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毛氏傳 (四庫全書本)/全覽1

春秋毛氏傳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毛氏傳      春秋類
  卷一
  總論
  卷二
  隱公元年
  卷三
  隱公元年二年
  卷四
  隱公三年至五年
  卷五
  隱公六年至十一年
  卷六
  桓公元年至四年
  卷七
  桓公五年至八年
  卷八
  桓公九年至十八年
  卷九
  莊公元年至八年
  卷十
  莊公九年至十六年
  卷十一
  莊公十七年至二十五年
  卷十二
  莊公二十六年至三十二年
  卷十三
  閔公元年二年
  卷十四
  僖公元年至十年
  卷十五
  僖公十一年至二十年
  卷十六
  僖公二十一年至二十七年
  卷十七
  僖公二十八年至三十三年
  卷十八
  文公元年至六年
  卷十九
  文公七年至十八年
  卷二十
  宣公元年至八年
  卷二十一
  宣公九年至十八年
  卷二十二
  成公元年至七年
  卷二十三
  成公八年至十八年
  卷二十四
  襄公元年至八年
  卷二十五
  襄公九年至十二年
  卷二十六
  襄公十三年至十七年
  卷二十七
  襄公十八年至二十四年
  卷二十八
  襄公二十五年至三十一年
  卷二十九
  昭公元年至九年
  卷三十
  昭公十年至十七年
  卷三十一
  昭公十八年至二十四年
  卷三十二
  昭公二十五年至三十二年
  卷三十三
  定公元年至七年
  卷三十四
  定公八年至十五年
  卷三十五
  哀公元年至七年
  卷三十六
  哀公八年至十四年
  等謹案春秋毛氏傳三十六卷
  國朝毛竒齡撰自昔説春秋者但分義例至宋張大亨始分五禮元吴澄因之粗具梗槩而已奇齡是書分改元即位生子立君朝聘盟會侵伐遷滅昏覿享唁喪期祭祀蒐狩興作甲兵田賦豐凶災祥出國入國盜弑刑戮凡二十二門又總該以四例曰禮例曰事例曰文例曰義例然門例雖分而卷之先後依經為次無割裂分隸之嫌較他家體例為善其説以左𫝊為主間及他家而最攻擊者莫若胡安國傳其論安國開卷春王正月已辭窮理屈可謂確當然左𫝊元年春王周正月之文本以周禮正嵗正日兼用夏正夏正亦屬王制故變文稱王周正月以别夏正而奇齡乃讀春王為一句周正月為一句謂王字乃木王於春之王而非天王之王其為乖謬殆更甚於安國又如鄭康成中庸注䇿簡也蔡邕獨斷曰䇿者簡也其制長二尺短者半之春秋正義曰大事書於䇿者經之所書也小事書於簡者𫝊之所載也又云大事後雖有䇿其初亦記於簡据此則經𫝊簡䇿並無定名故崔杼之事稱南史氏執簡而華督之事稱名在諸侯之䇿其文互見奇齡乃以簡書䇿書為經𫝊之分亦為武斷然其書一反胡𫝊之深文而衡以事理多不失平允之意其義例皆有徵據而典禮尤所該洽自吳澄纂言以後説春秋者罕有倫比非其説詩説書好逞臆見者比至於喧呼叫呶則其結習所成千篇一律置之不議不論可矣乾隆四十五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一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春秋者魯史之名也古凡史官記事必先立年時月日而後書事于其下謂之記年晉後出書有竹書記年即此名故每歲所書四時必備然而祗名春秋者春可以該夏秋可以該冬也舊謂春以善善秋以惡惡春秋者善善惡惡之書則毛詩春秋匪懈孝經春秋祭祀以時思之中庸春秋修其祖廟未聞有善惡于其間也葢古來恒稱如是矣若賈逵謂春取陽中秋取隂中則周正春皆是冬秋皆是夏非隂陽中也賀道養謂春貴陽始秋重隂初則期合周正而又曲為之説究何必然
  苐春秋立名不始夫子在夫子未修前早有是名傳稱韓宣子來聘觀易象春秋此在昭二年夫子未修以前之文而坊記謂魯春秋記晉喪曰殺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其文在僖九年夫子且未嘗生也故公羊道聽塗說亦云有未修時春秋見莊七年傳而魯史至西狩獲麟後尚有二年共二十六條皆曰此魯春秋文也故孟子曰詩亡然後春秋作此夫子春秋也魯之春秋此魯春秋也
  或又謂春秋是周時史書不止魯史者孔疏于杜氏序云據周世法則每國有史記當同名春秋又公羊引閔因敘云孔子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記得百二十國寳書以為春秋則直以春秋一名為周史與列國諸史所共有之名不始夫子并不始魯史也若先仲氏又云春秋為六經之一三代以前早有之至三代以後則祗傳夫子一書而前此春秋之書亡焉嘗訊其說謂古凡稱六藝即六經也即易書詩禮樂與春秋也古皆以六經為六藝惟周禮保氏職始以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為六藝他皆不然其以此六藝為教謂之六教禮記經解所謂詩教書教禮教樂教易教與春秋教者此夫子之言也夫子言古王之為教本如是也其以此六藝為學謂之六學班氏藝文志云易學如天當無時不學而詩書禮樂與春秋共五學則如天之有五行必三年通一藝自十五入大學後至三十而五學始立故西漢劉歆輯内府古文春秋名六藝略而漢志謂古之王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則明在周魯以前而疏公羊者亦云春秋者國史所記人君動作之事左史所記為春秋右史所記為尚書故晉語司馬侯薦羊舌肸曰肸習于春秋而楚語申叔時論教太子之法曰當教之以春秋此正以六學為六教在三代以來原有是書與尚書並傳而秦火以後但見此而不見彼遂以夫子之春秋當六經之數而不知前此之為春秋在春秋晉楚間猶見之也故先仲氏曰古之六經則古之春秋也而其書亡焉今之六經則夫子之春秋也然而樂經亡焉
  乃徐仲山日記又曰曩時春秋記事而已夫子之春秋則但志其名而不記其事按周禮内史讀四方之書事謂書四方之事而讀於王前此記事也若外史掌四方之志則志解作誌又解作□謂標□其名而列作題目以告于四方故又曰外史掌書名達于四方其所為記即春秋之傳也所為志即春秋經也是以左𫝊序云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則記也緯書鉤命訣曰欲觀我褒貶諸侯之志在春秋後儒但見何休公羊傳序有吾志在春秋語遂將志字誤解作言志之志崇人倫之行在孝經則志也特志簡而記煩簡則書之於簡謂之簡書簡者簡也以竹為之但寫一行字者煩則書之於䇿謂之䇿書聘禮所云百名書於䇿謂百字以上皆書之雖猶是竹牒木版所為而單䇿為簡聨簡為䇿䇿者冊也以編合竹簡合兩□為一册故襄二十五年崔杼弑齊君南史氏執簡以往此簡也書志者也文十五年宋司馬華孫來盟公與之宴辭曰臣之先臣督得罪殤公名在諸侯之䇿此䇿也書記者也
  然且簡䇿之例必具三事一讀本國一上之王朝一告之四方邦國諸侯故國語魯臧文仲祀爰居展禽陳國之祀典以折之文仲曰信吾過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書之以為三䇿三䇿者一讀一上一告也
  是以夫子修春秋苐修簡書而左丘明作傳則取䇿書而修之隱七年傳諸侯凡䇿告謂之禮經十一年傳諸侯不告不書於䇿明言簡䇿之例史所最嚴故宣十年崔氏出奔簡書例稱族䇿書例稱名宣十七年叔肸卒簡書例稱公弟䇿書例稱公子襄二十六年𡩋殖逐衛侯簡書例稱出奔䇿書例稱出君成十三年晉侯伐秦簡書例祗稱伐秦䇿書例始稱秦師敗績其簡䇿書例厯有明據乃註疏乖反謂經是䇿書傳是簡書則南史執簡𡩋殖書䇿皆不通矣此所當考正者
  誠以春秋記事原有門部而作志者則因門為題就事立誌謂之籖題不謂之綱領葢綱領必槩括其事而取其要領以為文籖題則但誌其門名而必藉按䇿以見其事不相侔也宋人以綱目擬春秋非是大抵春秋門部見於舊史官記事法式有二十二門
  改元十二公元年
  即位十二公即位
  生子桓六年子同生
  立君隱四年衛人立晉
  朝聘朝 來朝 聘 來聘歸脤 錫命
  盟㑹會 盟 來盟 涖盟 不盟逃盟 遇 胥命 平 成
  侵伐侵 伐 克 入 圍 襲 取 戍 救帥師 乞師 取師 棄師 戰 次 追降 敗 敗績 潰 獲師還 歸俘 獻㨗
  遷滅遷 滅 殱墮 亡
  昏覿納幣 逆女 逆婦 求婦 歸送 致女 來媵 婦至 覿
  享唁享唁
  喪塟崩 薨 卒 塟 會塟 歸喪 奔喪賵 賻 含 襚 求金 錫命祭祀烝 嘗 禘 郊 社 望 雩 作主有事 大事 朝廟 告朔 視朔 繹從祀獻 萬
  蒐狩蒐 狩 觀 焚觀社 大閲
  興作立宫 築臺 作門觀 丹楹 刻桷 屋壊毁臺 新廐 築城 城郛 浚渠 築囿甲兵治甲兵 作丘甲作三軍 舍中軍
  田賦稅畝 用田賦 求車假田 取田 歸田
  豐㐫有年 饑 告糴無麥苗 無麥禾
  災祥日食 螟 螽蝝 雨雪 雷電 震 雹星隕 大水 無氷 災 火 𧌒 蜚多麋 眚 不雨 沙鹿崩 山崩 旱 地震星孛 六鷁退飛 隕霜殺菽 隕霜不殺草鸜鵒來巢獲麟
  出國如 孫 出奔出 大去
  入國至 入 納 歸 來歸復歸 來 來奔 逃歸
  盗弑盗殺 盗弑 殺
  刑戮殺 刺 戕 放 執 歸用 釋 畀 肆𤯝
  凡此門部先定之為記事之則而志名者則又另立一籖題以為門部之標識至于事之始末詳略皆所不問如同一朝晉而成十八年公如晉朝晉君新立也哀元年公如晉則我以新立朝晉君也同一會齊而莊十三年公會齊侯盟于柯為平乘丘之敗二十三年公會齊侯盟于扈為申結婚姻之好同一伐邾而隱七年公伐邾為釋宋怨僖二十二年公伐邾為討鄫殺同一遷許而成十五年許遷于葉則許自請遷者昭九年許遷于夷則係楚逼遷之者向使無䇿書則此春秋者不過一門部名目曰朝耳會盟耳侵伐而遷滅之耳何曾有一事可究竟言之而謂此名目中有微詞凡書國書爵書名書氏皆有義例豈非夣夣然而不考經文則不能讀傳不深覈簡書則不能檢校䇿書之事凡釋春秋必當以經文為主而以傳佐之先仲氏嘗曰春秋諸侯大夫死法不一而經文祗以一卒字盡之僖二十四年晉侯夷吾卒以殺死昭八年陳侯溺卒以縊死桓五年陳侯鮑卒以狂死定十四年呉子光卒以戰傷死定三年邾子穿卒以火爛而死莊三十二年叔牙卒酖而死昭四年叔孫豹卒餓死二十五年叔孫舍卒自咒死二十九年叔詣卒無疾病死此其中義例必有不在一卒字中者而乃苐書一卒字而其義已備此其故非深識經文者不能解也
  乃宋儒無學襲唐儒啖助趙匡之説重訾左氏傳為秦後偽書且摘不更庶長諸秦官為辭此眞不讀春秋不識左傳為䇿書舊本而妄為是言予既已辨之詳矣見論語稽求篇特左氏所據䇿書猶是魯史之未備者往往與簡書互有闕落如哀十四年西狩獲麟後魯史簡書凡二十六條而䇿書所闕落者有十五條則其舊史之未備從可知也是以舊史有闕而左氏以已意補之即與經悖如以鄭大夫尹氏為隱公之妻以隱妻子氏為桓公之母以救邢之曹師為曹伯以宋公子地本景公之弟為元公之孫以執曹伯畀宋人為分曹田與宋人以宋公殺世子痤事為宋華合比奔衞事以晉先蔑士會迎公子于秦之師為拒秦于堇隂之師諸凡以死賵為生賵以媵異姓為媵同姓以六月日食為閏月日食以立武公之宫為立武成之廟其間參錯違背不可勝數至于曹羇奔陳郭赤歸曹曹殺其大夫薛弑其君比齊侯伐宋宋公伐鄭衛公孟彄伐曹盗殺陳夏區夫宋向巢伐曹又伐鄭宋人執滕子又執小邾子經文儼然並無一傳至定哀之間即本國事實仲孫伐邾三家取田亦了無始末可據而列國史䇿則但得晉楚二史以為傳本一如孟子所云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者故文宣以後夫子所責惟晉楚而左氏特取晉事而鋪張之祁奚舉賢魏絳戮僕作人求善表章無賸以至晉悼之惡三出而制于楚者反稱三駕而楚不能與爭甚至借仲尼之言以褒晉大夫宣孟忠良不絶于口究之定哀以後純記趙簡子之事為趙史而世顧未之察也
  特其書則猶是魯史與晉楚諸史較之公羊穀梁道聽塗説徒事變亂者㢠乎不同故當時左氏以其傳授之曾申申授之呉起以及虞卿荀况輩皆有論著漢志所稱虞氏春秋虞氏微傳皆推明左氏之學即傳至西漢猶有賈誼為左傳訓詁以授京兆尹張敞中大夫劉公子等原不止劉歆獲内府秘書始責讓太常博士以發其義也乃不幸其書出壁中時孔安國已獻之内府而未立學官遂致公穀之徒各持門戸以相牴牾然究之日月一出而爝火自熄彼墨守廢疾皆不攻自下不事痼壊而其痺已不起矣故春秋五家漢志未嘗並列祗以公穀鄒夾為四家而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原可同置之不論不議之列但公穀為周秦間人其時去古未遠雖荒唐之言亦尚有與周禮相借証處特世尚宋學而前儒篇帙散不復理即漢後論著其顯相指名者原有二十三家春秋見之漢志而其後各立學官經杜氏何氏范氏訓定之後猶有蘇寛劉炫戴宏閔因輩各為揚扢而惜其書俱蔑没無一傳者惟唐儒陸淳作微㫖纂例釋疑聯載啖助趙匡諸説其書猶存然率踳駮不足據若宋元諸經解則所見凡數十家亦又何一可置辨者而胡安國傳則解經之中畔經尤甚然反兢兢乎辨之以為胡氏傳出而孔子道熄甚至有明三百年設科立學但知有胡氏一傳而不知孔子之有經則辨胡氏抑所以救孔子也嗟乎言至此亦可畏矣但春秋義例不一無一是處大抵此白彼墨前三後四必不能畫一而前人相傳科指又極其龎賾如所云二類天災人事三體正例變例非例五情一微而顯二志而晦三婉而成章四盡而不汙五懲惡而勸善五始一元年二春三王四正月五即位六輔公輔天子卿輔公大夫輔卿士輔大夫京師輔君諸夏輔京師七缺一夫道缺二妻道缺三父道缺四子道缺五君道缺六臣道缺七周公禮缺九㫖一故宋二新周三新王四所見異詞五所聞異詞六所傳聞異詞七内其國八内諸夏九外夷狄諸所流衍皆猥劣不足道若孔疏所云稱凡五十其别四十有九釋例四十部無凡者十五則專指左氏所據典禮與杜氏所釋之數為言並非通例其餘年時月日與國氏人名天王天子種種陋義則前此註春秋者已痛辟之以為一爻可錯諸卦一字不能成一義晉唐以後早已不屑置喙者惟三傳引例猶尚有參變餘論見諸疏義而胡氏則概以武斷施之抝曲揉直仍襲從前年時月日國氏人名諸陋義而深文其間骫經傳正㫖而勦令就我使明明大文一經鍜鍊便成寃獄究之一罣百漏五戈十盾至詞窮理絀遇有事同而文不合者則曰見聞不妨各致有事不同而文同者則又曰美刺不嫌同詞于是周章蔑略了無定凖而春秋亡矣予嘗平情諦觀竊彚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一千八百餘條經文而統以四例概之
  一曰禮例謂春秋二十二門皆典禮也晉韓宣子觀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言春秋一書以禮為例故左傳于隱七年書名例云諸侯䇿告謂之禮經而杜註與孔疏皆云發凡起例悉本周制所謂禮經即春秋例也故孔疏又云合典法者即在褒例違禮度者即在貶例凡所褒貶皆據禮以斷並不在字句之間故曰禮例今試觀春秋二十二門有一非典禮所固有者乎毋論改元即位朝聘盟會以至征伐喪祭蒐狩興作豐㓙災祥無非吉㓙軍賔嘉五禮成數即公行告至討賊征亂及司冦刑辟刺放赦宥有何一非周禮中事而春秋一千八百餘條櫛比皆是是非禮乎故讀春秋者但據禮以定筆削而夫子所為褒所為貶概可見也此非書人書字所得溷也此一例也二曰事例則以二十二門一千八百餘條無非事也周禮内史職曰讀四方之書事左氏傳序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又云大事書之于䇿小則書之簡牘故公羊疏云春秋記人君動作之事而漢史亦云右史記事事為春秋是以孟子論春秋特開一例曰其事則齊桓晉文謂就事而計其寡多較其大小輕重而是非可驗今齊晉之事皆重大事也莊僖之間其所記亦惟齊晉之事為較多也重與大則責備嚴多則前後氐仰而未易以輕定故鄭伯克叚齊鄭入郕事關名教則雖屬一節而實繋重大終隱桓莊三世專記紀國之存亡凡二十一條則雖細而必不可忽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雜記宋鄭陳三國東西奔命之節無一刻之閒則雖舉動璅璅亦必備核之而不敢略他如郭亡梁亡事有闕漏尹氏子氏事有訛謬圍成圍郈事有混同去樂去籥事有䝉昧則概從而檢較之又其餘也此又一例也
  三曰文例則史文之法也孟子曰其文則史大凡史官記事從列國來者謂之赴告從本國登者謂之記注而合而成為䇿書則謂之文苐文有文法左傳定四年稱備物典䇿以賜伯禽註謂典䇿即史官記事之法是史官記事另有法式名為文法亦名為書法而統以文字概之杜氏序所云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是也但舊亦以文為例而此云文例則以無例為一例如舊謂書國書爵書人書氏書時書日皆例也而今皆無之以為史之例可書國可不書國可書人書爵書日並可不書人書爵書日何則例固然也又以有例為一例如鄭伯伐衞本討滑之亂而鄭莊不忍誅滑但伐衞而返則史祗書伐衞而不書討亂齊人伐衞本奉惠王命而齊桓身不親軍但遣師而還則史祗書伐衛而不書奉命至于宣公奔齊喪而史書公如齊所以諱國王使來徵聘而史書仲孫蔑如京師所以諱王此皆從文起例而予奪自明並非齊人鄭伯書公書蔑之所可優劣以為文例如是文之以無例為有例又如是也
  乃四曰義例則直通貫乎禮與事與文之間天下有禮與事與文而無義者乎董仲舒云為人君父者不可不通春秋之義杜氏序云文約則義㣲誠以事與禮與文莫不有義義者意也亦㫖也即予奪進退褒譏美刺之微㫖也是以禮有違合事有善惡文有隱顯而褒譏美刺皆得以直行其間孟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葢取此例矣
  若夫春秋始魯隱並無義例或者曰以平王東遷而王室卑也夫平王東遷在魯孝二十七年又一年而魯惠立是魯惠之立正當平遷洛之際且在位四十六年正與平之五十一年相表裏乃舍惠不始而反始之平王四十九年埀盡之隱公無是理也若曰春秋本據亂而作則亂不自隱始也以為王室亂耶則戎狄弑王當始孝公以為本國亂耶則伯御弑君當始懿公以為列國亂耶則晉人連弑其君當始惠公乃舍懿孝惠三公不始而始之隱公隱亦不受也至于公羊以隱公讓位為賢曰春秋善善長當從善始穀梁以隱成父之惡為惡曰春秋惡惡之書當從惡始則又誰得而定之故先仲氏曰春秋魯史也或隱以前亡其書則不修隱以後有其書則修之或隱以前有其書而不必修則不修隱以後有其書而當修則修之此非明白了義乎若夫夫子作春秋之年則司馬遷謂孔子厄陳蔡時作在哀六年左氏説謂孔子自衛反魯遂作春秋則在哀十一年而公羊説則謂孔子西狩獲麟得端門之命乃作春秋則又在哀十四年總是揣摸之言不足據者若其云受端門之命則見戴宏解疑論此後世緯學大不足信然兩漢儒者多言之董仲舒對䇿有孔子作春秋是素王之文語鄭康成六藝論云孔子西狩獲麟自號素王為後世受命之君制明王之法夫獲麟作書本屬不幸而反以為夫子受命之符瑞無稽之言吾不取焉




  春秋毛氏傳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二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隱公公姬姓侯爵名息姑魯惠公弗皇之子伯禽七世孫也據魯世家自伯禽至隱凡十三君以兄弟相及者五人故止七世七者世次十三者傳位之次也周書諡法隱拂不成曰隱
  此二字亦魯史文也公本侯爵而稱公惟史文有之他即不然故尚書費誓史文稱公曰嗟而作書序者便稱魯侯則此稱公者非史官舊標字乎
  元年
  史凡記事必以年領時以時領月而每公所記則又必從首年至終年以為一公之終始此是史例則此元年者本是隱公之元年例所必書無庸疑也乃何休説公羊傳謂天子改元諸侯無改元之例其所稱元當是黜周王魯尊魯為王者之義則不特悖禮叛教春秋必誅且亦不識周制矣周制國君皆改元者他無可考史記齊世家稱齊獻公元年盡逐齊胡公子而左傳于襄十九年有云鄭簡公元年士子孔卒則齊鄭皆改元矣苐改元則必行朝廟即位之禮而隱復不書即位此有異耳其説見後
  春王正月
  此以時領月也禮也史凡書事必書在時月之下下苟無事則此時月可不書而四時首月雖無事而猶書之者謹時之例此所以為春秋也特書時舊法年有四時時有三月而時之所領則必在三月之首故春必正月夏必四月秋必七月冬必十月而有時不在首月如所稱春王二月隱三年春王三月隱七年者則不合矣然必二三月有事而正月無事故但書旁月而不書首月若空書時月並無一事則必在首月而不在旁月乃亦有時書次月如所稱夏五月莊二十二年者則又不合矣吾故曰春秋湏識例其必書時月雖無事而亦書者此例也此終古不易者也其既書時月而或書此月或書彼月則非例也通也闕繆也闕繆見夏五月疏通則無例闕與繆則並無義也不然天下豈有以空空歲月而可以寓褒譏加美刺者以此推之則凡書人書國書名書字其諸以通例而强作義例者亦可返矣
  然而王何也公羊傳云王文王也謂文始受命王之首也然而文未改正也故范氏穀梁註曰周王則改正之王者也謂周之先王改此朔者非武王即成王也然而改正耳即改朔亦朔一月耳曰王二月王三月何也故杜氏序云王即平王葢時王必頒朔隱之時則頒朔者平王也王有時不頒朔則不書王桓年多無王可驗也然而劉炫已辨之謂昭二十二年後王室大亂天王出奔狄泉矣越五年而後反國此時誰頒朔而五年之間皆得書王何為也故何休又曰王者謂夏殷周三代之王也王正月則周王也周十一月也王二月則殷王也殷十二月也王三月則夏王也夏十三月也而服䖍亦云孔子作春秋其于春則每月書王以統三正謂夫三春之書王將以禹湯文武立三正統也然此孔疏已辨之謂夫子以周室臣民反尊夏殷之舊主每月書王以敬奉前代則何意乎於是有襲公羊邪説以為春秋黜周王魯體王改元則此王字當暗指魯公王者公也天王者王也是世有二正土有二王亂臣賊子自春秋始而謂春秋為之乎然則王之必不可以為王者之王斷可知也
  然則何王乎曰世亦不知有春王耳亦不知王之當屬春不當屬正月耳左傳曰春王周正月其云春王則王屬春也云周正月則正月不屬王也左氏亦唯恐經文難明後世竪儒必有以王為周王者故書王周以倒之又必有以正為王正者故加周正以别之而世讀其書而不之察也夫春何以王也王者興也謂春興也春何以興古者五德相禪謂之五王五王者木火土金水也五王遞為王而四時以春夏秋冬配之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各以時王而土則通王于四時之間故家語孔子答季康子曰古之王者易代而改號取法五行五行更王又曰五行用事先起于木是故王者則之而首以木王而漢律厯志亦云庖犧氏繼天而王易大傳庖犧氏之王天下也字書引書亦云庖犧王天下庖犧本帝而稱王正指時德木王為言其德在木為興王之首至于共工無道火德不繼而神農繼之則共工覇而不王其後秦不繼周木而漢以火德繼之亦覇而不王王如字不讀旺是庖犧春王神農夏王少昊秋王顓頊冬王由是而遞轉以至于周不讀月令乎春帝太皥即伏羲也夏帝炎帝即神農也秋帝少昊即金天也冬帝顓頊即軒轅也春秋編年與月令表裏月令稱帝而不稱王春秋稱王而不稱帝而總之以興字概之人不識春王亦不識春帝乎春帝自伏羲以至于周惟帝嚳與周皆以木王則皆以春王惟以木王則夏殷之春不得稱王以夏殷非木德也惟以春王則夏秋冬諸月不得稱王以夏秋冬非王時也然則春之得稱王與王之必屬春有斷然者况春秋尊王之書也春者出也尚書大傳曰萬物出地之時也又春者寅也律厯志云斗柄指寅方之候也今周以冬十一月為歲首此時萬物未出而斗柄指子然猶稱春者曰此豈春哉王在則然也葢春王也然而正月何謂也曰即三正也何謂三正曰天開于子十一月也以十一月為正朔則為天正地闢于丑十二月也以十二月為正朔則為地正人生于寅十三月也以十三月為正朔則為人正苐三正角立說各不同有云三代改正者尚書大傳春秋元命苞樂緯稽耀嘉皆云夏以十三月為正殷以十二月為正周以十一月為正此三代改正也有云二代始改正者孔安國謂改正祗殷周二代故註尚書云湯承堯舜禪位之後始革命創制改正易服是改正始于商成湯也有云三代以前皆改正者三正紀云正朔三而改此該庖犧以後三代以前統言之故鄭註尚書孔疏禮記皆云舜以十一月為正堯以十二月為正髙辛氏以十三月為正推之而髙陽少昊黄帝神農女媧伏羲皆三正遞禪故宋志云髙陽氏以十一月為正而魏高堂隆作正朔議亦以軒轅髙辛夏后與漢皆以十三月為正此三代以前皆改正也雖諸說不同而三代改正則無可疑者且改正必改月改月必改時亦無可擬議者乃胡氏不知何據逞其武斷謂以夏時冠周月致有明以來數百年盡為所惑夫子月稱正冬月稱春經傳顯然即或他書所記三正雜出毛詩周禮多用夏正毛詩如四月維夏六月棲棲維暮之春七月流火等皆用夏正惟十月之交一之日觱發十月改歲等仍用周正此士人行文與史官記事不同若周禮則原欲以一代之制該百王之法故多用夏正如凌人正歲斬氷遂人正歲簡稼器太宰中春命蠶婦司裘季秋獻功裘大司樂冬日至于圜丘夏日至于方澤等而尚書春秋史官記事並無差佚至春秋則謹之尤謹者而反云夏時吾不解也
  然何以知改朔必改月也按左傳昭十七年夏六月日食昭子曰當夏四月謂之孟夏夫以夏六月而當四月之孟夏是改月也其冬有星孛于大辰梓慎曰火出于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是明言夏殷周之盡改月也故哀十三年十二月螽而家語載季康子之問曰今周十二月夏之十月也而猶有螽何也雜記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夫正月之至即十一月冬至也七月日至即五月之夏至也此皆孟獻季康叔孫昭子梓慎諸人所自言者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此夏正也孟子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此周正也
  又何以知改朔改月必改時也孟子秋陽以暴之趙岐註曰周之秋即夏之夏盛陽也漢章帝以旱下議而陳寵奏事有云十一月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三月人以為正夏以為春故漢書武成篇惟一月壬辰據律厯志在冬十一月而書序一月戊午師渡孟津據三統厯為周正月之二十七日皆冬也而史稱武王伐紂孟春興師書泰誓亦云惟十有三年春改時故也
  故凡改朔者必改時月而胡氏曰前乎周者以丑為正其書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則月不易也後乎周者以亥為正其書始建國曰元年冬十月則時不易也夫商亦改月商亦改時前所引左傳梓愼與漢書陳寵之言已詳且悉矣不必贅矣即其所云十有二月言之實有大謬不然者夫此十有二月非建丑正月也漢律厯志引書序及古伊訓篇文明云惟太甲元年十有二月朔伊尹祀于先王誕資有牧方明而班固隨解之曰言雖有成湯太丁外丙之服以冬至越茀祀先王于方明以配上帝孟康註方明者神明之象也以木為之方四尺畫六采五色以象五帝葢是年値月朔冬至故云則是十二月者乃夏之十一月正冬至郊社之時况周制踰年改元商制踰月即改元前王十一月崩則新王改元在十二月元祀之十二月不必謂元祀正月也若秦之改朔則三正遞禪並無亥正覇而不王原不足道而即本紀冬十月數語亦漢史所紀非秦本文故文頴顔師古輩明云此係史家異文為太初時所追改而讀古不深仍為藉口嘗考始皇本紀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月曰嘉平此十二月定為夏正之丑月而既閲原註載茅盈内紀謂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有歌謡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升入太清帝若學之臘嘉平因改此名則明是夏之九月為秦十二月此則史文之顯然者又二十九年始皇東游至海上之罘刻石文曰時在中春陽和方起則以秦之中春二月為夏之十一月正冬至一陽初起之候若在春二月則不得云方起矣故後魏明帝改正建丑乃改春二月為夏四月則雖在秦後亦尚有改時月者雖唐後改月偶有異同然大概可睹也
  若夫春秋之改時月可指數者莊七年秋大水無麥苖夫秋當有麥苗乎二十八年冬大無麥禾夫冬則禾且穫矣尚有麥乎桓八年冬十月雨雪此八月雪也若十月則小雪矣而何以書也隱九年三月震電此正月雷也若三月則啓蟄久矣而何足怪也故莊三十一年冬不雨僖二年冬十月不雨此非冬也秋也若果冬則雨畢矣十月則畢之畢矣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春二月無冰此非春也冬也若果春則冰泮矣二月則泮之泮矣是以定元年十月隕霜殺菽劉向以為周十月今八月也不然則霜非時菽亦非時也成十年六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杜氏以為周六月今四月也不然則獻者失時欲者亦不及時也乃若莊二十五年夏六月日食鼓于社左氏曰惟正月之朔謂惟正陽之月始用鼓指四月也若六月則不用鼓也昭十七年六月日食太史曰日過分而未至也謂過分者過春分也未至者未夏至也亦四月也若六月則至亦過也故僖五年傳春王正月日南至天下無寅月而冬至者矣昭二十年傳二月日南至夫二月將春分矣分也而猶至無是理矣故凡書秋雩皆夏雩也雩所以雩旱也徐仲山曰周以已月雩則夏月也莊三十二年夏公如齊觀社此四月實二月也陳晦伯曰周以卯月社則二月也苐國君改元則必告廟朝正行即位之禮周制遭喪即位踰年改元其遭喪而遽即位者國家不可一日無君也然必踰年改元者一年不可有二君也故尚書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越七日癸酉而康王遽已即位而史記世表魯真公二十八年宣王即位至二十九年而王始改元是改元即位本非一時然遭喪即位仍反喪服至踰年改元之際又特行正位之禮杜氏所云改元正位百官以序者然後史官書即位于改元之下其或朝正告朔而不行此禮則史官不書故春秋不書即位者四皆不另行即位禮者此不書以攝位也惠公元妃孟子以無子卒繼室聲子生隱公未立宋武公有女仲子生有文在手曰為魯夫人惠公娶而生桓公愛欲立之惠公薨隱公乃成父之志奉桓為儲君而已居攝故不行即位禮記史記魯 人共立息姑攝政莊閔僖三君亦不書以三君皆各遭弑逆之變倉卒即位不忍另行也此皆就實事而史記之行則書不行即不書並無有取舍筆削于其間而其義反昭然者如隱被弑而桓即位則桓何心東門襄仲連殺儲嗣而宣居然行即位之禮而不之怍則亦未嘗非倖禍也此禮也而義存焉必謂史有筆削焉繆矣乃說者謂書與不書皆史官得而主之隱之不書所以彰隱賢桓之得書所以著桓惡此固為不知史例若胡氏又自造一例曰上不禀命于天子内不承國于先君大夫扳已立而即立之則不書即位隱之不書是仲尼削之也則春秋二百四十餘年凡列國立君或爭或簒或出或入何嘗一禀命天子此在婦孺猶知之者至不承先君則桓不承隱宣不承文定不承昭而三君偏得書即位何也據曰隱之不書仲尼削之則桓之得書將必仲尼褒之矣夫亂賊可褒乎乃自知難通于桓即位傳則曰美惡不嫌同詞于宣即位傳則曰一美一惡不嫌相同夫美惡可同是善惡混也亂莫大乎善惡混乃以夫子作春秋而使善惡混則或褒或貶何所分辨萬一桓宣之徒起而爭之即使游夏再生家喻戸曉恐不能明也吾不意胡氏之學將掩聖經而一開卷間即詞窮理屈如此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邾公穀作邾婁蔑作昧蔑昧轉音主凡經有四例説見前周制以盟會為典例大抵天子十二載一廵狩則盟諸侯於方岳之下而諸侯有事朝王或會或同則又彼此相盟以著講信修睦之意故曲禮涖牲曰盟諸侯相見於郤地曰會而周禮玉府職共盟會之物戎右職掌辟盟之役至秋官司盟職則直置典盟一官掌盟載之法是盟會大典盛世最重而胡氏凡遇盟會則概置譏貶以為刑牲歃血要質鬼神非禮所貴則不知古者玉敦盛血珠槃盛耳壇壝主日月方明祀山川凡贊牛截耳與詛神告祖俱是舊典至後世蔑略始有束牲不歃載書不告之事而學古不深反訾非禮則不惟不讀春秋并不識三禮矣特春秋世衰天子無廵狩之事諸侯無會同之典而徒事要盟所謂大國制其言小國尸其事者則未免於行禮之中寓失禮之意且要有是非約有成毁特盟參盟有始終同異凡經所書皆不過直書其事以俟其義之自見如此一盟則近郊附庸並講信睦比之摟伐自為較勝故盟會征伐俱屬典禮而征伐獨有參變者以春秋無義戰邦政舊典蕩無復存故盟會侵伐總是典禮而事有是非春秋務謹嚴義例所分不敢苟也
  邾者附庸之國儀父則邾君字也王制天子之元士視附庸則天子上士以名字通原可稱名并稱字者况附庸四命較元士又多一命則雖未受王命杜註邾附庸國未受王命而早為附庸其得通上國自在可名可字之間此亦是例而胡氏又自為制云中國之附庸例稱字邾儀父蕭叔是也夷狄之附庸例稱名郳犁來介葛盧是也吾不知稱名稱字其分中國夷狄者出自何書乃同一附庸同一邾子之後而忽分儀父犂來為中國夷狄學者註經可自造族姓自定封國自判華夏肆然無忌憚一至於此豈不可怪按邾子顓頊之後曹姓周武王克商求其苖裔得六終之孫名俠者封為附庸國使居邾地而因以名邾儀父者邾俠之十二世孫也若郳亦邾俠之後其時有夷父顔者建功於周因别封其子友為附庸國而居郳故世本云邾顔居邾昭徙郳其後邾與小邾俱稱邾子明見經文若叔孫婼曰邾又夷也則以邾地近戎故云是邾與郳皆中國附庸必分夷狄則邾當為夷乃反曰儀父中國例稱字儀父已矣其如例何
  及者與也言公與儀父也春秋魯史凡記事必首魯公此無論他國為政本國為政皆當先本公而後他氏例固然也自公羊有及者汲汲之解穀梁有及者内為志會者外為志之解而胡氏亦遂謂我所欲者曰及外所主者曰會以附于公穀之説則請就春秋本經推之文十七年公及齊侯盟于穀夫穀之盟齊以文公不親盟故來討而脅公出盟此非我所欲也曰公及何也襄三年公及晉侯盟于長樗是時公如晉而晉侯出都與公盟而後公得入此出入之權全在于晉並非我之所敢主曰及何也若成二年公及諸國盟于蜀是時楚公子嬰齊為政傳明言之故胡氏亦自曰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夫明知楚人主盟而猶曰及者我為主則不知彼所主者盟我所主者又是何事且㩀其例明云及者我為主會者彼為主不可混也乃有既書會而又書及者定四年公會劉子諸國于召陵又云公及諸侯盟于臯鼬則一㑹一及當復誰主且夫公及之諸侯猶是公會之諸侯也劉文公以伐楚而會諸侯今以既侵楚而重為之盟皆劉文公為政也未有一十七國奉一王官主盟而我得毫犛有預于其間者乃胡氏復堅執己説曰定公為季孫所立心不自安故求與諸侯盟何不自揣量而洵口悖誕如是











  春秋毛氏傳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三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列國各以事來告即書之此則鄭告其事而史官舊書之者然而文在其中焉按傳鄭武公娶武姜申國女生莊公及段而姜惡公而愛段姜以寐寤生莊公故驚而惡之請立段不許及莊公立姜為段請制大邑公難之又請京亦大邑公重違姜意許之祭伯請除段公不許祭伯曰無使滋蔓恐難除矣公曰多行不義將自斃段乃收西鄙北鄙及廩延皆為己邑公子吕請除段公又不許公子吕曰請除之厚將得衆矣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耳段遂完城郭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命公子吕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段乃入鄢公伐鄢勝之叔出奔共時公置姜氏城穎誓不相見既而悔之乃用穎封人語出姜氏于隧而母子如初其事如此是稱兵襲國顯然叛逆春秋但據事直書而叛逆之罪其義自見其或責公失教者此説經餘情夫子未嘗有是也失教見左傳君能教臣兄能教弟此在聖賢猶難之春秋責賢不責愚莊公愚人豈容責此若云養成其惡而利其斃則未免深文既與之京即欲早為之所勢必奪京而與以他邑段肯受乎如欲早除則彼亂未形而我驟除之養惡尚有罪不待養而遽以惡除罪當何等如云利其斃則誤以莊公自言有將自斃厚將崩語故云不知此苐言其理耳若果利之則既發之後尚不令斃而謂欲斃之未發之前非通論也且凡為此説者非謂春秋貶惡如是也段固不赦伯亦可議此不過如逢蒙殺羿羿亦有罪之語偶為旁及而胡氏竟縱釋叔段專治公罪夫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未嘗曰使亂君賊父懼也從來罪當重典不容側貸殺人者死必不更求被殺者以可殺之罪况春秋何書夫子脩春秋何意本欲誅叛逆討不臣不弟而開卷定律便使君父與叛逆彼此交責已非正義又况縱亂賊而專誅君父彼稱亂者已洋洋掉尾而愚君愚父反俯首而就戮没天理何存國法何在是雖使新莽著書操卓筆削亦必不能顛倒錯亂至此極也
  况其所為爰書者仍未確也據曰誅亂當以國彰國討也則宣九年陳殺其大夫洩冶洩冶何罪而國討之又曰當以人為衆所共擊也則莊十年齊人取子糾殺之夫以爭國之弟殺無罪之兄齊人何尤而衆共擊之若云命將出師當稱帥師則哀三年齊國夏與衞石曼姑帥師圍戚彼則竟稱帥師矣然固拒父之師也衞輒以拒父而書帥師則此討弟叛而不書帥師此正相反以相明者如曰不書為貶則彼衞輒書帥師當為褒矣若其稱鄭伯而以為罪伯引晉侯殺世子申生為據則又全不知例者春秋之例凡君于子弟直殺之而不稱兵則皆書君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宋公殺其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是也其必書君者以君實殺之不得謂國人殺之且衆共殺之也此直殺之而未嘗稱兵者也若伯之克段則稱兵而不殺之者凡稱兵之例國君自帥師則稱君卿大夫帥師稱卿大夫君與卿大夫皆在軍而不辨其孰帥師則稱國卿大夫帥師而不記其卿大夫為何名何氏則稱人左氏疏以兵衆稱君君以師從也兵少稱卿大夫卿大夫以旅從也兵衆而卿大夫帥之稱國將卑而師衆也兵少而卿大夫帥之則稱人將卑而師又少也此核之全經之例而無不同者今書鄭伯則伯親帥師也伯親帥師故稱伯則稱伯者事也然而君親帥師當稱君則稱伯者又例也至其稱于鄢則師出必以地如後書戎伐凡伯于楚丘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鄭師伐宋戰于宋公㑹諸侯伐楚次于陘類凡師之所在必明記其在于何所以為行師之表識此亦是例况誅逆討叛所在尤重彼直殺而不稱兵如衞殺州吁亦書曰衞人殺州吁于濮况稱兵乎若其書克則所謂以事例而兼文例者人誤以為伯殺弟耳公羊克之者殺之也榖梁克者能也能殺也且誤以為殺弟于鄢而不緩追之而使之逸耳榖梁謂伯不能緩追逸賊失親親之道而不知段已奔共奔共而且得安然久處于共鄭之人稱為共叔段者是也且鄭伯亦思之故于隠十一年鄭伯入許有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于四方葢思之也夫以段之惡段之不弟稱兵襲國已不啻春秋無將之誅是何難立為樔絶如祭伯公子吕所云除之又除之者而乃伐之而勝之而故使逸之奔之此在鄭伯為失刑而在叔段則為倖免然而春秋反予之者以為尺布可縫兄弟難容二語見漢書世安有置母于隧加君以矢之逆賊而獨于兄弟間善全如此不惟不殺且任其奔齊又任其奔莒止一勝而無餘事此可念也故特書曰克此固春秋二百四十餘年所未有之例而于此一開之者也春秋一書無再書克者所謂事也文也亦義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賵芳鳳切一本無來字天王周平王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皆尊稱也宰咺者天子之士咺其名也周禮天官之職自太宰小宰以至宰夫皆稱宰此即所謂天子之宰通于四海者大抵書例太宰為卿不稱名字故僖九年有宰周公之稱若小宰為大夫當稱字宰夫則下大夫士也于例當稱名故桓四年有宰渠伯糾之稱此宰是宰夫故稱名公羊所謂宰者士也上士以名通是也若其所使賵則宰夫職曰凡邦之弔事掌其器幣財用鄭註弔事天子弔諸侯之事幣者所用賻也則既掌弔事宜𠑽弔使而胡氏謂宰是冢宰位六卿之長不宜使賵誤矣
  第其所云惠公仲子者惠公隠公父也仲子者桓公之母也而榖梁獨謂惠公之母夫桓公之母明係宋武公次女而惠公娶之故桓母名仲子若惠母則何所據乎乃公羊謂桓母仲子死于前年而左氏謂死于二年此時尚未死而豫為致賵故譏之則天王雖不道定無有以諸侯夫人未死而先遣弔者此由左氏誤認元年尹氏卒為隠母二年子氏薨為桓母遂云然耳但左公皆謂惠公仲子本宜兩賵而一使一賵于禮不合故左氏謂惠公緩仲子豫公羊謂惠公仲子兼而胡氏則專指仲子而不及惠公此皆不足置辨者惠公者隠之父仲子者桓之母即惠之繼娶也惠公不知薨于何時其距公改元已有七月則其弔之緩固不待言若在仲子則必同惠先後亡者春秋諸侯有繼娶即繼適也惟適故子雖未立亦得以其喪赴告天子是雖三禮無可考而春秋則往往行之故此一弔賵必惠公仲子同有赴告者在也夫既有赴告則天子下弔于禮無過葢仲子繼娶原非姪娣曰為魯夫人則固夫人也以夫人而告之必𮚐之鄭康成云禮天子于諸侯一則含之賵之小君亦如之是天子于諸侯夫人原自有賵非過禮也特春秋本義不尚詭詐但直書其事而美惡自見夫禮尚往來况君臣相與其責在下豈有天子下交而諸侯反無報者如此隠十一年中適遭王喪而隠不使卿弔并不親㑹葬至求賻而後應之以視天王之來賵何如也此則春秋之微意也義也
  賵者贈喪之物既夕禮謂公𮚐𤣥纁束帛兩馬是也故公羊曰車馬曰賵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據傳惠公末年敗宋師于黄故公立而宋來成焉此不過大夫來盟舊例及者公及也宋人不書君宋大夫也而公榖謂我但稱及彼但稱人則不惟公不與盟即彼此相盟皆屬微者吾不知其所為微者是何等官職大夫與士並無實據而即以公不親盟思之莊二十二年及髙徯盟于防而公榖又云及者公及也則我但稱及而公已與之不必微者始與之公榖舉例已自矛自盾至文二年及晉處父盟則公親如晉而後與盟此明明公盟而但書及何也乃胡氏既遵其説而復于盟宿之例謂書地以國則必國君與盟者宿者國名也書盟于宿以宿君與盟故也此據僖十九年㑹陳人蔡人鄭人盟于齊因修齊好則必齊亦與盟耳然孔疏謂僖廿七年公㑹諸侯盟于宋時宋方被圍宋公未嘗與㑹也宣十四年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時宋仍被圍宋公雖欲㑹而有不能也是屢㑹其國而國君皆不與㑹雖特發一例而按之無可驗者乃復曰國君書盟春秋惡之夫既舍魯公而入宿君吾不知其所惡之者惡魯君耶抑惡宿君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祭伯者王卿士也祭其國伯其爵也其曰來則不奉王使而自來于魯初不知其所來者為何事然而僅曰來則來之耳不必有事也所謂以王臣而私交于諸侯雖事也而意非之所謂義也乃公曰來奔榖曰來朝夫春秋書事必以其實來奔來朝則未有舍其實而但書一來字可成史者若云貶之貶不在此也况爾奔我朝同一臆度而來朝之説則尤臆度中之最無理者夫王臣有事書法謹嚴如所云來聘來賻來錫命來㑹葬來求車求金無不據事直書並不敢有隠諱于其間况諸侯相朝尤極鄭重幾有王臣朝諸侯而史官不明明一書之者此不問有王命無王命而但書其事而其義自彰非如介葛盧來白狄來之可以夷狄附庸蹴棄之而蔑畧之也乃胡氏妄遵榖説而復謂來朝于魯出左氏文誣經之中又復誣傳東海沉寃何時得雪悲夫
  公子益師卒
  公子者先公之子益師其名也公族卿佐卒必書禮也其或不書與書而或日或不日皆史有詳畧文有完闕未嘗有義例於其間也故此不書日在舊解云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此是了義而三傳偏紛紛焉予嘗推其例祗取莊三十二年公子牙卒書日癸巳與文十五年公孫敖卒書日甲戌兩事概之左以為公不與小斂即不日則叔牙以酖死公孫敖客死于齊公皆不與小斂矣然亦日矣公羊以為世逺故不日則敖在文世已屬所聞叔牙在莊世則傳聞者也公羊九㫖較近逺曰所見異詞所聞異詞所傳聞異詞未嘗近也何以皆日也榖梁以為惡故不日則牙與敖可云善類乎而日之乎乃胡氏亦知難通又自立一例以為恩數有厚薄夫公族喪葬自有典禮非國君用情得以厚薄即有厚薄亦必覘其厚薄之間于典禮有違有合不得但以日不日漫為起例且據云厚薄則必以厚者書日不厚者不書日矣吾即以牙敖二事觀之夫叔牙以妄言而殺其身然叛亂不彰原未嘗有族滅之例故季友早許其立後然必請而後得立若敖死于齊魯不為理致齊人以棺置堂阜而後得以聞于魯然猶必不令歸必不使殯致其子期年猶毁朝夕立朝以待命而後許其殯孟氏之寢則其厚與薄何如也而公然卒之日之何也杜註有不視小斂故不書日所以示厚薄也恩數厚薄實出此語然此言與斂不與斂有厚薄不言日不日有厚薄也胡氏既闢左氏與斂之文而又襲杜氏厚薄之語此皆鹵莽蔑畧漫不理㑹處若孔疏亦有恩厚語則又依杜註大不足據故曰書卒例也不書日亦例也以例固可以不書也
  二年
  春公㑹戎於潛
  春而不王何也例凡書月則書王不書月則不書王以書月則其所書者皆冬月而非春月故書王曰此春王之月也此不特寅月為春即子月丑月而無非春也何也王故也若無月則何王也
  戎者徐戎也費誓淮夷徐戎並興註徐戎在魯東故書序徐夷並興淮夷但稱夷故知戎止徐戎也東郊不開舊註謂氐羌别種則氐羌在西方此本曲禮西方曰戎一語而誤註之實非也然此是内夷雜處中國漢後無内夷者皆秦始逐居塞外故也故得與中國通往來之禮而胡氏以今之外夷當之謂嚴内外之㫖幾見春秋戎狄處甌脱者况魯世受戎患即伯禽開國未能誅夷矧此㑹脩惠公之好則先公世盟有不得不修者故此亦據事直書無他義也特盟㑹亦禮例而戎則非例若潛是魯地則當是戎來而我㑹之舊註公往㑹而順夷俗亦非是
  夏五月莒人入向
  莒與向皆國名而近魯地者莒人者莒之師也春秋之例凡卿大夫帥師而不記其名與氏則稱人見隱元年鄭伯克段傳入者以兵深造其國邑之名然有二義有入而取其地者有入而不取其地者取其地與滅同閔二年狄入衞哀八年春宋公入曹是也不取其地後十年宋人衞人入鄭桓二年我入𣏌是也此入向不知取地與否據傳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是稱兵奪婦而入其國邑未嘗取地故公榖亦曰得而不居然僖二十六年公㑹莒兹㔻公甯莊子盟于向襄二十年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註向皆莒地則又似滅其國而取其地矣總是莒師入向莒與向各以事告則據事書之取不取可勿問耳
  無駭帥師入極駭榖梁作侅
  無駭魯公族大夫之名史凡書公族大夫或僅書名而不書氏如後七年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其不稱公子公孫者史文如此並無諱避與褒貶諸例遍考經文甚明此所書例與後四年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莊三年溺帥師㑹齊師伐鄭例同而説者必求其故以為無駭未賜族夫無駭果未賜族然氏之書不書全不在此説見後翬帥師與無駭卒傳若入有二義見前節此入不過造其國邑左氏所謂費庈父勝之己耳而公榖曰滅何以見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方春㑹潛時戎請盟勿許至是又請而許之傳曰修戎好也唐魯邑
  盟㑹亦禮例而戎則非例故此與㑹潛雖禮也而總以事書之曰有是事焉爾他倣此
  九月紀履繻來逆女履左傳作裂繻公榖作緰
  紀國名履繻者紀大夫名也來逆女者卿為君來逆女也釋例天子娶則稱逆后卿為君則稱逆女若卿大夫自為娶則稱逆某姬如宣五年齊髙固來逆叔姬傳曰稱叔姬卿自逆也叔姬女字此稱女下又稱伯姬者此從來逆者言之曰紀所逆者女也下從歸女者言之曰我所歸者則伯姬也其不稱紀使者以昏禮不稱主人主人者壻也君自為壻則君雖使卿必當稟命于國母而國母婦人又難通命于他國則但書卿來而使在其中此例也公羊不識例并不識禮妄曰昏禮不稱主人然則何稱當稱諸父兄師友則在昏禮記有云支子則稱其宗弟則稱其兄此就大夫以下非宗子者言之耳若國君則諸父兄弟皆其臣子豈可以臣子而反為國君所稟命者故國君必無父無父而有母則當得承國母之命卿自來逆而苟其幷無國母則必自命卿逆之昏禮記云宗子無父母命之父母皆没則已躬命之而白虎通曰人君及宗子無父母自定娶者卑不主尊賤不主貴也祭綂所謂國君娶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國君自娶之命也故公羊亦云成八年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此必無母者其言是也若有母而又必稱諸父兄弟以為命則非也乃公榖胡氏又皆云書逆女者譏之也譏不親迎也則又不然夫親迎之不行亦已久矣孟子曰必親迎乎以為此禮之細者而哀公問孔子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亦以為親迎于禮不無太過則在春秋已前久不行其禮而前儒論春秋者亦謂當列國相爭之際不惟都邑上下事理繁重必千里而越人國保無覬覦乗閒之生其間者而必以迂濶之情緦小功之察横譏濫刺已不知務又况國家行禮前史既書夫子刪存不必有意如謂一書逆女便自有不親迎之譏行于其間則凡書月朔者必譏其不告朔書春王正月者必譏其不行夏時是怨史也履繻字子帛見下盟密文此稱名盟密稱字者此重逆女盟密則重其為魯故也為魯故出左傳言為魯盟密也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伯姬魯女字也禮女子許嫁笄而稱字註曰即伯姬仲姬之類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傳作帛
  莒與魯有怨紀侯既昏于魯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則密雖莒地而履繻履繻名見前就盟主在履繻故先紀後莒亦據實直書之舊文也事也葢盟㑹於本國為禮于他國即為事若其義則為魯結好雖屬私情然講信脩睦之微意未嘗不在也又何譏焉子伯即子帛履繻字伯帛音誤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夫人稱薨與君齊也然而但稱子氏又稱夫人者左氏謂桓之母即仲子也公羊謂隠之母即聲子也聲子仲子皆死于惠公之世矣故榖梁謂子氏者隠之妻也是也若其止書薨不書葬者榖梁又曰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本意謂隠後被弑不討賊經不書葬故此夫人亦不書所以從君此在范氏註甚明而胡氏又謂先卒則不書葬則又自為例矣春秋十二公並無妻先公卒者故以為言設或有之勢無赴告㑹葬虞祔卒哭諸禮咸備而可抑勿使書者此必隠公自謙于㑹葬之禮有未備故不書也榖梁胡氏俱非也據穀梁説豈豫知公後不書葬而先不書耶抑亦書而刪之耶臆説之不可通類如此
  鄭人伐衞
  據傳隠元年鄭共叔之亂其子公孫滑出奔衞衞人為之伐鄭取廩延至是鄭伐衞討滑亂也其稱人不知帥師者為誰也伐者聲罪而致討也此非有書法皆實録也然而討滑亂不書而止書伐衞則事也而文在其中焉當叔段奔共共小國也則不知共有君而叔但寓焉者也則不知奪共而据有之也鄭稱共叔段則似無共君者則不知共故小國今幷入于衞而為衞地也然而伯欲殺叔如振裾耳共有君耶則求叔于共共敢抗乎無君耶移師而加共又誰拒之而伯不爾也叔既奔共叔之子亦奔衞然且死灰幸然邀衞師以取故邑及鄭伯伐衞而後衞人始服之前儒所謂不書戰者以衞已服之是也則在伯此時何難滅共而殺叔以殱其大憝然後乗衞服之際取滑殪之幷樔其子姓之在鄭國者以絶其根株而乃一則舍共再則舍滑至十年之後㑹齊滅許猶惓念叔弟之在他邑見隠十一年而且繼世相嬗叔段之孫所稱公父定叔者預雍糾之亂仍出奔衞猶復招而歸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于鄭見莊十六年是段滑父子相繼稱亂而公並䘏之使其逆子逆孫仍得為公族大夫于本國故雖遇罪奔而猶得返其國復其爵也然則伯之恩亦厚矣伯于親親之誼亦既已至且盡矣故前書曰克克之己也此書伐衞所伐在衞不在滑也此實魯史書之夫子脩之以示為人君父而遇人倫之不幸皆當親親是懐不殺不絶一如鄭伯之于叔而不謂世之能成其美者少也夫不殺曰殺不絶其後而曰絶伯則已矣然而前不知勸後不知戒千秋萬世徒知怨毒之有伯而不知友于親愛之猶有兄名為主持名教而實為名教之大罪况胡氏誣妄聖經一意刻薄伯祗伐衞無可深文乃又謂鄭無王命興師脩怨為王法所禁夫借强援以犯順驟奪國邑恐非王命所及請者且誅叛討逆王有成命倉卒制勝皆不為過伯禽征徐夷急遽興師並無王命而妄以此責鄭伯不亦異乎


  春秋毛氏傳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四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三年
  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禮重天行凡災祥𤯝戾雲妖物變皆關典例故史官遇此則必以禮例書之然又屬事者以無非入事所感雖災本天行然亦事也春王二月者凡一時必冠三月正月苟無事不書則雖二月三月而亦得以春冠之以空書時月必限首月有事之書則非首月可限也此亦例也日食記災也日月行天歴二十九日有奇而月與日會祗其會時或同道同度而月下日上則二體沓複下行之月將必掩上日之光而以漸吞蝕亦若有物食之者故曰有食之謂食之者月也夫日陽而月隂以隂食陽則合朔交食雖有常度而不可不謂之災故史必記之苐記必以日日必在朔此不書朔者係史闕文而公穀遂發一例曰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朔日並不言食晦夜也朔日並言者食正朔也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其義其例似甚切當而可聽而不知仍不然者杜氏註云釋例以長厯推經傳明此日是二月之朔而漢魏言厯家自太初以後凡三統乾象諸厯無不以此魯隱二年二月之己巳實係朔日徒以魯史闕文偶失朔字而公穀無頼作此妄談幸而日月干支無褒譏耳不然而明明朔日偏不書朔深文之徒幾何不又以為己已有罪此仲尼所特筆而削之者耶
  三月庚戌天王崩
  此平王也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皆尊之之稱苐春秋十二公其所値亦十二王然有書不書者例天子之喪王室必遍赴列國赴至則書不赴至即不書若葬則天子七月自有常期然亦有書不書者此不在乎赴不赴而在乎諸侯之會葬不會葬也夏商無成禮周初有成禮而無成書故儀禮有士禮而並無天子之禮天子喪制在周時已不可考矣今從春秋當日列國卿大夫所自言者考之大抵天子之崩赴至列國則列國各遣上卿奔喪共弔賻器幣而國君不即親往釋例所謂封守至重不得越境而奔喪謂初喪也至送塟則天子于列國遣卿諸侯于天子親往故元年左氏傳謂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所謂同斬則甸侯以外要荒以内所共車轍者皆在也昭三十年傳游吉亦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𦵏此列國弔送之等差也今晉之喪先君曾親執紼矣是過禮也天子之喪當親會𦵏而周靈王之塟先君簡公因在楚使大夫印叚往是不及禮也則是諸侯不奔喪而當會𦵏其言周制甚明今左氏無明文祗言王崩于壬戌而赴者以庚戌告此但就本事記之非有誤也且喪用遠日即稍遠亦無過也但杜氏註傳謂天王喪𦵏諸侯例皆不往則已乖本傳并游吉之語若胡氏謂諸侯為天子服斬衰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不知所㩀何禮乃特引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為証夫踐阼之禮其所為諸侯壤奠悉用虚名與奔喪實至不同况天子新喪六服遼濶此時即赴告之使猶恐不能即出安能于一二日間便東方西方一時俱到故尚書正義謂成王始崩或有諸侯來朝京師者而適遇國喪遂因見新王非謂東西諸侯即能至也則此所引書明非諸侯來奔喪者而辨証及此不惟失據其于事理亦不通矣且又自為例云凡書崩書葬則赴告及魯而魯往㑹之者也桓襄匡簡景是也若書崩不書葬則赴告雖及而魯不往會崩葬皆不書者則王室不告而魯亦不往其為例鑿鑿言之及考經文則桓王之崩在桓十五年並未書塟襄王之葬在文九年經文明云遣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並未親往若景王之崩則經明云葬景王王室亂此時雖遣送尚恐未前况親往也凡此皆經文之顯然可考者而不一簡㸃何鹵裂至此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傳作君
  左氏以尹氏為君氏即隱公之母聲子也隱以居攝不敢從正君之禮遂亦不敢備禮于其母故不書薨不書塟不赴告祔廟而稱為君氏其尹字則傳寫脱誤也夫子以母貴母亦以子貴隱既稱公則公之為母自有常稱未有創名為君氏者以惠為君耶則先君名君已非名例以隱為君耶則據言不敢從正君之禮而反稱君且稱君則何有于君母而不稱夫人如以聲子為君耶則儼然小君而又何靳乎書薨書葬與赴告祔廟况明明經文而改文釋經例所最禁若公羊欲如字解經而不識本事乃曰此周之尹氏夫周之尹氏則魯何得書曰譏世卿也夫春秋世卿其來已久此自周制安所用譏且未有書其卒以為譏者也且亦何得書此也乃又曰魯隱奔平王之喪尹氏為王作喪主故其卒來赴而魯史書之穀梁亦遂襲其説兩傳相同夫平王之崩甫見經文其崩在是年之春三月壬戌而夏四月辛卯即尹氏卒計王與尹氏其崩卒相距祗二十八日則此二十八日中毋論隱公不奔喪即奔自東魯至成周此時尚未能達也即達亦尹氏隨卒必不能為王作喪主也况春秋一十二公並未聞有奔王喪會王葬者凡經傳恒例公出必書豈有奔喪會葬諸大事而公出公入不一書者如以為常禮不書則在文九年塟周襄王遣叔孫得臣如京師而經特書之是遣送尚書况親往也且隱不奔喪則在經與傳尤明言之者經于春三月書天王崩夏四月書尹氏卒而于秋則復書武氏子來求賻亦惟周以天王之崩赴告于魯而魯漫然無一應不惟不親往並不遣卿大夫往故來求賻向使公奔喪則賻之矣賻之不再求矣故杜氏註曰魯不共奉王喪致令有求是公不奔喪考之凡經傳與是經是傳各各有據而公穀註經而悖經且造為偽事以實之無兄而盗嫂不入國而交大夫而胡氏又從而和之曰公羊有所承夫胡氏不過欲藉公羊奔喪之説以文已親往之例而不知聖經具在不于經是承而誰承也
  然則何尹氏曰此鄭大夫尹氏也鄭大夫尹氏則魯何以書曰據左氏十一年傳曰隱公之為公子也曾與鄭戰于狐壤而公被獲焉鄭人囚公于尹氏尹氏者鄭大夫也公乃賂尹氏而禱于尹氏所主之神曰鍾巫遂與尹氏偕奔歸而立鍾巫而祀之其後公以祭鍾巫出館于寪氏而遂被弑此十一年公薨傳也是此一尹氏而公之患難存亡係焉其德尹氏也則必以客卿而引厠之内卿之列既厠内卿列則不問其為鄭大夫為魯大夫而必以内卿大夫之禮臨其喪既以内卿大夫之禮臨其喪則君親視斂自必書卒况公以尹氏止以尹氏歸以尹氏生而其後見弑一若與尹氏之死有相闗者公不以祭鍾巫弑乎初因求尹氏而並求尹氏之神既與丑氏歸而並祀尹氏之神于魯雖感神乎實所以報尹氏也故鍾巫之祀雖為魯立而仍存尹氏以為此尹氏之主必出宫而後祭之乃不幸尹氏既死獨身出祭且不館尹氏而館之他氏以致倉皇之際罹此大害向使尹氏尚在則主祭有人未必親出即或親出而館于其家縱有不測尹氏必仍有以衛之而惜乎其卒之也此固作春秋者所為溯往事而傷心者也故曰此鄭大夫也此春秋之㣲意也事也亦義也其後莊二十二年傳成季酖叔牙于鍼巫氏鍼巫即鍾巫鍼鍾音之轉也公既立鍾巫之祀遂以尹氏為魯大夫而賜氏鍾巫故有此氏鍼季者尹氏之後也此不稱鍾巫氏而仍稱尹氏者著所自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
  歸賵禮也求賻非禮也事也曰有此事焉爾然而賻也而可以求之也乎况天子乎此其中有義焉若其不稱使則其求賻者平王喪也平王尚未葬桓在初喪則未有王命而不稱使宜也若夫武氏之稱子則武氏名來而子行之故稱子此與桓五年仍叔之子來聘正同公穀謂武氏亦未葬夫王朝大夫豈盡乏人而必使居喪未葬之子使之將命世無此理况武氏未葬子可將命則平王未葬子何不可以出命而曰桓王無命故不稱使則此矛彼盾此白彼黒亦甚周章而况仍叔之子猶之乎武氏之子而在武氏曰父没而未葬在仍叔曰父老而子幼抑何隨地蹖駮了無繩凖如是也吾故曰春秋寃史也吾深有望乎世之平此寃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禮君薨來赴則史必書之苐諸侯稱薨大夫稱卒若外君來赴而亦稱薨嫌于内君故我公稱薨外君稱卒以别之此亦例也和者宋公之名凡書外君卒必書君名以實之至會葬之時彼國易名易名為諡然後書曰葬某公此時無諡而但書國爵則又與彼國之前後君無所分别故必書名者亦是史例左氏謂同盟故書名謂同盟必通名告神故我君得知其名則隱八年蔡侯考父卒桓五年陳侯鮑卒皆未同盟而皆書名為不通矣不同盟而書名不可勝數此舉其概耳後倣此其或不書名史略之若謂不同盟者不書名或與大夫盟而不與君盟亦不書名則成十四年秦伯卒與君盟而不書名襄四年陳侯午卒與大夫盟而反書名又不通矣或曰外君書名固是史例若書卒則必彼赴有是稱而我乃因之是我國書薨嫌于我君彼國書卒反不嫌于彼卿大夫不可為訓若謂謙則不嫌則禮記雜記明云君薨赴于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祿敢告于執事是謙必取下若果謙必不舍不禄而反稱卒也曲禮曰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是不禄較卒為最下至于或月或日則史文詳略無闗義例惟書名與卒則核之通經而有必然者乃胡氏又造為例曰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得書卒此夫子作春秋革舊史之稱而不因其文以諸侯放恣不奉王命故于其薨時特書曰卒以貶黜之使不得為諸侯也夫鈇鉞之誅不加于生前而苐為此褫魂笞墓之舉既已非法况哀十四年夏簡書書莒子狅卒此魯史原文也史例原稱卒而謂夫子特革之以誅此五等邦君不亦異乎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兩國相盟以來告故書石門齊地名餘見前
  癸未葬宋穆公
  禮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則此書葬非謂彼國葬君也言我國有送葬者爾故此當書大夫送葬某公如宣十年公子歸父如齊葬齊惠公昭三年叔弓如滕葬滕成公類而此及後文多不書大夫者略之也穆者宋公之諡其書諡者以薨後易名則諱名禮也其概稱公者從我大夫送者之辭也乃胡氏又自造為例分作兩等一是魯史舊文或怠于禮或弱其君則原不會葬而據實不書此史文也一是夫子削筆或討其賊而不書如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賊也或諱其辱而不書如晉景公告喪書卒矣而經不書葬是諱辱也或治其罪而不書如魯宋盟會未嘗不同而三世不書是治其罪也或避其號而不書如呉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于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也此削筆也彼史文不必言矣嘗就夫子所削者思之據討賊不葬以宋殤齊昭為言則宋殤被弑可云討賊若齊昭公卒已立子舍而舍方被弑其於昭公無與也昭未見弑何得云為昭討賊况春秋被弑多書葬者襄七年鄭伯髠見弑于子駟而書葬三十年蔡世子弑其君景公而書葬然則夫子削之者止一宋殤而其不削者且不乏也吾不意夫子之筆削其漫不省核如是也若諱辱不書則誠有之左氏明言公如晉晉止公送葬而耻而不書但書如晉然此是史文非削筆也且其事與襄二十八年楚子昭卒公如楚楚亦止公送葬而耻而不書但書如楚正同此兩事一例而胡氏以如晉一事屬之諱辱如楚一事又屬之避號是自亂其例也乃若宋之三世不書吳楚之十卒不書則如夢如囈更有百不能解者宋之書卒而不書葬者止桓襄二公未嘗有三世也且桓公襄公並無所獲罪于魯亦未嘗得罪天下何煩開一例必專治其罪而重為削之若其云十卒則吳在襄世始見春秋楚在成前並鮮赴告故吳之書卒祗乗與夷昧而楚則宣之旅襄之審昭之麋與居哀之軫共七卒而無十卒若襄之昭則公親送葬例在諱辱不當在避號也且猶是五等邦君耳而例當書公則不問晉侯秦伯邾子許男而統以公字概之今既于赴告之時已書曰楚子某卒吳子某卒則于㑹葬時亦何難行我史例子也而公之而乃曰避號吾不知其所謂避號者恐其稱王而避之乎抑亦吳楚國號理當黜絶概不使入春秋經也凡此皆夢囈之語毎欲為審處而未敢決也況敢曰此夫子之削筆也
  四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𣏌取牟婁
  彼以伐取告則此書之然而罪在其中焉𣏌國名夏禹之後牟婁𣏌邑也其後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來降則不特莒長有此邑且莒之公族即有以此邑為氏者矣其堅恃如此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州穀梁作祝後同
  此春秋書弑君之始也完者衛桓公名其書名者正與列國君薨書名例同此必非彼國來赴原有君名與同盟告神我知其名者據此則益信君薨書名之但紀實而非有他也州吁者桓公之弟莊公之子也其不書公孫但書國號者亦正與齊無知弑其君諸兒例同胡氏謂不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義方故不書公子而書國則公孫無知乃僖公母弟公子夷仲年之子襄公之從弟而不書公孫將責僖公以不能教從子乎抑責襄公不教從弟乎抑責夷仲年乎從父從兄無教子之責夷仲年失教又無國君之分則其所引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又隔一層矣其書國則里克弑君亦得書晉况公子也據傳衛莊公娶齊女曰莊姜美而無子其娣戴媯生桓公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勿禁莊姜惡之則莊公原有失教之過然此時焉能以州吁之惡追治莊罪况稱國不稱公子此皆陋儒惡例無一通合者世人不學偏為其所惑何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曲禮諸侯未及期而相見曰遇故杜氏云遇者草次之期各簡其禮如道路相逢者然與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不同時魯宋欲尋舊盟以未及會期而衛來告亂即州吁弑君之亂遂遇于清清者衛地名則是不得已而改盟為遇而胡氏又深文曰春秋書遇皆私為之約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略慢易無相見之禮故春秋惡之夫遇禮明載禮經則禮不惡遇魯宋此遇明為衛亂則春秋不惡此遇乃初以刑歃煩文為非禮所貴既又以遇禮簡略為失人君之禮則明屬吹索况終隱之世盟會有九而止此一遇未必因司盟玉府器幣告乏之故釋春秋者不讀春秋而慿空揑撰豈可訓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此據其告辭而直書之者宋衛陳鄭連年有征伐見於春秋皆始此役且皆發于宋而衛繼之據傳宋殤公之立以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故謀伐鄭而衛則以鄭莊曾伐衛故欲修怨以求寵於諸侯因與宋相約遂聯陳蔡以伐鄭是首事者宋公也其秋復伐鄭亦宋來乞師可驗首在宋從在列國則自當首宋而胡氏謂衛為主而宋為輔其先録宋公為春秋誅黨與之法則州吁告宋其自言曰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為不通矣且宋陳書爵係君自帥師而蔡衛則諸大夫帥師者故稱人所謂以賦從而不親往是也則豈有主其事而不親往者其書君書大夫書國書人例俱見前
  秋翬帥師會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此亦據事直書者翬者公子翬也其不稱公子者史原有徒名之例此與前二年無駭帥師入極莊三年溺會齊師伐衛例同漢後史文多有徒名無氏者即韓愈淮西碑其命將出師亦皆徒名可驗若謂翬不俟公命故去氏則二年帥師與公子溺安得皆叛公命者若謂以翬後弑逆故去公子則此時弑逆未形豈可豫設一討逆之例且莊二年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僖三十三年公子遂帥師伐邾皆弑逆而皆書公子何也若謂凡書法氏族書即為褒去即為貶則文十四年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以逆賊而書公子襄二十九年呉子使札來聘以讓國之賢而反去公子其可通乎凡此皆遍合經文而無一當者故曰春秋之亡亡于陋例非虚語也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此因來告詞而為之文者據傳州吁不和于衛人石碏隂誘其因陳侯以覲天王使定其位於是乞陳執州吁還衛而衛人殺之是殺州吁者石碏也其時公子晉在邢而衛迎立之公羊亦曰此石碏所迎立者乃殺州吁稱衛人立晉亦稱衛人似非實録不知春秋討賊人人皆得而誅之况衛殺州吁實衛人不伏使吁不自安于衛而後碏之謀以成則碏之誅吁碏之立晉實因衛人有同情而共起討賊此秉彝之良所當急予之以風世者其不書右宰涖殺時石碏使右宰醜涖殺之而書衛人不書晉從邢入凡從外入者皆書入書納而書立晉一似殺之在國立之亦在國者此乃所以為文也以為書法當如是也若州吁已立不稱衛侯則弑立不久先君未葬殺州吁明年葬衛桓公此與齊無知弑襄公自立齊人殺無知而襄公未葬亦不稱齊侯正同史凡弑立未久如莽卓敦温類俱不稱君可驗若謂未與盟會故不稱君則一與盟會而即得以倉猝弑逆之賊永正君位荒唐極矣至于衛人立晉謂晉賢得衆衛人立晉為立賢曾是衛宣而賢也乎
  胡氏又云立者不宜立也内不承國于先君即不宜立未有子而不受之父者則此時衛桓見弑雖舍晉不立亦未有能受命於衛桓者矣然則衛自此當不立君耶何堅持已説而百不一通若此
  五年
  春公觀魚于棠左傳觀作矢
  但書事而義已見焉棠邑名
  夏四月塟衛桓公
  秋衛師入郕郕公羊傳作盛
  郕國名左氏曰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衞師入郕
  九月考仲子之宫左傳與後文合作一節
  考者成也仲子者桓之母也禮廟祭一考一妣凡繼室以子貴者為别立一廟祭之隱以桓為儲君因祀仲子以君母之禮故為立宫經例太廟稱廟羣公廟稱宫
  初獻六羽
  此新成仲子之廟而以祭而定羽舞之數者也羽者翟也文舞用翟樹雉尾于竿而執而舞之故稱羽若其又稱佾者舞行之數每行若干人總謂之佾故天子用八則一行八人八其八為六十四諸侯用六則一行六人六其六為三十六降而大夫四士二皆同但魯祀文王原用八佾而其後以周公之廟禘所自出則又用文王八佾于周公廟中因之羣公之廟又復因太廟而遞行之然則諸侯用六其用八僭也諸侯用六則繼室别宫當用四其用六亦僭也此禮也而義行焉若其稱初獻則仲子之宫初祭用此非如穀梁所謂始僭尸子所謂始降者而胡氏謂降用六羽明前此用八之僭則不知所謂前此者羣宫耶抑仲子宫耶若仲子宫則宫方落成前此未嘗用樂也若謂羣宫則後此仍用八何云前此昭二十五年昭公謂子家駒曰吾何僭哉答曰八佾以舞大武此天子之禮也又論語季氏祀桓公以八佾舞于庭則即一初字而彼此誤認遂一往鶻突况其他乎
  邾人鄭人伐宋
  據傳宋人取邾田邾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會之則邾為主而鄭從之所謂敝邑為道是也道者導也今所謂向導也葢謙言也故其序先後首邾次鄭自是史例而胡氏又謂衛州吁告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彼以宋為主者春秋絶黨之法也此堅執前傳首誅黨與一語不知前傳宋本欲伐鄭而衛以伐告則主在宋此時鄭未欲伐宋而邾以伐告則主在邾其例甚明故衛告宋曰君為主敝邑以從此告鄭曰君釋憾敝邑為道雖同一相告而其詞不同
  
  災之必書非幸災也恐其傷我民也螟蟲之食苗心者此時秋九月為夏時七月禾尚未登而蟲食苗心不其傷乎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彄魯大夫臧僖伯名公觀魚時僖伯力諫不聽故于其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勿敢忘葬之加一等此不書葬者大夫無書葬例也餘説見前
  宋人伐鄭圍長葛
  此報邾人之役也長葛鄭邑圍者師環其地也此書圍長葛圍而即還耳次年冬書取長葛則然後又取其地本是兩事而胡氏以今冬之圍將直至明年之冬故曰城守不下至于經年而不解誤矣鄭此時被圍已屬冬末而次年之春即書鄭人來輸平非兵解而能之乎故杜氏于取長葛註云前年冬圍不克而還今冬乘長葛無備而又取之此實錄也



  春秋毛氏傳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五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六年
  春鄭人來輸平輸左傳作渝
  和而不盟曰平輸者納也據傳公未立時與鄭戰狐壤而獲公焉則公原有怨于鄭者至是鄭與宋搆而前年邾鄭伐宋宋告急于公而公不之應則似于鄭怨有忘之者矣在我忘怨在彼納好此春秋所予也輸左氏作渝渝者變也非變其平乃是變讎怨而即于平也雖渝與輸字形之誤然其義亦同
  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于艾
  艾魯地名盟會見前
  秋七月
  説見前
  冬宋人取長葛
  長葛鄭地而不書鄭者前年有伐鄭圍長葛文則長葛鄭地可知况春秋分邑皆有數其列國都邑皆見書䇿但舉一邑名而即知為某國之邑故春秋凡書邑概不冠國于邑上可驗也若賈服謂長葛不繋鄭者刺不能撫有其地則凡盟于某戰于某次于某敗于某皆但書某地而不繫何國豈皆不能撫有之耶
  七年
  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叔姬者伯姬之娣也隱二年伯姬歸紀矣叔姬以幼娣而待年于國至是始歸故書之且為莊十二年紀叔姬歸酅張本若謂以叔姬為賢而書之則春秋無書賢之法衛之莊姜魯之敬姜豈伊不賢而春秋削之
  滕侯卒
  滕國名不書名者史闕之也説見前
  夏城中丘
  中丘魯邑據左氏以不時故書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周制諸侯有聘問之禮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故周禮玊人職云瑑圭璋璧琮八寸以頫聘而聘禮使者執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皆以玉帛獻享相結好者齊魯本世好之國至是僖來聘且使其弟重典例也年者弟之名左氏稱夷仲年似以夷仲字而年其名者其不稱公子則史例如是予前已備言之而胡氏謂惡夷仲之子即無知後成簒弑遂責僖公寵夷仲之故而削其氏號夫以兄寵弟而削弟氏子簒弑而削父氏連坐之法春秋無有况無知之弑在莊八年此時簒弑未形而豫戮其父于三十八年之前不已急乎
  秋公伐邾
  據傳宋及鄭平惟懼前年受鄭成而宋惡之故伐邾以媚宋以邾為宋怨故也隱五年邾人鄭人伐宋故傳曰為宋討也夫邾為魯隣且曾盟蔑以媚宋而致絶與國而壊舊好于義何居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周制天子有聘諸侯之禮至是桓王始來聘而我之朝聘前此未聞斯已難矣乃復終事以還而使車在道忽受戎患王臣為我來未可坐視况魯職方伯即不請王命亦可以興師討罪如伯禽征戎已事而乃了無所施而徒書其事于冊其安之乎凡伯者周之卿士凡國伯爵也伐者以兵制人不必有鐘鼓曰伐以歸者脅之而歸楚丘衛地名據傳戎朝于周曾發幣以享公卿而凡伯不以賔禮相待故戎怒伐之亦報復之舉也然非法矣
  八年
  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宋鄭搆兵已久而衛復佐宋以加於鄭雖三國連搆實則以一鄭而敵宋衛之兩大其在鄭不無小絀前三年齊僖與鄭莊曾盟石門齊原有袒鄭之意至是稍不平因欲平宋衛于鄭而宋衛先自為相遇之禮以商其可應與否然後至秋則赴齊僖之會而盟于瓦屋則此一遇史不過據事直書無所可否然而宋衛之不欲平先為詭秘以啟齊之疑亦可見矣宜乎齊之一聞王命即渝此盟也埀衛地名
  先仲氏曰宋殤之伐鄭以公子馮也宋殤公者宋宣公子也宣公舍子殤公不立而立穆公故穆公之死亦舍其子馮不立而仍立殤公公子馮以先君之子不為先君所立而使居于鄭謂讓殤也非奔鄭而與殤爭國者也三傳皆云穆公使馮先出居鄭以避殤乃徒以居馮之故而伐鄭不已鄭甘之乎衛宣之伐鄭以公孫滑也公叔叚奔共時其子滑奔衛挾衞伐鄭取廩延故鄭伐衞以報之滑以叔叚之子奔衛伐鄭此與鄭爭國者也與鄭爭國而鄭不討賊衞反假賊怨而伐鄭不已鄭能已乎此皆善論春秋之言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公穀作邴後同
  庚寅我入祊
  據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乃以泰山之祊易許田詳其説因成王營洛原賜周公朝宿之邑于成周以其邑近許故名許田而鄭桓公以宣王母弟賜湯沐之邑于泰山之下使陪祀泰山以其邑名祊亦謂之祊田今諸侯不朝則朝宿之邑可廢王不廵狩則湯沐之邑可廢故鄭欲相易而我許之因來歸祊其云祀周公者以許有周公之廟不敢云廢駕言請祀也然而其説不可訓也夫子從魯史文例先書彼歸若意出自鄭者繼書我入若我不得已而姑受之者然且並不及許田一似鄭之歸祊與許田了無與者其後桓元年以許田歸鄭但書鄭假亦若意出自鄭者且亦並不及祊田一似許之歸彼與祊田又無與者此乃所為文也所為魯史成之而夫子修之者也若宛之書名入之書日並無義例諸説皆謬至于許祊之易經未書復而魯頌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似後此僖公作閟宫時已經還許而經偶不書或亦史克作頌故為復文以示許田之當復皆未可知然則史文必有例賦頌且然况春秋乎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説見前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是年春宋衞先遇于埀正為齊侯欲平鄭而先相會以謀之至是乃始請齊侯而共為此盟以平鄭是齊侯為主宜首齊侯意在平鄭宜書平宋衛于鄭今書宋公先齊侯者以宋衛先盟齊侯遂不甘為主故齊使來告首稱宋公而我史書之若不書平鄭則以此時但盟而未平及既平而冬復來告左傳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則已書在秋而不及再書此皆就告詞登冊而並無筆削于其間者若其義則三國之搆於此暫息亦春秋所予而無如繼此之宋之不共王也此後鄭魯齊三國共起討宋又别是一事非此事也瓦屋周地名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穀作包
  前二年紀為娶魯女專與莒盟以為魯修好故此復盟莒以成紀之意左氏所云成紀好是也浮來紀地名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駭榖梁作侅
  無駭魯大夫見前史例君薨必書他國君薨則因其來赴而後書之若公族大夫則有卒有不卒其卒也有氏有不氏有月日不月日皆魯史舊文而夫子存之並無筆削于其間者如此無駭卒不冠以氏與書翬書柔書溺例同但書某卒與下九年書挾卒例同乃從來謂不書公子以未賜氏故則翬柔溺挾豈皆未賜氏者乎且氏非盡人可賜也據周語曰帝嘉禹德賜姓曰姒而正義謂有大功德然後賜氏否即不賜則春秋公族亦無幾人可賜氏者况明明弑逆公然有氏魯之東門始於襄仲衛之公父肇自定叔此是誰賜而歴歴稱之且魯多公族臧孫叔仲公父子服未必皆出公賜也大扺先公之子則為公子公子之子則為公孫公孫之子則或從父字或從父諡或從官從邑而自立為氏故天子賜姓亦言天子而下惟諸侯有姓故云賜姓如魯姬齊姜杞姒宋子惟諸侯百世不易而他皆更氏則諸侯之不更氏一如天子所賜者若必真有所賜則齊陳魯衛有誰賜姓昭八年傳謂胡公不滛因賜之姓則陳之姓媯史世家明云由舜居媯汭而早以為氏未聞入周始姓媯也若晉語謂伯夷炎帝之後賜姓曰姜則炎帝本姜姓何待伯夷始賜之至于諸侯賜氏則亦唯宗卿大夫始得有氏一如諸侯之賜之者故魯桓三子稱為三桓而公子公孫之後皆得以父字為氏父字仲慶則為仲孫父字叔牙則為叔孫父字季友則為季孫字有二義一是加冠之字如臧氏展氏是也一是長幼之字如仲孫叔孫是也此皆遵舊例而自為更之若必賜而後有氏則賜氏必在身後何以仲孫叔孫在生前皆得稱之乃自氏而又分之則謂之族如仲孫之為南宫叔孫之為公若季孫之為公父不一而足故孔䟽謂合之為族而分之為氏則殊不然姓分而為氏氏又分而為族未聞族反合而氏反分者高陽一氏而分十六族晉叔向曰肸之宗十一族惟羊舌氏在而已則由姓而氏由氏而族遍考歴然今無駭不知為何公之子何公之孫而史偶不氏本是史例而左氏必以未賜氏為言遂記其賜氏一節以為左証夫無駭即未賜氏即果是既死之後然後賜氏然豈無自有之氏如所稱臧孫辰卒季孫斯卒者而必待賜而後書則賜氏之典斷在死後春秋書卒皆無駭矣左氏記事極可據而一當解經則十有五六誤者况生千百世後而尚欲舍經而就我可乎
  九年
  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南季天子大夫南氏而季字也天王下聘已見前七年矣隱十一年中天王下聘者二歸賵者一而公于上交之禮亦曾有一於此乎
  三月癸酉大雨震雹
  周之三月夏之正月也斯時未啟蟄而震且雹焉災矣震者雷之能擊物者謂劈歴也
  庚辰大雨雪
  三月雨雪不為災大即災矣雨者下也與雨螽雨雹同
  挾卒
  挾者魯大夫名其無氏者説見前
  夏城郎
  左氏曰書不時也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于防防公羊作邴
  據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宋告我與齊謂齊魯皆方伯也如是則宜擇日誓衆興師討罪而乃先與齊會以隂謀伐宋之舉則直利其有且以舒怨非王師矣故經於此數節皆絶不及宋之不共與鄭之奉命興師一語而但為列國搆怨之文以曲記其事此夫子之微意也防魯地
  十年
  春王正月公會齊侯鄭伯于中丘
  前既與齊會矣此復與鄭會然皆在魯地則魯為政矣中丘魯地名
  夏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
  此與下節正興師討罪之本事也乃三國之君皆不親往而通使大夫帥師凡大夫帥師而無名氏者即書人斯已竒矣且鄭受王命又復為王國卿士等之王臣自宜親統六軍身先二國而乃隂借王師陽奉齊魯伐不前驅取不入獻可稱王乎則亦列國搆怨之師而已矣首我文也殿鄭亦文也不稱王命亦文也若翬不稱公子齊鄭稱人則史例如是于春秋書法並無與焉前我與齊鄭合謀專為此舉則此時命將出師全出自三君所謀其所云翬帥師者亦命之帥師已耳其不稱公子者史例如是等之無駭帥師溺帥師已耳而説者必求其徒名之故以為先期夫先期者必二國未集而我先在軍期未同耳今明明齊人鄭人三國並行何為先期且先期亦不應削其氏也向以非公命而削其氏今三君同謀在前我公專勝在後則不得云非公命故别以先期責之則後之公敗宋師齊鄭未集真先期也經亦但書公而不及齊鄭先期故也然而經之為文祗惡其牽伐責其利有而未嘗以先期之故更稱變名則翬可知矣餘見前翬帥師傳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此公先期取勝也據傳三國大夫于五月伐宋至六月三君復會于宋地尅期並入公于齊鄭未集時窺宋無備乘間而敗之繼此則鄭師取郜而歸于我又繼此則鄭師入防而歸于我則是我但取勝而取郜取防皆非我事然而鄭師歸之魯史即書之者事也其但書我取而並不及鄭師之歸之者文也且我之敗之者事也但書我敗之而全不及二國一若此時無二國之師者文也亦義也菅宋地名郜防宋二邑名
  秋宋人衛人入鄭
  此報鄭取郜防之役也前取郜防時祗六月甫及秋而宋即報之故乘鄭師未還而即挾衛蔡以造國邑傳所云鄭師還郊猶在郊是也但倉卒襲人未能得志故又去而伐戴耳
  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
  戴小國名宋衛三國皆大夫帥師無所適主入鄭未遂去而伐戴此如秦三帥之襲鄭不得去而伐晉正同然則鄭之餘勇其可攖乎伐取者伐三國之師而取其衆所謂覆而敗之者此見莊十一年公敗宋師于鄑傳文故左氏曰取三師焉舊註謂威力兼備若網羅所掩一軍皆禽不止獻俘獻馘故名為取服䖍謂設伏而敗乘其無備為取則荀呉敗狄乘其無備鄭敗燕師設伏而敗皆不稱取非也此與哀九年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嵒例同自杜氏孔氏不即引例遂若無取師一証致公穀謂鄭藉三國之兵以取戴夫三國以入鄭來與鄭為敵其不取鄭亦幸矣而鄭尚可藉其兵以取他人國此是何説毋論三國必不許鄭必不能即許之能之彼區區小國因我受大敵以波累于彼天良未絶不能救䘏之而反收其地而不之却為此説者其殘忍恝薄與禽獸無異而胡氏復重其罪謂鄭伯狡詐能以竒勝故駐師于郊多方以誤之四國已鬭起乘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則不知鄭師之駐郊駐鄭郊也鄭以六月庚辰取防七月庚寅還郊其相距止十日而宋衛與蔡已乘虚而驟入于鄭則其還國而却三國之師不啻旋踵是預知宋謀而急還急還而急入國以拒敵其在郊不過頃刻耳而曰多方誤之己屬誣妄况駐師觀變當在戴郊今乃駐已郊以誤三國吾不知其何以誤之也若謂鄭莊克叔叚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專以殘逞則王師之敗不見于經責以入許則必大為莊所笑吾入郜而不取郜入防而不取防入郕而不取郕入許而不取許而謂吾救戴而反取戴小人之心也若春秋三書取師皆宋鄭相搆鄭取宋二宋取鄭一其義何居此則不必深文耳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羊作盛
  據傳蔡人衛人郕人不受王命即前王命伐宋故齊鄭討之入者以兵造國邑而不取其地之名説見前
  十有一年
  春滕侯薛侯來朝
  周制諸侯有相朝之禮左氏云諸侯五年再相朝禮也周禮大行人職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鄭註父死子立為一世言一世止一朝也而前儒斷之謂尚書周官天子六年五服一朝今諸侯五年再朝不無大數且再朝之説别無左証惟世相朝則有之或小國朝于大國或敵國相為賓或彼君新立而此朝新君或此君新立而新君朝彼皆是世相朝之法但考之春秋亦似有未合者如成四年邾子來朝此成立而朝新君者十八年邾子又來朝則邾宣公立而新君來朝者此世相朝也然而昭三年小邾子來朝此朝新君也至十七年而小邾子又來朝則猶是小邾穆公未嘗新立而何以又朝然則相朝之禮但是周制不必鑿鑿也此則滕薛兩國並來朝我而並記之孔疏云並記之者並相行禮如滕薛爭長是也行禮時薛欲先滕後滕以同姓先薛見左傳若同時來朝而各行禮則各記之如桓七年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是也薛任姓黄帝後奚仲封薛滕同姓見前
  夏公會鄭伯于時來夏公穀作夏五月時來左傳作郲公作祁黎
  據傳公會鄭伯于郲謀伐許也夫公欲伐許而親造鄭地則又魯為政矣故入許之功雖在鄭伯而仍以齊魯先之雖史例先本國然亦據事直書無所避忌故也時來鄭地名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入者以兵造國邑而不取其地之名據傳鄭師登城而入許時公孫閼與穎考叔爭登閼射考叔墮而瑕叔盈又執鍪弧旗以登鄭師畢登遂入許三人皆鄭大夫許莊公奔衛是入許者鄭也然而齊魯交主之故齊以許歸之公而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寡人何敢聞則齊亦在首謀者但其功在鄭故終歸之鄭鄭伯乃復令許叔守許而不取其地許叔許莊公之弟鄭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居許曰毋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言待莊公歸也則魯史所記自宜次鄭終齊而今仍首我而殿鄭者以為摟伐之罪三國共之然首從不可冺也所謂但書事而義自見者此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實被弑而書薨諱之也諱則何以知被弑凡薨必以地如云薨于何所今但書薨而不書地欲使人推求而自得之所謂文也其不書葬者或葬禮不成或不赴他國與他國不來會𦵏則皆不書此則以被弑故塟禮不成左氏所謂不成喪是也此亦例也説見前據傳公子翬請殺桓公以求太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菟裘吾將老焉菟裘魯邑謂將遜國於桓而終老其地翬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先是公見獲于鄭而囚之尹氏尹氏者鄭之大夫前三年經書尹氏卒者是也公為公子時與鄭戰狐壤為鄭所獲而囚之尹氏時尹氏有鍾巫神而公隂禱之至與尹氏歸則立鍾巫祀每歲出祭乃以尹氏卒而館之寪氏翬遂遣賊就寪氏弑公且討賊寪氏而嫁禍焉是弑公者翬主弑者桓而為人受罪者寪氏也是翬實不臣桓實不弟而亦隱實不能君以致有是也是皆魯史舊文夫子因仍之以埀鑒戒者若謂改弑為薨必非魯史之筆則齊侯陽生鄭伯髠頑皆被弑而皆以卒告彼齊鄭史官未嘗不諱國惡也僖元年傳曰諱國惡例也此是史例不必魯史始然也如謂不書葬為夫子所削則衛桓齊襄尚不見削而謂隱獨削之乎如曰不討賊故不書葬則經多不討賊而仍書葬者説見葬宋穆公傳






  春秋毛氏傳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六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桓公公名軌史世家又名允惠公子隱公弟也諡法辟土服遠曰桓
  元年
  遭喪即位踰年改元前已言之詳矣此元年為桓改元之年自當在隱公被弑之次年而左氏疏又謂桓之於隱本無君臣之義計隱公之死桓公即合改元不必踰年始即位此與晉厲被弑悼公改元例同殊不知隱之居攝不比冢宰桓之待儲實同樹子如以冢宰攝例較之則冢宰攝事不攝位今隱既攝位何謂非公冢宰奉年不建年今隱自有年而桓實奉之誰謂隱非君而桓非臣若晉厲被弑悼即改元則並無其事晉厲以八年之春正月被弑實當成之十八年而悼公以是年二月即位至次年當襄公元年而後改元左傳二月即位國語正月即位皆在厲八年春未嘗改元若史記年表則悼公改元正在襄公元年諸書可考也不知孔氏何所據而疏義如此
  春王正月公即位
  遭喪即繼位然必改元行即位禮常也惟遭弑逆則多有不行者莊閔僖是也今桓行即位禮所以飾弑隱之不由己也然已有弑之者矣且討寪氏矣忍行之乎即位説見前隱元年
  胡氏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惠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為適子是隱之授桓實讓之非攝之也乃惠以邪心而欲立桓而隱又探其邪心而成之以讓桓夫婦之大倫從此亂矣其説雖近似而實不然者周制周禮已渺乎不可問矣吾即就春秋斷之莊公取哀姜無子其娣叔姜生閔公此與惠公娶孟子無子其娣聲子生隱公無以異也莊公别娶孟任為夫人而生子般與惠公更娶仲子為夫人而生桓公又無以異也莊公舍閔僖不立叔姜生閔公又有成風生僖公最長而欲立子般與惠公舍隱公不立而欲立桓公又無以異也然而季友奉莊公之命以死立般甚至殺兄奔國禍連數世在莊不為有邪心而在季友則不惟不探君邪然且成季之名魯人稱之史官褒之夫子又從而存之筆之至定哀之間他國君臣尚有稱季氏未亡其先人有大功于魯者而胡氏亦引唐陸淳之説謂季友恩義俱立變而得中若是者何也學者註經所貴平情况春秋一書全在比例豈有春秋本經前後見在而舉其一遂忘其一者豈有同一事例而前極貶之後又極褒之者夫周制已亡但當闕疑雖曰諸侯不再娶而公羊謂媵有貴賤貴即當立何休又謂嫡無子則立媵媵無子則立姪娣是立媵立嗣原有次第况舍媵更娶則貴有在媵上者故左氏于仲子曰為魯夫人于孟任曰以夫人言許之夫母稱夫人而尚謂其子不當立耶韓宣子見春秋曰周禮盡在魯則周禮已亡春秋實可以論禮予定春秋例而以禮例當四例之首豈無謂也
  三月公會鄭伯于埀左傳合下爲一節
  鄭伯以璧假許田
  甫即位而修鄰好禮也然而桓之為此則意在固其位也若其先與鄭會者以隱曾與鄭相好故尤急也至于許田之假以易祊也鄭欲以泰山湯沐之邑名祊田者易我成周朝宿之邑之許田以各近其國故見隱八年在隱雖許之而未與也即彼己歸祊我已受祊然而仍未與也其未與者或以許田重于祊或亦遲囘之冀得以終止其事未可知也至是桓媚鄭而急與之而鄭遂加璧而受之史官不言易但云假之耳並不及祊田但云以璧假我許田耳此與前歸祊入祊而不及許田正同所謂文也所謂春秋之微詞也此或夫子之筆也埀衞地名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傳曰盟于越結祊成也越亦衛地與埀近盟與會二禮説見前及者史例首本國也胡氏謂及者我為志會者彼為主前已詳辨之見隱元年此埀越皆衛地去魯遠而去鄭近則必公越齊至衞而鄭應之其斷非鄭志可知乃胡氏又堅執其説殊不知此一盟一會本一時事會埀而假許盟越而成祊總此事也魯衛齊鄭相距頗遠豈能于三四兩月間兩約期日兩散兩聚雖歴夏秋實一時也幾有一時一事而我志彼主分兩例者誤矣
  秋大水
  以災故書説見前
  冬十月
  二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宋督宋太宰華督也徒名不書字史例然也見前與夷者宋殤公之名也大夫孔父者宋之司馬孔氏而父名也其書名者史例則然無所為褒貶也此其例與莊十二年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僖十年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並同若謂書名為貶見左氏註則荀息仇牧皆書名矣且未有宋君稱名于前而其臣可稱字者故公羊以孔父為字是褒孔父則不惟孔父有字曰嘉見左傳並不是字亦正以君名臣字于禮不通故不遵其説若穀梁謂孔氏父諡則可笑尤甚周制諡法並無有以父為諡者且大夫卒三月既塟然後請諡此時君臣新死焉得有請諡賜諡之理况春秋二百四十餘年並無以諡來赴者君赴尚不諡而謂獨諡此大夫乎祗督將弑君先殺孔父而經先宋公而後孔父似書法有異而仍不然者君與臣同時被害即有先後亦必先君而後臣斷無有先其臣而後及君者况當時情事原有不堪用兵而欲為弑公以召公子馮之舉所礙者獨孔父主兵柄耳葢殤公即位以來牽連齊魯累歲伐鄭無非為公子馮一人而為宋司馬而董戰鬭者匪他人即孔父也宋殤公者宣公子也公子馮者穆公子也宣公舍殤公而立弟穆公故穆公亦舍子馮而立兄子殤公使馮出居鄭以避之是馮居鄭讓殤未嘗奔鄭爭國也而十年十一戰皆在鄭不惟民不堪馮亦不堪矣督有意召馮不得不弑君欲弑君不得不先殺孔父是非殺孔父而後及公實欲弑宋公而先及孔父則其所謂及之者實順推非逆數也故督為太宰乘民怨之故揚言殤公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皆司馬之罪先使民知其人之可殺而後攻殺于其家奪其妻而弑公焉左氏謂孔父有罪佐君興師不能正君德以及于難固為非是何則父既殉君則雖有罪而此時不及重在督則輕在父也若公羊謂賢乎孔父義形于色則又不然義不能匡君以正其家先是華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孔疏謂禮婦人之出必擁蔽其面乃令人見其色美以致殺身而妻從他人是不能治閨門也則其所謂正色立朝者徒擁强兵以長君之惡穀梁所云孔父閑言孔父但能閑衞君也夫但能閑衞君則彼弑君者欲不先去其閑衛得乎
  滕子來朝朝新君也後𣏌侯來朝同
  周制諸侯有相朝之禮見隱十一年此專以禮書而義無譏焉若滕本侯爵而今稱子則是桓王所降黜者杜氏云東周雖㣲然猶為天下宗主既能命邾為諸侯豈不能降滕為滕子在前儒已辨之久矣而胡氏復謂時王不能黜諸侯此獨因朝桓之故以諸侯而朝弑逆故仲尼特削降之則文十二年滕子來朝襄六年滕子來朝哀二年滕子來朝豈皆朝弑逆而皆降之况滕之稱侯自隱十一年滕侯與薛侯來朝稱侯後則處處稱子如莊十六年諸侯滕子同盟于幽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二十二年諸侯滕子伐鄭宣九年滕子卒類是隱末桓初降侯稱子延至十二公而未有改明明被時王所黜而以為仲尼惡桓特筆而削此侯爵何我仲尼之受寃至此極也嗟乎何受寃至此極也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
  成者平也正而安之也宋華督弑君則宋亂矣公會諸侯以平之未為不當而無如受其賂而還也郜大鼎者郜國所鑄之大鼎也太廟周公廟也不言宋歸我而曰我取之者此其中有文焉若曰我以平亂故取之豈受賂乎或曰成者成就之義則天下豈有人國亂而我合諸國以成就之者始以平往既以利還無非直書其事以俟其義之自見至于立華氏則經無明文杜氏亦以為督未死而先賜族世無是理先仲氏曰善解春秋者當以傳解經必不當以經解傳此其一焉稷宋地名
  秋七月𣏌侯來朝杞公穀作紀
  蔡侯鄭伯會于鄧
  據傳始懼楚也楚熊繹之後而居丹陽至熊逹僭稱武王徙居郢武王十九年即隱之元年也自是寖大而蔡與鄭實逼楚因懼而謀之然何益矣鄧蔡地名胡氏以鄧為小國此本賈服説而又誤者孔疏云鄧是小國去蔡鄭甚遠不能遥會其地且蔡鄭此會本為懼楚何當反求近楚小國而與之結援謬矣
  九月入杞
  據傳杞侯前來朝以不敬故此入之夫既來朝雖不敬無伐之理此必有他故見僖二十七年傳
  公及戎盟于唐左傳合下作一節
  冬公至自唐
  據傳書公至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禮也但禮記曾子問諸侯適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禰命祝史告于宗廟諸侯相見必告于禰命祝史告于五廟反必親告至于祖適天子諸侯相見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餘廟則是出入必告廟比之出告反靣之義而告祗在禰其曰宗廟者該祝史言之也且出告不註者以出祗用幣無飲至䇿勲之禮故略之也葢飲至者喜其至而飲于廟中也䇿勲者飲畢而書其所行之事于䇿也勲者事也功也此是禮例其有書不書者以行禮有詳略或用幣而不飲至或飲至而不䇿勲如所行有諱避之事或苐命祝史而已不親告則皆不書乃胡氏又自為例曰此常事不書其書者或誌其去國之久或録其盟會之危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則在春秋公行凡一百七十六其書至者八十二並無一合如此書至謂遠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則此戎徐戎也在魯東郊費誓所謂東郊不開是也未嘗遠也况唐是魯地以近郊之戎其君長親來而會于我地何危之有
  三年
  春正月公會齊侯于嬴
  春秋書時月而或書王或不書王者皆史有詳略無關義例故有時無月而不書王者凡一百餘條有時有月而不書王者凡一十五條此不書王者正有時有月而不書之例説見前而穀梁謂桓無王故削王字則宜在元年乃元年二年有王至三年而始削之何其討賊之需遲也則又為説曰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二年有王正與夷之卒也宋督弑君與夷則是有王反治罪得毋三年以後其無王者皆褒德者乎且治桓已耳華督弑君與魯何涉而胡氏亦曰二年書王正華督之罪得毋春秋二百四十餘年凡有王者悉治罪之年乎况有王治罪無王又治罪是亂刑也無王是削而惡桓有王是筆而又惡桓是筆與削俱無所凖也且春秋須比例文九年春有二月三月而無王成十三年春有三月而無王定十四年春有二月而無王以例言之與桓年正同然而三君于諸年並未嘗有治罪貶削之事是屬詞比例又並無一相合者吾故曰此不關義例非無謂也
  齊侯齊僖公也會于嬴者成昏于齊也聘文姜嬴齊地名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相命也謂申約言以相命而不歃血也蒲衞地
  六月公會𣏌侯于郕杞公羊作紀郕公羊作盛
  二月我入杞故此會而成之傳曰𣏌求成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既盡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此桓公娶文姜也古諸侯娶女亦必親迎然此禮不行久矣但送女大國必以上卿則逆女大國亦即以上卿行之翬見前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禮送女大國必命上卿未聞有公親送者此齊僖愛女故然然失禮矣讙魯地名杜氏云已去齊故不稱女未至魯故不稱夫人
  公會齊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齊
  杜氏云告于廟也禮迎與至俱告廟而祗于至云告廟者猶公行不告而祗云告至例同苐書至有二例一書卿以至宣元年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是也一但書女至隱元年紀履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是也推之天王之嫁娶皆然桓九年紀季姜歸于京師莊元年王姬歸于齊類而胡氏以不親迎并不書卿至為不能防閑啟文姜敝笱之兆夫魯十二公惟桓莊為親迎桓迎于境雖為齊侯然受之其父已親御輪矣不隨卿至已親導婦入寢門矣然而文姜哀姜滛失尤甚則夫敝笱之兆或别有在恐非親迎卿至二禮所得而防閑之也况不書卿至則公親受之正親迎也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周制女出嫁後隨遣大夫加聘問之禮所以存謙敬序殷勤也在本國遣使謂之致女在他國使來則謂之聘此傳曰致夫人也則致女之聘也年即夷仲年見前
  有年
  年者稔也熟也穀一熟曰年有年則熟者衆矣賈服謂桓惡而得年異之也書有言不宜有也則宣十六年書大有年宣惡不必過于桓而曰大不宜有誤矣况君惡耳民亦何罪而必使無年此徒以婦孺之見測天意而胡氏遵之不可笑乎
  四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
  狩者冬獵之名周禮大司馬仲冬教大閲遂以狩田則狩宜在冬而此書春正月者周之正月為夏之十一月正仲冬也狩田者以田既藝穫則隨地可狩故曰狩田此狩于郎與莊四年狩于禚昭八年蒐于紅十一年蒐于比蒲例同但左傳曰書時禮也而公羊以地遠為譏考之郎邑在魯郊實未嘗遠註者亦知難通變言郎邑本近而郎邑之屬在郊外為遠則明是遁詞而疏左氏者反襲其説以為常地不書如西狩獲麟是也非常地即書如天王狩于河陽是也葢狩有常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類夫圃囿者游觀之所不事較獵故春獵曰田謂取獸于田也夏獵曰苗謂為苗除害也秋獵曰蒐謂搜獸于藪澤間也冬獵曰狩謂閲畢圍獸而大較以畢農事也此明屬異地並無有場圃苑囿為四時常獵之所見之經傳不得已而以召狩河陽西狩獲麟証之夫召狩書地果是狩乎西狩不書地則何以云西西者國之西也西郊則地矣若云常地不書則春秋五蒐三在比蒲然又書何也乃胡氏并襲其説以貶桓夫弑逆之罪不以禮狩而减也罪在弑逆亦不以非禮狩而又加重也凡此皆深文之不必然者况我欲誅桓而桓不受誅則其罪反在所誅之者矣春秋筆削定無曲詞何可使爰書不確任人平反至是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此天王周桓王也天王下聘禮也然諸侯不朝而王反來聘過矣以桓之弑逆王不能討而反來聘焉益過矣此春秋之筆所為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若其稱官稱名則與隱元年天王使宰咺歸賵例同並無書法而説者又紛紛焉按周禮天官有大宰小宰宰夫皆稱宰此宰夫之職本下大夫與上士相通例當稱名宰者官渠者氏伯糾者名也若公羊註以渠為名伯糾為字云名字並見已杜撰矣穀梁註謂下大夫老以伯為老稱故書字則與左氏云伯有父在以少年來使故書名一老一少極其可笑而胡氏又云宰是太宰伯是封爵當是以諸侯而入相與既相而受封者則丁零盗蘇武牛羊何從按之
  此年與後七年俱無秋冬者經文闕漏並非筆削舊説所謂或史文先闕而夫子不增或夫子備文而傳者遺脱此明白了義而胡氏又謂天王失刑桓惡不討故削秋冬以見佚罰則定十四年亦有春夏秋而無冬矣此則何所刑討乎况春秋編年專為記事徒以貶桓之故而竟削春秋兩年兩時之事恐無是理矣孔疏嘗云日月有詳略而無義例文以前六公書日者二百四十有九宣以後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有二計前後兩截年數略同而日數加倍近詳而遠略斷無貶遠褒近之例先仲氏亦曰桓十二年冬十一月既書丙戌盟武父矣又書丙戌衞侯卒夫一日無再書者其再書者羡文也文有盈羡即當有闕佚羡文之非褒猶之闕文之非貶也今遇闕時闕日而即謂貶桓則此有羡日當褒桓矣桓不當褒將毋衞侯之卒可褒乎





  春秋毛氏傳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七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五年
  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陳侯以卒赴而史書名例已見前隱三年其曰赴以名與同盟而後書名俱非也侯固未嘗同盟也但卒有兩日大不可解據傳云再赴也方公疾病時其弟陳佗殺太子免而自立故亂作而赴告不一即史記亦云三十八年正月甲戌己丑陳桓公鮑卒其弟佗之母蔡女也蔡人為佗殺五父及太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方桓公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是兩赴兩日彼此有據似乎不誣祗此後六年蔡人殺陳佗立桓公之子躍為厲公則厲公非佗即躍也蔡人殺佗則佗母非蔡女厲公躍實蔡所出也且五父即佗蔡人亦無有先殺五父及太子免者則史記較傳稍為未確又後儒以長歴推算則甲戌己丑相距十六日一在桓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一在五年正月六日而此並書正月者不知赴文本如是抑亦魯史從簡依後赴之月書前日月也凡此皆當備考之以存疑者若公羊謂陳侯病狂甲戌出亡至己丑日始得之然而不知其死在何日也故舉兩日而穀梁謂侯本避病非狂也戍出丑得不知死日故舉兩日以包之夫以諸侯之尊陳國之隘狂死何地至十六日而不知其屍之所在已怪極矣况避病而出别無侍養一如鬼倀之獨行蹤跡無所此非道聽塗説也直是瘈犬病發洵口吠囓而以之傳春秋欲春秋不亡得乎
  夏齊侯鄭伯如紀
  據傳齊侯鄭伯朝于紀欲以襲紀而紀人知之此必以紀人來告故書按周制諸侯原有相朝之禮見前但尊不朝卑大不朝小齊鄭尊大豈肯輕朝卑小以謀襲國况襲國使不知朝則已知之矣且史例列國相朝不書何獨書此若云紀以朝告則直書朝紀耳安所避諱而書如若云如即是朝則後此十八年公與夫人遂如齊亦朝齊乎爾雅云如者往也齊欲謀紀則邀鄭伯偕往以覘其動静葢為後年滅紀地也如此則齊惡亦甚矣至于我公書出並不及朝如如齊如晉如楚類則或有諱避他國不然此與本年冬州公如曹例同如曹亦非朝曹見後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穀梁作任
  天子之大夫稱字故仍氏而叔字其曰之子以父使來告而子行之也此與隱三年武氏子例同
  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此王桓王鄭者鄭莊公也據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之師伐鄭而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師敗績鄭祝聃射王中肩鄭莊之惡於是乎不可貰矣然而陳蔡與衛君不親往苐以無何有之人帥寡少之師勉强從王以致覆敗罪亦不小又况我魯之袖手觀望者乎其不書王師敗績者所以諱王辱而減國惡事也而文與義皆見焉若胡氏以王不討魯桓并不討宋督憤怒興師並為王罪故削去天字則王朝卿士䟦扈不臣尚不能聲罪一戰而敗而追責其不討宋魯為爾君者不亦難乎夫惡當重大不容旁貸君臣相殺彼我同責已為難堪况復舍其臣而專治君罪生平毁鄭莊不直一錢今反袒之何也
  大雩
  雩者旱祭也其稱大雩者重其祭名猶烝嘗之稱大嘗大烝並非雩祭有大小也但大雩有二一是龍見之祭建已之月東方蒼龍七宿昏見于南則雩祭以祈膏雨恐夏旱也此限定四月之祭左氏所謂龍見而雩是也一是呼旱之祭時當旱暵則不論夏秋隨時可祭穀梁註雩者舞而呼旱鄭氏禮註雩者吁也吁嗟而求雨是也春秋恒禮不書則四月之雩未必書冊凡書大雩皆是呼旱而左傳謂為失時葢以周之秋即夏之夏而秋始于七八月但當夏之五六月而四月不在其内故凡書秋雩即為失時以秋無四月也然襄五年秋大雩傳又稱曰旱而不稱失時或曰書月者為旱以其在八九月間去四月遠則為旱如襄八年九月大雩傳曰旱昭三年八月大雩傳曰旱是也若祗言秋則近在五月去四月近即為失時則昭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而傳曰旱甚夫周之七月正夏之五月與四月近况業已兩雩則必一正祭而一呼旱然而皆曰旱而不稱失時何也况春秋貴比例秋雩之例總為旱禱而舊儒又分為四部一曰正祭失時一曰禱禮呼旱一曰旱不為災一曰旱氣所致其分正祭失時者祗此桓五年大雩為一部考經文書大雩凡二十有一單書秋大雩而不書月者有七自此年後成三年襄五年至定十二年止皆一例書某年秋大雩三字而失時一部祇以此一年當之則彼六大雩將屬何部况其所為禱禮旱不為災又皆罣一漏百此白彼黑而並無一合者也孟子曰七八月之間旱周七八月夏五六月也秋在五六月去四月小滿中氣則芒種播穀正當旱時故秋雩之書專為旱祭此無可疑者胡氏不識春秋妄冠夏時其於歲候節月一概不通至此則又遵賈逵之説謂大雩者雩上帝之稱諸侯但當雩境内山川耳魯獨雩上帝而用盛樂是僭禮也故春秋譏之則不知賈説本月令而誤解之者月令以仲夏之月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而用盛樂言先祈祀山川百源之神而後祈祀五方之帝以求雨鄭註所謂先祭其本然後雩祭以為山川者出雨之本也是山川五帝一時並祭何曾有天子祭上帝諸侯祭境内山川之别且帝即五帝謂之方神禮所稱方明是也方明之神諸侯盟會即祭之何必天子若雩用盛樂不過巫師歌舞間用樂器如所云鞀鞞柷敔者未嘗曰歌黄鐘舞雲門以祀天神也又况吕氏月令不可為據論者謂其雜秦制而即此一祭龍見正雩斷在已月而月令記在仲夏之後則已訛為午月矣春秋説雩在三傳諸家尚無定詞豈可以吕氏春秋强釋魯史况又誤解乎故吾謂此所書雩斷屬旱祭誠非妄言即以此經觀之書雩之後繼書以螽螽者蝗屬旱則生之可驗也人以傳証經吾以經証經若其書雩而不書旱書旱書不雨而反不書雩則有二説公羊曰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謂書雩而旱在其中但書旱則未必雩也此一説也穀梁説云得雨則書雩不得雨則書旱此又一説也
  
  螽蝗屬為災故書
  冬州公如曹
  州國名世本姜姓其稱公者或其先嘗為王三公之官如虢公榮公類曹姬姓文王子曹叔振鐸之後也如往也與前如𣏌例同
  六年
  春正月實來
  實不知何人據傳即州公之名也不書國爵者承前年冬州公如曹文也來者不知所事但來之耳此與隱元年祭伯來僖二十九年介葛盧來例同先仲氏曰挾卒非貶氏實來非削爵則書法不在是矣夏五不必補甲戌己丑不必刪則筆削從可知矣
  夏四月公會紀侯于郕郕公羊作成
  據傳紀來諮謀齊難也郕魯地
  秋八月壬午大閲
  周禮大司馬職四時于農隙必較閲以講武事故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即春蒐夏苗秋獮冬狩之禮魯桓於積弱之餘能修武備以禦外侮豈不甚善無如其偶嘗之也據傳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于鄭鄭太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于齊於是諸侯之大夫皆為齊戍而齊人饋餼使魯大夫為班次魯大夫班獨後鄭鄭忽怒之故後十年有齊鄭伐郎之師此時公覺其怒知其有事而預為教戰宜也此事也而禮行其間且義亦無譏焉祗中夏教戰名為茇舍不名為大閲周之八月即夏之六月而大閲之名于制不合故傳特解之曰簡車馬也以明此所為閲但擇車徒蒐廐馬與平時較獵不同即孔疏亦云昭十八年鄭人簡兵大蒐在于城内此所為簡亦不必定在田野而胡氏又曰非時不知其所為非時者謂大閲在冬抑謂夏不宜教戰也又云非禮謂以鼓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旂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夫以鼓見大司馬振旅文以旂見大司馬茇舍文以殺見王制一歲三田文皆是教戰亦皆是四時較閲通禮春夏旂鼓秋冬戒令原屬互田殺則下綏發則抗綏本是一義不知其所為非禮者謂魯桓當時不執賁鼓不載旂不下小綏故非禮抑亦世固有此執鼓載旂下綏諸禮而大閲則盡廢之故非禮也凡此皆反覆其文而不可解者大閲不書公與昭八年蒐于紅十有一年大蒐于比蒲皆不書公例同
  蔡人殺陳佗
  前一年陳桓公卒時其異母弟佗殺太子免而自立太子弟公子躍者其母蔡女也至是年蔡人殺陳佗而立子躍是為厲公陳以殺佗告故史書之其不書爵者舊儒謂簒立踰年未通盟會非也弑立不久或先君未葬或既葬而改元未期皆不稱君此與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例同但此本無傳其事始末雜見之莊二十二年傳中而公羊獨曰滛乎蔡穀梁又曰滛獵乎蔡世遂引史世家文為公穀証按史世家于陳桓卒時謂桓之弟佗母蔡女也蔡人為佗殺五父及太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厲公娶蔡女與蔡人亂厲公如蔡滛蔡人乃以好女誘殺佗而立躍是為利公夫春秋陳桓之後即為厲公厲公者躍也厲公之後即為莊公莊公者躍弟林也並無所為利公者即周制諡法但有厲而並無利况陳佗見殺經不書爵焉得所為諡而厲之且經止云蔡人殺陳佗而史又增蔡人為佗殺五父于殺太子之前夫五父即佗也佗之字也傳曰蔡人殺五父而立厲公即此殺佗經文也蔡人先為佗殺佗而尚能殺太子乎且猶是蔡人前既為佗殺太子今復為躍殺佗猶是蔡女而初以躍母而訛為佗母既又以佗母而更為佗妻明是由公穀滛蔡一語不得明白遂依様葫蘆彼此猜臆以致一事分兩事一殺分兩殺一佗分兩佗一厲公分兩厲公一蔡女分三蔡女此史文之誤實由公穀而反引為公穀証其能証乎然且蔡人殺佗明不書地而公穀曰殺于蔡向使佗果殺于蔡則陳人來告必告其地經文必書蔡人殺陳佗于蔡與衞人殺州吁于濮作同一例矣何氏范氏與公穀疏皆並不引史世家一字近有著春秋論者特主此立説以亂經學故并辨之
  九月丁卯子同生
  史例太子生必書子者桓公子即莊公也同者名也傳曰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言與公同日故名同史世家云桓公六年夫人生子與桓公同日是也特禮三月始命名丁卯者初生之日也而稱名補書之也其不稱世子太子祗稱子者春秋凡適子與支庶而為儲子者皆祗稱子曰我子耳此與後子卒子般卒子野卒稱例並同至若春秋生子唯此僅見者以初生時有接子之禮内則所謂國君世子接以太牢者行此禮即書不行此禮即不書而杜氏謂十二公惟子同是適夫人長子故書于䇿則文公子惡亦適夫人哀姜所出亦是長子不止子同也然而不書生何耶
  冬紀侯來朝
  前四年齊侯謀紀故本年春會紀侯于郕至是冬紀侯來朝無非為求援之故傳曰請王命以求成于齊也小國孱弱乞救隣近思藉王命以保宗社有何可議所恨者桓不能為之請耳而胡氏又責其不討桓夫國之不保而討桓也乎
  七年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者火田也爾雅火田為狩則蒐狩之禮原有火田一法但農隙教戰不止從禽今于四時習鬭諸禮概不之問而苐火田以為樂此與觀魚觀社何異故或書其事而禮見義亦見焉若謂焚林而田譏其盡物則爾雅註放火張羅但以燒草使禽得外犇而後羅其下風以取之未聞盡燔其林木也若謂周禮火弊獻禽在於中春即夏時二月也今周之二月但為夏之冬十二月為非時則王制昆蟲未蟄不以火田正謂十一二月中冬蟄後為火田之時其云中春火弊者謂二月啟蟄火可以止耳弊者止也猶車弊為車止也然則季冬火田不必失時矣咸丘魯地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穀鄧國伯侯爵綏吾離名也二國皆遠地屬楚以南與衡岳相近僻小不恒至或書名或書字此與莊五年郳犁來來朝即小邾子也郳犁來名二十三年夏蕭叔朝公例同蕭國叔字
  無秋冬説見前四年
  八年
  春正月己卯烝
  烝時祭名四時之祭春祠夏礿秋嘗冬烝烝者衆也言成物衆多可備薦享也周禮時祭用四仲月此春正月即夏時之冬十一月正冬仲月也此直書而無譏者或曰左氏曰閉蟄而烝閉蟄在亥月當是十月此十一月為失時則閉蟄中氣雖在亥月與子月接其言閉蟄而烝者謂閉蟄即可烝耳况閉蟄後耶
  天王使家父來聘
  家父者天子大夫家氏父字也王國使上中大夫下聘諸侯則例稱字此與隱九年天王使南季來聘莊元年王使榮叔來賜桓公命例同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祭也夏五月則春三月矣此時當祠而復烝何也且前已烝矣何再烝也此禮也而義見焉
  秋伐邾
  冬十月雨雪
  夏八月也可雨雪乎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祭公天子之三公而食采于祭者穆王時有祭公謀父此其後也又隱元年有祭伯莊二十三年有祭叔公與伯是爵叔則字矣此必以采為氏者觀鄭有祭仲可驗禮天子娶后不親迎使公卿迎之公羊説天子親迎此無據之語或引詩親迎于渭孔子對哀公冕而親迎為証不知詩頌文王謂諸侯世子也孔子對哀公言魯國之禮並不以天子為言葢婚姻賔主彼此敵體天子與諸侯分位不敵故天子娶侯國之女必使同姓諸侯命迎與王姬下嫁于諸侯亦必使同姓諸侯送婚正同此祭公來魯因以魯主迎后之事故來受魯命即往迎后其不稱迎女者此受魯命以往魯不敢斥后為女也若其不稱王使者正以使迎非王事魯既命迎則王自不當再命且春秋逆女不一從無稱君使者昬禮不稱主人况國君無父豈可以命迎之使即自壻出此在前經已明言之見隱二年而胡氏又云王不書使責其使三公為非禮故祭公專命不報遂行如紀夫天子逆后一公一卿此如後世使臣正副之義故此使祭公襄十五年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皆三公也此不書卿者舉重而略輕也莊十五年傳稱官師者則以元士代卿行也此正杜氏所謂使上卿逆后而公監之也葢天子逆后禮無明文然在春秋即並無天子不使三公之例乃曰祭公悻悻不報而行吾不知所云不報者謂當仍報王而往迎乎抑當還報魯而不得遽迎以歸乎夫親受魯命受畢即行祭公之謹也今乃以遂行為祭公罪則成十三年公如京師遂會諸侯以伐秦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有何非禮而悻悻若是遂者繼事之稱見舊疏
  天子無敵體紀國雖小皆得下娶特是時齊將謀紀前六年紀侯會成諮謀齊難紀侯來朝欲因魯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則其居心縈慮但思倚王室之尊以保宗社故此之上婚不知何緣然亦畏天時保之苦心也乃嗣此十五年王崩之後去紀姜歸京師裁九年去王崩裁四年是時紀姜尚在王室也即魯之伯姬叔姬亦尚在紀也而齊師遷紀天王不能討宗魯不敢問春秋之世何如矣史文記事多無連類見本末者而獨于紀事前後縷縷如綫雖不必有意特存然義可見也
  此王后桓王后也桓之八年當桓王之一十六年豈有天子立一十六年而始娶后者此必再娶可知也苐公羊曰諸侯一娶九女又曰諸侯不再娶考之三禮並無其文惟白虎通王度記皆曰天子諸侯一娶九女亦曰天子諸侯不再娶此本襲公羊之説而加天子于其上者如是則此年逆后在三傳諸家皆宜有初娶再娶之辨而自杜氏何氏范氏及孔氏諸疏皆順文解義依回蒙混並不敢道及一字及觀襄十二年靈王求后于齊齊問晏桓子以答婚之詞至十五年而劉夏隨單靖公至齊逆后考其年則靈王十四年也十四年娶后與十六年娶后皆非初娶况史世家云周惠王崩子襄王立襄王母早死其後母曰惠后生叔帶有寵于惠王而襄王畏之夫後母非再娶乎左傳襄王稱惠后為先后適子稱後母先后明非媵姒繼室者且襄王以翟師伐鄭有德翟氏遂立翟女為王后夫后可再立即再娶也何也襄王曾娶姜任矣翟女非姪娣必非在宫而升立之者周語無以翟女間姜任謂有姪娣在也若諸侯再娶尤復多有莊元年齊襄娶王姬十一年齊小白又娶王姬皆非初娶如曰諸侯不再娶則王室雖卑豈有越祖制而甘媵侯國之理若昭二年晉平公娶齊女少姜是時晉平已一十八年矣其所娶者或異姓之媵古諸侯娶女異姓為媵如晉將嫁女于呉齊侯使祈釐女媵之類或同姓姪娣而待年于國同姓以姪娣從其幼者待年于國如叔姬歸于紀類皆未可知何也以當時曰非伉儷可疑也至三年齊請繼室于晉晉平復娶之其答請繼詞有云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則明是再娶為夫人之語予嘗疑隱公居攝一事謂惠公元妃孟子早卒重娶宋武公仲女為夫人此即是適故桓為適子而隱以長庶居攝此是典例乃胡氏痛詬謂以妾為妻以庶為嫡三綱淪九法斁人望絶責隱責惠責天王無所不至予間引莊公再娶孟任立子般事以解之以為桓公與子般隱公與閔僖兩兩相似而季友立子般而見褒隱公讓桓公而見貶頗為不平既而念子般之事尚有未合惠公元妃孟子死莊公夫人哀姜未死則桓為適子般尚非適也惟是諸侯可再娶則再娶即適適則其子可為儲千年之疑一旦頓釋夫天子諸侯既無成禮其不再娶一語又未嘗雜見于三禮之文所藉春秋一書周禮盡在而乃遍考之而必無其事則其言誕矣先仲氏曰善解經者當以傳解經不當以經解傳予謂善解經者當以經解經并不當以傳解經夫傳尚不可解經而况于儒説則吾得援春秋禮例而獨斷之曰天子諸侯皆再娶豈為過也



  春秋毛氏傳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八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九年
  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自魯而言則稱王后自紀而言則稱季姜京師者王畿之名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諸侯有相朝之禮曹伯欲朝魯而病不能行因遣世子代朝之禮也𫝊稱享曹太子時獻樂而歎正為父病故冬遣世子來朝而入春即曹伯病卒此皆無所美刺者公穀謂世子不當抗諸侯之禮此固不識周制而胡氏復謂世子固有攝君朝聘之事然諸侯朝天子則攝之諸侯自相朝即不然按周禮典命職諸侯之適子誓于天子誓者受命也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謂諸侯世子已受天子命者則朝聘時但下君一位公之子與侯等侯之子與伯等伯之子與子男等未受命者則但以皮帛隨子男之後此諸侯世子攝君朝聘天子之禮也若諸侯自相朝則不問已誓未誓杜氏謂曹世子未誓無據概降君一等各以其國上卿之禮待之故𫝊曰賓之以上卿享曹太子蓋諸國上卿無不下君一等者今曹伯之子下伯一等當如子男不得繼子男之後故曰賓之以上卿此正諸侯世子攝君相朝之禮與攝君朝聘天子相分别處而胡氏又謂世子攝君但可行于天子而不可行于諸侯誤矣先仲氏曰胡𫝊有不可解者既云諸侯老疾使世子攝己事以見天子又云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夫同一朝聘而在諸侯虞竊發在天子即不虞竊發何以解之射姑世子名
  十年
  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衞侯于桃丘弗遇
  前六年北戎伐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為班次而魯據周制班獨後鄭鄭人怒請師于齊齊人以衞師助之至是公知之思求成于衞以絶其援而衞不與㑹因之有三國戰郎之役此書弗遇實録也桃丘衞地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
  但言來戰而不言敗績杜氏所謂苐交綏而無勝負是也是役本鄭志而齊僖為倡且徼他國以助之則齊為政矣魯桓僖壻衞宣又從王伐鄭而齊以謀紀之故獨與鄭密遂彼此牽伐而不可解其叵測如此
  十有一年
  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
  此從戰郎後復相盟以固結之其稱人者使卿大夫盟而君不與焉𫝊稱齊衞鄭宋盟于惡曹多一宋字反疑經闕不知宋鄭讎搆久矣前此未嘗合而繼此則我與宋又連謀伐鄭此時焉得有宋耶况宋列鄭後非次也此羡文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
  鄭忽出奔衞
  祭仲者鄭大夫也突與忽皆鄭莊公子突者厲公名忽者昭公名也據𫝊鄭祭仲足為祭城封人有寵于莊公公使為卿既而為公娶鄧曼鄧國曼姓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宋大夫女於鄭莊公曰雍姞雍氏姞姓生厲公雍氏宗有寵于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乃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昭公出奔衞此𫝊文也詳其事是昭公本長庶當立而雍姞之子乘宋鄭讎搆之後借釁爭國祭仲不能死而立突逐忽則忽本無過而突與祭仲情罪顯然乃春秋書法一似重可疑者則以忽之不稱君也禮先君未葬則稱子既葬則稱君今莊公已葬成君矣忽宜稱鄭伯而書其名何也或曰從質也謂殷道尚質父前子名也此公羊説夫父骨未毁兄弟相簒奪而猶以此著親親之質此紾兄奪食者之敎徐徐也或曰罪失國也此穀梁説夫失位與失國不同忽未嘗喪鄭國也不幸有刼其位者亦復何罪紀大去其國而書紀侯而謂忽爵當削乎此必非春秋義也或曰惡其失强援也此胡氏説初公之未昏于齊也魯桓公齊侯欲以文姜妻忽忽辭之曰齊大非吾耦也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以他女妻忽忽又辭之曰無事于齊尚不可今有事而受其室是以師昏也于是失大國之助而不能自立執小信而忘大利故同車刺之狡童斥之扶蘇與蘀兮嘲譏之春秋所以著其惡以為世戒夫不取非耦不挾功伐不假强大為聲援此豪傑之所為而反以此為罪狀未之前聞夫風人美刺本屬餘情而春秋以大義斷是非未有舎正經而講勢利者此真小人之言也予嘗細繹經文反覆書法覺有確然不可易者據祭仲立忽原非正嫡鄧曼為荆南蠻族因祭仲而始娶之其得以所生名世子者徒以長爾若突則尹姞所生本屬貴族其初或未嘗無寵而既以宋鄭積怨之故遜居在宋其于正次之分不必顯著故忽雖已稱世子而實未嘗受命于天王如周禮所稱受誓者觀隠三年𫝊周鄭質子之時有云鄭公子忽為質于周七年𫝊又云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皆稱鄭公子而不稱太子可驗也世子必受誓天子見周禮典命職雖此時列國或未必盡能請誓然親質王國而又久居王所則其稱謂有不可紊者説見曹世子來朝𫝊若疑初稱公子後𫝊有間稱太子者正義云似六年後始立之則在十年𫝊尚稱鄭公子忽有功焉皆是無定誓而雜稱之詞若其為長庶宜立則夫子亦許之故此不稱公子與後十五年𫝊稱世子正相應可見若夫葬不稱君則是時雖葬而實若有未葬者禮諸侯五月而葬大夫三月而葬今鄭伯以夏五月卒而秋七月即書葬計其時裁三月耳三月不當葬則不得稱君然而已葬矣則又不得稱子君與子皆不得稱則但書其名一如諸公子出入稱名之例如齊小白子糾類而止于歸國時一稱世子以略示長次之意此正斟酌書法之盡善者故突亦稱名同是公子並非斥削亦並非美惡同詞之謂至祭仲之稱則祭氏仲名杜有明註此與孔父仇牧君臣連稱並同未有名君于後而字臣于前者自公羊道聴誤認作字遂有斥突賢仲之解夫仲足之名已見𫝊文仲可以名足亦可以名此如呉季札之可稱吳季亦可稱吳札故此稱祭仲而隠三年𫝊即有鄭使祭足帥師取温之麥語是祭仲祭足兩得分稱而公羊以稱字之誤盛美祭仲謂其能反經行權向非雍糾之變祭仲果肯反正乎此盲人瞎馬也若夫突不冠鄭杜氏曰文連祭仲非有貶也突固可貶然貶不在此也歸于鄭者為宋所納之詞成十八年𫝊云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是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魯大夫名蔡叔蔡大夫名柔不氏者書法如此説見前折地闕
  公㑹宋公于夫鐘鐘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此我與宋連作三㑹于折于夫鐘于闞則宋伺魯鄭之隙而來㑹我者何以知之以郕闞知之闞係魯地夫鐘係郕地而郕近于魯則必宋來可知也嗣此又連作三㑹于穀丘于龜于虚則我因郎戰三國來伐而宋獨不與故思藉宋援以報三國而急往㑹者何以知之以穀丘與虚與龜皆宋地則我往宋可知也至宋公辭平而公與鄭合武父之㑹則魯宋從此絶矣但戰郎之役魯鄭正敵而齊衞本與鄭合今一反而魯鄭合好齊衞亦惡鄭而翻親于宋數月之間倐忽變幻真不可解子嘗就經文推之魯之與鄭怨者為鄭忽也前六年忽恨魯班餼後鄭故請齊伐我忽既奔衞則今之鄭乃突之鄭也忽出突入見前突之鄭而何不可平况齊衛戰郎本屬怨國而忽又奔衛則舎三怨國而併為二怨其合鄭而攻齊衛固其宜也祗齊宋讎鄭世所不解予仍就經推之齊之徳鄭以忽之有功于齊也突則忽讎矣忽讎則齊亦讎之突本宋納而宋但責賂于突則以好成怨矣此皆以事兼禮而義之可否自瞭然者故不憚詳記始末以俟考據而胡氏不識事例妄謂夫子並存不削不憚詞費無非惡盟㑹之故夫祗惡盟㑹則概從削例可矣乃不憚至再至三委曲䜈屑恐夫子神筆定不應䙝漫至此
  十有二年
  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𣏌侯莒子盟于曲池𣏌公穀作紀曲池公作歐蛇𫝊云盟曲池平𣏌莒也曲池魯地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穀丘宋地説見前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虛虚公羊作郯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虚龜皆宋地説見前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𫝊云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此鄭伯即厲公突也説見前
  丙戌衞侯晉卒
  重書丙戌羨文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此我將伐齊衞而先借鄭伐宋以揃其所與蓋為下戰四國地也公羊謂戰于宋者魯鄭不和而自戰于其地則于下文魯鄭之合伐四國相乖反矣戅蠅撲紗其不顧前後如此
  十有三年
  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此正我報郎之役也郎以齊衞鄭三國來戰怨在鄭也今反借鄭以報怨則以鄭忽出奔衞則鄭忽之怨不在鄭而反在衛前一年㑹夫鐘𫝊亦既已言之詳矣但三國餘燕為宋所牽前十二年宋人燕人盟榖丘而我與鄭又餘紀者紀魯本婚姻之國而齊欲併紀故紀怨齊而來助之左氏謂宋與鄭戰公羊謂宋與魯戰此皆逐步認路不解全經因不識報郎所始至穀梁謂紀與齊戰謂齊將滅紀戰于紀地則全然瞢錯而唐趙匡遵之胡氏又從而附和之夫紀畏齊禍連姻王室此時桓王尚在桓王后正主宮政齊何敢連三國之師專戰一紀以自取覆敗此非齊戰紀而紀戰齊者特此時紀以弱小千籌萬畫見前始得暫倚王室以圖苟存而驟思報復此實不量力之過故其後桓王上賓齊王姬繼卒而齊即遷紀此則書其事以示鑒戒者若謂是戰紀王之則茫然不讀本經前後聯絡而妄自立説此春秋之所以亡也若其戰不書地者則連前文言之在宋地耳春秋多連文書法此亦是例而穀梁謂必戰于紀則不惟無據且即以經推之十二月戰宋至二月而又戰紀一月之間何能由宋衞及齊越齊南以共戰此千里之紀此皆必不得之數也况前儒謂紀本是已春秋考異郵云時戰在魯之龍門而鄭康成謂龍門城下原有已城穀梁氏訛已為紀雖其説後起總不可信然亦足以明穀梁之誤矣至若諸國稱爵則君親帥師而衞惠公丁宣公之喪前年十一月衞侯晉卒此時春二月尚未葬也禮先君未葬當稱子如僖九年稱宋子二十八年稱陳子類而此稱衞侯以踰年正月必即位改元則此時已即位成君者矣故其書如此要之親未葬而改縗以與他人金革之事則其義可知耳
  三月葬衛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
  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無冰
  周春正月為夏冬十一月無冰可乎
  夏五
  無月字闕文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榖梁作禦
  前年戰四國後已與鄭伯㑹曹矣今又使來盟修前好也語鄭弟名公子例以名通胡氏謂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何據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乙亥嘗
  此合兩事為一書者史有書災之例御廩災當書此一事也嘗者時祭恒禮不必書春秋有恒禮不書一例然亦有書如己夘烝者雖不失時然以丁丑再烝而並書之非書例也今以八月嘗周之八月為夏之六月雖稱秋祭實夏祭矣夏當禘而嘗為失時失時當書此又一事也然而御廩者神倉也藏粢盛以供祭祀者今已卜秋祭在于乙亥而先三日而神倉忽災何以供粢盛據周禮凡祭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其必十日者謂可容散齋七日致齋三日之數今壬申至乙亥裁三日耳則此時已致齋矣粢盛有缺則是祭當廢乃不意災不成災神倉之穀幸無有害則雖災而仍可以祭此則志幸之又當書者所謂合兩事為一事者也故凡此兩事一書災一書失時而合書之為志幸而穀梁謂災雖不害然災餘之物不當供祭不易災餘而遽嘗所以志不敬也夫祭穀所出别有王籍而君親耕之祭穀所藏亦别有神倉而冢宰載帝籍所收而專藏之王籍籍田也見周禮甸師職帝籍即王籍以其供上帝故又名帝籍月令冡宰載帝籍之收于神倉舎是則並無他畝可以收祭穀亦並無他廩他倉可以藏祭米者而責其不易災餘且曰有兼甸之事吾不知所為易災與兼甸者將發他倉之米以易此災米而後祭乎抑甸師預知廩災另設一他籍兼儲作易災之米以供此祭乎夫他米必不可祭而千畝百畝亦並不可以兼闢千百為王籍易災之備祭義天子為籍千畝諸侯百畝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並無另闢其地者且甸師收祭穀而致之地官之神倉亦並無二神倉此皆無稽之談杜撰而不可為據者也胡氏專襲穀梁既責災餘乃又曰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災而新作何以不書夫不成災而欲其新作也乎然則不成災而何以書災曰重御廩也雖不災然已災之也故曰幸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公羊蔡人在衛人下
  此報四國之戰也前此戰宋與四國之戰皆在宋地故宋獨報之若其專報鄭者則以宋鄭尤世怨也以者用也𫝊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此與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例同
  十有五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𫝊曰諸侯不貢車服以車服為上所賜非下所貢也况可求乎此與隠三年求賻文九年求金例同家父見前
  三月乙未天王崩
  此桓王也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據𫝊祭仲專國鄭伯患之使祭仲之壻雍糾以享郊殺之糾之妻仲女也謂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遂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厲公奔蔡是鄭伯為祭仲所逐而但書出奔而不書見逐或曰諱之非諱也突簒兄國以徼祭仲而今突為仲所逐以逆報逆有何足諱且本國有諱例他國無有春秋逐君者屢見于經並無書見逐者蓋國君無自出之理國君出奔則必有强臣偪促于其間故但書出奔而逐在其中惟魯君見逐則不書出奔而但書曰遜以出奔即逐也昭十五年公遜于齊是也此所謂諱也若他國見逐則書出奔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襄十四年衛侯出奔齊昭三年北燕伯欵出奔齊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是也此見逐例也乃又有别見𫝊文千載難明者襄二十年𫝊衛甯殖既逐其君而既而悔之召悼子殖之子曰吾得罪于君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甯殖逐其君逐君在襄十四年論者遂謂魯史舊文本書臣出君之名而夫子改為出奔刪没其臣名以轉見君過一若君之無故而自出者所以殺臣惡而并責君謂君不能端本也此説開于杜氏而唐陸淳與胡氏並張大之夫春秋誅亂賊亂賊者亂臣賊子非謂亂君賊父也亂賊無將將即誅之今顯然逐君而反殺臣罪而分其責是君臣同科矣夫君臣同科父子並戮亂道也未聞夫子修春秋而出亂道者且幸而列國𫝊亡猶有左氏焉補其闕耳萬一并是𫝊而亦亡之則逐君之名不見于𫝊而專責君之出亡君罪當獨誅矣出奔即見逐則雖亡臣名而臣惡自在若如杜陸説以自奔為名則君罪何歸乎按春秋史書有二一是簡牘今之經文是也一是䇿今之𫝊是也蓋簡者牒也牘者方版也䇿者連合諸簡牘而共編之故又名曰冊言合兩為一也簡所容祗一行字耳故又作簡省之簡而牘則稍廣于簡可並容數行而使讀之若䇿則所容者廣故聘禮曰百名字也書于䇿不及百名書于簡而鄭氏註云字少則書簡字多則書䇿故杜氏春秋序云大事書之于䇿小事簡牘而已正言春秋經𫝊事之多字者必書于䇿𫝊文載事煩故䇿書之事之少字者可書簡牘經文祗題目即簡牘而書已盡其云大小者多少之謂北人稱多少曰大小故也宋史邵雍稱程伯子大小聰明即此是以經文書簡如南史書崔杼弑君執簡而往可驗以其祗有目也𫝊文書䇿如莊二十六年𫝊所載虢人侵晉諸事但有𫝊而並無經稱為䇿書雖存而簡牘散落可驗以𫝊䇿雖存而經簡亡也則䇿書屬𫝊簡牘屬經明明可據故正義有云經據䇿書𫝊憑簡牘此又言經之題目據𫝊為文而𫝊之記事又憑經立義所謂經𫝊相需者非謂經是䇿而𫝊是簡也若然則甯殖所云逐君之名藏之諸侯之䇿者此𫝊文非經文也𫝊文在魯史自書逐君而經文在魯史則原書出奔夫子修春秋但修簡目而謂夫子修䇿書謬矣蓋當時列國本各有𫝊夫子據𫝊以為經而左氏憑經以作𫝊其不必皆魯史者以左氏為文必裒損而潤飾之以是為左氏一書已耳若諸𫝊以書名為貶引曲禮云諸侯失地名為據則不然此與衛侯朔北燕伯欵祭伯朱皆以例書名獨衛獻不書者闕焉耳不然紀侯去國譚子奔黄凡失地者皆不書名而謂此獨書之乎
  鄭世子忽復歸于衛
  鄭忽係長庶當立雖未成君而世子自在也成十八年例復其國曰復歸餘見前
  許叔入于許
  鄭伯入許而不取其地使許叔居守之今即君其國矣其曰入者以叔原在許入之己耳叔非舊君且又非外至故不書復國而胡氏謂不告天王不赴方伯以糞除宗廟而乃因亂竊入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以貶之夫使叔能告天王赴方伯以糞除宗廟而猶煢煢居許西偏以仰息于鄭一十六年則其人喪良已極可不必復國矣此入字與昭二十二年以王猛入于王城例同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穀作蒿
  此齊襄公也前僖公以四國戰郎而我亦以紀鄭敗齊宋四國之衆搆兵無己故襄公繼世而我修好焉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邾牟葛皆附庸國也諸侯之卿稱名大夫降稱人若附庸之君可字可名則附庸之卿當稱人矣今稱人必卿等耳杜氏謂三國皆世子不惟無據豈有相約齊一能如是者若公穀胡氏謂外之亂稱人則諸侯朝桓不一紀侯𣏌侯鄧侯穀伯曹伯皆朝桓矣曽未嘗外之而此獨外之乎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據𫝊鄭伯因櫟人殺檀伯守櫟大夫而遂居櫟櫟者鄭之别都非鄭國也公羊誤以入櫟為入鄭而云曷為不言忽之出奔此訛辭也而胡氏承訛遂云厲公復國削而不書但書入于櫟則此時突果復國乎突已復國而後文復伐鄭以納突乎且胡氏于後文亦曰將納厲公弗克而還而此已復國乎
  春秋鄭忽突爭國其始末不全見于經然而其事可按者桓十一年鄭莊公卒祭仲立突而逐忽此一節也至十五年祭仲殺雍糾又逐突而入忽此又一節也至是年突自入居櫟此又一節也此皆經所有也至十七年鄭大夫髙渠彌為忽所惡遂弑忽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公子亹并轘裂髙渠彌為其弑忽也忽有功于齊故齊世報之祭仲迎公子儀而立之子亹子儀皆忽弟鄭莊有八子而四見經𫝊忽突亹儀是也此二節則皆經所無者至莊十四年突始自櫟入于鄭弑子儀而據有其國直至二十一年鄭伯突卒而後己此則經𫝊皆可按者是鄭莊卒後厲公立四年而見逐昭公立三年而見弑亹立一年子儀立一十四年而亹殺于齊儀復弑于突突乃復入立八年而𫝊國于其子文公其中惟亹儀興廢經文所略而忽突之出入則前後瞭然其不詳忽之見弑則以忽為魯讎魯鄭與四國連作戰伐皆為忽故故彼不來赴而此亦不書非有他也公羊道聴塗説全不解忽不見經之故又不識其中有亹儀二子相繼立君因疑忽必此時又出奔而突自入櫟之後必長有鄭國遂以入櫟為入鄭且有不書入鄭不書鄭忽出奔之疑而解之曰祭仲亡矣仲存則忽存仲亡則忽亡謂此時之突復入而忽復出者必祭仲先亡故也嘗讀史鄭世家其載忽突事與本𫝊同忽之見弑則祭仲與髙渠彌共為之有云祭仲與渠彌不敢入厲公語至齊襄殺亹祭仲又迎公子嬰即子儀于陳而立之至莊十二年始云鄭祭仲死則祭仲厯作弑逆明見史𫝊此時並未嘗亡也公羊前于執祭仲時誤以仲書字為賢因盛稱其反經行權之妙故此復自執其説以為與國存亡而不知其為逆賊也若突之入櫟厯忽亹儀三君一十八年而後從櫟而入鄭使此時已復國則莊四年齊鄭之遇齊方讎突而肯與之謀滅紀之事乎則是突復國一誤忽出奔二誤祭仲亡三誤總皆不詳審經文以致有此
  而胡氏則承其誤而更有異者此入櫟𫝊既曰經于厲公復國削而不書則已復國矣于後文伐鄭𫝊則又襲𫝊説謂將納厲公勿克而還是矛盾也乃既云弗克納則此時厲公未復國矣此後之鄭伯非昭公即子亹子儀矣至莊四年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此鄭伯子儀也宋蘇轍謂是子儀此頗知春秋者而胡氏引其語又曰然而鄭伯實厲公非子儀也是又矛盾也初以厲公復國一語横據胸中及讀𫝊而始惑之然而復國之見牢不可破寧使自矛自盾而薑必樹生其堅愎如此亦曽念垂之遇為滅紀也齊肯與突謀否乎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公羊于宋公上有齊侯二字袲作侈
  據𫝊將納厲公弗克而還其書地者言先謀于其地而後伐此與定四年公㑹諸侯于召陵侵楚例同𫝊曰㑹召陵謀伐楚也
  春秋須詳審經文備究其事之始末并當時行事之首從主輔而後可斷以義否則鮮有不誤者如此役則魯宋為主而諸國附之何也以公與宋為忽讎而借納突以伐之實非為突若諸國則因人成事者也公羊不識經不諳事實于此經文中妄加齊侯于宋公之上則全在夢寐中矣前此隠六年鄭忽為齊敗北戎有功于齊齊初早欲妻以女至是請再妻雖忽兩見辭而齊之徳忽如故故鄭莊在時齊合鄭伐魯為忽伐也至鄭莊卒而忽出奔衛則魯反合鄭而齊與鄭讎突忽不兩立魯讎忽故親突齊親忽故讎突十三年四國之戰是也即齊僖已死齊襄繼世而齊之讎鄭如故十四年齊復與宋衛陳蔡伐鄭是也及忽歸于鄭而齊師並不及鄭矣至十八年髙渠彌弑忽而立子亹則然後帥師討鄭殺子亹而轘裂即車裂髙渠彌為忽復讎則是齊乃忽黨其生則扞之衞之而死復報之如此而謂納突伐忽可加齊侯二字于夫子之經之中妄矣妄矣予向謂儒者無識謂春秋絶忽惡忽辭婚于齊亡大援以致失國予于前忽出奔𫝊既辨之矣然又有未盡者如此經前後及𫝊與世家忽未嘗失齊援也生則扞之衛之死復報之雖忽婚于齊其為援亦不過如是已也忽之失位在内變而不在外援此則非强大所如何者而自漢迄今必以辭婚為鄭忽罪此可謂曽讀春秋者乎
  乃胡氏則更有誤者前誤解經此又誤解𫝊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此穀梁與公羊同是一誤謂突已復國而魯宋伐之故其書地者謂先㑹其地而後進師此不欲伐而疑之之辭也疑者疑伐突也范註鄭突欲簒國伐而正之義也不應疑故責之胡氏引左氏納突之説而又引穀梁是文謂疑伐忽則不惟不解左𫝊即穀梁亦誤解矣然且因誤立説竟云忽不足以君一國日就微弱突雖簒逆而智足以結四鄰之援連兵動衆則全不知袲之伐鄭魯宋讎忽非輔突也自十八年忽被弑後鄭立二君而突窮居于櫟者一十八年至傅瑕内應而後得入所謂結四鄰之援者安在也夫突之結援則正指忽之失援然忽果失援也乎寃矣
  十有六年
  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前年冬伐鄭弗克故此又謀伐之此時鄭君昭公也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春既謀伐則此遂伐之但此祗伐鄭非納突也蔡侯前列衛侯上此列陳衛下者班序譜云自隠至莊十四年四十三歳征伐盟㑹者凡十六國時無伯主無有成序理或然也餘説見前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冬城向
  興作必書𫝊又云書時則又以嘉其得時故書但周之冬為夏之秋下文有十有一月則此必十月周之十月為夏之八月八月興土功不時矣國語火見而清風戒寒清風至而修城郭火見在亥月夏令云營室之中土功其始月令亦以建亥月為營室正中建亥夏十月非周十月也杜氏謂下文是十一月則此雖無月或亦在十一月中而是年長厯有閏六月則節先于月十一月末即可接建亥之節是以九月建戌當十月建亥未為失時然趨事赴功必實實按月以為人時民事所準授而推移以行之謬矣推移者作厯之法非授時法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衛侯朔者衛宣公子惠公也據𫝊宣公烝夷姜生急子史記作伋屬諸右公子洩公子無左右但娶有左右媵右公子者右媵之子即宣公庶弟也屬者使撫之也為之娶于齊而美乃自取之生壽及朔屬壽于左公子職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吿急子使行急子不可壽乃飲急子酒載其旌以先旌者急子所持之符識也盜殺之急子至又殺之及惠公立二公子怨之乃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十有七年
  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此以桓王崩後齊將謀紀而公往成之黄齊地説見前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隠曽與盟蔑今儀父復來修盟𫝊曰尋蔑盟也趡魯地
  夏四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據𫝊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使以所守之衆列陳而去書此者志齊背盟也奚魯地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蔡季桓侯弟也桓侯無子蔡人召其弟立之季名獻舞即莊十年楚敗蔡師以蔡侯獻舞歸者是也胡氏惑公羊之説謂季歸不立别立獻舞則此時召季何為經之書召季何意獻舞何人此時立獻舞何據無稽至此
  癸巳葬蔡桓侯
  稱侯誤文胡氏謂抑以垂訓誤矣例既葬無不稱公稱諡者胡氏又引唐人啖助邪説謂蔡季之賢故知請諡則春秋列國書葬書諡者無算焉能皆得賢弟而請之且賢弟已避位尚得豫新政而為請諡乎妄哉説見隠三年葬宋穆公𫝊
  及宋人衛人伐邾
  宋衛伐邾報邾伐也隠五年邾人鄭人伐宋公甫受邾朝甫㑹邾于趡而遽助人之兵何居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朔不書甲乙皆史闕文左氏謂日御失之天子掌厯曰日官諸侯曰日御理或然也
  十有八年
  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羊無與字
  公本與夫人同至齊然必公先與齊侯行㑹禮而後偕夫人至齊故曰遂遂者繼事之詞濼齊地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據𫝊公與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夫人告齊侯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上車曰乘彭生多力拉公幹殺之公薨于車魯人乃請誅彭生以滅恥辱齊人誅彭生史例内君見弑必諱為薨然内薨不地以薨而求其地也外薨必地則又以地而求其薨也書例之互見如此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春秋毛氏𫝊卷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九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莊公名同桓公子也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
  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者父弑而不忍行即位之禮宜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夫人莊公母也前一年桓喪歸時夫人已隨喪歸魯矣是時不書歸者以喪歸告廟夫人歸不告廟也至是復奔齊諱之曰孫孫者避也言慙而避之云爾若公穀謂接練時錄母之變詳其説則誤以姜未歸魯當小祥練祭而莊念母尚在齊故記曰孫齊一若此時新去齊者是以未歸之夫人而駕言去齊世無是理况小祥練祭必期又一月喪服四制所云十三月而練者今自前年夏四月至此裁十二月耳何接練之有
  夏單伯逆王姬逆左𫝊作送經誤文
  王姬是桓王之女齊襄公娶為后者單伯者天子卿也天子上卿例書爵與公侯同王姬下嫁必以同姓諸侯主之時命魯主婚故送姬至魯而聴齊就魯迎之經文逆字是送字之誤𫝊文可據公穀不知是誤謂王官焉得有逆王姬之事乃為説曰單伯者吾大夫之命于天子者也言魯大夫貢于天子而天子命為魯卿也則不知單是畿内采地而世以采為氏者其仕于王朝已非一世春秋所稱單伯單子皆是也而謂魯有單采乎有單氏大夫乎而胡氏遵之乎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公在憂次不便行吉禮接賓于廟齊來迎者當在廟故築館于外若穀梁胡氏謂縗麻不可接弁冕則諸侯既葬喪服除矣尚縗麻乎若杜氏謂王命不敢違則天下諸侯豈少同姓可主婚者而負喪行事并忘大讎此非不敢違不欲違也他日無王命而自娶齊女而謂此時能辭王命而不為主婚必不然矣此皆不足諱亦不足責者春秋所謂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如此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命者死而賜以文如後之哀䇿昭七年𫝊所謂追命衛襄者是也夫以桓之死而錫以文瀆可知矣若王無天字此是闕文先儒皆謂非義所存胡氏惑啖助之説謂削天貶王為寵簒弑則當桓生時天王之寵桓者至再至三聘問之間厯有辭命彼時皆有天今獨無天乎且使不去天字即桓之簒弑可貰乎何貿貿至是
  王姬歸于齊
  齊師遷紀郱鄑郚
  齊將滅紀先遷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鄑郚皆紀邑也此與後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例同穀梁以紀郱鄑郚為四國名又以為遷紀于郱鄑郚皆非是
  二年
  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公子慶父者桓公之子莊之庶兄也以庶長稱孟而時壓于嫡故又稱仲其後稱仲孫而終稱孟孫氏以是也公羊于二十七年𫝊謂是莊母弟謬矣莊母弟惟季友耳胡氏謂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兵柄者公子翬仲遂慶父皆是也然此皆六朝時事春秋藏兵于賦不立軍閫其得失未必如此於餘丘杜氏云國名公穀謂是邾婁之邑則史例書伐無稱邑者惟本國有伐我西鄙南鄙之稱他國無有且鄙非邑也苐國名無三字此必是夷狄之國而比近魯者與成三年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例同
  秋七月齊王姬卒
  内女書卒此書者以魯曽主婚比之内女檀弓云齊告王姬之喪莊公為之服大功以由魯嫁故為服姊妹之服是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公羊作郜
  此姜氏即文姜也後倣此禚齊地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
  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此伐衛為納惠公也與後五年公復㑹齊侯伐衛皆是一事溺者魯大夫名其不稱氏者史有此例與隠三年翬帥師四年無駭帥師並同穀梁胡氏謂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夫納朔非義𫝊皆莫知而尚問其餘罪乎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桓王以桓十五年崩至是閲七年而始得葬義可知矣公穀疑改葬無據㑹葬例見隠三年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紀季者紀侯弟也史例諸侯之弟類以仲叔季稱共仲許叔蔡季是也酅者紀之邑也齊侯將滅紀已遷紀三邑矣至是紀季以酅邑納于齊願入齊為附庸之國以姑存宗廟此亦大不得已之苦心也夫子存此與後書叔姬歸于酅其卹紀與惡齊義俱見焉入者納也與他入國入邑例不同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
  公欲㑹鄭伯子儀以謀存紀故特過鄭鄭伯辭以難時突尚在櫟遂次鄭近地而不能去魯固懦矣然如鄰之不相䘏何𫝊云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滑小國名以近鄭故次之若公穀作郎則魯地矣鄭能來乎舊註滑鄭地非是觀後年鄭伐滑秦滅滑可見
  四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祝丘魯地則姜氏已還魯矣出入不書不告廟也兩君相見有饗禮特夫人無是耳
  三月紀伯姬卒
  此隠二年歸紀者記此見我之不能庇紀也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此齊鄭謀滅紀也前桓五年齊僖謀紀時原與鄭伯同如紀思以襲之經書齊侯鄭伯如紀是也其因循至今者徒以紀與王室為婚姻耳今桓王已崩無所顧忌故前元年即已遷紀三邑至三年而紀季以酅歸齊我公特過鄭久舎于滑正以齊鄭有舊謀今必牽鄭故公求鄭伯一見以解紀之難乃一宿再宿三宿而鄭不與見則其約于齊而恐以我貳情可知矣至是則復相㑹以終前如紀之案其不言㑹而言遇者以遇禮稍殺㑹之密而不欲彰也鄭伯鄭子儀也鄭自桓十五年忽歸國後突隨入于櫟而未有國也既而忽為髙渠彌所弑而立子亹則齊襄殺子亹而戮髙渠彌何也以齊黨忽也故子亹既殺突仍不入而立子儀以突為忽讎即為齊讎子儀無徳怨焉此時子儀正主國故齊與謀之胡氏謂是突不惟不識事實并不識情理矣突忽不兩立齊宋不兼合宋突齊忽各有所為説見桓一十五年
  紀侯大去其國
  前齊遷紀三邑紀季以酅入于齊而齊之逼紀如故則不得已而去之其不言滅而祗言去者以紀季存酅猶奉宗祀觀後十二年有紀叔姬歸于酅文則酅尚苟存可知也若其稱大去者先仲氏曰去而不反曰大去猶之歸而不復曰大歸言去之至也胡氏以委棄之多與去國為大俱非是至于稱侯則春秋失地書名失國書爵亦是史例與後十年齊侯滅譚譚子奔莒僖五年楚人滅弦弦子奔黄例同公羊謂不書齊滅者為賢者諱齊襄復九世之讎春秋賢之何為復九世之讎以周夷王時紀侯譖齊哀公于王而烹之哀公者襄九世祖也此與史世家齊哀公時紀侯譖之周周烹哀公語合故鄭氏亦云懿始受譖而烹齊哀是也但齊哀本不道齊風還詩所以刺哀公之荒淫周制不讎義殺此固義之所當殺者即使天王淫刑無所歸咎比之讎有司之法更為不同且恩怨以時親逺則恩衰讎逺則怨忘故周制復讎之義不過五世並無九世猶相讎者且夷蠻無共主故有讎國三代共主無讎國也即春秋列國兩雄對峙搆怨有之然謂之敵國若齊紀則并非敵國之比又且春秋一書自為終始從無連前代事實説春秋者予即以經文考之即一紀存亡而合隠桓莊三公凡六十一年書二十一條隠二年紀履繻來逆女 伯姬歸于紀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 七年叔姬歸于紀 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桓五年齊侯鄭伯如紀 六年公㑹紀侯于郕 紀侯來朝 八年單伯來逆王后于紀 九年紀季姜歸京師 十三年公㑹紀侯鄭伯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 十七年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莊元年齊遷紀郱邢鄑 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 冬公次于滑四年紀伯姬卒 紀侯大去其國 齊侯葬紀伯姬 十二年紀叔姬歸于酅 二十九年紀叔姬卒三十年葬紀叔姬皆厯記其求庇王室求救宗國而卒不能
  庇之救之之意其不憚璅屑綿邈有始有終如此則其卹紀惡齊傷王室之卑痛宗國之弱為何如者而謂賢齊襄而予之也乎况齊侯如紀在桓五年此時齊僖未亡則謀紀者齊僖之志誰謂齊襄能復讎者解春秋而不讀經此何説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三月紀伯姬卒入夏而紀侯去國然伯姬猶未葬也至六月而齊侯始葬之則去國之慘即一妻之棺而不能顧他可知矣若其稱齊侯者春秋書法君身稱爵大夫稱人並無以褒書爵公羊説與以貶書爵之例胡氏説此直書齊侯者向以為紀侯之去國無所逼逐如太王遷岐走馬自行今而知齊侯之親在紀也則非自去之逼逐之也故紀侯之去不可言去幾見有國君而輕去國者伯姬之葬何可言葬先仲氏曰紀侯自有妻紀妻自有葬幾見有齊侯而葬紀妻者皆文也而義自見焉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穀作郜
  禚齊地也公至齊不與齊侯狩而與齊大夫狩雖齊侯以甥禮輕之然公則卑䙝甚矣此展甥之詩所由譏與
  五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師則在軍中矣此時齊未行軍得毋齊師尚在紀孔疏所謂疆理紀地之師者非耶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羊作倪黎左𫝊作犁
  郳國黎來名郳與邾同姓即小邾子也附庸之君例可書名并書字者胡氏謂夷狄之附庸稱名則春秋無此例且小邾非夷狄也説見隠元年邾儀父𫝊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𫝊云伐衛納惠公也公以國君與諸國大夫納有罪之君義何如矣
  六年
  春王正月正公穀作三
  王人子突救衛
  王人王官之微者也子突者名也周禮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而昭十二年𫝊註謂三命再命皆書名惟一命書人今書人則下士之一命者也然人則不名既書人又書名則或以救衛而嘉之穀梁所謂稱名貴之者容有是乎杜氏胡氏謂突字非是但春秋書救皆是嘉予此則罪諸國而并傷王室之卑弱夫以王官出討罪而但云救已可痌矣况不能救哉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據𫝊衛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是朔本衛君史例失位復入當書復歸諸侯納之當書歸此苐書入一似原非衛君而强入之者則衛侯之入與諸國之納之皆有罪矣此與後九年齊小白入于齊例同
  秋公至自伐衛
  以告廟故書然自伐衛歸則義亦見焉
  冬齊人來歸衛俘
  俘例有二一俘其人民一俘其寶玉此則寶玉之俘左氏公羊皆謂之為歸衛寶是也夫以逆王命而納罪惡即無所利而為之其惡已難貰矣况利之
  七年
  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防魯地則齊侯來㑹矣故𫝊曰齊志也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隕公羊作霣凡隕字後同辛夘夜夜字穀梁作昔
  恒星經星也即二十八宿以經訓常故曰恒星此祗稱恒星而不稱星則必衆星皆見而恒星獨不見者若謂日光不掩故星不見則未有經星較大且不見而衆星反見者此非夜明掩星可知也左氏謂不見者夜明也如雨與雨偕也至夜中星隕則非恒星而衆星矣故但稱星惟夜半以前恒星不見而衆星見故初祗不見恒星而此時則又見衆星之隕若謂恒星之不見以隕之故則未有星體不見而能見其隕者此非恒星之隕又可知也穀梁謂恒星之隕至于如雨則但擬衆星之隕比雨之下故曰如雨左氏謂與雨偕者亦謂與雨相同而杜氏誤解謂星隕而又雨如與而通則星隕可紀夜半有雨何足記而如雖通字而此不然也康熙己未冬在史館時同至太常䕶月食食將復而濃雲蔽之不知其復也既而各官散散時有雨然日記官但記有雲蔽月而不及雨以不足記也至若公羊道聴謂恒星不見者諸凡列星俱不見也夜中星隕如雨者夜中列星俱復位似雨之隕而不似雨之墮地也夫雨落不上天而謂星隕能復位斯已奇矣然且為之説曰未修時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夫子修之曰星隕如雨夫以星之去地咫尺反而復位此大變事而修之如此是另造春秋非修春秋也不知何所據而荒唐若是
  秋大水無麥苖
  秋即夏也夏方登麥而水漂之苖者五稼之苖毛詩曰食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
  穀齊地
  八年
  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杜氏云期其伐郕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與後文治兵圍郕還師總是一事説公穀者謂陳蔡伐魯次以待之則正義云陳蔡于魯境絶路遙春秋以來未嘗搆怨且兵來而我禦之但得稱防不可言俟也此皆不全㑹經文而逐節作解説者盲人瞎馬逐步認路非虛語也
  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
  治兵者敎戰也杜氏云將以圍郕也則此本以事習戰不必有時者然即以時論亦不失時而正義謂周禮中秋敎治兵月令孟春不稱兵則此之春正月正夏之冬十一月乃中冬非孟春也周禮中冬敎大閲所以修戰法則正與四仲蒐狩治兵相表裏特用之非其所耳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羊作成
  據經二國同討郕而郕獨降齊畏齊不畏魯也據𫝊仲慶父請伐齊師而公不敢伐亦畏齊非自克也夫以魯之弱莊之庸劣當强齊之讎力不能報而反好大凌弱藉强讎以攻同姓罪惡已極然且究不能逞初則招與國而不之至既則降小弱而不之伏卒之因人成事功歸他人僵手縮膊為天下笑則何如已之為愈矣正義謂苐稱師則公不自將然已在師中特不帥師耳不然仲慶父將何由請公伐耶郕國在齊魯間文十二年有郕伯來奔則郕國而伯爵者史管蔡世家有郕叔武為文王子武王母弟則與魯固兄弟國也
  秋師還
  以公不帥師故不書公至然亦有義焉此師也而亦還之乎蓋譏之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諸兒齊襄公名也無知者襄公從弟公子夷仲年之子也據𫝊齊僖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而襄公絀之㑹齊大夫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及瓜而代一周嵗也至期不命代無知約二人為亂時公獵貝丘見大豖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豖人立而啼公懼墜于車傷足喪屨及反索屨于徒人費御臣名不得鞭之見血出遇賊于門刼而束之約費同入弑費曰我奚御哉言何嘗是御人言公不以御卹之也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寺臣名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亦寺人名于牀代公居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















  春秋毛氏𫝊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十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九年
  春齊人殺無知
  據𫝊初無知虐雍廩齊大夫至是雍廩殺之例見前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公穀作暨
  杜氏云此齊大夫之迎子糾者見下文以非一人故不名蔇魯地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納糾左𫝊作納子糾正義謂定本經文糾上有子字今本無子字闕文
  據𫝊初襄公立政令不常鮑叔牙公子傅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杜氏云僖公庶子出奔莒及亂作管夷吾召忽二人皆公子傅名奉公子糾杜氏云小白庶兄來奔謂奔魯也至是公伐齊納子糾而小白先自莒入其一書納一書入者入有二義天王入于成周許叔入于許此宜入者也衛侯朔入于衛齊小白入于齊此不宜入者也然春秋褒譏實不在此總不過由外入内之義納則有諸侯之師為之納之皆史書常法不立義例至于二公子宜立與否則同為支庶不問長次乘亂而入先則得之原無褒譏而胡氏謂子糾不當立小白宜有齊别無他據祗以子糾為弟小白為兄故立此説按史世家襄公次弟糾奔魯次弟小白奔莒子糾者小白兄也故荀卿曰桓公殺兄以反國莊子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為臣古越絶書曰管仲臣於桓公兄公子糾即管仲大匡篇亦曰齊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糾公子小白又曰鮑叔傅小白辭疾不出以小白幼而賤賤者母賤幼者齒幼不欲為傅故也則明明子糾是兄小白是弟而胡氏引據有云史稱齊桓殺其弟以反國一語求之列代之史並無其文及考漢淮南王𫝊知淮南厲王不法文帝令大將軍薄昭以書責之有曰昔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返國其云弟者以文帝是兄故諱言兄而言弟韋昭本註所謂子糾本兄而稱弟者不敢斥也胡氏不考所自徒以程子曽誤讀漢書早有桓兄糾弟之説而此又承程子之誤不得原文混稱曰史是以誤讀人書且誤解人説之故而移誤聖經甚至紊亂人之兄弟倫次誣妄立説于以誤天下誤後世此其所繫匪淺鮮也若夫夫子許管仲而不許召忽直是崇尚事功務求有用並不從糾桓兄弟以倫次長幼定是非而宋儒承誤之徒必曰桓兄糾弟故管仲可相桓召忽必不可死糾于以定唐王珪魏徵事秦王而不死建成元吉之罪予嘗曰夫人亦各事主耳事兄可死事弟不可死則凡為弟者懼矣此皆立説之最不通者况復誤耶詳見予論語稽求篇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不能納糾而又不退師遂至大敗據𫝊公喪戎路乘他車以歸戎右與御皆被獲焉乾時齊地
  齊人取子糾殺之
  𫝊云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遂用為相是殺之在魯而曰齊人殺之者齊大夫至魯而遂殺之也取者取之我也蓋病夫我之為所取也
  冬浚洙
  洙水在魯城北浚者深之所以防齊也
  十年
  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此齊人伐我而我應之者其不書彼伐而苐書敗彼甚善我之能敗彼也臨難辟讎不廢權譎况用兵乎此用曹劌之計初稽其陳列齊人三鼓始與之戰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後覘其伏莽公將馳之劌視其轍亂其旗靡始逐之恐伏莽也雖制奇而實用正焉胡氏謂善陳取勝非王者事則必强冦臨疆國亡主虜一如靖康之拱手讓敵兵刃不接然後為王者事乎以魯之積弱强讎來侵加之齊桓管鮑鋭師初出自非長勺乘丘操奇制勝則魯鮮有能圖存者故夾谷之㑹夫子必先請備兵具左右司馬然後與㑹蓋聖人未嘗忘戰也且未嘗頃刻忘戰勝也故曰我戰則克又曰戰陳無勇非孝也至矍相校射則首斥奔軍之將在亡國大夫與孝弟好禮修身稱道之上其重戰勝如此宋儒不讀書好侮聖言動輒以不戰立説誤本國誤天下後世致崇禎癸未賊迫畿甸廷臣尚有請舞干羽者嗟乎盍亦就聖經一深思之
  二月公侵宋
  齊毎挾宋師伐魯此必長勺之役宋人與謀而我報之者觀下齊宋共次郎可知也書例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見後二十九年𫝊
  三月宋人遷宿
  杜氏云强遷之而取其地也宿見前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
  此亦彼來伐而我敗之者然長勺不書彼伐此書彼伐者以長勺祗齊師書敗者而伐者見此齊宋兩師但書宋敗則齊伐不可見也然此亦以術勝者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不許乃自雩門竊出䝉皋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乘丘齊師乃還夫以我魯積敗之師當齊桓新鋭之衆而連以術勝然則用兵之不可無術也如此乘丘魯地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舞公羊作武
  此春秋楚通中國之始也然甫通而即敗我同姓之國無道可知矣此必非楚來告而蔡來告者莘者楚地獻舞蔡哀侯名即前經所稱蔡季者也穀梁胡氏皆謂别一人誤歸者獲而去之春秋書歸不一然皆書爵書名如宣十年以潞子嬰兒歸定四年以沈子嘉歸六年以許男斯歸哀八年以曹伯陽歸類皆是惟僖廿六年以夔子歸無名則以夷國來告偶失名或亦史文有闕逸耳而胡氏謂有罪則名無罪即不名則弱小受侮者皆罪人矣據𫝊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過蔡蔡侯曰我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怒乞楚伐蔡則蔡侯本有罪然其書名不以此楚芈姓髙陽之後周初封熊繹于荆後遷楚僭稱王春秋自是年後皆稱荆至僖元年稱楚是時楚君為楚文王此但書荆者以君不親至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譚國名據𫝊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譚又不賀遂滅譚齊桓之惡如此
  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宋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乘宋師未陳而薄之遂敗其師鄑魯地
  秋宋大水
  以災告而我弔之故書
  冬王姬歸于齊
  此齊桓也齊桓逆共姬以我主婚故記之其不書來逆者以歸見逆也此與後伯姬歸于𣏌例同
  十有二年
  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杜氏云紀侯去國而死叔姬無所歸因歸于酅以紀季居酅守紀宗廟則酅其家也故歸之若曰此我歸紀之叔姬也今歸酅乎傷哉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𫝊曰乘丘之役前十年我敗宋師于乘丘公以金僕姑矢名射南宮長萬宋卿南宮氏長萬名公右顓孫生搏之右者戎右顓孫其名也搏者獲取也宋人請之乞還也宋公靳之戲而相愧曰靳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萬以為患至是秋乃弑閔公于䝉澤宋地遇仇牧宋卿于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即華督于東宮之西又殺之立子游公子名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公子名奔亳蕭亳皆宋邑南宫牛長萬子猛獲長萬黨名帥師圍亳其事如此則宋萬見獲與萬之得歸原在一時宋閔之靳萬與萬之弑閔則兩時兩地公羊道聴塗説竊宋公靳之一語遂謂莊公獲萬歸散舎諸宮中數月然後歸宋宋復使為大夫與閔公博婦人在側萬誦魯公之美閔公妬其言顧婦人曰此虜也更謂萬曰爾非虜焉知魯公之美萬怒遂搏閔絶脰其説似可聴然細按之實大謬不然者莊既獲萬請而得歸此是恒事乃不言得歸何由歸在何日而曰散舎之宮中數月天下無俘虜而可散處于宮中至數月者况南宮長萬素號多力其後奔陳能乘車輦母行二百六十里而一日至者此可散處宮中乎至䝉澤之弑𫝊不言故史世家謂獵䝉澤而博爭行萬多力以局殺閔公乃又曰婦人在側豈又散舎宮中耶此皆道聴之可笑者也若夫仇牧華督同死君難而一書一不書者此皆因來告之文告牧則書不告督則不書此是書例而胡氏謂督身有罪桓二年宋督弑殤公夫子削之夫覆愆補過先聖所許唐堯衛武雜稱晚蓋堯簒兄摯武弑共伯後皆稱之向使弑君之賊果能遷善則方汲引之不暇明明死君而反從削之則凡自新者廢然返矣恐夫子書法必不出此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據𫝊蕭叔大心蕭宋邑叔者守邑大夫之名也及戴武宣穆莊之族宋五公之子孫以曹師伐之殺南宮牛于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即公子御説也宋人請猛獲于衛衛歸之亦請南宮萬于陳并賂陳人乃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是宋萬奔陳即已見殺經不書者不以殺告也其不書葬宋閔公者以亂故我不㑹葬也此例甚明而胡氏有不討賊則不書葬之説則此已討賊而仍不書葬説不驗矣乃又為遁詞以堅持之曰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不書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殊不知賊者宋之賊也討賊者宋人之事也宋追賊至陳遂請賊于陳不得已而又賂陳必得賊首與賊黨而盡誅之然後已此可謂討賊之盡善者矣乃又無所歸咎而遷惡于陳曰陳不討賊陳受賂陳獲賊不以正而以詐飲婦人酒為陳罪案則試問此宋萬者陳賊乎陳當討乎其不葬者陳之君乎不書葬則陳之卿大夫士皆無所容于天地之間乎故不書乎然且以萬之多力犀革裹之尚能裂犀革而使手足皆見乃惡其飲之酒不正天討則試問此時欲正天討將先拘其人而請誅之乎抑舎之如公羊所云散舎之宮中然後請王命而使就戮乎舎則不可拘則不能飲酒行詐又不得勢必如艾子所稱□儒遇虎斥去戈擭雅步以臨之究至噬其軀而不之悟也噫可歎也已
  𫝊稱蕭叔大心杜氏註蕭宋邑叔者蕭大夫名則必大夫之守蕭者但大心無註即正義亦不解按此𫝊稱蕭叔大心以曹師伐之而定十年有宋樂大心出奔曹十一年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大心名既同而蕭與曹又適合則似前後即此人而守蕭而通曹者祗計此年至定十一年約一百八十餘年年又不合此豈蕭曹字偶同而誤入此大心字與若蕭本宋之公邑二經所書皆屬之宋其在後十三年蕭叔朝公宣十二年楚子滅蕭則另是一蕭當是附庸之國之近楚者昔人所稱蕭蓼荆楚皆以草名可見正義謂此年以討賊者功宋封為附庸之國後為楚滅則宋焉能封人國既為楚滅則蕭屬楚地何得宋諸公子與樂大心又得以定十一年仍据以叛此則孔疏之難通者夫此年之蕭叔與大心猶是𫝊文若定十一年則經矣經何可貿貿如此
  十有三年
  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穀梁作齊人此齊桓主盟㑹之始也桓欲修霸業乘宋之亂而㑹諸侯以平之例凡盟㑹征伐君身書爵卿大夫有名者書名無名即書人其説厯見前經久矣此㑹止齊侯一人而列國皆以大夫至一則桓初興霸諸侯未經信從一則北杏齊地宋亂倉猝不能急至書爵書人皆是書例並無褒譏于其間即有褒譏亦並不在此國爵人名有無增減之際而胡氏又謂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稱人以貶之桓能㑹諸侯安中國免民左袵則稱侯以與之則試問此㑹是諸國為政而迎桓以主其事乎抑桓召諸國乎桓不出齊疆坐徵諸國諸國方奔命不暇未知所向乃桓獨受褒而諸國無端各予以罪是殺人市中從觀者皆典刑而持刃之人翻受功賞何以服衆春秋直書其事功過並見平宋亂似功也然平宋而必使之服已過也召諸侯以伐諸侯過也不奉王命而召之又過也其功其過皆桓自受之無與他人若謂功在桓過在列國則孟子所云三王之罪人者當指列國諸侯矣予鄉王甲庵名寅精于經學其著春秋自得篇謂春秋記過之書有貶無褒孟子謂亂臣賊子懼宋邵雍謂孔子之刑書因厯指列國大夫如管仲子產伯玉史魚平仲舅犯皆不見于經以無罪也見則有罪矣先仲氏嘗謂其説稍偏夫子不削孔父未為貶祖别本春秋止于孔子卒豈為貶聖乎要其書則一家言也齊桓毎稱人所以殺其罪晉文則稱侯矣北杏之㑹罪專在桓故齊獨侯而他則稱人雖其立説亦終以人爵書例起見然正與胡氏所云功罪全反亦一快也
  夏六月齊人滅遂
  遂國名北杏之㑹以遂人不至遂滅之桓惡如此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魯自長勺乘丘之役見忌于齊故專為此盟據𫝊莊公升壇曹子史記作曹洙手劒刼桓公要反侵地管子請桓反汶陽之田向為齊所侵者今還之魯此雖戰國荆聶之習從此而開然魯則自是有立矣要非厯能制勝不至此柯齊地
  十有四年
  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北杏之㑹所以平宋而宋人不伏故伐之其稱人者君不親帥師也胡氏自為例必謂稱人是貶以漢儒將卑師少之説為謬此則又曰將卑師少矣其不一定又如此
  夏單伯㑹伐宋
  此齊桓假王命也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故單伯來㑹取成于宋而還單伯周大夫見前
  秋七月荆入蔡
  據𫝊蔡哀侯為莘故前十年敗于莘為楚虜歸繩息媯繩者譽其美也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不與楚王言語楚子問之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以宋服故遂歸功天子而作此㑹鄄衛地
  十有五年
  春齊侯宋公陳侯鄭伯㑹于鄄
  復㑹鄄者初推王官此尊伯主也𫝊曰齊始霸也此與前年冬鄭伯皆突也前年𫝊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𫝊瑕瑕請釋已為内應遂反弑子儀而納厲公厲公入殺瑕此前年夏事則入冬與春兩作鄄㑹皆是突而非子儀可知也齊僖與襄皆黨忽讎突故突在僖襄之世有伐無㑹此時齊桓不然耳説見桓十五年𫝊
  夏夫人姜氏如齊
  杜氏云文姜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羊作兒
  郳即小邾也杜氏曰宋主兵伐之
  鄭人侵宋
  鄭突之初入鄭與再入櫟皆倚宋師為之援以突為宋雍氏出也自宋莊公卒後突居櫟最久而宋不一顧至是乘宋師在郳而遂侵之所以啓齊楚之伐也孟子曰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以此
  冬十月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報侵宋也杜氏曰齊楚爭鄭自此始矣
  秋荆伐鄭
  鄭伯自櫟入緩于告楚故伐之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二月下公羊有公字許男下公穀有曹伯二字
  𫝊曰同盟于幽志鄭成也夏伐鄭而鄭服之故為此盟同盟者言衆共為之與文十四年同盟于新城襄三年同盟于雞澤例同其不書公者祗言㑹而公在其中與僖十九年㑹諸人盟于齊二十九年㑹諸人盟于翟泉例同若夫列國之次陳久在衛下自此以後陳皆在衛上者杜氏曰齊桓正其序故告文次第如此
  邾子克卒
  邾子名克即隠元年邾儀父也杜氏曰齊桓請王命為諸侯故稱子穀梁曰進之夫夫子能筆削其能進附庸之國為五等爵乎





  春秋毛氏𫝊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一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十有七年
  春齊人執鄭詹詹公羊作瞻
  鄭詹鄭大夫名僖七年𫝊曰鄭有叔詹是其人也前鄭突初復國時適宋亂初平齊兩㑹于鄄使宋鄭連盟以服伯主此齊桓用心而自春徂秋盟未寒而鄭忽侵宋此所以復來齊宋衛三國之伐也今伐猶未伏而鄭使忽至則執之此實校之經而厯可按者若𫝊云為鄭不朝則桓新立當朝突新復國又當朝今皆非其時矣至公穀云惡佞則何以知詹為佞人此則更無理者予故曰以𫝊解經必不如以經解經即此是也
  夏齊人殱于遂
  前十三年齊人滅遂而分師以守其地𫝊所稱戍之是也至是遂之因氏頜音遏氏工婁氏須遂氏皆遂公族名饗齊戍醉而盡殺之殱者盡也夫滅人之國必俘其子弟遷其人民殄其宗祀夫然後疆理其地乃以既滅之遂距此四年猶使其族姓公然處此與戍者雜處雖齊桓恃强以為無恐然亦見遂人蓄怨遲久不忘故特記曰殱于遂一似此時尚有遂者雖曰遂未滅可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
  來者來魯也齊又伐我以是也
  冬多麋
  麋多則害稼故以災書京房易𫝊曰廢正作淫為火不明言火政不修也則國多麋
  十有八年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杜氏曰不書日者官失之説見前
  夏公追戎于濟西
  戎者徐戎也不言來而祗言追者言追而來自見猶十年公敗齊師于長勺不言來伐祗言敗而伐自見同
  秋有𧌒
  𧌒短狐也居水中以氣射人輒生痏毛詩所謂為鬼為蜮者南越水毒產此物嶺北即無矣魯中國地豈宜有此故公羊曰以異書若左氏云為災則𧌒雖害人似未可稱為災者先仲氏曰此𧌒字當是蠈字之誤蠈食禾節害五稼傷民之生故曰災其曰秋有者以周之秋為夏之夏毛詩螟蟘蟊蠈皆旱災之物正在此時故特記秋字與後廿九年秋有蜚同若𧌒則隨時所見有即為異如昭廿五年有鸜鵒來巢類何必秋有也其説近之餘見秋有蜚𫝊
  冬十月
  十者九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子結魯大夫也媵者送女之稱鄄衛地是時陳侯娶衛女而魯媵之故遣公子結送媵至衛適齊宋為㑹將謀伐魯正在衛地結遂無公命而遽與盟然後送女此雖專事然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外事不測不預為辭説出境有可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故春秋無譏焉此與文八年公子遂盟雍不返命而即與雒戎盟于暴例同雖彼解戎患而此反來陳之伐且齊宋仍背盟無益國事見後然成敗不計也女稱婦陳侯稱人者禮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未入陳國則此例稱婦彼以列國例稱人正書例也
  古有媵禮凡諸侯娶妻本國既有姪娣媵從而數或不具則列國各送庶女備姪娣之數亦名曰媵媵者送也但周制既亡而儀禮禮記皆戰國後書儀禮雖早出漢世屋壁然秦漢以前上至周初並無一人舉其名引其文者書秦誓詩國風易孔子象𫝊皆春秋時書尚人人能稱之引之豈有周公之禮𫝊八百年並無一名一字偶見諸書則概可知耳且闕略未備全不可據今苐就三𫝊較之然亦有異同但當合觀全經以定其是否如左𫝊成九年𫝊有云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則宣公嫡母哀姜生母敬嬴襄公嫡母齊姜生母定姒皆異姓也又僖二十年西宮災何休謂西宮者小寢内室楚女所居也成九年伯姬歸宋齊來致媵襄二十三年晉嫁女于呉齊使析歸父致媵皆是異姓若必同姓為之則秦楚嫁女别無可媵故唐陸淳亦曰莒姓已邾姓曹同姓最少將孰媵乎若公羊云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諸侯一娶九女本國一夫人二姪娣二國各一媵二姪娣合九女諸侯不再娶則成九年伯姬歸宋時衛晉既來媵矣齊又來媵是娶一國而三國來媵合十二女矣雖左氏譏曰非禮然以異姓譏即前不媵異姓語不以多女譏也若諸侯不再娶予前已極辨之見桓八年今知更娶不一不特嫡亡可再娶即嫡在亦可再娶衛莊公娶莊姜姜而無子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莊姜賢婦未嘗以為非禮也故三𫝊異同皆見禮意而吾一以全經斷之叔姬歸于紀則本國有媵也媵陳人之婦則同姓有媵也齊人來媵則異姓亦有媵也紀季姜歸京師則天子可再娶也王姬歸于齊則諸侯亦可再娶也若晉平之娶繼姜則嫡亡可再娶也衛莊公之娶厲媯則苟嫡無子雖不亡亦可再娶也此周禮也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此齊桓也桓自興伯以來長勺乘丘屢為我敗因為柯之盟而鄭詹逃齊不合來魯遂借此合宋以謀伐魯前公子結媵女時遽為參盟是也但結無公命不足取重而陳則反以稽媵在途為憾故盟未逾時而三國之師同集邊邑是結雖無功然以為招冦則未也公羊褒結固非是若胡氏必欲使有司論刑恐不必然
  二十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齊大災左𫝊天火曰災人火曰火
  秋九月
  冬齊人伐戎戎穀梁作我
  二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此鄭伯是突則前四年與齊侯遇垂者明是子儀以突至十四年始復國也胡氏于此已無詞乃又曰凡書鄭伯俱是突突雖簒國始終書爵忽雖世儲不得稱子以為不能保國之戒則薑仍樹生矣然且其説有難訓者人君不幸而遭簒弑凶暴有幾十九皆庸主耳但以不能保國之故而公然褒簒絀弱以垂戒後世恐夫子之春秋必不若是凡此皆自可不置喙者以重闗名敎故嘵嘵不恤觀者審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肆大眚
  此赦罪之禮易稱赦過宥罪書稱眚災肆赦是也苐赦必有時此時文姜未葬國無大慶兵荒不作民亦無大患何以須赦則書其事而義自見焉穀梁謂文姜罪大必假赦以貸其罪始可葬此調訕語而賈逵遂云文姜有罪借赦以説民使薄其罪則此時之所赦者豈姜為政乎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御公穀作禦
  此陳宣公也公子者宣公之子御冦其名也左𫝊稱太子經但稱公子者以未誓王朝故也其見殺不知何事人者衆詞也據左𫝊是時陳完奔齊齊桓使為卿完字敬仲厲公之子與御冦為黨故出奔完生時筮之謂必大于姜懿氏卜妻完亦曰將育于姜五世其昌八世莫與京今果為齊卿至五世而陳無宇大于齊八世陳成子得政
  夏五月
  例以時領月則夏必四月此五月誤文也説見前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徯盟于防
  齊桓自伐西鄙後又復修好故遣上卿來而與之盟之公羊曰髙徯貴大夫也防魯地
  冬公如齊納幣
  此昏禮納幣也昏禮有納采問名納徵告期四禮見穀梁𫝊此通禮也而諸侯則止行聘納幣二禮即娶女焉成八年經宋來聘來納幣九年經伯姬歸宋是也但納幣遣卿而公親往為非禮喪婚不並行母喪未再期而遽行聘幣更非禮此皆書事而義自見者祗國君十五生子見左𫝊别文莊公二十二年始納幣二十四年始娶婦計之桓六年子同之生已三十七嵗未有國君三十七嵗始娶婦者據胡氏夫人姜氏入𫝊謂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讐人之女薦舎于宗廟以成好合似莊之遲娶因文姜必欲娶襄公之女為婦而襄女尚少因故使踰時以至今日此皆未讀春秋之言也春秋齊襄之弑在莊八年襄女之生當必在八年以前則此時已二十矣周禮女子二十而嫁指士庶人耳且猶曰自十五以至二十勿過此限不必贏二十始嫁若天子諸侯十五而娶女子十四而嫁明見諸書縱使襄女待年其在二十一年文姜未卒時正當女年十四之外不惟不娶而納幣行聘未嘗一行何也且莊非遲娶也據三十二年公子牙卒𫝊則公已娶黨氏女名孟任者立為夫人而生子般矣左𫝊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孟任不許公以夫人言而後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今齊桓興霸毎甘心于魯自長勺乘丘以至西鄙屢戰不克而後一為柯盟再為防盟思以結好而莊方畏桓亦將以此納歡焉因以黨氏賤且私成昏盟故置孟任而再娶哀姜此實兩耦匹嫡之最無禮者故此一書而大小失禮一并見焉其後哀姜淫佚慶父簒弑皆釀于此若文姜則于此事並無預也餘見三十二年𫝊
  二十有三年
  春公至自齊
  納幣歸必告至于廟禮也
  祭叔來聘
  祭叔者天子之内臣也不稱使史例如此
  夏公如齊觀社
  齊桓用强霸之術借祭社為名聚民于社以觀戎器此與襄二十四年𫝊楚子使薳啓疆如齊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正同然則此係桓耀兵而請公往觀公方修好則不得不往然非禮矣時曹劌切諫有云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于社言太公用兵法不若是耳
  公至自齊
  荆人來聘
  荆人楚人也楚之通魯自此始
  公及齊侯遇于穀
  蕭叔朝公
  蕭附庸國叔其名也不言來朝而但言朝公者以公方在穀而就穀朝之為非禮也穀齊地見前
  秋丹桓宮楹
  此為將娶哀姜至必朝廟故先飾以誇耀之然非禮矣穀梁𫝊天子諸侯黝堊大夫蒼士黈黝黒柱堊白壁蒼青色黈黄色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自二十二年盟防後納幣觀社遇穀盟扈齊魯交好之密乃如此
  二十有四年
  春王三月刻桓宮桷
  穀梁𫝊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斵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秋公至自齊
  昏禮親逆必告迎告至禮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親逆當與姜氏同日入今異日者公羊以為有孟任在宮姜不肯入必與公要約許遠孟任而後徐徐以至焉故丁丑日入不即朝廟至明日戊寅乃始謁宗廟而行宗覿之禮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禮小君至大夫宗婦皆執䞇以見此同姓大夫行宗覿禮也但其䞇大夫用羔雁宗婦用𬃷栗腵修而此通用幣以誇耀之然非禮矣時御孫魯大夫諫曰男䞇大者玉帛公侯伯子男執玉諸侯世子附庸孤卿執帛小者禽鳥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女䞇不過榛栗𬃷修正謂其用幣無禮故也若杜氏謂戊寅朝廟則以小君至後必朝廟而後可行宗覿之禮名之為祖故隠八年𫝊鄭忽娶于陳先配後祖則陳鍼子非之鄭衆註云先祭祖謂之祖然後同牢而食謂之配蓋婦至朝廟必用牲幣以祭告易歸妹所云士刲羊无血謂男用特羊即餼告之禮女承筐无實謂女用執笲即薦舎之禮也穀梁娶讐人之子以薦舎于前謂薦筐而置于前也然且至日必朝廟次日行事即為非禮今世用朱熹家禮謂成婦三日始可廟見自宋至今通行之則不特不讀春秋將并禮記三月廟見之説而盡誤之夫彼言三月廟見者謂舅姑已亡必三月而行婦見之禮故又云擇日而祭于禰祭禰非祭祖三月非三日舅姑未死不得早行死祭也然則周禮在魯誰謂春秋非禮書乎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公穀曹字接下郭公二字作曹郭公此左氏無𫝊者公羊謂曹羈賢大夫諫勿親敵三諫不從而去之于是曹失國而别有失地之君郭國名赤者無所于歸而歸于曹曹實無赤也因之名曰赤郭公蓋連下郭公作順文也穀梁于曹羈無𫝊而赤則同之然而曹莊以後曹未亡也至哀公八年而後宋滅曹然則此時之滅何時復國蓋漫無稽矣杜氏據經文書法倣鄭忽出奔衛突歸于鄭之文謂羈本曹世子敗奔于陳而公子赤為戎所納是為僖公此頗近理然史記年表皆云僖公名夷不名赤且他無可考若孔疏引賈逵説以為羈是曹君赤是戎之外孫故戎侵曹逐羈而立赤似言赤本曹公子而為戎女所出者此雖與杜説不甚逺然亦何據焉
  郭公
  此係經有脱誤本當闕者但管子云齊桓公之郭問郭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于亡曰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則公字乃亡字之誤且齊桓管仲又適與莊公時年事相合因從之此與僖十九年書梁亡例同
  二十有五年
  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陳侯者陳宣公也女叔陳大夫女氏而叔字者卿可字可名聘義見前此以前十九年我媵婦于陳而陳反來伐未免不安故特聘修好然後我遣季友往答之此實為三十二年季友奔陳所本若謂季友與陳好故來聘則陳來伐時何不好乎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杜
  周制凡日食天子伐鼓于社諸侯則伐鼓于朝而用幣于社此伐鼓于社非禮不用幣而用牲又非禮故記之若左𫝊謂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伐鼓用幣則似此不應鼓幣者非也𫝊以為唯夏四月為陽月名曰正月詩正月繁霜言四月也此時隂盡于已而未經夏至一隂不生則隠慝未作隂為隠慝以極盛之陽而為隂所蝕故宜用鼓以伐隂用幣以禳慝今但六月耳安得用此不知此雖周六月實夏正月也故曰惟正月謂惟是正月故有此也猶昭十七年日食𫝊所謂此月之朔當夏四月謂之孟夏是也若杜氏云用長厯推之錯置一閏此月是七月誤作六月故左氏疑之則左氏此時未必有長厯可推且未有知其誤而不為之明正者謬矣至若伐鼓之失祗在于社用幣之失又在用牲而穀梁曰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則似伐鼓宜在社者公羊謂鼓于社求隂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則不惟鼓必在社而且不謂用牲為非禮俱非是
  尚書𦙍征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此九月日食也然亦曰瞽人進鼓嗇夫馳取幣則伐鼓用幣不必四月矣要或夏禮如是耳
  伯姬歸于杞
  不書逆者舉歸以見逆也此與前十一年王姬歸于齊例同穀梁謂以來逆者微故不書則周制諸侯必親迎並無遣卿逆女之禮知其尊與卑當在何等雖左𫝊有諸侯送女大國遣上卿小國遣大夫之例或者逆女所遣亦當如是然亦臆見耳未可執以定賞罰也而胡氏又遵之非誤乎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周制凡天災有幣無牲此用牲非禮非日月之眚不鼓此用鼓又非禮故記之但于門無考耳若公羊謂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則可鼓牲于社矣穀梁又曰既戒鼓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則但可鼓社不可牲社俱非是杜氏曰門國門
  鼓所以攻隂故非日食不鼓穀梁謂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衆則謂救日是攻慝故兼陳兵救水則警衆使用力隄遏而已是大水用鼓亦别有義但不當在社耳若左𫝊謂非日月之眚不鼓其云日月之眚非謂日月之食也謂日為月蝕而作之眚杜氏云月侵日為眚則但指日食而月不與焉穀梁亦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兵三鼓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則月食不當充陽矣惟周禮太僕職凡軍旅田役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始有用鼓救月之事今救日月皆伐鼓當始周禮然要是誤耳
  曽子問諸侯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此即穀梁陳五兵之説也但天子陳五兵以諸侯在朝不止一方故于日食時則使各衣其方色青赤黄白黒之衣而各執其方之兵東方用㦸南方用矛西方用弩北方用楯中夾用鼓故用五若諸侯三兵宜何三兵此非可以等級為隆殺也故三𫝊言禮雖各有異同而左氏為正公穀輔之若周禮儀禮則後此者矣且用鼓兼用兵者正謂隂能侵陽欲助天子討隂慝也若月食用鼓將誰討乎
  冬公子友如陳
  報女叔之聘也公子友者即季友莊公之母弟也諸侯之弟例稱公子杜氏云史䇿之通言是也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十二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二十有六年
  春公伐戎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
  不知何大夫亦不知何事見殺此與前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皆曹事而皆有闕誤故左𫝊無文而後人即當以史闕置不論者乃公穀謂曹伯為戎所殺大夫不伏節死義故嗣君即位而借衆誅之書曰曹殺蓋嘉其非專殺也則在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明書于經至次年而戎侵曹此時未嘗有見殺之君也自此年以後射姑之子即為僖公凡在位九年至三十二年而僖公始没則是射姑父子相繼立國焉得别有一曹國父子一殺一立者此豈曹郭公耶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徐即戎也春公伐戎而不服故此㑹兩國大夫伐之費誓淮夷徐戎並興書序稱徐夷並興以夷即是淮戎即是徐也前凡㑹戎盟戎俱是以戎該徐者胡氏謂戎與徐必合兵表裏非是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
  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杞伯姬莊公女杞成公夫人也是時杞惠公在位成尚未立必以事來㑹而以未歸寧故不入國洮魯境地左氏謂訊不越境非是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據𫝊陳鄭服也是時陳鄭無叛齊之事不當云服故杜氏解之謂二十二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五年即鄭文公之四年獲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齊故云則鄭之不服在前二年鄭文公事其云獲成于楚一語見文十七年𫝊鄭子家與趙宣子書中之文而胡氏以鄭之貳齊為前此鄭伯指鄭厲公言誤矣且祗稱鄭而不及陳亦非是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據𫝊如陳葬原仲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杜氏云原仲者陳大夫原氏而仲字者禮臣既卒不名故稱字此亦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若其稱公子友者與稱公子慶父同史例如是非褒非貶而胡氏必謂公子是褒以友之越境而不見貶則以王朝大夫亦曽外聘其不貶季友所以深貶王朝也則列國弑君皆可援幽厲之事以邀免矣何兔爰雉罹如此
  公穀謂季友私行所以避難以是時公子慶父公子牙皆莊公母弟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治之不能坐視不可故避之蓋預指三十二年弑逆事也但是時二叔弑逆尚未顯見至季友酖殺叔牙而後子般之弑興觀其能酖叔牙立叔孫氏則非不能治并不得與國政者公羊説非也且惟季友為莊公母弟故為桓公大宗稱宗卿慶父叔牙皆庶弟也若三桓皆母弟則慶父大宗也安得季氏自成季至康子終春秋之世皆宗卿乎
  冬杞伯姬來
  據𫝊此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則此以禮書而胡氏曰不當來故書則前此伯姬歸于𣏌亦不當歸故書乎禮三月致女則自二十五年六月伯姬歸𣏌至此已三年矣未有三年之久而尚不可以歸寧者觀春時伯姬來洮洮是魯地而猶不入魯致莊公往㑹之則必拘于禮而不敢來而至是始來乃又曰非禮則歸寧之禮絶矣陋例有常禮不書一語此不可訓他不具論如此二十五年夏六月日食此以鼓于社而用牲為非常禮故書則二十六年冬十二月日食未嘗有鼓社用牲之非禮而亦書何也予説春秋一掃惡例非故屏之以為其説不驗也通人當自解耳孔疏云出者謂犯七出而見絶者宣十六年郯伯姬來歸是也若魯之夫人無被出者文十八年夫人姜氏歸于齊此非出而亦書歸于某者以子死故去歸而不反亦出之類故與出文並同
  莒慶來逆叔姬
  此以莊公之女而妻于莒大夫者其書來逆禮也禮惟天子不親迎自諸侯大夫以至士庶無不親迎者大夫不越境謂私交耳公羊謂不越境逆女非也若周禮天子嫁女于諸侯使同姓諸侯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使同姓大夫主之其不書大夫主者此是略文其例與十一年王姬歸于齊不書莊公為主正同而穀梁胡氏又以無大夫主非之則王姬歸齊豈莊公未嘗為主而得以書之魯史之䇿乎總是以非常禮故書一例必求一非禮之事以誣之春秋真誣史矣至不稱逆女但稱叔姬者杜氏云卿為君逆稱女自逆稱女字亦是禮例
  𣏌伯來朝
  𣏌夏后氏後本公爵而稱伯者杜氏云為時王所黜故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此謀討衛也先是十九年𫝊莊王嬖子子頽有寵及惠王即位蒍國邉伯詹父子禽祝跪五大夫及士石速奉子頽伐王不克出奔温蘇氏奉子頽奔衛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頽其明年鄭厲公執燕仲父而奉王以歸居于櫟王與鄭伯遂入成周取其寶器而還是時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乃見虢叔謀納王又明年二十一年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頺及五大夫亂定而鄭厲公卒是此王室大亂天王䝉塵者已及三年而齊桓興伯並未能勤王討叛出一旅之師旁觀袖手洋洋不理然且伐戎伐我兵戈四出伯主安在此固罪大惡極不止摟牽討伐為三王罪人已也至是年之冬王乃使召伯廖錫齊侯命命為二伯作九州之長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頺而伐王故也桓然後作城濮之㑹而要公以謀之二伯當如是乎此亦書其事而義有在者若鄭厲公事不經赴告不見于春秋故無從褒美而祗于忽突爭國時厯稱鄭伯以微示其意此亦春秋崇尚蓋愆之一節也讀春秋者能實體其事而無為浮説所惑則幾矣城濮衛地名
  二十有八年
  春王正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一本衛人下另作一節
  此齊桓奉王命討衛而書齊人者桓雖在軍而令大夫之無名者帥師則照例書人以奉命不尊也衛亦以大夫禦齊而不知其名則亦照例書人所謂卿大夫帥師而不記其名與氏則書人也説見隠元年若𫝊稱齊桓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此是實事而説左氏者遂謂諱取賂故稱人則襄十一年晉侯伐鄭受鄭之賂告于諸侯曽不之諱而此諱之乎若公羊謂衛未有罪此誤認上年同盟于幽中無衛侯因以衛侯不至為罪責故伐衛此驢頭馬嘴全然不知事實者若其謂春秋書例伐人者為客被伐者為主故書衛人及齊人則考之諸經皆然孔疏所云令狐河曲大棘彭衙長岸泓韓之屬皆以主及客此是書例而胡氏以書衛及為貶衛則衛抗王命公然出戰已屬大罪何必借此字以貶之謬矣祗經文于此不書奉命且齊衛皆稱人兩相頡頏似乎重以齊桓為不足者據𫝊王錫桓命時諮及伐衛未有成命則自不宜書奉命若衛之立子頺以伐王在莊十九年本衛惠公事今之衛侯乃衛惠之子懿公也自十九年至今二十八年十年之間伯主安在至長鯨已逝元惡考終而始以何有之師移及子姓萬一桓數衛罪時衛人答曰先君之過君其問諸地下將若之何故此有文焉不止義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公羊作邾婁子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穀梁公㑹下另作一節公羊宋人下有邾婁人三字
  據𫝊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楚文王夫人息媯也為館于其宮側而振萬焉萬舞夫人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于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子元聞之曰婦人不忘襲讎我反忘之遂以車六百乘伐鄭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鄭人效楚言以示整暇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此公與齊宋俱無貶辭稱人見前
  冬築郿公穀作微 穀梁註左𫝊作麋今左亦作郿
  築者城也是年大無麥禾而城築者必有所備也此與襄十九年築西郛例同郿魯邑名據𫝊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蓋都有大小隠元年𫝊大都不過三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則都原分三等小即邑也邑而有都稱者必其地有先君之廟然後稱都但先君之廟世俱不解以為廟在朝左豈有下邑立宗廟者于是無學者妄疑是國之舊都與前代諸國所為都地如潁氏謂城漆以漆有邾之舊廟故稱城類夫他國廢廟今未必存且亦何得稱先君之廟若春秋列國皆無遷徙惟衛自懿公後由朝歌遷睢陽楚自文王後由丹陽遷郢他未嘗遷也况遷都則必遷廟未有都既遷而留廟與主在其地者然則何先君之廟曰此宗邑廟也國凡易一君則其君之弟立為大宗必祭所自出立一先君之廟于其邑謂之宗邑亦謂之宗廟凡一宗必有一廟如鄭友立厲王廟季氏立桓公廟類此是必有者自後儒昧其制反以立廟為非禮如曰公廟之設于私家由三桓始而于是春秋之禮意亡矣予嘗釋大小宗備考其制已有成説而註左𫝊者仍不能解故復著此善學者自知之耳
  大無麥禾
  麥熟于夏禾成在秋書于冬者杜氏云計食不足而後書也其不言饑者正義云以下文告糴故不饑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𫝊云告糴禮也又魯語云魯饑臧文仲請如齊告糴或以自請為難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恤民之患遂以鬯圭與玉磬往且辭命亦甚善于是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則此亦無可譏者若公穀謂一年饑不當告糴蓋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未有一年即告糴者其説固是然夫子書法如造物然隨時予奪恐未必全以盛王之禮繩叔世也况此書亦無貶例也臧孫辰字文仲魯大夫臧僖伯曽孫
  二十有九年
  春新延廏公穀作□
  廏者馬舎也延廏名新則修舊之詞𫝊云凡馬日中出入春分出馬秋分入馬然後修廏今周正春秋有至無分改時月不改分至故至在春秋分在夏冬日中未及安所用修則不時而已按周禮校人馬四匹曰乘四乘曰皁三皁曰繫六繫曰廏六廏曰校校分左右是一校得良馬千二百九十六匹而分左右則倍之又一良馬備三駑馬則又三倍之而總名之曰廏天子十二閑以六校分左右而倍之也諸侯六閑良馬三閑駑馬三閑也卿大夫四閑則良馬一閑駑馬三閑也凡此皆養之官者謂之國馬若田賦之馬則提封萬乘馬四萬匹提封千乘馬四千匹國馬為車路之需兼備不虞如鄭子國為盜所殺子產以車十七乘出討賊類此不及賦之民間者若田賦之馬則民養之而臨期賦以為兵事之用各不同
  夏鄭人侵許
  𫝊例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
  秋有蜚
  蜚負礬也蝗屬即詩所稱草蟲者通志云以其能害稼故春秋書之是也若公羊説謂臭惡蟲南越盛暑所生則今所稱臭蟲者然不為災矣左氏于此𫝊特曰凡物不為災不書據此則益信前秋有𧌒為有蠈之誤而公穀妄釋之也又蜚是獸名見山海經與此又不同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叔姬者伯姬之媵也初書歸紀繼書歸酅此又書卒豈賢姬哉亦曰傷紀耳蓋自叔姬卒而紀與我絶矣
  城諸及防
  諸防皆魯邑𫝊云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言龍星角亢晨見東方則農務畢而可戒土功此夏九月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言大火心星次角亢見則可備材木定星營室昏見正中則可栽板築此夏十月也日至而畢言冬日南至則農務將興而土功可已此夏十一月也今周十二月城邑正當夏十月則及時矣蓋城為保障不固則敗不修則壊此毎歳當築者故無譏焉
  三十年
  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左𫝊無師字
  以大夫帥師而無名則但稱師與他國稱人例同是時齊師將降鄣我將救之故師次于成而止而不前穀梁所謂欲救鄣而未能是也然則魯弱可知矣
  秋七月齊人降鄣
  降者脅之使附也不言鄣降于齊而曰降鄣者我有以降之也此書法也然則桓惡可知矣鄣附庸國名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書葬者以我遣大夫㑹姬葬也其無諡者以媵故且無子也據此則前紀叔姬卒公羊説謂紀未滅時紀侯曽立叔姬為夫人謬矣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非禮也説見前二十五年𫝊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山戎為燕病齊桓謀伐之故來㑹魯濟者魯之濟也濟界于齊魯其在齊界者為齊濟在魯界者為魯濟
  齊人伐山戎
  山戎北狄與燕國近而阻燕職貢之入齊伐之宜也其稱人者以桓不親往遣大夫帥師所謂懸車束馬以伐之者凡書事有例胡氏既謂書人必將卑師少而此又謂貶桓既謂春秋皆尊周攘夷而此又以攘夷為桓罪則無所適從矣燕齊接壤而山戎界于其間不必甚逺若謂逺即不伐則禹征三苗王季伐西落豈俱在肘腋間乎
  三十有一年
  春築臺于郎
  築臺刺奢而又非其時故備書以見非義後倣此
  夏四月薛伯卒
  説見前
  築臺于薛
  此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獻捷者獻俘獲也伐不親往而親來獻捷誇我也傳曰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秋築臺于秦
  秦魯地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
  春城小穀
  𫝊稱城小穀為管仲也杜氏謂公感齊桓之徳故為管仲城私邑其但稱小穀不稱齊者凡大都自以名通即不繫國以其名為世共識也如吳滅州來晉滅下陽類穀梁註魯邑謬矣小穀齊邑即濟北穀城今東阿縣地國䇿稱齊王烹阿大夫可驗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據𫝊齊侯為楚伐鄭之故在二十八年請㑹諸侯謀報之時宋公請先見故首宋公梁丘據穀梁在曹邾之間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據𫝊莊公未娶哀姜時曽築臺而臨黨氏黨氏者魯大夫也見黨氏女孟任美公欲從之而閟不得從乃以夫人言許之遂割臂而與公盟生子般焉及娶哀姜無子公欲立子般而未敢定至是公病問後于公子牙即叔牙莊公之庶弟公子慶父同母弟也時牙與慶父同淫于哀姜思重抑孟任遂曰慶父材言慶父可立也又問季友友者公同母弟也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向者牙曰慶父材季友乃假公命使牙待于鍼巫氏鍼巫即鐘巫鐘鍼轉音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于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于是立叔孫氏為牙後則是叔牙以酖死而書曰卒者以罪不即著而既為立後并不以誅告故也
  叔牙即僖叔為慶父同母弟左𫝊穀梁註皆然惟公羊謂牙與慶父皆公同母弟則季友幼弟豈得作大宗稱宗卿且得專置二兄于死地而不之顧乎予前于季友如陳𫝊已略辨之特此𫝊復有謂牙本母弟其不稱弟係夫子所削則范甯曽駁云𫝊例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蓋以禮諸侯絶朞而臣諸父昆弟若稱弟是申其私親也宣十七年公弟叔肸卒此以賢叔肸而破例稱弟反謂稱弟是常例某所未詳徐仲山日記毎以季友酖叔牙為過急而胡氏極頌之謂周厚本支而庸旦仲黜蔡鮮義皆在此不無失實予嘗謂此事賴公羊解之曰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其義遂定且公羊復有俄而矛弑械成語則或牙有弑之形而友始殺之左𫝊略之也蓋危疑之際不嫌急决友既以宗卿與聞國政而二公子之亂又事連宮闥苟非驟起制之則鮮有不蔓衍成勢者故先誅叔牙以翦其羽而後慶父繼亂可反掌定之此雖季友專決然亦見季之能善于勘亂故叔牙之酖先已誅賊則子般可不言弑閔公之薨既已討賊則慶父之縊并可不必言卒此皆夫子書法一諱國惡而一即為季子諱使之無所歉于兄弟骨肉之間所謂隠而斷刻而能全以其決也然則季子此事竟以周公誅管蔡當之則未必然然春秋則未嘗不予之矣獨子般之立尚可疑者當時既娶孟任又娶哀姜然姜自為嫡則般係諸子非世子也且諸子有長者僖公是也又有少長者閔公是也按周制立子之法隠元年公羊註曰禮適夫人無子立右媵右媵無子立左媵左媵無子立適姪娣適姪娣無子立右媵姪娣右媵姪娣無子立左媵姪娣質家親親先立娣文家尊尊先立姪此立法之最明確者蓋立子先後視母貴賤春秋諸侯一娶九女則一適二媵各有姪娣合之為九故先適後媵先媵後姪娣次第秩然今閔公者少姜之子哀姜之娣所生也僖公者成風之子先娶之媵所生也毋論僖公長而般閔少年齒不倫即以母言之哀姜無子則孟任成風皆當是媵少姜則姪娣也立法先媵則當先僖而後般以成風先孟任也次及姪娣亦當先僖般而後閔以少姜姪娣也今以般為世子而又使閔先于僖不無貿亂予嘗謂桓公是嫡隠公是庶以嫡可再娶仲子者再娶之嫡也説見桓元年八年𫝊然而不通春秋如胡氏尚猶詬之謂仲子非嫡桓公非世子是謂三綱淪九法斁豈有哀姜嫡妃儼然未死僖當長庶不減隠公而季友奉子般殺二兄而春秋史官列國諸大夫以及夫子論定無異辭者故予以為桓是適般亦是適此非春秋之禮而周之禮也蓋禮有始娶有再娶再娶予前已言之矣見前十九年𫝊若始娶則隠元年𫝊杜氏云元妃始適夫人也正義曰始者長也有始而非適孟任是也有適而非始哀姜是也而予則謂孟任亦適而非始其始而非適者成風也莊公始娶成風為媵生僖公矣然後見孟任而悦之娶為夫人則孟任適也非始也至二十四年因求好齊桓再娶齊女于是抑孟任而尊姜氏意當時禮法必又以氏族貴賤儀幣隆殺分正次者故哀姜無子則宗卿終以孟任夫人原有適名遂毅然正名而立子般此固春秋所行與周禮相合者是以不立僖而立般以般適而僖媵也且立般而并不立閔以孟任雖降而不失為媵少姜雖適而止于姪娣姪娣不先媵也若閔之先僖則齊人立閔非友之意故友挾僖以奔陳而後乃立之然即以立法論既抑孟任為次妃成風不與孟任齒勢必降等為次妃姪娣而少姜適姪娣宜先于二媵姪娣此又立法之不大逺者世無周禮而諸大夫之至魯者皆曰魯秉周禮此非周禮之餼羊也乎若媵可始娶則僖公成公皆然按成公為宣公子宣元年始娶穆姜此見于經者然而宣二年宣公之孫成公之子衡即已為質于楚則宣未娶時不特成公已長即成公之子已可為質必在成童以後明矣此則誰氏所生者然則人君有元妃次妃下妃而皆可再娶亦皆可始娶晉平公娶少姜則再娶媵魯莊宣娶僖成之母則先娶媵有始適即有始庶特其禮久亡不能備考耳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路寢正寢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子者太子般其名也見前𫝊其稱卒以未成君也不言弑者諱國惡也禮君在稱子君薨即位稱公此稱子亦以未成君之故此與後子卒子野卒例並同釋例謂未葬稱子此係在喪所稱若踰年則雖在喪亦稱公如文公成公皆先公未葬而經皆書公即位可驗也若公羊謂既葬亦稱子踰年稱公則又一例矣據𫝊莊公生子般及女公子以雩祭肄禮于梁氏而般與女弟觀焉圉人犖者自牆外以慢言戲女公子子般怒使鞭犖公曰不如殺之是人有力能投身而蓋于稷門之上至是公薨般已即位于黨氏冬十月共仲即慶父使圉人犖就黨氏賊即殺之成季即季友諡奔陳立閔公
  公子慶父如齊
  此共仲畏罪而出奔者時季子奔陳共仲恐季襲已而已又無備因以姜氏故適齊求援此情事之瞭然者胡氏向于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時發一大議謂權奸簒弑未有不掌兵柄者至是不驗乃又謂出入自如皆由其主兵自恣之故遂曲引康王之誥干戈虎賁扈蹕器仗認作軍伍責慶父擅兵夫慶父未嘗以兵迎立閔也又未嘗擁兵而逃也至閔公見弑慶父又奔莒則益窮竄之極旋且伏法而胡氏又謂慶父巨姦以七百里侯國革車千乘執三十年兵柄又復引漢故事謂丞相太尉先奪兵柄慶父根深自難猝制夫春秋出兵田賦徵而後用何曽有南北軍府兵廂兵使外戚諸王掌之而一説不已又䕶一説曽不思殺叔牙使鍼季一人酖之縊慶父祗奚斯一人促之共仲出入未嘗弄一兵季友行誅未嘗袒一士也論事須以實季友再奔邾特以哀姜内主須少避耳及季自邾返而姜與慶父且抱頭並竄矣儒者解經何可言不以實而洵口誕謾若此
  狄伐邢
  邢小國名






  春秋毛氏𫝊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三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閔公公名啓史世家名開避景帝諱也莊公子母叔姜諡法在國逢難曰閔
  元年
  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者以繼弑而不忍行即位之禮宜也説見隠元年
  齊人救邢
  狄伐邢在上年冬齊桓用管仲之言故救之穀梁曰善救邢是也書人者以大夫帥師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十一月始葬者𫝊曰亂故是以緩也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穀作洛
  此時慶父在齊季友在陳季欲歸魯定亂而慮齊桓之以姜故助慶父也故先乞公盟齊桓而後來歸此皆成季之謀所豫定者不然是時姜在宮閔方九歳國無重臣焉能遇事果斷越國而㑹强大如此落姑齊地名
  季子來歸
  大夫公子例稱名字然亦有稱子者男子通稱其在大夫與下二年齊高子來盟例同其在公子與宣十年天王使王季子來聘例同王季子即劉康公也此時並無褒例可驗
  冬齊仲孫來
  此因公有落姑之盟而齊使大夫來省難者也據𫝊仲孫名湫此不書名字而書仲孫以史例原有書某氏子某氏孫一例仲孫齊公子仲氏之孫此與隠三年武氏子來求賻文十五年宋華孫來盟並同
  齊桓問仲孫曰魯可取乎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又曰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然則周禮盡在魯非一人言矣
  二年
  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陽國名杜氏云齊人逼遷之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吉禘者喪畢即吉所以致新主祧逺主合食太祖而審諦昭穆之祭也本謂之祫祭然以合食言則謂之祫而以諦親言則謂之禘蓋天子七廟自禰祖曽髙而上復有髙祖之父髙祖之祖二廟祭法稱為二祧以昭穆之祧從此二廟始也其所祧之主則另有遷廟藏之曽子問所謂七廟無虚主别有遷廟主可備出載是也諸侯五廟亦然故先君新主將入禰廟則必祧昭于上而後可祔穆于下因之合六廟之主升食太祖以審諦所親謂之吉禘但喪畢即吉必在二十五月之後二期裕一月今莊公以三十二年八月薨至此年五月止二十二月故𫝊以速譏之杜氏以于莊公謂别立莊廟此襲公羊無據之言而胡氏謂禘是禘所自出則誤以五年之禘為喪畢之禘又謂四時之禘為禮文錯失則又誤以礿禘之禘亂吉禘之禘殊不知禘名有三毋容溷也且周禮散亡三禮皆後起之書不足深據乃陋儒無學反有執三禮以繩春秋者如魯有吉禘明是周禮胡氏必强引禮運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一語遂謂魯不宜禘又引祭綂云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于天下賜魯重祭似乎魯之有禘因賜而得之則襄十六年𫝊晉人答穆叔有云以寡人之未禘祀謂晉悼初薨斯時尚未吉禘也是晉亦有禘孔子身作春秋未聞曰晉之有禘非禮也何與是豈唐叔封晉亦有勲勞成王曽賜之與周末儒者竊引夫子及游夏之徒雜説成禮原有茫然不經讀春秋者胡氏既𫝊春秋則當通春秋全經全𫝊而備觀之而亦茫然不一讀何也若云禘所自出惟王者有之故又曰不王不禘則下文不又曰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百世不遷乎王者禘所自出而祭帝嚳宗國亦禘所自出而祭文王故公山弗狃以魯為宗國而襄公哭呉子壽夢于出王之廟出王文王也則即五年之禘魯所應有禮也宗法也非成王賜之而周公始受之也故禘禮有三禘所自出則惟王有之魯亦有之吉禘礿禘則不惟魯有之凡列國諸侯皆有之此核之春秋旁證之三𫝊及論語諸書而皦然者詳見予論語稽求篇大小宗通繹二書故曰周禮盡在魯此周禮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據𫝊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至是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闈宮門之小者武者右也其不書弑者諱國惡也薨不以地弑也説見隠十一年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羊作邾婁
  范氏云哀姜與弑閔公故出奔孫者避也此與莊元年夫人孫于齊例同
  公子慶父出奔莒
  武闈之弑共仲謀簒也乃以與弑之哀姜而先奔于邾圖外應也季即奉僖公以適邾𫝊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驟扼其去路而制其所應則共仲之勢于斯盡矣蓋共仲所恃者姜姜所恃者齊也前此子般之弑慶父奔齊及季子使閔公盟齊而齊來省難則姜與慶父俱不敢復至齊國而大援遂絶此皆成季之豫為謀者至是共仲奔莒原屬鼠竄故請歸而使之自縊𫝊季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共仲使公子魚請勿殺季不許公子魚哭而往共仲聞之曰奚斯之聲也遂縊奚斯魚字則討賊之速莫此為甚而胡氏又以緩而失賊為慶父擁兵之鑒則夢囈中矣若落姑之盟諸𫝊皆不得領要不知仲孫省難髙子來盟誅哀姜而定魯亂皆本諸此此按之經文而自見者其不書殺慶父并慶父卒亦是文例説見前公子牙卒𫝊
  冬齊髙子來盟
  髙子齊大夫髙徯也來盟者平魯亂也其稱子是書例與前年季子來歸宣十年王季子來聘並同
  十有二月狄入衛
  𫝊狄伐衛衛懿公惠公子宣公孫也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遂敗績狄乃從入衛衛國不守先是宣公殺子伋而立惠公衛國不伏曽逐惠公而立子伋之母弟黔牟凡八年而惠公復入至是懿公死國人仍惡惠公朔之殺子伋而復立子伋母弟昭伯之子申為戴公廬于漕蓋伋與黔牟昭伯皆同母弟而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皆昭伯所生子此據史世家與𫝊不同故戴公渡河宋桓公逆而濟之許穆夫人賦載馳詩于是齊桓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戍漕且歸公乘馬祭服畜產門材歸夫人軒車重錦諸物既而戴公卒文公立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敎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鄭棄其師
  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清人鄭詩名詩序云刺文公退臣不以道為危國亡師之本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十四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僖公公名申莊公子閔公庶兄也母成風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
  春王正月不書即位説見前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曹師左𫝊作曹伯誤
  此狄又伐邢而齊綂諸侯以救邢之師也師雖衆而大夫帥師君不親將故稱國焉此是書例穀梁見左𫝊經文有曹伯字而不知其誤遂謂曹小國不宜稱師稱師則必君在師中矣夫君在師中當稱曹伯其所以不稱伯者以春秋欲貶桓桓不侯則曹亦不伯也其所以貶桓者以其救邢而先次聶北則緩不及事救非所救也此則抝曲揉直之已甚者揆其故皆以經文有曹伯二字誤之然且不㑹全經不考本末此一救邢尚疑為莊三十二年冬狄伐邢之事則距此救時已三年矣公穀二𫝊遂奮然曰邢亡曰滅邢曰封邢曰邢復見竟忘前此伐邢已有閔元年齊人救邢之經猘犬狂吠可笑已極全不思邢未嘗滅其但書再救而不書再伐者以邢不來告再伐故也若其先次而後救者正以救之之速狄尚在國雜然相持是必次師其地略覘動靜而然後邢人知所向往立散其衆而奔諸侯之師于是玉石分明師遂迸力逐狄狄棄邢而逃乃得收狄所俘之器物而遷邢而還之故𫝊曰諸侯救邢邢人潰散也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此與襄二十三年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有同例者胡氏吠聲又謂先次後救譏救之緩夫公羊所謂緩不及事者謂邢亡也今邢亡否也所謂不及事者謂狄去而救始至事不相及也今事不相及否也然且曲為之例以杜人之口曰齊桓伐楚次于陘與其慎也此則譏其緩夫伐師可以緩而救師必不可以慎此何説耶聶北邢地名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羊作陳儀
  此齊遷邢如邢自遷者𫝊曰邢遷如歸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逺宗曰穀梁以前救邢稱曹師為貶桓此又曰美桓何也豈曹原可稱師乎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閔二年𫝊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據此則哀姜在邾齊桓以伯主行誅亂之典不諱親惡故取姜至夷而殺之夷者齊地也既殺于夷竟以尸歸齊謂義當與魯絶不當還魯僖公不忍謂子無絶母之義請尸還葬夫然後桓公許之而姜氏喪歸杜氏云齊侯既殺哀姜以其屍歸絶之于魯而僖請喪還則此書以歸者歸于齊非歸于魯也公穀不善解經謂為歸魯而胡氏又遵之然則十有二月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豈七月已歸十二月又歸耶豈七月已歸魯十二月反至自齊耶夫𫝊春秋者當讀春秋予嘗謂公穀胡氏全然不讀春秋者春秋有本經有前後經𫝊七月之經而不知有十二月此不讀本經者也乃經有前後可以比例如經書以歸不一皆是歸其國非歸他國者隠七年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是歸戎也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是歸晉也蔡滅沈以沈子嘉歸是歸于蔡鄭滅許以許男斯歸是歸于鄭若來歸我則必如莊六年齊人來歸衛俘歸之他國則必如成八年晉侯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以明明有例之書法而全不一解𫝊春秋謂何
  楚人伐鄭
  前此皆稱荆此春秋書楚之始也其伐鄭者𫝊曰鄭即齊故也即者就也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公羊邾作邾婁檉作朾𫝊盟于犖謀救鄭也犖即檉宋地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公羊邾作邾婁偃作纓
  𫝊公敗邾師于偃虚丘之戍將歸者也虚丘之戍無解服䖍云虚丘魯邑魯有亂邾遣兵戍虚丘魯與邾無怨因其將還要而敗之所以惡僖公也夫僖公與季友同奔于邾邾方為之主則徳之不暇况虚丘為魯戍而歸而敗之則狗豖豺狼不若矣且前一月方同盟于檉而可遽為瘈噬乎若公羊謂怨邾以夫人與齊為母復讎則齊召姜氏邾安能禁齊殺姜氏與邾何涉公不讎齊而讎邾是惡殺而責刃也故杜氏謂邾還姜氏後因戍虚丘思以侵魯及僖以姜氏請齊齊將歸姜邾人始撤其戍去而魯乃要而敗之雖似近理然亦何據焉况偃屬邾地則與戍魯要敗情事不合凡此者概當以闕疑置之可耳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作犂穀作麗
  𫝊莒人來求賂以還慶父也季友敗諸酈酈魯地則莒師至魯矣夫賂可也求賂不可也况以師求賂乎挐莒子弟名
  榖梁公子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悦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遂取而殺之稱獲者惡其紿也夫經明書敗其師獲其人而以搏殺乎考書例搏殺與戰殺稱獲不同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喪自齊來以姜屍在齊也其得來自齊以公曽請之也禮喪至必告廟此以告故書則禮也而文亦寓焉喪至不再告則前以歸非歸魯更可知矣若氏無姜字明係闕文既已諱惡則例無可貶必欲有貶則不去夫人字而單去姜字不可也况書薨書葬夫人小君稱謂厯然夫葬將祔廟小君之主將入禰室彼時尚不貶而獨于告廟時一貶之世無此理若公羊謂喪至最重則夫人之喪至自他國事當極變變禮何重輕也
  二年
  春王正月城楚丘
  楚丘衛邑也此與前城邢例同然彼言城邢此不言城衛者以邢遷夷儀而齊所城者則即其所遷之地所謂遷而後城者也其所城即邢也今衛遷于漕而齊所城者乃在别邑之楚丘則是城而後遷者也其所城時非衛也故曰遷有先後城則一焉胡氏不解遷與不遷之説妄謂邢未滅故遷衛滅故不遷未滅可封滅即不可封未滅諸侯可相恤滅則須天王封之因以此定封邢封衛之褒貶則又大夢矣邢與衛同被狄伐同一徙都又同一封國而城邢則美救患城楚丘則刺擅權亦思其一滅一不滅何所分别何所徵驗胡所信從者惟此公穀前師次聶北時公穀謂邢滅因救緩而胡亦遂以次師為緩救罪今又未滅耶然則何以定辭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榖作夏
  𫝊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懦而不能强諫雖諫將不聴乃使荀息假道于虞虞公許之宮之奇諫不聴遂起師晉里克荀息㑹虞師伐虢滅下陽虢名先書虞賄故也時虞請先導故先虞然𫝊以文例言
  按此晉師為晉獻公公不親將故稱師虞公者太王次子仲雍之後武王克商封于虞史記名周北虞公是也虢公王季子虢仲之後名虢公醜國語虢公夢神執鉞𫝊帝命曰使晉襲于爾門公不戒至是晉果至後六年虢亡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羊作貫澤宋地
  江黄楚與國來盟則楚黨離矣人者其大夫也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
  三年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杜氏云一時不雨必書首月故此連上冬十月春正月夏四月而統記之至下六月然後雨則已二百四十日不雨矣苐𫝊謂不曰旱不為災也史之書此但以記異而穀梁謂君有志于民則書之夫史記災祥豈以君意為詳略乎
  徐人取舒徐舒小國名徐在下邳僮縣舒在廬江舒縣
  六月雨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陽穀齊地
  𫝊謀伐楚也公羊桓公曰無障谷即孟子無曲防無儲粟即無
  遏糴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公子友穀作公子季友涖公穀作莅
  𫝊齊侯為陽穀之㑹來尋盟故季友如齊涖盟公羊曰來盟來盟乎我也涖盟往盟乎彼也
  楚人伐鄭
  𫝊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乃止
  四年
  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𫝊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先是齊侯與蔡姬乘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絶之也而蔡人嫁之至是以蔡與楚近先侵蔡而後伐楚遂者繼事之詞也楚子使與師言曰不虞君之涉吾地也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尚書包匭菁茅為祭時濾酒之用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
  楚于僖立三年三書伐鄭齊桓㑹檉盟貫俱未有以救之則此時進兵當直責其伐鄭之罪而反扳援往事與丁零盜蘇武牛羊併案何異此理絀語遁詞令之最不善者然而無譏者伐楚故也若胡氏謂當請天討不宜專伐則欲以惠王之庸弱而使之行令勢必不能且討罪救患諸侯本事誰謂齊桓不當救鄭患討楚罪者春秋無義戰彼善有之此彼善者也
  夏許男新臣卒
  此隨齊伐楚而死于師者男其爵新臣其名也説見前若其但書卒而不書卒于師者史文有詳略無義例也胡氏襲劉敞之説謂必歸許而死于其國故不書卒師則召陵之盟尚在卒後此時諸侯未散也故後屈完盟諸侯有云師次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觀之然後完與諸侯盟而謂許男先歸乎且胡氏不讀葬許穆公𫝊乎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屈完楚大夫來盟者楚使之來也其可不言使者書例如此此與莊十四年單伯㑹伐宋二十三年祭叔來聘閔元年齊仲孫來二年齊髙子來盟並同諸説謂尊完又謂尊桓又謂完有權皆不讀春秋者矣特𫝊稱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屈完乃及諸侯盟則祗此一盟而經稱盟師又稱盟召陵則似實有兩盟者𫝊文或略之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
  轅濤塗陳大夫據𫝊轅濤塗恐師還經陳鄭間必費供應紿齊桓觀兵東夷由郯莒徐夏而循海以歸申侯告不便齊遂執濤塗命我公㑹江黄伐之𫝊謂之討不忠是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及者公及也伐陳説見前
  八月公至自伐楚
  此告至于廟故書但公伐楚後又伐陳此祗告伐楚者以公出時祗以伐楚告故也其例與後六年公伐鄭又救許祗書公至自伐鄭正同公羊疑伐陳後楚叛盟而公再伐故書伐楚此屬夢夢而穀梁又妄自立例謂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若後事小則以先事致此不致伐陳而致伐楚者大伐楚也此皆由不識公至告廟之禮以致有此然且六年伐鄭穀梁胡氏皆與救許較大小夫救許不小于伐楚矣説見桓三年公至自唐𫝊
  葬許穆公穆公羊作繆
  𫝊許穆公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諸侯命有三等公上等侯伯中等子男下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歛公服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羊作慈
  𫝊叔孫戴伯兹諡戴伯即叔牙子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以陳服罪而歸之
  五年
  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初晉獻公娶于齊曰齊姜生太子申生及秦穆夫人而死𫝊稱烝于齊姜生太子則齊姜武公妾其所生安得稱太子乎若史世家謂娶齊桓之女則桓方興伯安能不一顧所出如此又娶戎二女大戎生重耳小戎生夷吾及伐驪戎得驪姬生夷齊其娣生卓子則嬖之甚姬欲立其子乃賂外嬖梁五與東闗嬖五嬖在外名梁五在東闗名東闗五晉人稱二五耦謂曲沃宗邑先君廟所在蒲邊秦屈邊翟當令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以鎮之而夷齊卓子遂得擅有君國焉既而獻公作二軍自將上軍太子將下軍以伐霍伐魏伐耿皆滅之遂為太子城曲沃而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之大夫乃復使太子伐東山勝之還自稷桑姬乃謂公曰太子勢成欲圖君矣復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祭歸肉于公姬寘毒而獻之覆酒于地地墳與犬脯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乃泣曰太子忍哉君老旦暮耳曽不能待而欲弑之公殺太子傅杜原欵太子奔新城自經死姬曰二公子皆知之重耳逃翟夷吾逃梁此因晉以殺太子事告故書
  𣏌伯姬來朝其子
  杜云伯姬來寧寧成風也夫僖公為成風子其年最長尚有伯姬者以莊廿五年歸𣏌至是約一十四年則姬年當在三十以往益信成風始娶在孟任先矣禮諸侯世子有相朝之義此以子尚幼故母帥而行之謂之朝其子正義曰𣏌伯姬來絶句來者來歸寧也朝其子猶言其子朝也
  夏公孫兹如牟兹公羊作慈
  𫝊曰公孫兹如牟娶焉則因聘在牟而假聘以行娶者牟國名桓十五年有牟人來聘公孫兹見前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止公穀俱作戴後同
  王世子者惠王之太子鄭即襄王也惠王以惠后故將廢太子鄭而立王子帶故齊桓帥諸侯㑹王太子以定其位首止衛地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前㑹王世子以定其位㑹之而已不敢盟也何也卑不與尊盟也至是則諸侯自為盟焉此皆書其事而美自見者其後九年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公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書例正同或又引昭十三年公㑹劉子及諸侯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無諸侯字遂謂復舉諸侯即是尊世子而不敢與盟之義則同一王臣尊宰孔而不尊劉子不可解矣春秋書法貴實劉子與諸侯同盟則同盟耳王世子與宰周公俱不與諸侯同盟則諸侯盟耳穀梁云復舉諸侯公羊曰一事再見胡氏曰書之重詞之複皆不通之論也左𫝊于首止之盟曰諸侯盟則世子不盟也于葵丘之㑹曰宰孔先歸則諸侯自盟也
  鄭伯逃歸不盟
  𫝊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言主楚而助以晉可拒齊也蓋欲廢太子而不欲定其位也鄭伯遂逃歸不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弦近楚小國𫝊曰楚使鬭穀於菟滅之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不聴宮之奇以其族行八月甲戌晉圍上陽十二月滅虢虢公醜奔京師晉師還館于虞遂襲虞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修其職貢于王
  六年
  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此伐其逃盟也新城鄭邑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此楚以救鄭圍許而諸侯即救許而釋鄭遂者繼事之詞亦速詞
  冬公至自伐鄭
  此告至也公伐鄭後又救許而祗告伐鄭者以告出在伐鄭故也此與前四年公至自伐楚例同
  七年
  春齊人伐鄭
  前以諸侯之師伐鄭鄭未服而釋以救許故此復伐之
  夏小邾子來朝
  即郳犂來也初得王命而别封于邾故稱小邾此是小國新立君而相朝之禮
  鄭殺其大夫申侯
  初轅濤塗之誤軍歸也鄭大夫申侯實沮之故齊桓執轅濤塗而賜申侯以虎牢其後濤塗勸申侯城虎牢而譖于鄭伯已有間矣今齊屢伐鄭鄭思殺申侯以悦于齊以為申侯者本申國之甥而為楚文王所寵文王將死予之璧而使之他國曰子專利而不厭恐不免也至是城虎牢專地利而又故為楚所嬖殺楚嬖則齊憾可釋矣此則專殺大夫之至無理者申侯申氏侯名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穀梁作寧母
  𫝊曰謀鄭也時鄭太子請齊去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以悦齊管仲以其奸父命不許于是太子華得罪于鄭鄭伯乃使人請盟于齊
  曹伯班卒班公羊作般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
  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陳世子欵下公羊有鄭世子華誤文
  按上年閏月惠王已崩襄王慮大叔帶襄王弟惠后子之難惠后欲廢王立帶故前有首止之㑹畏不立故不發喪而告難于齊齊因為此盟使襄王定位而後發喪例王人内臣之微者然亦王國通稱二十九年翟泉之㑹以王子虎為王人是也王人亦皆可與盟文十年及蘇子盟于女栗襄三年公㑹單子諸侯盟于雞澤是也惟王世子不與耳見前盟首止𫝊乞盟請服也乞盟在盟後則洮盟不入矣或别作他盟未可定耳
  夏狄伐晉
  晉伐狄敗于采桑故狄報伐之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此禘所自出之禘非吉禘也禮緯稱五年一禘而杜云三年大祭之名皆無定據若此夫人則𫝊曰秋禘而致哀姜焉以哀姜既葬則殯廟祔姑禮所當有而至是始致主者以未行吉禘之禮故逡巡焉但𫝊又以為非禮則以哀姜見殺禮有不薨于寢則不致之例姜在所不致者故非禮也公羊謂致非致主此當是朝廟之禮以夫人初至而舎薦于廟者僖本聘楚女為嫡齊女為媵乃齊先致女而脅僖公以朝廟是以妾為妻故謂非禮此不知何據云然然朝廟謁至當另有期安得藉大禘之時雜行其禮此為不合若穀梁謂以妾為妻是僖公之母成風致主宗廟則不㑹全經不記文四年夫人風氏薨五年葬小君成風之文謂夫人之卒葬之已是大謬而胡氏又從穀梁註劉向范甯之説以為成風未死僖公于祭廟之時立為夫人夫子無立母之義僖既為君則母以子貴在成風自為夫人何必再立况世無先君死後立夫人者又况立后自有典禮升食非䇿立之地出王非錫命之主宗祝祼獻不能司翟褕鞶鑑拜賜登降之用而欲使秉鬯之子無端立母則直是猘犬狂吠而以説春秋欲春秋不亡得乎
  魯宜用禘予前已厯言之胡氏必引孔子郊禘非禮一歎以為僭越夫僭越謂羣公用之耳非周公亦僭越也且禮記所引語俱未實也雜記謂孟獻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自獻子為之則此所書禘正是七月斯時獻子未生也周之七月為夏之五月故曰日至是以明堂位又云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然則大禘與時禘原是夏月禮記之不足憑如此
  冬十有二月天王崩
  惠王實以前年閏月崩至是來告説見前
  九年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正月公穀作三月御穀作禦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此定王位也宰周公太宰而食采于周者天子之三公也𫝊稱宰孔孔其名也宋公稱子者是時宋桓公卒襄公立而以桓未葬故襄公稱子亦禮例也𫝊王使宰孔賜齊侯胙禮二王之後歸膰此以尊齊故賜之曰天子有事于文武周七廟外别有文武廟専祭故専稱文武若七廟則焉得稱文武乎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以王命止之對曰天威不違顏咫尺下拜登受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不稱國以未嫁也稱字許嫁也惟許嫁故得書卒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𫝊宰孔先歸故諸侯自為盟盟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
  甲子晉侯佹諸卒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羊作弑
  𫝊里克殺奚齊于喪次奚齊晉驪姬子姬譖殺太子申生事見前里克晉大夫見十年𫝊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獻公未葬故稱子是時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討晉亂也以告不及魯故不書
  十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狄滅温温子奔衛
  温子即蘇子司冦蘇公之後也以國于温故又稱温子温子叛王而居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羊作卓子
  里克殺奚齊見前荀息復立卓子驪姬娣所生者克又殺卓子于朝苟息死之其稱君稱弑者以先君既葬也獻公已葬例未葬稱子既葬稱君此是書法而胡氏謂里克殺其君之子以國人不子也里克弑其君以里克君之也夫猶是弑君猶是殺國君之子而一則不子責受殺者一則君之責殺者里克己矣二子被殺有何賢否而一受責一不受責乎
  及其大夫荀息與桓二年及其大夫孔父莊十二年及其大夫仇牧書例並同
  按晉語晉將廢太子而立奚齊大夫里克㔻鄭荀息相見里克曰若何荀息曰吾聞事君不違命君立臣從言君立奚齊則從之何貳之有㔻鄭曰不然從其義不阿其惑也必立太子里克曰我不佞雖不識義亦不阿惑𫝊稱中立乃免乃别則是太子之殺荀息成之向使三子者皆從義而不阿惑獻雖有言誰敢承命乃曰臣從是從之者也是即孟子之所謂容悦君逢君者也即㔻鄭之所謂阿惑也然且里克發難復告荀息息曰吾與先君言之矣則是太子之殺息與先君共謀者乃猶曰不食言夫尾生何嘗食言乎然而殉難矣殉又何譏故先仲氏曰及其大夫及者比也連累也雖不美然無刺焉若里克者則在太子伐東山時極力諫公曰冢子奉冢祀君行則守有守則從今君居太子行非古制也且夫專行謀誓軍旅非太子事也公不聴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矣克曰告之以臨民敎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毋懼不得立當時史臣亟稱之謂善處父子之間而惜其中立之見膠結于中遂以觀望始以僨敗終然且太子臨廢時姬曰吾難里克假使如克者衆則新城之變未必即成故春秋于晉殺里克有恕詞焉然而荀息殉難里克死辜廻乎不同嗟乎死生之際可不慎與若公穀謂里克為太子之傅荀息為奚卓之傅則全然無據而胡氏又遵之夫太子將殺時先殺其傅一如漢代殺諸王之傅而其時所殺者杜原欵也太子傅已殺今公然以克當之不亦異乎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晉殺其大夫里克
  里克既殺卓子乃與㔻鄭召重耳于翟舅犯使重耳辭之呂甥郤稱者夷吾之徒也令夷吾賂秦以求入夷吾乃遣人告賂于秦秦使公子縶弔二公子覘其賢否重耳受弔曰亡人無寶仁親以為寶父死之謂何而因以為利拜而哭退而不私夷吾受弔則重許賂焉穆公乃欲納重耳公子縶不可謂當置不仁以亂其國因與齊隰朋帥師納晉惠公惠公慮克鄭之屬重耳也乃召克曰微子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克曰欲加之罪其無詞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明年殺㔻鄭
  晉殺其大夫與前七年鄭殺其大夫申侯後二十八年楚殺其大夫得臣書例並同春秋討賊則有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一例與此全異且後年晉殺其大夫㔻鄭父㔻鄭不與里克同弑君而與之同詞則例可見耳
  秋七月
  冬大雨雪雪公羊作雹
  此夏之秋也大雨雪乎








  春秋毛氏𫝊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十五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十有一年
  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夷吾殺里克時㑹㔻鄭使秦乞緩秦賂鄭乃告秦伯謂賂之不入由吕甥卻稱冀苪實主之君以重幣召三子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及還聞克死見共華曰可以入乎共華曰二三子皆在而不及謂不及克黨也㔻鄭入遂殺鄭及七輿大夫共華賈華等皆克黨㔻豹奔秦豹鄭之子
  是年襄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受王命圭也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棄也已何以長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此僖公夫人也娶不見經其在齊桓弟與女俱不可考杜云婦人見兄弟不踰閾汎言禮文耳齊僖之死在桓十四年距僖立時已三十八年齊桓尚安有女弟乎
  秋八月大雩
  孟子七八月之間旱周八月夏六月也此旱雩也杜氏云過時非是説見前
  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杜云不書朔官失之
  夏楚人滅黄
  傳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楚伐黄滅之嗟乎伯主安在哉故前年書伐此年書滅總見諸國之不能救焉若穀梁胡氏謂貫之盟管仲慮江黄近楚而逺齊儻伐不能救則此盟反為厲也桓不聴管仲死楚伐江黄桓果不能救君子於是乎閔之則考齊世家管仲之死在齊桓四十一年為僖十五年此時仲未死也且是年襄王以前年之冬王子帶召戎伐周因討子帶而子帶奔齊齊侯使管仲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仲辭不受乃受下卿禮而還此明見是年秋七月及冬十二月傳而鹵莽如是可乎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
  春狄侵衛
  夏四月塟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傳云㑹鹹以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戍守也致者送戍卒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
  春諸侯城縁陵
  縁陵杞邑也杞為淮夷所病將遷于是邑而齊合諸侯以城之其不言城杞者以杞是時未遷也其不序諸國者以史于諸國人氏偶未詳也故傳云不書其人有闕謂是闕文即釋例所云春秋以文史官多闕者而杜氏以有闕為工築未畢誤矣若齊桓救患恤災遷城封國義在所褒而胡氏謂城邢是褒城楚丘城縁陵是貶則事同義異在夫子無是委曲且胡氏義例謂書城邢而不書城夷儀邢未滅也書城楚丘而不書城衛衛已滅也今淮夷病杞杞並未滅也乃書城緣陵而不書城杞於例謂何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公穀作繒後俱倣此據傳鄫季姬來寧公以鄫子之不朝也怒而止姬將以絶鄫婚而季姬不忍乃特為防邑之遇防魯邑而使之來朝然後公許姬還鄫故此書季姬截去鄫字如未嫁者以明與鄫絶也後年書季姬歸鄫如始嫁者以明重合鄫也此傳與註俱明了者即穀梁謂遇者同謀也公羊謂使來朝者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亦但言夫婦謀合私請歸已之意並未言魯女滛佚通乎鄫子如宋儒所言滛奔者自何休邪陋誤作墨守輒謂魯女要遮鄫子淫佚使來聘已夫鳥獸之行莫過文姜然亦情理有之其將㑹齊襄時必先使桓公與襄先㑹于濼而後以寧母之説從桓歸齊豈有未嫁之女獨身適防他國人君無事來魯可以通情愫講姤合者故范甯註穀梁亦云休言誕妄事所不然而胡氏復謂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夫衛宣晉獻已踰嫪毒然亦必不使子女獻身隣于娼戸魯僖頗自好何至如此况春秋謹嚴夫子于書法最為不苟二百四十年祇書七遇而季姬已處其一所謂遇者盟㑹之别名也曲禮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故古有遇禮器幣晉接殺于盟而親于㑹其来有時其見有地其行事有相非如田豕草蠅可猝媾也且事在顯著未必非僖公隂主之故夫子特鄭重其禮名之曰遇此其例與隱四年公及宋公遇于清莊二十三年公及齊侯遇于榖同何劭公名教罪人甘心倚門胡君何人亦喜道淫佚如此
  據胡氏云春秋内女適人則係諸國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則祗書字子叔姬是也今季姬書字而不係諸國明是未嫁則又杜撰立例矣春秋文二年子叔姬卒是既嫁而出歸于魯者十四年齊人執子叔姬十五年齊人來歸子叔姬則齊昭公夫人齊君舍之母不惟既嫁且國母也徒以商人弑君舍無禮于姬史官遂截去齊字祇稱叔姬又宣五年齊髙國及子叔姬來則并與其夫同歸寧者是春秋三子叔姬皆屬已嫁皆與此季姬去國稱字同是一例乃謂子叔姬未嫁可怪已極且禮云女子許嫁笄而稱字前九年書伯姬卒是也今胡氏謂季姬擇配是未許嫁矣未許嫁則并季姬之字亦無有而尚曰書字不書字非夢寐乎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晉地名崩者陷也
  狄侵鄭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
  徐即徐戎在淮泗之間與齊魯近雅詩所稱徐方者楚得越國而伐之其無東方諸侯甚矣故齊魯必救之下皆記齊魯救徐之事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左傳穀梁皆以遂次于匡别作一節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㑹牡丘為救徐也公孫敖魯大夫慶父之子其但稱諸侯大夫不列國名者承牡丘㑹也次匡者以君不親將故次匡以待之無貶例匡衛地
  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官失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厲楚與國也以救徐故伐之
  八月螽公羊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歸于鄫
  以中絶故特書歸鄫如始嫁文説見前
  己夘晦震夷伯之廟
  晦者每月盡日之名杜氏以長厯推之己夘晦是九月三十日公穀以晝㝠為晦非也震者劈厯也夷伯據傳作展氏之祖夷諡而伯字者古諡連字稱如共仲成季之類魯有展氏即公子展之後隠八年傳無駭賜族展氏又柳下惠名展禽皆是苐不知夷伯是何名何公之大夫耳若展氏有廟則係宗子之廟大宗繼所出則其所立廟即先君也惟小宗繼禰則諸族各立父廟為小宗繼禰之廟此即展氏小宗廟也昭十二年傳有游氏之廟註謂是鄭大夫子太叔祖廟正與此同穀梁胡氏皆以夷伯有廟為過制何疎陋耶
  冬宋人伐曹左傳連下作一節
  楚人敗徐于婁林
  婁林徐地穀梁云夷狄相敗以徐亦戎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晉惠公之入也許賂秦重地而皆不與前十三年晉饑秦輸之粟及十四年秦饑而晉侯閉糴故秦伯謀伐晉卜之吉時晉將禦之先卜車右得慶鄭以鄭言不孫不從且欲乗鄭國所獻馬名小駟而慶鄭沮之又不聴及戰韓原晉侯馬旋陷淖中呼鄭來救時梁由靡韓簡虢射輩已逆秦伯車將止伯慶鄭不自來救反呼梁由靡救公遂羣舍秦伯而救晉侯兩俱不及秦遂獲晉侯以歸晉大夫皆被髪壊形毁服從之秦穆姬者由生姊也率太子罃公子𢎞左傳作太子罃𢎞劉向列女傳作公子𢎞今從向者以文十年秦伯罃卒單名罃也與女簡璧登臺履薪而請罪且使以衰絰迎秦伯示已必死伯乃還晉侯而質其太子圉于秦晉人作爰田爰易也易公田之粟以賞衆作州兵二千五百家為州周制卿大夫歲時登夫家之衆寡以料兵今使州長治之以人少則察易精也十一月晉侯歸殺慶鄭而後入是歲晉復饑秦復餼之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是役秦為政而書晉及者以晉侯不徳自有以召之也此文例也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羊作霣且連下文作一節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隕石星隕為石也其不言星者以所見祗隕後之石不見所隕時也五者石數也鷁水鳥名即鶂也凡鳥無倒飛者退飛倒飛也倒飛過宋都則亦逺矣六者鷁數也是月者此月以不詳何日故云公穀前誤以己夘晦為晝㝠遂曲䕶已説謂是月必是晦日春秋書朔不書晦則己卯晦非書晦耶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卒有氏不氏並無義例説見隱八年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大夫書卒不書塟魯女則有塟有不塟皆以大夫㑹塟為文皆無義例此與文十二年子叔姬卒成八年杞叔姬卒皆不書塟並同
  秋七月甲午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傳曰㑹淮者謀鄫鄫為淮夷所病且東略也時諸侯城鄫以役病不果而還
  十有七年
  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英氏楚與國也齊人為徐伐英氏報婁林之役也
  夏滅項
  傳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遂止公葢項本小國近淮公襲滅之故齊執公焉凡列國取滅皆書國于上其不書者即是本國此與成六年取鄟昭四年取鄫例同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傳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請歸公也姜不知何公女前十一年公與夫人㑹齊侯此復為公故請㑹魯地則姜必桓女矣説見前㑹齊侯傳卞魯地
  九月公至自㑹
  此告至也公滅項見執猶有他事而仍書至㑹者以告出在㑹淮也春秋文例有專見者有連事以見者此合上滅項㑹卞皆連事見意故三事三書各無義例必合觀而意始見焉所謂文也葢滅項不書國公執不見經告至書自㑹皆諱國惡而簡䇿既分則䇿書所載簡並無有簡者經也䇿即傳也向使無㑹卞一事則經意盡晦矣故經書滅項知是魯事何也以不書國滅也乃無故而夫人忽㑹卞則于是較䇿而知執公焉但夫人㑹卞安知非文姜㑹襄自為出入且其書法又與文姜㑹襄無異安知為公請而為公急難乃接書曰公至自㑹則于是又較䇿而知為公請焉葢公為㑹淮而出與桓共事未有公未歸而桓可赴公夫人之請至魯地者且夫人㑹卞與公無與亦未有夫人不請公而公得旋踵歸魯若㝠召者此皆夫子書法一本造化單事連事但直書而義無不見並非月日名氏一字增損便可妄稱文例也若經文是簡傳文是䇿各有名義詳見桓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傳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據傳齊桓以十月乙亥卒此書十二月者以内亂故越六十日始得來赴告魯也史記六十七日始棺斂尸蟲出于戸傳作辛巳殯正六十七日初桓娶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如夫人六長衛姬生武孟無虧少衛姬生惠公公子元鄭姬生孝公公子昭葛嬴生昭公公子潘密姬生懿公公子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于宋襄公以為太子雍巫即易牙有寵于衛共姬即長衛姬因寺人貂即䜿貂以薦羞于公易牙善調羞食乞立武孟公許之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然未定也及桓卒易牙與寺人貂殺羣吏立公子無虧即武孟孝公奔宋
  十有八年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邾公羊作邾婁
  宋襄以齊桓在時㑹與管仲屬孝公定為太子至是宋襄假信合諸侯以納孝公宜也五公子長幼傳無明文胡氏謂桓公君臣以私愛定長幼無據
  夏師救齊單言師者魯師也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初宋與諸侯納孝公齊人即已殺無虧應之此時諸師皆散魯亦罷去宋反獨與齊戰必得取勝是明借此墮桓業興伯功也後孝公伐宋實本諸此
  狄救齊
  魯之救齊以昭公夫人本魯女也狄何屬乎此必四公子之徒有召狄援者如周宜臼召犬戎類
  秋八月丁亥塟齊桓公十一月而塟亂故也
  冬邢人狄人伐衛
  邢與衛皆受狄伐者今邢反合狄伐衛則必邢與狄平而衛不與平故見伐然邢則甚矣母怪乎邢之後為衛所滅也若狄之伐衛其來已久向徒以齊桓救恤故衛稍安枕今桓死而伐又至矣穀梁不度時不識事務謂狄之伐衛所以救齊夫狄何愛于齊而救之且何所不得于救而復伐衛以救之然且謂狄不稱人其稱人者所以進狄善其伐衛以救齊也夫狄亦有長衆稱狄者狄君也其稱人即狄衆也中國夷狄雖殊而書例則一胡氏宗穀梁必謂其稱人者以進狄故其進狄者以善伐衛故其善伐衛者以善其救齊故夫果善救齊則當五月救齊時正當善之時也正進人以善之之本事也乃經曰狄救齊未嘗人也救齊未嘗人而謂伐衛之稱人以救齊故通乎不通乎
  十有九年
  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此宋襄事也滕子者滕君嬰齊其名也宋襄不知何事而執滕子滕子亦不知在何所為宋所執此皆無傳可考者但宋公稱人滕子稱名似乎有例而實無例者謂去爵稱人貶在宋襄則春秋書執其稱人者二十有五稱侯者祗兩晉侯執曹伯耳一曹伯負芻弑君自立其執而稱侯宜也曹宣公無罪晉文以權譎執之而晉復稱侯何與且襄二十六年晉人執甯喜喜亦弑君賊而執之者又稱人何也若左氏謂歸罪于民故稱人則未有宋民而可以執他國之君者齊人執轅濤塗齊桓在楚不得推諉國人也至謂見執稱名必是深貶則負芻弑君且猶不名嬰齊何貶乎大扺執人一事君臣共之可稱君亦可稱臣與晉侯殺申生專殺在君衛人殺州吁公殺在民分例不同故邾人執鄫子係宋襄使邾人執之而亦稱邾人則邾君且無與何况邾民此尤稱爵稱民之必無義者况名與不名全非書例若胡氏謂稱人是滕子罪稱名亦是滕子罪則不惟宋稱滕稱兩稱俱亂吾不知滕子何人其所犯何事乃罪不勝誅如此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邾公羊作邾婁後同
  齊桓在時宋公曹伯並隨桓盟伐未有間也前十五年宋不知何故忽然伐曹及桓卒而宋納孝公曹仍共事雖曹為桓故而在宋則滋有負焉故宋為此盟親赴曹國曹南者范氏云曹之南鄙是也思藉此飾惡而曹伯芥帶不親來赴使大夫泣盟則宋襄此㑹為無色矣此圍曹之役所由來也苐宋襄不徳逺遜齊桓曹南之㑹諸侯罕至乃東西遷怒至用鄫子司馬子魚宋襄庶兄目夷所謂已徳有闕而思以責人禍豈逺乎
  鄫子㑹盟于邾
  乙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宋公㑹曹時諸侯不至乃以鄫近召鄫子而鄫又不即至及至而宋公行矣乃追之至邾雖不盟然因盟而來一若已盟于邾者然故既書盟又書㑹且不書同㑹一人則人必推求而自得之以為鄫本為㑹來又為盟來並無罪也宋公乃訾雎暴橫使邾人執之已為無禮况用之乎宋襄自此不永終矣用之有二義公穀謂叩其鼻以血社謂取鼻血釁祭禮器以畜禮辱之若左氏載司馬子魚之言謂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如祭馬祖不用馬類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用人誰能饗之則直謂殺其人以當犧牲無道至此但經書邾人不書宋公者非諱宋惡以前後一事經文連書則上承下接書例如此此如齊桓既救邢則下文遷邢更不書齊侯齊桓既伐鄭則下文救許更不書齊侯例同
  秋宋人圍曹左傳合下作一節
  以曹南之㑹君不親至故也
  衛人伐邢
  傳曰報莵圃之役也前年邢伐衛圍衛莵圃故云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羊㑹上有公字
  此謀宋也宋公曹南一㑹諸國罕至然且東執西討大肆不道以重失諸侯之心故諸國盟齊專為謀宋其及楚人者亦專為後年楚子執宋公張本此合証之經而皦然者若左氏謂陳穆公修齊桓之好故盟齊則㑹無齊人祗列國大夫一盟其地何足脩好左氏能傳經不能解經此又一証也若序國先後並非書例説已見前
  梁亡
  據傳梁伯好役民以築城邑城衆民寡名曰新里前一年秦遽取新里遷民實之至是國相驚恐隂塹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是梁之亡民實亡之與秦何與故經書梁亡以垂戒焉此與莊十四年書郭亡例同
  二十年
  春新作南門
  南門魯城南門也南門本故有而今復修之則曰新所修有舊制而今又稍變之則曰作但城郭橋道有闗啟閉不時可作而傳曰書不時者以修飾美大不闗緩急則必待土功之月然後可作今經書春則已在冬十月後且不書正月則并在春十一月後非土功時矣杜氏云南門本名稷門後以增大之故改名髙門
  夏郜子來朝郜姬姓國名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曰魯子曰有西宫知諸侯有三宫也何氏註禮諸侯娶三國女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少在後此不知所據然説較近理若穀梁謂西宫是禰宫即閔公之廟則正義謂左祖右社廟不在西即或五廟分列禰即西廟則曾禰皆西列何得獨以一禰當之若謂西新轉音西可通新則前文新作南門可云西作南門乎
  鄭人入滑滑人叛鄭而服于衛故鄭伐之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此狄謀為邢伐衛而齊參盟以助之以前年狄救齊抗納為齊孝所畏故也然衛之為邢病則甚矣
  冬楚人伐隨隨楚與國叛楚故伐之






  春秋毛氏傳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十六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二十有一年
  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前諸國盟齊特要楚人所以謀宋故宋盟鹿上專求解于齊楚兩大使宋得仍主盟㑹傳曰宋人為鹿上之盟求諸侯于楚楚人許之不虞楚之偽許之也此盟鹿上與後㑹在盂俱是宋地盂㑹諸侯全恃鹿上乃盟甫踰時而楚反假盂之㑹直執宋公以伐宋要盟夷狄其足信乎
  夏大旱
  周之夏夏之二三四月也於時方下種雖不雨不傷禾稼然三月無雨則亦愆陽矣故書之但是年不饑則終是春旱於禾稼無與耳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穀作雩或作宇左公穀皆以執宋公下别作一節
  諸侯㑹宋地盂宋地宋襄主盟乃無故而楚子執襄以伐宋此必諸侯惡襄不道執殺國君因以此報之雖假手楚子實則諸侯共為政故鹿上要盟不足解釋以盟齊之役先有以結之故也胡氏不量世事尚謂五國之君不能相救夫五國之君並主之而又救之乎陳蔡楚鄭皆盟齊之國唯許曹新㑹而曹又屢被宋伐必不肯救宋者苐楚㑹中國始于盟齊刼盟竊伐實始此㑹此則諸侯之罪書其事而義自見耳執宋公不言楚子非分惡諸侯亦非不予夷狄承上連文書例如此此與前十九年邾執鄫子不書宋公正同詳見前傳
  冬公伐邾公羊作邾婁
  邾為宋用鄫子鄫子魯婿也故公特伐之雖是時邾滅須句傳謂為須句伐邾則伐邾取須句在三十二年此非其事也
  楚人使宜申來獻捷
  魯與盟齊而不與鹿上與盂之盟不直宋也然楚以盟齊之故使來獻捷其不言獻宋捷者秋伐宋冬獻捷事不異年則承上連文亦書例也説見前執宋公傳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杜氏云諸侯既與楚共伐宋宋服故為薄盟以釋之公本無㑹期聞盟而徃其稱公㑹者書例然也見前諸侯即上㑹盂之諸侯也然執不言釋此獨言釋者亦以公與㑹得載其事故書之並無義例
  二十有二年
  春公伐邾取須句邾公羊作邾婁已後並同
  據傳須句顓臾風姓也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且又與僖母成風同姓成風為言因伐邾取須句而返其君取者取之邾也返其君則取之而歸其君也猶言取而還之也但經言取不言返者春秋經也經有因傳以見者如此但書取不書返其知返者以傳見也然亦有因經以見者如此書伐邾取須句文七年又書伐邾取須句向使須句為魯有則此已取之何必再取觀後之取則知此之返此則因經以見之者也若取之為義則推于我曰予得之彼曰取並無書例而胡氏又以書取為擅夫取而有之尚不擅而擅夫還之者乎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宋襄乃伐鄭以報盂之役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僖公兩伐邾并取須句故邾乗不備而來報之時臧文仲力諫當設禦不聴因敗績邾人獲公胄懸于邾城之魚門其無禮如此升陘魯地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𫝊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待于泓當楚人未渡泓時宋師已成列司馬子魚請擊之不聴及渡泓楚師未成列司馬又請擊不聴且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遂大敗此興師自楚而書宋及者楚雖為救鄭而來而宋襄以盂盟見執本思雪恥故知其將来而先興兵以俟之大司馬諫襄曰天棄商乆矣君將興之不可赦也是宋實興兵先阻先列宋為主而楚就之經書宋及本實事非義例也若宋稱公楚稱人者楚子雖在軍而帥師有人君不親將則不書説見隠元年傳
  二十有三年
  春齊侯伐宋圍緍緍穀梁作閔後同
  齊孝公為宋襄所納而曹南之盟齊並不與反與諸國謀宋盟于齊地今又專行討伐且親將之實怨乎甗之敗齊志在爭伯非為納君也春秋假借仁信終必敗露况襄又行詐之尤者乃蹶不旋踵彼車我徒皆轢躡及之欺世之事可為乎所謂但書事而義自見者春秋有焉不通者于書伐書圍妄指義例春秋書伐二百餘書圍四十四而欲于此二字决是否安能辨之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茲公作慈
  秋楚人伐陳
  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于宋也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卒不書名史闕之也與隠七年滕侯卒八年宿男卒同若𣏌本公爵入春秋稱侯莊二十七年稱伯今又稱子范氏云為時王所黜理或有之説見桓二年滕子来朝傳
  二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滑本姬姓小國而附于鄭者前二十年以滑貳于衛鄭伐之滑己聴命矣及鄭師還而又即于衛故鄭再討之周襄王不知何故使伯服㳺孫伯為衛請滑鄭伯不従則亦已矣乃又執王之二臣則跋扈已甚王怒而伐之宜也乃使頽叔桃子出狄兵以伐鄭取櫟則非復聲罪致討之師王綱之不振至矣宜其不踰時而召戎禍也此不及王討一字一若狄之自來伐者雖為王諱然亦曰此非王所為狄為之也文也亦義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初襄王為世子時母后早死其後母曰惠后惠王之后生叔帶而欲立之未及而卒後母死及襄王即位叔帶乃通狄謀伐襄王襄王欲誅帶帶已奔齊前二十二年用富辰之言而召歸之以親親故也至是王出狄師以伐鄭取櫟遂德狄人取狄女隗氏為后而叔帶與隗氏通因廢后頽叔桃子乃奉大叔以狄師攻王殺譚伯獲周公原伯毛伯富辰富辰死之王出奔鄭居于汜是召寇殺人而適以自殺誘夷用讎姦宫禍國百不一當此固直書之而義自見者但史記曰王出奔鄭與厲王出奔彘書法並同此但書居而不書奔者以諸侯去國則書奔桓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是也天子去國則書居昭二十二年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是也若𫝊曰天子無出謂天子不宜出出則書之非謂天子不書出出即貶之也公羊與曲禮不解春秋謂天子不言出増一言字便與夫子書法有未通矣書金縢王出郊康王之誥王出在應門之内未嘗不言出故冋命曰出入起居罔有不欽王制曰天子將出類于上帝出與入同入之有出猶出之有入也春秋于襄王之奔但書出而入自見曰天王出居于鄭于王猛敬王之奔則但書入而出亦自見曰王猛入于王城曰天王入于成周此真夫子之春秋也胡氏解春秋但知有公榖而全不知有夫子如此經曰貶而書出夫襄固有罪當貶書出王猛與敬王何罪而乃貶而書入乎
  晉侯夷吾卒
  此晉惠公也據傳惠公之死在二十三年越二年而始見于此以赴之晚也是時公子圉立是為懐公懐公乃召晉大夫之從重耳者以狐偃不至殺其父狐突先是重耳出亡過狄狄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而以叔隗妻趙衰生盾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及齊齊桓妻之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浴薄而觀之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乗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及楚楚子饗之至是及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乃納公子于晉懐公奔髙梁殺之以不告故不書是時襄王亦使大宰文公及内史興錫晉文命注命命服也諸侯七命冕服七章
  二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邢衛皆姬姓國皆為狄所滅而邢遷夷儀衞遷楚丘齊桓公皆城之則邢衛二國本宜協力距狄互相拯援而前十八年邢反挾狄以伐衛圍衛莬圃及狄退而邢獨留師不去則邢惡過矣越明年衛乃伐邢報莬圃之役並未嘗得志于邢又明年齊孝因邢欲報衛盟狄于邢以謀衛則邢實為主而狄反為客然且前年之秋甫盟狄而去年之春狄即侵衛則鋒起肘腋狡獪莫測于是衛文用閒使大夫禮至昆弟先隂仕于邢以為内應而後一舉而滅之是雖滅同姓然敵國逼處勢不俱立非得已也但春秋滅國三十無書名者此獨書衛侯燬傳遂有滅同姓故名一語而曲禮遂引之曰失地名滅同姓名定之為春秋之例夫失地無書名者曲禮鄭註引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為據夫獻舞即蔡哀侯也哀侯以被執書名未嘗失地經凡被執必書名如許男斯沈子嘉類不一而足已見前傳實則哀侯之執至楚即還寸土不失觀後三年即與齊桓為北杏之㑹顯然在經可驗也若失地之君春秋多有紀侯去國譚子奔莒並不書名至于滅同姓則在楚所滅雖不可考然二十六年經書楚子滅夔註云同姓或以為待夷狄之禮故不名若僖二年虞師晉師滅下陽則夏陽虢也虞虢與晉皆同姓以兩同姓滅一同姓而虞與晉皆不名何也若晉獻滅虢并滅虞則以一同姓滅兩同姓然又不名故胡氏亦知難通乃曰晉滅虞不名而此獨名者虞公貪璧以易鄰與邢之挾狄以伐衛罪有輕重夫不責虎狼之挾群而責蟲魚之貪餌非平情矣予向謂書名書爵並無史例况偶然一見尤不可據且經有闕文又有羡文先仲氏曰桓十二年丙戌盟武父又云丙戌衛侯晉卒下之丙戌由上之丙戌而羡之者也此云衛侯燬滅邢下文云衛侯燬卒上之衛侯燬則由下之衛侯燬而羡之者也此確論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蕩伯姬者公女而嫁于宋大夫蕩氏為妻者也今為其子來逆婦而借以歸寧特禮無姑自親逆者書逆婦則其非禮可知也周禮諸侯嫁女于大夫使同姓大夫主之此來逆婦不知何人女并不知誰主而胡氏謂譏公失禮下主大夫之昏大不可解蕩者宋桓公子蕩之後
  宋殺其大夫
  大夫無名闕文此與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闕文例同公羊謂宋三世内娶故三世無大夫謂宋公三世皆娶大夫女故不敢臣婦父也則其時武穆桓莊之族甚夥必非内娶三世便無賸氏且未聞君不臣婦父者周武王未嘗不臣齊尚父也若穀梁謂所殺者孔氏故孔子諱之則桓二年宋督殺大夫孔父顯見乎經而敢為是説妄矣春秋有闕文又有羡文此即闕文之一耳是年晉文勤王以左師迎王入于王城右師取大叔于温殺之因朝王王饗醴命之宥且賜之陽樊温原攢茅之田晉文復請隧弗許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頓小國名杜氏謂頓君迫于陳而出奔楚楚因圍陳而納頓君于頓然則楚之圍陳為頓故也與前二年楚人伐陳别是一事
  𦵏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莒與我舊怨入春秋以来因紀君娶魯女盟莒于密此後桓二十七年莒慶以莒大夫而娶莊公女叔姬為婦始相和好至閔元年公子慶父出奔莒季友賂莒得慶父而莒復以師責賂故僖元年季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至是衛文欲修好于魯因之平莒而衛文又死其子成公修成之故衛侯于既塟之後變例稱子承父志也然則莒慶即莒大夫之娶莊女者洮向二盟莒慶未必無意焉故先之莒慶而後以莒子乃穀梁曰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是全忘君女之得嫁大夫其于春秋前經瞢然不識而欲以傳春秋可乎洮魯地莊二十七年公㑹杞伯姬于洮是也惟僖八年洮之㑹杜氏范氏俱注作曹地非是
  二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己未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
  此㝷洮之盟也洮盟衛君為政而莒大夫涖之此盟則莒君為政而衛大夫涖之舊註向小國之近莒者隱二年莒人入向是也公穀謂入者得而不居今盟莒于向後宣四年公伐莒取向則公然莒地矣甯速衛大夫莊子即甯武子父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𨟎弗及𨟎公穀作雋弗左傳作不齊魯自長勺乗丘諸戰後相安至今此何以突見侵伐嘗以經考之齊桓卒時宋師納孝公而魯曾興師以距之以孝公之弟公子潘其後繼孝公為昭公者本娶魯女為妻故魯爭立之前十八年經書師救齊者是也至是孝公来修怨而公追逐之𨟎者齊地葢逐之出境也諸傳不顧經因不識見侵之由苐于書人書師嘵嘵置辨夫齊人者齊大夫也齊師者齊大夫所帥之師總稱也此見子隱元年傳條例甚明自陋者創為人寡稱人人衆稱師之説則此既稱人又稱師多寡雜出為不可通于是穀梁謂人本微者而以我能追故稱師以大之而胡氏又謂齊先以少誘我故稱人既而伏其衆以邀我故稱師殊不知春秋書法人師並見者甚多並無義例前二十二年宋人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後二十八年晉侯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此豈戰時人少敗時人反多耶抑豈戰時以少誘之敗時反以多邀之耶何悖誕至此
  夏齊人伐我北鄙
  是時齊侯親至境臧文仲曰事急矣乃使展喜乞展禽即柳下惠為詞以犒齊師齊侯始去其稱人者以帥師有人齊侯不親將也説見前
  衛人伐齊
  齊衛無惡專以洮向之盟為我伐齊故傳曰洮之盟故也胡氏不讀春秋謂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喪而公兩盟之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是既不解魯齊之惡又不識齊衛之怨茫然立言夫衛未嘗伐齊喪也前十七年齊桓卒十八年宋人曹伯衛人邾人伐齊此非伐喪也齊桓之卒五公子爭立而宋襄遵齊桓舊約合曹衛以納孝公此一伐齊正所謂定齊難正齊位孝公所宜感徳不暇者特甗之敗齊則諸國師退而宋必取勝故齊啣宋則有之然于曹衛並無與耳且齊果怨衛則直宜伐衛今經書衛伐齊是衛黨魯非魯黨衛也衛怨齊非齊怨衛也且衛以黨魯而後伐齊非齊為黨衛而然後伐魯也事有始末時有前後經文具在何可使顛倒謬亂至于如此
  公子遂如楚乞師
  公子遂即東門襄仲也强隣薦偪乞師距之亦屬恒事特乞楚則摟伐無已矣此直書而義自見者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公作隗
  夔熊摰之後楚同姓國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緡穀作閔
  據傳晉文過宋宋襄贈馬二十乗宋遂謂有徳于晉背楚即晉楚乃使子玉伐宋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
  取者楚取之也
  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
  春𣏌子來朝
  𣏌本公爵而稱子為時王所黜也傳謂𣏌桓公用夷禮故稱子謬矣前二十三年書杞子卒此𣏌成公也成公為莊公之婿莊二十五年伯姬歸于𣏌是也今此𣏌子則成公之子桓公亦是魯婿後三十一年𣏌伯姬來求婦為子桓公求婦是也但此時桓公尚幼觀前五年伯姬來朝其子以桓幼不能朝故母㩦持之以朝後三十一年始為求婦則少君初立朝且不能豈有遽行夷禮之理况莊二十七年𣏌伯来朝此成公也後此文十二年杞伯來朝則桓公也是成公則始稱伯卒乃稱子先不行夷禮而後行夷禮桓公則此稱子後復稱伯先行夷禮而後又不行夷禮天下無父子對偶兩適相左如此經者夫魯侯無黜陟時君之權春秋亦無用夷禮貶爵之例故范甯曰𣏌子卒𣏌子來朝則時王所黜故父貶爵而子即承之此𣏌子来朝後杞伯来朝則時王所進故初黜而後復進之此明可據者傳不顧經徒以春甫來朝秋即伐杞而䇿書不載其事遂造為惡用夷禮之説不知此本有他故而史未明載春秋多有之如桓二年秋杞侯来朝九月即入𣏌此並不用夷禮也其稱𣏌侯並未嘗以夷禮貶也然而秋来朝而秋即伐之與此之春来朝而秋即伐其事正同葢必有他故而史闕之矣乃彼曰惡其無禮此曰惡其用夷禮夫既來朝則雖甚無禮然猶愈于不來朝者甫來朝而遽加兵萬一不來朝何以處之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塟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杜註八月無乙巳乙巳九月六日
  見前傳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前年楚自伐宋此則合諸國伐之總以其貳于晉也時楚成王親在軍而稱人者以子玉為將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楚與諸國皆在宋而我徃㑹之與楚好也















  春秋毛氏傳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十七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二十有八年
  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當楚子以諸侯之師圍宋宋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于是蒐被廬晉地作三軍閔元年晉獻作二軍今始復大國之禮侵曹伐衛葢一以救齊宋一則向出亡時曹衛不禮修夙怨也是時晉侯親在軍與齊侯盟于衛地衛成公請盟不許衛人出衛君以説晉其書晉侯以文公親帥師也兩書晉侯者侵曹伐衛本兩事而曹與衛又兩告則雖同時而異書無他義焉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公子者魯之公子買其名也左傳作叢公羊作啟皆不可考據傳晉侯伐衛我以楚好故當為楚救衛故遣買戍之無如楚來救而不能克也于是公畏晉乃故殺買以媚晉曰買自戍衛已殺之矣然又懼楚之覺之也因告楚曰殺買者以不終戍也其首鼠畏罪譎詐無禮之狀可謂至極然按之經文則似有未合者經先書晉侯伐衛隨書公子買戍衛然後書楚人救衛是買之戍衛在楚救前斯時楚師尚未至而衛人已出其君而居于襄牛曰楚救不克何也且魯之戍衛非為楚也吾嘗以經考之衛成以初喪而為我平莒兩㑹洮向旋以齊侵我而為我伐齊即非楚好誰得不有以報之此原不必解免于楚况楚未來告救衛據杜氏謂楚之告在戍衛後且未嘗約我戍衛終戍與否何用解免縱欲解免則晉先來告而我亦曾先解之乃書于冊者獨不書告晉之詞而單書告楚者聞于國則可恥聞于諸侯則可駭向使聞於晉與楚則晉怨不解而楚亦未必以為徳是一舉數失雖在愚者猶不為而謂夫子為之乎且簡書諱國春秋恒例果有此事何難直書曰刺公子買一如成十六年之書刺公子偃者此在列國殺大夫例原不必指實其罪况本權譎之詞而可明載之簡書自彰其惡而且以開兩大之釁吾故曰左氏記事有因解經而反誤者此又一証也葢不終戍者不成戍也不遇晉軍不從君出奔而優悠無成公實憾焉故正其罪以刺之周禮有三刺之法一刺訊羣臣再刺訊羣吏三刺訊萬民刺者訊也謂訊而殺之不枉濫也
  楚人救衛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畀宋人者以曹伯與宋也左氏謂分曹田與宋人公羊謂使之聴斷其罪皆非也楚方圍宋晉欲借之以怒楚故執曹伯不以歸晉而以畀于宋言使宋拘收之晉文譎而不正于斯見焉若分曹田此必無之事説見三十一年取濟西田傳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穀前楚伐齊取穀使子玉去宋即圍宋之師子玉不從晉乃先退三舍避之所以報也報前楚子饗之之徳子玉進戰陳蔡之助楚師者先潰既而敗績城濮衛地名楚人救衛之師方至衛故戰在衛地此皆經文之可據者
  楚殺其大夫得臣
  得臣子玉名
  衛侯出奔楚
  不名史失之説見前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此晉文大㑹也前此鄭伯畏楚如楚致師及楚敗而懼乃使子人九大夫名行成于晉晉侯與鄭伯盟于衡雍鄭地乃獻楚俘于襄王王親至踐土鄭地勞晉師享醴命侑既饗又助以束帛且使尹氏王子虎命晉侯為伯方伯也賜大輅戎輅之服彤弓矢各一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晉侯受䇿出乃作王宫于踐土且三入覲衛侯懼奔楚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于是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即踐土王宫其不及王子虎者以不與㰱也是時陳蔡亦背楚來盟此書蔡侯後即書陳侯如㑹是也衛叔武不成君故稱子其列國序次先後互異皆主㑹者為之並無義例
  陳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
  禮行在必朝所者王居之稱詩獻于公所孟子使之居于王所故漢制車駕所在曰所蔡邕獨斷曰行在所穀梁謂朝不言所誤矣襄王親至踐土經無明文而于此見之經之互可考驗如是若祗書公朝不及諸侯者言公則諸侯可知耳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初衛成公以元咺自立叔武殺咺子之從公者至是晉人復衛侯甯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而後入及入叔武方沐喜握髪而出公子𤟮犬為前驅射殺之公不知也乃殺𤟮犬枕叔武之尸于股而哭之而元喧奔晉
  陳侯款卒
  秋𣏌伯姬來
  去年𣏌桓公來朝公以他事遽伐之故此來解免伯姬者莊女𣏌桓公母也三傳皆不能解而杜曰歸寧夫莊二十七年𣏌伯姬來寧莊公也前五年杞伯姬來寧母成風也此歸寧誰乎
  公子遂如齊
  此聘齊昭侯也昭侯本魯壻且初立故聘之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穀梁無齊侯二字
  據傳㑹于温討不服也是時衛許尚未服故謀討之温者周邑之新賜晉者實周地也序次見前
  天王狩于河陽狩穀作守
  前此踐土之㑹襄王居行所晉侯三朝諸侯皆一朝而退然此猶鄭地也今大㑹于温温本周邑其去京師祗百里是儼然畿地而諸侯反不一朝不無闕然且晉所倚者秦也秦人入春秋以還初来與㑹晉侯思有以誇之特前此以獻俘故王来勞師今祗㑹諸侯王不必再臨其地若欲因㑹以入覲則朝王本諸侯事何足誇耀於衆不得已思周禮有冬狩之典趂此冬日名戒武事諸侯在所者自當執賁皷以從借此㑹朝則一舉兩得此本借尊王以報私怨夫子所謂譎也召者請也古凡延請曰請召與呼召異今啟王冬狩同于延請故舊傳曰晉侯召王以諸侯狩是狩于河陽本晉文已然之事而夫子特去召字所以尊王章而諱晉惡非謂晉召王來而夫子改之曰狩也史記不識春秋妄謂晉侯召襄王襄王㑹之河陽踐土夫襄王何嘗與晉侯㑹乎况河陽踐土並非一地踐土勞師在夏月河陽田狩在冬月又並非一時一事若舊説謂九國之師並入王城恐驚天子故召之來則師次河陽諸侯入朝無可驚也謂諸國逺道令其致温不便又令其致洛故須召王則温洛相去何幾惜諸侯跬步而勞萬乗之絀駕世無是理若曰天子田狩當在畿内今以天王而獵晉地是狩非其地故特書地以明失禮則又不然夫河陽非他即温也温本周地十年狄滅温前年王子帶出奔温皆是也及晉文勤王而王始以陽樊温原諸地賜之晉文然皆叛不肯服晉而晉皆舍之復歸于周如傳稱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温大夫乃昭十二年傳尚有周大夫原伯二十二年傳又有周大夫樊齊則仍為周地可知也且文元年晉襄朝王于温矣夫惟温周地故可朝不然王不出居晉晉侯亦未嘗召王來晉乃曰朝于温其謂之何
  壬申公朝于王所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衛侯與元咺訟爭殺叔武事甯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周禮命夫命婦不躬坐獄訟謂不親對理故衛侯使三大夫對理士榮為大士大士治獄之官此士榮為對理之正故即加此名與輔坐别舊註士榮原官誤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甯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方伯正其罪以上于王也寘于深室甯子職納槖饘焉謂以衣槖置食其中宣二年傳為之簞食與肉置諸槖以與之是也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元咺歸衛立公子瑕
  諸侯遂圍許
  前温之㑹謀討衛許故㑹甫畢而先執衛君旋即圍許以許貳于楚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晉文有疾曹用䜿侯獳之言賂晉筮史使筮疾時以還曹伯為解遂復歸曹襄伯名史凡出奔歸國例當稱名此與桓十五年鄭公子忽復歸于鄭襄二十六年衛侯衎復歸于衛例同胡氏謂伯賂筮史故貶稱名夫文王囚羑里亦以賂免乃不貶受辛而貶文王可乎
  二十有九年
  春介葛盧來
  夷無相朝之禮故祗書來言來而已此與襄十八年白狄來例同舊謂其用夷禮故不稱朝非是介東夷國葛盧君名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公作狄㑹上公有公字
  此㝷踐土盟且以謀伐鄭者謂晉楚戰城濮時鄭伯如楚致楚師本助楚者及楚敗歸晉而晉即與之盟衡雍又盟踐土其必盟踐土者正以踐土鄭地所為示楚以服鄭也然鄭則何以對楚矣故于諸㑹之後仍修楚好總是晉文出亡鄭文不禮故借此為詞以伐之翟泉周地以王子虎為政故也史凡王國之臣使于外皆稱王人並無貶例胡氏謂王人不宜與諸國盟故諸卿稱人㑹不書公一以示貶一以諱惡則前八年公㑹王人諸侯盟于洮襄三年公㑹單子諸侯盟于雞澤皆王人也王人未嘗不可盟盟亦何貶况史例卿大夫稱人凡盟㑹侵伐皆然其有名有不名則隨史文為之亦無定例至于㑹無公字經文多有全非諱惡如謂公與諸大夫為㑹故諱之則莊十六年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此齊桓衣裳之㑹其時所㑹皆國君也然反無公字襄二十六年公㑹晉人鄭良霄此正有名有不名之文宋人曹人于澶淵皆大夫也反有公何耶
  秋大雨雹
  冬介葛盧來
  介復來者以春時公在㑹未值也此為次年介人侵蕭張本
  三十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三傳皆分及公子瑕另作一節
  晉侯使醫衍酖衛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用臧文仲之言為之請納玉于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且喻晉侯曰君臣皆獄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不可乃歸衛侯衛侯乃使周歂周冶先殺元咺及公子瑕而後入夫咺固有罪然不俟返國不明正其罪而私殺之且及子瑕則君臣俱失之矣故石碏殺州吁不書碏而書衛人以衛人皆得殺之也歂冶殺元咺不書歂冶而書衛則衛侯殺之矣華督殺孔父及君書弑君及孔父以宋公累孔父也歂冶並殺咺與瑕而書咺及瑕則瑕為咺累矣此與列國殺大夫同一書例而别有義者此文例也
  衛侯鄭歸于衛
  書名見前
  晉人秦人圍鄭
  晉文興霸實秦之力今復來秦伯以伐鄭雖秦本暱晉然秦穆多雄心相形之際未免懐猜乃因鄭一言而中變焉此正秦晉交搆一關鍵也據傳秦晉圍鄭鄭使燭之武見秦伯曰越國而以鄭為鄙甚難何必亡鄭以益隣國隣厚則已薄矣且晉頗背秦許秦以焦瑕之地而即悔之况欲難厭足既取鄭以為東封萬一欲更大其西封舍秦焉取哉秦伯悦乃與鄭盟且使杞子逢孫楊孫三大夫為鄭戍守而去子犯欲擊秦晉侯不許乃罷初鄭公子蘭出奔晉晉使從之伐鄭蘭不忍見圍鄭請勿與晉使待命于東界至是鄭大夫請逆蘭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許之杜氏云秦伯晉侯俱在軍而微者帥師故稱人夫君不親將則大夫自將之此時舅犯亦在軍何必微者説見前
  介人侵蕭介夷國見前
  蕭地近宋然為國為邑舊皆誤註據宣十二年楚人滅蕭當是宋附庸國定十一年宋公子自陳入蕭宋樂大心自曹入蕭則皆是宋邑不同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宰周公見九年傳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如京師報聘也
  三十有一年
  春取濟西田
  濟西曹地之近魯者莊十八年追戎于濟西是也但經書取必此時乗曹之危以力取之此與襄十九年取邾田哀二年取漷東田例同左氏誤解前經畀宋人為畀物而此又忽取曹地則必前所畀者即此地矣因有晉文解曹地以分諸侯之傳夫侵曹祗以救宋既己侵其國執其君斯已甚矣世無復分其地以與諸侯之理且救宋諸侯齊秦先之魯未與也是時魯方助楚而與楚盟之圍城之下及晉伐衛魯又拒晉而使公子買戍衛晉何愛於魯而必畀以田若魯得濟西則曹地有幾其與伐諸侯必不能給且秦處西陲安能越東諸侯國而收此隙地况伐國所得名曰歸俘莊六年齊人來歸衛俘是也夫歸俘有二一俘人民一俘寳玉並無俘土田者即有土田亦當稱歸俘不當稱取况與我曰歸取彼曰取經例甚明按隠十年經書取郜取防左氏亦以為鄭師取宋地而歸之我然我師原在軍且先與宋戰及宋敗而後取之故先書公敗宋師于菅而後直書之曰取言我取之也非歸俘也即桓二年取郜鼎于宋亦我平宋難而取其寳即彼賂我亦可書曰取而無他辭若人之與我則見于春秋並無不書歸而書取者乃公羊亦知難通又小變其説謂晉侯班曹所侵地以還諸侯而胡氏遂遵之曰復我故田而謂之取夫濟上小國有何侵地即返侵地亦並書歸不書取定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是也且此濟西田其為取為歸經皆有之此取濟西田則我取之曹也宣元年齊人取濟西田則齊來平我之難而取之我也十年齊人歸我濟西田則齊取之我而今復還之我也然則取彼曰取取我亦曰取與我曰歸還我亦曰歸即濟西本事有明著矣人欲傳春秋而不于春秋全經一通讀之可謂知春秋者乎吾故曰不以經解經而以傳解經則雖左氏尚有誤况其他也又晉伐曹在二十八年至三十一年始取田時亦不合
  公子遂如晉
  夏四月四卜郊
  不從乃免牲
  郊者祭天之名以其祭于郊故名郊但郊祭有二一是報反之祭天子用之郊特牲所云大報本反始是也一是祈穀之祭天子諸侯皆用之孟獻子所云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也此郊是祈穀之祭與報反異故魯得用之而不為僭葢報反在子月郊特牲云迎長日之至周禮大司樂冬至祭于圜丘皆子月也祈穀在寅月月令孟春祈穀于上帝桓六年傳啟蟄而郊孟春夏正月啟蟄者正月中氣漢初厯啟蟄正月中皆寅月也今四月卜郊周之四月正夏之卯月以啟蟄中氣多在下月故三卜在寅四卜在卯皆係祈穀並未嘗僭而公羊乃以魯郊為非禮夫不行報反之祭而祗用祈穀猶非禮乎
  魯用天子郊禘並無考據在春秋亦並不一見明堂位造為成王賜魯之説有云魯君孟春周正子月乗大輅載弧韣祀帝于郊夫春秋九卜郊其在孟春祇卜牲耳若卜郊則盡在四月經文現在也胡氏解春秋不信聖經而援明堂位無據之説以駮夫子真不可解先儒謂雜記無理引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冬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夏至可以有事于祖夫曰可以或汎言恒禮不必即指魯君然猶考春秋並無夏至禘廟之説以為其言妄誕况經書四月而傳必解為孟春用天子之禮此何説也據襄七年傳孟獻子曰郊祀后稷祈農事也而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是以后稷配本天子禮而魯得行之即謂之僭不知此特以祈穀祀后稷非配天也鄭𤣥誤解禘嚳謂禘即郊也以嚳配之而劉炫借以闢杜氏有云夏正郊天后稷配也冬至祭天帝嚳配也遂以夏正之郊亦配天之祭不知周未嘗以帝嚳配郊此顯然與孝經配稷國語郊稷相反夫周正之郊配稷非配嚳夏正之郊祀稷非配天葢稷本農官至周不改故祈農必祀之此與長至之郊截然不同而謂魯不當祀稷是將使魯無社稷也若天本無二鄭𤣥謂有六天固非是但天一而隨時可名如四時無異天然亦有蒼天昊天旻天上天之稱故月令迎氣分祀五帝古伊訓篇亦有越茀祀方明之文方明即五帝也周禮盟㑹亦以壇壝祀五帝日月是諸侯不祀天因不敢斥言天而借稱五帝此不必緯書文耀鉤有是名也特其稱帝為靈威仰赤熛怒五名則不可耳若舊註謂此郊是祭蒼帝是因方春祈穀之故與鄭𤣥説周以木徳王感徳報本又不同
  卜郊卜日也與卜牲不同郊用上辛雖報反之祭限在子月然仍不限之長至一日凡子月辛日皆可用其曰上者以上更吉也若祈穀之祭則自啟蟄以後春分以前皆得卜之所謂不過乎分者不得過春分也或謂月令元日祈穀似限朔日然元日與元辰對文元日謂卜天幹如甲乙丙丁類元辰謂卜地枝如子丑寅卯類則元日之元謂取上中下三幹而卜其上董仲舒所謂郊必以上辛者辛者新也故二郊皆辛日萬一不得則又卜其次故三卜在本月四卜則必在後月以此月中氣有遲至後月者謂之下限若五卜則過矣然則卜日之數十日一卜而穀梁泥于上辛謂一月一卜必得其上則四月四卜其為時為候不知凡幾而尚謂冬至報天啟蟄祈穀何以解之
  左氏謂牛卜日曰牲謂先期卜牲按經文卜牲在子月卜日在寅月牲雖得吉然卜日不吉則不得稱牲而但稱牛何則以不用也今不郊而稱牲即謂非禮然觀成七年免牛定十五年改卜牛其稱牛者皆指卜牲不吉者言則不吉稱牛吉即稱牲與左説不合若公穀謂全曰牲傷曰牛則成七年牛不傷而稱牛何也卜吉曰從尚書龜從筮從不從則不郊故免牲
  猶三望
  望祭名謂望而祭之禮凡郊祭必望祭山川之神以郊尊不獨祭也然不郊則可已矣故曰猶言可已而不已也但天子方望無所不通諸侯祭域内名山大川今魯限以三則正是諸侯之禮但限域内並非僭越觀望則郊更可知也賈逵服䖍謂三者一是分野之星一是山一是川杜氏遵之公羊謂泰山一河一海一按古凡望祭無及星者祭法星為六宗之一與日月風雲皆祭于壇不必望祭望則專指山川尚書望于山川柴望秩于山川是也若河則非魯域内禹貢海岱及淮惟徐州徐本魯地故鄭𤣥謂三望者海岱淮也此為得之
  秋七月
  冬𣏌伯姬來求婦杜云自為其子請昏
  杞伯姬者𣏌成公夫人也前二十七年伯姬子桓公初立來朝而我以他事伐之今伯姬為桓公求婦且以修好故特親來此與桓二十五年伯姬歸𣏌及文十二年𣏌伯來朝子叔姬卒諸經相為本末胡氏全不顧經並不知此伯姬為何人乃曰𣏌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夫此不書而誰書乎
  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于穀作於 舊本十二月下另作一節帝丘衛地即毛詩頓丘帝頓聲之轉也
  三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㨗公作接
  此鄭文公也其不書塟者以文公初卒穆公始立而秦來伐喪故不㑹塟見後年傳
  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此因衛侵狄狄來請平而衛與之盟其不地者杜氏云就狄廬帳盟言狄來衛地之穹帳以即在本國不必地也胡氏襲杜氏廬帳語又曰盟于狄非是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前三十年秦晉圍鄭時秦反與鄭盟使杞子逢孫楊孫三大夫戍鄭而去今鄭文公死𣏌子密告秦使之來伐曰我掌鄭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秦穆以之問蹇叔蹇叔不可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秦伯不聴召孟明西乞白乙三帥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以其子在軍哭送之且曰晉人禦師必于殽吾收爾骨焉秦師遂東及滑鄭商人弦髙以乗韋并十二牛假鄭伯之命以犒師且使急告鄭鄭穆公新立乃視秦戍三大夫館果束載厲兵秣馬矣因使皇武子辭焉𣏌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遂舍鄭伐滑滑姬國入者入其國而不據其地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國歸父齊大夫國氏而歸父其名者前二十八年公子遂聘齊此報聘也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左穀秦下有師字
  晉襄初立聞秦師入滑晉大夫先軫以為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請邀擊之襄公乃墨縗絰與姜戎敗秦師于殽晉地獲三帥舍之秦伯乃素服郊迎且悔不用蹇叔言作秦誓今尚書篇名晉襄親在軍而稱晉人以先軫帥師襄不親將也或曰秦不伐晉晉襄何必墨縗絰出軍如是其急此正三十年秦晉圍鄭之役深有以中晉君臣之隠也晉文于圍鄭之後並不興舉飲恨而卒今秦伯無故伐鄭滅滑一似借以窺晉者故先仲氏曰齊孝伐宋晉襄敗秦皆霸者之後繼世用心似未可以施徳報怨恒理妄為解説此善於論世之言
  癸巳𦵏晉文公
  狄伐齊
  公伐邾取訾婁公作叢穀作訾樓
  公子遂帥師伐邾
  前二十二年邾來伐戰于升陘故此報之前魯以不設備敗故此亦乗邾不備連伐之胡氏謂僖公念母故出師二十二年邾滅須句僖母氏也公伐取還之為越禮違義夫念母報怨其于禮義不大逺也况鄫子魯婿而邾戕之公戰敗失胄而邾尚懸之國門其能忘乎苐公既伐邾且取訾婁邾地則襄仲再伐似可以已此亦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
  晉人敗狄于箕
  白狄伐晉晉敗之于箕晉地先軫死焉
  冬十月公如齊舊本此作一節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齊昭公我婿立已七年雖彼此聘問未親㑹也乃三十年狄侵齊本年狄又侵齊故此以省難故如齊而還
  乙巳公薨于小寢
  小寢内寢也據經莊公成公俱薨路寢傳以為得正道因有以路寢為正寢小寢為安寢之説按周禮宫人掌王之六寢謂路寢一小寢五諸侯三寢路寢一燕寢一側室一則天子諸侯皆先路寢而後小寢燕寢似路寢為正死必在是然嘗考路寢之制在王朝斧扆之外兩楹之間天子諸侯退朝門而聴政治者故禮註曰此治事之所似未可以供燕息者故鄭𤣥亦云其尊者所不燕焉言其地尊嚴非所當燕處也則是薨于路寢者或偶薨于治事之所抑或屬纊之時遷於其處如殷人殯兩楹間其不及遷者則在小寢故小寢曰内寢路寢曰外寢其曰正者如後人稱正殿正堂之類非謂死于路寢為正死于小寢燕寢即非正也况周禮盡亡所藉惟春秋一書而傳春秋者率順文立訓並無取証故左氏無解而註三傳者見經文有路寢小寢髙寢定公薨于髙寢三名遂曰諸侯三寢髙寢第一路寢次之小寢又次之是不惟與諸禮三寢大異而又以路寢為次寢之名則所謂路寢正寢其説安在且髙寢何寢乎杜註髙寢宫名至喪大記又從諸寢名而附㑹之復有適寢下寢諸名然與春秋諸寢又究竟不合且其説皆似歛後遷尸而居于其所非屬纊地也凡此皆禮亡而不可考者則但曰路寢正寢小寢内寢而己若穀梁胡氏謂路寢正小寢非正即不然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作霣
  先仲氏曰生殺皆不時所以災也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傳稱貳楚未詳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十八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文公公名興僖公子母聲姜夫人出姜諡慈惠愛民曰文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周制遭喪即位踰年改元其改元時自當在既塟之後然或冬盡遭喪遽當歲首則雖未及塟而己即有改元即位之事此文之即位所以在葬僖之前也胡氏不識典例謂新君即位必當告廟既當告廟則必易服而離次未有初喪服始成而即可易服可離次者故太甲告廟伊尹攝行康王即位尚未成服其言甚辨殊不知改元即位商周不同商制踰月改元尚書孔註謂成湯十一月死太甲十二月改元周則踰年改元商祗一即位周有兩即位遭喪一即位踰年兩即位説見前毋論此時即位是逾年即位與遭喪不同而即以遭喪言從來喪中即位並不告廟商書祗見厥祖周書三宿三祭皆是倉皇之頃急就殯宫而奠之謂之奠殯並無入廟饗告之禮胡氏誤讀尚書逺據堯舜禪受上格文祖而不識周制周凡國君將薨則先禱于廟及甫薨又復于廟以衣呼復至既薨之後則宗祝歛羣廟之主藏于太室以示弗祭天子七月而後祭諸侯五月大夫士三月當是時寢室枵然主尚無有亦安得有廟之可告若謂太甲奠殯伊尹攝行則尚書明言嗣王見祖太甲儼在未有身親臨奠而可云攝者且商周異制髙宗三年不言與康王八日作誥迴然不同故論語于百官總己曰古之人皆然以為此古制也孟子于五月居廬未有命戒曰魯宗國莫之行滕先君亦莫之行數語始明不然豈有三年喪並未行者以為從來周制無此事也至謂康王即位在成服前則尚書本文顯有時日成王以乙丑日崩即于當日迎康王入寢宅憂恤宗則已儼居喪次矣乃越三日丁卯而作冊又越七日癸酉而後即位誥羣臣考之通禮天子七日而殯殯而成服而周制則大夫以上皆以死之明日起數則自乙丑至壬申巳七日成服至癸酉則八日矣是成服之後又越一日夫然後即位作誥成服者不必不易服居次者不必不離次也至于釋冕反服則正以易服之故至事畢而然後釋去麻冕反服喪服而胡氏又誤以反服為成服夫反者還也禮所謂既除喪已反服其服是也曾成服而反服也乎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杜氏曰日食不書朔官失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塟
  叔氏服字王朝大夫據傳是内史官
  夏四月丁巳塟我君僖公
  雜記諸侯五月而塟今僖公以去年十一月薨至此已逾一月矣故傳以為緩若杜氏謂是年三月閏并閏數之是七月始塟則塟與喪服無數閏者杜説非也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此襄王也錫公命錫文公命也毛伯毛國伯爵以入為卿士遂世為王臣而食采于毛者凡諸侯新立王有錫命則錫瑞之命也周禮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謂之命圭以命而後錫也諸侯既薨王亦有錫命則䇿誄之命也周制王遣卿士下弔錫以哀詞謂之追命以追敘其徳也前此錫桓公命是錫追命與昭七年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例同此錫文公命是錫命圭與僖十一年天王使内史過錫晉侯命侯受玉即圭不敬例同公羊以錫命為賜服此據諸侯七命冕服七章而誤者若胡氏據穀梁厯引詩序以為王無來錫之禮是烏知春秋本文自有典例不煩詩序乎
  晉侯伐衛
  衛成公屢為晉執讐晉不朝且侵鄭焉以鄭服晉也晉襄在祥練之間使告諸侯以伐衛至南陽用先且居謀朝王于温而轉使胥臣伐之圍戚衛邑取其地獲孫昭子而還守戚者其轉遣大夫而仍書晉侯從初帥師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拜錫命也何休謂喪聘誤得臣者叔牙之孫
  衛人伐晉
  前晉人伐衛衛使告于陳陳共公不平謂晉衛敵也不朝而伐之圍其邑俘獲其守臣何其甚也盍報伐之乎衛以為然遣孔逹帥師伐晉報圍戚也左氏曰君子以為古以為庶見古道焉
  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公孫敖魯大夫慶父之子時晉侯取戚而疆其田故徃㑹之此與宣十九年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昭十一年仲孫貜㑹邾子于祲祥例同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穀作髠
  傳楚子將立商臣為太子令尹子上沮之不可既又欲立庶子職而黜商臣商臣乃與其師潘崇謀以宫甲圍楚子楚子請食熊蹯而死弗聴遂自縊商臣立以其室賜潘崇使為太師且掌環列之尹
  公孫敖如齊
  禮凡君即位卿出並聘傳曰穆伯如齊聘禮也
  二年
  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前此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或以罪孟明秦伯曰是孤之罪也仍使為政至是秦謀報復重遣孟明伐晉戰于彭衙更為晉所敗晉人謂之拜賜之師以孟明言三年將拜君賜故誚之但彭衙不知何地公穀註秦地而杜氏亦云馮翊郃陽有彭衙城如此則仍是晉伐秦非秦伐晉矣此必註有誤者若晉侯本禦秦而反稱晉侯及秦者以晉襄有意伺敵身親帥師雖名為客應而實則主之故書法如此胡氏必以此為晉侯罪則不然此與僖二十二年楚人來伐宋而反書宋公及楚人例同
  丁丑作僖公主
  據傳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言因祔作主非祔後始作主也而考諸禮文則卒哭在虞祭之後祔又在卒哭之後大抵諸侯之禮五月而塟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塟日即虞而諸侯有七虞天子九虞諸侯七虞七虞之明日然後卒哭雜記天子九月而卒哭諸侯七月而卒哭此戰國言禮與周制不合卒哭之明日然後以主祔廟士虞禮明日以其班祔是作主在五月之後祔廟之前率以卒哭為度卒哭日當主成今僖薨在三十三年十一月而文元年四月始塟則逾一月至二年二月始作主則又逾十月故傳曰緩曰不時此實録也何休公羊註不檢經文謂逾十九月既已誤矣又公羊謂喪有二王一是虞主一是練主謂練時别作一主則遍考諸禮文並無其事且曰虞主用桑練主用栗則國語晉文設桑主在獻公久喪之後並非虞時即論語問主以松以栗則栗固有之然未聞期練時可易主也若穀梁依附公羊分喪主吉主且曰吉主于練壊廟易檐亦于練謂新主將入廟而先壊舊廟而易其檐皆當在練祭之候則又全不知周制者周制君薨即歛羣廟之主而藏于太室以五月不舉祭也至祔之前一日則以新主將祔廟而先迎羣廟之主以還舊廟使新主可祔然祔主之禮苐迎新主于祖主之旁而祖孫並祭之禮所云孫從祖祭畢即迎主還寢而羣廟羣主則仍安舊廟以便行祭左氏所謂特祀于主烝嘗禘于廟者至禫後喪畢夫然後遷主入祧而禘新主于廟焉是練祭之時羣主正在廟並非虚廟豈有先君之父儼居此中而可易其檐毁其屋者公羊道聴不曉祔廟之非吉禘故吉禘莊公不解何祭而此又疑卒哭而祔不無太急因創為期練之祔惟兩祔故造兩主以為卒哭行祭先用喪主而期練即吉則始作吉主入祔而不知練祭非吉祭祔廟非禘廟期年非遷廟之時祥練無致主之禮古禮與周制無一而可吾故曰公穀言禮皆戰國儒説徃往與春秋多不合非虚語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據傳晉人以公不朝晉襄初立魯衛俱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是公親至晉而晉侯不出㑹但使大夫與公盟則辱甚矣故不書如晉并不書㑹于何地一似不知有晉并不知是盟之在晉地者此文例也此所謂春秋諱辱之書法也若大夫與國君盟則禮例有之並無貶義其書及與成三年及孫良夫盟同書處父無氏與桓十一年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同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公穀作垂斂
  晉以魯衛俱不朝伐衛討魯故公知晉尚未還而晉復討衛以衛方抗晉未能平也前此晉侯疆衛田時公孫敖曾徃㑹晉侯于戚而衛之伐晉則陳共公勸成之故衛遣孔逹帥師以圖報復而不虞衛之非晉敵也至是陳共公不安乃邀敖并諸侯求成于晉而晉使士縠受成因有是盟是時陳侯并執衛孔逹以求説於晉以為前此報伐實孔逹為之經不書者為諸國諱也但公尚在晉敖不受公命而出似乎過專舊註謂命卿守國例得專行故經無貶文且于同惡相恤之義有并切焉若謂士縠能任事貴而見書則天下有君使之受成而可告不能者乎士縠士蒍之子垂隴鄭地名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杜云周七月今五月也不雨足為災而不書旱者以未為禾稼害耳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大事者吉禘也見閔二年傳竹書吉禘于先王許慎謂三年喪畢則致新死之主于太廟而合羣主而祭之本謂之祫公羊稱大祫其又名禘者以諦視昭穆故也但禘須禫後一月士虞禮稱禫月吉祭猶未配妣故必當踰此禫月始可行吉禘之祭而禮記又謂吉事先近日謂禫祭以前其卜日皆先逺日從下旬起卜而此是吉祭可先卜上旬是明明于禫祭之後改月卜日上旬必須月初在二十七月之後今計僖薨至此祗二十二月其于再期之祥尚闕三月而遽行大事則非禮矣至躋僖公則又一失禮事而連記者據傳僖公是兄閔公是弟而閔先兄立其于四親廟中己在禰廟今僖將入祔而宗伯夏父弗忌欲依兄弟為先後因易其昭穆令閔仍在穆而升僖公於昭廟謂之躋僖然而逆矣孔子譏臧文仲縱逆祀嘗考廟次與世次不同世次以倫敘言而入廟之次則一以傳位之先後凖之國語云工史書世世即世次如曹為文昭晉為武穆是也又云宗祝書昭穆昭穆即廟次如懿王姪而孝王叔則孝之嗣懿姪昭叔穆以姪先入廟而叔繼之也平王祖而桓王孫則桓之嗣平祖昭孫穆平不得有子在穆則桓亦不得有父在昭也蓋昭穆者父子之别名凡昭即是父穆即是子而祖禰者則又祖廟父廟之定位凡先入禰廟即于新君為之父而繼入祖廟則又于新君為之祖是以就世次言閔僖本兄弟而就廟次言則在閔僖為君臣為父子而在文公則僖為禰而閔為祖故宗有司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乆矣言僖未入廟時閔踞父之廟而先僖而食者且三十三年僖在位之年皆祭禰之年不可為不乆也舊以父子喻君臣謂君即父臣即子非是而公羊又曰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以為祀有何逆如文公之先父禰而後閔祖即謂之逆舊謂禰是親祖是莊非是然則僖不得躋閔廟次之不得同世次有斷斷者若何休又云兄弟同次不分昭穆魯惠南向則隠桓皆北向莊公南向則閔僖皆北向其所云升亦但同向分上下耳則不然母論宗祝所爭明爭昭穆與所言不合而即曰同次同宫耶抑異宫同向耶同宫則一廟無二主必欲通變或中一以祔如閔僖一祖一禰已踞二廟而僖復有弟則祔之閔傍謂之間一祔祖又謂之孫從祀一正一傍不得同向而苟其異宫則諸侯五廟二昭二穆閔僖既兩穆尚得有隠桓耶無隠桓尚有惠耶且莊己在昭二矣閔可在穆一耶夫南向北向就太室合食言之而合食之次即東西分宫之次無二次也休但以合食妄論而不知于宫廟之位有大戾者周禮盡在魯何可使言禮舛錯如此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晉復連諸國大夫伐秦報彭衙之役取汪及彭衙而還此大夫帥師而不以名告即不書並無貶例
  公子遂如齊納幣
  此不知月日然傳稱有禮則必在十二月再期後矣納幣説見前
  三年
  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據傳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潰者衆散也沈小國名
  夏五月王子虎卒
  王子虎者即王叔文公也前此僖二十九年經書㑹王人盟于翟泉傳以王人為王子虎則虎本王子而諡文者凡有諡必有爵其但稱王子杜氏以為必天王命赴故特書其親不書其爵禮或有然若公穀謂虎是叔服即元年來㑹塟者以新使乎我故來赴則叔服為周内史傳稱内史叔服能相人曾為公孫敖相二子者此别是一人非子虎也
  秦人伐晉
  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地晉人不出乃自茅津濟河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是時帥師當不出孟明而並不指名故書人凡人皆國之通稱原不以將之尊卑師之多寡為言不然晉人不出豈卑者不出乎抑不出之師有多寡乎説見前
  秋楚人圍江江小國名見僖二年
  雨螽于宋
  雨螽傳謂螽隊而死故如雨不然螽飛無如雨之理此不以災書以異書者而穀梁獨曰災甚茅茨盡矣著于上見于下謂之雨謂如雨之得穿屋而下也則安見螽之雨宋必屋下地乎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傳晉人懼其無禮于公也請改盟改二年處父之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晉侯降辭登成拜禮凡君燕臣臣降階再拜君辭之則升成拜此拜下禮也今公謙亦降階將拜而晉侯亦降階辭之故升成拜公賦嘉樂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無以字
  傳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即王叔文公之子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子朱楚大夫伐江之帥師者今聞晉來伐撤圍而還其不書王人者以桓公不帥師便不得書諸國大夫後也按城濮之戰晉文伐衛以致楚此則晉襄伐楚以救江其用計雖同而此為較正但江黄楚屬不當與争齊桓㑹江黄而楚滅黄此以救江而楚反滅江不惟為徳不卒且以一救而滅之矣胡氏動輒云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今晉襄繼文思逞而此又先告天子宜無所譏乃復曰宜合諸侯則是摟伐勝征討矣且曰獨遣一軍逺攻强國必不能濟故書此以為春秋紀用兵之法則向使晉如法以行令秦甲出武關齊以東兵略陳蔡而南而江已滅之乆矣且此時之晉能必齊秦之皆至乎今師甫至楚而圍江之師即撤之而還則救似有濟而特惡其不終救而反致滅也則仍是罪耳
  四年
  春公至自晉
  前垂隴之盟晉於魯衛皆受成焉今魯復就盟而衛憾亦釋因于公還時并釋孔逹歸于衛曰此衛之良也二年衛執孔逹説晉衛侯亦如晉拜焉
  夏逆婦姜于齊
  此文公娶夫人也禮娶大國以上卿徃迎此以所迎非上卿故不書然非禮矣若稱婦姜則並無貶例凡娶在家稱女在途稱婦兩皆可稱此與莊十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宣元年夫人婦姜至自齊例同公羊謂此所娶者必齊大夫之女以非國君女故賤之穀梁謂不書卿逆者公自逆也稱婦者公自逆而即在齊成婚也是不據䇿書不考史事一如唐人作賦得題但取題中字憑臆撰造嗟乎春秋此時己亾矣若胡氏謂文公喪娶禫制未終而逆女故貶稱婦則試取夫子經文較之僖以三十三年十一月薨至此四年夏已四十月矣天下有四十月而禫制未終者乎或曰此云禫制以納幣時言前此納幣在二年之冬則正值二十五月為大祥易服之際故原意誅之則春秋書法未有誅納幣而貶逆婦先王制禮亦無有當大祥而稱禫制者其為理之難通已非一節且周制二十五月即可娶婦考士虞禮荀子三年問諸書無不曰二十五月而免喪而曾子問曰免喪則不復昏禮乎言必當昏禮也是再期大祥原可娶婦並不待禫服之終制與否而况納幣非娶婦大祥不禁娶而謂禫制禁納幣乎向予避人在禹州與客論三年喪制予堅執三十六月因作三年之喪不折月説見喪禮吾説篇然猶斷言嫁娶之期在禫纎以後雖非再期然亦不必盡三十六月蓋不以一禮廢諸禮有如是矣儒者注經貴有貫穿豈可釋春秋以禮而茫不識禮制乃爾
  狄侵齊狄為齊桓所懲乆矣至是以齊昭勢稍衰因屢侵之
  秋楚人滅江惟秦伯為降服出次不舉曰矜滅國也
  晉侯伐秦
  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其書侯以親帥師也胡氏不知例以為書晉爵者正所以深善秦伯夫稱桀為帝而謂之尊堯可乎
  衛侯使甯俞來聘
  甯俞衛大夫即甯武子也公與之宴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公使問故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肄業習樂也昔諸侯朝王而王宴之則賦湛露諸侯獻功而王賜之則賦彤弓何敢干大禮以取罪戾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此禮例也夫人者莊之媵僖之母也媵無稱夫人者惟其子嗣位則母以子貴正名夫人以子既為君則邦人上下不敢于君之母有異稱也但適夫人在則喪塟諸禮不能備文至適夫人薨而祔姑反哭成喪諸禮無一不備則并書曰塟我小君某氏所以正其為夫人之禮也今適夫人哀姜早已死齊則此稱夫人後此書塟于禮最宜而胡氏以為越禮誤矣詳見喪禮吾説篇春秋書法謹嚴全在比例後此以子貴正夫人者三一宣八年一襄四年一昭十一年皆先書夫人某氏而後書塟我小君某氏前後一例並無異詞則此在魯行之謂之禮而在史官書之即謂之例故曰此禮例也胡氏不識禮例先以此極貶風氏而後于敬嬴則與此所貶不合無所置喙但曰無如何夫無如何而可以註經也乎風氏即任氏後何休曰任宿顓臾之姓
  五年
  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此襄王也榮叔者王國大夫榮采而叔字者禮有飯含謂以物實死者口也周禮玉府大喪共含玉杜氏註珠玉曰含賵者贈喪物也見隠元年周制天子有贈送諸侯小君之禮其贈物等數惟二王之後有含有禭有賵有賻四者俱備若諸侯則含且賵而止小君亦如之是歸含且賵正與贈諸侯小君禮合無所過也胡氏不識禮又不識例妄謂天子贈諸侯之妾廢王法而亂人倫故天王削天以貶之夫母以子貴正名夫人在前已言之屢矣猶是諸侯之妾則已耳既正名夫人正名小君則書薨書塟是禮來賵來㑹塟亦是禮未有在本國已赴告薨塟而反罪天子以贈送者况書薨書塟在後此宣八年襄四年昭十一年已有成禮書賵書天王則前此隠元年已有成例吾故曰此是禮例其不書天者闕文也説見前若公羊謂含賵宜二使今兼使非禮則雜記云諸侯相弔含禭賵臨同日而畢况天子乎穀梁謂賵早含晚兩不及事則邦國異地赴告不迭從未有能逮事者故諸侯既殯來含則以葦席承含物既塟來含則以蒲席承含物明殯塟之後皆可致含未嘗晚也若賵則將塟以前先贈車馬正是及時而又以為早何與
  三月辛亥塟我小君成風
  正名小君反哭成喪則書塟禮也此與宣八襄四昭十一年書塟例同胡氏以二夫人祔廟為亂倫失禮則禮凡塟後無不祔廟者雖天子諸侯廟制無考其繼室以子貴者或别立一廟如隠元年考仲子之宫類要之當其塟後卒哭則必先祔廟而後三年而始易廟焉雜記所謂主妾之喪則主人自祔是也若三年入廟則後世天子祗以一帝一后為太廟之制其于春秋以前禮未知若何如以大夫士禮推之則凡諸妻妾無不同廟小記云婦祔于祖姑廟制孫從祖故孫必間一位而祔祖祖姑有三人則祔于親者三人謂適與繼與妾也或云一適二繼則繼何限于二適孫婦祔適祖姑繼妾之孫婦祔繼妾祖姑則妾不已在廟乎又云妾祔于妾祖姑夫妾不入廟而可有在廟之妾祖姑乎
  王使召伯來㑹塟穀梁作毛伯
  傳召昭公來㑹塟禮也召采地伯爵
  夏公孫敖如晉三年冬公與晉侯盟此修好焉
  秦人入鄀初鄀叛楚即秦今又貳于楚故入鄀入例見前
  秋楚人滅六六人叛楚即東夷故楚滅六六國今廬江縣
  是年冬楚又滅蓼臧文仲聞之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二國皆皋陶後德之不建民之無援無大國援哀哉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
  春塟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傳臧文仲以陳衛之睦欲求好于陳故聘之且娶焉行父季友之孫即季文子也是年秦穆公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稱三良不告故不書
  秋季孫行父知晉
  季文子將聘晉聞晉侯疾使求遭喪之禮以行謂喪中所用幣物杜氏曰論語所謂三思此其一也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公羊驩作讙
  傳晉襄公卒靈公少靈公適子穆嬴所出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即趙盾請立公子雍襄公庶弟杜祁所出賈季即狐射姑曰不如立公子樂亦襄公庶弟懐嬴所出趙孟曰樂母淫且賤班在九人樂僻處在陳無援雍母杜祁杜伯之後祁氏讓偪姞襄公母而下之又讓季隗狄女故班四而雍仕秦為亞卿焉乃使先蔑士㑹如秦迎雍賈季亦使召樂于陳趙孟乃伺樂至郫晉地使殺之孟之專而無禮如此餘見七年晉先蔑奔秦傳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塟晉襄公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穀梁晉狐射姑下别作一節射作夜
  前五年晉趙衰欒枝先且居胥臣皆卒至六年晉蒐于夷晉地舍二軍先蒐清原作五軍今復三軍制改擇諸將佐以補趙衰等三軍之闕已使狐射姑即賈季狐偃之子將中軍趙盾衰子佐之而陽處父至自温從使衛返改蒐于董亦晉地易中軍盾為帥射姑佐之陽故黨趙氏至是曰盾能使能國之利也及晉襄卒既塟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使續鞫居殺處父十一月晉殺續簡伯鞫居字而賈季奔狄按賈季以私怨實殺上卿而經書晉殺一似假國刑以貰其罪而實不然者季使續鞫居殺處父而鞫居已正法則賊已有人而賈季之罪反匿不著故䇿書有晉殺續簡伯而簡獨不書但曰晉殺陽處父則此時先君已塟而新君未定誰殺之者是一書晉而必求其故以得其人此文例也公羊道聴造言晉君欲將射姑而處父諫沮及處父出射姑入而君與射姑言之射姑怒遂出刺處父于朝而走則一時之事此時晉襄方塟晉靈未立不知此君是何君無理極矣穀梁襲其説頗知難通因作為兩時之事謂晉襄與狄戰射姑為將處父請公易趙盾而公見射姑而泄其言及公死射姑殺處父則晉襄何人其沉密有算厯見成事豈有直告所言如蜀漢五伐諸憨主者且晉自五年之冬諸將佐卒至六年春復置三軍然後補盾與射姑而其年甫秋而晉侯即卒並無狄侵晉與晉伐狄之事穀梁徒以射姑出奔狄而遂曰晉與狄戰此思鏝公羊之闕而仍有漏者乃胡氏又遵之何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告月一作朔
  告月告朔也周禮太史頒告朔于邦國鄭𤣥云天子頒朔于諸侯諸侯藏諸祖廟至月朔則朝于廟告而受行之其告廟之禮則諸侯用特羊論語所云告朔之餼羊是也至告朔畢則即以是日聴視此月之政謂之視朔亦謂之聴朔玉藻天子聴朔于南門之外諸侯皮弁聴朔于太廟是告朔視朔本是兩事文公此時但不告朔而猶視朔至十六年公四不視朔則并視朔亦亡之矣但此是閏月公穀以為原可不告朔如喪事不數閏類塟與喪服俱除閏數月閏者附月之餘日也則不然閏有氣有候氣候所至雖分屬前後兩月而逐候逐日皆有時政左氏所云時以作事豈可因閏月而并捐之且不聞閏之為義乎天子遇此月則聴朔于明堂闔門左扉而立于其中以聴此終月之政因作閏字象一王之居門内是閏以此名而反曰閏不告朔謬矣祗朝廟有二解杜氏謂每月必告朔因朝宗廟是朝廟為告朔設故曰猶朝于廟謂一事而不行在彼猶有行在此者如三望因郊而設而不郊而猶三望則謂之猶此本一事而分行者而孔氏疏謂是兩事告朔一事朝廟是朝享祭法所謂月祭者又是一事古者月朔必祭廟不闗告朔在月朔行之謂之朝享在歲首行之即謂之朝正其曰猶者謂不行彼禮猶行此禮也按日祭月祭見諸國語然不明言祭于何廟而祭法則云王立七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皆月祭之二祧享嘗乃止只時祭也諸侯五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是諸侯月祭未嘗及祖廟也告朔在祖廟所云諸侯受而藏諸祖廟者而月祭朝享皆在他廟安可以祖廟之朝廟溷作月祭若歲首朝正則又合七廟五廟而並朝之其云朝正即朝享朝享即月祭皆非也孔氏言謬也


  春秋毛氏傳卷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十九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七年
  春公伐邾為其滅須句也
  三月甲戌取須句公作胊
  須句魯封内之國前此僖二十二年邾曾滅須句矣僖公伐邾取須句蓋取而還之也至是邾又滅須句文公又伐而取之乃不還其國而以邾公子在魯使守須句則絶太皥之祀忘君祖母之讎須句與僖母成風同姓縱隣小之暴一舉而三失備焉但前書取此亦書取似乎無别而實有别者凡取必我得之彼者也乃前既書取而為我得矣亡何而今復書取是前此所取未必得也前取未必得而謂今取得之乎而于是檢之傳文所謂因經以見傳因簡書以見䇿書此書例也若其義則比觀其事而義自見者其於書例無與焉説見前
  遂城郚郚魯邑以備邾故城之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穀作壬臣
  宋人殺其大夫
  傳宋成公卒子昭公立以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冦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沮之不聴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卭昭公始得即位而塟其不書殺者與所殺者名以殺者不得其人而所殺者又不得其故則略之一如䇿書之本無其事者與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僖二十二年宋殺其大夫例同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師二字
  前此晉襄卒時趙盾以靈公少迎公子雍于秦秦康公多與之徒衛以入尚未至也既而穆嬴靈公母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頓首于盾曰先君奉此子而屬諸子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盾患之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且創謀距秦師秣馬蓐食早食于寢蓐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秦地先蔑與士㑹奔秦是傳有可疑者四前傳趙盾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于秦而雍尚未至則此時先蔑當在秦也經云晉先蔑奔秦正以先蔑從秦来而晉敗之故還奔此瞭然者今晉師拒秦而云先蔑將下軍疑一拒秦之謀創自趙盾盾曰我受秦則賓不受則冦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則秦將生心然後夜起以進兵而傳于盾謀之前已早有禦秦之師行及堇隂疑二先蔑既將兵禦秦已及堇隂是先蔑本拒秦者也及令狐之敗而又奔秦疑三士㑹隨先蔑使秦未知其在秦與否若禦秦之師則厯數有人並無士㑹在軍也及先蔑奔秦而士㑹從之疑四凡此皆䇿書稍脱而傳輯其文而必有誤者若其事則盾實無道擅廢立起隣釁殺樂拒雍走賈季先蔑士㑹罪大惡極亦苐書其事而義自見者公穀必以經書人為先蔑貶夫先蔑何貶焉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鄭地
  公以晉侯之立與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其不書諸國名者以公後至未嘗以國通也此與後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十七年諸侯㑹于扈並同
  冬徐伐莒
  公孫敖如莒涖盟涖公穀作莅
  穆伯娶于莒曰戴己生文伯其娣聲己生惠叔戴己卒又聘于莒莒以聲己辭乃為襄仲穆伯從弟聘焉至是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迎婚至鄢陵見之美自娶之襄仲請攻之叔仲惠伯叔牙孫諫于公使兩皆不娶而返之莒焉
  八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是月秦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
  晉以扈之盟公後至來討故報盟焉衡雍鄭地名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雒公作伊雒
  時雒戎將伐魯遂不及復君故專命與之盟所謂大夫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專之可也此與莊十九年公子結及齊侯宋公盟同暴鄭地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無而字
  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己氏焉
  公作𧑄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公穀宋司城下别作一節
  據𫝊宋襄公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昭公適祖母夫人因戴氏之族華樂皇皆戴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卭即前樂豫讓司馬者皆昭公黨也司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公子蕩之孫致節于府人而出因來奔傳又云公以其官迎之禮卿違從大夫公賢其致節故迎以原官焉
  九年
  春毛伯來求金
  求金即求賻供塟用也不稱王命者未塟也未塟不稱王無命此與隠三年武氏子來求賻例同毛伯見前
  夫人姜氏如齊歸寧也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塟襄王公穀辛丑下别作一節公不親徃而使卿共塟事非禮也説見隠三年天王崩傳得臣叔牙孫即莊叔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前此晉蒐于夷晉襄將登箕鄭父先都為上軍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乃以狐射姑狐偃子將中軍而趙盾趙衰子佐之在前六年及禦秦師又奪蒯得田于堇隂在前七年至是箕鄭等賊殺先克晉人討賊乃殺先都梁益耳其不書賊殺先克者以不告故也大扺國殺大夫原係重事然告則必書不告則不書並無義例而至于書例則苐書其事而其義自見亦並無書名書人之法行乎其間如此稱晉人謂彰國討書先都者謂正賊之名則前七年宋人殺其大夫是大夫為賊殺者也而彰國討可乎前六年晉殺其大夫陽處父陽處父為賊殺者也乃又書其名然則賊書名為賊殺者亦書名可乎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此亦晉討賊書也事見前傳其不同月殺者以得情有先後也及者次及之也此及字與襄二十三年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例同穀梁不通書例謂箕鄭父累及之故稱及是以晉弑君及荀息宋弑君及孔父仇牧為例失之甚逺而胡氏過遵穀梁遂謂三人中必有可從末減者夫箕鄭父首惡而可末減乎據傳尚有蒯得梁益耳二人在經文外其討之周羅無少遺者以先克黨盾是時盾為政而恣刻情以行之故得如此釋春秋者當以此論事論世體夫子竊取之義而妄以書名書人書及矯强論説欲春秋不亡得乎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公穀公子遂下另作一節
  傳范山楚大夫言于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皆鄭大夫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逹許大夫救鄭不及而還其不書諸大夫名以不及戰不知帥師何人也左氏曰緩緩不及也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冬楚子使椒來聘椒縠作荻
  此楚穆王也椒者子越椒令尹子文從子也春秋諸國來聘凡二十有八無不書爵者所以重徃來之禮而尊王制也楚凡三聘魯惟莊二十三年書荆人來聘以此時甫通中國國號未定故不書爵此之書子則與襄三十年楚子使薳罷來聘例同胡氏謂書爵以進之誤矣若穀梁謂書大夫名者褒其來我則椒本令尹司馬氏楚卿豈大夫乎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
  此秦康公也康公逺慕諸華欲脩敬于魯無以為辭因翟泉之盟秦先公與僖公與焉因假其義以通好謂追贈僖公并僖公之母本隣國歸禭恒禮而周制含禭可致塟後見予喪禮吾説篇是以距僖喪十年成風五年而仍為是舉甚盛心也但僖與成風本是兩禭孔疏所謂二禭一使而并致之其先僖公者以僖先薨也其不言及成風者以成風君母公羊所謂子不可及母也此與隱元年天王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同其稱秦人與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同其不稱夫人與仲子不稱夫人同胡氏不知禮謂削去夫人既已非是乃又襲穀梁説并僖公成風為一人謂是僖之成風夫婦為夫有母不為子有其云惠公之仲子雖誤解經文然猶可通者以婦為夫有也若云僖公之成風則母為子有矣試一思之世有稱武王之太姒成王之邑姜與惠文之吕后薄后而可以成史書者乎何不通至是
  塟曹共公
  十年
  春王三月辛夘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前此令狐之役晉實無禮雖八年傳秦有取武城之舉猶報師也至是傳云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人伐晉取北徵則晉不謝過而黷兵負釁秦人之伐之宜矣何休無識以書秦為貶以狄禮而胡氏遂謂不顧義理專以報復為事夷狄之道夫不責施者以義理而單責報者已不倫矣况報者欲已而施者不厭誰則執華禮而拱手聴之若胡氏謂少梁之取不見經則前此武城之取亦未嘗見經也此皆偏詞之無當者也春秋書例凡君大夫皆在軍而不知其孰帥師則稱國此與七年徐伐莒成三年鄭伐許昭十二年晉伐鮮虞例同
  楚殺其大夫宜申
  宜申鬭氏楚大夫子西也宜申初為商公既而改為工尹疑有讒于楚子者而心不安也乃與子家謀弑楚子事覺而殺之并子家焉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杜云義與二年同
  及蘓子盟于女栗頃王新立故也蘓子見僖十年女栗地闕
  冬狄侵宋一本與下文連作一節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公厥作屈
  楚子㑹陳侯鄭伯蔡侯麇子于息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弱我也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而聴命焉楚子乃田于孟諸而還其不書諸國者以次厥貉時祗蔡侯也厥貉地闕
  十有一年
  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前年次厥貉麇子逃歸故伐之
  夏叔仲彭生㑹晉卻缺于承筐公穀無仲字筐公穀作匡
  傳叔仲惠伯㑹卻缺謀諸侯之從于楚者承筐宋地
  秋曹伯來朝曹文公也
  公子遂如宋
  傳襄仲聘宋且賀楚師之不害也
  狄侵齊此長狄也見後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魯地
  此狄國號鄋瞞防風氏後漆姓也據傳秋狄侵齊至是伐我公使叔孫得臣追之敗于鹹獲長狄僑如時富父終甥為駟乗摏其喉以戈殺之穀梁稱瓦石不能害埋其首于子駒之門郭門名以命宣伯命名也謂名其子宣伯曰僑如以旌已功初宋武公之世在春秋前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為御獲長狄縁斯此僑如先世也而皇父與車右皆死因賞耏班以門關之税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宣十五年獲僑如之弟焚如而三弟榮如在齊襄二年桓十六年鄋瞞伐齊為齊王子成父所獲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門周首齊邑計桓十六年榮如死時至宣十五年已一百三歲而次兄猶在則不知幾何年矣其季弟簡如退而走衛為衛人所獲至是獲僑如又獲焚如而鄋瞞遂亡按此長狄在鄋瞞國不知是君長與否四人焉得皆君長也且鄋瞞國人亦不必皆長者若皆長則不當紀四人矣故但稱狄而不稱長狄此與後赤狄伐齊白狄伐秦不同胡氏惑宋劉敞説以經文無長狄字為疑夫經但書敗而不書獲以賤鄋瞞而不矜所俘則略之葢所敗者狄而所獲者長狄也故傳曰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上總稱狄下特稱長狄可驗也况少見多怪陋儒宿習魯語吳伐越隳㑹稽獲骨節專車以問仲尼曰此防風氏之骨也禹㑹諸侯惡防風後至戮之在昔為汪芒氏在周為長狄氏漆姓則長狄種系原有明證此固無可疑者祗魯語曰其長幾何仲尼曰僬僥長三尺短之至也長不過十尺數之極也則長止一丈而春秋考異郵曰長百尺穀梁身横九畝廣一步長百步為一畝為五丈四尺杜氏云長三丈則未可盡信耳
  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郕伯來奔郕公作盛
  傳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皆邑名來奔其稱爵者必郕伯既塟而後郕人别立君也
  杞伯來朝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此𣏌桓公夫人僖三十一年杞伯姬來求婦者是也方桓公來朝時以叔姬有故請絶叔姬而無絶婚更以其娣為夫人公許之至是叔姬卒禮既嫁見出與室女同服故書卒其稱子者亦正以同室女故也不稱杞絶之也女未嫁而卒不書公穀誤
  夏楚人圍巢巢吳楚間小國
  秋滕子來朝左傳合下作一節
  秦伯使術來聘術公作遂
  術即秦大夫西乞術也秦康公求好于魯先來歸禭至是以瑑玉來聘魯使公子遂辭玉而禮遣之其不稱氏者史例略文與九年楚子使椒來聘襄二十九年吳子使札來聘並同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晉地
  秦晉以令狐之役交相侵伐至此思一决而臨戰並却謂之交綏綏者退也交綏交相退也據傳晉趙盾荀林父卻缺俱在軍用㬰駢之計深壘固軍不出戰秦用士㑹計謂趙有側室庶子曰穿好勇而狂盍以輕軍挑之穿果出不利反怒曰褁糧坐甲惟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遂獨出宣子恐為秦所獲遂俱出交綏既而㬰駢請薄險穿與胥甲横沮之乃止是時秦伯親在軍而不帥師故稱人餘無義例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公作運
  諸鄆皆魯邑以逺偪他國故城之
  十有三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陳侯朔卒
  邾子遽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自二年十年至此凡三見矣
  世室屋壊世左傳穀梁作太
  世室公羊云魯公伯禽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其云世者以世世不毁為名然據明堂位則魯公稱文世室武公稱武世室此但云世室不著何公者以立武宫在成六年此時但有伯禽耳若左傳作太室則周公之廟洛誥所稱王入太室裸係太廟中央之室在魯惟周公有之而穀梁又云伯禽曰太室謬矣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沓公無公字沓地闕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左傳穀梁公還下别作一節公還穀無公字棐公作斐 杜氏云己丑在十一月十一日棐鄭地名傳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請平于晉及還鄭伯㑹公亦以平晉請公皆成之鄭伯宴公而退
  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傳邾文公卒公使弔不敬邾人來討故惠伯報之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宋地
  傳曰從于楚者服陳鄭宋本從楚而今服晉且謀邾也見後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孛彗也既見而移入北斗非常所有故書之
  公至自㑹
  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
  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次妃晉姬生㨗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㨗菑奔晉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邾人曰齊出玃且定公名長詞屈而還㨗菑不稱國與莊九年公伐齊納糾例同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穆伯之從己氏也魯人立文伯長子穀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復文伯以為請襄仲使無朝聴命不奉朝請聴政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請曰穀之子弱子即孟獻子年尚少請立難也弟惠叔許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惠叔以為請許之將來卒于齊告喪請歸塟不許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齊昭公者桓之子潘魯婿也配叔姬無寵生子舍無威公子商人昭公弟施于國而多聚士至是昭公卒舍即位商人乃于七月之乙卯弑舍自立至九月而後來赴書例凡君立未塟稱子既塟稱君齊昭以是年五月卒至七月而舍見弑是相距兩月尚未塟也未塟宜書子今以九月赴則諸侯五月而塟已五月矣五月猶未成君乎遂乗其來赴直書為君以正其弑逆之罪此文例也若公穀曰踰年稱君則與僖十年晉里克弑其君卓以塟而稱君顯相悖矣説見桓十一年鄭忽奔衛傳
  宋子哀來奔
  傳宋髙哀蕭封人也蕭邑大夫後為宋卿至是以宋公不義出而待放遂來奔此春秋之髙蹈者雖來奔必書原是史例然志可嘉也此皆書其事而義自見者杜氏以書字貴之則安知去氏非賤之者左氏所云貴豈在是乎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齊人執子叔姬
  齊懿公公子商人既弑其君舍舍之母則魯女也魯使襄仲告于王請以王寵親厚求昭姬于齊昭公妻故稱昭姬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其不稱夫人稱子叔姬以義與齊絶比之室女士喪禮所稱女子子者是也夫以弑君之賊魯不能討天王不能正其罪苐請其還母而見辱如是則周之衰魯之弱齊之惡逆無道苐書事而義皆見焉
  十有五年
  春季孫行父如晉以執單伯事告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孫者華耦為宋司馬官其稱孫以華氏之孫如魯之稱臧孫季孫據此則益信書爵書名書氏書字之無所取也前新城之盟公與宋公同㑹宋地故宋復來盟修同好焉
  夏曹伯來朝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穆伯卒時請歸塟不許齊人謀曰飾棺而寘諸堂阜魯境上地魯必取之卞人以告卞邑大夫入告惠叔猶毁以為請前惠叔請歸塟今期年猶哀毁以請立于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其塟視共仲制如慶父皆以罪降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皷用牲于社
  六月者夏四月也周制日食天子伐皷于社諸侯則伐皷于朝而用幣于社此伐皷在社與社之用牲皆非禮也説見莊二十五年日有食之傳
  單伯至自齊
  晉卻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故伐之盟城下而還
  秋齊人侵我西鄙以子叔姬故也
  季孫行父如晉告齊侵也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據傳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㝷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時公以齊難不與㑹其不書諸國名者正以公不㑹則未能以國通也説見七年盟扈傳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此歸大歸也夫死子殺賊人立無所依則歸所自來此是恒禮但此與文公出姜同一不幸且同一大歸而出姜則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于此則書齊人來歸子叔姬以出姜歸齊姜自為之子叔姬來歸則齊人為之也此文例也若一稱夫人一稱子叔姬則皆我所稱説見前傳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郛郭也
  侵我復伐曹者以是年曹來朝也齊于是惡稔矣
  十有六年
  春季孫行父㑹齊候于陽穀齊侯弗及盟
  齊將與魯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候于陽穀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疾廖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視朔者謂告朔後聴視此月之政也見六年閏月不告朔傳公以疾故自二月至五月凡四月不視朔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郪公作犀穀作師公羊疏作菑傳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得盟郪丘齊地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臺
  據傳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伯禽至僖公十七君至是聲姜薨以為妖也故毁之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楚大饑庸人麇人率百濮以伐楚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于阪髙蒍賈不可曰不知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也我出師則羣蠻走矣乃自廬以徃發廩同食先使廬人侵庸示以弱而後合卒而進之遂滅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杵公作處
  宋公子鮑昭公庶弟文公厚施貸以結國人襄公夫人昭公祖母助之謀殺昭公而代立前八年夫人殺其孫孔叔等司馬子卭握節死司城蕩意諸來奔公義之于十二年襄仲聘宋時送意諸還宋而復其官焉至是昭公田孟諸夫人使帥甸攻殺公意諸殉之
  十有七年
  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國語宋人弑昭公晉趙盾請師于靈公且旁告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鼔摝錞于丁寧以伐宋曰何故弑君至宋立文公而還不能討賊反立之盾之謬戾如此
  夏四月癸亥塟我小君聲姜公作聖姜有齊難是以緩塟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齊侯親伐我而晉不能救遂請盟左傳西鄙作北鄙孔疏疑經誤者以穀在魯北故也今濟北穀城縣
  諸侯㑹于扈
  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以平宋無功時公以齊難不與㑹説見前盟扈傳
  秋公至自穀
  冬公子遂如齊拜穀盟也
  十有八年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秦伯罃卒秦康公也公羊疏作穆公誤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斷尸足也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驂乗至是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汝妻而不怒一抶汝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飲酒後去齊人立公子元懿兄惠公亦桓子
  六月癸酉塟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襄仲莊叔皆卿也禮凡賓介必一卿一大夫今二卿以兩事徃襄仲賀齊惠新立莊叔謝齊來㑹塟故兩卿並行非賓介也穀梁不識䇿書誤以兩卿相為介而胡氏遵之誤矣據傳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且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叔仲惠伯襄仲見齊侯而請之時齊侯新立而欲親魯遂許焉
  冬十月子卒
  襄仲乃弑惡太子及視太子母弟并殺叔仲惠伯立宣公不書弑諱國惡也按書例未塟稱子既塟稱君時文公既塟禮當稱君與莊三十二年子般卒襄三十一年子野卒兩皆未塟迥然不同然而新君諱之國史諱之在夫子當時自有急難以更正者况書君必書薨書薨必書塟既薨且塟則必祔主而禘廟一如閔公之為例而事經久定豈能追易試問羣宫之中可得容子惡立一主否不得已而别為書法苐書子而不書名以為此卒者不知何人假曰惡耶則惡宜稱君視耶視又不宜稱子儻以為惡不成君而此不成君者子也非惡也儻以為惡不入廟而此不入廟者非惡也子也此必舊史有惡字而夫子特刪之者世不解春秋不能解夫子書子之意以致漢儒許慎作五經異義遂謂未踰年之君不當立廟引左傳公羊為証而鄭𤣥蔡邕皆主其説使東漢幼主權奸强制如孝殤孝冲孝質諸帝皆以幼少崩殂不令列廟但遣太尉司徒分祀三陵謂春秋子惡明有前事是烏知春秋無子惡耶曾子惡而不成君不入廟耶
  夫人姜氏歸于齊
  歸大歸也傳曰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季孫行父如齊
  莒弑其君庶其
  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陀愛之將廢僕僕因國人弑紀公以寳玉來奔公用季文子之言却之














  春秋毛氏傳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宣公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母敬嬴夫人穆姜諡善問周逹曰宣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踰年改元必又行即位禮此是周制但遭弑逆之變則不行而此又行者不以子惡之殺為弑也餘見桓元年公即位𫝊
  公子遂如齊逆女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前宣未立時襄仲聘齊惠以立宣請而惠公許之及宣立而季文子如齊因請婚焉至是即位以求助之急切於逆女致先君之喪甫及朞年而遽行婚禮謂之喪昬一名䘮娶文十八年正月至此年二月剛十三個月正朞年祥練之際胡氏謂未朞年誤此直書而惡自見者若其稱女又稱婦又稱夫人正所云在家稱女在途稱婦在國稱夫人三名雜稱總無義例盖譏貶有在而不在是也説見文四年逆婦姜傳
  夏季孫行父如齊
  宣公簒立未安季文子既請婚于齊至是又復納賂以請㑹以齊惠魯宣皆弑君新立相為聲援而齊大足恃則魯又将托命焉然而君臣上下之罪不可問矣其後公㑹齊侯于平州以定位襄仲如齊以拜成而齊則竟取我濟西田以責其賂焉經之不憚縷悉而次第以記之使見者就其事以求其義至于如此誰謂春秋為斷爛報乎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前文十二年晉與秦師戰河曲兩軍交綏臾駢見秦使覘其將遁請薄諸河必敗之趙穿與胥甲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險無勇也乃退師而秦師果遁至是以軍法討罪放胥甲于衛宜也然趙穿安在乎以宣子為政行司馬法而不中如此夫子所為直書之而義有取也放者罪遣之名安置此地不得他適曰放
  公㑹齊侯于平州齊地 定公位也
  公子遂如齊拜成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責我賂也
  我雖賂之未與也齊人乃責賂而取之去雖不用師徒然亦黷矣故特書曰取説見前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晉趙盾帥師救陳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棐公作斐鄭地名晉自趙盾秉政後外啟秦釁内殺諸卿大夫且累當列國簒弑搆伐之際並無一詞能討正而所至納賂且隳壊軍政不克行陣如文九年楚人伐鄭盾㑹諸侯之師以救鄭而中道而返不及楚師十四年邾人伐我文公親乞盟于盾盾乃合諸侯之師以伐邾而反以納叛争國詞屈而返十五年齊公子商人弑齊君執天王之使以逐國母反來伐我盾以我乞師之故大㑹諸侯以伐齊而反納齊賂竟不出師十六年宋公子鮑弑宋君殺諸公族盾請合諸侯之師載鐘皷并錞于丁寧大聲其罪以伐宋而宋人賂盾盾反立鮑為宋君而還宣孟之為政也如此宣孟盾諡至是齊弑君莒弑君魯又弑君而皆坐視不能討徒與楚人爭鄭陳宋三國又不能勝鄭穆公乃嘆曰晉不足與也適楚謀伐陳遂背晉歸楚隨楚師而侵陳宋焉盾乃親帥師救陳不克仍大㑹四國改救陳之師而為伐鄭以為鄭新貳於楚可討也楚復遣蒍賈救鄭遇于北林名林亭在鄭北楚獲晉大夫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囚之晉人乃還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公作栁
  據𫝊晉欲求成于秦趙穿曰我侵崇秦之與國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乃侵崇而秦弗與成然則趙穿之誤軍政以誤國事者亦既多矣見前𫝊
  晉人宋人伐鄭報北林之役也
  二年
  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大棘宋地
  北林之役楚囚晉大夫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辱之甚矣其冬晉人猶合宋伐鄭而仍不能克至是宋鄭舍晉楚自决各帥師以戰而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司寇以非帥師不書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其兩書帥師但紀相敵並無義例與哀二年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同據傳宋将戰時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焉及戰斟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贖華元半入而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不苟入也見叔牂羊斟字而慰之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人也遂來奔叔牂來也
  秦師伐晉報崇也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秦報崇之役元年冬伐晉圍焦晉河外邑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晉河南山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前二月楚鬭椒救鄭盾師復還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公作獋
  晉靈公不君厚歛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避九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士季即隋㑹也文七年與先蔑奔秦文十二年晉使魏夀餘誘士㑹還晉士㑹先進諫盾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公佯不省曰吾知過矣㑹盾稽首曰人孰無過過而知改善莫大焉既而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鉏麑不忍賊觸槐而死公乃飲盾酒伏甲將殺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而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獒焉獒猛犬能順人意噬人明搏而殺之鬭且出明死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輙饑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請以遺母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槖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甲士倒戈以禦公徒而免之問故對曰翳桑之饑人也問其名不告而退于是趙穿夙之孫盾從父之子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乃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朝于武宫據傳稱趙穿弑君而太史董狐必書盾弑盾實未弑也春秋責備賢者且以防漸故強加之罪其在史官為謹㣲而在宣子則為受惡至今稱之無異詞焉嘗考春秋弑君三十有六而其實書弑君者則二十有三若其可疑者有四則此與宣四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昭十三年楚公子比弑其君䖍哀六年齊陳乞弑其君荼皆未嘗親弑其君而陳乞與楚公子比為一類此與歸生為一類雖不弑而實弑之與謹微受惡之說迥然不同夫穿本盾弟亦本盾黨秦晉之戰皆二人相為贔屭穿挑戰河曲而盾即隨之文十二年穿侵崇而盾實聽之元年盾之出山焉知不與穿相期而彼不伏也吾即以反不討賊四字詰之夫太史之為此言者豈謂其事已往吾将以此定爰書哉以為上卿既返正當討賊果能討賊便可無罪故大聲以急呼之盖欲其殺穿以謝先君不欲其受惡而遂已也夫賊假人手尚知解免齊襄戕魯桓則殺公子彭生以卸過晉狐射姑害陽處父則必殺續鞫居以委罪縱同謀不忍猶當割恤以自白况本不相聞則必大奮其忠果之氣立殺逆賊如鷹鸇之逐鳥雀不待逾時而乃為穿受惡即遣穿迎立新主與之比肩而事之則一弑一立皆屬豫定不謂之同謀不可也夫先君方被弑則繼立之際亦屬大事以晉之盛豈無荀韓隋卻之可使而必使此賊且記曰並朝武宮不共之謂何徐仲山春秋日記曰繼弑以迎立而定使穿迎君所以杜他人之討之者此雖深文然盾非無意也故後儒馬氏之鵬有云游俠傳云軹儒生有毁郭解者解客殺儒生而斷其舌解不知也公孫𢎞曰解一匹夫而能使其客殺人解雖不知有甚于知者遂族解以此觀之盾雖不知有甚于知者予謂郭解實不知而盾則知之何也解惟不知故客得殺人亦惟解不知故客得倖免而不償殺使解知之則必不使殺知之則必能殺客以謝儒生而盾不然也然則靈公之弑盾固已知之者也不惟向知之今亦知之也若歐陽氏謂經書盾弑則必盾實弑其君而無與穿事則又不然從來操莽行弑並無手推刃以及其君者律殺人者死尚有造意知情與加功下手之不同既已造意亦何難令人加功且不必加功而後可稱為殺人也如謂祗書盾弑並不及穿則此經所書将必待傳發而事始明萬一無傳不幾曾參真殺人而盜跖可掉臂則又全不知春秋者春秋有簡書有䇿書予既已言之屢矣見前孔子所修者簡書也左氏之所修者則䇿書也簡者書其目而䇿書則詳記其事故甯殖逐君經文所無而殖曰吾名在諸侯之䇿則以䇿書之必載也䇿一獻王朝一藏本國一布諸侯謂之三䇿豈有䇿書既載而尚虞簡書之有漏者然則是傳云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此䇿書乎曰此非䇿書何言之曰晉史為此䇿書時孔子尚未生也安所得孔子之言而記之此實左氏當時懾強趙之名疏盾功徳因妄為此言而實則猶有義者孔子不又曰惜也越境乃免乎越境者正欲其不反也謂反則必討賊也然則鉏麑之死靈輙之報提彌明之忠盾得人矣得人非賢乎曰據此則盾真弑君之賊有意為之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春秋亂賊半屬守禮以要譽假行惠以結人心䇿書所載比比而是試即以邇年䇿書証之公子商人之弑齊君也傳云商人驟施于國盡其家不足貸于公有司以繼之宋公子鮑之弑其君杵臼也傳云鮑禮于國人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國之才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夫然後一出而衆皆歸之今晉君左右皆盾人矣推是術也陳完之移國操莽之移天下皆在于是是趙氏分晉實始于盾尚何弑與不弑之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
  三年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合下作一節穀以改卜下别作一節
  郊祀在三月然必先祀一時豫卜牛而滌養之公羊註滌宮名養帝牲三牢之處也毎一牢養一月謂之三牢故正月卜牛雖所卜者既傷其口再卜者又死而三月之期依然不減則何難三卜而遽廢不祀則非禮矣故傳曰非禮若公羊謂卜祗二牛一是帝牛在滌宮三月一是稷牛即后稷配天之牛惟具是視祗視牛體無災害不養滌宮故帝牛不吉則扳稷牛而卜之若又不吉則已之並不三卜此與傳義稍不同然周禮不傳而戰國諸禮又别無可據且春秋郊牛因死傷而廢祀者二易祀者二皆再卜而止並未三卜則似公羊此説猶差可信者若胡氏謂匡王未塟公當在凶服之中而遽行郊祀為非禮則不然王制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則越紼而行事越紼者謂天子在殯輴車設紼而遇有郊祀則越而行之謂之越紼故曽子問云天子崩未殯惟五祀不行其尊于五祀者無不可行若既殯未塟即五祀亦行矣况郊祀乎是以杜氏云不以王事廢天事正以郊者天事也天事則何可廢也胡氏言非也
  猶三望
  望以郊及不郊何望故傳曰非禮若魯三望是海岱淮非河海岱也胡氏言又非也説見僖三十一年猶三望傳
  塟匡王
  天子七月而塟今止四月可謂禮乎説見隐元年傳
  楚子伐陸渾之戎公穀俱無之字陸公作賁
  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夏楚人侵鄭
  鄭自元年秋背晉即楚侵陳宋後晉隨合諸國伐鄭棐林而晉大夫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楚所囚其冬晉宋復伐鄭不克至二年春則宋鄭大棘之戰鄭且獲宋華元焉故至夏而趙盾合四國伐鄭以報大棘乃楚師救至而盾即引還至是晉人驟伐鄭及郔鄭不得已與晉平而隨㑹入盟楚人乃惡鄭人之貳于晉也于是侵鄭此實晉人無道必強其服已以嫁禍于鄭其中是非亦但書其事而義自見者若其不書晉人伐鄭與晉鄭平者以晉鄭不告故也胡氏謂鄭人即楚則書伐以貶之鄭能歸晉則不書平以褒之誤矣晉楚兩大各爭宋陳鄭三國不過以忮忌之心兩不相下致爭噬弱小使之東西奔命無所適從向使大小相倚力能庇護則小之事大何難從一而乃朝攘之而夕棄之小國何辜長途暍鬼惟䕃是依而腐儒無識又且執春秋之法以妄繩之謂朝從晉則朝褒暮從楚則暮貶而於是三國之寃䰟無可告矣春秋書事以論世此晉楚爭國係文宣以後一大變局春秋歴書但有責晉楚而並無責宋鄭陳之理此義一定則時而責晉時而責楚開卷瞭然兩虞呼盧則盧必起而東西顧之乃司獵者不讓兩虞而反讓盧之東西顧其可通乎
  秋赤狄侵齊狄有赤白二種以赤衣白衣分别得名
  宋師圍曹
  前文十六年宋文公弑昭公十八年宋武氏之族将因昭公子奉司城須文公母弟以作亂文公殺母弟須及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華耦之館遂出武穆之族至是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宋興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塟鄭穆公
  初鄭文公賤妾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生穆公名之曰蘭至是病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
  四年
  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杜氏謂莒郯二國相怨故公與齊侯共平之乃莒不肻而公遽伐莒則又事之非禮者按向本小國隐二年莒人入向而取之即為莒邑今此取向則仍不有其地觀襄二十年仲孫速與莒人盟向依然莒邑可驗也徐仲山春秋日記謂莒郯相去逺不類有怨此非經傳文杜氏但以意解之者據經傳莒僕弑紀公以寳玉來奔而公却之未經平也至是魯與齊好欲共平之已行及郯國而莒又來辭故公怒伐莒其説較近理但無他可據且及郯當作至郯與公追齊師至酅弗及相比例恐終未妥姑記此以俟學者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據傳楚人獻黿于鄭靈公公子宋子公與子家歸生将見子公之食指第二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欲使指動無效子公怒染指于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先下手也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公譖也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按此與二年趙盾弑其君夷臯例同趙盾造意歸生知情同是一例不必加功下手始為弑也傳文本䇿書經本簡書説已見前但傳自楚人獻黿起至子家懼而從之止是䇿書原文左氏因而潤色之若夏弑靈公至權不足也是左氏愚意而大謬者歸生雖不知何官然鄭國上卿皆公子為之其與公子宋必無甚低仰且前此文十七年諸侯㑹扈時歸生親作書使執訊之官告趙宣子此皆當國者所為其中敘十二年歸生佐寡君之嫡夷即今所弑靈公請陳楚朝晉則亦非上卿不任此使且自歸生此書出而晉來行成且使趙穿晉侯女婿池皆質于鄭則其人之彊幹有為原不在趙盾下者况宣二年大棘之戰歸生實帥師與宋右師華元相持竟獲華元樂呂并狂狡焉此其當國用事萬萬超子公之上為何如而曰權不足是日較䇿書而茫然不知其就裏者宜乎啖助趙匡之徒得共起而議其後也
  鄭穆公以三年冬卒其子靈公以四年夏即被弑裁七月耳于是鄭人立子良穆公庶子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子良名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即堅襄公将去穆氏逐群兄弟而舍子良以其讓已子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将亡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何為獨留乃舍之皆為大夫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冬楚子伐鄭以三年侵鄭而未服也
  五年
  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傳公如齊齊髙固齊大夫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杜氏所謂留公而強與大夫為婚是厭尊毁列累其先君而公然于廟行飲至之禮豈非過乎
  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左傳無子字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傳云逆叔姬卿自逆也冬來反馬也按禮大夫以上嫁女有車馬送之詩王姬之車謂王姬家所乘來車百兩将之謂諸侯大夫家所送車凡言車則馬在其中至三日之後先還其車而留其馬必俟三月行祭然後并馬亦還之謂之反馬今髙固迎姬已及三月正當反馬但反馬遣使不必婿來而固以叔姬歸寧之便與之同行公羊所謂雙雙俱至者則雖曰行禮實失禮矣若其稱子叔姬者則以嫁不相敵如室女然與文十二年十四年稱子叔姬雖事不相類而其書並同
  楚人伐鄭
  楚來伐鄭陳及楚平以晉不足恃也晉荀林父救鄭并伐陳焉
  六年
  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以上年楚伐鄭時陳及楚平故也然是時荀林父救鄭時已伐陳矣今又伐之乎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
  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公即位衛始修好也
  夏公㑹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
  大旱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晉而盟于黒壤王叔桓公周卿士實臨之但晉侯初立公未朝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而不許與盟至納賂而後得歸故黒壤書㑹而不書盟為國諱也
  八年
  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遂使齊不知何事但受命而出雖疾亦行若賔死未将命猶有歛于柩而造朝使介将命之禮故哀十五年傳云朝聘而終以尸将事今遂之返亦不知何故然以下卒垂觀之則應是以疾返者故杜氏曰有疾而還然非禮也黄齊地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
  有事者禘也凡大祭曰有事故昭十五年有事武宮亦是禘祭與此例同但此兩事合書以公子遂之死適當祭日故上以辛巳冠之而書兩事于其下其不廢祀者據曽子問嘗禘郊社簠簋既陳聞有天子與后喪即廢之卿無廢禮况垂在齊地豈有死日即赴至者此時喪尚未聞焉能廢祀穀梁云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檀弓卿卒不繹皆不識經文者矣若其稱仲遂者仲本遂字故或稱襄仲或祗稱仲傳所云仲為不道是也但字即是氏如孫以王父之字為氏而苟其賜氏則不必王父即本身之字亦皆可賜祗生不賜氏必俟其身死而後賜之故宣公徳仲立已急乘仲之死而賜氏焉其稱仲遂則即字賜氏並非史官書法有所參預且亦並不在春秋褒貶之例觀仲遂之子稱仲嬰齊則明是實氏父子相承並無假借可驗也公羊不識例但知孫以王父字為氏而不曉賜氏遂疑嬰齊氏仲定非子可氏父字者是必嬰齊曽繼兄歸父為子而呼襄仲為王父故有是氏因于歸父奔齊後造為嬰齊繼歸父之説以亂經傳考歸父嬰齊皆襄仲之子歸父奔齊嬰齊居魯並無一絶一續彼此相繼之事此本經傳所無有者縱或有之大夫繼爵不繼綂與天子諸侯不同天子諸侯以君臣為父子故僖之繼閔即子繼父歸父與嬰齊同為大夫非君臣也嬰齊總繼兄亦不至呼兄為父呼父為祖而况大夫為後祗是繼爵並非繼人如鄭厲公立叔段後叔段未絶臧武仲求為後于魯是時武仲現在也大夫無爵則繼之何曽絶人求繼如子之繼父孫之繼祖盖國君始繼絶大夫士庶並無繼絶如近代時俗之禮故文十四年公孫敖卒于齊敖之二子則文伯與惠叔也文伯以其子孟獻子少因以已繼敖之爵讓之惠叔然而文伯未嘗子惠叔惠叔未嘗以繼爵之故父文伯而祖公孫敖也此皆春秋近事之顯然者况春秋書法當校全經公穀釋經但就一經以造説而于全經前後並不一觀如公羊是説苐知仲嬰齊卒而不知有仲遂卒夫嬰齊之父已氏仲矣近代吴俗多有以弟繼兄後呼兄嫂為父母者此敗倫傷化之極而長洲汪氏且復引公羊邪説以為之據嗟乎六經從此掃地矣是不可以不辨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繹者祭之明日又祭之名卿喪不廢祀而繹本輕禮且齊魯接境翼日則赴可以達而繹亦可已故曰猶繹猶者可以已而猶不已也若萬入去籥則祭必用樂而樂必舞萬萬者文舞武舞之總名其舞萬而去籥者以武舞用干戚左手執盾右手執斧文舞用籥翟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文近吉而武近凶故稍去文以示凶喪之意而公羊分萬籥為二舞且曰萬者干舞籥者籥舞則于詩方将萬舞而下承之以執籥秉翟皆不通矣若杜氏以去籥為惡其聲聞此亦襲公羊去聲之説而誤者夫樂以聲傳八音之奏何止于籥必欲去聲将必詠歌之盡亡而苐却舞人之左手何為乎
  戊子夫人嬴氏薨嬴公作熊
  嬴氏文之媵宣之母也説見前
  晉師白狄伐秦
  晉成秦桓初立後並未搆兵而晉忽㑹狄伐秦大無道矣白狄見僖三十三年傳
  楚人滅舒蓼公作鄝
  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二國而滅而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還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塟我小君敬嬴公羊合下作一莭敬嬴公穀作頃熊
  己丑是卜塟日觀下文庚寅始克塟則塟在次日然仍書己丑者以出塟之日言也此與定公丁巳出塟至戊午始塟而仍書丁巳例同敬嬴者敬諡而嬴氏公穀作頃熊則以秦女為楚女矣且諡法甄心動懼曰頃例無諡小君為頃者况王妣乎公榖之好異而無理類如此
  雨不克塟庚寅日中而克塟
  禮庶人懸封而塟不為雨止言惟庶人塟事忽略懸封便塟故不為雨止自大夫以上塟事煩多雨即止之然且塟避不懐故先卜逺日先卜下旬以次而中旬上旬今幸遲一日可以嫓于塟用逺日之義故傳曰禮也穀梁謂喪不以制故遇雨即止而徐邈引士喪禮有潦車載蓑笠之文以為事有設備何用雨沮而胡氏又力主其説殊不知潦車蓑笠乃士官師之制與天子諸侯大異按周禮遂師大喪使帥其屬以渥帟先道野役而澤虞喪紀則共其葦蒲之事凡天子諸侯喪制甚設其禦雨諸備較有甚于士官師者豈周禮在魯並不一具必待士喪禮一言而後知之特是輴綍碑窆儀注既繁廞葆荼蜃工力復賾定非帷盖筦簟所能行事故唐楊氏疏有云安得執紼五百人皆觸雨而行則萬一急于行事偶失不戒此非蓑笠苫盖所得遮蔽其罪戾也若胡氏又云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此為行匶言之今遇雨而止亦未嘗解車綍返廟庭不塟而退而乃以為反喪之戒不亦謬哉日中日之中穀梁謂足乎日之詞則古云日中則仄将盡日而後仄乎况士虞禮云日中而虞言塟至日之中必急歸虞祭孔子所謂速反而虞者則日中二字明指塟節豈可妄言也
  城平陽今泰山有平陽縣
  楚師伐陳
  陳及晉平故楚復伐陳取成而還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一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九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左公穀皆以公至下别作一節 兼禮例夏仲孫蔑如京師
  春王使來徵聘至夏而孟獻子聘于周當時王以為有禮厚賂之不書徴聘者諱之也
  齊侯伐萊
  秋取根牟東夷國名 公羊以為邾婁之邑誤
  八月滕子卒
  此滕昭公也不書名説見前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左公穀皆以晉荀林父及辛酉分作三節傳曰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前年與楚成故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而還杜氏云九月無辛酉日按扈是鄭地凡君卒赴地即書之杜氏謂扈在晉境外故書地則于襄七年鄭伯卒于鄵昭二十五年宋公卒于曲棘皆境内地為不合矣若公穀謂扈是晉邑在境内則晉四㑹扈並非晉邑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伐喪也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左公穀皆以晉郤缺下别作一節
  前七年冬鄭用公子宋之謀請與晉平㑹王人諸國而盟于黒壤楚惡之故此復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鄭地國人皆喜惟子良公子去疾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至十二年卒有楚子入鄭之禍按此楚惡鄭之貳已故親帥師稱楚子並無褒賞于其間胡氏不識例妄以四年伐鄭特書楚子為褒其討歸生弑立之罪則此時書子為不通矣晉楚爭彊有何褒賞况四年伐鄭専以前年侵鄭鄭不即服而伐之非討逆也若左氏䇿書又有六年盟厲之役楚鄭既平而鄭伯逃歸故有此伐則此時此事未見于經當是十二年楚子圍鄭之由而誤記于此者吾苐取經以証經而傳之有無所不計焉
  陳殺其大夫洩冶洩公穀作泄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孔寧即公孫寧與儀行父皆陳卿夏姬鄭  穆公女陳大夫御叔妻衷懐也衵服近身之衣洩冶諫曰公卿宣滛民無效焉且聞亦不令公其收之藏其衵服公曰吾能改矣以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十年
  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此元年賂齊而齊取之者至是歸我以我服故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杜云不書朔官失之
  己已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衞
  據傳齊惠公卒崔杼有寵于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遂奔衞其書崔氏者杜氏以為典䇿舊法凡告者本皆書名今齊特以族來告而魯史仍之夫子亦因而不改此書例偶然非有他也若左氏謂非其罪故不名則非罪出奔而書名者亦衆矣且崔杼逆賊出而能反反而能弑君此何如人而可以非罪與之至公羊謂書氏以譏世卿則蘓氏釋辨有云崔杼祖父名不見經並非世卿且周制立宗専尚氏族故尚書曰世選爾勞詩刺幽王惡其絶功臣之世而孟子亦曰所謂故國者有世臣之謂則一日行封建将一日不絶世卿而公羊墨守必欲立此義以實已説然于春秋何當焉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此如齊者奔喪也經不書諱之也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于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陳大夫名夏氏子也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六月宋師伐滕
  滕人恃晉而不事宋故宋伐滕
  公孫歸父如齊塟齊惠公歸父襄仲之子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鄭及楚平故晉合諸師伐鄭取成而還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主季子傳以為即劉康公盖王之季子而食采于劉者其來聘報前年叔孫蔑之聘也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公作蘱繹邾邑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齊侯初即位故往聘焉
  冬公孫歸父如齊傳曰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齊侯使國佐來聘左傳合上作一節
  國武子來報聘杜氏曰既塟成君故稱君命使也
  
  楚子伐鄭
  是年夏鄭及楚平而晉即合諸侯之師以伐鄭鄭不得已遂與晉成至是而楚師又至然則為鄭亦難矣是時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而還
  鄭子家公子歸生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以四年弑君故也改塟幽公諡之曰靈斵棺者鑿剖其棺耳舊引喪大記謂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皆斵薄之不使從卿禮則迂矣屬裏棺名
  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穀作夷陵
  是年春楚子復伐鄭以去年冬潁北之逐為不得志也及櫟子良鄭公子去疾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辰陵陳地名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前四年公與齊平莒不肻因伐莒取向然莒仍未服也至是復㑹齊大夫伐之
  秋晉侯㑹狄于攢函
  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已也遂服于晉時諸大夫欲召狄而郤成子止之遂就狄盟攢函狄地名此與成十五年㑹吳于鍾離例同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丁亥楚子入陳
  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寜公作甯
  前年陳夏徵舒弑靈公時孔寧與儀行父並奔于楚以楚能制陳也至是楚子果伐陳謂陳人無動将討于少西氏少西徵舒祖子夏之名遂入陳轘夏徵舒于栗門轘者車裂也因縣陳改為楚縣時陳侯在晉靈公子成公午申叔時使于齊及反復命而退楚子讓之曰夏徵舒弑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楚縣之公如葉公白公類皆慶寡人女獨不慶何故曰夏徵舒弑君君討而戮之義也今縣陳則貪其富也以義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楚子曰善乃復封陳納其二大夫每鄉取一人以歸謂之夏州每鄉取一人以成一州以旌討夏氏所獲故名按晉自文七年後趙氏忽主盟中夏而荀郤繼之日與楚爭宋鄭陳三國而楚荘當興霸之際晉徒肆忿虐必不能勝以致三國受禍東凌西創者厯二十餘年究之厄運将裂使楚得大肆其威今年入陳明年入鄭又明年入宋三國殘倀幾乎滅盡即晉自號能霸六卿三帥亦将舉而並喪之邲之一戰夫然後憤戾稍息自宣十三年至成六年晉楚爭鄭偶見于經而陳宋則終不及焉然則晉君臣之庸愚不道徒禍人國為何如矣若夫楚之無禮徒知討賊而不知孔儀之當正法左氏稱善固不必然亦何足責焉
  十有二年
  春塟陳靈公自十年夏被弑至此已二十二月矣
  楚子圍鄭
  前年楚來討鄭用子良之言已從楚而有辰陵之盟其冬晉復來討以其盟于辰陵也鄭復徼事之至是楚復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哭也于大宮鄭祖廟且巷出車示将見遷吉于是國人大哭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聽鄭人修城而復圍之三月九十日而後克入自皇門至九達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敝邑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惟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惟命若惠顧前好徼福于厲宣桓武不冺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縣楚滅九國以為縣今欲等之君之惠也非所敢望也楚子許之退師三十里使潘尫楚大夫入盟鄭以子良為質焉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晉師救鄭荀林父将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将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将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鞏朔韓穿荀首趙同俱為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及楚平桓子荀林父隨武子士㑹皆欲還獨彘子先穀不可先以中軍佐濟河桓子不得已乃俱濟時楚子北師次于埏鄭地沈尹将中軍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令尹孫叔敖請勿戰已南轅矣楚子聽伍參伍奢祖父之言遽令改轅而北之㑹趙括趙同佐彘子邀戰而魏錡與趙旃以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駕以請盟入楚軍而實則挑之楚使潘黨逐魏錡而趙旃又至楚子親逐之晉人懼二子之為楚得也使軘車來迎潘黨見塵起告曰晉師至矣遂疾進師車馳而卒奔以乘晉軍桓子乃不知所為鼔于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乃爭舟舟中之指可掬焉惟上軍未動工尹齊将右拒卒以逐下軍軍之奔者以廣隊兵車不能進楚人教之脱扃車上兵□少進馬旋又教之拔斾投衡拔旗投衡上使車輕馬可進乃遁獨趙旃被逐時以良馬二與兄與叔父而已乘他馬以奔遇大夫逢氏始得車而魏錡御知荘子荀首荘子之子知罃為楚熊負羇所囚荘子急反戰射連尹襄老死載其尸又射公子穀臣而獲之及昏楚師軍于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終夜有聲或勸楚子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楚子不許遂還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杜云十二月無戊寅當是十一月十九日蕭宋附庸國之近楚者荘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僖三十年介人侵蕭皆蕭國也至是為楚所滅矣若定十一年自陳入蕭與自曹入蕭則實宋邑名與此無渉舊註皆誤説見荘十二年宋萬奔陳傳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陳與鄭幾為楚滅晉固不得而爭之矣惟宋尚服晉晉乃懲陳鄭之叛重結曹衞以要宋清丘一盟所以為宋人伐陳地也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
  前清丘之盟晉惡陳鄭之服楚而共謀討之宋先伐陳當以曹衛為同惡之國而衞反救陳則叛盟矣但晉衞本相敵而晉視衛為臣屬衛乆不平况晉自趙孟主盟以來日與楚爭與國而不能䕶毗徒授禍耳在昔文元年晉伐衞時衞成公與陳共公約不受晉責故垂隴之盟陳衞相恤在文二年至今不忘此非清丘一盟所能間也是以今之救陳在清丘為叛盟而在埀隴則為守信况當文元年衛報伐晉本孔達帥師以致衛人執孔達以説晉今孔達仍帥師則達亦直以其身殉此行矣故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來討我則死之則是晉之惡衛之弱達之致死不避有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胡氏不知時并不識春秋大義責楚責宋曽無一定乃于此曰衛之叛盟則不待絶而惡自見而于後殺孔達則又曰孔達棄信以危社稷稱國以殺惡其累上夫爭強要信雖在孺子猶知其非義以解經之儒而一曰叛盟再曰棄信亦已異矣且孔達臨殺直曰苟利社稷我則死之今反曰累上曰危社稷則必達死而晉有一矢之遺加于衛者遍考經傳無是也全經既不觀而一事始末又茫然不知其所自祗于書人書國間妄稱貶絶嗟乎衛君臣何罪而忍貶絶之
  十有三年
  春齊師伐莒
  前十一年齊魯共伐莒以四年平莒未服也至是則齊専伐之
  夏楚子伐宋
  以宋為清丘之盟而伐陳也
  秋螽公作𧑄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穀作縠
  討邲之敗也
  十有四年
  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衛之救陳也衛孔達實帥師焉晉以背清丘之盟使來責衛其來使之人守而勿去曰罪何所歸盖欲得孔達也達因請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説謂説晉與文二年陳共公請衛執孔達以説晉同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将以誰任晉使去至是達自縊衛人以説晉并告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既伏罪矣敢告已而哀其有成勞謂平國之功衛侯以己女妻達之子且使襲父位為大夫焉按春秋専殺大夫者三十有二其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如云某國殺其大夫某者二十有四凡殺弑君之賊與忠良無故而被殺者書總一例舊以書國書人書名書爵妄生褒刺者全屬寃獄然而書例不殊而義各有取如此經連殺大夫一是先縠一是孔達皆書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本似一例然各有義者晉之先縠楚之得似皆以喪師殺者也晉殺其大夫先縠當與僖廿八年楚殺其大夫得臣同衛之孔達蔡之公子爕一以違晉殺一以違楚殺者也衛殺其大夫孔達當與襄二十年蔡殺其大夫公子爕同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晉侯伐鄭
  晉使宋伐陳又親伐鄭總以其貳于楚也夫以臨滅乞存之國而惡其乞存而必伐之豺虎無是矣是時晉但蒐鄭而不入猶畏楚也鄭伯乃如楚且使子張伐子良而還子良質楚者
  秋九月楚子圍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曰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文十年楚子田孟諸時申舟抶宋公僕曰鄭昭宋聾言一明一闇也晉使不害我則必死楚子曰殺汝我伐之見犀而行犀申舟子以子託王示必死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履及于窒皇寝門闕劒及于寝門之外車及于蒲胥之市遂圍宋
  塟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十有五年
  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據傳孟獻子言于公曰臣聞小國之免于大國也聘而獻物玉帛皮幣于是有庭實旅百主人答饗之盛朝而獻功如鄭伯親獻蔡㨗類于是乎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言來報之備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何及矣見責而往晚矣今楚在宋公其圖之公説乃使歸父㑹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宋人使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晉大夫不可使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如宋令無降楚佯曰晉師悉起将至矣夏五月楚子以圍乆自去年秋九月至此已九閲月矣将去宋申犀稽首于馬前曰無畏其父申舟之字知死而不敢棄王命王棄言焉楚子不能答申叔時僕御也曰築室反耕者築室于宋而分兵歸田示無去志宋必聽命楚子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懼其猝害已也戰國刺客之風于此兆矣杜氏謂兵法因其鄉人而知其守将左右謁者門者而利道之盖用此術與之盟而後告楚子退三十里于是宋及楚平華元為質此與十一年楚子入陳十二年楚子圍鄭同一晉楚爭與國事而至此而宋鄭陳三國皆以大創晉苟知恥夫亦可以稍休假焉
  六月癸夘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赤狄狄之衣赤衣者潞者國名赤狄之别種也子爵也嬰兒潞子名據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潞相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使荀林父伐之敗狄于曲梁辛亥滅潞書癸卯從赴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秦人伐晉
  秦自文二年報晉人侵崇之後秦晉各易君兩相休息而晉復召狄伐秦故秦又伐晉次于輔氏晉地㑹晉景公治兵于稷略狄土立黎侯而還狄奪黎地故晉復立之及雒魏顆遇秦師輔氏遂敗之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王札子王子而札名者傳稱王孫蘓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子捷札字殺召戴公及毛伯衛此非王命殺而兩下自相殺者與昭八年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例同據傳王孫蘓奔晉晉侯使隨㑹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升殽于爼武子隨㑹私問故以享當體薦而今殽烝故怪之王聞之召武子曰王享有體薦王為公侯設享則半解其體而薦之為不食也宴有折爼宴則須可食故體解節折之即殽烝也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秋螽禮例
  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公作牟婁杞邑
  初税畝
  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取其一故論語哀公曰二吾猶不足盖自宣十五年至定哀皆税畝矣其曰初言自此始也税者徵取之名
  冬蝝生蝝螽之始生者
  五稼不熟曰饑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甲氏留吁赤狄别種范氏曰前既滅潞氏今又并盡其餘邑也左傳又有鐸辰亦留吁之屬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縠作謝火公縠作災
  成周洛陽周之東都宣榭者周宣王之榭也火者災也按爾雅釋宮無室曰榭凡廟無無室者室即寝也但寝制有三一是廟後之室廟以宴尸而室以藏主分作兩層如禮器子路與祭室事交乎尸堂事交乎階是也一是割廟前之半以為室如廟前庭曰廟寝曰正寝其兩楹之間曰適室兩楹之傍曰翼室是也一是割廟後之半以為室如周禮疏祭在前廟薦在後寝漢傳昭儀傳註廟前曰殿半以後曰寝是也是以周七廟之制無無後室與前寝者惟周禮𨽻僕掌五寝之埽其曰五寝謂髙曽祖禰并祖廟五廟有後半之寝而髙祖之父與髙祖之祖雖同在七廟中而以逺當祧不置半寝遂限為五寝之埽此廟制也今宣王中興雖本不祧而逺廟無寝因之有宣榭之名何則以無室故也孔疏引國語先王之臺榭一語以為榭必是講射之堂而其名曰宣則不能解且射堂偶災何足以布告天下公羊明知為宣王之宮然不曉其制遂有疑祧廟之無後室者胡氏且從而兼之謂講射宣廟有堂無室夫以先王之廟而可為射堂宜乎在泮獻囚直戮人于夫子之廟庭而不知非也古學宫與孔子廟庭為二今以文廟為泮林則獻囚在廟矣此亦大無禮者
  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冬大有年
  十有七年
  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塟許昭公塟蔡文公左公穀俱分作兩節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杜云不書朔官失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晉地
  晉侯将盟諸侯使卻克徴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卻克跛而登階婦人笑于房克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者不渉此河乃先歸使其介欒京廬待命于齊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赴㑹髙固先逃晉乃㑹于斷道而執蔡朝晏弱南郭偃三人既而用苗賁皇楚鬬椒之子奔晉者言使逸之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叔肸宣公母弟也左傳云凡大子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此䇿書通例使然若簡書則不同僖十六年公子季友卒則公不在亦稱公子昭元年陳公子招昭八年陳侯之弟招則公不在而公子與弟皆可稱並無一例
  十有八年
  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晉以斷道之㑹齊侯不親至為討齊侯乃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疆為質于晉晉師遂還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此邾大夫就鄫殺鄫子也凡大夫不得名則皆稱人説見前
  甲戌楚子旅卒
  公孫歸父如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公孫歸父以公命如晉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襄仲殺子惡是齊甥故失齊援臧宣叔臧文仲子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臧孫名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歸父字還及笙壇帷除地為壇而張帷復命于介君薨當復命于殯升自西階執圭復命北鄉哭出袒括髮入門右即位踊今不得至殯則立介為位介南面歸父北面執圭如前行禮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二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成公公名黒肱宣公子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塟我君宣公
  無冰
  周二月夏之十二月也無冰則冬恒燠矣
  三月作丘甲
  前斷道之盟晉侯以齊侯不至邀衛伐齊時宣公與盟而又使公孫歸父求好于晉齊實怨之至是将伐我而我為預備因作丘甲傳所謂臧宣叔令修賦繕完正謂修此兵賦也但丘甲不可解在諸書俱無明文惟杜氏引周禮并司馬法作解似乎可據然猶有未合者據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則丘者十六井甸者六十四井也而司馬法則云四邑為丘丘出戎馬一疋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出長轂一乘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戈楯備具謂之乘馬之法今魯以用兵之故増益兵賦以一甸所賦之車責之一丘故曰丘甲則無論國家増賦必正多加少若以四丘之車而責之一丘則四倍加賦定無是理乃即司馬法而周禮小司徒註所引與此不同彼以百井為成成出革車一乘甲士十人徒卒二十人其出車之井與甲士徒卒數俱不合且此司馬法者非他即齊景公時司馬田穰苴所著書也穰苴變齊法改管仲内政竝非周制且其人在昭定之間成公此時尚未有此法也况出車與出甲截然不同古賦車之法不傳其散見諸書者大抵鄉遂賦人都鄙賦車而甲楯諸器則皆官制而官給之如周禮司甲司兵當出軍時皆頒自司馬名曰授兵及其還軍則仍收之官名曰受兵輸凡弓矢戈楯皆如之則是車是車甲是甲春秋凡出車名曰賦車成二年傳羣臣賦輿襄二十五年傳賦車兵是也出甲謂之授甲受甲昭二十年陳桓子授甲閔二年狄入衛衛人受甲者皆曰使鶴是也未有出車而可名出甲者自春秋之季将變車戰晉魏舒毁車而為行吳以百行為萬人帶甲三萬魯三家将作三軍亦願毁其乘以作行兵而行必帶甲如成十八年晉胥童率甲八百以攻郤氏襄二年楚嬰齊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伐吳國語吳有水犀之甲三千即宋鄭小國宋景公卒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鄭討西宮之難子孔以其甲與子革子良之甲相為防守則其時之崇卒而尚甲為何如者是以管仲作内政首修甲兵其有不足則使有罪者以犀甲鞼盾贖罪而楚蒍掩為司馬使子木賦甲兵且賦甲楯之數則是列國用兵各為定賦而魯以外備齊難亦令賦甲使毎丘出甲若干勒以為制謂之丘甲盖賦以丘為準如魯定田賦孔子曰以丘足矣亦謂丘有十六井可相準耳其後魯各有甲定十年圍郈以叔孫氏之甲出于郈門哀十一年齊師伐我有季氏之甲七千皆以是也若穀梁謂一丘士農皆使作甲則驅四民而為工勢有不能若胡氏據唐太宗兵法謂周制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四丘出七十五人止三甲今増二十五人使一丘出一甲可得四甲則周制竝無二十五人為一甲之事且僅増人數則既非賦車又非賦甲直是季世抽丁之法全非古制况周禮大司馬起徒設法凡萬有二千五百家為鄉即以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故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則不問車甲但徵徒兵在周制亦自有法何得遽以唐制溷之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臧孫宣叔名許文仲之子以齊難乞盟赤棘晉地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茅公穀作貿
  前文十七年周大夫甘歜乘戎飲酒敗戎于邥垂而戎憾之至是年春晉侯使瑕嘉即詹嘉平戎于王王使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即王季子以為戎無備可乘間也叔服内史諌阻不聽遂伐茅戎而敗績焉
  冬十月
  二年
  春齊侯伐我北鄙
  齊伐我圍龍魯邑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攻龍邑門龍人囚之齊侯請勿殺不聽膊諸城下膊磔也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杜註四月無丙戌在五月一日
  衛侯以齊師伐魯使孫良夫石稷将侵齊值齊師自伐魯還遇于新築石成子即稷石碏孫欲不戰孫子不可遂敗績時齊人将獲良夫幸新築人仲叔于奚守新築大夫稱新築人猶孔子父鄒邑大夫稱鄒人類救之得免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卻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首公穀作手
  孫良夫還自新築不入國遂如晉乞師㑹臧宣叔亦如晉皆主郤克晉侯許以七百乘而卻克請増之至八百乘遂将中軍士爕佐上軍欒書将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此以前盟斷道時晉使卻克徴㑹于齊齊侯不至且帷婦人以觀克而笑之故以報也至是臧宣叔逆克從齊師至于靡笄齊山名齊高固入晉師投石以甞之癸酉師陳于鞌時齊侯以逢丑父為車右急于戰不介馬而馳卻克傷于矢流血及屨而桴鼓未絶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齊山名逢丑父與公易位欲代公也将及華泉驂絓于木車止丑父易轏車而佯使公取飲公逸韓厥獲丑父獻之卻克克縱之齊侯還軍使軍人求丑父三入三出言出入晉軍也晉師乃入自丘輿擊馬陘皆齊邑齊侯使賓媚人即國佐也賂紀甗紀國之甑玉磬與地以求成晉人不許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蕭國名同叔蕭君之字子者女指齊侯母也難斥侯母故曰蕭君女也公羊作蕭同姪子註蕭同國名則國非戎狄無二字者穀梁作蕭同姪子之母則益無解矣其好異而無理如此且使齊封内盡東其畝壟畝東行則晉可循壟而達齊對曰蕭同叔子寡君之母也若盡東其畝則君車便利其如先王之制何時魯衛在軍者皆諫曰齊疾我矣遂許之書例凡聘問盟㑹雖二卿並行止書一其書二使者必兩事使也至于行師則諸卿並書一則重兵事一則本國與列國有異此與後六年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昭十年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例同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穀作爰婁袁婁齊地是時晉人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成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卻克士爕欒書先路革路木路三命之服三帥三卿本三命故魯以此賜之司馬主甲兵司空主營壘輿師主兵車候正主斥候亞旅次于卿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據傳宋文公卒始厚塟用蜃炭以蜃作炭堙壙禦濕益車馬多齊車道車廞車并馬之類杜註誤始用殉俑塟曰殉俑者偶人也古用芻靈周用偶人孔子謂芻靈為善俑為不仁則此時無用俑者矣故曰始用若用生人殉則前文十八年秦伯卒以子車氏殉何得言始杜又誤矣盖用生人者戎狄之禮中國無是也重器備明器有干笮甲楯備禦之物椁有四阿阿柱也晉語立于西阿西柱也杜作四注誤棺有翰檜翰旁飾帷牆之類檜上飾荒齊之類此皆王禮
  庚寅衛侯速卒速公作遫
  取汶陽田
  晉師敗齊時魯衛與焉及齊使國佐求成而晉不許則魯衛與有請焉故晉于盟爰婁時令齊還我汶陽田而至是取之取者不以好得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
  宣公之世楚强而晉弱故宣公使大夫求好于楚而楚荘既卒宣公亦薨值晉景嗣興卻克秉政之際遂藉晉敗齊而紓我齊患此非背楚實勢使然也乃楚復責好魯衛以宋鄭陳三國已事移之魯衛則以宗邦望國而奔命强大辱之甚矣然而罪在晉楚仍不在我者以我固無如何也時楚師救齊以魯衛皆在晉軍遂移師侵衛并侵我及陽橋魯地孟孫請賂之乃以執築男工執針織紝女工皆百人并公衡為質公衡成公之子此時可為質則必始娶之媵所生者楚人許平其不書侵我并納質諱國辱也此文例也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地闕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鄶人盟于蜀
  公乃與楚公子嬰齊荘王之弟楚卿也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曹諸國大夫盟于蜀其不書蔡侯許男者傳稱楚共王不在軍而蔡景公當王車之左許靈公當王車之右是二君者共乘一車祗得為楚王車左右之御士非國君也故不書此文例也若列國大夫俱不稱名而稱人則五國知名五國不知名遂略之也左氏以此為匱盟匱盟者竊盟也言畏晉之知而竊與楚盟則不然天下無十二國共盟而猶謂晉不知者且楚師實臨我晉不能救而禁我之求成不得也况書法無貶例也此與隐三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荘九年公及齊大夫盟于葭例同
  三年
  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前陽橋之役鄭從楚侵衛及魯魯衛惡之至是㑹晉師并曹宋伐鄭左氏誤謂討邲之役夫邲之戰在宣十二年是時楚方伐鄭鄭㡬滅矣晉以救鄭而致敗與鄭何憾至十四年鄭以晉敗故如楚謀晉而于是晉討鄭貳經書晉侯伐鄭見在也今相距十一年經明書楚師鄭師伐衛而此請大國之師方合諸侯以報之而仍曰討邲之役其于夫子之經一概悖盡吾故曰左傳䇿書但當叙事若偶出一意以解經文必致大誤即此是也
  衛侯與宋公俱先君未塟宜稱子而皆書爵者以是役魯為政而衛副之不當以非禮之事顯咎人國故隠而書爵且是役已敗傳稱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皆鄭地鄭皇戌如楚獻捷是諸師敗績而皆不書一諱國惡一諱國辱也
  辛亥塟衛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宮災三日哭
  新宮宣公之宮也羣公廟皆稱宮災者天火也廟災哭三日禮也按新主入廟禮無明文惟春秋吉禘在二十七月禫纎之後以禫月遇吉祭時祭雖可以奉主祭廟然猶是祔祖而不以妃配必踰月吉禘然後遷主于彌廟名曰新宮今宣以二十年十月薨則成元年十一月為大祥二年正月為禫至是二月則禫已踰月正二十八月吉禘之際其名新宫則當在吉禘後已經遷主故燬而哭之胡氏謂不稱宣宫必神主未遷宫雖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實為非禮則不惟不曉禫後踰月正當吉禘無新主未入之禮且亦不識廟制妄謂新宫必新造一廟可空宫無主而不知此新宫者即先公之宫也先公居五廟之末名為禰廟自伯禽以來即已有之雖名為新宫而實即舊廟並無新造之例是必待吉禘之日将四親并祧合食太祖及其臨徹先迎髙廟一位隨諸祧主還遷廟中而然後新主逐隊隨三親歸分髙曾祖禰而各入廟焉是一日不吉禘則一日不遷主一日不遷主則一日不易廟安有所謂無主之廟可虚懸一座以稱新宫者况檀弓云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正言廟也而胡氏又誤解檀弓疑是先人生平所居之室故謂先人之所居可哭而虚廟不可哭夫先人所居即後人所居是也所居室災弔而不哭宫廟火三日哭禮之不講而妄議哭法徒増人笑耳若謂丹楹刻桷經稱桓宫而此稱新而不稱宣必非無故則以丹楹刻桷在荘二十三年此時已舊而不新故稱桓耳若初入廟則未有不稱新者不聞夏宗伯稱新鬼大乎
  乙亥塟宋文公
  七月而塟且厚塟焉見前非禮極矣凡此皆書事而義自明者何則二年八月卒三年二月塟義可知也不然此時書例亦何難去日去諡如俗所云而並不一及何耶
  夏公如晉
  愬盟蜀之不得已也
  鄭公子棄疾帥師伐許
  許乆服鄭隠十一年為鄭所滅至桓十五年而後許復有其國嗣此經屢書鄭伯伐許為討貳也及僖六年楚人圍許後則鄭不能再有許矣今乃以許恃楚不事鄭而興師伐之則鄭以強大凌弱小罪在强大此一定義例而又以已所服事之楚而徒以許故而隠與楚爭此在義理與事勢兩有未便而謂鄭可為之乎故夫子于鄭之伐許凡二年之間三致意焉
  公至自晉
  是時晉與楚求和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此邲之戰為晉所俘者以求知罃此為楚所俘者楚子許之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棘者汶陽之田之邑也齊不伏取故圍以師焉
  大雩
  晉卻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廧公作将穀作𡓜
  廧咎如者赤狄之别種也宣十五年晉滅赤狄潞氏其餘民散入廧咎如種中故復討之據傳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八字則必經有廧咎如潰四字而左氏以己意釋此句今闕之耳
  冬十有二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此皆為晉來㝷盟恐貳楚也荀庚者荀林父之子元年齊将伐我臧宣叔與晉侯盟于赤棘宣七年衛侯欲為晉致魯而使孫良夫來盟至是皆㝷之其兩盟兩日以各聘不合故也二卿不係國以承上晉衛文也胡氏襲劉敞之説謂書及不書公見二卿之抗二卿不繫國見遂事之専則二年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此時齊求成未敢抗也且以君命來未嘗専也然而書及不書公書國佐不書齊何居
  鄭伐許
  四年
  春宋公使華元來聘宋共公新立也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将出叔姬故來朝修禮以告其故也
  夏四月臧孫許卒
  公如晉
  塟鄭襄公三月而葬何速也
  秋公至自晉
  公如晉晉侯見公不以禮及公歸欲求成于楚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然國大臣睦而通于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楚雖强非吾族也乃止
  冬城鄆公作運
  鄆魯地名冬而城鄆亦與時合但文十二年已城諸及鄆矣此又城之豈一地兩城耶按杜氏于前城鄆註云此是東鄆為莒魯所争地今所城為備晉而設即後十六年傳晉人執季文子公待于鄆者其地在魯西名西鄆與前不同
  鄭伯伐許
  此鄭悼公也鄭襄自去年夏冬兩伐許而死今悼公喪未踰年即遣公孫申帥師以疆許田許人敗之展陂許田鄭伯乃親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是時晉欒書荀首士燮俱帥師救許伐鄭賴楚使子反救之以鄭方事楚楚不悟鄭伐許之與已爭也及許靈公愬鄭伯于楚與鄭訟而鄭不勝楚乃執皇戌及公子固鄭穆公子鄭伯歸因棄楚而請成于晉先與晉趙同趙衰子盟于垂棘晉地而于是晉楚之爭鄭則以楚鄭之爭許而又一變焉
  五年
  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此大歸也大歸猶稱杞者雜記諸侯出夫人未致命以前仍以夫人之禮行此時未致命故稱杞餘見前年來朝傳
  仲孫蔑如宋報前年華元之聘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首公作秀
  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餫者野饋之名所以畏晉而申敬禮者穀齊地
  梁山崩
  記異也傳曰凡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去盛饌降服損盛服乘縵車無文徹樂息八音出次舍于郊祝幣陳玉帛史辭自罪責以禮以行禮于山川之神梁山晉地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此定王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鄭地
  同盟蟲牢為鄭服晉也時天王崩四十日矣
  六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宮
  武宮者武公之宮也武公名敖伯禽五世孫有武徳曽朝周而宣王饗之諸侯事四親自髙祖而上則皆祧之魯惟伯禽不祧今魯以尚武功之際特立武公一宮為不祧之廟其名宮者以太廟稱廟羣公稱宮也其名武宮者以晉曲沃武公為不祧之廟亦名武宮今效之一以著諡一以崇武也其又名世室者以世世不祧主則世世不毁室明堂位曰魯公之廟伯禽文世室武公之廟武世室也惟崇武故特加文字以與武相對左氏斷以己意謂以鞌之功立武宫鞌戰見前二年夫鞌非魯功雖旁人皆知之豈有魯君臣親受晉辱而肻貪晉功為己功者若如宣十二年楚子云為先君之宮以告成事則此係行軍之際各載遷主以出戰而及乎戰勝則就其戰地設宫告主如大傳所稱牧室為牧野告勝之處何嘗在國中特立一廟且其所載主雖係遷主然實稱祖禰尚書所謂用命賞于祖曽子問所謂以幣告祖禰是也其于武公何與焉
  取鄟附庸國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此晉命衛討宋也蟲牢之㑹宋公初辭之而後與㑹晉以其抗也命衛伐之是時晉伯宗夏陽説同衛孫良夫甯相并鄭人及伊雒陸渾諸蠻戎一齊出師然師過衛時見衛不守備夏陽説即欲襲衛若全不知有孫良夫甯相之在師者然則衛之在晉雖不得當次國然亦何至卑弱如是故此不書晉并不書諸國及戎而獨書衛大夫帥師侵宋使晉之惡衛之辱求其事而皆見焉夫衛何庸侵宋哉嗟乎衛自顧且不暇乃侵宋哉
  夏六月邾子來朝邾公作邾婁
  公孫嬰齊如晉嬰齊子叔肸子
  壬申鄭伯費卒此鄭悼公也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此晉命魯討宋也三年公㑹宋伐鄭四年宋使華元來聘五年仲孫蔑如宋是年冬公與宋公同盟于蟲牢未嘗有隙可乘也以受人之命而遣将興師公行侵掠恥可知矣故不書晉命一似我之自為之者雖諱國辱乎然而晉之惡我之辱求其事而皆見焉此文例也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以服晉故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救公作侵誤
  據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于繞角鄭地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楚二縣之師救蔡禦諸桑隧上蔡地趙同趙括欲戰請于欒武子武子将許之荀首士燮韓厥皆不許遂止
  七年
  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卜郊在寅月卜牛在子月鼷鼠鼱鼩鼠今名鼠狼是也未卜日不成牲故稱牛餘見前
  吳伐郯
  郯小國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言無相恤者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衛地楚子重伐鄭師于汜鄭地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二子鄭大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公至自㑹
  吳入州來楚邑即淮南下蔡縣
  前宣十四年楚圍宋還子重請賞已以申呂之田申公巫臣獨不可謂申呂成賦以御北方若賞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将至漢矣子重怨之當楚討陳夏歸在宣十一年楚子欲納夏姬巫臣諌止焉及子反欲娶之巫臣曰是不祥之人也是夭子蠻姬鄭穆公女其兄靈公殺死無後殺御叔其夫弑靈侯即陳靈公戮夏南其子徴舒出孔儀孔寕儀行父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所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楚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乃使鄭召姬而待已于鄭及楚共即位将伐魯陽橋之役使屈巫即巫臣聘于齊且請師期巫臣乃盡室以行就鄭娶夏姬使介反幣復命而奔晉因卻至以臣于晉晉使之為邢邑大夫至是子重子反滅巫臣之族盡殺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襄老之子黒要而盡分其室巫臣自晉貽二子子重子反書曰余必使爾罷于奔命以死乃請使于吳晉侯許之見吳子夀夢而悦之留吳以一偏之車九乘與一兩之卒二十五人并其射御教之以乘車戰陳而使之叛楚且寘其子狐庸為吳行人吳始伐楚伐巢伐徐皆楚屬國子重奔命焉於是㑹馬陵而復以州來之入子重乃自鄭奔還計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凡蠻夷之屬楚者吳盡取之而于是晉復强而楚乃頓衰
  冬大雩
  衞孫林父出奔晉
  孫林父者良夫之子衛定公惡之乃奔晉其奔也獻晉所食戚邑衛侯如晉晉反戚邑焉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三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八年
  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汶陽之田本魯地而為齊所侵者二年以從晉伐齊而歸我三年以齊不伏取而興師焉今已七年矣又使之歸齊何以處魯魯亦何以自處時季文子雖有辭然不敢顯言苐于餞晉使時私言之嗟乎晉無道如此
  晉欒書帥師侵蔡
  晉復侵蔡以六年救鄭時已侵蔡而未得志也至是遂侵楚獲申驪楚大夫鄭伯将㑹晉師門于許東門而大獲焉鄭之反覆其又得以侵小如此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來聘傳云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
  宋公宋共公也納幣者聘共姬也共姬為穆姜女成公姊妹士昬禮有六禮五禮四禮之殊而諸侯則止有行聘納幣二禮與士不同又昬禮無主人以婿不自主須父母命也天子諸侯總無父矣此稱宋公則必并其母亦無有者説見前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初趙嬰盾弟通于趙荘姬盾子朔之妻原屏放諸齊原即趙同屏即趙括皆嬰兄也荘姬怨之至是譖于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欒卻二族為徵晉乃殺同括惟朔子武從荘姬畜于公宫得免其稱國殺并稱名俱是書例使以同括為無罪耶則與陳殺其大夫洩冶例同以為有罪耶則與晉殺其大夫里克例同餘見前
  史趙世家晉景公三年大夫屠岸賈為司寇治靈公之賊徧告諸将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弑君而子孫在朝何以懲罪乃攻趙氏于下宫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而滅其族與傳頗異且其辭甚直其理甚正其事亦不可為無據此必當時有其説而戰國以後尚相傳為實録者祗史遷記事極疎謂趙朔妻係成公之姊則文公女也未有趙衰娶文公女而其孫朔可並娶其女者且此八年殺同括在晉景為十七年非三年也凡此皆存之以置勿論者然要其説則何可廢哉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賜左公穀皆作錫
  召伯召桓公周卿士也禮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及諸侯來朝而合瑞焉但賜在即位之後如文元年毛伯來錫命僖十一年傳王賜晉惠公命同而此在八年之秋故杜氏以為緩然諸侯乆不朝矣而王尚賜此此正告朔餼羊有志者所當憤然思去而尚責其緩也乎春秋十二公惟成朝京師僖公朝王所耳然已在十三年矣緩乎否耶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叔姬雖來歸而杞伯悔之請歸塟于杞則不終歸矣故稱杞與文十二年稱子叔姬卒不同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左公穀皆以叔孫下别作一節
  晉士燮來聘特謀伐郯以郯事吳故也夫吳伐郯時伯主不能救䘏及伐郯後又不能討吳以辟後患徒使受禍之國以苟存而乞成者乃甫成而討貳之師集于城下惡盈貫矣是時公賂燮請緩師燮不可季孫懼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衛人來媵
  此以我将嫁共姬而來致媵者禮諸侯娶夫人則兩國來媵毎國三人謂之九女以本國一夫人一姪兄子一娣兩國皆一媵一姪一娣也但左氏謂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則春秋媵多異姓即此亦儼然有齊媵也又國語云王御不參一族正謂非一姓豈左氏自矛盾耶抑王禮異耶若公羊謂媵止二國無三國媵者則此年衛媵明年晉媵又明年齊媵儼三國矣惟徐仲山春秋日記有云何休云夫人居中宮少在前右媵居西宮左媵居東宮少在後姪娣總名少少或一或二不必定三故有三國來媵之事以為三國亦九女耳此説近之至于十二公嫁女不特共姬然此特詳者公羊以為聞其賢而來媵則共姬以守禮死豈能預知且春秋何時齊晉何國何有乎一女子之守禮而爭來致媵此不過以魯係宗國其生平儀節往來在諸國乆行不廢不當以輓近降殺而在我則方畏强大值齊晉侵虐之際而尚能致媵則他時不記而此獨記之以飾大體此正春秋揚美諱辱之㣲情也
  九年
  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衛地
  尋馬陵之盟也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歸于宋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女嫁三月則當廟見舅姑以成婦禮今國君夫人于三月後則其舅先公早已在廟夫人之家當遣卿聘問致成婦之禮在他國來謂之來聘在我國往即謂之致女此恒禮也胡氏謂遣卿非禮則桓三年齊侯使弟年來聘仲年介弟然亦卿也此何所分耶
  晉人來媵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蒲之盟鄭既受命于晉矣既而楚反賂鄭鄭伯復㑹楚公子成于鄧至是鄭伯如晉晉以其貳于楚也執諸銅鞮晉縣而遣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其無道如此楚乃使子重侵陳以救鄭
  冬十有一月塟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公作運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莒人乃獲楚公子平而囚之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乃圍莒而莒城亦惡遂潰楚乃入鄆左氏曰莒無備故也又曰備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晉
  前宣八年晉師白狄伐秦至十五年而秦人伐晉已報之矣至是必驅白狄來以答白狄之役
  鄭人圍許
  鄭伯執于晉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圍許以示之暇且若将改立君者而緩為晉使晉必歸君
  城中城
  中城魯邑冬而成城書時也且言急備也
  十年
  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晉命也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禮以啟蟄祈穀正周三月也凡卜以旬日當三月正郊之時已三卜矣至是四月又兩卜合得五卜而不吉則後此将春分矣郊不過分遂不郊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前年公孫申有改立君之謀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鄭成公大子公子班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時晉侯有疾乃生立太子州蒲為晉君而㑹諸侯以伐鄭其直書晉侯著其惡也杜氏曰父不父子不子一國兩君大亂之道也于是鄭子罕賂晉以襄鐘鄭襄公之廟鐘子然受盟以子駟為質皆穆公子而鄭伯得歸
  齊人來媵媵有遲致者以待年也
  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
  公畏晉如晉親弔已非禮矣晉人復止公使公送塟是時諸侯莫在者而公獨送焉不書諱之也
  冬十月公無此三字
  十有一年
  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初晉景之末死也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前馬陵之戰所獲者曰南冠楚冠而縶者誰也曰鄭人所獻楚囚也問其族曰伶人也樂官與之琴操南音楚音范文子曰此君子也以不忘楚㑹晉侯方慮楚将以飾好遂遣鍾儀歸而使之求成楚乃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而修好焉及去年春晉復使糴茷晉大夫如楚報公子辰之使而未反而晉景死至是公如晉弔晉已止之送塟矣復疑魯之曽通楚也曰将俟糴茷反驗魯虚實必不與楚通而後得歸自去年秋七月至此春三月已閲九月矣公乃不得已而乞受盟焉夫友國相恤貴撫以徳乃徒恃彊暴以加于宗邦已則求敵成而反忌人之往來凌弱虐小莫此為甚左氏無識徒誇晉君臣之能動以范文子欒武子知荘子韓獻子作人求善為之鋪張而胡氏拘迂全以晉順楚逆為諸國向背之斷其于事理之得失毫釐不解惟夫子傷之自晉㑹赤棘以後凡受盟受伐取田歸田如晉還晉皆一一詳載而于作丘甲城中城立武宮諸綢繆事且三致意焉世尚昧其旨何也
  晉侯使卻犨來聘己丑及卻犨盟犨公作州後同
  卻犨來聘且涖盟犨求婦聲伯聲伯奪其外妹出母之女之嫁施氏者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将若何聲伯曰吾不能死亡言不與則死亡矣婦人遂行
  夏季孫行父如晉
  此報卻犨之聘且亦涖盟而經不書者必不成盟或晉君不親盟故諱之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初以齊見侵不得已乞事晉為鞌之戰絶前好矣至是齊君新立乃復聘于齊而修成焉
  冬十月
  十有二年
  春周公出奔蔡
  周公楚周卿士名楚而食采于周者惡惠襄之偪也惠王襄王之族且與伯與周卿士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晉地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𤨏澤公作沙澤地闕
  宋華元善于楚令尹子重又善于晉欒武子聞晉使糴茷求成于楚而楚子許之将復命矣華元乃如楚復如晉合晉楚之成使晉士燮楚公子罷盟于宋東門之外而後㑹𤨏澤以合齊魯使聽成焉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地闕
  冬十月
  十有三年
  春晉使卻錡來乞師
  将伐秦也時召公佐師且卻錡将事甚不敬故不書召兵而書乞師以諱之後凡書乞師皆同
  三月公如京師
  赴晉召過周因朝王焉其不書朝者文例也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公及諸侯朝王畢遂從劉康公成肅公皆王卿士㑹晉侯伐秦於是欒書荀庚士燮卻錡韓厥荀罃趙旃卻至卻毅欒鍼俱在軍夏五月與秦師戰于麻隧地闕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其不書王人者為王諱也不書秦敗者故闕之也皆文例也不然未有公在軍而不知有王人兼不知秦敗者此不須告也按杜氏云經文闕漏傳文獨存夫經據簡書傳據䇿書䇿書既存簡何得闕孔氏又謂經之闕漏以䇿書所無也今傳反有者必當時簡書尚有此文故採而入傳則是其簡其䇿在夫子作時必有一存而一闕者而夫子即因其已闕而故闕之盖甚不取乎逼王人脅列侯越疆夸界動中國之衆以報私憾而徒愽此區區之一勝也
  不更女父是為秦不更之官而名女父者漢書稱商君為法于秦戰斬一首賜爵一級其爵級凡二十中有不更左庶長右庶長諸名此傳有不更而襄十一年傳又有庶長鮑庶長武則必春秋時秦先有此官而後漸増之以至二十非盡商君新立名也唐啖助趙匡據此疑左氏秦人在戰國之後故有此官而陋儒遂謂其傳為漢人所造夫左氏即秦人後于商君然豈不知爵級二十為商君所定而反以其名强入之魯成襄秦桓景之間以自取敗漏是□兒也且諸官實不自商君始也史記秦懐公四年庶長鼂與大臣圍懐公懐公自殺又出子二年庶長改迎靈公之子獻公于河西此皆在春秋之末秦孝公用商君前者即商君初説孝公孝公拜為左庶長是商君未立法前且身為其官矣即商君誅後毁其所立法而庶長疾戰修魚庶長章擊楚諸名仍存未嘗以毁法而去之也啖趙本無學而陋者又從而和之夫爵級中有大夫名矣将毋大夫亦秦末官乎
  曹伯廬卒于師廬左作盧
  時成肅公與曹宣公俱卒于師成肅公不書諱王辱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塟曹宣公
  當曹伯死晉師時公子負芻與欣時皆庶子也負芻為居守使欣時迎曹伯喪及還而負芻已弑太子而自立子臧即欣時将出亡國人從之至是既塟負芻慮國人有變告罪請子臧反子臧不得已乃反國而辭采邑焉
  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前七年衛定公惡孫林父而林父奔晉今衛侯如晉晉侯强使見林父而衛侯難之及衛侯還則晉使卻犨納林父于衛衛侯欲不從夫人定姜勸之曰不從将亡晉見伐必亡雖惡之猶愈于亡乎乃受之而復其位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此成公逆夫人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傳子罕公子喜伐許為許所敗鄭伯復伐之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四年鄭公孫申疆許田不得今許以申所封田求和于鄭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秦伯卒
  不書名史失之説見前
  十有五年
  春王二月塟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仲嬰齊者襄仲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宣十八年逐東門氏歸父走之齊而嬰齊無與至是卒以大夫禮塟而書之于冊其不稱公孫而稱仲者以襄仲卒時宣公賜襄仲氏仲賜以已字經于宣八年書曰仲遂卒于垂是也公羊解春秋不顧前經因不曉嬰齊氏仲之故乃造為説曰曷謂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其子則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而于是以兄為父以父為祖喪生倫亂昭穆滅理傷教由春秋始矣夫歸父奔齊並未絶嗣原不必為後即欲為後而大夫繼爵不繼綂亦並無有弟為兄子子為父孫之理盖以繼綂言則僖兄為子閔弟為父何則以君臣也君臣即父子也以繼爵言則臧宣叔以庶子武仲為後及武仲出奔則反以嫡兄臧為為後然而兄不父弟為不祖叔何則以繼爵也繼爵非繼綂也今以兄弟為父子則為無父以大夫而繼綂系則為無君無父無君總謂之大逆而乃以大逆之事在經傳所本無者而公羊造之杜氏引之後人且從而遵之據之亂臣賊子不絶于春秋而反興于後此之解春秋者不亦怪哉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歸下有之字
  此曹伯即負芻十三年殺太子自立者故執歸京師使天子治之時諸侯欲立子臧子臧奔宋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楚将北師子囊公子貞荘王子曰新與晉盟而背之可乎盟在十二年子反不從遂伐鄭并侵衛
  秋八月庚辰塟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公穀宋殺六字宋魚六字俱各一節
  宋共公既塟以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桓荘之族皆以次為卿㑹司馬蕩澤謀弱公室而殺公子肥文公子華元不平将奔晉左師魚石者蕩氏族也與大司冦向為人少司徒鱗朱太宰向帶少宰魚府五人皆桓族惟華元與司徒華喜為戴族司城公孫師為荘族故魚石欲止元而魚府沮之曰右師反不討桓氏乎曰反則討止及澤耳不反必以晉楚之兵來無桓氏矣魚石乃親止華元于河上元請討許之元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澤字而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畏以同族故并罪故出舍睢上以示将奔乃華元固留之且親留之而五人不從及元反而魚府始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至登丘望之則右師果馳歸决睢水閉門登陴以防變于是左師二司宼二宰遂奔楚徐仲山日記謂此經有五疑華元未奔晉曰奔晉一疑或曰以奔晉告則未有朱奔先告者不自晉歸曰晉歸二疑蕩澤去氏而稱字予耶否耶三疑五大夫同時出奔而止書其一何去何取四疑書例多省文兩宋華元五宋字五疑此必簡牘有脱誤者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吴于鍾離
  左氏曰始通吴也
  許遷于葉
  許靈公畏鄭之偪請遷于楚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雨木冰雨著木成冰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鄭子罕伐宋宋将鉏樂懼二大大敗鄭師于汋陂退不設備鄭人覆之獲将鉏樂懼以還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公以甲午晦别作一節言晝㝠也晉侯下又作一節穀梁甲午晦晉侯以下合作一節鄢陵楚地
  前年楚伐鄭鄭與楚成至是晉侯将伐鄭欒書将之士燮卻錡荀偃韓厥卻至皆在軍卻犨徵齊衛之兵欒黶來乞師三國兵未至而晉師起鄭人乃告楚楚子救鄭以子反将中軍子重子辛佐之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将至范文子欲反欒書不可六月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戰卻至不可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晉侯䧟于淖欒鍼掀之及戰晉呂錡射楚子中目楚子召養由基令射錡中項死楚師薄于險叔山冉搏人以投養由基所射無不殪晉師不能從子反乃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以圖復戰楚子召子反謀值穀陽竪獻飲于子反子反醉楚子曰天敗楚也乃遁范文子立于馬前曰君㓜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即子反也十五年伐鄭背盟以致敗故殺之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方晉之來召兵也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壊隤魯邑已赴召矣叔孫僑如宣伯欲去季孟季文子孟獻子而取其室穆姜助之姜成公嫡母與僑如通請逐二子而後行公難之姜怒㑹公子偃公子鉏趨過二子公庶弟指之曰是皆君也公乃申儆備設守使孟獻子守公宫然後行故不及㑹宣伯使告卻犨曰魯侯待壊隤待勝者而歸之也晉侯怒不見公此不諱者家難不可没然亦以甚晉之惡故書之
  公至自㑹左連上作一節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公受晉命㑹尹武公王卿士及諸侯伐鄭諸侯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掦鄭東地不敢過鄭子叔聲伯公孫嬰齊使叔孫豹僑如弟逆晉師而已為食于鄭郊以待之四日不食晉師未至不敢先食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荀罃又以諸侯之師侵陳并侵蔡未反諸侯又遷于潁上既而鄭師夜突出諸侯皆失軍晉之虐諸侯如此
  曹伯歸自京師
  曹請晉侯赦曹伯晉侯曰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前奔宋子臧反曹伯歸子臧致其邑與卿而匿而不出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苕公作招晉地
  宣伯愬卻犨使執季文子殺之晉從公所執季文子公還待于鄆西鄆城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曰宣伯之情君知之悉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夫二臣者魯國社稷之臣也二臣朝亡則魯必夕亡夫亡魯以屬齊楚治之何及時卻犨與聲伯善前十一年卻犨娶聲伯外妹欲為聲伯請魯邑以赦行父聲伯力辭之㑹范文子亦為言謂信䜛慝殺忠良不可乃許魯平而赦季孫冬十月魯人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公未歸而國人逐之諸大夫共盟以為戒僑如奔齊十二月季孫及卻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後焉宣伯弟即叔孫穆子也立之為得臣後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卻犨盟于扈
  公至自晉
  乙酉刺公子偃
  公子偃即穆姜所云皆可君者然不及公子鉏必宣伯與偃别有謀也故不書殺而書刺刺者訊也謂訊得其情而後誅之也説見前
  十有七年
  春衛北宮括帥師侵鄭括公作結
  晉命也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晉召伐也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鄭西地 國語註經書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于柯陵今經無此文
  因伐而盟之
  秋公至自㑹
  據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然奔命極矣
  齊髙無咎出奔莒
  據傳齊慶克慶封父通于聲孟子齊侯夫人身䝉婦人衣而出入焉鮑牽鮑叔牙曽孫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敕之夫人怒㑹齊靈公從晉伐鄭髙鮑處守及還先閉門索客以備姦冗夫人愬靈公謂髙鮑将拒君而立公子角頃公子國子知之公乃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時鮑牽弟國在魯齊人召鮑國立之為鮑氏後
  九月辛丑用郊
  周九月為夏七月無郊之禮且用字無解此必經文有脱誤者若胡氏謂以人饗則必曰用于郊且此何人也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公作軫穀作蜃 貍脤地闕十一月無壬申日似有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卻錡卻犨卻至
  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者胥克子也怨卻缺廢克在宣八年與嬖人夷陽五長魚矯之讎卻氏者使楚公子茷鄢陵所囚告公曰是戰也卻至實召楚君欲乘敗而奉孫周晉襄曽孫即悼公以事楚公信之以告欒書書亦忌卻氏曰其有焉㑹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卻至奉豖寺人孟張奪之卻至射殺張公曰季子欺予将作難胥童請先殺三卻卻錡将攻公卻至不可胥童乃與羊夷五帥甲攻卻氏先殺錡與犨而至欲出奔追殺之皆尸諸朝且刼欒書中行偃公命勿殺既而公遊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厥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乃先殺胥童使程滑弑厲公以車一乘塟之于翼東門之外使荀罃士魴迎周于京師即孫周也而立之朝于武宮逐不臣者七人夷陽五之屬
  楚人滅舒庸楚與國
  十有八年
  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傳在前年經在今春從告也下同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齊殺其大夫國佐
  初髙無咎之奔莒也在前年其子髙弱以盧髙氏邑叛慶克帥師而圍之時國佐從晉伐鄭以難請于晉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而佐亦畏禍而據穀以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關而復之至是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子于内宮之朝師伏夫人宮并殺子國勝而使勝弟國弱嗣國氏後
  公如晉朝新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宋邑
  楚鄭伐宋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五人皆十五年奔楚于彭城以三百乘戍之而還左氏書復入例與經不合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謝朝晉也
  秋杞伯來朝
  八月邾子來朝
  築鹿囿書不時且非務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
  冬楚人鄭人侵宋
  宋圍彭城楚子重㑹鄭師救之華元告急于晉晉韓厥為政師于台谷以救宋楚師還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地闕
  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㑹彭城孟獻子以先君将塟請先歸
  丁未塟我君成公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四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襄公公名午成公子母定姒諡法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杜曰公年四嵗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𡩋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前年夏楚伐宋納宋魚石于彭城而去其冬宋圍彭城楚復同鄭來救之宋告急于晉故十二月晉為虚朾之盟以謀伐宋仲孫蔑與焉至是㑹晉師以圍彭城彭城降晉晉取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兄弟五人歸而窴之瓠丘其不書降晉者以外事略之也若彭城上加宋字傳以為特别于楚且不繫叛人以成宋志則不然楚未嘗取彭城而有之何必别楚魚石兄弟亦偶據彭城並未嘗為楚所封公羊妄説而君其地又何必不為之繫且魚石兄弟本是蕩氏即宋桓之族亦非宋之一字可以絶其繫而懲其叛况此入彭城圍彭城與哀二年蒯瞶入戚齊與衛圍戚無異彼當夫子在衛時不書衛字則此非追書可知大抵史官不一人此時史官書宋事又各有書法往往多書宋字以志異而别無義例如此事始成十五年經書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連書五宋字既則十八年經書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連書兩宋字此皆一時之書法無所為者不然書宋彭城不以宋地與叛人也乃厯書宋魚石則早以叛人繫宋矣以宋魚石守宋彭城夫亦孰得而絶之是時齊人不㑹彭城晉以為討齊以太子光為質于晉後凡盟㑹有齊世子光以此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鄶厥公作屈鄶公作合
  晉韓厥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于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乃復侵楚焦夷及陳時晉侯衛侯皆次戚以為援兵焉
  孟子定五伯之罪惟在摟諸侯以伐諸侯今晉悼爭伯全用此術日役使諸與國以哃喝此諸小國幸吳方逼楚楚罷奔命晉得以稍逞其威然而齊魯衛之侮辱與宋鄭陳之炮割則慘極矣胡氏不解論世祗知向晉為順向楚為逆而不知向甲而乙爭之師臨城下國已垂滅而甲不知救則不得不與乙平及平乙而甲之討貳者其摟伐之師又至城下則向背順逆将何取正先仲氏嘗讀宋史嘆太王避狄未為失計夫天之立君本為民也君不能庇民而致使百萬生靈日供慘戮我何以自安春秋自文宣以後大之爭小實類于是故徐仲山曰春秋小國當守鄭公子去疾之言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我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其大國當守晉韓厥之言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言勤救其急若以晉楚分逆順是竪儒耑見不足道也此為名言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楚子辛救鄭侵宋呂留宋二縣名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九月辛酉天王崩周簡王也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
  晉侯使荀罃來聘
  左氏曰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時天王赴未至
  二年
  春王正月塟簡王五月而塟速也
  鄭師伐宋
  楚令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此成公夫人襄之嫡母也初穆姜成嫡母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櫬者親身棺也天子四重諸侯三重其親身者名椑即櫬也頌琴雅琴季文子取以與夫人焉成十六年穆姜欲逐季文子故惡之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于晉欲更事晉以息爭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于其目吾何忍背之
  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此晉伐喪也時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謀伐鄭也
  己丑塟我小君齊姜
  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塟婦人越疆送塟非禮召萊子使其送㑹塟者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東陽齊近萊之邑
  叔孫豹如宋聘新君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前此㑹戚謀鄭時孟獻子請城虎牢以偪鄭虎牢鄭邑時屬晉盖巖險之邑為地利所必爭者苐恐齊貳于晉而滕薛小邾俱不至欲借城虎牢以覘其向背至是獻子通諸齊以全其好故諸國皆至城虎牢而鄭人乃成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楚公子申為右司馬以多受小國賂逼子重子辛楚人殺之
  三年
  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吳楚爭强之始
  楚子重伐吳為簡選練也之師克鳩兹在蕪湖東至于衡山在烏程縣南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楚人咎子重子重病之遇心疾而卒而於是楚頓衰
  公如晉即位而始朝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晉地
  公與晉盟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通仇讎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公至自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因合諸侯使士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恊乃與士匄盟于耏外耏水名晉乃㑹王人單頃公及諸侯同盟雞澤晉地時齊世子質于晉故以從晉復使荀㑹逆吳子于淮上吳子不至春秋書同盟一十有六然並無義例不過曰共盟已耳若謂以王臣預盟為同則洮與翟泉皆㑹王人而皆不書同若謂諸侯同欲故書同則現有齊侯不欲而盟之耏外者矣釋例之不可據毎如此
  陳侯使袁僑如㑹
  袁僑陳大夫以楚弱來成晉侯使和組父告諸侯以誇之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諸侯既盟而僑始至故使大夫别與之盟其不書諸國者省文也祗書叔孫者詳内而略外也
  秋公至自㑹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此時惟許未來服故伐之
  四年
  春王正月己酉陳侯午卒
  夏叔孫豹如晉
  此不知何事如晉左氏以為報知武子之聘夫荀罃來聘在元年冬迄今已四年矣中間孟獻子㑹晉于戚又為晉城虎牢又公親如晉及歸又如晉㑹雞澤又叔孫穆子為晉盟諸大夫豈有至此未報聘者况左氏于荀罃來聘下明曰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荀罃之來大國聘也公之如晉小國朝也夫朝即報聘矣左氏自為例而自叛之如此吾但知有經而不知有傳夫然後夫子之春秋見焉然則經之没于傳也不既多乎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作弋後同
  此成之媵襄之母也時公方七嵗而定姒又微季文子将不使殯廟古制皆殯廟故三代之殯皆在階上三禮出自戰國妄解殯廟是朝廟夫朝與殯何渉不櫬複棺見前不虞既塟之祭諸侯五虞而匠慶諌之且曰君長誰受其咎遂如禮又匠慶請木季孫曰略言任慿掠取之也時季孫曽樹六檟于蒲圃東門之外将為已櫬匠慶乃掠而用之季孫無如何餘見文五年傳
  塟陳成公
  八月辛亥塟我小君定姒定諡踰月而塟速
  冬公如晉
  左氏曰聽政也謂受其貢賦多寡之政也且親喪未五月而即往聽政然則魯直以天子之禮事晉矣時公請以鄶屬魯謂可稍助魯貢賦以為晉司馬徵發兵賦之用名為官命晉許之
  陳人圍頓
  前此雞澤之盟陳人背楚而歸晉楚使司馬公子何忌侵陳為其叛也時冬月出師而今年之春楚師猶未歸而駐于繁陽楚地韓獻子患之已言于朝然仍不即救則亦何賴有晉矣幸陳侯初卒楚人将伐陳而聞喪而止得以稍解萬一如鄭成公卒前二年晉師伐喪将若之何今頓本服楚楚使伺陳人之間而陳反圍頓以啟楚釁且受命于晉而晉不之禁是禍小非恤小也故經于司馬侵陳略而不書而苐書陳之圍頓以見後此之被伐皆陳自為之晉成之而楚無與焉
  五年
  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鄭僖公初立且初服晉又與公為雞澤之㑹故來聘公子發者子産之父也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鄫穀作繒
  公再如晉時請以鄫屬魯故邾莒伐鄫而臧紇救之敗于狐駘檀弓所云魯人之髽而弔自敗于狐駘始者是也即國人亦有誦曰臧之狐裘敗我于狐駘至是則叔孫穆子同鄫世子名巫者受成于晉以謝鄫屬魯之命此是實事故後此經書滅鄫書如邾書如晉皆以此為根據而公羊好誕造為鄫子立莒甥以絶祭祀謂之滅鄫則于䇿書實事既無可據且即此經前後文皆不通矣吾不知胡氏何以必遵之而不一顧也
  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公穀作稻吳地
  吳以不㑹雞澤故使大夫夀越如晉謝之且請更㑹晉乃使魯衛先㑹吳且告㑹期嗟乎魯衛之受晉命乃爾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楚人討陳叛之故云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
  盟于戚㑹吳且命諸侯戍陳也時穆叔以屬鄫不利以前年為邾莒所敗故使鄫大夫聼命于晉而自為㑹焉
  公至自㑹
  冬戍陳
  諸侯之在戚㑹者除吳人外皆受命于晉而為晉戍陳其獨書我魯不書諸侯者以諸侯無受戍之理且不逐衆戍一若我之自戍之諱國辱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公穀曹伯下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改子辛之貪欲而疾討陳陳近于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力不能有陳不如舍之其冬諸侯戍陳子囊乃帥師伐之晉復㑹諸侯于城棣鄭地以救陳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辛未季孫行父卒
  傳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在阼階西向作喪主宰庀具也家器為塟備無私積無藏金玉其公儉如此
  六年
  春王正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宋樂轡與華弱相狎戲以張弓貫弱頸近于囊首平公見而惡之曰司武司馬而梏于朝難勝任矣遂逐之華弱來奔
  秋塟杞桓公
  滕子來朝
  莒人滅鄫穀作繒
  魯不能有鄫懲狐駘之敗而反命于晉聽其自輸貢賦而自與於㑹則魯之任莒滅鄫而復與邾平雖不無過弱非恤隣之道然其無負于鄫則尚可原也晉不能衛鄫及既滅又不能討莒以還鄫乃復來責魯必使季武子如晉而聽晉命焉行伯者如是乎故夫子于滅鄫始終連書之以見晉之肆魯之不振失恤隣之道但書事而義皆見焉
  冬叔孫豹如邾
  以莒之滅鄫復儆前狐駘之役如邾聘且修平焉
  季孫宿如晉行父之子
  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聽命杜氏曰聽命者受罪也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前二年齊侯伐萊萊人以馬牛百匹賂齊寺人宿沙衛而還其年秋齊召萊子使送齊宗婦之㑹魯塟者而萊子不至因使晏弱城東陽以偪之至是圍萊築堙環萊城而傅於堞遂入萊萊共公奔棠萊邑晏弱圍棠而滅之遷萊于郳遷放郳國陳無宇齊大夫獻萊宗器于襄宮齊襄公廟髙厚髙固子崔杼定其田
  七年
  春郯子來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此祈穀之郊必在建寅月啟蟄之後春分之前周夏四月即夏之春二月也春分為二月中氣三卜三十日則在分後矣故不從則已孟獻子曰吾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祈農必祀稷非長至配天之祭杜註誤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不從也餘見僖三十一年傳
  小邾子來朝
  城費
  費季氏邑也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昭伯者叔仲惠伯之孫隧正主役徒即周禮遂人也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此強私家之漸也
  秋季孫宿如衛
  傳言報聘非是衛剽聘在元年未有七年始報聘者觀是冬孫林父來聘則必此施聘而衛即報之不然我七年一報而彼不踰時而又來聘必無是理魯衛為晉役而已好未修故至此為一修之
  八月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穀作䧦鄭地
  此本以救陳為㑹而經不書救陳者以無志于救徒驅役諸侯之師而觀望不急前也此文例也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頑公穀作原鄵公穀作操據傳鄭僖公以不禮子罕子駟兄弟在道被弑因以瘧赴于諸侯此原可疑子罕子駟皆鄭穆之子當僖初立時子罕當國子駟為政一時稱盛未必即行此大逆之事且未有君不加禮而臣即可以推刃者特公穀謂公欲如晉而鄭大夫俱欲從楚相爭不下因以被弑則直是造事叛經之言而胡氏又恪遵之夫鄭之服晉見于前經鄭大夫之欲從晉見于前傳當鄭成公臨卒時子駟請從晉而公不欲及公卒晉來伐喪諸大夫又欲從晉而秉政者徒以公遺命而不即許及晉城虎牢而鄭諸大夫即羣然歸晉而聽命焉是欲事楚者鄭君欲事晉者諸大夫也縱左氏作傳在文宣以後多用晉䇿書張揚晉事劇不足信然經具在也經于二年城虎牢後則三年盟雞澤五年盟戚厯厯書鄭于晉侯衛侯之下即戍陳救陳鄭皆與焉鄭固堅事晉而楚亦時以伐吳失利無意争鄭安得有從楚之爭忽生其間向使鄭僖之弑果由如晉則鄭僖卒後諸大夫正可叛晉而歸楚之時而考之經文則今日塟僖公明日即諸大夫並侵蔡而伐楚疆獻楚捷焉經書夏塟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明明在也公穀道聽塗説純乎誣經固不足怪宋儒極稱尊經致三百年來不知夫子有春秋而祗知胡傳乃其叛經悖聖至于如此豈不可嘆故吾于文宣以後不甚信傳以晉君臣之極惡而䇿書揚之比于周文如祁奚舉賢魏絳戮僕諸事與經何與而至于經文前後疏密煩簡則蛛絲馬跡夫子實有意焉如此經鄭君道卒其被弑與否有䇿書在但從其所告書之而其義則專為晉欲爭勝而不能庇小徒日役諸侯之師觀望道路致有死于役者有逃歸者嗟乎行霸惡習流毒如是夫子所為一舉筆而三致意也
  陳侯逃歸
  楚子十月圍陳至十二月陳侯于圍城之中出而告急以為可以即救也而晉無意救徒留陳侯㑹䧦以待諸侯之師夫城鄭救鄭戍陳救陳亦無多事而必藉諸侯之師所謂祁奚為元尉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元候羊舌職知鐸遏冦為軍佐輿尉訓御訓卒知義知禮師不陵正旅不偪師觀于道而迎頌于國者何在夫如是則安可恃矣是以楚圍之急陳人大恐其大夫慶虎慶寅使人于圍城之中出告楚曰吾使公子黄而苐執之楚人從之執公子黄二慶乃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宗廟社稷之即于亡也懼有背吾君而屬于楚者陳侯乃逃歸
  八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
  傳曰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也夫十二月甫㑹鄬至正月而即如晉何其勞也夫即此七年間公如晉者三如㑹者五魯大夫之奔命者十有三矣
  夏塟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穀作濕
  鄭人恃晉于先君甫塟即使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公子燮荘公子鄭人皆喜惟子産子國子尚㓜不悦曰此禍也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不即至乎晉楚伐鄭鄭自今不得寧矣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傳曰㑹邢丘者所以命朝聘之數也惟鄭伯獻捷于晉故親聽命餘即使諸國大夫聽之時公尚在晉觀經書公至自晉在此㑹後而公不與㑹者不敢以朝聘之數使諸侯親聽命也宋儒無學蘓轍謂晉悼修文襄之業定朝聘之數諸國稱人所以誇衆而胡氏又謂朝聘大事重煩諸侯而但命大夫為大夫執國之漸則不知此朝聘者非天子朝聘可以坐王朝而使四方諸侯頫首而聽命者也晉為不道定事大之禮自為典制以使諸國稟朝晉聘晉之節四年定貢賦此年定朝聘則雖各國大夫頫首聽命亦甚無禮而况諸侯乎晉悼惟自知無禮故公尚在晉而不使與㑹公亦稍知與㑹為非禮故雖實在晉而但使季孫聽命而不嫌而胡氏反謂大夫與㑹君若贅旒則必魯君臣相率稽首于壇坫之下方為得禮解經至此掃地矣朝聘數無可考惟昭三年鄭子太叔云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㑹不恊而盟此與昭十三年傳所稱天子之制嵗聘志業間朝講禮間者隔一嵗即三嵗一朝再朝而㑹再㑹而盟不同朝聘較天子為減而㑹盟則無限數有事即㑹有不恊即盟此晉文晉襄私定之制而後君行霸因復申命傳所謂聽朝聘之命以此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疆鄫田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楚子囊伐鄭討侵蔡也鄭諸大夫欲從晉者半從楚者半然而晉救卒不至乃及楚平使告晉曰君命敝邑修車賦儆師徒以討亂略因討蔡俘燮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夫婦男女不遑啓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夫民之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乃人人愁痛並不知吾等為誰所庇而但知窮苦而受盟焉将安禁之晉對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告晉而即安于楚君之欲也寡君将帥諸侯以見于城下惟君圖之
  晉侯使士匄來聘
  報公朝也




  春秋毛氏傳卷二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五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九年
  春宋災公作火
  𫝊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作救火之政使伯氏司里里宰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以泥水塗之陳畚挶土轝具綆缶汲器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恐因災有變表火道火起則從其所向以表之使樂遄庀刑器防有干犯舊註誤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防奸宄不測使西鉏吾庀府守守府庫令司宫巷伯儆宫守宫禁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于西門之外用馬祭四城以禳火盤庚宋逺祖以配火神
  夏季孫宿如晉
  八年晉士匄以公朝報聘此又謝之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四月而塟速
  此成之嫡母襄之祖母也成十六年姜通于僑如欲廢成公因遷姜于東宫至是薨焉
  秋八月癸未塟我小君穆姜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杜氏曰十二月無己亥日正義曰此十一月之誤
  諸侯伐鄭季武子與齊師宋師從晉中軍門于鄟門衛師曹人邾人從晉上軍門于師之梁亦鄭城門滕人薛人從晉下軍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晉新軍斬行栗表道之樹且令諸侯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使病者歸養虎牢以示必下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荀偃曰姑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必如此方有辭于鄭不然兩大無雄雌而徒强鄭服則楚來救鄭而鄭復屬之矣故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以逆來者猶愈于戰夫暴骨以逞不可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乃許鄭成十一月同盟于戲鄭服也至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子駟公子𤼵子國公子嘉子孔公孫輙子耳公孫蠆子蟜公孫舍之子展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謂以兵力强要鄭伏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愁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强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徐仲山春秋日記曰晉悼爭鄭不惟無禮亦并不强不可以庇民故子駟載書之言痛心傷骨呼號搶擗之中復寓諷言晉聞之而無慙色無悔心不當前謝罪引師而退直蟲豖之不若者左氏能記此詞而復揚晉徳稱為三駕之師嗟乎寃哉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而要言焉書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于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即前所門三門閏月是年無閏月閏為門五之誤月為日之誤謂一門各攻五日欲以苦鄭即前知武子所云三分四軍法也戊寅計癸亥至此剛三五十五日濟于隂阪侵鄭别邑次于隂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是役有鄭成而經不書不與成也有晉復伐鄭而經又不書不與其復伐鄭也夫鄭亦何罪欲伏之而不能庇欲與人爭强而不能與戰徒役諸國之師以久勞于外而胡氏尚曰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真明于戰陣之法夫晉固不師然列國之為師久矣晉固不陣不戰然鄭之受人陣受人戰亦已多矣然且不敢與强大戰而其門三門分四軍積一十五日而且陣且戰何其勤也夫暴骨以逞在己不可而在鄭則可是尚為能明戰陣之法也乎夫子傷之故不書鄭成不書晉再伐而特于楚之伐鄭則鄭重書之以致意焉若如杜氏言經書同盟而鄭之受成在其中則成十七年柯陵之盟晉侯會諸侯伐鄭而自為盟斯時鄭未嘗受成也然而書同盟其謂之何
  時襄公年十二禮諸侯十二當冠晉侯問季武子且請冠具武子曰君冠必以裸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始祖廟為祧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乃還及衛冠于衛成公之廟假鐘磬焉夫以伯主之威使宗國國君不冠于國而冠于道路其横極矣春秋重禮例而此獨不書諱國辱也
  楚子伐鄭
  楚子伐鄭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惟强是從今楚師至而晉不我救則楚强矣遂及楚平會楚莊夫人卒楚未能定鄭遽歸乃左𫝊襲晉䇿書文妄稱晉侯息民國乃有節故三駕而楚不能與爭夫三駕者三興師也一駕在十年師于牛首經書公會晉侯及宋公等十三國伐鄭是也爾時鄭有盜禍不得已服晉而楚救一至晉師欲逃即欒黶勉强爭進夾水駐師而究不敢犯楚師而逡巡引還是一駕而不敢與楚爭也二駕在十一年師于向經又書公會晉侯及宋公等十三國伐鄭是也爾時鄭甫服晉而楚子囊與秦師俱至鄭復迎楚與秦楚二師同出伐宋而晉不敢救是二駕而不敢與楚爭也三駕在其秋觀兵鄭東門經又書公會晉侯及宋公等十三國伐鄭會于蕭魚是也爾時鄭不得已又服晉而楚約秦師救鄭惟恐晉不出直入晉地渡河與戰而晉師敗績其明年楚公子貞復伐宋戰于楊梁報伐鄭之役而晉又不敢敵是三駕而皆不敢與楚爭也夫以三駕並不敢爭楚之霸主而反曰三駕而楚不能與之爭此固晉國春秋誣妄鋪揚之詞左氏無識而採入之與吾夫子之春秋全然相反而胡氏又曰三駕不能爭雖城濮之戰亦何以過又曰自此鄭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夫鄭以厭亂之故自畫䇿以謝楚師而一意歸晉楚亦以厭兵之故又值吳患遂舍鄭不爭而聽其自便此真貪天之功以為己力者欲知春秋何不于夫子經文一再讀之
  十年
  春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會吳于柤
  柤楚地會吳者謀病楚也吳子壽夢即後稱吳子乘者其不稱子外之也與成十五年會吳于鍾離十四年會吳于向並同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偪穀作傅
  偪陽妘姓楚附庸國晉侯藉諸侯之師兼恃吳勢滅之所以病楚故舊史祗書滅偪陽而夫子特加遂字以誅其意以為會柤者固滅偪陽所自來也是以旣滅之而必以其地予宋謂宋與楚鄭惡予宋所以辱楚鄭也宋甫受偪陽而楚子囊即與鄭子耳同出伐宋謂宋受晉地伐宋所以報晉也此夫子春秋也初晉荀偃與士匄請滅偪陽而封宋向戌為附庸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及圍之弗勝會魯孟氏之臣秦菫父以步輦輓輜重如師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有攻門入者偪陽設版作懸門從門上埀下以截攻門入内之人鄹人紇即叔梁紇夫子父也叔梁字抉之以出門者抉舉其懸門以出入内之人又有狄虒彌挾大車輪作櫓楯以右手拔㦸當一隊之人百人旣而城上懸布秦菫父登之及堞絶其布菫父墜則又懸之再絶再墜至墜死而蘇復上如故偪陽人謝之乃取其斷布徇師三日以示勇然而城固終不克荀偃與士匄請還師荀罃不許乃限七日克遂滅之以其地封宋向戌戌辭乃與宋公宋公享晉侯于楚丘奏桑林之樂商先王樂乃以偪陽子歸獻俘于武宫旣又以偪陽妘姓不滅其祀使周内史選其族嗣令守祀于晉之霍邑其曰使周内史者假天子之命一若天子復其祀周禮内史職所云内史掌爵祿廢置是也𫝊又曰師歸孟獻子以秦菫父為右菫父生秦丕兹事仲尼
  公至自㑹
  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
  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圍宋門于桐門衛師救宋鄭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旣得罪于晉又得罪于楚不可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于亡乎遂遣皇耳帥師侵衛衛人追之乃獲皇耳于犬丘旣而楚子囊鄭子耳侵我西鄙復圍蕭宋邑克之夫春秋魯史也楚鄭伐宋尚書之豈有伐本國而反不書者此意服䖍能道之服䖍云其不書者以公親從晉伐鄭不能服鄭旋復為楚鄭所伐恥之故諱之也
  晉師伐秦
  秋莒人伐我東鄙
  𫝊曰莒人聞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周禮典命諸侯之適子命于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命則以皮帛繼子男今齊世子光未命天子見十九年𫝊則當繼子男之後觀前柤之會列小邾子下可驗也今忽跨滕薛而上之𫝊稱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師遂長于滕此似可據但後此亳城蕭魚二會未聞其先莒邾至師乃公然兩列其名在莒邾滕薛之上則似夫子之書法全不在此或亦告文本參錯而簡書依之故爾耶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𤼵公孫輙騑公穀作斐
  據𫝊鄭子駟當國與尉氏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五族有隙五族聚不逞之人因八年所殺公子嬰之徒以作亂時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盜將盡殺之攻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惟子孔先知之得免盜乃刼鄭伯以如北宫子駟之子子西公孫夏不能追盜子産公孫僑者子國子也先戒衆官設守備謹府庫葢藏而後成列而出以車十七乗攻盜于北宫盡殺之僅有奔者特鄭當積創之餘復遭盜禍自此厭亂不能與諸侯爭矣此亦晉楚爭鄭一大節目故夫子備書焉其不稱大夫以非國討不當書爵也舊說非是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左公穀楚公子下别作一節
  諸侯之師受晉命以城虎牢於以逼晉而夫子特書曰戍鄭虎牢不書諸侯者責在魯也夫魯宗國也其可受强大之命以偪同姓諸侯國乎經凡不書列國者皆屬魯事特書鄭虎牢者責不當戍也夫此誰之地而可以戍之也乎杜預謂晉欲還鄭地故書鄭以見晉志夫戍虎牢時何曽欲還鄭乎且夫子特書魯戍而並不及晉是魯志也不通甚矣然且承上冬文不另書月日以示乘盜禍之後急以偪之故楚之救鄭一若幸其急至者葢一書而數義備焉
  據𫝊不止戍虎牢晉使諸侯戍虎牢而已復城鄭之梧制諸邑以迫脅之使士魴魏絳守梧制而經不書者惡其事也惟時鄭不得已又與晉平而楚子囊忽救至荀罃欲退師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謂諸侯同逃則増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與楚師夾潁而軍鄭子蟜曰諸侯有去志必不戰矣我服晉晉必去不服晉晉亦必去晉去楚必圍我總之晉在必去何如服楚亦可以使楚去于是夜涉潁水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有何罪不如留鄭一怨隙之地使楚去後我可來伐若今即伐之則楚必救之戰而不勝為諸侯笑矣夫勝可必乎不如還也于是諸侯之師還楚人亦還三駕之一如此
  公至自伐鄭
  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作三軍
  周禮大司馬職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𫝊所云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言成為大國祗得半天子而為三軍是也魯本大國則自宜有三軍而至是而始作者以大國稱為元侯可作師以承天子而次國小國則祗帥貢賦以從元侯之征行此舊制也至文宣之際王室衰微政在伯主伯主自立一貢賦之法量諸國大小以責車役致大國三軍皆自貶損其軍以冀免貢賦故魯在文宣間不知何時減去一軍而至是季武子連歲從征懾晉楚之强思以自振又其時車戰稍壞值毁車為行之候將征人以充步士于是取舊制三軍後祗存上下二軍者増一中軍于其間又將舊制征軍之法天子六鄉征六軍諸侯三鄉征三軍周禮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即萬二千五百人為軍毎一家征一人故一鄕為一軍凡三軍共三萬七千五百家皆公家自征之臨師則但以三卿帥其軍而征人與征税皆不與焉至是季氏作三軍使三家分征之𫝊所謂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是也然且増軍士之數或加什伯以益一軍或加仟伯以益一軍漸將變車乘而為行列因各自毁其私家之乘盡以益之使私家之乘之人令其餘徒役如羡卒餘子之類皆入之為軍而并邑税亦盡征入已而不貢之公惟叔孫則臣其徒役子弟使皆為軍而邑税仍還公家孟氏則并徒役子弟亦但臣其半入軍而半還之公𫝊所謂三子各毁其乘季氏即以其乘之人與其役邑俱入之已否則徒役邑税俱倍征之叔孫使其徒役子弟盡為之臣而邑税不征孟氏即徒役子弟亦半使為臣是也當是時惟恐伯主責大國貢賦故叔孫穆子不肯作恐不能久行也季氏使詛盟以示必行而後昭五年則仍舍中軍而不能竟行
  天子六軍以六卿將之大國三軍以三卿將之且毎軍各有副貳則雖三軍亦用六卿如晉行三軍毎出六卿以將之至作五軍則以十卿領之是也公羊謂三軍者三卿也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其説難解如謂古三卿為司徒司馬司空至行軍時則祗用司徒司空而不用司馬如緜詩乃召司徒乃召司空而不召司馬故但有上下二卿而無中卿今増一司馬官謂之増中軍則牧誓司徒司馬司空主伯亞旅立政司徒司馬司空亞旅阪尹未嘗以行軍而缺其官况行軍最重司馬司馬者主兵政之官也故𫝊凡敘戰亦皆以司馬為政緜詩所云召司徒召司空者此太王遷都作室之官非行軍官也如謂司徒司空皆卿一人大夫二人惟司馬卿一人大夫亦一人今増此大夫一人謂之増中軍則周禮冢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冦皆卿一人中大夫二人未嘗于司馬有所缺也凡此皆説之周章無理者至穀梁謂天子六卿諸侯一軍則誤認晉曲沃武公以一軍興而不知其初之以都邑而篡侯服本屬創事非嘗制也不然晉清原之蒐共作五軍鞌之戰始作六軍豈大國有五軍有六軍耶唐啖氏謂天子六軍大國三之一小國半大國則直杜撰立説無憑無據之語以此解經何愁聖經不晦蔑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説見僖三十一年𫝊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鄭人厭亂極矣乃合諸大夫謀曰晉楚雖並强而晉合十三國諸侯之師則楚弱于晉矣特恨楚來晉不急救我耳晉能急救則楚當避晉何道而可使晉師為我致死使楚不復來而後可終事晉也子展曰吾苟侵宋則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楚盟則晉怒甚矣晉近能驟來而楚逺不能吾重賂晉師而然後謝楚則或可免斯難乎于是先使疆場之吏惡于宋致宋來侵鄭然後子展出侵宋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晉合十三國之師伐鄭宋門東門晉營西郊衛侵北鄙諸侯師于向圍其城而觀兵南門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公穀作京
  鄭人乃乞盟同盟者鄭與盟也亳城鄭地
  其盟詞有曰若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其詞如此而旣而鄭即從楚不顧渝盟者葢欲因之以謝楚而非背晉也以為其謀固然也
  公至自伐鄭
  楚子鄭伯伐宋
  楚子囊以救鄭來而諸國之師已解去遂伐宋但是時楚邀秦師並來救而鄭即從之經不書秦人而反書鄭伯者深予鄭之善自謀也當是時楚已在鄭意量中矣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
  諸侯悉師至觀兵于鄭東門鄭人行成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乃會于蕭魚三日乃赦鄭囚毁斥堠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鄭人乃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三樂師名廣車軘車皆兵車淳十五乘淳耦也謂兩十五也甲兵備凡兵車百乘合廣軘車歌鐘二肆懸鐘十六為一肆及其鎛磬鎛鐘鎛磬皆倚歌者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嘉其和戎狄而正諸華為有功也夫晉楚爭鄭在絳亦偶一與師至三駕之出絳並不與乃金石之樂祗以予絳而罃偃魴匄諸君徒事勞苦而並不一及且十二國君奔命暴露連年累歲而歌鐘鎛磬曾不得比于郜鼎之取與濟田之歸同澤安在况師中之賞最貴明信鄭之賂晉本屬鄭謀而為之史者實以此張晉之功已為可笑且此與和戎從無干涉雖三駕七合國語七合諸侯總不如和戎之善然而鄭賂全不由此吾故曰左氏鋪揚悉本之强晉䇿書之謬文不足道也蕭魚鄭也
  公至自會
  舊例書至必以後事初公以伐鄭往而旣盟于亳城則宜書公至自會乃書公至自伐鄭者不與其盟也以鄭將變盟也此以代鄭往而旣盟蕭魚則直書公至自會與其盟也以鄭有此盟而其後可不用兵也雖是時秦復救鄭次年楚復報晉取鄭仍為鄭用兵而經書並不及鄭一似與鄭絶無與者葢喜鄭謀之從此定也雖然公以年少初立十年之間凡書公至者不一矣三年兩書如晉兩書至四年書如晉至五年始歸而始書至五年又書會晉又書至七年又書會晉乃不書至以是年陳侯逃歸鄭伯死于會惡其會遂不書至以示變也八年春即書如晉至夏而始書至九年又書會晉至十年始歸而始書至是年夏始歸而秋又書會晉至冬盡而始書至至此年春書會晉秋書至秋即書會晉秋又書至則其奔命道路無頃刻之安為何如者然且在途加冠在晉朝正者非一年誰為為之以至于此夫子書至此亦傷之矣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穀作良宵
  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懷君言將他事也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言非講好則大為震攝孤之願也楚人執之其後用公子囊言仍使歸鄭然自是楚無意爭鄭矣
  冬秦人伐晉
  據𫝊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直入晉地與晉士魴戰于櫟晉師敗績經不書救鄭者非鄭志也且以絶夫後此之爭鄭者也
  十有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台穀作邰
  莒旣滅鄫魯侵其西界故前此曾伐我東鄙以疆鄫田至前十年秋乘諸侯多事復伐我東鄙則强抗甚矣今不惟伐鄙又且圍邑其能已乎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鄆公作運
  季武子乃救台遂乘勝入鄆以報見伐且取其鐘以為公盤經書遂者與之也與其能繼事也古者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凡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公穀以大夫無遂事為言此是妄語而胡氏又從之則必如後世之承廟算以取進止致强敵在前而不敢問可乎况以小抗大又實無道且十年之間九作同盟而三見侵我非大創何待矣若漢五行志引劉向𫝊謂季武子作三軍有侵陵用武之意故隣國不和伐我三鄙秋邾人伐南鄙十六年齊侯伐北鄙連此東鄙為三鄙則莒人伐我早見之八年之間此時三軍尚未作也事外閒論全不考本末而信口妄誕皆害經之學觀者察之台魯地鄆莒地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魴公作彭
  秋九月吳子乘卒
  𫝊曰吳子壽夢卒臨于周廟魯立文王廟以為周公宗子所自出名出王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于外城外同姓于宗廟即出王廟其名宗者以宗子所出也同宗於祖廟始封之君即周公也同族于禰廟同族自髙祖以下小宗也禰父廟是故魯為諸姬臨于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皆周公支子别封為國臨于周公之廟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經不書報晉取鄭者以為鄭從此可不爭也
  公如晉
  公如晉朝且報士魴聘也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六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十有三年
  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公作詩
  邿小國名公羊謂邾娄之邑據𫝊邿亂分國為三部魯以師救邿旣而取之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楚共王也
  冬城防
  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會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吳于向蠆公作囆
  前年楚共王卒吳伐楚喪為楚所敗而告敗于晉至是晉復會諸侯以謀之𫝊曰會于向為吳謀楚故也叔老叔孫齊子即叔肸孫也以叔為族是時亦為卿禮聘使盟會皆一卿一大夫卿為正大夫為介今魯特遣二卿以尊晉極為無禮而春秋書法則惟本國征伐詳内略外備書正介兩人而聘使與列國征伐則雖有二使而祗書一焉今夫子深惡晉惡不諱國辱特書二卿以為魯恥此皆舊史所無有而夫子特增之者葢晉自文襄興伯以後約七十餘年泗上十二諸侯無日不從征從會至晉悼尤甚此雖勉應亦可憾而况復尊之故夫子破例於諸國大夫有名者皆書曰人而於本國二卿則併書其名以示恥焉或曰據𫝊宋華閲仲江齊崔杼衛北宫括俱在會彼何以不書而此獨書豈彼不恥耶曰此正所以深責魯也例無卿大夫與會有名氏而不書者今列國皆不書而獨書魯且備書二卿寛彼正所以責此且亦惟恥之故責之葢深恥夫兩卿之可以已也或曰魯敬晉使兩卿故晉亦敬魯兩卿而書兩卿于告文夫子之加一卿者從告文耳則不然列國諸卿皆在會豈有告文去其名而但書兩卿以告者况崔杼華閲公孫括皆名卿也告文敬魯卿豈不敬諸卿而乃無故而盡去其名而獨告此魯兩卿世無此理或曰𫝊謂崔杼華閲皆惰慢夫子以惰慢貶之故不書則從來惰慢皆實書其名而後可曰某惰某不敬𫝊文可考也今名且無有誰為惰慢且春秋書法並無以惰慢去名者正義曰仲尼新意吾亦曰仲尼新意葢意固有在而人不識也若書鄭之公孫蠆則鄭初與會特表之非恥之也此又一意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蠆公作囆此則仲尼新意之尤顯著者據𫝊諸侯之大夫從晉伐秦報櫟之役也在十一年晉侯待于境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而諸侯之師及涇而止皆不肯濟葢亦厭摟伐之無已時也惟叔孫穆子賦匏有苦葉決意先濟叔向乃具舟濟之而鄭子蟜見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悦二子乃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焉秦人毒涇上流諸侯之師多死者惟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諸侯之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成軍而退是時荀偃令曰鷄鳴而駕塞井夷竈示不反惟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無此命也余馬首欲東耳乃歸而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荀偃乎莊子曰夫子指荀偃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于是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耳為秦所獲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惟欒鍼黶弟嘆曰是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兄弟在戎路恥尤甚焉乃與士鞅士匄子馳秦師鍼死而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弟也弗逐余將殺子而士鞅奔秦則是濟涇之役在本國尚不欲往至諸侯之師則全不欲往者而叔孫穆子與子蟜懿子三人實勸之進之而毫不知恥故當時齊之崔杼宋之華閲仲江輩亦仍在軍經但書三人而于諸大夫皆不之及葢亦甚惡夫諸國之從伐秦而三大夫且勸進之也然則鄭公孫蠆之書名表之乎抑恥之耶曰此則經之尤顯著者夫濟涇之役報櫟之役也櫟之役則秦人為救鄭來也楚爭鄭而秦不爭鄭無故而興師專伐以救我此不可忘矣鄭先君成公將死諸大夫請背楚成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于其目吾何忍背之其將死言善如此向使為鄭大夫者稍有人心而辭晉不行曰寧從伐楚必不從伐秦秦無故救我我何面目報之則晉未必不以為義而聽其自便而乃不惟從之且先之又踴躍鼓舞以勸諸侯而爭進之雖其言曰如社稷何一似惕晉之威而不得不然然而從之已矣爭先何為故夫子曰此一人者亦幸有此役而吾不解也吾不知其持何説以兵向秦也可恥也故曰前之書名也表之今之書名也恥之仲尼新意葢至此而益著也
  己未衛侯出奔齊公羊衛侯下有衎字
  衛獻公戒孫文子林父寗惠子食皆服朝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于囿二子從之至囿不釋皮冠田獵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林父邑孫蒯林父子入使公飲之酒令太師歌巧言之卒章取居河之湄而為亂階也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帑子也先與子分居今并居戚見蘧伯玉謀易君伯玉難之從近關出伯玉出境公乃使諸公子與孫子盟孫子盡殺之公出奔齊孫子追公敗公徒于河澤衛人乃立公孫剽穆公孫孫林父寗殖相之以聽命于諸侯時魯使厚成叔弔于衛齊侯以郲邑寄衛君寄寓也古失國寓他所名寄公魯又使臧孫紇至郲唁之晉為伯主不即救卹兼為之討賊至其冬反合諸國盟會以定新君使逐君之賊親至壇坫以重固其勢三綱絶矣苐春秋凡逐君皆書出奔桓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是也若本國君見逐則并不書出奔而但書遜昭十五年公遜于齊是也葢君而出奔與遜則必有奔之遜之者不必書見逐而逐在其中是以䇿書書逐君簡書書出奔此舊時書例固然非夫子有更易也胡氏惑杜氏之説見襄二十年寗殖將死召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寗殖出其君因謂䇿書書逐君而夫子改之且謂夫子有歸罪于君之意夫子苟逐父必不問不父之罪而以君被逐而反治君罪則為君危矣况此䇿書逐君簡書出奔夫子修簡書從其原文何曾有改䇿書之事故曰此書例非文例也若出奔者必書名此不書闕文耳如公羊經文原作衛侯衎出奔齊可驗餘見桓十五年𫝊
  莒人侵我東鄙
  報入鄆也十二年時伯主安在魯日事奔命屢見侵伐而曽不見伯主之救卹同惡謂何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前吳伐楚喪為楚所敗而楚復報之子囊師于棠吳不出戰子囊以吳為不能而勿儆及還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遂敗楚師獲楚公子宜穀
  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孫林父逐君晉不能討賊平亂反因其所立新君而大為會以定之使孫林父名儼然與諸國大夫並列于會將盟書所謂保姦與長亂並犯之矣夫子于此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焉
  十有五年
  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報二年叔孫豹之聘也劉魯城外地
  劉夏逆王后于齊
  前十二年靈王求昏于齊齊侯靈公許昏王使隂里周大夫之十四年王使劉定公劉夏賜齊侯命將昏故先賜命至是遂逆后焉禮天子不親迎凡逆后必使上卿行事而以公一人監之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是也今經書逆后而不書公來似無監者據𫝊云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則已有監公矣其不書者以周制天子下娶尊卑不敵凡娶侯國女必使同姓諸侯命迎之謂之主婚前桓王娶紀女使魯主婚故祭公至魯受魯命以往經書祭公來書遂逆今不知何國主婚但使迎者至魯一告而單靖公不來其不書公來以是也若劉夏者即劉康公之子前賜命時稱劉定公即其人也釋例天子公卿書爵大夫書字士書名今劉夏稱名則非公卿大夫而士矣故𫝊曰官師逆后而卿不行非禮也官師者士也此亦直書之而義自見者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齊不知何故伐我𫝊曰貳于晉故也夫貳于晉而伐我則伐晉矣伐晉而晉尚不救不惟不能同好惡兼不能伐惡矣晉之自大而不能相恤如此然則晉霸以來其七十餘年間魯君臣之日夕奔命暴露道路以從晉四伐者為何遇魯地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郛者郭也郭不必城今以備齊故城之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杜云八月無丁巳考丁巳在七月一日
  邾人伐我南鄙
  莒連歲伐我今邾又無故見伐據𫝊亦以為貳晉之故乃又云魯使告晉晉將為會以討邾莒因晉侯有疾而止夫晉師救魯有如舉芥而必為會以救之則仍役諸侯之師且緩不待矣况以疾中止猶是餙文三駕伐鄭四月師北林七月師東門魯君臣帥師以從其如而歸歸而又如者三月之間兩往返焉今邾人伐我距晉侯之卒亦有三月君縱有疾何難遣下軍東出以示救意乃公然袖手至平公即位欲結諸侯以繼霸始執邾莒二子于湨梁之會事已不及然且為辭曰通齊楚之使則仍是晉惡齊楚而討邾莒之貳已於魯何有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塟晉悼公三月而塟速也
  二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
  晉平公悼公子即位以羊舌肸叔向為太傅張君臣張老子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欒黶子士鞅士匄子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戎馬御改服旣塟除凶服修官臨御百官烝于曲沃旣塟卒哭作主祔廟可行時祭警守而下在國有守而君自東下會于湨梁圖繼霸也惟時齊久服晉至是不平有爭霸之意故齊侯不至但遣其大夫髙固與會而晉覘得之因先為討貳執邾子莒子于會且狀其罪曰通齊楚之使則明言齊之已通楚矣及會畢晉侯宴諸侯于温使諸大夫歌詩而髙厚之詩不類不從義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而髙厚逃歸于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寗殖鄭公孫蠆及諸國大夫自盟而還經不書髙厚于會以逃歸也但書大夫盟不書諸國君以大夫自盟國君不與盟也公穀不知本事但疑君在而大夫自盟有政逮大夫之漸而胡氏又宗之夫大夫之盟君使之盟也大夫可盟髙厚國君不可盟髙厚也今以衆大夫盟一髙厚而謂之逮大夫向使合衆諸侯以盟一髙厚則大夫役諸侯矣若其他盟會雖盡役大夫吾猶惡其奔命無已必國君親臨則諸侯何罪為腓肚不如為贅疣也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見前
  齊侯伐我北鄙
  公未歸而即見伐此與晉爭我也
  夏公至自會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寗殖宋人伐許
  此鄭伐許而晉師藉之以報楚者本兩事也而夫子合之為一事雖事本䇿書而簡書立義迥乎不同即左氏修䇿書亦且茫然不知為何意此夫子全經之所以不可不通讀也據𫝊許男請遷都思叛楚也諸侯各帥其師以赴晉聽晉遷許而許不肯遷是晉為許召諸侯而許反却之也晉侯乃請諸侯各歸國僅留諸侯之師以伐許夫欲留其師而先歸其君固已知其師之有他用矣乃諸侯各歸而惟鄭不然鄭公孫蠆特相鄭伯從諸侯之師而不肯歸于是叔孫豹從魯君歸國而留叔老會晉荀偃及鄭伯衛寗殖宋人伐許則以事言之伐許者晉事也即或有他用或伐許或伐楚皆晉事也春秋書例凡主事者皆書名在前不問其同事者為諸侯為大夫而總以主事者先書之如僖二十七年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雖楚人為楚大夫子玉而反書之于諸國國君之先何則楚為政也今晉召諸侯晉謀伐許為政在晉則自宜先荀偃而忽改其例以先鄭伯雖左氏亦疑之遂造為説曰為夷故也而杜氏又曲解之曰夷者平也謂禮卿不會公侯而可以會伯子男今鄭是伯爵原與卿尊卑等夷可以同會故仲尼新意不先書主兵之荀偃而書後至之鄭伯葢取其等夷故也夫旣取等夷則仍當先大夫而後伯若先伯則何云等夷且此等夷何關于大事其于晉平繼霸興兵摟伐諸大禮大典有何重繫而興師之始頓及此例且卿大夫士其與公侯會久矣何曽有卿不與會之事而以此為例全屬無理殊不知夫子之先鄭者予鄭主也其不先荀偃者不使荀偃為政也葢鄭意在伐許晉意在伐楚兩不同矣䇿書知伐楚而不知伐許簡書則但知伐許而不知伐楚不觀許之請遷晉乎許何以請遷晉以向曾遷楚也向何以遷楚以畏鄭之偪請于楚而遷之也許鄭之相讐久矣其自入春秋以來至隱十一年而許即為鄭所滅至桓十五年而許始復國當齊楚爭鄭時鄭逃齊歸楚齊桓伐鄭而楚救之乃不救鄭而伐許以許間于齊也至晉楚爭鄭則許愬鄭伯于楚楚責鄭而鄭棄楚而歸晉以許間于楚也至鄭悼公時連歲伐許故于成十五年許靈公畏鄭之偪而請遷于楚惟時楚公子申為之遷之經書許遷于葉是也則是許向之遷楚葢為鄭而遷之矣今許乞遷晉鄭應晉之召不得已而帥師以來而一聞伐許則君臣獨留而帥師以前此非晉伐許而鄭伐許也向遷楚為何今之遷晉又為何此皆諸侯所不關而鄭君臣獨刺心者故𫝊之記請遷晉與經之書請遷葉兩相比合而不善讀者不察焉若夫伐楚則䇿書有之觀傳云師次棫林師次函氏皆許邑而晉荀偃欒黶復帥師伐楚以報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拒之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侵方城之外然後復伐許而還則是晉無意伐許徒借諸侯之師以伐楚其專意伐許者獨鄭耳然而經不書伐楚而但書伐許者以為伐楚非鄭伯之所得與也夫揚梁之役何役也救鄭之役也楚以救鄭來而鄭帥諸侯之師以報之非人理矣故伐楚之舉雖亦鄭伯所願從而夫子旣書伐許則必不與其伐楚而從而削之若與前伐秦之役特書魯衛鄭三卿者有同義焉葢仲尼新意必通觀經文而後知之經文一綫必有照顧宋儒謂斷爛朝報此欲廢春秋之言不足道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左作郕
  齊侯圍成孟孺子速徼之獻子之子孟莊子也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魯隘道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乞晉師也齊兩年之間凡三伐我且與晉爭霸而因晉及我則晉事矣至是告急晉尚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言三年喪未畢未急祭也穆叔曰敝邑之急朝不及夕若必待執事之間而至三年恐無及已見中行獻子賦圻父見范宣子賦鴻雁之卒章二人皆許之
  十有七年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䇿書未詳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據𫝊衛孫蒯林父子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曹邑毁其缾汲水器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恐其入故閉門訽罵曰親逐而君林父逐君在十四年爾父為厲惡鬼何以田為衛石買石稷子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為明年晉執石買傳經凡帥師祗書卿蒯不書非卿也且責買之身為卿而為蒯役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公作洮魯邑
  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
  防臧孫紇武仲邑也髙厚欲取紇魯師將逆臧孫于旅松遣鄹叔紇即叔梁紇臧疇臧賈皆紇弟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紇至旅松而還守于防齊師退時齊人有獲臧堅紇族者齊侯使夙沙衛奄人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顧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于士言使賤人來唁是惠賜不終也以𣏾抉其傷而死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宋華閲卒其弟華臣以閲子臯比幼弱使賊殺其宰華吳幽其妻而索其大璧宋公將逐之左師向戌請舍之已而國人逐瘈狗瘈狗入于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以為逐已也懼而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助齊也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七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十有八年
  春白狄來
  白狄者狄之别名外域無相朝之制來之而已此與僖二十九年介葛盧來例同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執衛石買以其與孫蒯同伐曹也見前年是時石買與蒯同使于晉晉執之故稱行人苐伐曹之釁起于孫蒯且蒯亦見執而經不書者非正卿也凡諸侯使聘正卿介大夫例但書正而不書介説見十四年㑹向𫝊
  秋齊師伐我北鄙師穀作侯杜云不書齊侯以不入境也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小邾子同圍齊
  圍與伐無稱同者此獨變例書同以為此一圍齊在晉為討貳而在我實為報伐一若兩國興師而至此而合同之葢不欲使晉主兵事也據𫝊晉及諸國會于魯尋湨梁之言遵晉平之㑹也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多死者魯衛攻險晉下軍克邿上軍圍盧魯大夫秦周伐雍門之荻孟莊子斬槆焚雍門及西郭南郭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又焚東郭北郭環諸門而門齊侯將走太子光阻之乃止于是東侵及濰南及沂是役也雖晉侯為政而魯衛諸侯之師實併力焉故書同圍一則伯主用兵全用摟伐不甘以諸侯之師統屬之晉一則晉自為晉魯自為魯雖魯實藉晉而必不可使爭伯之師得竊其名為恤魯之師春秋書法其過于謹嚴不憚破例如此
  曹伯負芻卒于師
  此與僖四年許男新臣卒于師同但彼祗書卒而此書卒于師者史文有詳略無義例也若其禮例則凡薨于朝會與薨于師者其禮加一等此曹伯爵當塟以公禮見僖四年塟許穆公𫝊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興楚師以去之使告楚公子午午弗許楚子聞其謀使强之午嘆曰君王其謂午懷安乎對使者稽首曰諸侯方睦于晉臣請嘗之若可則君繼之不可止之則兵可無害而君亦無辱乃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也完守入保使子孔不敢會楚師楚師次魚陵右師遍圍諸鄭邑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公子午獨門于純門信宿而還是役也楚為鄭所誘非專意伐鄭且姑嘗而退未嘗終伐而經反正書伐鄭者以鄭方内叛招師召禍有可伐之道非于楚師有貶詞焉
  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祝柯齊地前年圍齊之諸侯至是未退故又盟之
  晉人執邾子
  執邾悼公以其貳晉并伐我也
  公至自伐齊
  去年圍齊當以圍齊致如僖二十九年諸侯伐許即以圍許致今特書伐齊者以我自伐齊不關晉師一似與前之圍齊有各見者總是不予晉主兵前以同見而分其主今又以各見而并去其主焉公羊謂圍齊而致伐以未圍也則其圍平隂圍盧圍齊諸郭謂何若賈逵註穀梁謂不言圍而言伐以䇿伐勲則伐者加兵之總名伐與圍有二勲乎
  取邾田自漷水
  晉令邾還所侵魯田以漷為界時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與成二年鞌之戰晉使齊歸所侵田公賜三帥命服正同
  季孫宿如晉拜師也
  塟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此晉令也據𫝊初荀偃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偃于成十八年弑晉君州蒲即厲公也至是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墜于前偃跪而戴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臯巫名醒而占之巫夜夢與偃同亦見偃與厲公訟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東方則可以逞主指偃有事東方伐齊也故偃請伐齊濟河以朱絲繫玉二㲄沈禱之至是伐齊還癉疽生于頭濟河及著雍目出癉疽目出二病旣卒而視不可含目不閉口閉欒盈曰其為未卒事于齊也乎齊尚未服乃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葢畏首之墜猶望東方有事之可以逞也嗟乎何及矣至是欒盈欲踐誓使衛伐齊而令欒魴帥師從之經不書不予晉也或曰荀偃忠死不忘國夫以弑君之賊天王不能誅列國不能討死君魂魄僅得于窅㝠不可知之中報以天刑而亂臣賊子猶思有事東方以逞其志而無學之徒又從而忠之則春秋可廢矣吾故于前此伐齊特書同圍今此伐齊但書衛伐取其必不予晉者以見義焉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環公作瑗
  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太子顔鬷母姓懿聲諡也諸子仲子戎子皆宋女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為戎子所養戎子請立為太子仲子不可公許之遂廢太子光使髙厚傅牙為太子齊侯疾崔杼潛逆光乘疾立之及公卒莊公即位殺戎子而尸諸朝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前年伐齊魯以得勝故季武子以所得于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臧武仲極言其不可然而魯之報齊則已意滿無餘事矣向使晉之伐齊為恤魯之師則我已釋怨豈有恤我之師尚未已者今以齊未服而復出師以侵齊則是同圍至此始終不為魯可知也若其不伐齊喪至穀而返則所謂無禮之中又有禮者夫子直書之而義之鉅細又無一不見如此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為其傅公子牙也其稱國殺稱大夫稱名書例如此全無義例説見宣十四年衛殺其大夫孔達𫝊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公作喜
  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十年尉止作難子孔知而不言與純門之師前年子孔召楚師至純門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鄭人乃使子展當國子西聽政子産為卿書例見前
  冬塟齊靈公
  城西郛
  懼齊也西郛者西郭郭本無城故城之
  叔孫豹會晉士匄于柯
  齊及晉平盟于大隧魯懼故穆叔會范宣子于柯以自固焉柯晉地
  城武城
  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二十年
  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于向速公作邀後同
  莒數伐魯至是孟莊子與之成之向莒地
  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𫝊曰齊成故也澶淵衛地
  秋公至自會
  仲孫速帥師伐邾
  邾數伐魯未有成也故孟莊子報之
  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爕穀作濕
  蔡公子爕欲去楚事晉曰先君與于踐土之盟僖二十八年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請從先君之志以事晉蔡人殺之𫝊曰言不與民同欲也其母弟履遂奔楚夫去楚事晉在蔡人言之謂之去夷就華以蔡受夷禍人莫知讐獨解春秋者為之作其氣而雪其憤意非不善然而夫子之經實不如是母論楚本先王封國雖實介蠻夷而埒于秦越大于邾莒紀鄫並非淮徐陸渾山戎赤狄之比而即以春秋之旨言之其所最忌者惟是强大爭霸侵陵小弱日以摟伐興師為事此無分夷夏並當以三王之罪人罪之况陳蔡近楚則附楚為便幸而晉楚爭鄭厯數十年而並不及蔡則可安矣乃無端起釁忽欲去彼而就此豈非大戾葢建邦立君本為生民咈民之欲罪必歸之故傳曰不與民同欲杜氏曰惡其違衆以為功罪所定祗于民心爭從違不于霸力分向背也此春秋之旨也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榖作光後同
  據𫝊陳慶虎慶寅二慶陳卿畏公子黄之偪怨偪奪其政譖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即前公子爕謀去楚事晉楚人以為討責也公子黄出奔楚夫楚以背楚來責黄而黄反奔楚者以楚能明二慶之為譖也後二十三年楚討二慶釋例書弟所以罪兄則春秋書弟甚多並無此例若賈氏註穀梁謂書弟以罪黄之偪則大謬二慶譖黄黄有何罪此其例與衛侯之弟鱄出奔晉秦伯之弟鍼出奔晉並同
  叔老如齊
  通齊好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報十五年向戌之聘
  二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
  拜師十八年伐齊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庶其者邾大夫漆與閭丘邾二邑也庶其叛其君竊其邑以來奔而季武子受之且以公姑姊公之姑姊有寡者妻之于是國多盜言效尤也武子使臧武仲詰之武仲曰子為正卿而來外盜欲使紇去盜得乎舊謂以邑出為叛以邑歸我曰來奔此與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例同
  夏公至自晉禮例
  秋晉欒盈出奔楚
  欒黶娶于范宣子士匄生欒盈范鞅士鞅以其亡也怨欒氏十四年欒黶驅逐范鞅使奔秦故與欒盈同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欒黶卒欒祁樂桓子之妻盈之母范宣子女也范氏祁姓與其老州賓通欒盈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范鞅為之徵證其有此事也徐仲山日記曰下宫之難欒却為徵而趙氏滅三却之難欒書為徵而却氏滅今欒盈之難亦有徵之者而欒氏遂滅是却氏一為徵以滅趙欒氏且兩為徵以滅趙郤而欲盈之免也得乎天道好還欒氏必滅况書又弑君賊乎世人無識以為欒亡于黶之汰虐固哉宣子信之遂使欒盈城著邑將逐之盈好施士多歸者其黨箕遺黄淵嘉父等凡十人共起作亂不克而死平公乃以問陽畢陽畢曰欒書實殺厲公以厚其家室不去其枝葉而絶其本根亂未已也公遂逐羣賊使祁午及陽畢逐欒盈于曲沃盈邑盈出奔楚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曹伯來朝
  曹武公以新君來朝禮也然已三年矣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據傳錮欒氏也禁錮之使諸侯不得受夫欒氏世逆逐則已矣錮不無太甚而胡氏舉大夫去國之禮責晉不導之出疆先于所往則誤以被逐者而為去國者其詞固已悖矣且曰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則以弑君之逆賊而題為世勲是於春秋全經未嘗夢見而以之解春秋得乎徐仲山春秋日記曰欒氏世逆罪固當滅而欒盈無罪猶之趙氏世逆罪固當滅而原屏無罪此為名言
  二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
  復錮欒氏也夫祗錮其臣而逺召諸國兩年之間復兩奔命如此
  公至自會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楚觀起有寵于令尹追舒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乘言偏寵違制令富楚人患之王乃殺追舒而轘觀起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
  二十有三年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乙巳𣏌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畀公穀作鼻杜云即庶其黨也
  塟𣏌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二慶族人楚殺之二慶據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二慶築城以拒君陳人亂遂殺慶虎慶寅楚人乃納公子黄而還夫以楚師討二慶而經書陳殺喜陳人之能殺之也陳侯同弟歸而經書自楚喜楚人之能歸之也此與陳殺其大夫洩冶蔡季自陳歸于蔡同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前二十二年自㑹商任錮欒氏後欒盈反自楚適齊及沙隨之會復錮欒氏而盈猶在齊至是晉將嫁女于吳禮凡諸侯嫁女異姓有媵左𫝊謂同姓致媵異姓則否非是見予成十九年𫝊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障蔽之車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曲沃大夫而告之對曰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我非愛死也知不成也盈曰雖然因依子而死吾無悔矣我為天所廢子必無害午許諾乃伏盈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盈為曲沃舊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遍拜之乃帥曲沃之甲因魏舒入絳晉都以舒父魏絳將下軍時盈曾為佐而舒與相親故也苐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成八年莊姬之譖原屏欒却為徵中行氏以伐秦之役亦怨欒氏十四年欒黶違荀偃命馬首欲東他族多與范氏親惟魏氏及下軍大夫與之范宣子用樂王鮒計急奉晉君以走于固宫而身乘婦人輦以隨之使其子范鞅刼魏舒時舒將駕車迎欒氏矣鞅急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遂超乘跳上舒車撫劒命驅之出僕請所之曰之公宣子迎諸階執其手而入欒氏登公門范氏之徒從公臺後出欒氏敗盈乃奔曲沃經兩書入不書叛者初以入而叛非叛而入也繼以叛而入非入而據邑以叛也此與鄭良霄入于鄭宋魚石復入于彭城不書叛同杜氏謂以邑屬他國始稱叛非是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
  齊晉本匹敵而晉悼興霸以後使齊奔命者若干年齊環之起而抗之宜也特齊環過于忿肆不思自固反侵陵與國以大致諸侯之師不惟不足以威晉而祗以自戕喪師辱國抑鬱而死此固不足道者今太子光思紹前烈即位之始即發憤報伐未為不可苐光之無道較環尤甚根本未立而欲虚張以逞志難矣故經于齊侯伐晉無所可否但就事書之而意己見焉是時先伐衛後伐晉者以十九年衛受晉命以伐齊故先衛惡衛也據𫝊齊有先驅前鋒軍申驅次前軍有御右貳廣副軍有啟有胠左右軍有大殿後軍而皆擇將佐帥之自衛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山張武軍于熒庭築營壘也戌郫邵取而守之封少水封晉尸以為京觀以報平隂之役乃還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公穀作渝
  己卯仲孫速卒
  初季武子無適子公彌即公鉏長而愛悼子即紇欲立之訪于申豐豐不可武子曰吾非不愛彌吾欲擇才而立之已耳訪于臧孫紇武仲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旣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潔新樽而召悼子降迎之大夫皆起及旅酬而後召公鉏使之齒悼子下遂立悼子旣而使公鉏為馬正公鉏欲弗受閔馬父勸而受之季孫喜公鉏而厚賜焉孟莊子有二子曰秩曰羯皆庶也至是莊子疾孟之族人欲立羯如悼子且孟氏與臧氏不相能因謂公鉏苟立羯請讐臧氏公鉏乞季孫季孫不應莊子卒公鉏奉羯立戸側喪主位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是矣曰孺子長曰何長之有惟其才也季孫無以應遂立羯秩奔邾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臧孫哭莊子甚哀旣而孟氏閉門告于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塟季孫不信臧孫聞之為戒備及孟氏將辟藉除于臧氏借人助除塟道臧孫使隧正助之除于東門以甲從已而視之季孫怒命攻臧氏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其姪繼室穆姜之姨子也媵姪為穆姜從母之女生紇長于公宫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武仲乃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臧文仲所居之龜曰紇不佞失守宗祧然紇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拜受龜使為以納請武仲乃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文仲宣叔敢不避邑乃立臧為武仲致防而奔齊
  晉人殺欒盈
  晉人圍欒盈于曲沃克之盡殺欒氏族左氏曰不書大夫自外入也與三十年鄭人殺良霄例同
  齊侯襲莒掩其不備曰襲
  齊侯還自晉不入國而襲莒傷股而退杞殖華還載甲夜入而宿于莒郊明日遇莒子于蒲侯氏莒邑莒子重賂之華周不可曰貪貨而棄命何以事君莒子乃親鼓而伐之遂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書例大夫死戰曰獲
  二十有四年
  春叔孫豹如晉
  仲孫羯帥師侵齊
  晉命也羯即孟莊子之子孟孝伯也
  夏楚子伐吳
  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以不設軍政無功而還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
  按律厯推法此月日食旣則後月必無又食之理今七月日食旣而八月又日食當有誤文
  齊崔杼帥師伐莒
  齊侯旣伐晉而懼將會楚子楚子使薳啟彊如齊聘且請會期齊乃祭社蒐軍實使客觀之旣而聞將有晉師使陳文子從薳啟彊如楚辭會且乞師崔杼乃帥師送之而伐莒焉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公作陳儀後同
  會夷儀將復以諸侯之師伐齊值大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楚子伐鄭以救齊自棘澤還使薳啟彊帥師送陳文子歸
  公至自會
  陳鍼宜咎出奔楚
  陳人討慶氏之黨故出奔
  叔孫豹如京師
  前年穀洛鬭二水相厄毁王城齊人叛晉欲求媚于天子而城之魯遣使聘且賀城焉
  大饑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八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二十有五年
  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前年春孟孝伯受晉命伐齊齊報之公將告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必速歸齊師果還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齊棠公棠邑大夫之妻美棠公死崔杼娶之莊公通焉數如崔氏且以崔子之冠賜侍者崔子怒又以伐晉故謂晉必報齊欲弑公以説于晉至是莒子來朝齊饗于北郭公復如崔氏崔子乃弑之從公者十人皆死惟晏子立崔氏門外門啟而入枕屍股而哭三踊而出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二子公黨于是以靈公之子名杵臼者即景公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與國人盟于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讀未巳晏子抄易其辭仰天曰所不惟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㰱時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曰旣書矣乃還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小邾子于夷儀
  前年會夷儀今又會夷儀以報齊而兩會諸侯之師雖使周天子以勤王來召亦必以為數而去之矣今齊人以莊公説晉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而即揮諸侯以退嗟乎諸侯何罪乃至此若胡氏責伯主不能討賊此是春秋大旨但晉自興伯以來凡諸國弑逆無不受其賄而定其所立之君如文十五年之盟扈十七年之伐宋類胡氏並不責伯主而但責列國則春秋之失刑亦已久矣况中行欒趙親弑其君韓魏諸家爭相竊國此固非一時一事所足責者故經于夷儀兩會不書伐齊并不書齊成若不知日召諸師之何所用者葢責其細者而大自見焉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刋木堙井以通楚師鄭人怨之至是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乘伐陳夜穿陳城遂入之陳侯乃免喪服擁社抱社主使其衆男女分别而纍之以待于朝子展子産再拜稽首返其民致其地復修其官職使之安定始還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會夷儀之諸侯未還而同盟齊成故也重丘齊地
  公至自會
  衛侯入于夷儀
  前十三年衛侯衎出奔齊齊侯寄之于郲曰寄公今晉侯愍其久寄于外使衛分一邑以居之此與鄭伯突入于櫟同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舒鳩者楚屬國也吳人為楚舟師之役召舒鳩人而使之叛楚楚子使人讓之舒鳩告無有且請盟楚人欲加兵而薳子不可謂彼告不叛而又伐之是伐無罪也及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而舒鳩人叛則怙終矣屈建乃伐之及雜城吳人救舒鳩建分左右師而使吳人居其間擊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而滅之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鄭子産獻捷于晉雖不獻俘而獻功以尊晉也且戎服以將之尊之至也晉曰陳有何罪夫二十四年經書楚子陳侯伐鄭者以救齊也其救齊者以齊告晉之伐齊也是鄭被陳伐本為晉故晉不能救鄭又不能為鄭報楚與陳是晉可摟諸小國而小國必不敢假伯主一旅之師其蔑王法傷天理喪人心固已極矣乃小國搘梧括其私徒以為晉釋憾又不敢自恃而復歸功于晉晉反曰陳有何罪吾猶惜子産之不以楚陳救齊之説抗言之也子産苐曰前年春鄭伯朝晉曾稽首宣子告以陳之恃楚凌虐敝邑請得罪于陳而稽首焉是以陳罪告也其冬楚子以陳蔡并許伐鄭門于東門陳且井堙木刋以通楚師道故鄭討罪而陳服之是陳知罪而晉不知也乃又曰何故侵小夫報伐非侵小也且陳未嘗小于鄭正義曰陳大于鄭而謂之小者言陳對晉為小非小于鄭也晉以為此我之小爾我小不當伐而不知陳已事楚晉亦安得而小之顔厚矣子産苐曰先王制令有罪即誅何大小焉且天子一圻方千里列國一同方百里今大國多數圻矣非侵小何以至焉是時晉人不能詰而罷于是鄭子展復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然後遣公孫夏帥師至陳與陳人平而夫子特書之曰伐陳葢斯時不伐陳而稱伐正以為鄭非諱伐陳也故夫子又曰晉為伯鄭伐陳非文詞不為功以為鄭之伐陳非無説也晉當自思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門巢守者牛臣射之卒凡攻門曰門如門于揚門于東閭門于師之梁類公穀以巢為小邑以門為入門則於經文詞義俱不識矣
  二十有六年
  春王二月辛卯衛寗喜弑其君剽
  初衛寗殖與孫林父逐衛獻公殖將死召其子寗喜曰吾得罪于君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寗殖出其君簡書君出䇿書出君若能復入則掩之矣喜許諾及獻公入夷儀使人與喜言求復國而喜又許之至是獻公使母敬姒弟子鮮謂喜曰苟反政由寗氏祭則寡人喜告蘧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君入遂行從近關出時孫林父在戚其子孫嘉聘于齊孫襄居守喜與右宰穀伐孫氏孫襄死喜乃弑君剽及太子角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以戚邑屬晉而叛
  衛侯衎復歸于衛
  復歸例稱名與衛侯鄭復歸于衛曹伯襄復歸于曹同胡氏謂責其不改過而書名夫不改過僅見于右宰穀之臆言有何實事而可作罪狀且右宰穀與喜同謀弑君本是逆賊未有以逆賊之言定爰書者胡氏不識例而又好為無理之言毎如此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
  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此晉會諸侯討衛也是年孫林父據戚以叛衛人侵戚東鄙晉使人戍戚而衛人殺之晉乃會諸侯于澶淵以討衛澶淵與戚皆衛地相近故兼疆戚田并取衛西鄙懿氏田六十以與孫氏爾時衛侯亦與會晉人于會中執衛寗喜及北宫遺使司馬侯監之先歸於是衛侯乃如晉而晉人執之囚于士弱氏諸侯聞變齊侯鄭伯並如晉齊臣國弱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晉君宣明徳于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違而治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如之何晉侯乃始歸衛侯夫衛獻固非令君然失國歸國並無足罪為伯主者自宜討孫寗二賊共正王法而乃長逆奬叛為臣執君悖亂天常莫此為甚故不書討衛不書疆戚并不書執君即寗喜之執原在會間而亦不並書而移之他時即公自會歸亦不書至一若此會之大可已者若晉趙武宋向戌雖會不書名而獨書鄭良霄者曰此必良霄此時實成此會而據實書之一如十四年伐秦之書北宫括公孫蠆者而先至後至與夫卿不會公侯之説皆無與焉詳見十年會牛首十四年伐秦𫝊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初宋芮司徒生女而棄之名曰棄長而美平公嬖之生佐太子痤狠寺人惠牆伊戾者為太子内師而怨太子楚客聘于晉過宋太子請野享之伊戾從從則詐為牲以㰱加書而馳告公曰太子將為亂旣與楚客盟矣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向戌向戌怨其狠皆曰然公乃囚太子太子曰惟佐能免我使召佐向戌故留佐與語不至太子縊後公察無罪乃烹伊戾此與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天王殺其弟佞夫例同
  晉人執衛寗喜
  前會澶淵時執之而書于此此文例也
  八月壬午許男寗卒于楚
  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許之怨鄭見十六年伐許𫝊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時宋向戌欲平晉與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葢為許靈公請伐故也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不如使逞志而歸乃易成也因不禦冦楚遂入南里墮其城門于師之梁獲九人涉汜而歸而後塟許靈公
  塟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
  春齊侯使慶封來聘通嗣君也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奐公作瑗
  宋向戌善于晉趙武又善于楚屈建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葢亦甚苦于奔命之無窮期也如晉告趙孟孟疑之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不利于我亦將許之苟弗許則楚將許之矣夫楚許之以召諸侯而我尚得為盟主乎哉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我好兵矣好兵焉用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因遍告諸國而為會于宋經不書向戌而書會宋以向戌即宋也宋主會者也五月甲辰晉趙武至丙午鄭良霄至六月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至甲寅晉荀盈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至時楚屈建先至陳使黑肱成言于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就屈建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屈建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謂從晉楚之小國使更相朝見而從晉者朝楚從楚者朝晉然而齊秦如何庚午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不能使齊朝楚猶楚不能使秦朝晉也楚能得于秦則晉將固請于齊至壬申以告楚王楚王曰釋齊秦不會而苐令他國相見經不書齊秦以是也秋七月戊寅向戌至夜令趙孟及公子黑肱齊其盟辭庚辰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不用壁壘而用籬落旣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謂請二國為屬國可助貢賦然而屬國不與會故邾滕之君親身至會而經又不書以是也當是時會者凡一十四國而祗書九國其不書宋主盟也不書齊秦以不與會也邾滕不書者屬國也若其先書晉後書楚此是恒例而説者謂楚先㰱而先書晉者為信晉夫此時未盟亦安知㰱之先楚而妄為是言舊説書國名則其國人必與盟然僖十九年盟齊無齊人二十七年盟宋無宋人此以特與向戌故特書之非地主例
  衛殺其大夫寗喜
  衞寗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遂攻寗氏殺寗喜及右宰穀尸于朝雖殺之不正其罪然喜賊也此與晉殺其大夫里克衞殺其大夫元咺例同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鱄穀作專
  鱄衞侯母弟子鮮也獻公復國時公母敬姒與弟子鮮要喜有成言今殺喜子鱄怨公負約遂奔晉此賊黨假信夫子書以垂戒者而胡氏襲榖梁説謂義合春秋嗟乎春秋乃至此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是時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將㰱晉楚爭先叔向勸趙孟無爭乃先楚時季武子假公命使叔孫視邾滕恐兩事晉楚則貢賦重也叔孫不從曰邾滕私也屬國為私我列國也何故視之乃盟夫季氏以作三軍分公室之故恐賦重累已使叔孫從之將此盟亦不得與矣夫堂堂宗國甘為人私此必不可之事况本非公命而左氏無識謂豹以違命而去其氏夫史文去氏並無貶例見隱八年無駭卒𫝊徐仲山日記謂漢後親則去氏如同姓不書氏類尊則去氏如三公宰執大將軍等不書氏類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杜氏謂以長歴推之則乙亥為十一月朔非十二月朔已差一月若左氏謂乙亥朔其辰在申則全差三月葢月建十二辰與每歲十二月各有定配故十二月必建亥以日當昏時斗柄所指在亥故也今斗柄指辰則應是九月必歴酉與戌而後至亥是中間隔二月差三個月矣故明年春無冰正以春正在酉月不當有冰也正義謂正月無冰必是時于建辰之後連閏兩月而後十二月在亥正月仍在子故子月無冰以見災異則連閏之說並不見經𫝊且春秋記事逐月附見豈有連閏兩月而冬後所記無一事者魯史不知此正月非子月故以無冰為災而不知此尚是酉月其無冰者是順時非違時也若長歴與春秋亦往多不合且經但書春亦不知是何月不可考
  二十有八年
  春無冰
  夏衞石惡出奔晉
  衞人討寗氏之黨故也時立其從子圓守石氏祀
  邾子來朝
  秋八月雩
  仲孫羯如晉
  告晉以將朝楚也當盟宋時晉荀盈如楚涖盟楚薳罷如晉涖盟其明年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爾時崔慶沮齊侯勿朝而陳文子勸之行則必魯衞宋鄭亦己朝晉特未朝楚也鄭伯使游吉朝楚楚子以伯不親至責不受至是仲孫羯鄭游吉俱以朝楚告晉向使世無伯主則大小與國修睦講信何至好即朝貢怒則侵伐至于如此此實晉伯所定之例相嬗不改者幸而更伯之局至是俱衰然餘烈猶在故夫子于諸國朝貢並不一書而獨書公之如楚志國辱焉葢春秋至此一變矣
  冬齊慶封來奔
  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後娶棠姜生明棠姜攜棠公之孤棠無咎來與弟東郭偃同相崔氏崔成以疾廢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偃與無咎請勿予崔邑成彊怒謀諸慶封而殺偃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奔而見慶封封曰崔慶一也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盧蒲嫳者莊公黨也盡殺成與彊滅崔氏而俘其家棠姜縊嫳復命崔子且御崔子歸則無歸矣于是崔子亦縊而招莊公之黨之亡在外者盧蒲癸與王何歸焉慶封之子慶舍嬖癸何使執寢戈而先後之癸何雖為慶氏暱而旣滅崔氏乃日伺慶氏之間通公孫子雅子尾及陳鮑之怨慶封者乘封田于萊慶舍涖事于太公之廟慮蒲癸刺舍王何擊之解其左肩慶封歸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里名遂來奔已而奔吳吳子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
  十有一月公如楚
  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周靈王也
  乙未楚子昭卒康王也
  公如楚及漢而聞楚子卒公欲反叔孫昭伯曰我為楚國來非為楚王來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慮逺小人慮近吾饑寒之不恤而遑恤後不如歸也叔孫穆子曰子服子未慮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吾為楚王來非為楚國來也吾饑寒之不恤而遑恤後吾俟其立君而更為之備宋公遂還
  二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公在楚
  正月在楚左氏曰釋不朝正于廟也予曰諱國惡也前此成十年公如晉至十一年春而公尚在晉若襄則四年如晉五年在晉十二年如晉十三年又在晉然經皆不書而獨書此者諸侯無相送塟之禮公與陳侯鄭伯許男皆送康王之塟于楚西門外其諸大夫皆送至于墓則無禮極矣宋向戌倡宋之盟及朝楚涖盟而聞喪而返曾穆叔從公而見不及此然且天王之喪相距無幾日而諸侯絶無問者堂堂宗國乃相率朝楚而為之執紼天王安在此春秋所最惡而不忍言者故成公朝晉亦送晉塟亦朝正在晉而經但書如晉至自晉並不書在晉而此則特書所在以重别之雖諱惡實著惡焉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衞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殺之
  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儀公作齊莒人下公穀有邾人晉平公杞出也因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衞太叔儀曰甚哉其城杞也鄭子太叔曰何哉棄諸姬而夏肄是屏杞夏之後肄者餘也屏藩也夫前十三年王城以穀洛鬭毁天下諸侯無城者即周平王以外家戍申然亦苐役畿内民未聞合十一國諸侯而為之戍也子太叔不知大體但以同姓異姓分厚薄而胡氏遂以父族母族差等為言夫分同異姓則宋莒邾薛宜城矣若先父族則魯城西郛禮亦無能合十一國而共城之者解經貴能通豈可解春秋而難通如此
  晉侯使士鞅來聘拜城杞也
  𣏌子來盟
  𣏌以公爵而自入春秋以來或降書侯或降書伯或降書子此皆有時王陟黜之者今自僖二十三年後間稱子伯則以旣經黜降即間從降稱無義例也説見前滕子來朝及𣏌子卒𫝊
  吳子使札來聘
  札者吳子之弟季札也其但稱札而不加氏史略文也苐吳子不知為何人按經文吳子被弑與季子來聘同在六月吳子弑前書五月季子聘後書七月則聘與被弑皆不得出六月矣然而吳子六月死即六月焉能有吳子使人而或謂不然吳子使在前而死在六月猶之季子之受使在前而至在六月死與使不同時而死與使至同時此有何礙然而吳赴至魯吳使又至魯在魯必將以所赴告使臣而為使臣者致命之後亦必將哭辟為位行在使聞喪之禮而以知禮如季子反流連贈答至請觀周樂而不能已原不可解乃左氏又不能解經妄曰其出聘也通嗣君也謂新君即位通好問也考禮凡命使必舊君旣塟而後新君可出命未有一月之間舊君未塟而嗣君可在殯而通聘使者于是杜氏諸儒謂此嗣君非餘祭之子即是餘祭以諸樊死後未通上國故藉此通之則考諸樊為巢牛臣所殺在十五年越今四年而後通新君于禮未合且新君即餘祭也新君已故而通新君之使者于故後方至則將通故君乎通新君乎夫即此餘祭一人而一月之間旣告其死又告其為新君大為不倫故孔氏諸儒又以為閽弑餘祭之告必非六月其在通使之時魯與季子俱不知吳子之死及季子去後而始來告因遂記于此則又不然例凡死先而告後俱有年月如桓五年陳侯鮑卒一書甲戌一書己丑周惠王崩在僖七年閏月而告在八年十二月類此並無年月吾知其所告何時死又何時而妄自立説此皆史之無可解而當闕疑者史記世家謂餘祭立十七年而後卒其卒時在楚靈王伐吳殺齊慶封于朱方之後為昭之十一年則距此季札來聘十三年矣此可釋聘赴並行之疑然春秋年月豈有不信經而反信史者且靈王伐吳非餘祭之世此必因餘祭未弑時先以朱方居慶封而誤以伐朱方殺慶封之事當之此等前後在漢人自多未辨耳
  若胡氏謂書名去氏為貶其讓國按𫝊吳子諸樊旣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之諸樊固强之至札棄其室而耕而後舍之此又何罪夷齊泰伯未聞付吏議也况書法去氏並無義例此與隱七年齊侯使弟年來聘文十二年秦伯使術來聘例同
  秋七月塟衞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髙止髙厚之子好事而專故放之奔者放也范寗曰南燕姞姓在鄭衞之間北燕姬姓在晉北
  冬仲孫羯如晉報士鞅聘也
  三十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罷公作頗通嗣君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之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公穀伯姬上無宋字
  或叫于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亦如曰譆譆者宋災伯姬待傅姆不至卒于火夫伯姬為共公夫人在位十四年而共公卒其子平公立亦且三十有三年矣以國母而御婦妻何所不得而必待傅姆而行左氏謂其女而不婦非無禮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公作年夫
  周靈王崩景王立王子瑕儋括以謀立景王弟王子佞夫為名而自為亂圍蒍邑而逐其大夫佞夫不知也周大夫尹言多等殺佞夫王子瑕奔晉
  王子瑕奔晉
  秋七月叔弓如宋塟宋共姬公穀共姬上無宋字
  共姬從夫諡也公羊以為賢而諡之則不知共姬為共公之姬又不知婦人無諡共者謬又謬矣叔弓叔老子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良霄汰虐嗜酒諸大夫惡之公孫黑怨其使已如楚乘其醉以駟氏之甲攻之良霄奔許旣而還襲鄭駟帶乃帥國人攻殺良霄于羊肆經不書黑與駟帶而但書鄭人以國人與殺也其不書大夫以其自外入也此與晉欒盈出奔楚復入于晉晉人殺欒盈例同
  冬十月塟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
  以宋災而會十二國大夫豈盟書所稱恤災者此災也乎嗟乎晉霸遺習動輙召會其無禮乃至此
  三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楚宫别宫名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據𫝊立胡女敬歸歸姓而敬諡之子子野而卒乃立敬歸之娣齊歸齊諡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且是子也居喪不哀而有嘉容季武子不聽卒立之是為昭公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塟諸侯㑹𦵏非禮
  癸酉塟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據𫝊莒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其子去疾與展輿爭立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展輿而去疾奔齊經不書展輿弑君而書國人以國人為亂而展輿因之則簡書但書國人以俟䇿書之檢覈此如子晳駟帶殺良霄而經書鄭人例同胡氏不解經義遂襲唐趙匡説謂傳文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以字是之字之誤展輿因國人之攻弑而得立非謂以國人弑也不知古文因字皆作依字解論語因不失其親𫝊稱欒盈因魏獻子以入絳又魏舒為欒懷子所私故因之是因原有依主之義主國人以攻莒子豈是之字𫝊文可改而不知字義有不可通如之何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九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昭公公名裯襄公子母齊歸夫人孟子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弱公作酌齊惡公作石惡罕公作軒虢公作漷穀作郭
  會于虢尋宋之盟也宋之盟楚人先㰱兹但用牲載舊書而不㰱血故經書仍先晉從䇿書例也虢鄭地
  三月取鄆公作運
  前年莒人以弑君故國亂季武子乘其亂伐之取鄆時諸侯方會虢莒人告于㑹楚公子圍以為尋弭兵之盟而魯伐莒瀆齊盟矣將戮叔孫豹而趙孟止之其説甚詳且國語亦有之按經文楚來主盟始于襄二十七年宋之會其時無莒人也若楚公子圍尋盟在前月又無莒人惟襄三十年以宋災故盟于澶淵則𣏌莒小邾俱在會然是晉人請召為會其𣏌莒小邾諸國皆是晉從來服役之私屬與楚何與而曰犯瀆齊盟說甚不倫且會止一日虢之會在正月之後魯之取鄆在三月經文甚明豈有正月後為會而三月尚在會可告于會者春秋䇿書有極荒唐而不可為訓者此類是也胡氏全不讀經反謂經不書伐莒不書叔孫豹事為諱辱嗟乎經未嘗亡也何不取夫子全經一通讀之李塨曰後五年莒牟夷以其邑來奔莒人告晉值公方在晉晉侯欲執之與此相類此必由彼事而致誤者非實録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秦公子鍼者桓公子景公弟也有寵于先君桓公而富埒于景其母懼其得罪也使之奔晉鍼乃以其車千乘隨之而行後昭五年秦景卒復歸于秦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公穀作大原
  荀吳荀偃子伐狄將戰魏舒魏絳子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險隘也以什共車必克增十人以當一車之用旣而困諸阨又克舒乃曰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而為行毁其屬車盡為步陣先分三乘為三伍乘車者車三人三乘十五人為三伍使車之甲士下而即卒荀吳之嬖人不肯下斬之遂列五陳分前後左右而各有其名曰兩曰伍曰專曰參曰偏大敗羣狄于大原崇卒也春秋時晉楚吳越皆以步卒取勝而諸國效之如季氏作三軍之自毁其乘是也車戰自此不復用矣大鹵即太原晉地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
  前年莒展輿弑君而去疾奔齊以去疾齊出也今齊納去疾而展輿奔吳以展輿吳出也時叔弓帥師乘莒亂遂疆鄆田
  莒展輿出奔吳
  叔弓帥師疆鄆田春取鄆今疆之
  塟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穀作卷 杜云己酉日在十二月誤楚子麇者康王之子郟敖也襄二十九年楚康王卒立之已三年矣康王之弟公子圍共王子又名䖍在本年虢之會來尋盟者至是使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境聞王有疾遣伍舉獨往而入問王疾縊之荀子云以冠纓絞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郟敖子也右尹子干即公子比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即公孫黑肱出奔鄭殺太宰伯州犁而塟王于郟謂之郟敖舊謂楚人謂未成君而死者為敖此已立三年非未成君者其稱郟敖以無諡號也經不書弑者以瘧疾赴也此與襄七年鄭伯髠頑書卒哀十年齊侯陽生書卒並同
  楚公子比出奔晉即右尹子干也亦共王子公子圍之弟
  二年
  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韓宣子以昭公即位故來聘時宣子代趙武為政𫝊謂以為政來見非也韓宣子觀書于太史見易象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
  夏叔弓如晉報宣子也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鄭公孫子晳黑字者穆公孫子駟子也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游氏太叔之族黒為游楚所傷故欲害游氏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駟氏即黒之族子産使吏數其罪而使之自縊書例歴見前𫝊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據𫝊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遂致服焉服者襚也按禮天子諸侯俱無親弔喪者天子赴至列國則列國各遣上卿奔喪共弔賻器幣而君不親往至送塟則然後六服諸侯齊赴京師所謂天子七月而塟同軌畢至是也若諸侯則弔喪送塟俱但遣使而各有重輕大抵塟重而弔輕游吉所云弔遣大夫送塟遣卿而至于夫人則輕之尤輕所云弔遣士送塟遣大夫其禮甚明今少姜不知是夫人與否雖平公在位日久定非初娶然天子諸侯俱有再娶夫人之禮如魯惠公又娶于宋曰仲子衞莊公又娶于陳曰厲嬀顯可考據晉平娶少姜始以韓須逆于齊韓須者韓起之子此公族大夫猶曰不以卿迎至齊以大夫陳無宇來致少姜晉以其非卿而執之則直以夫人視姜矣葢致大國之夫人必以上卿正義所云晉以少姜為夫人則齊當以上卿送是也且後此復求昏于齊直曰伉儷曰内主曰任社稷之事明曰繼少姜為夫人而于少姜且云在縗絰之中直為少姜服夫人服此亦何一非伉儷而以此為辭吾于是知晉雖無道尚有天良而魯君臣之卑溽無恥為已甚也晉景之喪諸侯並無至者而成公獨往弔喪送塟成十年書冬公如晉至十一年春三月而始書公至自晉夫子傷之今以宗國之君在天子諸侯並不當奔弔者而乃弔此諸侯之夫人且以諸侯之夫人在與國屬國又並無一君親弔雖服役如鄭亦僅遣太叔一往而獨此魯君魯臣相率齊至故晉亦不得已必不肯以寵嬖視少姜者而至此以非伉儷借辭之觀其曰請君無辱葢歉辭非倨辭也故夫子亦急書至河乃復以幸其猶不至晉稍減淟涊耳胡氏無學不羞其如晉而羞其不入以為却而不納即當為辭以入之果非伉儷則陳無宇何以見執苟有二命則晉何以為盟主以此見責晉必納公則萬一季孫宿無學一如胡氏之為言吾不知其入而哭少姜者當何如也此則説春秋者之所漫然不省者也李塨曰胡氏不曉夫人亦不可弔故爭伉儷二字觀𫝊鄭游吉送少姜塟晉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謂游吉上卿不當為夫人來耳夫上卿猶不可來况國君乎
  三年
  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原公作泉
  夏叔弓如滕五月塟滕成公
  秋小邾子來朝朝新君也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據𫝊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諸大夫相比以殺公之外嬖公出奔齊
  四年
  春王正月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會于申
  楚子於弑立之後假合諸侯以自固故為申之會而地偏力詘究不能狎主齊盟與强伯比故齊晉魯衞曹邾燕秦諸國並無一與祗鄭許陳蔡是其舊屬餘俱夷蠻小國而已傳稱如晉求諸侯而晉君許之又云時鄭伯許男原以從獵在楚遂留之而使求諸侯今諸侯之來止于如此然則楚之為霸可知耳
  楚人執徐子
  徐子吳所出楚以其貳于吳也故執之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楚效晉摟伐而以與會之鄭宋又去而不從故雖因申會而不書諸侯之師以是也時楚伐吳使屈申圍朱方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慶封黨崔杼弑君以襄二十八年奔吳吳以朱方使聚族居之
  執齊慶封殺之
  遂滅賴公穀作厲
  賴小國名時賴子面縳啣璧士袒而輿櫬造于中軍楚子釋之因遷賴于鄢而還
  九月取鄫
  鄫者本鄫國地莒滅之以為邑者今莒去疾爭國從齊入莒而以不撫鄫之故鄫叛而來遂取之後竟為魯邑哀七年公會吳于鄫是也公羊不知鄫是莒邑尚以為是鄫子國而魯始取之因曰取之者何滅之也則於襄六年莒人滅鄫之經顯相悖矣因于莒人滅鄫𫝊造為事曰莒之滅鄫非滅其國也取後于莒也其取後于莒柰何以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而立其出也夫春秋䇿書之例凡言所出皆指母氏凡言其出皆指子氏今云其出則是莒女所生之子正鄫公子也未有取莒女之家人為後而可云其出者于是何休又知不通又造云莒女為鄫夫人者其女還嫁之莒生一子而取為鄫後則是鄫女為莒夫人非莒女為鄫夫人另一事矣一是莒出一是鄫出且春秋繼絶皆天子諸侯之事大夫以下皆無之從無異姓可繼絶者如有則必本國爭之列國正之豈有彼以繼絶告而我可匿其本事而矯書滅鄫者乃胡氏又以黄歇吕不韋之事當之則是闇埋其子于腹中與明取其甥于國外又另一事矣一是篡國一是竊國諸𫝊説經多渉影響原可不辨故前莒人滅鄫𫝊但記本事而並不一及特經文前後多有照應因于取鄫文而并為滅鄫略辨如此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據𫝊叔孫穆子避兄僑如之難奔齊過庚宗魯邑先與婦人宿而生䜿牛至齊又娶國氏女生孟丙仲壬及歸則庚宗婦人攜其子來而國氏他適矣故二子遲歸而穆子惡之豎牛以計殺孟丙逐仲壬乘穆子有疾而閉之不食三日卒考經文晉人聽僑如之譖執季孫行父在成十六年九月是時經又書公會尹子及諸侯伐鄭叔孫豹尚在軍也至十月經書叔孫僑如出奔齊至十二月經書季孫行父與晉盟于扈歸即召叔孫豹而立之為後則自十月至十二月不過兩月間焉能遇一婦又娶一婦而遽生三子荒唐矣或曰穆子先奔齊而僑如繼之夫發難在僑如幾有僑如未奔而豹先奔者且豹隨公往當隨公返公在十二月經始書公至自晉是公未返而豹先舍公而遁將僑如未叛而豹先叛矣或曰魯之立豹不在十二月而在他時觀經書叔孫豹如宋在襄二年則或前此未立也襄二年始立則自成十六年至襄二年已四年矣四年何事不可為而又不然者大夫之見經以有事無事不以有人無人也此四年之間季孫行父亦不見于經豈無季孫行父乎况立後不待時叔牙之死即立戴伯臧紇之奔即立臧為從無踰四年而始立後者又况賞罸並行旣已刺偃僑如與穆姜所欲代成公者即公子偃也即當立豹皆一時事豈容一在目前一在四年後而並記一處此皆䇿書之大無理而不足據者吾故曰解春秋者但據經勿據𫝊𫝊苟可疑即闕之可也况説𫝊者也
  五年
  春王正月舍中軍
  前此襄十一年作三軍矣今特以伯主責貢艱于悉索故仍舍中軍而為二軍而實則名減而實不減苐分此一軍之人而加之二軍之間所謂朝三暮四以行其計者而其變制則向之三分之而三家各有其一者今四分之而季氏獨有其二向之季氏征夫役家税而盡有之叔孫征夫役而不征家税孟氏并夫役亦征其半者今并夫役家税皆盡征之而但分其税而貢于公如是而已至于帥師則雖兩軍而仍以三卿領之季氏領上軍曰左師孟氏領下軍曰右師叔孫氏則自以叔孫為軍名哀十一年戰于清𫝊稱孟孺子洩帥右師冉求帥左師叔孫武叔退而蒐乘是也餘説見前
  楚殺其大夫屈申為其貳于吳也
  公如晉
  公初立未經朝晉二年冬以少姜卒往原兼新君朝聘之禮而辭不得入因再往焉然亦奔命矣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莒牟夷莒之大夫也牟婁防兹皆莒邑也牟夷竊邑以奔魯而魯受之莒人愬于晉時公在晉晉侯欲執公范獻子曰人來朝而執之誘也請歸而以師討焉公始歸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蚡公作濆穀作賁魯地
  莒人以我受牟夷旣愬晉矣又來討而叔弓敗之
  秦伯卒
  不書名史失之説見前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前四年楚伐吳圍朱方殺齊慶封而吳即入棘櫟麻以報之經未書也至是楚復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而吳復敗之楚子懼而歸則楚非吳敵矣其時越通楚而以大夫來會師故書人越之見于經而為吳難自此始
  六年
  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
  塟秦景公魯遣卿會葬故也
  夏季孫宿如晉晉將為莒討魯而不果討因謝之
  塟𣏌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據𫝊宋寺人柳有寵太子佐惡之右師華合比欲殺柳以媚太子柳聞之乃坎牲加書而告公曰合比納亡人之族襄十七年華合奔陳盟北郭矣公視之有焉時合比之弟華亥欲代兄為右師遂為之徵因逐之而合比奔衞按襄二十六年宋平公殺太子痤寺人惠牆伊戾譖太子亦曰坎牲加書與楚客會矣公視之有焉時左師向戌為之徵遂殺太子則是宋之行譖必是寺人寺人之譖必是坎牲加書其証坎牲加書必是左師與右師似太數見且猶是宋平一人前旣識太子之寃已烹寺人而今復受其譖猶是太子佐前以失時不能救兄而今復不能為合比解此皆䇿書之大無理而不足據者吾嘗謂經累書華氏之奔襄十七年華臣出奔此書華合比出奔二十年書華亥華定出奔必有一事始末相因以見者而䇿書自成襄以後但記晉事而于他國每略焉故凡此所記不無沿誤解經者不可不察也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吳
  徐大夫聘于楚楚人執之䇿書未之詳也至是使薳洩伐徐而吳人救之令尹子蕩乃帥師伐吳吳人復敗楚師于房鍾獲宫廐尹棄疾焉其不能敵吳如此
  冬叔弓如楚以聘往且弔敗也
  齊侯伐北燕
  北燕簡公以三年奔齊至是齊侯帥師以納之史記世家稱納惠公不同
  七年
  春王正月曁齊平
  及至燕而不能納燕人乃行成盟于濡上經不書燕與齊平䝉上伐燕文也然不書齊與燕平而反曰與齊平以求盟自燕也胡氏見經文無燕字不曉間時而不間事可䝉上為文如桓五年州公如曹六年春書實來不更書州公一例遂誤謂本國與外盟可不書本國名又誤疑下文叔孫舍如齊涖盟則必正月與齊盟而三月又尋盟者因云昭公欲結强吳附荆楚而故與齊平葢魯齊平非燕齊平也殊不知平雖是盟然必先有怨隙而後借盟以平之所謂行成非齊盟也魯自襄二十五年齊崔杼報伐後己一十四年未有一十四年之怨而今始平者且涖盟非尋盟也陽穀之會魯未與盟故公子友涖盟之並非尋盟若文七年公孫敖如莒涖盟未嘗先有莒盟而後尋之也况此齊平在正月涖盟在三月且記其文在公如楚之後不惟間時抑且間事與定十一年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又不相合又况燕齊之平明見他𫝊鄭公孫叚卒在燕齊平之月罕朔殺罕魋在齊師還自燕之月此如襄公之生在會于沙隨之歲衞靈公之生在晉韓宣子聘于諸侯之歲𫝊例並同則是燕與齊平在他𫝊引經又有旁証胡氏不讀經又不讀𫝊乃欲慿臆而武斷之豈非妄與
  三月公如楚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而不可得太宰薳啟疆謂我能使魯侯來遂以辭召公曰昔魯先君成公會我先大夫嬰齊以衡父照臨楚國成二年楚伐我成公與楚公子嬰齊盟于蜀而以長子公衡為楚質于今四王矣嘉惠未至惟襄公辱臨我喪襄二十八年襄公如楚臨康王喪今君若步玉趾以伸蜀之役旣受貺矣何質之敢望不望質子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問魯見伐之期公遂如楚先是元年會于虢楚子初娶鄭公孫段氏女矣四年會申楚子使椒舉請再娶于晉晉侯許之及晉使韓宣子送女叔向為介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讐也吾欲刖韓起使守閽宫羊舌肸使為司宫以辱之如何薳啟疆諫沮之楚子之無道而晉畏事之如此至是晉又惡公往乘公之未返而來治杞田襄十九年晉平公為𣏌所出使魯㑹諸侯城𣏌且治魯所侵𣏌田使還𣏌今又治之乃為𣏌取成而去成魯邑
  叔孫舍如齊涖盟舍左穀作婼後同叔孫豹之子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
  九月公至自楚
  初公往以孟僖子從不能相禮至是歸學禮逮死使其子孟懿子南宫敬叔事仲尼焉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季武子也
  十有二月癸亥塟衞襄公
  八年
  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哀公愛留屬之其弟司徒招與公子過而公有廢疾招與過遂殺偃師而立留是世子之殺啟之者哀公成之者招與過而主之者招也故但書招殺而三罪之等從此定焉若稱弟稱世子别無義例説見前
  夏四月陳侯溺卒
  陳侯旣殺世子而憂恚自縊身死國亡幾于不塟罪可知矣經書卒而不書縊書例如此
  叔弓如晉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
  陳赴于楚陳公子勝亦愬于楚楚乃執赴者殺之陳公子留遂奔鄭干姓徵師名
  陳公子留出奔鄭
  秋蒐于紅
  蒐者春田之名所謂中春教振旅遂以蒐者葢藉田獵以習武雖春蒐秋獮各有其名然亦通稱也紅魯地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陳公子招歸罪于過而殺之雖招不當殺過然過可殺也前但書招以正其名今又書過以正其罪春秋無佚罰如此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於越殺陳孔奐奐公作瑗
  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陳悼太子偃師之子圍陳宋戴惡會之遂滅陳改陳為縣封穿封戍為陳公而放招于越其殺孔奐者招黨也公穀于滅陳之役無一詞實不知何故滅者特穀梁于此附以四字曰惡楚子也嗟乎惡之已乎
  塟陳哀公
  公死無塟者輿人袁克殺馬毁玉以塟之楚子將殺克且令置馬玉不用而使之見己克乃見楚子于幄加絰于顙而逃示不臣楚也時魯往會塟故書塟云
  九年
  春叔弓會楚子于陳
  時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衞趙黶俱在會然特書會陳者夫此地陳國耶抑陳縣耶而往會之
  許遷于夷
  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夷者許地即城父也因許欲遷城父故使然丹遷城父于陳以夷淮西田益之乃遷許于夷使伍舉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
  夏四月陳災災公作火
  陳旣為縣無稱縣以記災之例莊二十年齊大災襄九年宋災二十年宋又災昭十八年宋衞陳鄭災凡記外災皆以國未嘗以都邑也即本國記災皆關宫社如御廪新宫雉門亳社之類並無及都邑者况災必有告此時陳旣不告而楚必無以縣災而來告者乃特書陳災則分明以國予陳矣夫子春秋從無以一字為褒譏而此則實有意者雖陳後幸復而此時已滅故夫子于書滅陳之後連書塟陳哀公會楚子于陳及陳災以示陳之何可滅葢惡强楚傷衰霸閔列國興廢一事而三致意焉
  秋仲孫獲如齊
  孟僖子如齊殷聘杜氏云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久曠故為盛禮以將之
  冬築郎囿














  春秋毛氏𫝊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毛氏傳卷三十
  翰林院檢討毛奇齡撰
  十年
  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齊公作晉誤
  欒施字子旗公子欒之孫也與髙疆字子良者同為惠族皆嗜酒信讒强于陳鮑氏陳完鮑叔牙之後而與之相惡或告子旗與子良將攻陳鮑氏而陳鮑氏先之子良欲刼公而使之助已反攻公虎門公徒出戰敗二氏于稷又敗于莊又敗于鹿門欒施與髙疆皆來奔疆不書非卿也按齊有欒氏髙氏以齊惠公子有子欒子髙而欒施與髙疆皆就祖字而分之為氏左傳稱欒髙氏史記世家稱髙欒氏然總稱惠族故子旗之父子雅子良之父子尾皆惠族有名子雅之卒晏嬰嘆曰姜族弱矣而嬀將始昌言陳氏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所云二惠正指欒氏與髙氏也公羊但知晉有欒氏而不知齊亦有之改經齊字為晉字夫𫝊春秋而于春秋事茫然不曉乃信口胡柴而名之曰𫝊真不可解况此一出奔正齊陳興廢一大關鍵夫子書此係春秋節目而可不曉耶當是時齊使陳鮑分二氏之室陳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齊邑且公族甚衰桓子乃召髙氏所逐子山子商子周欒氏所逐子城子公公孫捷皆反其邑益其祿厚給其衣屨幃幄器用凡公子孫之無祿者私與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而民心歸之陳氏至是益大矣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代莒意公作隱後同季孫意如季平子也仲孫貜孟僖子也叔弓叔老之子子叔氏之族也三卿同伐莒取郠莒邑乃獻俘而用人以祭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不饗矣按魯此時己舍中軍而仍用三卿者非必一卿領一軍或但用上下二軍而又分正佐以領之祗以春秋書法詳内略外本國用兵雖副佐必書故備列其名而胡氏竟謂季孫領二軍二家各一軍則四軍矣左氏稱四分者就夫役家税而言之非軍法也且叔弓係宣公弟叔肹之後為子叔氏宣族並非桓族而胡氏謂三家各將所屬則于魯之公族尚未明白而欲解春秋可乎
  戊子晉侯彪卒
  九月叔孫舍如晉塟晉平公
  𫝊云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衞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如晉塟平公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不書冬史闕文也
  十有一年
  春王二月叔弓如宋塟宋平公二月公作正月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䖍穀作乾兼文例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饗而殺之刑其士七十人經就其事直書之其深惡痛絶固不待言但書楚子名例所不解杜氏謂從蔡所告則此時蔡人當君亡國滅之際未必有告胡氏謂惡其以詐滅人國則未有以書名責詐者即惡其滅國然滅國多矣未嘗書名也且楚虔是舉罪大惡極豈書名便足蔽辜大抵春秋國君死與被弑無不書名間有不書如宣十八年邾子戕鄫子于鄫其事原無可考僖十九年邾人執鄫子用之其用之者為宋襄為邾君亦俱無明徵因略
  其文比之夷蠻相殺如楚子誘戎蠻子殺之之例而其他諸國則無分大小無不實書名者是蔡侯之必
  書般所固然也祗楚子不名則似以尊戮卑如天王殺太子痤晉侯殺世子申生類非敵體之例而敵體
  相殺列國無有因特為創例亦加殺之者以名使兩君相殺記有同等此亦因事成文而即可以立例者或謂蔡侯般曾弑父蔡君襄三十年故楚虔討之而䖍又弑君之賊故兩名以見併罪則不知蔡般之名其恒例也且弑逆大事何得于是時附討之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棄疾者共王子靈王弟也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昭公母胡女歸姓
  大蒐于比蒲
  蒐以習武然有小君之喪而大蒐是喪蒐也
  仲孫貜會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地闕
  盟不知何事然喪盟何也
  秋季孫意如會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衞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公作屈銀地闕
  謀救蔡而不能也時晉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九月己亥塟我小君齊歸齊諡
  公塟母不慼晉送塟者歸告之叔向曰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子不顧親殆將失國矣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穀作友
  楚子滅蔡改蔡為縣即以其弟棄疾為蔡公俘隱太子有而用于岡山太子者蔡侯般之子蔡侯廬之父有其名隱其諡也此時君死于外國又被兵公羊謂有不成君故不稱子而稱世子固無理矣胡氏又謂蔡有知父母之讐效死不降至于力詘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故稱世子以為得世子之道則在三𫝊並無其事南宋儒者竟可造事實以註夫子之書怪之極矣若用之為牲則僖十九年邾人執鄫子用之與此正同前年魯伐莒用莒人于社而經諱之非莒君也然無道乃至此
  十有二年
  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北燕伯名欵三年出奔齊六年齊伐北燕納伯不得故此又納之然曰納于陽則仍未入國以國自有君也公羊不知陽地何在以為伯于陽三字是公子陽生四字之誤則𫝊稱伯為簡公史記世家稱伯為惠公𫝊稱納于陽世家稱至燕而死雖稍不同然並無有公子陽生其人者且此時惟伯在齊安得有公子也予揣其誤似齊侯之子有公子陽生者其後弑荼而立名為悼公與世家之納燕惠而死燕人立悼公兩名相合遂疑燕悼公者必齊悼公之誤燕伯于陽者必公子陽生之誤葢齊景公欲納其子為燕君而不可得也然荒唐矣陽一名唐燕之别邑後中山有唐縣是也髙偃髙徯𤣥孫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宋元公新即位通嗣君也華定華椒孫
  公如晉至河乃復
  齊侯衞侯鄭伯皆如晉朝嗣君公至河晉以我取郠莒曾愬晉未治也辭不使入遂遣公子憗如晉
  五月塟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公作能穀作虎其事不詳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齊憗公作整
  季平子立不禮于南蒯蒯為南遺之子季氏費邑宰也南蒯謂子仲公子憗字吾出季氏而歸其室于公我以費為公臣如何子仲許之旣而蒯以語叔仲小叔仲小搆叔孫昭子叔孫豹之子于季孫昭子將與季孫訟季孫懼而歸罪于小小乃與蒯與公子憗共謀季氏會公如晉憗告公而從之前公自晉還復遣憗如晉是也至是南蒯以費叛憗將還聞其亂懼而奔齊
  楚子伐徐
  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五大夫圍徐以懼吳而親駐乾谿以待之
  晉伐鮮虞
  鮮虞白狄種也晉荀吳詐言與齊師會假道鮮虞以滅肥俘肥子緜臯以歸肥亦白狄種緜臯者其君名也旣而伐鮮虞乘其無備又勝之大獲而歸
  十有三年
  春叔弓帥師圍費
  南蒯以費叛叔弓圍費弗克旣而敗季平子怒欲俘諸費人冶區夫魯大夫曰如是是為南氏敺矣吾以恩撫之而使之來何有乎南氏平子從之費漸有叛者于是南氏家臣司徒老祁與慮癸二人刼南氏請出蒯遂奔齊其不書叛者徐仲山日記曰春秋國書也家臣叛家不叛國書叛則疑于國矣又公史也私人叛私不叛公書叛則疑于公矣故南蒯以費叛陽虎以讙陽關叛經皆不書而苐書圍費則費何以圍苐書盜竊則盜何以竊于是觀䇿書而其情見焉若謂夫子惡季氏特削叛字以為張公室之勸則大不然南蒯至齊愬曰臣欲張公室也景公曰叛夫也未有夫子曾不如景公者故夫子于論語曰公山弗擾以費叛而于春秋則從例以為書法凡史各有體如此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虔于乾谿穀作溪楚子滅蔡有蔡洧者仕于楚而其父死滅蔡之難每思報之而楚觀起之被戮也襄二十二年其子觀從事蔡大夫朝吳而居守于蔡至是曰楚不能復封蔡矣乘諸族怨楚者作亂乃假蔡公棄疾命召公子比于晉公子黑肱于鄭皆元年楚子弑麇時出奔者棄疾初不從旣而觀從僞為盟强蔡大夫朝吳及蔡人奉棄疾與公子比盟于鄧公子比為王黑肱為令尹棄疾為司馬依陳蔡為國帥陳蔡許葉之師及羣怨諸族入楚除王宫以陳蔡復讐為名殺太子祿及公子罷敵時楚子在乾谿急帥師奔還而師潰于訾梁欲從夏口以入鄢不得乃縊于芋尹申亥氏或曰楚麇為䖍所縊而經書卒楚䖍自縊而經反書弑似乎不倫且觀從朝吳原為陳蔡復讐發難而楚比以因人成事事敗身死乃反䝉首惡之名又似乎失實往與先仲氏論此謂春秋書法有不書弑而不足貰臣子之諐書弑而反以甚君父之惡者如楚麇不書弑豈宥楚䖍但以令終予郟敖而楚䖍之罪同盟譏之即齊慶封亦得詬之未嘗減也至楚䖍自縊而必書以弑在公子比罪尚可原而靈䖍大惡必不使祗宫得没而乾谿之可以不辱此等筆削真非游夏所能贊矣若夫復讐之師儘足有名楚比脅從似可不治然而三叔稱王而並無祿父主乎其間則復讐何與且未有殷頑挾管蔡以畔而其罪不在管蔡者也此春秋之旨也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殺公作弑
  觀從屢請子干即公子比殺棄疾而子干不忍觀從曰人將忍子矣吾不忍待遂行國人夜駭曰王入矣棄疾復使人周走而呼曰王至以驚國人子干恐旣而使蔓成然鬭韋龜之子告子干曰王果至矣國人殺司馬謂殺棄疾將來矣衆怒如水火焉如何隨使人走而呼曰衆已至子干子晳公子黑肱皆自殺棄疾乃即位名曰熊居塟子干于訾為訾敖未成君而死曰敖使蔓成然為令尹封陳蔡還所收邑召觀從歸而官之初共王無冢適有寵子五人而不知所立乃以璧見羣望祀山川神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埋璧而使五人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遠之平王棄疾弱抱而入再拜皆壓紐其驗如此
  秋公會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平丘
  晉成虒祁宫諸侯朝而歸者多貳心乃用叔向謀大會諸侯而假兵力以脅之則無道之甚晉自此不復會諸侯矣劉子王朝卿士劉獻公也因徼王國威而請以來會且又會吳子于良將藉强大之勢而吳辭不至諸侯至者皆有賂旣而尋盟經書同盟忽治兵建而不斾已又斾之諸侯皆驚乃以我伐莒取郠之故莒人愬于會晉侯遂斥公不許與盟經書不與盟又旣而執季孫意如以歸經書執以歸又越日公乃歸魯經書公至按宣七年黑壤之盟公至而晉侯却之亦不與盟然而經不書同盟並不書不與盟以為國諱而此獨備書而不一諱者杜氏與正義皆以為此由莒譖原非國惡故不必諱而不知用莒人以祭隂社惡之大者也晉伯將絶其惡己稔而魯惡至此而抑進焉夫兩惡則諱何得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公不與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公至自會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靈王滅陳蔡而平王復之故隱太子即世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即世子偃師之子吳歸于陳䇿書云禮謂興滅國之禮也特廬與吳皆公孫不惟未成君兼未嘗立之為子而遽稱曰侯一若其自有之者此為文例杜氏謂受封于楚故稱爵非也若胡氏謂不書復歸不使楚䖍得滅之不書自楚不使楚平得封之其説未嘗不善但書例復歸則必先書去此者而後可言復歸如鄭忽出奔衞始可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元喧出奔晉始可曰元喧復歸于衞廬吳未嘗去陳蔡也若又書所自則但記其所自來未必其地之有以與之如蔡季自陳歸于蔡係蔡人召歸于陳無與衞侯鄭自楚歸于衞係晉人召歸于楚無與此皆書例之顯然者故曰春秋自有例特不可造例爾書名見前
  冬十月塟蔡靈公
  公如晉至河乃復
  時季孫尚被執未歸故公往而晉又辭之
  吳滅州來
  州來楚邑成七年吳入州來矣至是滅之令尹子旗蔓成然請伐吳楚子不許曰姑待之
  十有四年
  春意如至自晉
  季孫之見執也晉人以幕褁其身使狄人守之而入時子服湫惠伯從私于中行穆子曰魯兄弟也其事晉寧不如夷之小國而為夷棄之魯土地猶大以事齊楚諺所云臣一而主二不必晉也穆子乃告韓宣子而歸季孫惠伯不許曰寡君無罪合諸侯以執其老而惠而免之諸侯不聞也請仍會諸侯以免宣子患之叔向使叔魚乞惠伯惠伯使季先歸而已成見遣之禮然後還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塟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莒以卒赴魯而魯不會塟修平丘之惡故也顧赴弔恒禮以怨廢禮似不可或曰以夷小略之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莒子去疾卒其子郊公立公子意恢者郊公黨也莒大夫蒲餘侯與意恢惡而公子鐸怨郊公因殺意恢逐郊公而迎去疾之弟庚輿于齊而立之
  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末公作昧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𫝊凡稱禘曰有事但禘在太廟而此曰武宫者以此時非禘年以吉禘三年推之則昭二年起當在十四年必是用武之際行禘禮于武公之宫如十五年𫝊所云將禘于襄公者非常祭也故書之武宫者即武世室成六年所立為不祧之廟者是也爾時叔弓以卿臨祭事當籥入之際而叔弓暴卒于廟遂去樂而終祭事此亦非常之變而即以變禮行之葢郊社大事惟君與后夫人之卒則廢事卿大夫之卒無廢事者故曰卒事若去樂與宣八年去籥不同仲遂之死在祀外因祭畢聞赴故祗于明日祭時稍去籥以示哀慼去籥者但去籥舞而干戚之舞未去也非去樂也叔弓之死在祀内方籥舞將入而涖事者死則并樂而盡去之不止去籥也以目睹其死而不忍樂也然且樂則去而禮事必終其重公祀而輕卿喪如此穀梁不知禮此曰去樂于仲遂之死亦曰去樂大夫死于廟可臨祭告變即不死于廟亦可臨祭告變則檀弓稱柳莊之死衞靈公使其當祭必告夫惟當祭必不告故當祭必告也曾子問祭設簠簋而聞君與后夫人之喪如之何夫但云聞君后夫人喪則定無有聞卿大夫喪者是卿大夫喪在祭時必不敢聞告而况于去樂與
  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公作昭無出字
  蔡朝吳在蔡楚大夫費無極疾之搆蔡人使逐朝吳楚子怒詰之無極曰臣豈不愛吳然而臣早知其為人吳在蔡非楚之利也遂出奔經書此者徐仲山曰朝吳復蔡之人故不忍遺略如此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前十二年荀吳伐鮮虞滅肥而歸今又伐鮮虞克鼓執鼓子䳒鞮而歸
  冬公如晉謝釋季孫也
  十有六年
  春齊侯伐徐
  齊侯伐徐至蒲隧徐人行成乃受賂而歸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蠻公作曼
  楚乘蠻亂誘其君殺之而立其子焉不名略之
  夏公至自晉
  晉止公不聽歸故夏始告至經不書止諱辱也嗟乎辱至此亦不足諱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禮例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送塟也
  冬十月塟晉昭公
  十有七年
  春小邾子來朝
  夏六月甲戌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時叔孫昭子與郯子論官仲尼年十二見而學之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公作賁渾戎穀無之字
  冬有星孛于大辰
  大辰房心尾也蒼龍之宿心在中最明為時候主故稱大辰孛者彗星也形似帚有除舊布新之象今除舊當心心為火宿而除在火伏之時則明年火出而火災必布故梓慎裨竈輩皆以為明年宋衞陳鄭同日火災之兆以宋衞陳鄭為房心尾三宿次舍地也若漢天文志云東宫蒼龍房心心為明堂為天王其前星太子後一星庶子也而董仲舒劉向皆謂天王明堂孛加其中為後五年王室大亂天王與王子適庶爭國之象至後漢緯家且謂彗孛與熒惑同為火體熒惑守心在周為景王崩在漢為髙帝與成帝晏駕説俱有據特占驗貴速漢儒所説驗俱在五年之後自不若火伏而除火出而布見前厯厯之可徵也予最不喜道占驗故于日食星隕槪不引天文家一語或有稱胡氏是𫝊殊勝左氏而不知其為劉向之説因引諸儒語而斷之如此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楚地
  楚令尹匄司馬子魚帥師伐吳子魚死之大敗吳師于長岸獲其乘舟餘皇舟名旣而吳公子光即諸樊子闔廬復追戰楚師亦敗奪餘皇而去





  春秋毛氏𫝊卷三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毛氏傳>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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