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醒先生文集/卷七
书
编辑与卢致八相稷
编辑顷于荣川全上舍往中洞便。付一小信。俯托跋文亦为仰呈矣。其果入梓而无不及之叹否。潦涝比剧。远惟斋居燕超。所事何书。致馥方栖息丽堂。而远近肄业者坌集。酬应甚烦。消受之计优矣而真乐则未也。和顺曺友秉万来游一旬。得性斋集一帙而归。其精力之健。笃信之诚。不易得也。今年讲会。以八月旬前定而行之。勿孤千望。
与卢致八
编辑迩来观玩馀履度冲啬。书与面莫此时疏。为之怅然。致馥罪积不友。舍弟梅屋君以跨岁贞疾。谢世于三月一日。已经权襄。摧恸割半。独生靡乐。以若才行文艺。年六旬馀。竟以韦布终。稺子才十岁。送终多憾。腐心痛骨。经月而犹未已柰何。春三讲会。竟靳一顾。缘何碍掣而致此也。堂任之望。归于左右。从近行公切仰。或传令允获隽于春科。未知所占何名。此近以南冥集重刊事。颇有委折。近移所于山天斋。馥被多士挨擸。毕竟似出脚乃已。且有记言补刊事。衰病悲汩之中。实难应接柰何。本堂有发问。将岁以二次为准。轮示于傍近诸儒。以秋前收合以来如何。
答河元可在圣
编辑人人騈遝之中。得见手滋。奉玩未半。吃惊无已。慎节胡为此剧。固知将摄有宜。必不至大肆贻忧。而阴虚之属。最难调摄。若以补气为主。无异缘木求鱼。惟滋阴降火而已。刀圭百方。不如服童便。专意数三朔。则可收全功。此吾少时折臂之方。勿疑用之。寻数亦缘玆未能著力。吾人失时阙学。亦非细事柰何。馥卯君病状首尾五朔。有进无退。用是身呻不宁。寝啖靡甘柰何。儒会日吉利经。斯文庆幸。
答李应晦炳憙○辛卯
编辑波荡中得奉心画。以审洛旆才旋。侍节万裕。何等贡贺。此间锓役仅至印出。藏阁与讲所一时幷落。白场饮礼。次第举行。衿绅麋集。仪文可观。可慊者道涂稍夐。如贤者未参于周旋揖让之间也。讲会以每年八月二十日为定。幸勿以在远为辞。课岁来参。以为相观而善之益。是企是企。此是吾党依归之所。珠玉之渊海也。在千里外。犹当相应相求。况信宿之程乎。吾于尊实有珍爱冀待之厚。故若是缕缕耳。
答李明汝孝基别纸
编辑祭祀鬼神。
鬼神若道无。古人不应七日戒三日齐。求阳求阴。若道有。游魂为变。火灭烟消。二者将安取衷哉。盖人得天地之气以生。生时其气固相通。〈如清明则气清。阴暗则气昏。卜筮问神。其应如响之类。〉及其死。所得之气虽已诎而归尽。而其所得本原之气则浩然长存。流行于天地之间矣。子孙以祖父之所传精神血气。致其诚敬以感召。则一气吻然其应之。不疾而速。斯乃理之所必然也。若曰人死为鬼。不生不灭。依于子孙以求食。则此非明理君子之所可道也。朱子曰非祭祀致敬而常有神。是有馁鬼。此非断案之明者乎。曰然则庙主是虚设欤。曰奚为其然也。孝子之于亲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始死而重。既敛而帛。虞而立主。禫而纳庙。出入必告。朔朝必参。有事必禀。时食必荐。瞻依尊敬。恒若有临。故其霛赫赫陟降在玆。若为子孙者弛懈诚敬。不与关涉。则枵然一木片。复何有哉。犹且呢嘤砉倏。责享要精。则斯乃附木之妖。曷足为灵哉。至若邱墓体魄之所藏也。岁久腐化。漠然坏土而已。及其子孙履霜兴感。来扫茔域。灌以芬芳。达以馨香。则一气流通之妙。与庙祭无异。张子曰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斯言尽之矣。曰山川社稷之祭是何义。曰主山川者有祭山川之理。主社稷者有祭社稷之理。理之所在。气必应焉。为人后者之祭祖先亦然。有何疑焉。
答李明汝,朴敬朝昇铉问目。
编辑易注阴居阴位。阳居阳位谓之正。而乾九二本义。特书中正似非例。
乾九二之本义特书中正。虽似可疑。而既曰龙德正中。则正中与中正。固可通看。且纯阳为盛德。无不正之虑。所以乾卦独有此例。
程传曰干者天之性情。释文言利贞者性情也。两性情或有差别耶。
天之性情健而已。健故谓之干。干之性情。各正性命而已。各正性命。故曰利贞也。盖健者利贞之体。利贞者健之用。非有二致。而若其立言之义则似有差别。
天之性情注云指理也。此情字是单指理。不犯气耶。
天之性情之情字。指理之不犯气而言。然非气无以见情也。性亦然。
六画卦初二是地位。三四是人位。五六是天位。乾九四文言云中不在人何也。
六爻之分为天地人。泛言也。乾卦五爻。皆以龙取象。而独三爻以君子终日乾乾为辞。人也故四曰中不在人。
程传八则阳生。或云洛书九位在南。故曰阳之盛。六位在西北。故曰阴之盛。八位在东北。故曰八则阳生。或云先儒说天地之数只是三。参天故参其三而为九。两地故两其三而为六。程传盖取此说。其曰八则阳生。盖言九数将生也。或云阳数极于九。阴数极于八。阳尽处阴生。阴尽处阳生。则九亦阴生而阳得兼阴。故不害为阳之盛也。八则阳生而阴不得兼阳。故不用八而用九也。诸说俱未可的信。而后说似有理。程子未尝一言及数。则恐未可以老少之别分疏也。
三说皆可疑。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传西南阴方。东北阳方。岂可以南为阳之盛乎。北为阴之盛乎。天地之数只是三。亦非的说。圆径一故围三。三天数也。方径二故围四。四地数也。三用其全。四用其半。此阴阳进退之实也。参两倚数则为五。河洛之中五皆是也。何以谓天地之数只是三乎。以九数将生而不用八。其于事情远矣。凡数皆一阴一阳。奚独八九乎。阳尽阴生阴尽阳生。理似然矣。而假令占书绝处逢生。而唤绝为生。唤生为绝可乎。若以八为全盛而不用则六何得为全盛乎。未及盛而以八不用。故强名为盛乎。此皆可疑之说也。末段程子不言数。不可以老少分疏云云。此亦不然。程子虽不主象数。而两仪生四象。是系辞经文。程子岂不知耶。七八九六是为四象。九六是纯阳纯阴。少阳阴生。少阴阳生。八数虽多于六而以阳生故不用。此义平易直截。非若他说之牵合补架也。当详之。
答李孔维道容
编辑匪意获睹心画。满纸发皇。侔拟非伦。推借过当。有非𬣡𬣡者所堪安。而盖出于乐善求益之急。其于虚实贤否。不暇择也。可尚不可疵也。仍惟定省节宣纯祉。优游浸灌。日以酝藉。尤切拱贺之私。馥衰洫转深。志气颓唐。竆庐之叹。际玆为切。大抵博文约礼。是圣门正法眼藏。斯文也非止诵读记述之谓。而推其类则皆是也。未有不博于文而径约者也。后之学者才资力量不及古人。以文与道判为二致。是以文益弊而道不明也。贤者聪明敏洽。迥出俦辈。所占地步。已拶堂奥。惟愿益加勉励。读书则以体验竆理为务。著述则以刻画生涩为诫。期至于辞达理顺。浩浩乎觉其来之易。则此岂非禅家所谓腊月三十日消息耶。馥于此有折臂之经历。而无补刖之功效。故奉以献于贤者。以为前车之戒耳。华山亭爽垲幽绝。常往来于中。主人翁屡相招邀。早晏当谋一筇。伊时欣觏是企是企。
答崔纯夫正愚○戊寅
编辑㜎来得奉心画。备悉硏业益懋。何慰如之。向日对话。虽我庸独无相长之益乎。但恨神识与气血俱衰。鼓不跃而旗不前。鞠歌之悲。古人先获。柰何柰何。尼父悲东周一句。愚见以为旧刻既失而新书挥壁。则虽非旧刻而与旧刻无异也。以况周室既微于西而兴周道于东则是亦周也。吾其为东周之义盖如此。至若悲字之义则此乃夫子衰世之叹。明王不作。吾道不明而不行。虽公山佛肸之类。苟能用我则使之改过迁义而拯斯民于水火之中。情亦戚矣。悲字之著。岂不衬帖乎。鄙意如此。而亦未敢质其必然也。更为思量。若有长于此说。则其于舍旧也何有。一会之约。昨与南黎言及则亦云甚好。当从近讨暇。定日通奇矣。
答崔纯夫己卯
编辑近欲往看。际见心画。喜慰不可言。因知侍状一稳而棣华又添一萼。德门蕃衍之庆可贺也。易之为书。广大微奥。只当熟观程朱之训。先通辞义。然后就总目启蒙。究河洛之蕴。探根窟之妙未晩也。且思索骤苦则心血易燥。疾恙乘之矣。君受气清脆。鼎器不确。此又不可不虑也。所问略以所知录之于左。其所不知者。阙之何害也。屯九五程传僖昭之恬然不为云云。朱子以为失契勘。契勘如罪人之决定断案也。盖僖宗则昏懦衰弱。委政于宦官。尊田令孜为尚父。坐致黄巢之乱。继启藩镇之跋扈。固可谓恬然不为也。昭宗则以英明之姿。愤太阿之倒柄。嫉狐鼠之窃权。即位之初。中外想望风彩。而处置失宜。用舍乖方。内致韩全诲,刘季述之幽辱。外召李茂贞,朱全忠之凌逼。此岂恬然不为而屯其膏者乎。此朱子所谓两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一人不要做。要做者昭宗也。不要做者僖宗也。
答李乃晦锺根问目
编辑昏义奠雁。程子曰取其不再偶。朱子曰取顺阳往来之义。二说不同何欤。
不再偶顺往来皆信也。二说非不同也。
于氏曰御轮以俟则舂客以须之。舂客之义何居焉。
客容字之误。舂容是和缓之意。见于他书者多。
锺根去年十一月遭内舅丧。古礼服舅缌。至唐增为小功。家礼从之。当服如何而合古今之宜也。
家礼备要。乃时行之礼也。古礼何可尽用也。古礼妇服舅期。今可从之耶。
答崔勉夫道燮
编辑大病未至良已。遽尔告归。瑕害之虑。实不能忘怀。今见手滋。倍切惊喜。馀惫之顿顿不收。谅是质脆荣虚。完复未易。自当久而妥帖。大抵忧戚困衡。自是玉汝之资。非但此也。凡事皆处之有道。应之有方。程子所谓即此是学也。何必咿兀曲跪然后为得进修之方耶。今之所谓学者。专趋名界。标榜以为高。栀蜡以为容。于修齐治平之实。未曾著眼讲究。所以任事则东踬西颠。居官则吏谤民讟。噫学者学甚事。学而至于无用则焉用彼学也。此皆空言缴绕。而不下体验之工故也。君承重侍奉。家务浩穰。此皆随处省察。知行并进之地也。时以闲隙静对黄卷。以证参磨勘。则知日明而行日备。何患乎性之不定而为外诱所夺也。我平日略有见于此。而不敢秘之于君也。幸谅之焉。
答陈文克甲秀问目
编辑影帧与神主不同。忌辰行事。恐失礼意。当以生辰将祀。盖影帧生事之道也。神主死事之礼也。
答崔汝敬东翼学记类编别纸
编辑象数未形条分。注以无极太极。似非先生本意。
示疑也是。方依此校勘。
理气神三者一物云云。理气非一物。先儒已辨之。而理精于神一句有病。理神以精粗言。则理之粗底为气可乎。
所疑甚当。
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此理字不可以理之本面看。犹云一道也云云。
此理字甚实。不可以一道之道字轻轻看。心之理是性。知性则知天。然则心之理。即性之理。性之理。即天之理。故曰一理也。若曰一道则这心也性也天也。毕竟是何物事。甚涉鹘突。
真西山曰心曰性形而上者。譬之灯烛云云。
灯烛能照。取譬之粗者也。照亦光气也。岂可以形而上者言之乎。且心不可以形上下言也。
敬是具存省。具字有包涵意。易以贯字何如。
存省须用敬。敬是存省之方。具字贯字。皆不著题。
动者是几。欲动未动之间是几。而即以动字为几则似未莹。
易系辞曰几者动之微也。动箴哲人知几。动在心也。中庸莫见乎隐莫见乎微。属于已发。几盖动而未著者也。动者是几。固欠精细。而欲动未动之间云者。亦似未确。欲动未动。无间可言。若易以际字则差胜。
四十二板第一条二条四条七条八条。不当在戒谨云云。
戒谨条。乃四十五板也。检之恐误。按旧序某人禀先生以近思录例分类。先生可之。今日校勘。当以近思录为准。诸条必是见卜者问诗中幽王大恶等说。已为删去矣。
明道语介甫末段。虽有明道自道语。非甚关于明道则删去如何。
此段恐未及谛看。程子尝言介甫学如捉风系影。盖如望见十三级㙮上相轮〈即㙮层上画佛相。头上有轮光者。〉曰如此如此极分明。然非实见也。如某则直入㙮中上夫。辛勤攀登。寻见相轮。故所见恁地真实。此正所以抑诐辞而明正道。以为无关明道可乎。自公之谈道至如此如此。对介甫言也。其下则对学者言也。
邢恕孔文仲云云。
诸儒何限。而必以得罪名教者齿录乎。尊言也是。
真西山,许鲁斋当入圣贤相传云云。
西山虽有事理宗之微疵。鲁斋虽有屈夷虏之大耻。其学则甚正矣。鲁斋尝从祀而见黜。未知尚论者以为如何耳。退溪先生以墓碣不书官爵。明其本心。盖为惜之也。
与尹敬一炳纯
编辑谓近有盍簪尚未尔。有所碍而然耶。侍节一例康旺。看读亦时以不懈耶。才限一岭。隔若千里。馥癃状终不快褰。披翫若漏器盛水。口热头晕。间时发证闷也。抄书亦不顿阁耶。近来士友多有来往。有可闻说话。恨不与君共之也。
答金敬模基镕
编辑雪虐竆巷。有此委问。可想硏业之慥慥也。馥以冷泄苦度数日。遮眼残书。亦未能专精探索闷也。所问何敢质言。但以程朱氏所尝言者书送。大抵此等处非先急务。必于传本义同异处。探赜有得。则可以长进矣。
别纸
编辑卦序若以方位之四正言则坎离当为下经首。而特以咸恒为首何义也。
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此三圣作易之大义也。易上经首乾坤。乾坤男女也。下经首咸恒。咸恒夫妇也。若言方位则坎离固为正。此不可以方位言也。
草木有先花后叶者。有先叶后花者。其阴阳之理如何而如此耶。且其种仁萌芽之时。必倒著而甲坼者。其理何居。
禀阳气多者先花后叶。禀阴气多者先叶后花。种仁萌芽时。先出者为根。根必著土故倒。所谓本乎地者亲下也。
答卢士维纪容问目
编辑孔子之丧。弟子皆服心丧三年而去。惟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而归。三千之中。子贡独行六年何欤。
三年之丧。子之于父母不敢过也。况师乎。服已除矣。而不忍遽归。又居三年。不可以是谓六年居丧也。
大学孟献子注。玉溪卢氏曰献子尝师孟子子思。故能知义利之辨。献子与子思不同时。则卢说无乃误耶。
孟献子与季文子同时。则其年多孔子四五十岁。以为受学子思者。何其妄也。不足多辨。
小学题辞曰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人之有四端。即干之有四德。而义礼之易次何也。
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孟子亦曰仁义而已矣。盖仁义如天地之有阴阳刚柔也。故先言也。必欲索言其序则固可曰仁礼义智也。
答刘舜思锡中问目
编辑朱书陆棠云云。
陆棠。杨龟山之婿。始来学。终夜危坐。不脱冠带。龟山以为笃于持敬。妻以女。后与范汝为谋逆伏诛。
答周益公书。燕许杨刘云云。
燕燕公张说。许许公苏颋。皆唐人能文章。时称燕许大手。杨杨亿。刘刘几。宋人。为西昆体验怪之词。
张无垢中庸解言顾行顾字。
张无垢谓言顾行之顾字。当以察字看。岂非有害于经旨乎。顾字较轻。察字较重。君子欲言行相符。顾有相应之意。若训以察则此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也。其可乎哉。
周礼云云。
𫷷大丧之仪节也。𫷷裘大丧时所用之裘也。天子有二十七世妇。以内事达外官者也。天子吊临于卿家。世妇必有所掌之事。
𫷷用乐器。上食时用。平时三日一举之礼而用乐耶。葬用乐器。藏明器时。亦当用乐器也。未及考。
司巫。礼王左祝而右瞽。前巫而后史。此司巫之所以有官也。大丧时固有兵卫。五兵司马之所掌。五数未及考。
答崔晦夫正悳,谨夫正悫问目。
编辑孟子顺受其正。正字指正命欤。
正命之正字。毕竟是这正字。而既曰莫匪命也。则又以正命训之。语不洁净。
过化存神。有先后之次序耶。
过与存。在圣人身上说。化与神。物之来应底。朱子曰过化如舜之让畔让居成都成邑。存神如孔子之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之类是也。先后次序。非可言也。
舜闻善言见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则其未闻见时气象如何。
未有闻见时。只是湛然而已。而万理备于中。故一触便沛然。
合虚与气有性之名。虚是何义。就理字上说耶。又气化。何以谓之道耶。
此说甚长。虚盖指理之无形而言。理非挂撘于气则无以见。故就气上指其所禀之理曰性也。道是天理之流行。而天理流行。非气化何以见之。然则气化非道也。于气化见道也。
中庸达道。世或专就理看。喜怒哀乐。何可专以理言。
达道天理流行之名。喜怒哀乐皆中节。乃是天理之流行。此便是达道。
鬼神章说气之论。自湖上及坪门。皆已有定案。后学只当恪守其说。而朱子曰德是实然之理。且章句小注诚指鬼神之实理而言。诚甚可疑。
鬼神章大抵难看。全篇皆说鬼神之气。而小注间言理字。盖诚实理也。不可揜气之发见也。言实有是理。故气之合散无非实者。无非实故发见不可揜也。或疑性情功效性非理乎。朱子曰性情犹言情状。此性字不可以重看。
良能或云专是理。或云兼理气。
良能二气之霛处。大抵此章极赞鬼神功用造化之费。而理在其中。以此活看则庶无碍矣。
答金瑞九永淑问目
编辑心之虚灵。恐是理之灵。而朱子曰非气不灵。疑若有因气而灵者。何谓也。
理气元不相离。理固非气不灵。气亦安能自灵。盖理无形体无计度。〈朱子说〉苟非精爽。何以能神光烛九垓。玄思彻万微乎。虽然天下无无理之气。气之灵。理实命之也。
答姜德夫在珉
编辑顷书因𭶿未复。怅然若含梗。未惟犹省馀做履庄重。干蛊之暇。亦有温习新得耶。馥过夏于丽泽斋。取其新洁轩敞也。然而滞泄交作。荣卫日觉凋谢。崦嵫残景。亦不堪把玩。惟将几卷残书。更理旧业。以待学者之求。而柰神精之敝何哉。古人炳烛之喩。深叹不已。所托文字。通家之谊。岂可以不文为辞。当留念之。每想君有志向学。而经历险衅。不能肆力于策励。深可为闷。然为学不在彝伦日用之外。随事点检。不至放倒。且以先贤念书。披览商证。则亦有得力处矣。庸是企幸。
与河圣权经洛○壬辰
编辑顷谓至初有对叙之期。跫音竟寂然。又闻有微𧏮。趁即苏醒。而突然已弁。利经吉礼耶。抑犹未耶。课读不至抛掷。而所得为几何。读书务要精熟。思索不得者。随处箚记。以待日后质问。朱门教人如此。幸谅之否。馥季病一向沉痼可闷。堂中诸生皆无恙勤课。岁新趁可相见耶。为念憧憧。
答赵孝谨显珪
编辑匪意获睹耑疏。且有馈遗甚腆。岁时相问礼也。而哀疚滚汩之中。能暇及于远外亲知。诚是料襮。还切未妥。即日履端哀履连支。尤协愿闻之私。馥今作望八人。痰注之证。跨岁侵寻。动作饮啖。日觉澌顿。此常理也。曷足为叹。丽堂旧硏皆集。而惟恨一席尚虚耳。为学当先收敛身心。不使放过。文字䵝䵢处。勿为模棱挨过。置小册逐日箚记。问于可问处。终不解者。以待他日来质为好。君年纪尚富。才姿警颖。苟有志不患不成就。古家重新之兆。其不在此乎。殊切愚望。
答李致三炳台○甲午
编辑病枕得书。如饮醍醐。矧惟庭信新承。保无他虞者乎。馥困殢呻吟。尚何言哉。口味适思麦饭。自再昨日少为尝试而以有微效。若是不已则或有少延夏月之望耶。少有生意则以居处之壅菀。欲为再往计。谅之也。归省后趁为还来也。两种物领受。多感多感。
答朴祯献升奎春秋问目
编辑庄闵僖之不书即位。以上不请内不承。成襄昭哀之书即位。以内承于先君。桓宣定之书即位。著其自即位。义甚明白。而惟隐则似比于文成襄昭哀之内承。而独不书即位何哉。
隐公无惠公之命而大臣拔己以立。其上不请内不承则一也。乌得与文成襄诸公比也。隐公虽让国之贤君。而春秋立例之始。若以其贤而许其即位。则此岂非争乱之造端乎。
桓弑立故不书王。而宣则书王者何也。同书即位而胡氏曰恶一也。有大小则贬词异。异其词。指何而言欤。
桓元年书春王。犹望天王讨其罪也。其后无讨之者。故书春而不书王。盖言桓无王也。宣则为弑君者所立。与闻乎故而已者也故不贬。其书王。恶有大小而贬辞异。盖指元年二字。别书继书而言。他则元年下继书春王正月公即位。而桓是元恶大憝。故书元年。别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盖书即位。所以彰其罪。别书元年。不欲以国统许之也。宣则异于是。与桓岂不有等差乎。
宋督先攻孔父而后弑其君。经书弑其君及其大夫则得无先后之差乎。且以弑蒙下文。得无嫌乎。
宋督之先攻孔氏。将以弑君也。况弑逆之罪大。擅杀之罪轻。诛乱贼之意。定轻重之分。此正春秋书法也。弑字不可通下句看。及如宜其及也之及。言弑君之祸。及于大夫也。死之先后。非所可言。春秋多有此例。
夫仇人之子亦仇也。鲁庄之于齐襄。有不共戴天之仇。则桓亦仇也。特与柯之盟何哉。以事在尊天王匡中国。不可以私怨行于其间耶。敌惠敌怨。不在后嗣而然欤。
柯之盟。桓公之盟也。襄为无道。身弑国亡。桓公自外而入。改纪齐政。襄之旧恶。固不可念于桓之时也。此与父子相继。世济其恶不同。况玆会也。尊周攘夷。声天下之大义。鲁安得而后乎。敌惠敌怨不在后嗣之说。恐于此不衬。当鲁庄已与齐襄。会狩会伐。屡见乎经。何有乎柯之盟哉。
赵盾不越境书弑。许世子止以不尝药书弑。郑归生以惮老惧谗书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书弑。齐陈乞以废长立幼书弑。而晋栾书身为元帅。亲执厉公于匠丽氏。使程滑弑之。以车一乘葬之于东门之外。独称国以弑而不著栾书之罪何哉。以其多杀大臣。自取其祸为然。则见弑之君。莫不有可论。而何独乎州蒲乎。
呜呼。此春秋之最肯綮处也。赵盾,许止,郑归生,楚公子比,陈乞实非弑君者。而不杜其渐则其流将至于乱贼之接踵。故圣人治其戎首以垂戒万世。栾书中行偃之亲弑厉公。国人见之。天下闻之。史笔记之。不待圣人而讨之者也。厉公之稔恶。亦所当诛。圣人因此垂戒。称国以众之。书名以贬之。盖曰彼弑君之贼自在而被弑者亦所自取。非有恕于弑君者也。此皆圣人微显阐幽之旨。观于不书赵穿而书赵盾。不罪栾书而罪州蒲。春秋笔削之意。庶可窥其万一矣。二百四十年之中。弑君凡三十一。书法各异。晋灵,楚灵之恶。与州蒲无异。而急于治赵盾,子比。故无暇责于晋灵,楚灵也。宋杵臼,齐商人之弑。实甸与阎邴之所为。而其罪贯盈。人之所欲弑也。故国之人之。厉公虽无道。一朝不尸三却则栾书未必至此。以车一乘葬之于东门之外则国人之不以为非可知矣。故国之。国之者著其君之失道也。故于州蒲特发此例。以见诸见弑者皆有失道之由。虽书弑逆者之名以著其罪。而君之失道自在其中。若郑僖,楚麋之弑。君无失德而中有难处之端。故书卒以隐之。辥比,吴僚之弑。大臣之失也故国之也。
胡氏曰不曰夷伯之庙震而震夷伯庙者。天应之也。以其当毁而不毁。故天应之耶。大夫三庙。夷是展氏之祖则有何当毁耶。
展氏之始祖。公子无骇也。既不毁之庙则夷伯必是当毁者也。大夫三庙。谓始祖及祖祢。自曾祖以上当毁也。夷是曾祖以上。当毁三祖也。
札来不书公子。胡氏以让国致乱故贬之。果的训欤。
季札让国扬名。而诸樊馀祭,夷昧,王僚之不得其死。皆札启之也。所谓申生孝而晋国乱者。胡氏之说矣。
或曰感麟而作春秋。或曰春秋成而麟至。当从何论。
夫子见西狩获麟。知王道之不行也。感而作春秋。至获麟而绝笔。春秋成而麟至。胡氏虽有是说。而恐非实迹也。
答李炳元明洙问目
编辑朱子曰望时月与日相对。无分毫之差故食。又曰望时月正受日光故圆何也。
日月相对。无分毫之差故食。朱子初年说也。十月之交章注如是。晩年定论则曰地影蔽亏故食。盖望时日在下月在上地在中。正与相对则日光射地球。溢出四外。月受之故圆。而中央之暗处。是地影也。或道度微差则地影不在中央而蔽日光。故月有蚀也。
与崔文杓
编辑顷以家忧之孔棘。罔夜归去。而漠不相闻。为虑深矣。其间已得勿药耶。若至快可则当速来做工。而尚此迁稽。用是驰念。此去二生。即嘉乡名下士也。方在贼徒之诬中。至于查决公庭。愤咄何极。洪水猛兽之害。剥肤此急。为吾道者其可不明目张胆。思所以救焚拯溺乎。幸为先容于官家。无至犹豫两端。致生㕀蘖如何。
寄释彩吾
编辑彩吾乎尚游戏人间耶。年前有人传师已示寂于智异山中。适李君正模在座。相与涕泗久之。因食素一时。旋觉其赝。客春逢秋琴。得师近日甚详。师固自如也。桑宿犹且系恋。十载久要。岂可恝乎。纵不能屈法锡。死生存殁亦不可时以相闻耶。师云游。仆家乎食。此责当属之师矣。近拜威堂。始知师结夏于果邑菟裘。果与京武相接也。睫上之眉近而不见。尤为𤵤然悬劳。辇毂之下。师不可迹。小由旬地。我则一筇可谋。而尘累所馽。尚未决然行志。此愆当刖我足矣。见师近作于威堂轴中。则荤血净尽。定慧赅到。苍峭老菀。宛对古查墨梅。可想几年面壁。已悟得不二法门也。冬间来访我小斋。与旧游数人。更续影缘。切幸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