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晚醒先生文集
卷之七
作者:朴致馥
1925年
卷八

與盧致八相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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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於榮川全上舍往中洞便。付一小信。俯託跋文亦爲仰呈矣。其果入梓而無不及之歎否。潦澇比劇。遠惟齋居燕超。所事何書。致馥方栖息麗堂。而遠近肄業者坌集。酬應甚煩。消受之計優矣而眞樂則未也。和順曺友秉萬來遊一旬。得性齋集一帙而歸。其精力之健。篤信之誠。不易得也。今年講會。以八月旬前定而行之。勿孤千望。

與盧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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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觀玩餘履度冲嗇。書與面莫此時疎。爲之悵然。致馥罪積不友。舍弟梅屋君以跨歲貞疾。謝世於三月一日。已經權襄。摧慟割半。獨生靡樂。以若才行文藝。年六旬餘。竟以韋布終。稺子纔十歲。送終多憾。腐心痛骨。經月而猶未已柰何。春三講會。竟靳一顧。緣何碍掣而致此也。堂任之望。歸於左右。從近行公切仰。或傳令允獲雋於春科。未知所占何名。此近以南冥集重刊事。頗有委折。近移所於山天齋。馥被多士挨擸。畢竟似出脚乃已。且有記言補刊事。衰病悲汩之中。實難應接柰何。本堂有發問。將歲以二次爲準。輪示于傍近諸儒。以秋前收合以來如何。

答河元可在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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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騈遝之中。得見手滋。奉玩未半。吃驚無已。愼節胡爲此劇。固知將攝有宜。必不至大肆貽憂。而陰虛之屬。最難調攝。若以補氣爲主。無異緣木求魚。惟滋陰降火而已。刀圭百方。不如服童便。專意數三朔。則可收全功。此吾少時折臂之方。勿疑用之。尋數亦緣玆未能著力。吾人失時闕學。亦非細事柰何。馥卯君病狀首尾五朔。有進無退。用是身呻不寧。寢啖靡甘柰何。儒會日吉利經。斯文慶幸。

答李應晦炳憙○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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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蕩中得奉心畫。以審洛旆纔旋。侍節萬裕。何等貢賀。此間鋟役僅至印出。藏閣與講所一時幷落。白場飮禮。次第擧行。衿紳麋集。儀文可觀。可慊者道塗稍夐。如賢者未參於周旋揖讓之間也。講會以每年八月二十日爲定。幸勿以在遠爲辭。課歲來參。以爲相觀而善之益。是企是企。此是吾黨依歸之所。珠玉之淵海也。在千里外。猶當相應相求。况信宿之程乎。吾於尊實有珍愛冀待之厚。故若是縷縷耳。

答李明汝孝基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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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鬼神。

鬼神若道無。古人不應七日戒三日齊。求陽求陰。若道有。遊魂爲變。火滅烟消。二者將安取衷哉。盖人得天地之氣以生。生時其氣固相通。如淸明則氣淸。陰暗則氣昏。卜筮問神。其應如響之類。及其死。所得之氣雖已詘而歸盡。而其所得本原之氣則浩然長存。流行於天地之間矣。子孫以祖父之所傳精神血氣。致其誠敬以感召。則一氣吻然其應之。不疾而速。斯乃理之所必然也。若曰人死爲鬼。不生不滅。依於子孫以求食。則此非明理君子之所可道也。朱子曰非祭祀致敬而常有神。是有餒鬼。此非斷案之明者乎。曰然則廟主是虛設歟。曰奚爲其然也。孝子之於親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始死而重。旣斂而帛。虞而立主。禫而納廟。出入必告。朔朝必參。有事必稟。時食必薦。瞻依尊敬。恒若有臨。故其霛赫赫陟降在玆。若爲子孫者弛懈誠敬。不與關涉。則枵然一木片。復何有哉。猶且呢嚶砉倏。責享要精。則斯乃附木之妖。曷足爲靈哉。至若邱墓體魄之所藏也。歲久腐化。漠然坏土而已。及其子孫履霜興感。來掃塋域。灌以芬芳。達以馨香。則一氣流通之妙。與廟祭無異。張子曰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斯言盡之矣。曰山川社稷之祭是何義。曰主山川者有祭山川之理。主社稷者有祭社稷之理。理之所在。氣必應焉。爲人後者之祭祖先亦然。有何疑焉。

答李明汝,朴敬朝昇鉉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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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註陰居陰位。陽居陽位謂之正。而乾九二本義。特書中正似非例。

乾九二之本義特書中正。雖似可疑。而旣曰龍德正中。則正中與中正。固可通看。且純陽爲盛德。無不正之慮。所以乾卦獨有此例。

程傳曰乾者天之性情。釋文言利貞者性情也。兩性情或有差別耶。

天之性情健而已。健故謂之乾。乾之性情。各正性命而已。各正性命。故曰利貞也。盖健者利貞之體。利貞者健之用。非有二致。而若其立言之義則似有差別。

天之性情註云指理也。此情字是單指理。不犯氣耶。

天之性情之情字。指理之不犯氣而言。然非氣無以見情也。性亦然。

六畫卦初二是地位。三四是人位。五六是天位。乾九四文言云中不在人何也。

六爻之分爲天地人。泛言也。乾卦五爻。皆以龍取象。而獨三爻以君子終日乾乾爲辭。人也故四曰中不在人。

程傳八則陽生。或云洛書九位在南。故曰陽之盛。六位在西北。故曰陰之盛。八位在東北。故曰八則陽生。或云先儒說天地之數只是三。參天故參其三而爲九。兩地故兩其三而爲六。程傳盖取此說。其曰八則陽生。盖言九數將生也。或云陽數極於九。陰數極於八。陽盡處陰生。陰盡處陽生。則九亦陰生而陽得兼陰。故不害爲陽之盛也。八則陽生而陰不得兼陽。故不用八而用九也。諸說俱未可的信。而後說似有理。程子未嘗一言及數。則恐未可以老少之別分疏也。

三說皆可疑。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傳西南陰方。東北陽方。豈可以南爲陽之盛乎。北爲陰之盛乎。天地之數只是三。亦非的說。圓徑一故圍三。三天數也。方徑二故圍四。四地數也。三用其全。四用其半。此陰陽進退之實也。參兩倚數則爲五。河洛之中五皆是也。何以謂天地之數只是三乎。以九數將生而不用八。其於事情遠矣。凡數皆一陰一陽。奚獨八九乎。陽盡陰生陰盡陽生。理似然矣。而假令占書絶處逢生。而喚絶爲生。喚生爲絶可乎。若以八爲全盛而不用則六何得爲全盛乎。未及盛而以八不用。故強名爲盛乎。此皆可疑之說也。末段程子不言數。不可以老少分疏云云。此亦不然。程子雖不主象數。而兩儀生四象。是繫辭經文。程子豈不知耶。七八九六是爲四象。九六是純陽純陰。少陽陰生。少陰陽生。八數雖多於六而以陽生故不用。此義平易直截。非若他說之牽合補架也。當詳之。

答李孔維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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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意獲覩心畫。滿紙發皇。侔擬非倫。推借過當。有非諓諓者所堪安。而盖出於樂善求益之急。其於虛實賢否。不暇擇也。可尙不可疵也。仍惟定省節宣純祉。優游浸灌。日以醞藉。尤切拱賀之私。馥衰洫轉深。志氣頹唐。竆廬之歎。際玆爲切。大抵博文約禮。是聖門正法眼藏。斯文也非止誦讀記述之謂。而推其類則皆是也。未有不博於文而徑約者也。後之學者才資力量不及古人。以文與道判爲二致。是以文益弊而道不明也。賢者聰明敏洽。迥出儔輩。所占地步。已拶堂奧。惟願益加勉勵。讀書則以體驗竆理爲務。著述則以刻畫生澀爲誡。期至於辭達理順。浩浩乎覺其來之易。則此豈非禪家所謂臘月三十日消息耶。馥於此有折臂之經歷。而無補刖之功效。故奉以獻於賢者。以爲前車之戒耳。華山亭爽塏幽絶。常往來于中。主人翁屢相招邀。早晏當謀一筇。伊時欣覯是企是企。

答崔純夫正愚○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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㜎來得奉心畫。備悉硏業益懋。何慰如之。向日對話。雖我庸獨無相長之益乎。但恨神識與氣血俱衰。鼓不躍而旗不前。鞠歌之悲。古人先獲。柰何柰何。尼父悲東周一句。愚見以爲舊刻旣失而新書揮壁。則雖非舊刻而與舊刻無異也。以况周室旣微於西而興周道於東則是亦周也。吾其爲東周之義盖如此。至若悲字之義則此乃夫子衰世之歎。明王不作。吾道不明而不行。雖公山佛肸之類。苟能用我則使之改過遷義而拯斯民於水火之中。情亦戚矣。悲字之著。豈不襯帖乎。鄙意如此。而亦未敢質其必然也。更爲思量。若有長於此說。則其於捨舊也何有。一會之約。昨與南黎言及則亦云甚好。當從近討暇。定日通奇矣。

答崔純夫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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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欲往看。際見心畫。喜慰不可言。因知侍狀一穩而棣華又添一萼。德門蕃衍之慶可賀也。易之爲書。廣大微奧。只當熟觀程朱之訓。先通辭義。然後就總目啓蒙。究河洛之蘊。探根窟之妙未晩也。且思索驟苦則心血易燥。疾恙乘之矣。君受氣淸脆。鼎器不確。此又不可不慮也。所問略以所知錄之於左。其所不知者。闕之何害也。屯九五程傳僖昭之恬然不爲云云。朱子以爲失契勘。契勘如罪人之决定斷案也。盖僖宗則昏懦衰弱。委政於宦官。尊田令孜爲尙父。坐致黃巢之亂。繼啓藩鎭之跋扈。固可謂恬然不爲也。昭宗則以英明之姿。憤太阿之倒柄。嫉狐鼠之竊權。卽位之初。中外想望風彩。而處置失宜。用舍乖方。內致韓全誨,劉季述之幽辱。外召李茂貞,朱全忠之凌逼。此豈恬然不爲而屯其膏者乎。此朱子所謂兩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一人不要做。要做者昭宗也。不要做者僖宗也。

答李乃晦鍾根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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昬義奠雁。程子曰取其不再偶。朱子曰取順陽往來之義。二說不同何歟。

不再偶順往來皆信也。二說非不同也。

于氏曰御輪以俟則舂客以須之。舂客之義何居焉。

客容字之誤。舂容是和緩之意。見於他書者多。

鍾根去年十一月遭內舅喪。古禮服舅緦。至唐增爲小功。家禮從之。當服如何而合古今之宜也。

家禮備要。乃時行之禮也。古禮何可盡用也。古禮婦服舅期。今可從之耶。

答崔勉夫道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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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未至良已。遽爾告歸。瑕害之慮。實不能忘懷。今見手滋。倍切驚喜。餘憊之頓頓不收。諒是質脆榮虛。完復未易。自當久而妥帖。大抵憂慽困衡。自是玉汝之資。非但此也。凡事皆處之有道。應之有方。程子所謂卽此是學也。何必咿兀曲跪然後爲得進修之方耶。今之所謂學者。專趨名界。標榜以爲高。梔蠟以爲容。於修齊治平之實。未曾著眼講究。所以任事則東躓西顚。居官則吏謗民讟。噫學者學甚事。學而至於無用則焉用彼學也。此皆空言繳繞。而不下體驗之工故也。君承重侍奉。家務浩穰。此皆隨處省察。知行並進之地也。時以閒隙靜對黃卷。以證參磨勘。則知日明而行日備。何患乎性之不定而爲外誘所奪也。我平日略有見於此。而不敢秘之於君也。幸諒之焉。

答陳文克甲秀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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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幀與神主不同。忌辰行事。恐失禮意。當以生辰將祀。盖影幀生事之道也。神主死事之禮也。

答崔汝敬東翼學記類編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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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數未形條分。註以無極太極。似非先生本意。

示疑也是。方依此校勘。

理氣神三者一物云云。理氣非一物。先儒已辨之。而理精於神一句有病。理神以精粗言。則理之粗底爲氣可乎。

所疑甚當。

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此理字不可以理之本面看。猶云一道也云云。

此理字甚實。不可以一道之道字輕輕看。心之理是性。知性則知天。然則心之理。卽性之理。性之理。卽天之理。故曰一理也。若曰一道則這心也性也天也。畢竟是何物事。甚涉鶻突。

眞西山曰心曰性形而上者。譬之燈燭云云。

燈燭能照。取譬之粗者也。照亦光氣也。豈可以形而上者言之乎。且心不可以形上下言也。

敬是具存省。具字有包涵意。易以貫字何如。

存省須用敬。敬是存省之方。具字貫字。皆不著題。

動者是幾。欲動未動之間是幾。而卽以動字爲幾則似未瑩。

易繫辭曰幾者動之微也。動箴哲人知幾。動在心也。中庸莫見乎隱莫見乎微。屬於已發。幾盖動而未著者也。動者是幾。固欠精細。而欲動未動之間云者。亦似未確。欲動未動。無間可言。若易以際字則差勝。

四十二板第一條二條四條七條八條。不當在戒謹云云。

戒謹條。乃四十五板也。檢之恐誤。按舊序某人稟先生以近思錄例分類。先生可之。今日校勘。當以近思錄爲準。諸條必是見卜者問詩中幽王大惡等說。已爲刪去矣。

明道語介甫末段。雖有明道自道語。非甚關於明道則刪去如何。

此段恐未及諦看。程子嘗言介甫學如捉風係影。盖如望見十三級㙮上相輪卽㙮層上畫佛相。頭上有輪光者。曰如此如此極分明。然非實見也。如某則直入㙮中上夫。辛勤攀登。尋見相輪。故所見恁地眞實。此正所以抑詖辭而明正道。以爲無關明道可乎。自公之談道至如此如此。對介甫言也。其下則對學者言也。

邢恕孔文仲云云。

諸儒何限。而必以得罪名敎者齒錄乎。尊言也是。

眞西山,許魯齋當入聖賢相傳云云。

西山雖有事理宗之微疵。魯齋雖有屈夷虜之大恥。其學則甚正矣。魯齋嘗從祀而見黜。未知尙論者以爲如何耳。退溪先生以墓碣不書官爵。明其本心。盖爲惜之也。

與尹敬一炳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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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近有盍簪尙未爾。有所碍而然耶。侍節一例康旺。看讀亦時以不懈耶。纔限一嶺。隔若千里。馥癃狀終不快褰。披翫若漏器盛水。口熱頭暈。間時發證悶也。抄書亦不頓閣耶。近來士友多有來往。有可聞說話。恨不與君共之也。

答金敬模基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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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虐竆巷。有此委問。可想硏業之慥慥也。馥以冷泄苦度數日。遮眼殘書。亦未能專精探索悶也。所問何敢質言。但以程朱氏所嘗言者書送。大抵此等處非先急務。必於傳本義同異處。探賾有得。則可以長進矣。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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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序若以方位之四正言則坎离當爲下經首。而特以咸恒爲首何義也。

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措。此三聖作易之大義也。易上經首乾坤。乾坤男女也。下經首咸恒。咸恒夫婦也。若言方位則坎离固爲正。此不可以方位言也。

草木有先花後葉者。有先葉後花者。其陰陽之理如何而如此耶。且其種仁萌芽之時。必倒著而甲坼者。其理何居。

稟陽氣多者先花後葉。稟陰氣多者先葉後花。種仁萌芽時。先出者爲根。根必著土故倒。所謂本乎地者親下也。

答盧士維紀容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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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喪。弟子皆服心喪三年而去。惟子貢廬於塚上。凡六年而歸。三千之中。子貢獨行六年何歟。

三年之喪。子之於父母不敢過也。况師乎。服已除矣。而不忍遽歸。又居三年。不可以是謂六年居喪也。

大學孟獻子註。玉溪盧氏曰獻子嘗師孟子子思。故能知義利之辨。獻子與子思不同時。則盧說無乃誤耶。

孟獻子與季文子同時。則其年多孔子四五十歲。以爲受學子思者。何其妄也。不足多辨。

小學題辭曰元亨利貞。天道之常。仁義禮智。人性之綱。人之有四端。卽乾之有四德。而義禮之易次何也。

易曰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孟子亦曰仁義而已矣。盖仁義如天地之有陰陽剛柔也。故先言也。必欲索言其序則固可曰仁禮義智也。

答劉舜思錫中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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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書陸棠云云。

陸棠。楊龜山之婿。始來學。終夜危坐。不脫冠帶。龜山以爲篤於持敬。妻以女。後與范汝爲謀逆伏誅。

答周益公書。燕許楊劉云云。

燕燕公張說。許許公蘇頲。皆唐人能文章。時稱燕許大手。楊楊億。劉劉幾。宋人。爲西崑體驗怪之詞。

張無垢中庸解言顧行顧字。

張無垢謂言顧行之顧字。當以察字看。豈非有害於經旨乎。顧字較輕。察字較重。君子欲言行相符。顧有相應之意。若訓以察則此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也。其可乎哉。

周禮云云。

廞大喪之儀節也。廞裘大喪時所用之裘也。天子有二十七世婦。以內事達外官者也。天子吊臨於卿家。世婦必有所掌之事。

廞用樂器。上食時用。平時三日一擧之禮而用樂耶。葬用樂器。藏明器時。亦當用樂器也。未及攷。

司巫。禮王左祝而右瞽。前巫而後史。此司巫之所以有官也。大喪時固有兵衛。五兵司馬之所掌。五數未及攷。

答崔晦夫正悳,謹夫正愨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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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順受其正。正字指正命歟。

正命之正字。畢竟是這正字。而旣曰莫匪命也。則又以正命訓之。語不潔淨。

過化存神。有先後之次序耶。

過與存。在聖人身上說。化與神。物之來應底。朱子曰過化如舜之讓畔讓居成都成邑。存神如孔子之立斯立道斯行綏斯來動斯和之類是也。先後次序。非可言也。

舜聞善言見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禦。則其未聞見時氣象如何。

未有聞見時。只是湛然而已。而萬理備於中。故一觸便沛然。

合虛與氣有性之名。虛是何義。就理字上說耶。又氣化。何以謂之道耶。

此說甚長。虛盖指理之無形而言。理非掛撘於氣則無以見。故就氣上指其所稟之理曰性也。道是天理之流行。而天理流行。非氣化何以見之。然則氣化非道也。於氣化見道也。

中庸達道。世或專就理看。喜怒哀樂。何可專以理言。

達道天理流行之名。喜怒哀樂皆中節。乃是天理之流行。此便是達道。

鬼神章說氣之論。自湖上及坪門。皆已有定案。後學只當恪守其說。而朱子曰德是實然之理。且章句小註誠指鬼神之實理而言。誠甚可疑。

鬼神章大抵難看。全篇皆說鬼神之氣。而小註間言理字。盖誠實理也。不可揜氣之發見也。言實有是理。故氣之合散無非實者。無非實故發見不可揜也。或疑性情功效性非理乎。朱子曰性情猶言情狀。此性字不可以重看。

良能或云專是理。或云兼理氣。

良能二氣之霛處。大抵此章極讚鬼神功用造化之費。而理在其中。以此活看則庶無碍矣。

答金瑞九永淑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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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虛靈。恐是理之靈。而朱子曰非氣不靈。疑若有因氣而靈者。何謂也。

理氣元不相離。理固非氣不靈。氣亦安能自靈。盖理無形體無計度。朱子說苟非精爽。何以能神光燭九垓。玄思徹萬微乎。雖然天下無無理之氣。氣之靈。理實命之也。

答姜德夫在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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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書因𭶿未復。悵然若含梗。未惟猶省餘做履莊重。幹蠱之暇。亦有溫習新得耶。馥過夏於麗澤齋。取其新潔軒敞也。然而滯泄交作。榮衛日覺凋謝。崦嵫殘景。亦不堪把玩。惟將幾卷殘書。更理舊業。以待學者之求。而柰神精之敝何哉。古人炳燭之喩。深歎不已。所托文字。通家之誼。豈可以不文爲辭。當留念之。每想君有志向學。而經歷險釁。不能肆力於策勵。深可爲悶。然爲學不在彝倫日用之外。隨事點檢。不至放倒。且以先賢念書。披覽商證。則亦有得力處矣。庸是企幸。

與河聖權經洛○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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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謂至初有對叙之期。跫音竟寂然。又聞有微𧏮。趁卽蘇醒。而突然已弁。利經吉禮耶。抑猶未耶。課讀不至拋擲。而所得爲幾何。讀書務要精熟。思索不得者。隨處箚記。以待日後質問。朱門敎人如此。幸諒之否。馥季病一向沉痼可悶。堂中諸生皆無恙勤課。歲新趁可相見耶。爲念憧憧。

答趙孝謹顯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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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意獲覩耑疏。且有饋遺甚腆。歲時相問禮也。而哀疚滚汩之中。能暇及於遠外親知。誠是料襮。還切未妥。卽日履端哀履連支。尤協願聞之私。馥今作望八人。痰注之證。跨歲侵尋。動作飮啖。日覺澌頓。此常理也。曷足爲歎。麗堂舊硏皆集。而惟恨一席尙虛耳。爲學當先收斂身心。不使放過。文字䵝䵢處。勿爲模稜挨過。置小冊逐日箚記。問于可問處。終不解者。以待他日來質爲好。君年紀尙富。才姿警穎。苟有志不患不成就。古家重新之兆。其不在此乎。殊切愚望。

答李致三炳台○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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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枕得書。如飮醍醐。矧惟庭信新承。保無他虞者乎。馥困殢呻吟。尙何言哉。口味適思麥飯。自再昨日少爲嘗試而以有微效。若是不已則或有少延夏月之望耶。少有生意則以居處之壅菀。欲爲再往計。諒之也。歸省後趁爲還來也。兩種物領受。多感多感。

答朴禎獻升奎春秋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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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閔僖之不書卽位。以上不請內不承。成襄昭哀之書卽位。以內承於先君。桓宣定之書卽位。著其自卽位。義甚明白。而惟隱則似比於文成襄昭哀之內承。而獨不書卽位何哉。

隱公無惠公之命而大臣拔己以立。其上不請內不承則一也。烏得與文成襄諸公比也。隱公雖讓國之賢君。而春秋立例之始。若以其賢而許其卽位。則此豈非爭亂之造端乎。

桓弑立故不書王。而宣則書王者何也。同書卽位而胡氏曰惡一也。有大小則貶詞異。異其詞。指何而言歟。

桓元年書春王。猶望天王討其罪也。其後無討之者。故書春而不書王。盖言桓無王也。宣則爲弑君者所立。與聞乎故而已者也故不貶。其書王。惡有大小而貶辭異。盖指元年二字。別書繼書而言。他則元年下繼書春王正月公卽位。而桓是元惡大憝。故書元年。別行書春王正月公卽位。盖書卽位。所以彰其罪。別書元年。不欲以國統許之也。宣則異於是。與桓豈不有等差乎。

宋督先攻孔父而後弑其君。經書弑其君及其大夫則得無先後之差乎。且以弑蒙下文。得無嫌乎。

宋督之先攻孔氏。將以弑君也。况弑逆之罪大。擅殺之罪輕。誅亂賊之意。定輕重之分。此正春秋書法也。弑字不可通下句看。及如宜其及也之及。言弑君之禍。及於大夫也。死之先後。非所可言。春秋多有此例。

夫讎人之子亦讎也。魯莊之於齊襄。有不共戴天之讎。則桓亦讎也。特與柯之盟何哉。以事在尊天王匡中國。不可以私怨行於其間耶。敵惠敵怨。不在後嗣而然歟。

柯之盟。桓公之盟也。襄爲無道。身弑國亡。桓公自外而入。改紀齊政。襄之舊惡。固不可念於桓之時也。此與父子相繼。世濟其惡不同。况玆會也。尊周攘夷。聲天下之大義。魯安得而後乎。敵惠敵怨不在後嗣之說。恐於此不襯。當魯莊已與齊襄。會狩會伐。屢見乎經。何有乎柯之盟哉。

趙盾不越境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書弑。齊陳乞以廢長立幼書弑。而晉欒書身爲元帥。親執厲公於匠麗氏。使程滑弑之。以車一乘葬之於東門之外。獨稱國以弑而不著欒書之罪何哉。以其多殺大臣。自取其禍爲然。則見弑之君。莫不有可論。而何獨乎州蒲乎。

嗚呼。此春秋之最肎綮處也。趙盾,許止,鄭歸生,楚公子比,陳乞實非弑君者。而不杜其漸則其流將至於亂賊之接踵。故聖人治其戎首以垂戒萬世。欒書中行偃之親弑厲公。國人見之。天下聞之。史筆記之。不待聖人而討之者也。厲公之稔惡。亦所當誅。聖人因此垂戒。稱國以衆之。書名以貶之。盖曰彼弑君之賊自在而被弑者亦所自取。非有恕於弑君者也。此皆聖人微顯闡幽之旨。觀於不書趙穿而書趙盾。不罪欒書而罪州蒲。春秋筆削之意。庶可窺其萬一矣。二百四十年之中。弑君凡三十一。書法各異。晉靈,楚靈之惡。與州蒲無異。而急於治趙盾,子比。故無暇責於晉靈,楚靈也。宋杵臼,齊商人之弑。實甸與閻邴之所爲。而其罪貫盈。人之所欲弑也。故國之人之。厲公雖無道。一朝不尸三卻則欒書未必至此。以車一乘葬之於東門之外則國人之不以爲非可知矣。故國之。國之者著其君之失道也。故於州蒲特發此例。以見諸見弑者皆有失道之由。雖書弑逆者之名以著其罪。而君之失道自在其中。若鄭僖,楚麋之弑。君無失德而中有難處之端。故書卒以隱之。辥比,吳僚之弑。大臣之失也故國之也。

胡氏曰不曰夷伯之廟震而震夷伯廟者。天應之也。以其當毁而不毁。故天應之耶。大夫三廟。夷是展氏之祖則有何當毁耶。

展氏之始祖。公子無駭也。旣不毁之廟則夷伯必是當毁者也。大夫三廟。謂始祖及祖禰。自曾祖以上當毁也。夷是曾祖以上。當毁三祖也。

札來不書公子。胡氏以讓國致亂故貶之。果的訓歟。

季札讓國揚名。而諸樊餘祭,夷昧,王僚之不得其死。皆札啓之也。所謂申生孝而晉國亂者。胡氏之說矣。

或曰感麟而作春秋。或曰春秋成而麟至。當從何論。

夫子見西狩獲麟。知王道之不行也。感而作春秋。至獲麟而絶筆。春秋成而麟至。胡氏雖有是說。而恐非實蹟也。

答李炳元明洙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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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朢時月與日相對。無分毫之差故食。又曰朢時月正受日光故圓何也。

日月相對。無分毫之差故食。朱子初年說也。十月之交章註如是。晩年定論則曰地影蔽虧故食。盖朢時日在下月在上地在中。正與相對則日光射地球。溢出四外。月受之故圓。而中央之闇處。是地影也。或道度微差則地影不在中央而蔽日光。故月有蝕也。

與崔文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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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以家憂之孔棘。罔夜歸去。而漠不相聞。爲慮深矣。其間已得勿藥耶。若至快可則當速來做工。而尙此遷稽。用是馳念。此去二生。卽嘉鄕名下士也。方在賊徒之誣中。至於査决公庭。憤咄何極。洪水猛獸之害。剝膚此急。爲吾道者其可不明目張膽。思所以救焚拯溺乎。幸爲先容於官家。無至猶豫兩端。致生㕀櫱如何。

寄釋彩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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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吾乎尙遊戲人間耶。年前有人傳師已示寂於智異山中。適李君正模在座。相與涕泗久之。因食素一時。旋覺其贋。客春逢秋琴。得師近日甚詳。師固自如也。桑宿猶且係戀。十載久要。豈可恝乎。縱不能屈法錫。死生存歿亦不可時以相聞耶。師雲遊。僕家乎食。此責當屬之師矣。近拜威堂。始知師結夏於果邑菟裘。果與京武相接也。睫上之眉近而不見。尤爲𤵤然懸勞。輦轂之下。師不可迹。小由旬地。我則一筇可謀。而塵累所馽。尙未决然行志。此愆當刖我足矣。見師近作於威堂軸中。則葷血淨盡。定慧賅到。蒼峭老菀。宛對古査墨梅。可想幾年面壁。已悟得不二法門也。冬間來訪我小齋。與舊遊數人。更續影緣。切幸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