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補遺 (四庫全書本)/卷03

巻二 文選補遺 巻三 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補遺巻三
  元 陳仁子 輯
  璽書漢光武紀註漢制度曰帝之下書有四一曰策書二曰制書三曰詔書四曰誡敕䇿書者編簡也其制長二尺短者半之篆書起年月日稱皇帝以命諸侯王三公以罪免亦睗䇿而以𨽻書用尺一木兩行惟此為異也制書者帝者制度之命其文曰制詔三公皆璽封尚書令印重封露布州郡也詔書者詔告也其文曰告某官云如故事誡敕者謂敕刺史太守其文曰有詔敕某官他皆放此答鼂錯璽書西山真德秀曰按家令小臣而帝賜以璽書官而不名詞又温厚如此豈非隆謙好善之主哉○愚曰人之好言或有幸而遇者亦有不幸而不遇者鼂錯一好言之士也言兵體於文帝之朝帝雖未盡行其言而乃獲璽書之褒言削國於景帝之朝帝纔畧試其言而竟坐東市之誅嗚呼璽書褒言者漢法與故事皆未見也而帝特行焉使七國之削得文帝者主之縱有大變帝必有所處而何遽受禍之惨邪此幸不幸之别也
  漢文帝晁錯傳錯為太子家令上言兵事文帝嘉之乃賜璽書寵答焉
  皇帝問太子家令上書言兵體三章聞之書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擇焉今則不然言者不狂而擇者不明國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明而擇於不狂是以萬聽而萬不當也
  賜吾丘壽王璽書愚曰人臣事君以正直自重則君視之亦重以謟諛自輕則君視之亦輕武帝諸臣以詭詐見用者無如嚴助吾丘壽王數人以正直見憚者無如仲舒汲黯二人重舒汲黯雖老死諸侯傅相武帝視之稍重而終得免於誅戮嚴助壽王雖驟見進用武帝數加敕責視之稍輕而終不免誅嗚呼不冠不見帝豈嘗以待汲黯者待嚴助革而以俳優畜方朔枚臯者恐不免并以此畜二公者也是以東郡盜發既責壽王之罪而至得寶鼎則曰有説則生無説則死待壽王直嬰豎之不若視之輕故誅之亦輕此為臣者所宜鑒漢武帝本傳為東郡都尉時軍旅數發年歲不熟多盜賊詔賜壽王璽書曰
  子在朕前之時智畧輻凑以為天下少雙海内寡二及至連十餘城之守任四千石之重職事並廢盗賊縱横甚不稱在前時何也
  賜燕王旦璽書愚曰以刑法繩人與以言語繩人均也雖然以刑法繩人者是絶凡人自新之路以言語繩人者足發他人愧恥之機燕王旦之悖逆輕躁誅之蓋不可勝誅者而昭帝敕責數言辱過朝市愧心一生卒自絞死在漢不傷大體在燕王不逭大戮嗚呼吾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言語繩人甚於刑法若是哉
  漢昭帝漢書武帝崩太子立是為昭帝初桀安父子與大將軍光争權欲害之詐使使為燕王旦上書言光罪時年十四後旦謀仄事覺天子使使者賜王璽書
  昔髙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先日諸吕隂謀大逆劉氏不絶若髮頼絳侯等誅討賊亂尊立孝文以安宗廟非以中外有人表裏相應故邪樊酈曹灌攜劒摧鋒從髙皇帝墾菑除害耘鉏海内當此之時頭如蓬葆勤苦至矣然其賞不過封侯今宗室子孫曾無暴衣露冠之勞裂地而王之分財而賜之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今王骨肉至親敵吾一體迺與他姓異族謀害社稷親其所疏疏其所親有逆悖之心無忠愛之義如使古人有知當何面目復奉齋酎見髙祖之廟乎旦得書以符璽屬醫工長謝相二千石奉使不謹死矣即以絞自絞
  賜馮奉世璽書愚曰讀史論奉世功名次趙充國夫奉世者可以為輕勇之將而非可為持重之將充國持重常萬全而必勝奉世輕勇一不勝則有餘衂矣觀其矯制諸國以破莎車者特僥倖而成功及其討西羗彡姐也欲期月而奏凱迨至遇敵稍衂而欲增兵遣將共討而欲自將璽書敕責元帝之待之者其辭峻厲與宣帝待充國不同嗚呼以奉世為有功則可以奉世次充國則不可
  漢元帝木傳永光二年秋隴西羌反於是遣奉世將萬千二人騎以將屯為名奉世具上地形部衆多少之計願益三萬六千人乃足決事書奏天子大為發兵六萬餘人拜太常弋陽侯任千秋為奮武將軍以助焉奉世上言願得其衆不須復煩大將因陳轉輸之費上以璽書勞奉世且讓之
  皇帝問將兵右將軍甚苦暴露羌虜侵邊境殺吏民甚逆天道故遣將軍帥士大夫行天誅以將軍材質之美奮精兵誅不軌百下百全之道也今乃有畔敵之名大為中國羞以昔不閑習之故邪以恩厚未洽信約不明也朕甚怪之上書言羌虜依深山多徑道不得不多分部遮要害須得後發營士足以決事部署已定埶不可復置大將聞之前為將軍兵少不足自守故發近所騎日夜詣近所隨近處也日夜言兼行不休息也詣詣軍所非為擊也今發三輔河東𢎞農越騎迹射佽飛彀者羽林孤兒及呼速絫嗕種嗕音辱羌别種彀者謂能張弩方急遣言令速至軍所且兵凶器也必有成敗者患策不豫定料敵不審也故復遣奮武將軍兵法曰大將軍出必有偏禆所以揚威武參計策將軍又何疑焉夫愛吏士得衆心舉而無悔禽敵必全將軍之職也若乃轉輸之費則有司存將軍勿憂須奮武將軍兵到合擊羌虜
  賜淮陽王欽璽書愚曰元帝待同氣最厚當時國事出㳟顯蕭望之忤㳟顯則死堪猛忤㳟顯則死京房之忤㳟顯則乂死獨是淮陽王不𠂀㳟顯之侵陵而惑於外舅張愽賂求入朝雖以㳟顯得其實不徑誅戮方加璽書遣使諭㫖此蓋待同氣之厚與待他臣不同漢元帝本傳建昭元年欽宣帝子也
  皇帝問淮陽王有司奏王舅張博數遺王書非毁政治謗訕天子襃舉諸侯稱引周湯以讇惑王所言尤惡悖逆無道王不舉奏而多與金錢報以好言罪至不赦朕惻焉不忍聞為王傷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惟王之心匪同于凶已詔有司勿治王事遣諫大夫駿申諭朕意詩不云乎靖恭爾位正直是與王其勉之乂使駿諭指云云於是淮陽王欽免冠稽首謝曰奉藩無狀過惡暴列陛下不忍致法加大恩遣使者申諭道術守藩之義伏念𫝊罪惡尤深當伏重誅臣欽願悉心自新奉承詔䇿頓首死罪
  敕諭東平王宇璽書愚曰親親之道寧委曲以全其恩無寛弛以成其過君之威若雷霆也人之心非木石也一提省間豈不可翻然而悟者若以莊公待叔段 -- 𠭊 or 叚 ?之心養其惡而始誅之親親之義安在元帝待東平王因其數奸犯法而敕責之既責太后又責師傅委曲若此是以東平王竟引咎自新卒完首領無傷手足噫若此七國之變豈亦盡諸侯王之咎哉漢元帝本傳宇宣帝子也事太后内不相得太后上書言之求守杜陵園上於是遣使奉璽書敕諭之
  皇帝問東平王蓋聞親親之恩莫重於孝尊尊之義莫大於忠故諸侯在位不驕以致孝道制節謹度以翼天子然後富貴不離於身而社稷可保今聞王自修有闕本朝不和流言紛紛謗自内興朕甚憯焉為王懼之詩不云乎毋念爾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朕惟王之春秋方剛忽於道德意有所移忠言未納故臨遣太中大夫子蟜姓張諭王朕意孔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王其深惟熟思之無違朕意
  賜東平太后璽書
  漢元帝
  皇帝使諸吏宦者令承問東平王太后朕有聞王太后少加意焉夫福善之門莫美於和睦患咎之首莫大於内離今東平王出襁褓之中而託于南面之位加以年齒方剛渉學日寡驁忽臣下不自他於太后以是之間能無失禮義者其惟聖人乎傳曰父為子隱直在其中矣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詳閨門之内母子之間同氣異息骨肉之恩豈可忽哉豈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舊無大故則不可棄也毋求備於一人夫以故舊之恩猶忍小惡而況此乎已遣使者諭王王既悔過服罪太后寛忍以貰之後宜不敢王太后彊餐止思念慎疾自愛
  賜竇融璽書愚曰天下之事欲固人者不能固而無心者或能固之欲制敵者不能制而無争者乃能制之何也理存而不可易埶定而不可踰人自俛首帖耳於其下者嘗論光武待竇融與昭烈語武侯其迹蓋相似也竇融據河西光武非不可力制而曰蜀漢相攻權在將軍舉足左右便有輕重其後融乃慴服之不暇劉禪孱弱疑不足以臣武侯者而昭烈獨曰嗣子不肖君可自取武侯乃終其身無他志嗚呼以他人處此竭吾志盡吾力猶不足錮英雄之心而出其右二君開心見忱遂得羣情於數語間蓋不固人而人自固不制敵而敵自制者漢光武本傳更始以融為張掖屬國都尉撫結雄傑河西翕然歸之光武即位以河西隔逺未能自通時隗囂先稱建武年號融等從受正朔囂内懷異心使張𤣥説豪傑競逐雌雄未決當各據土宇與隴蜀合從髙可為六國下不失尉佗融等於是召豪傑及諸太守計議融遂決䇿東向五年夏遣長史劉鈞奉書獻馬先是帝聞河西完富地接隴蜀欲招之以逼囂述亦發使遺融書遇鈞於道與俱還帝見鈞歡甚乃遣令還賜融璽書云云
  制詔行河西五郡大將軍事屬國都尉勞鎮守邊五郡兵馬精彊倉庫有蓄民庶殷富外則折挫羌胡内則百姓䝉福威德流聞虛心相望道路隔塞邑邑何已長史所奉書獻馬悉至深知厚意今益州有公孫子陽天水有隗將軍方蜀漢相攻權在將軍舉足左右便有輕重以此言之欲相厚豈有量哉諸事具長史所見將軍所知王者迭興千載一㑹言時難得而易失欲遂立桓文輔微國當勉卒功業欲三分鼎足連衡合從亦宜以時定天下未并吾與爾絶域非相吞之國今之議者必有任囂效尉佗制七郡之計王者有分土無分民自適已事而已今以黄金二百斤賜將軍便宜輙言因授融為涼州牧璽書既至河西咸驚以為天子明見萬里之外
  賜書
  賜南粤王佗書迂齋樓昉曰委曲囘䕶不自尊大而所據者正所以感動而諷諭之者深矣讀文帝比書非但忠厚惻怛能服夷狄之心又且明白正大得待夷狄之體○愚曰服人之道以真實相向不必以浮虛相夸文帝以大漢兵力攻一南粤此建瓴之執也帝處此時再三開諭畧不較强弱初言側室之子抑何卑也繼稱南粤為王抑何遜也他日南粤奉書稽顙稱臣之不暇嗚呼文帝一念之真人自慴服其下何待粉飾大言刼以威而脅之埶者世之人主待臣妾亦焉用虛言相誇哉
  漢文帝漢書南粤王趙佗真定人也髙帝定天下為中國勞苦遣陸賈立佗南粤王使和輯南粤母為南邊害與長沙接境髙后時有司請禁粤關市鐵器佗曰此必長沙王計欲倚中國擊滅南海并王之自為功也佗乃自尊為南武帝攻長沙邊取數縣髙后遣隆慮侯竈擊之會暑濕士卒大疫不能踰嶺歲餘后崩罷兵佗因以兵威財物賂遺閩粤西甌駱役屬焉東西萬餘里乃乘黄屋左纛與中國侔文帝元年使告諸侯朕從代來即位意佗親冡在真定置守邑歲時奉祀召其從昆弟尊官厚賜寵之詔丞相平舉可使粤者平言陸賈先帝時使粤上召賈為太中大夫賜佗書云云
  皇帝謹問南粤王甚苦心勞思朕髙皇帝側室之子棄外奉北藩于代西山曰即此一語便可感動蠻夷道里遼逺壅蔽穙愚未嘗致書髙皇帝棄羣臣孝惠皇帝即世髙后自臨事不幸有疾日進不衰以故誖暴乎治諸吕為變故亂法不能獨制迺取他姓子為孝惠皇帝嗣頼宗廟之靈功臣之力誅之已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罷長沙兩將軍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問修治先人冡西山曰按此二事各從其半蓋威德兼盡之道也前日聞王發兵於邊為冦災不止當其時長沙苦之南郡尤甚雖王之國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問吏吏曰髙皇帝所以介長沙土也朕不得擅變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為大得王之財不足以為富服領以南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棄前患彼此共棄故曰分終今以來通使如故故使賈馳諭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為冦災矣上禇五十衣中禇三十衣下禇二十衣遺王以綿裝衣曰禇上中下者綿多少輕重之差也願王聽樂娯憂存問鄰國陸賈至南粤王恐乃頓首謝願奉明詔長為藩臣奉貢職
  遺匈奴書西山真氏曰按此書先責匈奴違約次諭以事在赦前勿深誅又云單于若能明告諸吏使無負約然後可和使單于所言誠邪固不逆其善意使所言偽邪亦不墮其詐謀抑揚開闔皆有法焉至遺之以物又以其自將苦兵為辭非畏而賂之也即此一書可見文帝御夷狄之道矣
  漢文帝漢書文帝三年夏匈奴右賢王入居河南地為冦詔遣丞相灌嬰將擊右賢王右賢王走出塞其明年單于遺漢書願寢兵休士養馬除前事復故約云云前六年遺匈奴云云
  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此冐頓單于使係虖淺遺朕書云願寢兵休士除前事復故約以安邊民世世平樂朕甚嘉之此古聖王之志也漢與匈奴約為兄弟所以遺單于甚厚背約離兄弟之親者常在匈奴然右賢王事已在赦前勿深誅單于若稱書意明告諸吏使無負約有信敬如單于書使者言單于自將并國有功甚苦兵事服言天子自所服也繡祫綺衣祫者衣無絮也綺祫綺衣以綉為表綺為裏長襦錦袍各一比疎一辮髪之飾黄金飭具帶一黄金犀毗一胡帶之鉤繡十匹錦二十匹赤綈緑繒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謁者令肩遺單于
  遺匈奴書
  漢文帝漢書冐頓死子稽粥立號老上單于歲入邊殺掠人民漢患之使使遺單于書單于亦使使報謝孝文後二年使使遺匈奴書云云
  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使當户且渠雕渠難郎中韓遼遺朕馬二匹已至敬受當户且渠者一人為二官雕渠難者其姓名先帝制長城以北引弓之國受令單于長城以内冠帶之室朕亦制之使萬民耕織射獵衣食父子毋離臣主相安俱無暴虐今聞渫惡民貪降渫惡民謂邪惡不正之民按顔氏作趨字句絶今作降字句絶其趨背義絶約忘萬民之命離兩主之歡然其事已在前矣亦猶前書事在赦前之意書云二國已和親兩主驩説寢兵休卒養馬世世昌樂翕然更始朕甚嘉之聖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㓜者得長各保其首領而終其天年朕與單于俱由此道順天恤民世世相傳施之無窮天下莫不咸嘉使漢與匈奴鄰敵之國匈奴處北地寒殺氣早降故詔吏遺單于秫糵金帛綿絮他物歲有數歲予以物始此然亦以地寒為辭今天下大安萬民熈熈獨朕與單于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細故謀臣計失皆不足以離昆弟之驩朕聞天不頗覆地不偏載朕與單于皆捐細故俱蹈大道墮壞前惡以圖長久使兩國之民若一家子元元萬民下及魚鼈上及飛鳥跂行喙息蠕動之類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來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釋逃虜民謂漢人逃入匈奴者單于母言章尼等皆匈奴降漢者朕聞古之帝王約分明而不食言單于留志天下大安和親之後漢過不先單于其察之單于既約和親於是制詔御史匈奴大單于遺朕書和親已定亡人不足以益衆廣地匈奴無入塞漢無出塞犯令約者殺之按此書皆大哉王者之言非後世所及也
  賜嚴助書愚曰嚴助者縦横之士也助之詰田蚡諫伐南越遂啟武帝窮兵之端因貧賤辱於友壻乃假㑹稽牧守之任此其心術已自不正武帝睗書咨以春秋而不以蘇秦縱横嗚呼助果非縱横者流援春秋大義必譏作南門則無建章之役矣必譏初税畝則無均輸平凖之苛矣必譏晉驪姬申生則無戻太子巫蠱之禍矣柰何助不足語此惜哉
  漢武帝
  制詔㑹稽太守君厭承明之廬勞侍從之事懷故土出為郡吏㑹稽東接於海南近諸越北枕大江間者濶焉久不聞問具以春秋對毋以蘇秦縱横
  賜趙充國書西山真氏曰按宣帝充國君臣間論難往復猶家人父子唯諾然君明臣忠千載之下猶可師也○愚曰人主小事可不親而大事不可不親他事可不親而兵事不可不親夫尊無與敵者君也或一旦而與我為敵豈宜置諸念慮外哉山東之兵二世不親而稔灞上之恥漁陽之兵明皇不親而胎馬嵬之幸邊事至此國之憂也宣帝厲精為治之主者也齋居決事人或以𤨏碎少之及讀賜充國璽書往復四五某所可粟某將可助某時進兵為宜某處屯田為便歴歴議其當而後止此豈若二世明皇付之邈然不知者故破西羌雖充國之功而亦宣帝親處之力
  漢宣帝漢書神爵元年先零諸羌反上遣丙吉問充國曰將軍度羌虜何如當用㡬人充國曰兵難隃度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畧酒泉太守辛武賢奏以七月上旬分兵並出合擊䍑开在鮮水上者充國欲捐䍐开之過隱而弗章先誅先零以震動之議者以為不破䍑开則先零未可圖上乃拜許延壽為彊弩將軍武賢為破羌將軍賜璽書嘉納其䇿以書敕讓充國云云
  皇帝問後將軍甚苦暴露將軍計欲至正月迺擊䍑羌羌人當獲麥已逺其妻子精兵萬人欲為酒泉敦煌冦邊兵少民守保不得田作今張掖以東粟石百餘芻藁東數千言其貴也轉輸並起百姓煩擾將軍將萬餘之衆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爭其畜食欲至冬虜皆當畜食多畜讀曰蓄顔本食字句絶藏匿山中依險阻將軍士寒手足皸瘃瘃寒創也竹足反寧有利哉將軍不念中國之費欲以歲數而勝顔本微字句絶微將軍誰不樂此者微猶無也今詔破羌將軍武賢將兵六千一百人敦煌太守快將二千人長水校尉富昌酒泉侯奉世將婼月氏兵四千人婼羌名兒遮反亡慮萬二千人齎三十日食以七月二十二日擊䍑羌入鮮水北句廉上句音鈎謂水岸曲而有廉稜去酒泉八百里去將軍可千二百里將軍其引兵便道西並進雖不相及使虜聞東方北方兵並來分散其心意離其黨與雖不能殄滅當有瓦解者已詔中郎將卬將胡越佽飛射士步兵二校益將軍兵今五星出東方中國大利蠻夷大敗太白出髙用兵深入敢戰者吉弗敢戰者凶將軍急裝因天時誅不義萬下必全勿復有疑充國既得讓以為將任兵在外便宜有守以安國家迺上書謝罪因陳兵利害曰先擊䍑羌先零必助之於臣之計先誅先零則䍑开之屬不煩兵而服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璽書報從充國計焉後䍑竟不煩兵而下其秋充國病上賜書云云
  
  制詔後將軍聞苦腳脛寒泄將軍年老加疾一朝之變不可諱朕甚憂之今詔破羌將軍詣屯所為將軍副急因天時大利吏士鋭氣以十二月擊先零𦍑即疾劇留屯毋行獨遣破羌彊弩將軍時羌降者萬餘人充國度其必壞欲罷騎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㑹得進兵璽書遂上屯田奏報曰
  
  皇帝問後將軍言欲罷騎兵萬人留田即如將軍之計虜當何時伏誅兵當何時得決孰計其便復奏充國上狀條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上復賜報云
  
  皇帝問後將軍言十二便聞之虜雖未伏誅兵決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謂今冬邪謂何時也將軍獨不計虜聞兵頗罷且丁壯相聚攻擾田者及道上屯兵復殺畧人民將何以止之又大开小开前言曰我告漢軍先零所在兵不往擊久留得亡效五年時不分别人而并擊我此語謂本始五年伐先零不分别大小开本意是以大小开有此言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變生與先零為一將軍孰計復奏充國奏以為屯田内有亡費之利外有守禦之備騎兵雖罷虜見萬人留田為必禽之具其土崩歸德宜不久矣丞相魏相曰後將軍數畫軍冊其言常是臣任其計可必用也上於是報充國云云
  
  皇帝問後將軍上書言羌虜可勝之道今聽將軍將軍計善其上留屯田及當罷者人馬數將軍彊食慎兵事自愛
  策書
  封齊王策愚曰書載誥命所以可傳萬世者雖以其詞亦以其人武帝子凡五齊懷王燕刺王廣陵厲王三子同日受封今讀策命詞語申以風土之宜教以輔佐之義語言温厚直有成周訓誥風度班史謂號令文章粲然可述者此其尤也惜數子或夭或自殺竟無伯禽康叔之業三復䇿書吾重為三子愧
  漢武帝
  惟元狩六年四月乙已皇帝使御史大夫湯廟立子閎為齊王嗚呼小子閎受兹青社朕承天序惟稽古建爾國家封于東土世為漢藩輔嗚呼念哉共朕之詔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德克明顯光義之不圖俾君子怠悉爾心允執其中天禄永終厥有愆不臧迺凶于迺國害于爾躬嗚呼保國乂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封燕王策
  漢武帝
  嗚呼小子旦受兹𤣥社建爾國家封于北土世為漢藩輔嗚呼薫鬻氏虐老獸心以姦巧邊甿朕命將率徂征厥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帥降旗奔師薫鬻徙域北州以妥悉爾心母作怨母作棐德母乃廢備非教士不得從徴王其戒之
  封廣陵王策
  漢武帝
  嗚呼小子胥受兹赤社建爾國家封于南土世世為漢藩輔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揚州保彊三代要服不及以正嗚呼悉爾心祇祇兢兢迺惠迺順母同好逸母邇宵人惟法惟則書云臣不作福不作威靡有後羞王其戒之
  賜韓福策西山真氏曰按漢世待德行士如此可謂有禮矣其後平常時龔勝為光禄大夫瑯邪邴漢亦以清行徴用為太中大夫王莽秉政勝與漢俱乞骸骨於是莽依故事白遣勝漢曰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禄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罷太皇太后使謁者僕射䇿之曰蓋聞古者有司年至則致事所以㳟讓而不盡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愍以官職之事煩大夫其上子若孫若同産同産子一人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終髙年睗帛及行道舍宿歲時羊酒衣衾皆如韓福故事所上子男皆除為郎莽雖無道然其白遣節義之士恩意殷勤甚備豈非其修飾立名之時與
  漢武帝本傳昭帝時涿郡韓福以德行徴至京師賜䇿書東帛遣歸時元鳳元年
  朕閔勞以官職之事其務修孝弟以教鄉里令郡縣常以正月賜羊酒其不幸者賜衣被一襲祠以中牢賜史丹策西山真氏曰按漢免大臣有䇿始見於宣帝之免蕭望之其辭曰有司奏君責使者禮遇丞相亡禮廉聲不聞敖慢不遜亡以扶政帥先百僚君不深思䧟于兹穢朕不忍致君于理使光禄勲惲䇿詔君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與帥意無諐靡有後言望之賢公卿也其罪特與丞相亢禮耳而免䇿有䧟于兹穢語已非所以待臣鄰其後成帝免薛宣翟方進哀帝免孔光師丹馬宫傅喜皆極其切責無復遷就為諱之意方進至於自殺故師丹之免也尚書令唐林上疏曰竊見免大司空丹䇿書泰深痛切君子作文為賢者諱丹經為世儒宗德為國黄耉親傳聖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見其大過事既已徃免爵太重京師識者咸以為宜復舟邑爵使奉朝請四方所瞻仰也唯陛下財覽衆心有以尉復師𫝊之臣上從林言賜爵關内侯今觀成帝免史舟策其詞順温厚得進退大臣體故録云
  漢成帝漢書永始中病乞骸骨上賜䇿
  左將軍寑病不衰願歸治疾朕愍以官職之事久留將軍使躬不瘳使光禄勲賜將軍黄金五十斤安車駟馬其上將軍印綬宜專精神務近醫藥以輔不衰
  賜諸侯策愚曰古今侯王以驕侈而失國者何限為不明分耳光武制節謹度數語蓋得傳心之要嚴於閑之所以深於愛之也此䇿語二十七字蓋真諸侯王座右銘云漢光武漢書建武二年春正月封功臣皆為列侯大國四縣餘各有差詔曰人情得足苦於放縱快須臾之欲忌慎罰之義惟諸將業逺功大誠欲傳之無窮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慄慄日慎一日其顯效未詶名籍未立者大鴻臚趣上朕將差而錄之乃遣謁者即授印綬䇿云云
  策曰在上不驕髙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敬之戒之傳爾子孫長為漢藩
  敕書
  敕責楊僕書西山真氏曰按武帝之所以警飭臣工駕御將帥者畧見於賜嚴助等書史稱其雄材大畧信矣夫○愚曰人主命將進退賞罰自有其宜推轂之授寵之不為過鍾室之繫刑之不為惨其術固有神而不可測者武帝挾其雄豪之氣眇視諸將至於敕責樓船將軍楊僕歴數五過而功不與夫僕酷吏者也則其為人亦可知也若以施楊僕者施於强悍之將憤心一生逃而為樂毅叛而為懷恩恐非國之福也故幸而武帝足以馭之爾觀武帝敕責楊僕雖稱快於一時而不可為法於後世
  漢武帝
  將軍之功獨有先破石門尋陿非有斬將騫旗之實也烏足以驕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為虜掘死人為獲是一過也建德吕嘉逆罪不容於天下將軍擁精兵不窮進超然以東越為援是二過也士卒𭧂露連歲為朝㑹不置酒不念其勤勞而造佞巧請乘傳行塞因用歸家懷銀黄垂三組夸鄉里是三過也失期内顧以道惡為解失尊尊之序是四過也欲請蜀刀問君賈㡬何對曰率數百武庫日出兵而陽不知挾偽于君是五過也受詔不至蘭池宫明日又不對假令將軍之吏問之不對其罪何如推此心以在外江海之間可得信乎今東越深入將軍能率衆以掩過不
  敕東平王傅相詔書西山真氏曰觀東平王一事而漢庭處之曲盡如此可謂得治親之誼
  漢元帝
  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長耳目牽於耆欲故五常銷而邪心作情亂其性利勝其義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於春秋氣力武勇獲師傅之教淺加以少所聞見自今以來非五經之正術敢以游獵非禮道王者輒以名聞
  告諭
  遣嚴助諭淮南王愚曰武帝年方二十四開邊之心不可遏褎諭淮南數語適際閩越降服之後故遣使奬借不然亦如遣議臣難朔方十不過一而嚴助迎逢帝意以詰田蚡者詰淮南矣此可推武帝之本心
  漢武帝漢書嚴助傳武帝遣兩將軍誅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諫云云㑹閩越王弟餘善殺王以降漢兵罷上嘉淮南之意美將卒之功乃令嚴助諭意風㫖於南越還又諭淮南曰
  皇帝問淮南王使中大夫玉上書言事聞之朕奉先帝之休德夙興夜寐明不能燭重以不德是以比年凶菑害衆夫以眇眇之身託于王侯之上内有飢寒之民南夷相攘謂相侵奪也使邊騷然不安朕甚懼焉今王深惟重慮惟思也慮計也明太平以弼朕失稱三代至盛際天接地人迹所及咸盡賔服藐然甚慙嘉王之意靡有所終使中大夫助諭朕意告王越事
  使車騎將軍諭單于愚曰讀文帝睗匈奴書其辭委曲有兄弟之和讀元帝賜單于書其辭峻截有父子之嚴非元帝之過於文帝也文帝當夷狄之强故委曲以盡其情元帝際夷狄之弱故峻截以示其分所遭不同所處亦異
  漢元帝
  單于上書願能北邊吏士屯戍子孫世世保塞單于鄉慕禮義所以為民計者甚厚此長久之策也朕甚嘉之中國四方皆有關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姦邪放縱出為冦害故明法度以專衆心敬諭單于之意朕無疑焉為單于怪其不罷故使大司馬車騎將軍嘉曉單于單于謝曰愚不知大計天子幸使大臣告語甚厚



  文選補遺巻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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