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193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九十三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三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十三

  晉三

  郗鑒       丁潭

  顧和       王述

  王坦之      王彪之

  謝安       王珣弟珉

官常典第一百九十三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十三 编辑

晉三 编辑

郗鑒 编辑

按《晉書》本傳,「鑒字道徽,高平金鄉人,漢御史大夫慮 之元孫也。少孤貧,慱覽經籍,躬耕隴畝,吟詠不倦。以 儒雅著名,不應州命。趙王倫辟為掾,知倫有不臣之 跡,稱疾去職。及倫篡,其黨皆至大官,而鑒閉門自守, 不染逆節。惠帝反正,參司空軍事,累遷太子中舍人、 中書侍郎。東海王越辟為主簿,舉賢良,不行。征東大」 將軍苟晞檄為從事中郎。晞與越方以力爭,鑒不應 其召。從兄旭,晞之別駕,恐禍及己,勸之赴召,鍳終不 迴,晞亦不之逼也。及京師不守,寇難蜂起,鑒遂陷於 陳午。賊中邑人張寔先求交於鑒,鑒不許。至是寔於 午營來省鑒疾,既而卿鑒,鑒謂寔曰:「相與邦壤,義不 交通,何可怙亂至此邪?」寔大慚而退。午以鑒有名於 世,將逼為主,鑒逃而獲免。午尋潰散,鑒得歸鄉里。于 時所在饑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義者,相與資贍。 鑒復分所得以卹宗族及鄉曲孤老,賴而全濟者甚 多,咸相謂曰:「今天子播越,中原無伯,當歸依仁德,可 以後亡。」遂共推鑒為主,舉千餘家,俱避難於魯之嶧 山。元帝初鎮江左,承制,假鑒龍驤將軍、兗州刺史,鎮 鄒山。時荀藩用李述,劉琨用兄子演,並為兗州,各屯 一郡,以力相傾,闔州編戶,莫知所適。又徐龕、石勒左 右交侵,日尋干戈,外無救援,百姓饑饉,或掘野鼠蟄, 慚而食之,終無叛者,三年間眾至數萬。帝就加輔國 將軍、都督兗州諸軍事。永昌初,徵拜領軍將軍。既至, 轉尚書,以疾不拜。時明帝初即位,王敦專制,內外危 逼,謀仗鑒為外援,由是拜安西將軍、兗州剌史、都督 揚州江西諸軍、假節,鎮合肥。敦忌之,表為尚書令,徵 還,道經姑孰,與敦相見。敦謂曰:「樂彥輔短才耳,後生 流宕,言違名檢,考之以實,豈勝《滿武秋》耶?」鑒曰:「儗人 必於其倫。彥輔道韻平淡,體識沖粹,處傾危之朝,不 可得而親疏。及愍懷太子之廢,可謂柔而有正。武秋 失節之士,何可同日而言!」敦曰:「愍懷廢徙之際,交有 危機之急,人何能以死守之乎!以此相方,其不減明 矣。」鑒曰:「丈夫既潔身北面,義同在三,豈可偷生屈節, 靦顏天壤邪!苟道數終極,固當存亡以之耳。」敦素懷 無君之心,聞鑒言,大忿之,遂不復相見,拘留不遣。敦 之黨與,譖毀日至,鑒舉止自若,初無懼心。敦謂錢鳳 曰:「郄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乃放還臺。 鑒遂與帝謀滅敦。既而錢鳳攻逼京都,假鑒節,加衛 將軍、都督從駕諸軍事。鑒以無益事實,固辭不受軍 號。時議者以王含、錢鳳眾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 及軍勢未成,大駕自出距戰。鑒曰:「群逆縱逸,其勢不 可當,可以算屈,難以力競。且含等號令不一,抄盜相 尋,百姓懲往年之暴,皆人自為守,乘逆順之勢,何往 不剋!且賊無經略遠圖,惟恃豕突一戰,曠日持久,必 啟義士之心,令謀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敵彼彊寇,決 勝負于一朝,定成敗于呼吸。雖有申胥之徒,義存投 袂,何補於既往哉?」帝從之。鑒以尚書令領諸屯營。及 鳳等平,溫嶠上議,請宥敦佐吏。鑒以為「先王崇君臣 之教,故貴伏死之節;昏亡之主,故開待放之門。王敦 佐吏,雖多逼迫,然居迷亂之朝,無出關之操,準之前 訓,宜加義責。」又奏錢鳳母年八十,宜蒙全宥。乃從之, 封高平侯,賜絹四千八百匹。帝以其有器望,萬機動 靜輒問之,乃詔鍳特草上表疏,以從簡易。王導議欲 贈周札官,鑒以為不合,語在札傳,導不從。鑒於是駮 之曰:「敦之逆謀,履霜日久,緣札開門,令王師不振。若 敦前者之舉,義同桓文,則先帝可為幽厲邪?」朝臣雖 無以難,而不能從。俄而遷車騎將軍、都督徐兗青三 州軍事、兗州刺史、假節,鎮廣陵。尋而帝崩,鑒與王導、 卞壼、溫嶠、庾亮、陸曄等,並受遺詔輔少主,進位車騎 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咸和初,領徐州 刺史。及祖約、蘇峻反,鑒聞難,便欲率所領東赴,詔以 「北寇」不許。於是遣司馬劉矩領三千人宿衛京都。尋 而王師敗績,矩遂退還。中書令庾亮宣太后口詔,進 鑒為司空。鑒去賊密邇,城孤糧絕,人情業業,莫有固 志。奉詔流涕,設壇場,刑白馬,大誓三軍曰:「賊臣祖約、 蘇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誅,凶戾肆迸,干國之紀,陵汨 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脅幽主,拔本塞原,殘害忠良,禍 虐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歸。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願奉辭罰罪,以除元惡。昔戎狄泯周,齊桓糾 盟;董卓陵漢,群后致討。義存君親,古今一也。今主上 幽危,百姓倒懸,忠臣正士,志存報國,凡我同盟,既盟 之後,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二寇不梟,義無偷安。有 渝此盟,明神殛之鑒。」登壇慷慨,三軍爭為用命。乃遣 將軍夏侯長等間行謂平南將軍溫嶠曰:「今賊謀欲 挾天子東入會稽,宜先立營壘,屯據要害,既防其越 逸,又斷賊糧運,然後靜鎮京口,清壁以待賊。賊攻城 不拔,野無所掠,東道既斷,糧運自絕。不過百日,必自 潰矣。」嶠深以為然。及陶侃為盟主,進鑒都督揚州八 郡軍事。時撫軍將軍王舒、鋪軍將軍虞潭皆受鑒節 度,率眾渡江,與侃會于茄子浦,鑒築白石壘而據之。 會舒潭戰不利,鑒遂與後將軍郭默還丹徒,立大業、 曲阿、庱亭三壘以距賊。而賊將張健來攻大業,城中 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圍而出,三軍失色。參軍曹納以 為大業、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賊方軌而前,勸鑒退還 廣陵,以俟後舉。鑒乃大會僚佐,貴納曰:「吾蒙先帝厚 顧,荷託付之重,正復捐軀,九泉不足以報。今強寇在 郊,眾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長異端,當何以率先 義眾,鎮一三軍邪?」將斬之,久而乃釋。會峻死,大業圍 解。及蘇逸等走吳興,鑒遣參軍李閎追斬之,降男女 萬餘口。拜司空,加侍中、解八郡都督,更封南昌縣公, 以先爵封其子曇。時賊帥劉徵聚眾數千,浮海抄東 南諸縣,鑒遂城京口,加都督揚州之晉陵、吳郡諸軍 事,率眾討平之。進位太尉。後以寢疾,上疏遜位曰:「臣 疾彌留,遂至沉篤。自忖氣力差理,難冀有生有死,自 然之分。但忝位過才,曾無以報,上慚先帝,下愧日月, 伏枕哀歎,抱恨黃泉。臣今虛乏,救命朝夕,輒以府事 付長史劉遐,乞骸骨歸丘園。惟願陛下崇山海之量, 弘濟大猷」,任賢使能,事從簡易,使《康哉》之歌,復興于 今,則臣雖死猶生之日耳。臣所統錯雜,率多北人,或 逼遷徙,或是新附,百姓懷土,皆有歸本之心。臣宣國 恩,示以好惡,處與田宅,漸得少安。聞臣疾篤,眾情駭 動,若當北渡,必啟寇心。太常臣謨,平簡貞正,素望所 歸,謂可以為都督、徐州刺史。臣亡兄息晉陵內「史。邁 謙愛養士,甚為流亡所宗,又是臣門戶子弟,堪任兗 州刺史。公家之事,知無不為,是以敢希祁奚之舉。」疏 奏,以蔡謨為鑒軍司。鑒尋薨,時年七十一。帝朝晡哭 于朝堂,遣御史持節護喪事,贈一依溫嶠故事。冊曰: 「惟公道德沖邃,體識弘遠,忠亮雅正,行為世表。歷位 內外,勳庸彌著。乃者約、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 賴公以寧。功侔古烈,勳邁桓文,方倚大猷,藩翼時難。 昊天不弔,奄忽夢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顯德, 諡以表行,所以崇明軌跡,丕揚徽劭。今贈太宰,諡曰 文成,祠以太牢。魂而有靈,嘉茲寵榮。」初鍳值永嘉喪 亂,在鄉里甚窮餒,鄉人以鑒名德,傳共飴之。時兄子 邁、外甥周翼並小,常攜之就食。鄉人曰:「各自饑困,以 君賢,欲共相濟耳,恐不能兼有所存。」鑒於是獨往,食 訖,以飯著兩頰邊,還吐與二兒,後並得存,同過江。邁 位至護軍,翼為剡縣令。鑒之薨也,翼追撫育之恩,解 職而歸,席苫心喪三年。二子:愔、曇。

按《世說新語》:郗太尉晚節好談,既雅非所經,而甚矜 之。後朝覲,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每見必欲苦相規 誡。王公知其意,每引作他言。臨還鎮,故命駕詣丞相。 丞相翹須厲色,上坐便言:「方當乖別,欲言其所見」,意 滿口重,辭殊不流。王公躡其次,日後面未期,亦欲盡 所懷,願公勿復談。郗遂大瞋,冰衿而出,不得一言。 郗太尉拜司空,謂同坐曰:「平生意不在多,值世故紛 紜,遂至台鼎,朱慱翰音,實愧于懷。」 明帝問周伯仁: 「卿自謂何如郗鍳?」周曰:「鑒方臣,如有工夫。」復問郗,郗 曰:「周顗比臣,有國士門風。」

丁潭 编辑

按《晉書》本傳,「潭字世康,會稽山陰人也。祖固,吳司徒。 父彌,梁州刺史。潭初為郡功曹,察孝廉,除郎中,稍遷 丞相西閤祭酒。時元帝稱制,使各陳時事損益。潭上 書曰:『為國者恃人須才,蓋二千石長吏是也。安可不 明簡其才,使必允當。既得其人,使久於其職,在官者 無苟且,居下者有恆心,此為政之較也。今之長吏,遷』」 轉既數,有送迎之費。古人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中才 處局,故難以速成矣。夫兵所以防禦未然,鎮壓姦凶, 周雖三聖,功成由武。今戎戰之世,益宜留心,簡選精 銳,以備不虞,無事則優其身,有難則責其力。竊聞今 之兵士,或私有役使,而營陣不充。夫為國者,猶為家 也。計財力之所任,審趨舍之舉動,不「營難成之功,損 棄分外之役。今兵人未彊,當審其宜,經塗遠舉,未獻 大捷,更使力殫財盡而威望挫弱也。」及帝踐阼,拜駙 馬都尉、奉朝請、尚書祠部郎。時琅邪王裒始受封,帝 欲引朝賢為其國上卿,將用潭,以問中書令賀循,循 曰:「郎中令職望清重,實宜審授。潭清淳貞粹,雅有隱 正,聖明所簡,才實宜之。」遂為琅邪王郎中令。會裒薨, 潭上書求行終喪禮,曰:「在三之義,禮有達制。近代已來,或隨時降殺,宜一匡革,以敦於後。輒案《令文》,王侯 之喪,官僚服斬,既葬而除。今國無繼統,喪庭無主,臣 實陋賤,不足當重,謬荷首任,禮宜終喪。」詔下愽議。國 子祭酒杜夷議:「古者諒闇,三年不言。下及周世,稅衰 效命。春秋之時,天子諸侯,既葬而除。此所謂三代損 益,禮有不同,故三年之喪,由此而廢。然則漢文之詔, 合於隨時,凡有國者,皆宜同也,非唯施於帝皇而已。 按《禮》,殤與無後,降於成人。有後,既葬而除。今不得以 無後之故而獨不除也。愚以丁郎中應除衰麻,自宜 主祭,以終三年。」太常賀循議:「《禮》,天子諸侯,俱以至尊 臨人,上下之義,君臣之禮,自古以來,其例一也。故禮 盛則並全其重,禮殺則從其降。《春秋》之事,天子諸侯 不行三年。至於臣為君服,亦宜以君為節。未有君除 而臣服,君服而臣除者。今法令,諸侯卿相官屬為君 斬衰,既葬而除。以令文言之,明諸侯不以三年之喪, 與天子同可知也。君若遂」服,則臣子輕重無應除者 也。若當皆除,無一人獨重之文。《禮》有攝主而無攝重, 故大功之親,主人喪者,必為之再祭,練、祥以大功之 服,主人三年喪者也。苟謂諸侯與天子同制,國有嗣 王,自不全服,而人主居喪,素服主祭,三年不攝吉事, 以尊令制。若當遠跡三代,令復舊典,不依法令者,則 侯之服貴「賤一例,亦不得唯一人論。」於是詔使除服, 心喪三年。大興三年,遷王導驃騎司馬,轉中書郎,出 為廣武將軍、東陽太守,以清潔見稱。徵為太子左衛 率,不拜。成帝踐阼,以為散騎常侍、侍中。蘇峻作亂,帝 蒙塵於石頭,唯潭及侍中鍾雅、劉超等隨從不離帝 側。峻誅,以功賜爵永安伯,遷大尚書,徙廷尉,累遷左 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本國大中正,加散騎常侍。康 帝即位,屢表乞骸骨,詔以光祿大夫還第,門施行馬, 祿秩一如舊制。給傳詔二人,賜錢二十萬,床帳褥席。 年八十卒,贈侍中,大夫如故,諡曰簡。王導嘗謂「孔敬 康有公才而無公望,丁世康有公望而無公才。」子話, 位至散騎侍郎。

顧和 编辑

按《晉書》本傳,「和字君孝,侍中眾之族子也。曾祖容,吳 荊州刺史。祖相,臨海太守。和二歲喪父,總角便有清 操,族叔榮雅重之,曰:『此吾家麒麟,興吾宗者,必此子 也』。時宗人球亦有令聞,為州別駕。榮謂之曰:『卿速步, 君孝超卿矣』。王導為揚州,辟從事。月旦,當朝未入,停 車門外,周顗遇之,和方擇蝨,夷然不動。顗既過,顧指」 和心曰:「此中何所有?」和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顗 入,謂導曰:「卿州吏中有一令僕才。」導亦以為然。和嘗 詣導,導小極,對之疲睡。和欲叩會之,因謂同坐曰:「昔 每聞族叔元公、道公葉贊中宗,保全江表,體小不安, 令人喘息。」導覺之,謂和曰:「卿珪璋特達,機警有鋒,不 徒東南之美,實為海內之俊。」由是遂知名。既而導遣 八部從事之部,和為下傳。還,同時俱見。諸從事各言 二千石官長得失,和獨無言。導問和:「得何所聞?」答曰: 「明公作輔,寧使網漏吞舟,何緣採聽風聞,以察察為 政。」導咨嗟稱善。累遷司徒掾。時東海王沖為長水校 尉,妙選僚屬,以沛國劉耽為司馬,和為主簿。永昌初, 除司徒左曹掾。太寧初,王敦請為主簿,遷太子舍人、 車騎參軍、護軍長史。王導為揚州,請為別駕,所歷皆 著稱。遷散騎侍郎,尚書吏部,司空郗鑒請為長史,領 晉陵太守。咸康初,拜御史中丞,劾奏「尚書左丞戴抗 贓汙百萬」,付法議罪,并免尚書傅玩郎劉傭官,百僚 憚之。遷侍中。初,中興東遷,舊章多闕,而冕旒飾以翡 翠珊瑚及雜珠等。和奏:「舊冕有十二旒,皆用玉、珠。今 用雜珠等,非禮。若不能用玉,可用白璇。」成帝於是始 下太常改之。先是,帝以保母周氏有阿保之勞,欲假 其名號,內外皆奉詔。和獨上疏,以為:「周保祐聖躬,不 遺其勳,第舍供給,擬於戚屬,恩澤所加,已為過隆;若 假名號,記籍未見明比。惟漢靈帝以乳母趙嬈為平 氏君,此末代之私恩,非先代之令典。且君舉必書,將 軌物垂,則;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帝從之。轉吏部尚書, 頻徙領軍將軍、太常卿,國子祭酒。康帝即位,將祀南 北郊,和議以為車駕宜親行,帝從之,皆躬親行禮。遷 尚書僕射,以母老固辭,詔書敕喻,特聽暮出朝還,其 見優遇如此。尋朝議,以端右之副,不宜處外,更拜銀 青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頃之,母憂去職,居喪以孝 聞。既練,衛將軍褚裒上疏薦和,起為尚書令,遣散騎 郎喻旨。和每見逼促,輒號咷慟絕,謂所親曰:「古人或 有釋其憂服以祇王命,蓋以才足幹時,故不得不體 國殉義。吾在常日,猶不如人,況今中心荒亂,將何以 補於萬分,祗足以示輕忘孝道,貽素冠之議耳。」帝又 下詔曰:「百揆務殷,端右總要,而曠職經久,甚以悒然。 昔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賈諸公,皆釋服從時, 不獲遂其情禮。況今日艱難,百王之敝,尚書令禮已 過祥練,豈得聽不赴急疾,而遂罔極之情乎?」和表疏 十餘上,遂不起。服闋,然後視職。時南中郎將謝尚領 宣城內史,收涇令陳幹殺之。有司以尚違法糾黜,詔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姦贓罪,入甲戌赦,聽自首減 死。而尚《近表》云:『幹包藏姦猾,輒收行刑。幹事狀自郡 非犯軍戎,不由都督』。按尚蒙親賢之舉,荷文武之任, 不能為國惜體,平心聽斷,內挾小憾,肆其威虐,遠近 怪愕,莫不解體。尚忝外屬,宥之有典。至於下吏,宜正 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寢其奏。時汝南王統、江夏公衛 崇並為庶母,制服三年。和乃奏曰:「《禮》所以軌物成教, 故有國家者,莫不崇正明本,以一其統,斯人倫之紀, 不二之道也。為人後者,降其所出,奪天屬之性,顯至 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按汝南王統為庶母,居 廬服重。江夏公衛崇,本由疏屬,開國之緒,近喪所生, 復行重制,違冒禮度,肆其私情,閭閻許其過厚,談者 莫以為非。則政道陵遲,由乎禮廢,憲章頹替,始于容 違。若弗糾正,無以齊物,皆可下太常奪服。若不祗王 命,應加貶黜。」詔從之。和居任多所獻納,雖權臣不苟 阿撓。永和七年,以疾篤辭位,拜左光祿大夫、儀同三 司,加散騎常侍,尚書令如故。其年卒,年六十四,追贈 侍中、司空,諡曰穆。子淳,歷尚書吏部郎,給事黃門侍 郎,左衛將軍。

王述 编辑

按《晉書王湛傳》:「湛子承,承子述,字懷祖,少孤,事母以 孝聞。安貧守約,不求聞達。性沈靜,每坐客馳辨,異端 競起,而述處之恬如也。少襲父爵,年三十尚未知名, 人或謂之癡。司徒王導以門地辟為中兵屬,既見,無 他言,惟問以在東米價,述但張目不答。導曰:『王掾不 癡,人何言癡也?嘗見導每發言,一坐莫不贊美,述正』」 色曰:「人非堯舜,何得每事盡善!」導改容謝之,謂庾亮 曰:「懷祖清貞簡貴,不減祖父,但曠淡微不及耳。」康帝 為驃騎將軍,召補功曹,出為宛陵令,太尉、司空頻辟, 又除尚書吏部郎,並不行。歷庾冰征虜長史。時庾翼 鎮武昌,以累有妖怪,又猛獸入府,欲移鎮避之。述與 冰牋曰:「竊聞安西欲移鎮樂鄉,不審此為算邪?將為 情邪?若謂為算」,則彼去武昌千有餘里,數萬之眾,創 造移徙,方當興立城壁,公私勞擾。若信要害之地所 宜進據,猶當計移徙之煩,權二者輕重,況此非今日 之要邪?方今彊胡陸梁,當稸力養銳,而無故遷動,自 取非算。又江州當泝流數千,供繼軍府,力役增倍,疲 曳道路。且武昌實是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扞禦上流 而已,急緩赴告,駿奔不難。若移樂鄉,遠在西陲,一朝 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嶽取重將,故當居要害之地, 為內外形勢,使闓𨵦之心不知所向。若是情邪,則天 道元遠,鬼情難言,妖祥吉凶,誰知其故?是以達人君 子,直道而行,不以情失。昔秦忌「亡胡」之讖,卒為劉項 之資;「周惡《檿弧》之謠,而成褒姒之亂,此既然矣。歷觀 古今,鑒其遺事,妖異速禍敗者,蓋不少矣。禳避之道, 苟非所審,且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計,斯則 天下幸甚,令名可保矣。若安西盛意已爾,不能安於 武昌,但得近移夏口,則其次也。樂鄉之舉,咸謂不可。 願將軍體國為家,固審此舉。」時朝議亦不允,翼遂不 移鎮。述出補臨海太守,遷建威將軍、會稽內史,蒞政 清肅,終日無事。母憂去職,服闋,代殷浩為揚州刺史, 加征虜將軍。初至,主簿請諱。報曰:「亡祖先君,名播海 內,遠近所知,內諱不出門,餘無所諱。」尋加中書監,固 讓,經年不拜。復加征虜將軍,進都督揚州徐州之琅 邪諸軍事、衛將軍、并冀幽平四州大中正,刺史如故。 尋遷散騎常侍、尚書令,將軍如故。述每受職,不為虛 讓,其有所辭,必於不受。至是,子坦之諫,以為故事應 讓。述曰:「汝謂我不堪邪?」坦之曰:「非也,但克讓自美事 耳。」述曰:「既云堪,何為復讓?人言汝勝我,定不及也。」坦 之為桓溫長史,溫欲為子求婚於坦之,及還家省父, 而述愛坦之,雖長大,猶抱置膝上。坦之因言溫意,述 大怒,遽排下曰:「汝竟癡邪!詎可畏溫面而以女妻兵 也!」坦之乃辭以他故。溫曰:「此尊君不肯耳。」遂止。簡文 帝每言述才既不長,直以真率便敵人耳。謝安亦歎 美之。初,述家貧,求試宛陵令,頗受贈遺。而脩家具為 州司所檢,有一千三百條。王導使謂之曰:「名父之子, 不患無祿,屈臨小縣,甚不宜爾。」述答曰:「足自當止。」時 人未之達也。比後屢居州郡,清潔絕倫,祿賜皆散之 親故,宅宇舊物,不革于昔,始為當時所嘆。但性急為 累,嘗食雞子,以著刺之不得,便大怒擲地。雞子圓轉 不止,便下床以屐齒踏之,又不得,瞋甚,掇內口中,齧 破而吐之。既躋重位,每以柔克為用。謝弈性粗嘗忿 述極言罵之,述無所應,面壁而已。居半日,弈去,始復 坐。人以此稱之。太和二年,以年迫懸車,上疏乞骸骨, 曰:「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牋於文皇帝曰:『昔與南陽 宗世林共為東宮官屬,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及 其年老,汲汲自勵,恐見廢棄,時人咸共笑之。若天假 其壽,致仕之年,不為此公婆娑之事。情旨慷慨,深所 鄙薄。雖是牋書,乃實訓誡。臣忝端右,而以疾患,禮敬 廢替,猶謂可有差理。日復一日,而年衰疾痼,永無復 瞻華幄之期。乞奉先誡,歸老丘園』。」不許。述竟不起。三年卒,時年六十六。初,桓溫平洛陽,議欲遷都,朝廷憂 懼,將遣侍中止之。述曰:「溫欲以虛聲威朝廷,非事實 也。但從之,自無所至。」事果不行。又議欲移洛陽。鐘簴 述曰:「永嘉不競,暫都江左,方當蕩平區宇,旋軫舊京。 若其不爾,宜改遷園陵,不應先事鐘簴。」溫竟無以奪 之。追贈侍中、驃騎將軍、開府,諡曰穆,以避穆帝,改曰 簡。子坦之嗣。

王坦之 编辑

按《晉書王湛傳》:湛子承,承子述,述子坦之。坦之字文 度,弱冠與郗、超俱有重名。時人為之語曰:「盛德絕倫 郗嘉賓,江東獨步王文度。」嘉賓,超小字也。僕射江虨 領選,將擬為尚書郎。坦之聞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 用第二人,何得以此見擬?」虨遂止。簡文帝為撫軍將 軍,辟為掾,累遷參軍從事中郎,仍為司馬,加散騎常 侍。出為大司馬桓溫長史。尋以父憂去職。服闋,徵拜 侍中,襲父爵。時卒士韓悵逃亡歸首,云失牛故叛。有 司劾悵偷牛,考掠服罪。坦之以為「悵束身自歸,而法 外加罪,懈怠失牛,事或可恕,加之木石,理有自誣,宜 附罪疑從輕之例。」遂以見原。海西公廢,領左衛將軍。 坦之有風格尢非,時俗放蕩,不敦儒教,頗尚刑名,學 著《廢莊論》曰:「荀卿稱『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揚雄亦 曰:『莊周放蕩而不法』。何晏云:『鬻莊軀放元虛,而不周 乎時變。三賢之言,遠有當乎?夫獨構之唱,唱虛而莫 和;無感之作,義偏而用寡。動人由於兼忘,應物在乎 無心。孔父非不體遠,以體遠故用近;顏子豈不具德, 以德備故膺教。胡為』」其然哉?不獲已而然也。夫自足 者寡,故理懸於羲農;徇教者眾,故義申于三代。道心 惟微,人心惟危,吹萬不同,孰知正是?雖首陽之情,三 黜之智,磨頂之甘,落毛之愛,枯槁之生,負石之死,格 諸《中庸》,未入乎道,而況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難 肆,懼違行以致訟,悼司徹之貽悔,審褫帶之所緣,故 陶鑄群生,謀之未兆,每攝其契而為節焉。使夫敦禮 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誠存而邪忘,利損而競息,成功 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蓋善闇者無怪,故所遇而無 滯。執道以離俗,孰踰於不達。語道而失其為者,非其 道也;辯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言默所未究,況揚 之以為風乎。且即濠以尋魚,想彼之我同,推顯以求 隱,理得而情昧。若夫莊生者,望大廷而撫契,仰彌高 于不足,寄積想于三篇,恨我懷之未盡。其言詭譎,其 義恢誕。君子內應,從我游方之外,眾人因藉之,以為 弊薄之資。然則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莊子之利 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魯酒薄而邯鄲圍,莊生 作而風俗頹。」禮與浮雲俱征,偽與利蕩並肆。人以克 己為恥,士以無措為通。時無履德之譽,俗有蹈義之 愆。驟語賞罰,不可以造次;屢稱無為,不可與適變。雖 可用於天下,不足以用天下人。昔漢陰丈人修渾沌 之術,孔子以為「識其一不識其二。」莊生之道,無乃類 乎?與夫如愚之契,何殊間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 也;為而不「爭,聖之德也。群方所資,而莫知誰氏。在儒 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彌貫九流,元同彼我,萬物用之 而不既,亹亹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又 領本州大中正。簡文帝臨崩,詔大司馬溫依周公居 攝故事。坦之自持詔入,於帝前毀之。帝曰:「天下儻來 之運,卿何所嫌?」坦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 專之?」帝乃使坦之改詔焉。溫薨,坦之與謝安共輔幼 主。遷中書令,領丹陽尹。俄授都督徐兗青三州諸軍 事、北中郎將、徐兗二州刺史,鎮廣陵。將之鎮,上表曰: 「臣聞人君之道,以孝敬為本;臨御四海,以委任為貴。 恭順無為則盛德日新;親仗賢能則政道邕睦。昔周 成、漢昭並以幼年纂承大統,當時天下,未為無難,終 能顯揚祖考,保安社稷,蓋尊尊親親,信納大臣之所 致也。」伏惟陛下誕奇秀之姿,稟生知之量,春秋尚富, 涉道未曠,方須訓導,以成天德。皇太后仁淑之體,過 於三母,先帝奉事積年,每稱聖明。臣願奉事之心,便 當自同。孝宗太后慈愛之隆,亦不必異。所生。琅邪王、 餘姚王及諸皇「女,宜朝夕定省,承受教誨,導習儀刑, 以成景仰恭敬之美,不可以屬非至親,自為疏疑。昔 肅祖崩殂,成康幼沖,事無大小,必諮丞相導,所以克 就聖德,實此之由。今僕射臣安,中軍臣沖,人望具瞻, 社稷之臣,且受遇先帝,綢繆繾綣,並志竭忠貞,盡心 盡力,歸誠陛下,以報先帝。」愚謂周旋舉動,皆應諮此 二臣。二臣之於陛下,則周之旦、奭,漢之霍光;顯宗之 於王導,沖雖在外,路不云遠,事容信宿,必宜參詳,然 後情聽獲盡,庶事可畢。又天聽雖聰,不啟不廣;群情 雖忠,不引不盡。宜數引侍臣,詢求讜言。平易之世,有 道之主,猶尚誡懼,日昃不倦,況今艱難理盡,慮經安 危,祖宗之基繫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務道,以申先帝 堯舜之風。可不敬脩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表奏, 帝納之。初,謝安愛好聲律,期功之慘,不廢妓樂,頗以 成俗。坦之非而苦諫之。安遺坦之書曰:「知君思相,愛 惜之至。僕所求者聲,謂稱情義,無所不可為,聊復以自娛耳。」若絜軌跡,崇世教,非所擬議,亦非所屑。常謂 君粗得鄙趣者,猶未悟之濠上邪?故知莫逆未易為 人。坦之答曰:「具君雅旨,此是誠心而行,獨往之美,然 恐非《大雅》《中庸》之謂。」意者以為人之體韻,猶器之方 圓,方圓不可錯用體。「豈可易處!各順其方,以弘其 業,則歲寒之功,必有成矣。吾子少立德行,體議淹允, 加以令地,優游自居,僉曰之談,咸以清遠相許。至於 此事,實有疑焉。公私二三,莫見其可。以此為濠上,悟 之者,得毋鮮乎?且天下之寶,故為天下所惜;天下之 所非,何為不可以天下為心乎?想君幸復三思書」,往 反數四,安竟不從。坦之又嘗《與殷康子書》,論公謙之 義曰:「夫天道以無私成名,二儀以至公立德。立德存 乎至公,故無親而非理;成名在乎無私,故在當而忘 我。此天地所以成功,聖人所以濟化。由斯論之,公道 體於自然,故理泰而愈降;謙義生於不足,故時弊而 義著,故大禹、咎繇稱功言惠,而成功於彼;孟反、范燮 殿軍後」入,而全身於此。從此觀之,則謙公之義,固以 殊矣。夫物之所美,己不可收;人之所貴,我不可取。誠 患人惡其上,眾不可蓋,故君子居之而每加損焉。隆 名在於矯伐,而不在於期當;匿跡在於違顯,而不在 於求是。於是謙光之義,與矜競而俱生;卑挹之義,與 夸伐而並進。由親譽生於不足,未若不知之有餘;良 藥效於瘳疾,未若無病之為貴也。夫乾道確然,示人 《易》矣;坤道隤然,示人簡矣。二象顯于萬物,兩德彰於 群生,豈矯枉過直而失其所哉!由此觀之,則《大通》之 道,公坦於天地,謙伐之義,險巇於人事。今存公而廢 謙,則自伐者託至公以生嫌,自美者因存黨以致惑, 此王生所謂同貌而實異,不「可不察者也。然理必有 源,教亦有主,苟探其本,則元指自顯;若尋其末,弊無 不至。豈可以嫌似而疑至公,弊貪而忘子,諒哉!」康子 及袁宏並有疑難,坦之摽摘章句,一一申而釋之,莫 不厭服。又孔嚴著《通葛論》,坦之與書贊美之。其忠公 慷慨,摽明賢勝,皆此類也。初,坦之與沙門竺法師甚 厚,每共論幽明報應,便要先死者當報其事。後經年, 師忽來云:「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惟當勤修道德,以 升濟神明耳。」言訖不見。坦之尋亦卒,時年四十六。臨 終與謝安、桓沖書,言不及私,惟憂國家之事,朝野甚 痛惜之。追贈安北將軍,諡曰獻。坦之四子:愷、愉、國寶、 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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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晉書王廙傳》:「廙弟彬,彬子彪之,字叔武。年二十,鬚 鬢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鬚。初除佐著作郎,東海王文 學,從伯導謂曰:『選官欲以汝為尚書郎,汝幸可作諸 王佐邪』?彪之曰:『位之多少既不足計,自當任之於時, 至於超遷,是所不願。遂為郎。鎮軍將軍武陵王晞以 為司馬,累遷尚書左丞、司徒左長史、御史中丞、侍中』」、 廷尉。時永嘉太守謝毅,赦後殺郡,人用矯。矯從兄球 詣州訴冤,揚州剌史殷浩遣從事收毅付廷尉。彪之 以球為獄主,身無王爵,非廷尉所料,不肯受,與州相 反覆。穆帝發詔令受之,彪之又上疏執據,時人比之 張釋之。時當南郊,簡文帝為撫軍執政,訪彪之應有 赦不,答曰:「中興以來,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常謂非宜。 何者?黎庶不達其意,將謂郊祀必赦,至此時凶愚之 輩復生心於僥倖矣。」遂從之。轉吏部尚書。簡文有命 用秣陵令曲安遠補句容令,殿中侍御史奚朗補湘 東郡。彪之執不從,曰:「秣陵令,三品縣耳,殿下昔用安 遠,談者紛然。句容近畿,三品佳邑,豈可處卜術之人, 無才用者耶?湘東雖復遠小,所用未有朗比,談者謂 頗兼卜術得進。殿下若超用寒悴,當令人才可拔。朗 等凡器,實未足充此選。」太尉桓溫欲北伐,屢詔不許, 溫輒下武昌,人情震懼。或勸殷浩引身告退,彪之言 於簡文曰:「此非保社稷為殿下計,皆自為計耳。若殷 浩去職,人情崩駭,天子獨坐既爾,當有任其責者,非 殿下而誰?」又謂浩曰:「彼抗表問罪,卿為其首,事任如 此,猜釁已構,欲作匹夫,豈有全地邪?且當靜以待之, 令相王與手書,示以款誠,陳以成敗,當必旋斾。若不 順命,即遣中詔,如復不奉,乃當以正義相裁,無故匆 匆,先自猖獗。」浩曰:「決大事正自難,頃日來欲使人悶, 聞卿此謀,意始得了。」溫亦奉帝旨,果不進。時眾官漸 多,而遷徙每速,彪之上議曰:「為政之道,以得賢為急, 非謂雍容廊廟,標的而已,固將蒞任贊時職,思其憂 也。得賢之道,在於蒞任,蒞任之道,在於能久,久於其 道,天下化成。是以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不收一切之 功,不採速成之譽。故勳格辰極,道融四海,風流遐邈, 聲冠百代。凡庸之族眾,賢能之才寡,才寡於世,而官 多於朝,焉得不賢鄙共貫,清濁同官?」官眾則闕多,闕 多則遷速,前後去來,更相代補,非為故然,理固然耳。 所以職事未修,朝風未澄者也。職事之修,在於省官; 朝風之澄,在於并職。官省則選清而得久,職并則吏 簡而俗靜。選清則勝人,久於其事,事久則中才,猶足 有成。今內「外百官,較而計之,固應有并省者矣。六卿之任,太常望雅而職重,然其所司,義高務約,宗正所 統蓋尟,可以并太常宿衛之重,二衛任之。其次驍騎、 左軍,各有所領,無兵軍校,皆應罷廢。四軍皆罷,則左 軍之名,不宜獨立,宜改游擊,以對驍騎。」內官自侍中 以下,舊員皆四,中興之初,二人而已。二人對直,「或有 不周。」愚謂三人,於事則無闕也。凡餘諸官,無綜事實 者,可令大官隨才位所帖而領之。若未能頓廢,自可 因缺而省之,委之以職分,責之以有成,能否因考績 而著,清濁隨黜陟而彰。雖《緝熙》之隆,《康哉》之歌,未可 使庶官之選差清,蒞職之日差久,無奉祿之虛費,簡 吏寺之煩役矣。永和末,多疾疫。舊制,朝臣家有時疾 染易三人以上者,身雖無病,百日不得入宮。至是,百 官多列家疾不入。彪之又言:「疾疫之年,家無不染,若 以之不復入宮,則直侍頓闕,王者宮省空矣。」朝廷從 之。既而長安人雷弱兒、梁安等詐云殺苻堅、苻眉,請 兵應接。時殷浩鎮壽陽,便進據洛,營復山陵。屬彪之 疾歸,上簡文帝牋,陳弱兒等容有詐偽,浩未應輕進。 尋而弱兒果詐姚襄反叛,浩大敗,退守譙城。簡文笑 謂彪之曰:「果如君言。自頃以來,君謀無遺策,張陳復 何以過之。」轉領軍將軍,遷尚書僕射,以疾病不拜。徙 太常,領崇德衛尉。時或謂簡文曰:「武陵第中大修器 杖,將謀非常也。」簡文以問彪之,彪之曰:「武陵王志意 盡於馳騁田獵耳,願深靜之,以懷異同者。」或復以此 為言,簡文甚悅。復轉尚書僕射。時豫州刺史謝弈卒, 簡文遽使彪之舉可以代弈者。對曰:「當今時賢,備簡 高監。」簡文曰:「人有舉桓雲者,君謂如何?」彪之曰:「雲不 必非才。然溫居上流,割天下之半,其弟復處西藩,兵 權盡出一門,亦非深根固蔕之宜也。人才非可豫量, 但當令不與殿下作異者耳。」簡文頷曰:「君言是也。」後 以彪之為鎮軍將軍、會稽內史,加散騎常侍。居郡八 年,豪右斂跡,亡戶歸者三萬餘口。桓溫下鎮姑孰,威 勢震主,四方修敬,皆遣上佐綱紀,彪之獨曰:「大司馬 誠為富貴,朝廷既有宰相,動靜之宜自當諮稟。修敬 若遣綱紀致貢,天子復何以過之!」竟不遣。溫以山陰 縣折布米不時畢,郡不彈紏,上免彪之。彪之去郡,郡 見罪讁未上州臺者,皆原散之。溫復以為罪,乃檻收 下吏。會赦免,左降為尚書;頃之,復為僕射。是時溫將 廢海西公,百寮震慄,溫亦色動,莫知所為。彪之既知 溫不臣,跡已著,理不可奪,乃謂溫曰:「公阿衡皇家,便 當倚傍先代耳。」命取《霍光傳》禮度儀制,定於須臾,曾 無懼容。溫歎曰:「作元凱不當如是邪!」時廢立之儀,既 絕於曠代,朝廷莫有識其故典者。彪之神彩毅然,朝 服當階,文武儀準,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溫又廢 武陵王遵,以事示彪之。彪之曰:「武陵親尊,未有顯罪, 不可以猜嫌之間,便相廢徙。公建立聖明,遐邇歸心。 當崇獎王室,伊周同美,此大事宜更深詳。」溫曰:「此已 成事,卿勿復言。」及簡文崩,群臣疑惑,未敢立嗣。或云 宜當須大司馬處分。彪之正色曰:「君崩,太子代立,大 司馬何容得異?若先面諮,必反為所責矣。」於是朝議 及定。及孝武帝即位,太皇太后令以帝沖幼,加在諒 闇,令溫依周公居攝故事。「事已施行。」彪之曰:「此異常 大事,大司馬必當固讓,使萬機停滯,稽廢山陵,未敢 奉命。謹具封還,內請停。」事遂不行。溫遇疾,諷朝廷求 九錫,袁宏為文以示彪之。彪之視訖,歎其文辭之美, 謂宏曰:「卿固大才,安可以此示人!」時謝安見其文,又 頻使宏改之,宏遂逡巡其事。既屢引日,乃謀於彪之。 彪之曰:「聞彼病日增,亦當不復支久,自可更少遲迴。」 宏從之。溫亦尋薨。時桓沖及安夾輔朝政,以新喪元 輔,主上未能親覽萬機。時太皇太后宜臨朝,彪之曰: 「先代前朝,主在襁抱,母子一體,故可臨朝。太后亦不 能決政事,終是顧問僕與君諸人耳。今上年出十歲, 垂婚冠,反令從嫂臨朝,示人君幼弱,豈是翼戴讚揚 至德之謂乎!二君必行此事,豈僕所制,所惜者大體 耳。」時安不欲委任桓沖,故使太后臨朝決政,獻替專 在乎己。彪之不達安旨,故以為言,安竟不從。尋遷尚 書令,與安共掌朝政。安每曰:「朝之大事,眾不能決者, 諮王公,無不得判。」以年老,上疏乞骸骨,詔不許。轉拜 護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安欲更營宮室,彪之曰:「中興 初,即位東府,殊為儉陋,元明二帝亦不改制。蘇峻之 亂,成帝止蘭臺都坐,殆不蔽寒暑,是以更營修築。方 之漢魏,誠為儉狹,復不至陋,殆合豐約之中,今自可 隨宜增益修補而已。彊寇未殄,正是休兵養士之時, 何可大興功力,勞擾百姓邪!」安曰:「宮室不壯,後世謂 之無能。」彪之曰:「任天下事,當保國寧家,朝政為允,豈 以修屋宇為能邪?安無以奪之。」故終彪之之世,不改 營焉。加光祿大夫、儀同三司。未拜,病篤。帝遣黃門侍 郎問所苦,賜錢三十萬,以營醫藥。太元二年卒,年七 十三。即以光祿為贈,諡曰簡。二子:越之,撫軍將軍;臨 之,東陽太守。

謝安 编辑

按《晉書》本傳:「安字安石,尚從弟也。父裒,太常卿。安年四歲時,譙郡桓彝見而歎曰:『此兒風神秀徹,後當不 減王東海及總角。神識沉敏,風宇條暢,善行書。弱冠 詣王濛,清言良久。既去,濛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濛 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 名。初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並以疾辭,寓居會稽,與』」 王羲之及高陽許詢、桑門支遁游處,出則漁弋山水, 入則言詠屬文,無處世意。揚州刺史庾冰以安有重 名,必欲致之,累下郡縣敦逼,不得已赴召,月餘告歸。 復除尚書郎、琅邪王友,並不起。吏部尚書范汪舉安 為吏部郎,安以書距絕之。有司奏「安被召,歷年不至, 禁錮終身,遂棲遲東土。常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濬 谷,悠然嘆曰:「此亦伯夷何遠。」嘗與孫綽等汎海,風起 浪湧,諸人並懼,安吟嘯自若,舟人以安為悅,猶去不 止。風轉急,安徐曰:「如此將何歸邪?」舟人承言即迴,眾 咸服其雅量。安雖放情丘壑,然每游賞,必以妓女從。 既累辟不就。簡文帝時為相,曰:「安石既與人同樂,必 不得不與人同憂,召」之必至。時安弟萬為西中郎將, 總藩任之重,安雖處衡門,其名猶出萬之右,自幼有 公輔之望,處家常以儀範訓子弟。安妻,劉惔妹也。既 見家門富貴,而安獨靜退,乃謂曰:「丈夫不如此也!」安 掩鼻曰:「恐不免耳。」及萬黜廢,安始有仕進志,時年已 四十餘矣。征西大將軍桓溫請為司馬。將發新亭,朝 士咸送,中丞高崧戲之曰:「卿累違朝旨,高臥東山,諸 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蒼生今亦將 如卿何?」安甚有媿色。既到,溫甚喜,言平生,歡笑竟日。 既出,溫問左右:「頗常見我,有如此客不?」溫後詣安,值 其理髮,安性遲緩,久而方罷。使取幘,溫見,留之曰:「令 司馬著帽進。」其見重如此。溫當北征,會萬病卒,安投 牋求歸。尋除吳興大守。在官無當時譽,去後為人所 思。頃之,徵拜侍中,遷吏部尚書、中護軍。簡文帝疾篤, 溫上疏薦安宜受顧命。及帝崩,溫入赴山陵,止新亭, 大陳兵衛,將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於坐害之。坦 之甚懼,問計於安。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 行。」既見溫,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板,安從容就席,坐 定,謂溫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壁後 置人邪?」溫笑曰:「正自不能不爾耳。」遂笑語移日。坦之 與安初齊名,至是方知坦之之劣。溫常以安所作《簡 文帝諡議》以示坐賓曰:「此謝安石碎金也。」時孝武帝 富於春秋,政不自己,溫威振內外,人情噂𠴲,互生同 異。安與坦之盡忠匡翼,終能輯穆。及溫病篤,諷朝廷 加九錫,使袁弘具草,安見輒改之,由是歷旬不就。會 溫薨,錫命遂寢。尋為尚書僕射,領吏部,加後將軍及 中書令。王坦之出為徐州刺史,詔安總關中書事,安 義存輔導,雖會稽王道子亦賴弼諧之益。時彊敵寇 境,邊書續至,梁、益不守,樊、鄧陷沒,安每鎮以和靖,御 以長算,德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弘以大綱,威 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謂文雅過之。嘗與王羲之登 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謂曰:「夏禹勤王,手 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給。今四郊多壘,宜思自效, 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安曰:「秦任啇、 鞅,二世而亡,豈清言致患邪!」是時宮室毀壞,安欲繕 之,尚書令王彪之等以外寇為諫,安不從,竟獨決之。 宮室用成,皆仰模元象,合體辰極,而役無勞怨。又領 揚州刺史,詔以甲仗百人入殿。時帝始親萬機,進安 中書監、驃騎將軍、錄尚書事,固讓軍號。于時懸象失 度,亢旱彌年,安奏興滅繼絕,求晉初佐命功臣後而 封之。頃之,加司徒,後軍文武盡配大府,又讓不拜。復 加侍中、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幽州之燕國諸軍事、 假節。時苻堅強盛,疆場多虞,諸將敗退相繼,安遣弟 石及兄子元等應機征討,所在剋捷。拜衛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封建昌縣公。堅後率眾號百萬,次于淮肥, 京師震恐。加安征討大都督。元入問計,安夷然無懼 色,答曰:「已別有旨。」既而寂然,元不敢復言。乃令張元 重請。安遂命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元圍棋賭別 墅。安常棋劣於元,是日元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 顧謂其甥羊曇曰:「以墅乞汝。」安遂游涉,至夜乃還。指 授將帥,各當其任。元等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 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床上,了無喜色,棋如故。客問 之,徐答云:「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內過戶限,心喜 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以總統功,進拜 太保。安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征,乃進都督揚、 江、荊、司、豫、徐、兗、青、冀、幽、并、寧、益、雍、梁十五州軍事,加 黃鉞,其本官悉如故,置從事中郎二人。安上疏讓太 保及爵,不許。是時桓沖既卒,荊、江二州並缺,物論以 元勳望,宜以授之。安以父子皆著大勳,恐為朝廷所 疑,又懼桓氏失職,桓石虔復有《沔陽》之功,慮其驍猛 在形勝之地,終或難制,乃以桓石民為荊州,改桓伊 於中流,石虔為豫州。既以三桓據三州,彼此無怨,各 得所任,其經遠無競,類皆如此。性好音樂,自弟萬喪, 十年不聽音樂,及登台輔,期喪不廢樂。王坦之書喻 之,不從,衣冠效之,遂以成俗。又於土山營墅,樓館林竹甚盛,每攜中外子姪往來游集,肴饌亦屢費百金, 世頗以此譏焉,而安殊不以屑意。常疑劉牢之既不 可獨任,又知王味之不宜專城。牢之既以亂終,而味 之亦以貪敗,由是識者服其知人。時會稽王道子專 權,而姦諂頗有相扇構,安出鎮廣陵之步丘,築壘曰 「新城」以避之。帝出祖於西池,獻觴賦詩焉。安雖受朝 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及鎮新城,盡 室而行,造汎海之裝,欲須經略粗定,自江道還東。雅 志未就,遂遇疾篤,上疏請量宜旋斾,并召子征虜將 軍琰解甲息徒,命龍驤將「軍朱序進據洛陽;前鋒都 督元抗威彭沛,委以董督,若二賊假延,來年水生,東 西齊舉。」詔遣侍中慰勞,遂還都。聞當輿入西州門,自 以本志不遂,深自慨失,因悵然謂所親曰:「昔桓溫在 時,吾常懼不全,忽夢乘溫輿,行十六里,見一白雞而 止。乘溫輿者,代其位也。十六里止,今十六年矣。白雞 主酉,今太歲在酉,吾病殆不起乎?」乃上疏遜位。詔遣 侍中、尚書喻旨。先是,安發石頭,金鼓忽破,又語未嘗 謬而忽一誤,眾亦怪異之。尋薨,時年六十六。帝三日 臨于朝堂,賜東園祕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百萬,布 千匹,蠟五百斤,贈太傅,諡曰文靖。以無下舍,詔府中 備凶儀。及葬,加殊禮,依大司馬桓溫故事。又以平苻 堅勳,更封廬陵郡公。安少有盛名,時多愛慕。鄉人有 罷中宿縣者,還詣安。安問其歸資,答曰:「有蒲葵扇五 萬。」安乃取其中者捉之,京師士庶競市,價增數倍。安 本能為洛下書生詠,有鼻疾,故其音濁。名流愛其詠 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斆之。及至新城,築埭於城北, 後人追思之,名為召伯埭。羊曇者,太山人,知名士也, 為安所愛重。安薨後,輟樂彌年,行不由西州路。常因 石頭大醉,扶路唱樂,不覺至州門。左右白曰:「此西州 門。」曇悲感不已,以馬策扣扉,誦曹子建《詩》曰:「生存華 屋處,零落歸山丘。」慟哭而去。安有二子:瑤、琰。瑤襲爵, 官至琅邪王友,早卒,子該嗣,終東陽太守。無子,弟光 祿勳模以子承伯嗣,有罪國除。劉裕以安勳德濟世, 特更封該弟澹為柴桑侯,邑千戶,奉安祀。澹少歷顯 位,桓元篡位,以澹兼太尉,與王謐俱齎冊到姑孰。元 熙中,為光祿大夫,復兼太保,持節奉冊禪宋。

王珣弟珉 编辑

按《晉書王導傳》:導第三子洽,洽子珣、珉。珣字元琳,弱 冠與陳郡謝元為桓溫掾,俱為溫所敬重。嘗謂之曰: 「謝掾年四十必擁旄仗節,王掾當作黑頭公,皆未易 才也。」珣轉主簿,時溫經略中夏,竟無寧歲,軍中機務, 並委珣焉,文武數萬人,悉識其面。從討袁真,封東亭 侯,轉大司馬參軍,琅邪王友中軍長史,給事黃門侍 郎。珣兄弟皆謝氏婿,以猜嫌致隙。太傅安既與珣絕 昏,又離珉妻,由是二族遂成仇釁。時希安旨,乃出珣 為豫章太守,不之官。除散騎常侍,不拜,遷祕書監。安 卒後,遷侍中,孝武深仗之。轉輔國將軍、吳國內史,在 郡為士庶所悅。徵為尚書右僕射,領吏部,轉左僕射, 加征虜將軍,復領太子詹事。時帝雅好典籍,珣與殷 仲堪、徐邈、王恭、郗恢等並以才學文章見昵于帝。及 王國寶自媚於會稽王道子,而與珣等不協。帝慮晏 駕後怨隙必生,故出恭、恢為方伯,而委珣端右。珣夢 人以大筆如椽與之,既覺,語人云:「此當有大手筆事。」 俄而帝崩,哀冊諡議皆珣所草。隆安初,國寶用事,謀 黜舊臣,遷珣尚書令。王恭赴山陵,欲殺國寶,珣止之 曰:「國寶雖終為禍亂,要罪逆未彰,今便先事而發,必 大失朝野之望。況擁強兵,竊發於京輦,誰謂非逆?國 寶若遂不改,惡布天下,然後順時望除之,亦無憂不 濟也。」恭迺止。既而謂珣曰:「比來視君,一似胡廣。」珣曰: 「王陵廷爭,陳平慎默,但問歲終何如耳。」恭尋起兵,國 寶將殺珣等,僅而得免,語在《國寶傳》。二年,恭復舉兵, 假珣節,進衛將軍、都督琅邪水陸軍事。事平,上所假 節,加散騎常侍。四年,以疾解職。歲餘,卒,時年五十二。 追贈車騎將軍、開府,諡曰獻穆。桓元與會稽王道子 書曰:「珣神情朗悟,經史明徹,風流之美,公私所寄。雖 逼嫌謗,才用不盡。然君子在朝,弘益自多」,時事艱難, 忽爾喪失,歎懼之深,豈但風流相悼而已。其崎嶇九 折,風霜備經,雖賴明公神鑒,亦識會居之故也。卒以 壽終,殆無所哀,但情發去來,寘之未易耳。元輔政,改 贈司徒。初,珣既與謝安有隙,在東聞安薨,便出京師, 詣族弟獻之曰:「吾欲哭謝公。」獻之驚曰:「所望於法護。」 於是直前哭之甚慟。法護,珣小字也。珣五子,弘、虞、柳 孺、曇首,宋世並有高名。珉字季琰,少有才藝,善行書, 名出珣右。時人為之語曰:「法護非不佳,僧彌難為兄。」 僧彌,珉小字也。時有外國沙門名提婆,妙解法理,為 珣兄弟講《毗曇經》。珉時尚幼,講未半便云已解,即于 別室與法門法綱等數人自講。法綱歎曰:「大義皆是, 但小未精」耳。辟州主簿,舉秀才,不行。後歷著作散騎 郎,國子博士,黃門侍郎,侍中。代王獻之為長兼中書 令。二人素齊名,世謂獻之為大令,珉為小令。太元十

三年卒,時年二十八,追贈太常。二子:朗、練,義熙中,並
考證
歷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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