此章也。上曰，《自省編》，亦言之矣，非周公，則不可行周禮也。後世觀文有弊，觀此文語脈，則槪所謂不耕則祭無盛矣，不樹則葬無槨矣，不績則喪無衰矣，非禁其盛與槨與衰也。景夏曰，聖敎則誠好，而本意則少異矣。明鼎曰，無職註，獨釋無職二字，掌其九職之中無所職者，是游衣、游食之民也。景夏曰，此與游衣、游食，不同，不係於九職者也。上曰，先王之制，九職之外，復有職業乎？無職字解，掌其九職之職字，此四字泛然看之，則不知爲何，講論然後，始覺之。凡事爲之，則有成，亦類此也。上曰，此云不耕則祭無盛，曾前親耕後，其地所出之穀，使奉常寺受用矣，其果無弊受用乎？知經筵，尙帶奉常寺提調乎？景夏曰，臣則已遞，卽今則戶參帶之矣。得載曰，犧牲，自上各別申飭，故今番則犧牲，頗充腯云，卽今特進官，方兼典牲提調，必知之矣。景夏曰，至於犧牲，則下人，無不盡心致潔，故今番犧牲，果腯矣。上曰，典牲署時無所畜，則自奉常寺，有受用之事，先朝設法之意，美矣，今尙受用乎？今番祭享物件，頗似明潔，祀典致潔之道，自庚子以後，突然變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22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辰時至未時，日暈。

○下直，龍仁縣令尹昌東，報恩縣監金弘得，全羅兵虞候金錫漢。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陳疏入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尹汲啓曰，左承旨趙明履，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諫院闕啓亦至多日，事甚未安。兩司除在外、傳旨未下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陳疏承批之後，一向違召，無意膺命，事體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汲啓曰，副提學李德重，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將官朔試射時，闕內入直訓鍊都監、把摠、哨官及禁衛營哨官等，依前日榻前定奪，以他員代直出射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啓曰，南行宣傳官李亨德，乃是勸武之人，依前例成才間限十朔除試射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二日，各廳堂下武臣等朔試射時，訓鍊院判官李顯源，御營廳把摠李聖采等，俱未滿四中，武臣兼宣傳官李春榮，今閏三月朔退試時，亦未滿四中，竝依例汰去，而至於身病之類，試所旣知其實病，竝與呈辭受由人等退試次，姑爲懸頉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本曹佐郞李鎭儀呈狀內，累朔持被之餘，素患痰癖之症，挾感頓劇，又得泄痢，症形甚篤，勢難察任云。身病如是危重，則不可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都監馬步軍兵等，未畢試，中旬試才待晴退行事，昨已啓下矣。今日，事當設行，而把摠、哨官等，兵曹朔試射，全數進參，故軍兵領率執冊等事，無以推移，不得設行，明日退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4月23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講、夕講。

○自辰時至申時，日暈。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疏批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藥房提調臣元景夏，副提調臣尹汲啓曰，朝晝異候，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前劑入湯劑，當盡於昨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議定繼進當否，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慈殿氣候一樣，予則一樣矣，湯劑停止，待下敎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元景淳啓曰，卽伏見平安道別遣重臣李宗城狀啓，則以準格不能參榜者將爲五十五人，今番以柳葉箭三分，騎芻二中者，計其六兩，步數之遠近，參互付榜，事近創行緣由，馳啓之意，措辭原狀，今方捧入矣。其事之可否，姑置勿論，莫重國試，取人之規，所當啓稟蒙允後，奉行，而旣曰創行，徑先付榜，殊涉疎忽，別遣重臣李宗城，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營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鎭日違召，無意膺命，其在分義，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榮魯曰，頃日《周禮》文義陳達之時，聞有我國地圖云，義州、東萊地圖，入之。

○傳于元景淳曰，習講後，正時入之。

○以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宋昌明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明履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元景淳，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盛澤手本，則時囚罪人趙儆，素以抱病之人，累朔滯囚之餘，重添外感，頭痛如碎，肢節若束，寒熱往來，食飮全廢，氣息昏迷，症情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同日晝講時，夕講爲之事，榻前下敎。

○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宋昌明，副校理趙載敏，竝卽爲牌招，各別嚴飭，使之出仕事，及在外玉堂，催促上來，過限不上來者，直捧禁推事。榻前下敎。

○輔德李渭輔疏曰，伏以臣於前月，叨陪春宮邸下，入侍于禁苑之觀豐閣，誠千載盛事。是日也，惟我殿下，深惟重農本之意，命農圃民人，執耒播種於咫尺之前，而要使我邸下，先知稼穡之艱難，使宮僚等，拈出御製《自省編》中，昔人因太子觀穫進規之章，展讀於邸下之前，使之闡發旨義，而又令儒臣，讀豳之七月，備陳耕稼蠶桑之要務，仍令拈出《自省編》中，要於重農之章，切於爲學之章，講說之，勸勉之，仰惟聖意，要在沖年，勉進爲學工夫，備認生民疾苦，臣誠不勝欽誦萬萬。仍又頒示宸章，御墨璀璨，紹述列聖憂旱祝豐之志，藹然於句語之間，入侍諸臣，聚首莊詠，瞻天胥歡，而更令和進，此是舜殿賡歌之故事，何幸臣等，躬逢熙皞之盛際也？若我邸下製進中，君修德三字，殿下覽之，而下敎曰，是元良，勉戒予也。天笑溫溫，兩宮一席，交相規警，抑未知虞殿之上，亦有是事否，此誠歷代史牒，所未有之事，宜令太史氏，作爲歌詩，詔之百世無窮也。況又臣之祗受寵錫，龍光被體，感祝曷極？臣於其翌日，入侍胄筵，備陳日昨入侍時餘意，宮僚等，又陳閭巷匹庶悅親之道，匹庶則自少勤着於擧業，以至決科第而慰悅其親。未審邸下某件事，可以悅豫我大朝耶？邸下卽應之曰，學問之工也。我邸下旣知學問之工，爲悅殿下之道，則必將勉勉於溫知之學，孜孜於講讀之工，將就無量矣，伊後累次登筵，反覆論難之際，酬酢如響，拈示字句，俯詢文義，出尋常萬萬，可以仰認睿學之超詣。夫如是，則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亦必步步猛進矣，臣固不勝欽歎，而且入侍時，臨寫所製詩句，頒賜春、桂坊諸臣，均視之澤，無間親逖。諸僚攢手雙擎，展紙莊誦，心畫方正，字體圓滿，已聳衆瞻，而句語之間，敬天修德，仁民育物之意，流動於吟詠之中，若非存諸中者，豈能發於外耶？吾東方億萬年無彊之休，其基於今日，豈不韙哉？惟我邸下，天旣畀之以如許爲聖爲賢之美質，又於爲學之工，深知次第，而咨詢文義，無非宗旨，此誠不可失之善幾，一日可惜，其所開導資益之工，只在宮僚，而如臣魯鈍朽殘者，充位備員，徒竊廩祿而已。臣於月前，親承崇文堂入侍時聖敎，臣雖愚迷，豈不欲殫心竭力，圖報萬一，而誠以學識蒙昧，見聞寡陋，不過挾冊登筵，榮耀其一身而止，臣，夙夜憂歎，愧恧欲死。竊瞯近日，殿下奮勵大志，圖恢至治，將以克紹聖祖，重熙累洽之休，以戒奢崇儉，爲第一要道，此雖爲帝王之盛節，曷若敎儲之爲天下國家之大本達道耶？夫敎儲之方，惟在於廣延窮經讀書之賢士，布列左右，朝夕訓迪，而卽今朝家禮遇之儒賢，不爲不多，而終不能致之朝廷之上，委以輔導之任。間或有一二儒者，感激恩禮，暫來羽儀，止於數次，身登書筵，遽歸丘園，此何能深有裨益之效耶？聖心，至今嗟惜，士林久而缺望。臣於此，不能無慨然於中者矣。誠能殿下於招賢徵士之道，一以誠心實禮，若商宗之旁求版築，漢主之三枉草廬，則惟彼巖栖樂道之士，素知幼學壯行之義，常抱致君澤民之志，豈不幡然改圖，于于而至，一以爲殿下協心，仰贊中興太平之業，一以爲邸下延頸，能盡敎導溫文之工耶？此臣日夜區區仰望於殿下者，敢此爲邸下誦。伏惟留神省納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時事，一時勉飭元良者也，所請，無乃過乎？所陳是矣，當勉焉。

○掌令崔益秀疏曰，伏以君子之仕也，有二道焉，若其器業，足以需時，才猷足以經世，立人之朝，功烈，顯於當世，利澤，及於生民。若然者，雖以之處顯榮而不辭矣，其或才術短淺，自知甚審，而飢窮所迫，只爲祿仕，則其所處，不過抱關擊柝而止耳，古君子進身，槪乎不出斯二者。若臣者，少而失學，老而無聞，一生伎倆，只是剽竊文字，冒占科第而已，揣量才分，百無一可，而惟是偏母在堂，菽水屢闕，丐沾斗升之祿，以供晨夕之資，再佐京司，徒貽隨行逐隊之譏，五年海邑，了無蘇殘剔蠹之效，歸尋故廬，得遂初服，日與村父野老，歌詠聖澤，以卒餘齒，庶無怨悔矣。誠不意朝廷，以臣科第久次，循例甄錄，而聖明，亦不欲一物之終棄，乃於頃年，獲叨憲職，未及祗肅，旋蒙恩遞，竟不能一登文石之陛，少抒愚衷，乃以淸朝之公器，把作門戶之私榮，內省慙恧，如負大何，今又因前誤授，復有新除，有若在臣身，爲應踐之宿趼者然。臣於是，惝怳震惕，不知置身之所也。夫臺憲之職，責任不輕，苟非言議風力，爲一世所推服者，則莫宜居之。況今朝廷之上，紀綱不振，士夫之間，名節全喪，其振刷激揚之責，尤宜審擇其人。顧臣中罹憂患，身名玷辱，重以年迫遲暮，志氣偸惰，又豈可彯纓結綬，揚揚就列，以招人之嗤點也哉？召牌之下，分義是懼，不得不趨詣禁扃之外，而反復思惟，終無冒出之理，玆瀝肝血，仰干宸嚴，乞賜鐫遞，以重淸朝臺閣之選，不勝幸甚。抑臣有區區所懷，不容終默，敢此附陳焉。夫崇儒重道，帝王之盛節，而此自我祖宗家法也，惟我肅廟，招延巖穴，置之廊廟，所以扶植世道而壽國脈者，實賴於此。乃者聖明，奮發大志，遹追先軌，思興太平之治，而親著《自省編》，加勉於克治之工，又引山林養德之士，畀以冢宰之任，手札敦勉，辭意勤摰。此蓋聖明，以堯、舜自期，而思得股肱之良，以收日贊之效，一國臣民，莫不翹首跂足，佇見新化，而白駒在谷，遐心莫回，迄無幡然造朝之期，臣愚死罪，竊以爲此必有以也。古之君子，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蓋人臣之義，道合則從，不合則去，必先量吾言之可行，己志之得伸然後，起而膺命。今日儒賢，其學問造詣之淺深，臣不敢窺測，而其心，則必以堯、舜之道，唐、虞之治，望於殿下。殿下精一執中之功，若或少遜於堯、舜，則是殿下不得爲堯、舜，而今日不得爲唐、虞矣。士之自重者，豈肯爲虛禮之所縻，容易出脚，以犯入而後量之戒哉？伏聞儒賢向陳一箚，其所勉戒，必有裨益於君德者，殿下旣已留中而省覽矣。夫尊寵其人，不若聽用其言，其言之不用，而徒以爵命加之，則此豈誠心相與之道哉？伏願殿下，虛心採納，隨事體驗，勿謂堯、舜之事，予何敢及，而益加惕厲，無少退轉，聖德日新，粹然無疵，則君臣道合，自有鶴鳴子和之應矣。臣雖至愚極陋，不足備數，而一端秉彝之天，猶有不泯，其欲堯、舜吾君之心，則不後於人矣。不揆狂僭，敢陳於辭疏之尾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方致禮，當自勉，而所陳者，不知指何事而言。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副提學李德重疏曰，伏以臣於見職，以才分則決難堪承，以情勢則不可冒出，瀝血之章，未蒙矜許而閱月虛帶，逋命之罪，亦靳例勘，而鎭日嚴召，惶悶抑塞，實不知所以自措也。念臣之出入邇列，今已許多年矣，歷試內外，報蔑絲毫，則本末長短，宜莫逃於天鑑之下，而今又畀之以千萬不近似之文華極選，臣心之恧蹙不安，姑毋論，其於聖朝量能授官之義，豈不乖且舛哉？臣之前後踐歷，孰非踰分，而類皆迫於嚴命，不敢終辭，非有一分稱塞之望而然也。豈或聖明，見臣無華不踐，有除輒膺，猶未詳其魯莽蔑裂之實狀，謂可以一例叨冒，而有是命哉？苟如是，則臣之前日所以怵分畏義，黽勉承膺者，適足以自納於欺誣聖明之罪，此尤臣之怵焉而懼，靦然而愧者也。噫，論思啓沃，責固不輕，而今又有新錄之命，則是宜另擇名論鑑識，爲當世所推服者而授之，乃以如臣無似，濫充長席，責以遴選一代之才彦，是何異於使瞽者評丹靑，聾者調音律耶？顧今宿德峻望，可以當是選者，不可以一二數，則臣何敢强顔代斲，以益人之嗤點也哉？至若三司自畫之義，前已悉暴，今不敢復事覶縷，而此亦終有所不可弁髦者，玆隨天牌，來詣闕外，更陳血懇，仰瀆宸嚴之下。伏乞聖明，俯諒不稱之實，難冒之義，亟命鐫遞臣職，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命下之後，豈敢若是？爾其勿辭，其卽擧行。

○二十三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金若魯，特進官李益炡，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宗臣鶴城君楡，武臣行副護軍金相箕以次進伏。上講前受音後，得載讀若將有軍，止以時頒之。上講新受音訖，得載曰，門關之委積，以養老孤，此文義，聖上，必留念處也。上曰，文王之政，必先此四者，亦如此乎？得載曰，博施濟衆，堯、舜猶病，故死於國事者之老孤，獨爲先養之也。上曰，註疏如此乎？得載曰，然矣。若魯曰，天下之老孤，不可盡養，故特先此始之矣。上曰，未知其必然，非死國事者之老孤，則不可養之乎？其在王者一視之仁，不當如是矣。得載曰，郊里之委積，猶我國之儲峙大同也。上曰，三廬一宿之義，何謂也？得載曰，五十里之內，有三廬一宿，而我國之院宇，亦此類也。上曰，卽今院宇，亦有飮食之道乎？若魯曰，古亦未必以公物，作爲飮食而供給之。如今酒幕，供飮食以受價，亦此意也。上曰，卽今我國，亦有有院處乎？若魯曰，有之，而或廢或有矣。上曰，有分水院，新院，果有之矣。益炡曰，有院名而無院宇，以寶地院、免院觀之，無院宇矣。彦儒曰，近來酒站，在在有之，行旅不宿於院，故無院矣。上曰，出站則待於其處乎？若魯曰，然矣。又曰，以軍旅之政，言之，古者車乘，皆出於田賦，故兵農，無兩端矣，自井田廢後，兵農始分矣。上曰，五衛之政，亦然乎？五衛之制，若復設，則可以均兵農乎？若魯曰，如趙充國之屯田，唐家寓兵於農，亦五衛之類也。上曰，諸葛亮之屯田，亦如此矣，先正臣李珥，陳養兵於農之義，而當時未及施措矣。若魯曰，其時先正，豫料壬辰之亂，有此建議，而朝廷，不能用，其後相臣柳成龍，以李叔獻，眞聖人之語，稱歎矣。李日躋曾於安州築堰，以爲屯田養兵之計，今番下去時，期於成就云，此亦兵農之義也。得載曰，應敎南有容，副應敎宋昌明，一向違牌，副校理趙載敏，自外入來云，竝一體牌招，何如？上曰，特敎之下，一向違牌，非矣，自政院嚴飭，期於行公，可也。若魯曰，在外儒臣，亦爲催促上來，則好矣。得載曰，當此聖上，奮勵圖治，日開法講之時，專事撕捱，不爲行公，臣甚慨然。如臣愚鈍，不合於論思，而累登講席，不勝悶迫之至。彦儒曰，近來廉隅太過，無端撕捱者多，以臣之情勢，尙感聖恩，勉强奔走，撕捱之人，別樣申飭，何如？上曰，在外者，幾人乎？得載曰，尹光紹而已。上曰，臺疏，以贊善留中之疏，有所云云，未知謂何疏也。上問兵判曰，頃者，有下敎於卿矣，其已得武力之人乎？雖不可催促，而聊以問之耳。若魯曰，尙未得之矣，若得之，則卽爲上達，何可遲滯乎？平才gg材g善射者多，而六兩遠射者，實未易得矣。上曰，二技，取二技似難矣。若魯曰，臣言送于平安道道科試官，而無其人云矣。上曰，靑龍刀，有能擧之者乎？李萬囿，幾能爲之，而一邊挾用，則難矣。上曰，李逸濟，卿見之乎？若魯曰，臣果見之，其爲人，精剛，而其一家譏之，故頗有悔意云矣。上曰，何處人，多力乎？北道愈乎，西路愈乎？若魯曰，西路愈云，而近來武科，多取平材，故人不習射，遠射者絶無云矣。先臣，爲關伯時，射二百步者多矣，臣之待罪時，射六十步者無之矣。景淳曰，冢宰上疏，詳考《政院日錄》乎？上曰，依爲之。上曰，夕講爲之。上曰，武臣，誰也？若魯曰，羽林將金相箕也。諸臣以次少退。

○二十三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知事金若魯，特進官李益炡，參贊官趙榮魯，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得載，讀均人掌均地政，止子弟學焉。上講新受音訖，得載曰，旬均役也，卽均用民力之意也。上曰，人民、牛馬、車輦，皆有力征，非獨人民有力征也。若魯曰，然矣。上曰，誰居虎門之左云乎？得載曰，卽師氏也，旣曰以媺詔王，又曰司王朝，兩處一義也。上曰，以媺詔王，常時事也，司王朝，朝於路寢之時也。得載曰，國子弟，天子之子弟也，貴游子弟，王公之子弟也，此則見於註疏矣。上曰，師氏之任，甚重，何以入於地官耶？此甚可疑，當入於春官，而亦可入於冢宰矣。若魯曰，司徒，是掌人之官，故或以此入之耶？未可知也。得載曰，不當居人之下，而雖入於司徒，次序則太卑矣。上曰，書云汝作司徒，敬敷五敎，此段，或以此入於地官，而但太下矣。彦儒曰，此云凶札，凶年夭札之謂也，皆恤民之義，孰爲不好，而尤宜致意於敎國子處也。上曰，國子，王公之子乎？彦儒曰，公卿大夫之子，亦在其中矣。若魯曰，臣意則不必專指公卿大夫之子，凡國人之子，皆是也。上曰，凡民之俊秀者，皆入太學，則凡民，皆可爲國子矣。彦儒曰，敎國人之道，猶尙如此，況敎世子之法乎？方今王世子，天資英明，又勤學問，正當敎導之時，尤當致意於此等處也。上曰，童蒙敎官，非無其官，而無其效，敎嗣之道，豈不留念？若魯曰，後世則三代敎人之法，廢，故無善人，所謂敎人之方，不過曰，三德、三行而已。三代之所以爲三代，以其敎人之得其道，後世之所以爲後世，以其敎人之失其道，我國之所以不能如三代，以其敎人之失其道也。上曰，以太學言之，大司成，入泮中，招諸生誨諭之，諸生，其果受誨諭乎？得載曰，先正臣宋浚吉，爲祭酒時，故相臣趙相愚，受撻楚之罰，至今傳爲美談矣。彦儒曰，卽今則國子長，雖有如同春者，不能敎諸生矣。若魯曰，太學，賢士所關，而近來士習日壞，師儒之長，若得其人，則可以變矣。上曰，欲觀之，而不爲徑先下敎矣。向來捲堂時，鄭羽良，以欲存舊日規模，爲言，故使之勸入矣。以朝廷規模，觀之，外卽粉飾，內實楚越，國子長敎導之方，亦必偏矣。卽今則士子不貴掌議色掌，故學正輪對時，問掌議名則不知，而以災減木爲請，此則聽下吏之言而然也。上曰，卽今必有拂鬱之人矣。若魯曰，今則別無紛爭之慮矣。上曰，今尙有舊日規模乎？得載曰，咫尺之間，何敢欺罔乎？依然舊日貌樣矣。彦儒曰，此非朝家之所可與知也。上曰，傾軋之習，必自太學而始矣。若魯曰，此則自上，不必深慮，在於師儒之長耳。上曰，大司成，必得人然後，可以循公，趙載浩，未知果能爲之耶？銓曹掌用人，故易矣，而大司成，無用人之道，雖勸之和協，爲士者，豈肯順從乎？若魯曰，均地政，均用民力也，以我國事，言之，有給價役之之法，各道監、兵營，及守令，各別申飭，宜矣。上曰，述編之後，不無自省者，而猶知而未能行，上下交勉，可也。彦儒曰，諸臣所達，是矣。臣按察畿邑時，畿邑之民，一月之內，或二次、三次立役，殆難支撑矣。以陽川言之，陽川，至殘之邑，而江華留守、喬桐水使下去時，陪從，幾至七十人，故民有立道傍，告以不得不作農，似可有變通之道矣。若魯曰，陽川，本無官屬，故民之受困，如此矣。上曰，承旨新遞羅州，南中亦然乎？榮魯曰，別無大段役民之事矣。朝令至嚴，故守令，不敢犯之，若有不得已役處，則給價立之矣。益炡曰，京畿尤甚矣。若魯曰，京畿尤甚，而水原、廣州，以大邑之故，役事猶緩，陽川、衿川，則至小之邑，故如此偏困矣。益炡曰，畿邑，役使雖煩數，而民無大段怨苦矣。上曰，熟於接待，故民不甚苦之耶？益炡曰，然矣。若魯曰，內需司啓下兵曹錢、木，依上年例輸送，而今年則災減，故所捧不多，爲先折半輸送，何如？上曰，依爲之，而不必出擧條也。榮魯曰，以冢宰留中疏，有所下敎，而諸臣，終未覓得，問於臺臣而仰達乎？上曰，臺批當下敎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24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式暇〉。右承旨金尙迪〈服制〉。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載〈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講、夕講。

○尹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陳疏入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掌令崔益秀，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掌令崔益秀，待開門牌招，以爲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鎭日違召，尙不膺命，其在分義，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汲啓曰，右承旨金尙迪，同姓四寸弟，前校理尙喆妻淑人李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元景淳曰，只習講，正時入之。

○有政。判書朴弼周在外，未肅拜，參判權𥛚進，參議未差，左副承旨趙榮魯進。

○吏批啓曰，判書朴弼周在外，參議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以朴弼載爲承旨，金尙翼爲大司諫，兪彦述爲司諫，鄭純儉爲正言，李壽德爲吏曹正郞，金尙魯爲禮曹參判，閔應洙爲知經筵，李益炡爲同義禁，趙明鼎爲掌樂正，尹敬周爲弼善，安允行爲兵曹佐郞，李坰爲司評，金陽澤爲江東縣監，姜鳳休爲平安都事，右副朴弼載。

○行判書金若魯病，參判李普赫病，參議任珽在外未肅拜，參知趙尙命入直進，左副承旨趙榮魯進。

○兵批啓曰，同知中樞府事安夏弼、柳大榮、姜振海、鄭始輔、趙天彬，俱以篤老之人，病難供職，呈狀乞遞。西樞雖是閑局，不可虛帶。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趙榮國爲副護軍。

○以全羅監司狀啓，五月令薦新大小麥，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元景淳曰，勿待罪事，回諭。

○掌令崔益秀疏曰，伏以臣，疎迂衰劣，最居人下，其於聖朝言責，萬不近似，決不容一日尸居。玆控短章，乞賜鐫改，庶免公議之嗤點載而抑又惟念，臣雖至愚極陋，無所肖似，亦嘗聞古人之糟粕，而不無自期於平日者。望七之齡，始入言地，若無一言而退，則是上負聖明，下負宿心也載適會聖朝新擢山林宿德之士，畀以銓衡之任，有以見君臣同德，眷注冞隆，太平之盛，指日可期。臣竊不勝同朝之喜，乃於下款，略及敦勉之意，而又伏聞儒賢，向年有一疏陳戒，疏中辭語，莫非切緊於聖明治心、檢身之方，區區血忱，又欲因此仰勉聖德，又於末端，有所提及，而曾聞其疏留中，聖明想必記有，故只以必有裨益四字爲言，而自不覺其疎率之歸矣。及承聖批，酬答如響，藹然嘉納之意，又以所陳，不知指何事而言，爲敎，諄諄誨諭，有若慈父之詔迷子，是聖意必欲體行其言，而使臣畢陳而無隱也。臣於是，惶感交中，不知所出，然前疏本意，只欲聖明，於儒賢疏語，終始服行，今於聖敎之下，不宜泯默，玆敢略掇其疏中條陳之語，又此煩瀆。伏願聖明，留心採納焉。槪聞儒賢，曾於癸亥四月登對之後，留疏徑還，疏中所陳，凡八條，而一曰毋自欺，二曰不自用，三曰順事情，四曰省己過，五曰節喜怒，六曰愼言動，七曰養儲德，八曰平黨論。凡此八條，無非敷演經傳之格言，大有補於帝王學問之工，而臣疏不能枚擧，摠而言之，只冀聖心之領會而已，實非別指一事而言也，聖敎至此，不敢不備陳，而姑就上款兩條而言，則其曰毋自欺者，誠意之事也。蓋自修者，當實用其力，言行一致，表裏無間，而若於念慮之發，微有不善之萌，與心中所知者，不相似，則是不免爲自欺，其害又至於欺人矣，此誠意所以爲自修之首，而君子爲學之功，必先謹之於此也，其疏之必以此一款爲先者，可謂深得乎經旨矣。臣竊讀殿下《自省編》，有曰，初雖有過差，而旋卽覺悟，旣覺之後，不欲復爲，而猶或復爲，不欲爲者，乃善心之發，而猶復爲者，私意奪之也。噫，殿下自省之工至此，存其不欲爲之心，而不流於猶復爲之境者，特一轉移間事也。孔子稱顔子好學曰不貳過，如顔子地位，豈有形見之過哉？方過之萌，瑕顈莫逃，旣知之後，根株盡發，此所以爲好學，而方可謂之毋自欺矣。殿下於一念之發，或有偏係之吝，則一刀兩段，絶其萌芽然後，方能不復萌作，而終至於心廣體胖之域矣，其曰，不自用者，納諫之事也，蓋雖以聖人之聰明，不能周天下之事，通天下之志，故必虛心聽納，以來天下之善。堯、舜之舍己從人，取人爲善，所以爲堯、舜，而能做堯、舜之治者也。如或傲然自聖，謂人莫若，則訑訑之色，拒人千里，而嘉言不聞，亂亡隨之矣，其疏之又以此爲第二條者，亦豈非治人莅衆之先務乎？臣竊讀殿下《自省編》，有曰，予凡於諸臣諫諍，初雖不愜于心，伊後思之，乃愛我也。予能聽納，於予豈不有益乎？嘗以此戒心，而當其事，與所戒相反者多，以此戒心者，乃聖人至公無我之心，而與所戒相反者，蓋私意之根柢猶未盡拔也。殿下旣知其如此是病，則便不如此是對症之良劑，以其戒于心者，堅持不變，則終豈至於與戒相反乎？然竊觀今日，以言事獲罪者，或有一斥而不復者，臺閣有言，一則曰挾雜，一則曰排軋，必至於斥逐不容而後已。爲臺閣者，誰肯犯顔逆鱗，以觸雷霆之威，自速妄言之誅哉？惟其如是，故近日臺風寂寥，言路杜塞，惟以乞免，爲長策，違牌爲能事，未聞有一人，能指陳得失，論列是非，以效其職責者，間或有欲言者，而亦不能盡，此果何爲而然哉？殿下於此，果能反省於己，自戒二字，念念不忘，而無少間斷，則聖敎所云與戒者，自可以氷消霧釋矣。殿下旣行此二者，而又推類以盡其餘，其疏中八條，事事體驗，一一照管，以至於聖德粹然，內外洞澈，則殿下之爲堯、舜，今日之爲唐、虞，可以翹足而待也。儒賢，以世祿之臣，本非果於忘世，則豈不願立於朝，以展平日之素蘊哉？噫，殿下今年已過中身，而日新之德，方進而未已，晝夕開筵，乾乾夕惕，奮發大有爲之志，卓然以古聖王嵬煥之事業，自期，而《自省編》數條語，又與儒賢所陳，上二條若合符契，其餘六條，臣不能遍擧，而大抵交相發而迭爲用，又安知非儒賢，向來所陳，有以啓發之耶？臣，不揆狂僭，乃敢相對而互言之，有若都兪於邇席者然，死罪死罪。伏願殿下，加意而澄省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當問于政院而下敎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二十四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魚有龍，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宗臣綾城君森，武臣行副護軍南益燁，以次進伏。上講前受音後，命注書曰，出去，今朝入來李樞手本，持來。臣益普出來，持手本入來。景夏曰，近來日氣甚熱，朝晝異候，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景夏曰，前劑入湯劑，已盡於昨日，湯劑，更爲劑入乎？上曰，待下敎劑入，可也。上曰，以李樞手本觀之，退柵無疑矣。初則起墾後，退柵云矣，今則直欲退柵，極爲殊常。卿今而後，猶以爲疑乎？景夏曰，手本未詳，故猶不能無疑也。臣前日，告以自彼邊退柵，則在我，雖切迫，而無辭可沮，自我邊退柵，則可以爭之矣，今則須不知自何處爲始矣。上曰，爲則必盡爲之矣，卿尙今爲疑，此則過矣。上曰，磴磴磯事，徐宗順，稱以不知者，大抵徐宗順，在彼我之間，滿腔慾字，故欲以退柵事，示德色於我而已，至於磴磴磯，則泛然視之而然矣。以此觀之，則金尙迪之言，尤過矣。景夏曰，然矣。上曰，右參贊，以右承旨爲過，而不自知其言之爲過，未知其惑孰甚焉。右承旨以爲，此專出於索賂，而本無是事，右參贊則雖不爲索賂之言，而其不信則一也，政所謂五十百步之間也。得載曰，右承旨則以爲元無，右參贊則以爲可疑，其見，略有不同矣。景夏曰，右參贊之意，本與右承旨之意，有異矣。景淳曰，聖上，以邊事詢問之下，只當各陳所見而已，所見之誤與不誤，畢竟當自判矣，今何可因其事端之殊常，而反改前見，自歸於事君不誠之科乎？事端畢露，而臣見果誤，則但當服罪而已。何可二三其言乎？上曰，此言則然矣。景夏曰，李裕身，爲江界時，遍覽廢四郡，作圖以來，日後，脫有緩急，此子必可用矣。上曰，其人，頗從容矣。景夏曰，其人，頗堅剛，而觀其地圖，則想仔細看之矣。上曰，夕講時，其地圖持入，可也。景夏曰，辟瘟丹，今已盡劑，使民間，一日盡燒，似好矣。上曰，依爲之。景淳曰，副提學李德重，當出牌，而家有拘忌之疾云，出牌姑遲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夕講爲之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二十四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魚有龍，參贊官趙榮魯，侍讀官尹得載，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得載，讀司救掌，止以執之。上講新受音訖，得載曰，邪惡，心之惡也，過失，事之過也，恥諸嘉石者，人之有邪惡者，坐諸外朝之門，嘉石之上，以恥辱之謂也。景夏曰，猶皇明朝置文石於午門之外，有罪者，罰跪三日、五日之類也。上曰，此言，今始聞之矣。人之邪惡，莫甚於黨習，如此之人，雖加諸文石，至於三月之久，決無改遷之理矣。得載曰，過而殺傷人者，以民成之者，謂無心於殺人而誤殺人者，使之平之也，一說，以鄕里之民，共和解之，此說，近是矣。彦儒曰，三讓四罰，不忍遽加罪，罰而使之知罪也，先王惜刑之義，至矣。上曰，愼刑之義也。彦儒曰，然矣。景夏曰，聖上，因嘉石之義，而以爲不可用之於黨論，此固出於深惡痛疾之意，故臣亦對曰，唯唯。然而今若以一切之法，繩之，則反歸於騷擾，此章諧和二字，正宜着念處也。上曰，必須上下交濟然後，可以諧和，以今時象觀之，則雖至老諧和，恐無其效矣。得載曰，知經筵，三以和字進矣，調劑之責，付之此人，可矣。上笑曰，右參贊能爲之，則予已優爲之矣。景夏曰，臣前已仰達矣。諧和之道，以優餘治之，使之無味然後，可期諧和，玄酒、大羹之治，深有望於今日也。若罪輕罰重，則救之者多，故爲之者以爲有滋味，而不止矣。上曰，酒猶有味，予欲以冷水治之，使之無味，似愈矣。景夏曰，冷水，卽玄酒也，無味之敎，誠至當矣。上曰，予恐以冷水治之，其終至於冷水，亦無之，到此地頭，上下俱竭矣。景夏曰，不久，雨將下矣。上曰，《周禮》，有調人、媒人矣，專用調人，則終不可爲，必用媒人然後，爲可矣。景夏曰，聖敎然矣。因奏曰，俄者，廢四郡地圖，有持入敎，故持來矣。上曰，上之。景夏自袖中奉進，上曰，可謂仔細觀之矣。景夏曰，聞渠言，則如侯州三、甲等境界，無不詳察，而一望之間，戎服露次云矣。上曰，郡名知之乎？景夏曰，武昌、慈城、虞芮、閭延等邑，皆盡出矣。上曰，各鎭，皆僻在矣，某麓某麓，彼地乎？景夏曰，然水越邊矣。上曰，武昌、閭延其間，太懸遠矣。景夏曰，周回殆過千餘里，而皆高峯峻嶺，無平原廣野云矣。頃者江界儒生，上疏請復設廢四郡矣，其後聞之，則乃流民，而非原居人云，流民則無産業，故欲起墾陳田之意也。臣則以爲復設爲好，而李裕身，則以爲南九萬生來請復設，渠必力爭云矣。上曰，此把守江界軍乎？景夏曰，然矣。上曰，殘忍矣，何以堪居乎？因誦唐詩，城上風威冷，江中水氣寒，戎衣何日定，歌舞入長安之句曰，此可見其情之苦矣。景夏曰，西北之人，生長習熟，故能耐寒苦，而無怨咨之心，若使三南之人當之，則必難堪矣。榮魯曰，西北之人，雖隆冬雪寒，布衣過冬，南中之人，雖非極寒，必厚衣以過矣。景夏曰，我國，全以湖南支過，嶺南則賦稅半歸於倭館，湖南則非但財用有關於國家，以人才言之，亦多矣。榮魯曰，湖南山水秀麗，故所生之人，伶俐無鄕諳矣。上曰，湖南之俗尙詭，而左道尤多，以戊申言之，爲堪輿相術之人，多有之矣。景夏曰，此有其由，壬辰之亂，節義之士，多出於湖南，而其後名賢鉅公，接踵輩出矣，近來朝家不爲收用，故有才之人，多有鬱蟄，不得展其志，流入於異術妖法者，若拂拭收用，則異日國家多事之時，必有大得力，如昔日矣。今日，苟能蓄聚財力，以備不虞，則實爲經遠之謨，而卽今國用罄竭，無一可恃，國家不能永久昇平，脫有變故，則湖南根本之地，恐有無窮之慮，此臣平日所嘗深憂者也。上曰，戊申逆徒多出於羅州，風氣不好耶？榮魯曰，羅州亦多人才，而原居兩班，多豪强之類，故人心不可謂好矣。上曰，何如忠州乎？景夏曰，忠州則尤多士大夫，故風俗之薄惡，甚於羅州矣。上曰，此承宣，曾任羅州量田，田結總數，幾何？榮魯曰，結數多於江原一道矣。上曰，然乎？景夏曰，以地方言之，幅員之大，亦過於江原道云矣。上曰，何以如此其大乎？榮魯曰，諸島之屬於羅州者，多至數十，而其中本島水路極險，里數且過千餘里，故見之者罕有矣。上曰，如鬱陵島之險遠，而張漢相，猶見之，其後，更有見之者乎？景夏曰，厥後連有見之者矣。上曰，鬱陵島蘆實，可以爲盃，貓大於狗云，如此而猶能往見，況此三島，豈有不見之理乎？景夏曰，有水宗，故不便於往來，水路則不過五百里云矣。上曰，此三島，予必欲送人見之，而未知水路與日本，難易如何也。上曰，注書出去，四五年內，有見鬱陵島者，問知于宣傳官廳及備邊司而來。臣益普出來，招致備局書吏，問知乙丑年，越松萬戶朴厚基入去之事而入來，傳于承旨，進于榻前。景夏曰，臣以羅州改量事，敢此仰達矣。此承旨練於吏事，故小臣下去之前，已多區畫，而臣見其下吏，於文算等事，無不練熟，故不過一望，卽爲收殺矣。上曰，浩大之邑，如是速了，無或有草率之患耶？景夏曰，其時所改量者，只是陳田，而不爲張大，故如是趁速了當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25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式暇〉。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載〈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夜五更，月有兩珥。

○尹汲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元景淳，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營中軍新舊番宿衛騎士等賞中日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啓曰，右承旨朴弼載，今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啓曰，今日次對，諫院，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鎭日違召，無意膺命，其在分義，極爲未安。詞訟之地，久無長官，委屬可慮，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尙迪曰，大臣、備局堂上詣閤。

○元景淳，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五日，正兵黃震星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益昌，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尹汲，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宣川府使李承翼戶奴呈狀內，矣上典，與龍川府使權儆，有婚家應避之嫌。而宣川，旣是龍川兼營將所屬，則法不當冒赴，斯速入啓處置云。屬邑守令，與兼營將相避，載在法典。宣川府使李承翼改差，何如？傳曰，允。

○趙榮魯，以漢城府言啓曰，連接四山監役官牒報，則城內外諸山，松蟲，日漸熾發，雖有尤甚與不至尤甚處。而大抵無處無之，若一任其延蝕，則累年養護之松，將至於枯損無餘，故更令監役官，詳細摘奸。其所熾盛，日甚一日云，若不及此時除去，則前頭作繭遺卵之後，勢難以人力禁止，實甚可慮。考見本府謄錄，則調發坊民，拾捕坑瘞，非止一再，近亦有丙辰、丁巳前例，而頗有其效矣。今亦依此例，調發坊民，以爲及時知委擧行之地，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以義禁府言啓曰，慶尙監司狀啓，據刑曹粘目內，鎭海前縣監具世溫，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具世溫，今方待命於本府，而重得時令，食飮全廢，方在死生未分中云。故卽令月令看審，則症勢果爲危重，姑爲保放救療，向差後拿囚，何如？傳曰，允。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咸鏡、全羅兩道監司牒呈，則逆賊祖行，交奸明川官婢英愛，所生秋色，濟州居閔女交奸，査出以來矣。英愛、秋色，茂山府爲婢，閔女，旌義縣爲婢。而右罪人等，各在該邑，依例發遣府羅將，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何如？傳曰，允。

○右副承旨朴弼載疏曰，伏以臣於去夜，伏蒙承宣恩除，感惶之極，宜卽竭蹶趨承之不暇。而臣之九耋老母，五朔淹病，諸症進退，一向沈頓，懍懍有朝夕難保之憂。臣方左右扶將，情理焦迫，實無頃刻離違之勢。而喉司夙夜之地，不可少選虛縻，玆於天牌之下，祗詣闕外，敢陳懇急之私。伏乞聖慈，曲加矜愍，亟許鐫遞，以便救護。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大司諫金尙翼疏曰，伏以臣向蒙恩暇，適致病淹，久稽反面之禮，方切悚蹙。諫省除旨，忽下於夢想之外，卽因賓對有命，天牌繼辱，逖違之餘，豈不欲竭蹶趨承，仰瞻耿光？而顧此言議之職，卽臣從前自畫之地，素戒不可，弁髦去就，非所暇論。而且臣於待罪畿邑時，不善奉職，以致該廳之草記論勘，時月已久。雖不敢費辭卞理，追思至今，自頌冞切，區區情勢，尤何敢晏然供職乎？玆不得不略暴微懇，仰瀆宸嚴。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許臣鞶帶之褫，仍勘臣違慢(臣違慢))之罪，以靖私義，以勵公法，不勝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持平南惠老疏曰，伏以臣於是職，卸解纔數月矣。進而未效於言責，退則輒屛於鄕廬，惟以鞶帶之速褫爲幸，母子之團聚爲樂矣。忽於此際，恩除遠辱，馹召又降，臣聞命感激，繼以惶駭，在臣分義，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念臣之近來情勢有萬萬懇迫，非復前日之比者。玆不得不悉陳於仁覆之下，以冀聖明之憐察焉。臣自月初，渾舍遘癘，妻孥弟侄，無不傳痛，而家中倖免者，惟臣七耋偏母，曁臣身耳。老母宿病，痰癖虛勞之症，越添於晝夜憂悴之餘，病勢危惡，氣息綿綴，實有朝夕難支之慮。臣將母奔竄於村閭稍淨之處，半月之間，屢易其次，一室之內，無他看護之人。至於滫瀡之備，藥餌之節，非臣身，則無以辦供，臣之日夜扶將，煎泣罔措，當復如何？使臣，若有一日離捨之勢，則況値今日聖心奮發，百僚飭勵之時，臣何敢偃伏遐鄕，不思所以趨命對揚之計哉？顧今母病，沈篤於滿室薰染之中，情私切急，悶亂如狂，則去就一節，有不暇論。玆敢悉暴危懇，齋沐拜章於孝理之下，瀆撓之罪，萬殞猶輕。伏乞聖慈，俯諒臣煎迫之情，亟許鐫遞臣職，俾得安意救護，不勝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司諫兪彦述疏曰，伏以臣自蒙春初嚴旨，杜門縮伏，追訟愆尤，自分爲聖世之棄物矣。不意玆者，諫省新命又下於千萬夢想之外，不知聖明，何取於已試蔑效之一愚臣，而誤恩之橫加，一至此哉？臣誠神思惶惑，精爽震越，感極生悲，不知死所也。念臣，猥以孤賤，遭値聖明，才疏性迂，百無一能，只以事君如父，盡言無隱，爲一分報效之圖。頃忝諫職，仰體祛私之聖意，俯慨匪公之謬政，寂寥一語，不過爲一時官師之規，而辭拙不能導達指意，誠淺不能孚感上下，臣之狂愚，臣亦自知。聖度天大，不加嚴誅，俯賜恩批，有若慈父之詔迷子，暫時薄譴，非罪伊榮，曾未幾何，復畀宿趼。臣雖冥昧，寧不知感？撫躬兢惶，一涕一血，聞命趨承，分義卽然，區區廉隅，有不足恤。而第念伊時臣言，在彼，可爲自幸之不暇，而乃反深怒，專事凌藉，其所詬詈，殆無倫脊。至以擊去過慮等說，公肆譏斥，略無顧忌而揚揚增氣，視之如無，此固臣疲軟見輕之致。而在其自反之道，似不當如是，臣見其疏，善引前例，抑未知不恤公義，反詈言者，亦有可據之例耶？臣恐其所謂可笑駭惋之目，自有所歸，臣不欲索言於事往之後，以傷篤厚之風，而其不可從他罵詈，靦然冒居也，決矣。且其時聖敎，極其嚴截，有非臣子之所忍聞，筵席語祕，雖不得其詳。而臣之惶悚震惕，歷累月而未定，屛蟄窮廬，如無所容，此莫非臣不諒時象，妄有刺論之致也。一時匪奴之敎，固不敢引以爲嫌，而臣於此，亦不無區區憂慨之懷，言路之壅蔽，未有甚於近來。凡入臺地者，若以微官庶僚，草草論列，則殿下一例含貸，無少訶責。若或語及於柄用之臣，則無論事之是非曲直，每加摧折，輒施威譴。人皆有自愛之心，誰肯進無益之言，自取必至之禍哉？臣恐從今以後，雖有盤據勢要，擅柄行私者，人必以臣爲戒，逡巡畏縮，無敢言者，此尤臣難貰之罪，而亦豈爲國家之福也？臣，身居言責，纔論一事，上而見疑於君父，下而貽羞於臺閣，僇辱身名，無復餘地，其何敢一刻抗顔於職次，以之辱名器而羞當世之士乎？玆於天牌之下，隨詣闕外，拜章徑歸。伏乞聖明，削臣之職，治臣之罪，以警具僚，以安私分焉云云。以司諫兪彦述上疏，傳于尹汲曰，給之。

○二十五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領敦寧趙顯命，行戶曹判書鄭錫五，右參贊元景夏，戶曹參判李益炡，右承旨金尙迪，掌令崔益秀，應敎宋昌明，假注書李益普，事變假注書朴起采，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在魯曰，累日闕候，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安過矣。在魯曰，今番雨及時，雖不足於移秧，而旣移秧之畓，則頗有益矣。上曰，及於待時，誠爲幸矣。在魯曰，癘疫，起於三南，而京城，漸至蔓延，痘疫益熾云，極爲可悶矣。昨日灣尹狀啓入來，退柵，似已始役矣。上曰，右參贊，昨日猶以爲不信。故以右承旨，亦必致疑爲敎，而彼國事，誠殊常矣。在魯曰，李樞旣無目覩之事，則別無改奏文之語，若自瀋陽，出送分明公文，然後可以改之矣。上曰，入瀋陽後，的知其然，奏文，何可改也？右承旨，今則以爲無疑乎？尙迪曰，與撥抄之言，果異矣。在魯曰，李樞非專爲此事而入去，則彼人，或有明知之事。旣以此事而入去，則其必爲明言，何可知也？上曰，康熙二十六年，何其疑乎？在魯曰，四十二十，歷考謄錄，皆無明文，今此手本，必是傳聞之語，未可信也。上曰，徐宗順以爲撥抄中有之云矣。在魯曰，徐宗順，非善文者，故不過聞於他人，而如是言之矣。上曰，然則李樞必以爲我國謄錄，有明文，而不爲謄送矣。景夏曰，此事極爲殊常。通文館、承文院，或閪失而《備局事大謄錄》，無康熙二十六年，事甚可怪矣。在魯曰，有之之言，徐宗順，必欲送使之意也。尙迪曰，《盛京通志》，見之，則彼此始役之處，可以知矣。上曰，《續盛京志》有之耶？尙迪曰，備局，有之矣。上曰，《續盛京志》該備耶？一本，欲留置見之，有可得之路耶？備局所置之件，則置之。景夏曰，聖上，欲乙覽，則使畫工謄出，好矣。尙迪曰，浩大，似難謄出，總圖謄上，似好矣。上曰，然則《盛京志》，令備局，謄出一本，總圖，亦爲摸出，成卷入之，可也。在魯曰，曾前弘文館冊子，因御覽，卷卷上之者，其後不卽下之，以至散秩者多云，此當搜索，命下矣。上曰，予忘之矣。未知何時入之乎？或講時入之耶？從當搜出，而亦不知爲某冊也。在魯曰，罪囚多滯獄中，而薰染之氣漸盛云。判金吾以服制，尙不出仕，牌招開坐，未肅拜堂上，亦爲一體牌招，何如？傳曰，判義禁金始炯，不拘服制牌招。同義禁柳復明，一體牌招，使之卽爲備員開坐。〈榻敎〉在魯曰，頃日同義禁望，不以新薦落點，誠爲惶恐，敢此仰達。上曰，予欲下敎矣。近來守令，數遞有弊，故姑遲之，而今則便同已陞之人，數遞，其果無弊乎？尙迪曰，固爲有弊矣。在魯曰，數遞雖有弊，此則別無夫馬往來之事。且頃者筵臣，以數遞有弊，增秩姑置之意，仰達，則聖上，以畿邑則其弊不大段爲敎，但臣意則以爲特爲增秩，非別有功勞，則不可矣。顯命曰，旣有加資之名，而無端置之，似涉如何？外面之殊常，過於數遞之弊矣。上曰，然矣。參判有窠乎？尙迪曰，工參，今日已三度呈辭入啓矣。上曰，此後則當循例備擬乎？在魯曰，更有特敎然後，可以備擬矣。上曰，韓德弼，年紀幾何乎？顯命曰，五十二歲矣。在魯曰，將任，亦久曠矣。聖念，或有及此乎？上曰，予已量之，而今番數條中，立綱，亦爲一端矣。國家處分，顚倒，則何以立綱乎？今後則予不欲用前規，故如此矣。近來在下者，雖小事，先爲斟酌窺測，則有若瓜滿時，預知某某當敍用者然。國家擧措，不可數數如此，其闊其狹，必須使在下者，不得窺測然後，可以有爲矣。洪景輔，曾以此事，有所仰達，若使群下窺測，則是亦有欠於弘毅也。在魯曰，將任，旣有勿出代之命，則何必差遲，然後爲可耶？上曰，以靈城言之，若久爲操切，則恐有走去之事，而寧至於此耶？設或如此，國家處分，何可左右顧戀耶？若有時急可用事，則豈不變通？而無端爲之，則不甚關緊。故今日，亦思量而姑忍之矣。在魯曰，其中，亦有情勢可恕者矣。上曰，昨日以冷水治黨習，下敎於右參贊，予意有在，若以無味治之，則彼必無興，故自不爲之矣。若以有味治之，則爲黨者有若立節者然，而甘心爲之矣。至於斯文事，今不必推上於朝廷也。在魯曰，在下者，旣不以冷水爲之。而聖上，專用冷水治之，則此亦不可爲之事也。上曰，予今思之，無端述編矣。旣述編之後，群臣之望予者必重，故予欲有所爲。而有所憂者，但予氣鬱之時，雖中夜或出坐冷處，忽忽不樂，氣仍困乏，睡亦自至，時或坐睡，外處所見，極爲怪異矣。如此之際，氣忽索莫，若將食參附者然，少頃而卽愈，予不自知其此何故也。無乃痰乎？自今以後，欲爲予所自爲，其方勉强，而予氣如此，恐不能長久爲之也。在魯曰，聖上此敎，臣有疑怪之心，殿下平日，以患候下敎者，臣則以爲過中也。以夏享時觀之，行步甚捷，而不知爲疲。聖上筋力，若至難强，則何以如此耶？上曰，此則予自奉淡薄，故筋力似健，而精神則無可爲矣。卿以予爲過言病者，可謂不知予矣。上曰，近來使元良，講述編者，予意有在矣。聞元良，讀至辛丑冬事，思之凜然之處。乃曰，侍講院官員，何不以此告我云？以此觀之，則元良之觀文字，必不泛然矣。元良，因自內詢問云，而誰其言之耶？元良性品，劫劫，必更問於侍講院官員矣。元良，因問予曰，殿下其時，何以堪耐云？此意，元良，已知之矣。人所難堪，而惟予也，故能耐了矣。雖耐了，其心則當如何？此予所以氣耗如此也。在魯曰，聖上，屢經變故，筋骸之束，亦不無其效。今若因是而固心志，則必至於自强矣。上曰，身存然後，可以强氣，仍微辭曰，不知者矣。顯命曰，殿下有時索然者，非氣耗而然，不過痰也。臣亦以爲殿下，別無病患矣。病患，若至於氣耗，則凡百作爲，必不如此。古人曰，志壹則氣壹，若堅定聖志，則氣亦好矣。上曰，卿等，何知之如此也？在魯曰，聖上，崇儉禁貨，婦女莫不欣聳，奢侈之弊，不專在於衣服。而飮食鋪陳，亦多有糜費之事，凡係飮食鋪陳之屬，不可奢侈之意。令備局，申飭外方，使之知之，宜矣。初頭下敎，盡禁綾羅，而末梢下敎，反爲寬緩。外間爲士者之言，皆以爲未盡，且別無以禁奢侈，作爲大節，而只以禁貿爲敎，綾類一切禁之宜矣。上曰，禁貿，是戒奢之大節，若禁貿，則奢侈自可祛矣。若用一切之法，則盡廢商賈譯官然後，可矣。卿則請禁綾類，原任則請用土産。奢侈非但衣錦而後，謂之奢侈，我國綿紬，各有精麤，以精爲之，則非奢侈乎？以易事言之，冊子以厚紙爲之，則一件，以一人而有不可負者矣。顯命曰，冊子之厚不及古矣。上曰，持來江都冊子觀之，則古件頗厚，卿與度支相議，不用厚紙之意，以爲定規，何如？在魯及顯命皆曰，下敎誠好矣。上曰，上自乘輿所用，過於前例者，一依前規爲之可矣。在魯曰，凡事退步易，進步難，初禁綾羅，而禁有紋，其規不一，則卽今市上所儲物貨，何以處置耶？議者皆以爲無端消瀜，實爲可惜。定年限，以爲處置之地，似爲便當矣。上曰，此則可貿於軍門旗幟，倡優服飾，古人藏竹頭木屑，而用之有時，使之置之，則必有用處，不必爲定限矣。在魯曰，臣職掌司譯，倭館所用碧桃綾、縐紗花方紬、方絲紬皆在約條中。而對馬島，恃此資生，禁之則必生事矣。上曰，以無紋綾代給，而言其禁貿之意，則何害之有？在魯曰，無紋綾則價重，而花方紬則價賤，如此則我國之人，必見欺矣。上曰，此必譯官輩恐動之言也，勿爲撓改可矣。彼國及倭國，旣知禁貿，則以此生事，決無是理矣。在魯曰，無紋綾，亦禁之則何如？上曰，如此則必生事矣。在魯曰，倭館所用，則有定數，定數之外，使之不得貿來無妨矣。顯命曰，旣是約條，則似難變通矣。上曰，何必以綾爲名，而畫送綾貌樣乎？猶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之意，置之不知，可也。上曰，以婦女爲名者，則必不着無紋綾矣。輿儓倡優之外，豈有服之者乎？在魯曰，婦女皆以爲，必着無紋綾矣。上曰，必以方紬爲奢，而綾則不着矣。尙迪曰，宣廟朝有禁奢之條，而極爲纖密。作法之初，盛水不漏然後，可以永久遵行矣。有種子則必將開路矣。上曰，如此之論，不知時者也。凡事有漸然後，無弊矣。在魯曰，數日前，原任大臣家行婚禮時，諸處婦女皆着明紬。而有一新婚婦女着綾羅而來，見其如此服色，愧赧先去云。臣等，以爲此亦聖上禁奢之效也。顯命曰，今此所論，法制也。法制爲次，敎化爲上，臣箚中所論，卽太上也。頃日入侍時，或慮市民之怨咨，而不爲力爭矣。退出後，臣之傔從，市民之子，故問之，則以爲別無致怨之事云。朝家定法之後，不可數數改之矣。上曰，貴者禁之，則賤者必貴，故其言如此矣。景夏曰，此在聖上，斷以行之，何可商量小小曲折而爲之乎？民心如水，今日以爲好，而明日以爲不好，不可恃者，民心也。益秀啓曰，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上曰，旣諭何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煩。請瑞虎、元諧兩賊孥籍，亟令王府擧行。上曰，其勿更煩。請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擧行。上曰，其勿更煩。請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擧行。上曰，勿煩。請戊申逆魁之子貸死爲奴而年滿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傡依麟佐子追坐例擧行。上曰，勿煩。請慶昷遠地定配。上曰，勿煩。請徑斃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擧行。上曰，勿煩。請亟寢罪人龍發、斗齡、德祚、戒剛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煩。請還收鄭女島配之命，嚴鞫取服，夬正王法。上曰，勿煩。又啓曰，新除授掌令宋能相，時在公洪道懷德地，持平尹光纘，時在平安道江東縣任所，司諫院獻納權相一，時在慶尙道尙州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顯命，退次後，復進伏曰，年前以小臣事，譴罷鄭宲。今番又門黜沈鏽，以鄭宲言之，今已五年矣。臣之情跡，極爲不安，當此重囚廣蕩之日，此二人，獨不蒙釋，故敢此仰達。上曰，鄭宲，不放耶？在魯曰，尙未放矣。上曰，然則尹光天，放之耶？在魯曰，亦不放矣。而鄭宲則減等矣。上曰，此有由矣。鄭宲，非但斥卿也。予未知其疏語，而有略犯大訓者矣。如此處則當嚴爲隄防，故姑置之，至於沈鏽則尤爲非矣。渠若不滿於卿，則直斥卿，可矣，何必論禹夏亨乎？釋褐之初，面飭如何，而諭墨未乾，甘心爲此矣。顯命曰，鄭宲，別無干犯大訓之語，與尹光天，有異矣。且聞有老母，情勢實爲可矜。沈鏽則不過新進生疏之致，爲人所誤而已，臣實無所怒矣，朝家亦不必深罪矣。在魯曰，鄭宲，救閔昌洙而已。非犯大訓也。且近來所犯，重於鄭宲者，皆得放，而鄭宲，獨不蒙釋，刑政斑駁。而至於沈鏽，則亦不過生疏之致也。上曰，聞左相言，卿與沈鏽，有相知之道矣。顯命曰，臣果爲相親矣。上有甚非之色。又曰，鄭宲，足爲尹光天之對擧矣，卿不須爲言也。顯命曰，臣又有所懷敢達矣。宋翼輝事，當初聖上，迫問。故臣意以爲設或仰告，罪不過竄謫矣。臣之本意，非捉納翼輝，因爲白脫之計，而由臣入於死地。臣雖無狀，旣在士大夫之列，豈忍爲此乎？此臣所以陳箚救之，幸賴聖慈，得脫死地，而重刑越海，生還未期。今聞已爲出陸，而若使之死於遐裔，則豈不慘然乎？庚申以後事，今番退郊之時，時自點檢，尤悔不勝其多矣。上曰，卿之求放心，守禦使之忍字，予曾已下敎矣。卿若求放心，則何以着幅巾騎驢子，忙忙出都門耶？旣不於此點檢，而乃反點檢於宋翼輝耶？予不能無慨然於卿也。翼輝事，於卿，少無愧焉，古有周公，爲國不顧同氣矣。在魯曰，與此有異矣。顯命曰，事由臣身，故常以爲恨矣。上曰，此人，不可與同中國矣。庭鞫時，翼輝以爲，右相則聞知，而左相則不聞矣。翼輝與李匡誼相議時，以某事爲言，則金福澤，爲犯上，以某事爲言，則爲不道，其注脚之說，誠極巧且慘矣。在魯曰，此則屋下私談，與趙台祥、許采事，何異乎？上曰，不然，與趙台祥、許采，截然不同矣。顯命，顧領相曰，此則臣未聞之語也。仍不復達，而更申請由。上曰，速爲往還，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4月26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旨朴弼載〈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講、夕講。

○下直，結城縣監崔晑，龍潭縣令金時哲。

○卯時，日有兩珥。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尙迪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營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六番騎士五十人，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五月初一日，與東營入直五番騎士，替代後舊番騎士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五月，當五番左部後司屬公洪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六番海西宿衛騎士五十人，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閱點整齊。來五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馬步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鎭日違召，無意膺命，其在分義，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汲曰，下直守令，晝講，同爲入侍。

○傳于元景淳曰，領敦寧府事拜掃時，給由馬，澆奠床備給。

○元景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事體未安，校理尹得載，卽爲牌招，姑降入直，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校理尹得載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副修撰吳彦儒，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騎士別破陣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全羅監司狀啓，同福等官居李者斤味子南平金等燒死事，傳于趙榮魯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晝講時，春坊上下番入侍事。〈榻前下敎〉

○傳曰，夕講爲之。

○吏曹判書朴弼周疏曰，伏以古人三讓之節，必以三焉，非苟爲之也。蓋辭而至於三，則是不徒備其禮數，要必將之以誠意有可感孚，故辭之者，旣無用加此，而爲人上者，亦多體諒而矜許之。夫然後，君無强迫之擧，臣有情願之遂，禮達而分定，其於治也，爲庶幾矣。今臣，以人物千萬庸下，初無片善寸長，可備菅蒯之用，以筋力則疾病垂盡，朝夕難保，斷無一日供職之勢。前此辭章，業旣三上，都非出於應文爲禮，卽其苦心危懇，實有天日之所照臨者。假饒未遽感格聖聽，則雖至於累十辭，必以得請爲期，不敢但已。如許之際，上下相持，政地空曠，國體損傷，奚獨爲臣身之狼狽而已哉？聖明，試念及於斯，則一兪之速，必不待臣辭之畢矣。至於頃日聖批中，有興慨欲諭之敎，疏遠小臣，未詳聖意所欲，下諭者爲何事？而蓋伏聞比日聖心，卓然豎起，大段振作，一念之誠，天地爲之感動，於以求助於臣隣，乃有勤懇之敎，亦及於臣，臣誠欽仰贊誦之不足。苟使臣，德可以稱位，才可以應務，有一近似於所叨職名，則亦何敢不思對揚休命，奉佐下風也哉？顧臣不肖無能，旣如上所云云。而矧自近來賤疾，日益有加，時未甚暑，而已不堪其喘喘，重以久旅，調護失宜，胃氣傷敗，惡心不能受食，形殼僅存，精識殆泯，趨朝陳力，姑置勿論，文字申辭，亦久未辦。譬彼枯木朽株生意斷絶，非不霑雨露，而吐華發榮，竟無其期，爲天所廢，莫可奈何，言之及此，寧不悲哉？伏乞聖明，矜臣沈痼，收臣職秩，俾得於未死之前，任便自在，則區區感祝，曷有窮已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頃者手諭，悉諭予意，而只緣誠淺，卿心猶迫，只自恧焉，其復何諭？而今有一諭，以予固心，以予之耗，因其興慨，欲爲國事。予雖涼德，諸臣，若有恒日悶固心之心，此正勇敢協贊之時，而顧今之象，比前一樣，中夜興慨。噫，今予欲勵者，豈在多乎？只務公二字也。若欲務公，捨學問何先？欲先表準，捨銓曹何先？以學問謂之，待卿深矣。以表準謂之，待卿深矣。此何則贊我涼學，猶在山林讀書，表準，猶在山林夙德，此豈文也？實由于中。卿須體小子開心之諭。顧今日期待之深，安心勿辭，幡然上來，用副此意。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副修撰吳彦儒疏曰，伏以臣，朝接家信，臣之老母，自昨暮，忽有感氣，飮啖減常，神息昏綴，宿症痰喘，又有乘虛更發之漸云。臣聞來，方寸焦菀，宜卽陳章請急，而開講有命，義不敢言私，抑情在直，黽勉入參於講對矣。俄者家僮踵至，諸般症狀，比諸午前，一倍添加。臣聞此報，而精爽飛越，按住不得，忙投短章，徑出禁門。伏乞聖慈，特賜俯諒，亟許鐫遞臣職，俾得安意救護，仍治臣擅離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二十六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下直守令同爲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尹彙貞，參贊官金尙迪，侍讀官宋昌明，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宗臣密恩君煿，武臣副護軍金養浩，龍潭縣令金始哲，結城縣監崔晑，以次進伏。上講前受音訖。昌明，讀凡殺人，止歸之于士。上講新受音訖。昌明曰，殺人而義者，罹於國事而死者，則其子不可報仇，而不與之同國，必欲報之，則國家殺之。凡殺人之父兄，則當殺之，而法有經權，如田橫，烹食其，而食其之弟，不敢報之者，食其可死故也。上曰，韓信之過也。食其則殘忍矣。景夏曰，非韓信之過，卽蒯徹之過也。上曰，非蒯徹之過，而卽韓信之過也。上曰，王者之意可見，不同國矣。彦儒曰，國家以忠孝爲政，當致意於此等處，而此云不解者，瑞節以執之，聖人制禮之義，至矣。昌明曰，怒者，以言訟卞者，使之和好而不和好者，記其姓名，先動者殺之，可謂曲盡詳密矣。上曰，誅之者，殺之云乎？彦儒曰，罪之也，非殺之也。上曰，此文義、專用於黨習，宜矣。向日以冷水治之爲敎矣。用於先動者可矣。怒者，本非大段也。使之和諧而不和諧者，罪之而已。以此觀之，則國家治民之道，有曲盡，有嚴明，使之和之者，曲盡也。罪之者，嚴明也。上曰，予則觀先動者而罪之矣。彦儒曰，靜觀此處文義，則多有妙處，判別也，行媒以別男女之義也。男女，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付之媒氏，當嫁娶之時，則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條理井然不紊矣。上曰，三十二十，卽參天兩地之義也。景夏曰，文義則無所達，而中春之月，令會男女，卽順天時之謂也。聖上，屢以朝象之不能和協爲敎，人心和協，則可以順天時矣。卽今聖上，奮發中興之志，此正君臣上下交相飭勵之時，實不可失之機會也。順天時三字，尤當體念矣。上曰，弘gg洪g範，亦言順時之道矣。予雖非今日，豈無此心？而但在廷諸臣，豈能盡如參贊之心乎？此所以爲難也。景夏曰，殿下勿以難行爲念，如何，一國之內，豈能果皆和協乎？聖上，操導率之柄，常留念於順天時，則諸臣，雖無狀，豈無對揚聖志之心乎？尙迪曰，右參贊順天時之言，誠好矣。而臣則以爲此豈獨責於君乎？必須上下交泰然後，可以言順時矣。今則聖上，雖奮發大志，下無應之者，正所謂天地不能交泰也。苟如是，則聖上，雖欲行順時之治，其可得乎？景夏曰，參贊官之言，固出於慨然，而其在聖上自强之道，不可以臣下之不爲奉承，而有所退沮，且願殿下，勿以速效爲念焉。上曰，左相，亦以爲若求速效，則必爲宋神宗矣。我國事常談云，備局公事，猶盤圓繩，而雖然在前，則猶不至如此矣。近來則惟以一事終日，以頃日次對時觀之，可知矣。有甚設施者乎？一人奏辭，則餘皆拱手而退，如此而何事可做乎？承宣有氣，故慨然而有此言矣。彦儒曰，昨日下敎，參贊官，出告，故臣聞之矣。殿下今日奮勵之志，孰不仰？進進gg進退g無已。而乃以時或有如何之心爲敎。語未畢。上曰，昨日所敎，則別非予心如何而爲之者也。彦儒曰，諸臣雖未奉承，殿下不可以此自沮，此實千萬意外之敎也。尙迪曰，臣昨日親承聖敎之後，果對彦儒相告曰，今我至尊，獨勞於上，前後有幾番大擧措，而終無其效。卽今聖上所以奮發英志，圖恢至治，又復如何？而在廷之臣，未見其能對揚休命，一陳嘉謨嘉猷，此聖上所以無興況，而有退沮之意也。述編自强之志，不能有終，則有君無臣之歎，烏得不深切乎？此臣所以咄咄慨然者也。上曰，述編，卽予終條理也。此後雖爲之，其能幾何爲之乎？予不求速效，今則不以治不徯志爲慮而然也。前日次對時，已有下敎者，在我之道，爲我所當爲而已。但予有此固心，故以致心氣如此，恐終不能着實爲之。以貽志士之歎也。初非以節目間，欲爲做得幾箇，而以下無應者，有所自沮也。此時，實在下者難得之會，而以今觀之，予氣雖好，似無可爲之道矣。尙迪曰，在上者，有此好機會，而在下者，若隨事施措，則可期革舊圖新之化。而群下猶玩愒度日，使殿下，有治不徯志之歎，此皆臣下之罪也。上曰，卽今春坊上下番，誰耶？尙迪曰，李渭輔、李彝章也。上曰，注書出去招來。臣益普出來，與兩宮僚趨入。上曰，皆進前。兩宮僚進伏。上曰，近日元良，經書則何處答問？而《自省編》，亦有問處耶？渭輔氣促未及對。上曰，下番，先爲告達。彝章曰，人，少則慕父母，此一段，有所下詢。故臣等，對以如此如此矣。上曰，其外，更無所問乎？彝章曰，昨日則以《自省編》中辛丑冬事，有所發問矣。上曰，何以對之？彝章曰，與上番，有所略陳矣。渭輔曰，臣猝當下詢，故略略仰對矣。上曰，所對之語，告達，可也。渭輔曰，以逆宦妖婢事。聖上，至於將欲出閤爲對矣。上曰，下番則何以對之？彝章曰，臣則以聞其時，問寢視膳，亦至隔絶仰對矣。上曰，元良，無所答乎？彝章曰，唯矣。渭輔曰，小臣，不能的知其時事，故所陳，不過如此矣。彝章曰，曾母亦有投杼之事，而景廟則友愛隆至，大朝亦盡奉承之道，末梢，罪人，出付鞫廳。其時兩宮之間，融融洩洩，實非凡人，所可企及之意仰陳矣。尙迪，顧彝章曰，以昨日來言于政院者，告達，可矣。而投杼之事，今始初聞矣。上曰，政院，有何酬酢乎？尙迪曰，臣昨日承聖敎之後，欲使春坊知之，果有所傳，則已於書筵發問云矣。彝章曰，以東宮所問，及臣所達之語，言于諸承旨矣。上曰，某誰在乎？彝章曰，尹汲、趙榮魯、金尙迪、元景洵gg元景淳g，皆在矣。上曰，如此言之，則東宮何以知之耶？予不欲爲此等言，故元無所問所答。而大抵非皇兄之心，此一段，明白說破然後，可以知之矣。此事雖宮官，必以形言爲難而然矣。若以曾母投杼爲言，則是眞有是事矣，所達誤矣。彝章曰，臣則其時，年不過十五，故不能詳知矣。尙迪曰，宮僚，使之先爲退出乎？上曰，他處，別無文義發問之事乎？渭輔曰，只講前受音，故只白文義而已。臣等，問明德、新民，孰爲本？孰爲末？則答以明德爲本新民爲末矣。上曰，先爲退去。尙迪，進《盛京志》二本曰，此則備局所置之件，此則鄭彦燮奉使時持來之件也。上曰，柵門之內，多有江乎？尙迪曰，有之矣。上曰，乘船乎？尙迪曰，徒涉而不乘船矣。又曰，採胡，是山東流民，而用干戈者，必有妙理矣。以祕記有所云云，故如此紛紜矣。上曰，祕記有何云云乎？尙迪曰，山東，有天子氣云，此則李樞之言也。上曰，《續盛京志》，頗仔細矣。尙迪曰，然矣。軍兵多寡，糧餉多小，畢錄於其中，在彼國，非善爲之事。小臣，在瀋陽時，與領敦寧，已有言矣。上曰，盛京宮闕，見之乎？尙迪曰，見之矣。上曰，宏麗乎？尙迪曰，雖用樺榴爲門戶，而制度則不甚宏麗矣。上曰，有文廟乎？尙迪曰，有之，而太薄陋矣。上曰，制度，何如？尙迪曰，以十哲，配食於文宣王，而猶僧風，無一毫精潔之事。雖尊慕聖賢，而未知所以尊之也。上曰，太子河，何以名太子乎？無乃以燕太子丹而名之乎？尙迪曰，然矣。別單以燕太子書奏矣。上曰，黑龍江，出自長白山矣。尙迪曰，多積舟船，而輸運，皆由黑龍江矣。上曰，黑龍江，知之不甚關緊，土門江、靈古塔，詳知之，可也。尙迪曰，然矣。根源，出自長白山，而兩江，非別水也。上曰，然則盛京，屬靈古塔，地圖，仔細圖上，而其餘諸處，以冊子爲之，可也。諸臣以次少退。

○二十六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元景夏，特進官尹彙貞，參贊官元景淳，侍讀官宋昌明，檢討官吳彦儒，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昌明，讀司市掌市之治敎，止聽小治小訟。上講新受音訖。昌明曰，文義無大段可達者，而物靡者，奢麗則無用，而人爭買之，故禁之，使之均市之意也。上曰，以燕貨言之，領相，猶以倭館所用，不可禁貿爲言，均市誠難矣。彦儒曰，物靡章義，殿下旣已履行，《周禮》他處文義，皆如此大文而體行，則好矣。刑罰，不得已而用之，聖人，敎之而不從然後，用之。夫刑期無刑，刑一人而懲千萬人，則訟不待聽而自止。聖人制禮作法之義，可謂詳密而曲盡矣。景夏曰，文義無別樣可達，而結訟者，止訟之謂也。信而後止訟，則百事有信，而可以有爲矣。上曰，然矣。彦儒曰，信之一字，右參贊之言，是矣。人無信，則不立，尤當體念，而不可少忽也。上曰，司市所掌，通在國中者而言乎？下番考之，其然乎？彦儒曰，通城內城外而言之也。上曰，坐市，居於城中者乎？景夏曰，以我國言之，司市，平市官也。朝市，鍾路也。夕市，西小門外也。上曰，知經筵進來。頃者，以玉堂冊子入內者，不爲還下，故多散秩云。此或召對時，持來考覽，而偶有未下者矣。向來《續盛京志》得來，故予欲留覽矣。領相以爲此冊，切於備局，請留置備局而觀之，故予以爲緊而下之矣。俄者自備局入來冊子，乃原本《盛京志》舊所見者，而所謂《續盛京志》，則已無去處。玆事不久，而猶尙如此，如此而何事可擧乎？景夏曰，《盛京志》，得見之，而《續盛京志》，未及見之矣。俄者命下冊子，卽鄭彦燮，得來《續盛京志》也。長白山、靈古塔，皆當畫出，而黑龍江則不關矣。上曰，自盛京至靈古塔畫出，可也。景夏曰，以帖冊爲之乎？上曰，帖冊，便於觀覽，以此爲之，可也。謄本冊子，則不必張大，只記我國所關係處，可也。初欲令備局爲之，卿旣是弘文提學，且兼備堂。凡事，專責一人，爲好，故心以爲感，而特付於卿矣。上曰，有下敎者矣。吳光運，予未及見其人矣。旣見而命抄御製，作爲冊子抄則精矣。而其後，不無所製，且其人，已作故，不欲觀之矣。予中年以前，多有謄看冊子，而近來則何能爲之耶？例事文字，豈無製者？而此則不必抄出，其後《政院日錄》，亦有謄者。而如《自省編》序、《聖學輯要》序、《小學》序、《續大典》序，亦多不入。故予今屬托於卿，吳光運所抄二冊子，當從容下之，竝此詩文而合之。詩文，各爲分類，親經予眼同而置之，日後續成《列聖御製》時，則謄出而已，可也。此後所作，當爲續集矣。又曰，元良，謄出親政時御製三尺劍頭之句，予未知得見於何處也。景夏曰，此乃喜消息也。古人所謂遊於藝者政如此，不必徒爲讀書也。上曰，予惟於《小學》，讀百遍，故偶思紅紫不以爲褺服之句，此段沒註，至今誦之，此乃百讀之效也。雖然，涉獵然後，可以爲文，若只讀書而已，則亦無效驗矣。景夏曰，以常人言之，只多讀而不作字，則無效矣。上曰，俄者，召侍講院官員而問之，則元良，講《自省編》，至辛丑冬事之條，殊常而問之者，必是看文字不泛也。且至思之懍然之處。又曰，殿下當此之時，何以堪過云，予以爲此乃好消息也。元良，自墮地以來，一國，皆尊奉之，不復知有苦事者，已十歲矣。予恐元良，無着念於他事矣。以此觀之，古君所謂田舍翁云云之說，元良，必不爲之矣。元良之言，以文字釋之，則其所云何以堪過四字，可見已知其艱苦之意矣。予所以爲慰者，當日述編之義，庶不歸虛矣。今聞元良，已問於宮僚云矣。景淳曰，臣雖未詳聞宮僚所對，而似不能善爲陳白矣。上曰，告之者誠亦難矣。聞以曾母投杼爲言云，誠如是，則景廟眞有見欺之事乎？非皇兄志從中爲之之意，不可不告知也。皇兄之視我，我之事皇兄，卽一也。父子之間，至情所在，若不爲精告，而驟聞其時事，則必驚動，而不能保其不爲誤知矣。予嘗以以事我之心，奉皇兄之意，言于元良矣。曾母則誠疑其子矣。皇兄，何嘗有投杼之事乎？初無可言日月之更矣。問寢隔絶之事，則宮僚告之云。而若使不知實事，則或不能無如何之心，且今大訓之後，調劑之餘，或慮他日有過分數之擧矣。《春坊日記》，欲使元良一覽，以知予講書之工，而第辛丑事亦在其中，予恐驟見驚動而不爲矣。景夏曰，東宮有至情，故於《自省編》，尤不泛看。而編中所言，皆是殿下一生經歷，東宮，豈不知之乎？上曰，其問之也，似知之矣。景淳曰，東宮之欲知辛丑事，非但以看文字不泛爲幸，事關聖躬，必欲詳知者，此可見誠孝之篤至矣。殿下所經，至險至艱。東宮，雖略聞之，烏可無何以堪過之敎乎？景夏曰，臣以爲辛丑事，東宮，不可不知也。故俄者閤外，已與宮僚，有所酬酢矣。昨日宮僚所達，不爲精詳，故以此後不可不更達爲言，則下番以爲文義不及於此，則將何辭更爲提起耶云，故臣以爲邸下雖無更詢之事，只當自下發端，而更爲詳告也。臣未承聖敎之前，已有所以仰對之語矣。辛丑事，危如一髮，而幸賴景廟至仁至慈，殿下至孝至誠，東朝至聖至明，得使邦國，妥帖於俄頃之際。而兩宮之間，和氣融融，於此，可見三聖之盛德。臣若陳達，則當以此爲言矣。上曰，三字則予豈當之？而卿之所達是矣。卿須以皇兄至仁至明之德，詳細言之，使東宮，知事皇兄如事我之意，可矣。予則如此之言，不欲爲之，故自內無所問答，而所告之言，予今敎之矣。景夏曰，臣見帶賓客之任已久，而有區區惶愧者，尙未行相見禮矣。今承此敎，不勝感愧。臣雖言辭拙訥，不能善爲陳達，而謹當入參書筵，敷演上敎而陳之矣。上曰，以宮僚，不能善對，殿下使臣如此仰達，故敢陳云云，亦可矣。景夏曰，御製旣承抄出之敎，而亦多有有御製處，一竝抄出，好矣。上曰，親政時聯句多，而吳光運所抄中，只謄御製，古者聯句，有書臣某而盡謄者矣。景夏曰，此則古制未安也。上曰，然則以臣某某等賡進，懸註，可也。上曰，如彰義門、於義洞潛邸、宣武祠、南漢獻陵齋室、章陵回鑾時宿金浦新館所作，于今何以一時新之什，竝爲錄出，可也。景夏曰，今雖禁奢，而此旣是留置乙覽之冊，則不可以紙粧衣，以明紬爲之，何如？上曰，予將欲下敎矣。自前御覽冊所入，皆以緞爲之矣，此後則以明紬爲之，以示予尙儉之意，可也。景夏曰，不必明紬，綃亦明紬之類，當以此爲之矣。景夏退後。上謂承旨曰，言于知事，社稷壇及各陵，亦有所製，竝爲搜錄。而詩文二冊中，各存餘張，以待後用，可也。景夏曰，昨日領相，以玉堂冊子入內，不爲還下爲言。大臣之意，豈有他哉？只惜其散秩，而欲爲完秩，此事甚微細。而臣於閤外，聞上番儒臣之言，則有冊名書入之敎云。臣聞之，謂儒臣曰，聖上，雖有此敎，其在事體，玉堂，似不敢以冊名書入矣。上曰，予無書入之敎矣。昌明曰，知事誤達矣。臣元不爲此言，若承冊名書入之敎，則敢不卽爲書入乎？景夏曰，然則臣，誤聞矣。景淳曰，玉堂冊置簿，以內府圖書之籍爲名者，所以供御覽之意也。玉堂冊子入內者，何可自下索還乎？景夏曰，此承旨久在玉堂，故有履歷而熟知，其言，果然矣。上曰，自前御覽冊子，索于玉堂，玉堂無有然後，始求於侍講院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27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坐直〉。左副承旨趙榮魯〈坐直〉。右副承旨朴弼載〈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洪川縣監兪彦好，竹山府使金柱岳。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陳疏入啓。今日以監察茶侍gg時g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魯啓曰，判尹柳儼，鎭日違召，終不膺命，其在分義，誠極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應敎南有容，副校理趙載敏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明履曰，竝只推牌招。

4月28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朴弼載〈未肅拜〉。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元景淳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疏批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番平安道別試武科出身，元數一百五十人內，甲科一人，依例除防，其餘，當爲赴防。而甲子年庭試時，西北人則雖不赴防，當知邊事，勿使赴防事下敎矣。今此別試出身等，依定奪除防，自本道，一倂收米，軍餉會錄，而石數，亦依近例，定以四石收捧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尙迪，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營中軍宿衛騎士都試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七日本營無軍將官朔試射時，哨官任益昌，片箭貫一中，騎芻二中，以矢數計之，則雖未滿四中，騎芻例有倍畫之規，今亦依例勿爲汰去。哨官金硉，去閏三月朔追射時，未滿四矢，依例汰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南行哨官李逸濟，旣是新勸武，依前例成才間、限十朔除試射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汲，以忠翊府言啓曰，原從功臣代限內子孫，應爲承蔭之類，依事目頉下他役事，癸亥年本府更爲草記定奪後，各功臣原從子孫，使各道成冊上送，以爲宿衛立番事行會矣。其時全羅監司趙榮國狀啓，以爲兵使具侙牒呈內，順天新査之數，多至二百十九名，皆入他役，一倂頉給，其勢誠難。順天一邑，如此，他餘，可知。通計一道，將不知其幾千名，原從子孫等免役一款，特爲還寢云。而取考湖南各邑成冊，則順天府所報，原從代限內應爲承蔭者，不過五十餘名，則該邑所謂二百九十gg十九g名云者，誠甚虛謊。而通計一道各邑所報，則忠翊衛只是二百五十餘名，與其狀啓所陳者，大相不同。設令一邑之數多至二百五十餘名，盡是有役者，原從承蔭子孫，勿定他役，自是祖宗朝三百年定制。前後事目，至嚴且重，惟當一倂頉下。而況一道內忠翊衛不過二百五十餘名內，有役者僅爲一百七八十名，則道臣、帥臣，初不査覈其虛實，以其虛張之數，轉入狀聞中，已極未安，而備局，尙不回啓，覈其相左之數。故順天府及他各邑，憑藉其狀啓，終無上番之事。其在重宿衛之道，不可無飭勵。當該道臣，推考，帥臣，從重推考。庚戌年，全州、金溝兩邑忠翊衛，終不上番，故伊時本府草記請推，則傳旨內，特令拿處矣。當初順天府瞞報守令，依全州、金溝守令例拿處，一依甲子式啓下事目，斯速擧行之意，該道監兵使處，各別嚴飭，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朴起采書啓。臣敬奉聖批，馳往傳諭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書朴弼周所住處。則以爲臣，冒昧申辭，至於四度，粗悉微誠，意謂上穹雖高高，理必俯格。卽玆聖批不惟所辭，聖旨隆重，視前尤加，旣及奮勵務公之意，且諭開心期待之深，藹然懇惻，豚魚亦孚，誠不勝其感涕。然臣死疾危劇，實無一分前進，奉承恩命之望，只有惶恐震越而已。隆旨之下，不敢全然泯默，敢以數語，付達於史官之回，跡涉僭敢，尤增死罪云矣，敢啓。傳曰，批旨悉諭，宜體此意，幡然上來之意，更爲傳諭。

4月29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病〉。右副承旨朴弼載〈坐直〉。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出使〉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午時，日暈。

○金尙迪啓曰，行大司憲李縡，執義尹鳳九，掌令宋能相，持平尹光纘、南惠老在外，掌令崔益秀陳疏未下。今日以監察茶侍gg時g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營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明履曰，宣傳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傳于元景淳曰，頃已下敎矣。今下御製二卷，此下，使提學元景夏編入。

○傳于元景淳曰，召對爲之。

○朴弼載，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張義方手本，則保放罪人趙儆，病勢今已向差云。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宋瑩中書啓。臣敬奉聖批，馳往傳諭于安山山北村吏曹判書朴弼周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此際，又忽伏承史官跋來，傳宣聖諭，諭臣以幡然上來之意，恩數之隆絶，至於此極，臣，以首頓地，益不知置身之所。抑臣，竊有所不能無憾於天地者，臣之危疾，喘喘若將垂絶之狀，不唯爲臣所自言，實是近侍之所目覩。而聖明，不甚矜照，有若臣，以無疾爲有疾，飾辭欺謾者然。是臣，平素言行，不能信實，無以仰格君父之致，卽此一節，何以擧顔於天日乎？威命之下，祗承末由，伏地求死，他無所達云矣，敢啓。手諭批旨，皆諭予意，卿何若此？以予心氣，其欲强勉者，卽一公字也。冢宰爲先，欲致此任者，意蓋深矣。卿體此意，卿體此意，幡然上來，用副日夕企待之意。承旨替寫，令預備兼春秋宣諭，仍爲偕來。

○二十九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朴弼載，侍讀官宋昌明，假注書李益普，記事官羅㶷、李基敬以次進伏。昌明，讀自貞觀六年，止以魏徵爲侍中。上曰，諸臣以次讀之。弼載，讀自直太史李淳風，止拜監察御史。益普，讀自中書高季輔，止屯兵於苑內。㶷，讀自癸丑徙趙王元景，止何得容易乎？基敬，讀自上曰法令不可，止百司之任哉訖。昌明曰，太宗，可謂英明之主矣。自漢以後，外夷之臣伏，未有如此時之盛者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以漢高之豁達善將，猶有白登之恥，比於漢高，則可謂稍勝，而初不如頡利之不來矣。昌明曰，禦夷之策，自有其道，而與之爲婚則非矣。上曰，與之爲婚者，古亦多矣。自漢高嫁魯元而始矣。昌明曰，貞觀之初，政令多有可觀，而其後，漸不如初，爲人君者，不可以少康而有所忽也。弼載曰，雖然，自漢文以後，未有如太宗者矣。上曰，魏徵，以爲漸不如初，初則多有諫者，至於此時，諫者漸少，此無他。初則樂聞其過，故諫者知無不言，後則雖有從諫之名，而無樂聞之意，故諫者漸少矣。弼載曰，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雖以太宗之願治，猶不免始勤終怠。聖上，於此等處，宜念玆在玆，而有所監戒也。上曰，自古帝王，以封禪爲美事，初雖不爲允從，而其後，有欲從之心，故聞魏徵之言，有未快底意思，此不過公私之分，不明故也。雖然不及三代，而求之漢唐，則如太宗者，亦未易見也。弼載曰，帝王納諫之道，豈不難哉？太宗之於魏徵，其契合之昭融，如何？而有會須殺此田舍翁之說，君臣之間，豈不難乎？上曰，不爲殺此田舍翁之說，則可以爲三代之治矣。弼載曰，小臣，惶恐有所懷，敢此仰達矣。殿下述《自省編》，遍賜群下，又戒奢侈，至禁燕貿。近來士夫家婚事，皆不用綾羅，上行下效，捷於影響，殿下若戒太宗之始勤終怠。而勵精圖治，常如一日，則吾東方億萬年無彊之休，將基於今日矣。伏願殿下，勉哉勉哉。上曰，參贊官之進戒是矣。上曰，蕭瑀狹矣。見識且不明矣。弼載曰，若用傅奕之言，則後世山訟、佞佛、事神之事，無之矣。上曰，此時，晝則日候甚熱，夜則頗淸涼，常欲開講，而以儒臣之不備，亦未能如意爲之矣。昌明曰，然則儒臣之無端撕捱者，別爲申飭，使之入直，宜矣。弼載曰，古人，貴夜氣者，晝則事爲紛雜，物慾交蔽，夜則人慾退聽，天理潛著，如此之時，引接臣僚，講論治道，則其爲裨益，豈可量乎？上曰，前日，雖夜，而猶蒸熱，故未能引接矣。今日則頗淸涼矣。昌明曰，趙載敏，臣之五寸侄也。別無撕捱之端，而不爲行公，如臣愚鈍者，充位備數，奔走供職，年少之人，安得不爲行公乎？上曰，趙載敏年少乎？昌明曰，今方四十矣。上曰，儒臣年紀幾何？昌明曰，今年五十六矣。上曰，尹得載，何以不爲入直耶？昌明曰，家內不安，故不得入來云矣。傳曰，述編，有慨歎高麗三日之文，以予神氣，又値初暑，其猶强行法講。而玉堂諸臣，近日則雖不濟濟，備乎侍講，因一儒臣之許由，在外之人，尙不上來，在京之人，違牌爲事，其涉寒心。今聞尹得載，非無端違牌可知，而南有容則頃者，以一時飭勵，今無撕捱之端。而其時之人，旣皆行公，則徒事違牌，其何分義？設或有兼，以往事撕捱，爲人臣，以君父飭勵之敎，蓄於中而撕捱爲事，則此豈人臣分義，此豈人臣道理耶？人皆若有容，在下者，雖或有過差，在上者，其將默默而後，庶可無撕捱之人，此豈立綱振紀之道？俱涉寒心。趙載敏之往者所遭，其斥無據，上下共知，今無可論。而無義撕捱，日事違牌，分義事體，於載敏，虧矣。南有容、趙載敏，竝只從重推考，更爲牌招察任。尹得載，亦爲只推，一體牌招，而在外儒臣，自政院嚴飭，使之卽爲上來。〈榻前下敎〉上曰，卽今則玉堂無窠乎？昌明曰，無窠矣。上曰，在外者幾人乎？昌明曰，金相福、李益輔、尹光纘、嚴瑀也。上曰，嚴瑀則不必數也。頃者，過由限者，使之直捧禁推矣。尙無過限者乎？昌明曰，金相福、李益輔、尹光纘，不至過限，故不爲直捧禁推矣。上曰，承宣，當知之矣。弼載曰，小臣今日始入直，故未能詳知矣。上曰，尹得載則有故云，置之，此二人，牌招使之出仕，宜矣。昌明曰，尹得載，亦爲牌招，何如？上曰，牌招則當入來乎？昌明曰，入來矣。上曰，然則亦爲一體牌招，可也。諸臣以次退出。夜已三鼓矣。

4月30日

行都承旨尹汲〈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金尙迪〈坐〉。左副承旨趙榮魯〈坐〉。右副承旨朴弼載〈坐〉。同副承旨元景淳〈坐直〉。注書李世泰〈呈辭〉一員未差。假注書宋瑩中〈仕〉李益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起采〈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五更，黑雲一度，起自巽方，直指艮方，長十餘丈，廣尺許，良久乃滅。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尹汲啓曰，賓廳坐起，已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本院，時無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迪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又啓曰，掌令崔益秀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停。

○金尙迪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故，且無時急稟定，姑待一兩日來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元景夏，副提調尹汲啓曰，朝晝異候，伏未審近日，聖體，若何？湯劑停進，已至多日，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當監氣候下敎矣。待下敎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弼載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掌令崔益秀，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元景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事體未安，副修撰吳彦儒，由限已過，不爲入來，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兩司當爲進參，而憲府多官，或在外、或引避，諫院，或未差、或呈辭受由、或在外，無行公之員。在外如此之時，抄選外、在外人員，有變通之規，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外人遞差。政官，卽爲牌招開政。

○又啓曰，今日政，新除授臺官，竝待開門牌招，以爲常參時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常參，刑曹漢城府堂上，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外，刑曹判書閔應洙，判尹柳儼，左尹朴弼均，右尹尹彙貞，竝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入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工曹參判望單子，傳于元景淳曰，頃者，問於大臣，而同擬者楊牧此下，加書以入。

○吏批，有政，判書朴弼周在外未肅拜，參判權𥛚進，參議未差，左承旨趙明履進。吏批啓曰，判書朴弼周在外，參議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以李周鎭爲大司憲，以兪宇基爲大司諫，金尙喆爲獻納，任珣爲持平，柳顯章爲持平，李益輔爲正言，南鶴宗爲正言，任𤩶爲修撰，趙載德爲文學，具善行爲宣川府使，吳彦耉爲禁府都事，鄭羲祥爲典牲主簿，李重協爲工曹參判，加望書入事承傳，李仁采爲典籍，平安道道科文科甲科第一人，安國昌爲造紙別提，平安道道科武科甲科第一人。

○兵批，有政，判書金若魯進，參判李普赫病，參議任珽未肅拜，參知趙尙命入直進，同副承旨元景淳進，以金重璧、黃道翊、趙琇、柳宗澤、李弼剛爲同知，朴慶泰、具秉勳爲五衛將，朴信道爲訓鍊判官，李再馨爲訓鍊主簿，趙明健爲文兼，尹志學爲武兼，許㻑爲平安兵虞候，金弘規爲西平萬戶，李縡、柳東茂、李世馨、金履亨爲副護軍，沈聖希、兪彦述、尹光纘、南惠老、權相一爲副司直，任鏡觀爲副司果。

○元景淳，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張義方手本，則時囚罪人鄭弘濟，以老病之人，累日處冷之餘，素患塊癖之症，時時發作，多般施藥，終無分效，且患輪感，寒熱交攻，食飮全廢，症甚危劇，間或昏窒，若不保朝夕者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又以中樞府郞廳，以原任大臣意啓曰，各邑本府收布錄事五百名，一疋身役，自査正廳，改以差備書吏名目。京外三百名定額內，京差備書吏一百名，身布一疋收捧，外邑差備書吏二百名，身布二疋收捧，而自其邑官，得代定解由拘礙事，榻前定奪，旣已頒布矣。蓋本府元無財力，以此如干所收之布，原任大臣，救急藥物，專靠於是，而乙丑條，外邑災減，將至於八十餘疋之多，尤不成貌樣。上項災減之代布，卽令備局，依數劃給之意，分付賑廳，何如？傳曰，允。

○掌令崔益秀啓曰，臣以衰劣，忝居言地，思效一日之責，區區淺見，竊以爲言路之通塞，而國之興喪，判焉。近日臺閣之上，直言不聞，朝綱日紊，國事日非，凜凜有將亡之憂，苟求其故，則實由於向來言者，多被斥逐，尙在罪籍。日昨筵對，大臣有所陳達，又靳兪音，疏釋無期。臣恐從今以往，臺閣喑默之習，猶復前日，將無以振已頹之綱，挽垂亡之勢，於此，竊不勝慨然，而陳疏還給之擧，又在於是日，毋論其言之得失，臺閣陳章，不賜酬答，亦非所以優容言官。故敢以短疏，有所論列，以效愚臣有懷無隱之義矣。及承聖批，誨責嚴切，至以護私爲敎。臣於是，惶隕震惕，靡所容措。念臣平日，杜門屛蟄，孤立無朋，常以恢公祛私，自勉于心矣。今因一疏，承此情外之敎，此莫非臣之人微誠淺，不能見信於君父之致，將何顔面，一刻晏然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崔益秀疏曰，伏以臣於昨日次對，猥隨諸臣之後，得聞大臣有所達之言，而坐次稍間，語音聽瑩，不得可否，只謄傳故紙而退。歸來耿耿，達宵不寐，敢以前席之所未陳者，略搆短章，仰干宸嚴，以冀聖明之俯燭焉。古昔聖王，莫不以開言路爲先務，況當聖明，淬磨聖心，圖恢至治之日，尤宜優容言者，以振臺風，而向來以言獲罪者，或有尙在罪籍者。故臣於初疏，略有提及，而不能盡其說矣。昨者大臣，乃以鄭宲、沈鏽之尙未蒙赦，請施曠蕩之典，其意亦出於爲淸朝廣言路，以光來諫之聖德，而殿下不賜允兪，不審殿下於此，猶未釋然而然耶？臣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謂宜特允大臣所請，亟沛雷雨之餘，使中外，擧知殿下之於言者，威怒旋霽，夬施蕩垢滌瑕之仁，則庶有以漸振今日臺閣委靡之風矣。且臺閣陳章，其言，如有所失，則批辭嚴斥，固無不可，而昨日諫臣之疏，無批還給，豈不有歉於淸朝待臺閣之道乎？且諫官雖卑，與宰相等，殿下於此，待遇不無差殊，大聖人虛明應物之地，恐不得其平矣。此豈非殿下之所宜反省處乎？至於燕貿之禁，係是法制間事，雖有未盡，似不苦口爭論，而殿下必欲躬行儉德，旣有大布大帛之敎矣。繼而特下備忘，禁貿燕綵，夫去奢從儉，只是聖德中一事，而苟非一日奮發，洗濯身心，無一毫係着之吝，則必不能有此敎矣。臣竊仰殿下此心，可以爲堯、舜，雖因此而致投珠抵璧之化，可也。旣而繼下備忘，只禁有紋，而不及於無紋。夫無紋之錦，價倍於有紋者，其品亦多，今若開此一路，則驕侈之家，以此相尙，漸以成俗，末流之弊，有不可救矣。況象譯之輩，利其易售，托以無禁，增出無前之色品，以賭其利，則朝家又何以禁防乎？臣恐自此，巧爲新樣，益長侈習，閭巷間煩費傷財之弊，日以益滋矣。大臣，旣以此開端，而末梢終無收殺，殿下亦下姑置之敎，臣知殿下此心，不能如初下備忘之日，此臣之所以爲憂歎者也。若夫先敎化而後法制，此是推本之論，殿下旣已躬行，而士夫家稍變其舊習，則風行草偃之化，自此而可覩矣。然竊跡周之盛時，漸仁磨義，百年德洽，而周公，定爲一王之制，法條禁令，纖悉無遺，殿下方講《周禮》，伏想有以領會之矣。殿下雖以導率爲先，亦豈無法制禁令，以爲輔治之具乎？然則燕貿之禁，雖曰末務，實有補於聖朝新化，不容壅閼而不行也。無紋之一切禁貿，雖不無小小拘掣，而廟堂，亦豈無從長區處之道乎？殿下若知初下備忘之後，此心不繼，將未免爲有始無終之歸，則亦必惕然改圖，有以處此矣。區區微悃，不能自已，輒事煩瀆，死罪死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禁緞事，非在下者請，豈惜乎節目？而參量之意，業已下敎矣。鄭宲等，關係或重，心術不正。兪彦述則其可駭，上下共知，而不知自反，豈無下敎？而只有此命者，蓋以冷笑治世之意，而初在耳目，乃敢護私，此非今日爲治之意，良可駭也。

○崔益秀啓曰，臣以衰劣，忝居言地，思效一日之責。區區淺見，竊以爲，言路之通塞，而國之興喪判焉。近日臺閣之上，直言不聞，朝綱日紊，國事日非，凜凜有將亡之憂，苟求其故，則實由於向來言者，多被斥逐，尙在罪籍。日昨筵對，大臣有所陳達，而又靳兪音，疏釋無期。臣恐從今以往，臺閣喑默之習，猶復前日，將無以振已頹之綱，挽垂亡之勢，於此竊不勝慨然，而陳疏還給之擧，又在於是日，毋論其言之得失，臺閣陳章，不賜酬答，亦非所以優容言官，故敢以短疏，有所論列，以效愚臣有懷無隱之義矣。及承聖批，誨責嚴切，至以護私爲敎。臣於是，惶隕震惕，靡所容措。念臣平日，杜門屛蟄，孤立無朋，常以恢公袪私，自勉于心矣。今因一疏，承此情外之敎，此莫非臣之人微誠淺，不能見信於君父之致。將何顔面，一刻晏然仍冒於臺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