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093卷

明倫彙編 家範典 第九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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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九十三卷目錄

 夫婦部外編

家範典第九十三卷

夫婦部外編 编辑

《獨異志》:昔宇宙初開之時,只有女媧兄妹二人在崑 崙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議以為夫妻,又自羞恥。兄即 與其妹上崑崙山,咒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為夫妻, 而煙悉合。若不使煙散,於是煙即合。」其妹即來就兄, 乃結草為扇,以障其面。今人取婦執扇,象其事也。 《搜神記》:昔者高陽氏有同產而為夫婦,帝放之於崆 峒之野,相抱而死,神鳥以不死艸覆之,七年,男女同 體而生,二頭四足手,是為《蒙雙氏》。

《誠齋雜記》:禹治水,過轘轅山,化為熊,謂塗山氏女曰: 「聞鼓聲乃來餉禹,排石誤中鼓。」塗山氏往見禹作熊, 慚而去,至嵩山下化為石,方孕啟。

《列子·仲尼篇》:「逄蒙之弟子曰鴻超,怒其妻而怖之,引 烏號之弓,綦衛之箭射其目,矢來注眸子而眶不睫, 矢墜地而塵不揚。」

《列仙傳》:蕭史:「秦繆公時善吹簫,公女弄玉好之,以妻 之,遂教弄玉作鳳鳴。居數十年,吹鳳皇聲,鳳來止其 屋,為作鳳臺,夫婦止其上。一旦皆隨鳳皇飛去。」 《搜神記》:「吳王夫差小女名玉,悅童子韓重欲嫁之不 得,乃結氣而死。重游學歸,知之,往弔於墓側,玉形見 顧童延頸而歌曰:『南山有鳥,北山張羅。意欲從君,讒 言孔』」多。悲結成疹,歿命黃壚。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 族之長,名為鳳凰。一日失雄,三年感傷。雖有眾鳥,不 為匹雙。故見鄙姿,逢君輝光。身遠心近,何曾暫忘。 《後漢書哀牢夷傳》:「哀牢夷者,其先有婦人名沙壹,居 于牢山。嘗捕魚水中,觸沈木,若有感,因懷妊,十月產 子男十人。後沈木化為龍,出水上。沙壹忽聞」龍語曰: 「若為我生子,今悉何在?」九子見龍驚走,獨小子不能 去,背龍而坐,龍因舐之。其母鳥語,謂背為九,謂坐為 隆,因名子曰九隆。及後長大,諸兄以九隆能為父所 䑛而黠,遂共推以為王。後牢山下有一夫一婦,復生 十女子,九隆兄弟皆娶以為妻。

劉向《孝子傳》:「董永者,少偏孤,與父居,乃肆力田畝,鹿 車載父自隨。父終,自賣于富公,以供喪事。道逢一女, 呼與語云:『願為君妻』。遂俱至富公。富公曰:『女為誰』?答 曰:『永妻欲助償債』。公曰:『汝織三百匹遣汝,一旬乃畢。 女出門謂永曰:『我天女也,天令我助子償人債耳』。語 畢,忽然不知所在』。」

《幽明錄》:「漢永平五年,剡縣劉晨、阮肇共入天台山,迷 不得返,經十三日,糧乏盡,飢餒殆死,遙望山上有一 桃樹,大有子實,永無登路,攀緣藤葛,乃得至上,各噉 數枚,而飢止體充。復下山持杯取水,欲盥嗽,見蕪菁 葉從山腹流出,甚鮮新,復一杯流出,有胡麻飯糝,便 共沒水,逆流行二三里,得度山,出一大溪邊有二女」 子,姿質妙絕,見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劉、阮二郎,捉向 所失流杯來晨。」肇既不識之,緣二女便呼其姓,如似 有舊,乃相見,而悉問來何晚,因邀還家。其家銅瓦屋, 南壁及東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絳羅帳,帳角懸鈴, 金銀交錯,床頭各有十侍婢。《敕》云:「劉、阮二郎,經涉山 岨,向雖得瓊實,猶尚虛弊,可速作食」,食胡麻飯、山羊 脯、牛肉,甚甘美。食畢行酒,有一群女來,各持五三桃 子,笑而言:「賀汝婿來。」酒酣作樂。至暮,令各就一帳宿, 女往就之。言聲清婉,令人忘憂,遂停半年。氣候草木 是春,時,百鳥啼鳴,更懷悲思,求歸甚苦。女曰:「罪牽君, 當可如何?」遂呼前來女子,有三四十人,集會奏樂,共 送劉阮,指示還路。既出,親舊零落,邑屋改異,無相識。 問訊得七世孫,「傳聞上世入山,迷不得歸,至晉太元 八年,忽復去,不知何所。」

「漢時太山黃原,平旦開門,忽有一青犬在門外伏,守 備如家養。原紲犬,隨鄰里獵。日垂夕,見一鹿便放犬, 犬行甚遲,原絕力逐,終不及。行數里,至一穴,入百餘 步,忽有平衢,槐柳列植,行牆迴帀。原隨犬入門,列房 櫳戶,可有數十間,皆女子,姿容妍媚,衣裳鮮麗,或撫 琴瑟,或執博碁。至北閣,有三間屋,二人侍直,若有所」 伺。見原,相視笑曰:「此青犬所致,妙音婿也。」一人留一 人入閣。須臾有四婢出,稱太真夫人白黃郎。有一女, 年已弱,笄冥數應為君婦。既暮,引原入內。內有南向 堂,堂前有池,池中有臺,臺四角有徑尺穴,穴中有光 映帷席。妙音容色婉妙,侍婢亦美,交禮既畢,宴寢如 舊。經數日,原欲暫還報家。妙音曰:「人神道異,本非久 勢。至明日,解珮分袂,臨階涕泗,後會無期,深加愛敬若能相思,至三月旦,可修齋潔。」四婢送出門。半日至 家。情念恍惚,每至期,常見空中有軿車,髣髴若飛。 劉曠,豫章海昏人,義熙二年,病困頓二十餘日,手足 皆冷,正腹微暖,二日二夜蹶然起坐,云有人著平幘 喚曠西北向有樓,其上有綵女,團坐作樂。見曠住樂, 相指而笑。游歷未遍,不知所從而出,倏忽至此,病於 此都愈。後月餘黨輩於平澤射獵,留曠守舍。因晝眠, 聞語何女郎通使,便覺颯然已至。自說「東海何氏,八 歲而夭,於今十歲,應為君妻,故來修好。」何女郎曰:「昔 日樓上之擊節我也,眾以君見棄,是以相笑。智瓊、杜 蘭香,咸」我曹也,婢名採薇,奴名邊羅。常以九石合拌 奠果,問家中吉凶及晴雨之占,必驗。曠母妻嫌之,被 妒日滋,女曰:「應為君妻,妒嫌已至,三年而無子,何以 見忌?」後留信宿,曠家以湯澆之,慘然而言曰:「苟不我 容,便與君辭。既去之後,慎勿相憶,為君累也。」

《晉書五行志》:「元康中,梁國女子許嫁,已受禮聘。尋而 其夫戍長安,經年不歸,女家更以適人,女不樂行,其 父母逼彊,不得已而去,尋得病亡。後其夫還,問其女 所在,其家具說之。其夫逕至女墓,不勝哀情,便發冢 開棺,女遂活,因與俱歸。後婿聞知,詣官爭之,所在不 能決。祕書郎王導議曰:『此是非常事,不得以常理斷 之,宜還前夫』。」朝廷從其議。

晉太元中,瓦官佛圖前淳于矜年少潔白,送客至石 頭城南,逢一女子,美姿容。矜悅之,因訪問。二情既和, 將入城北角,共盡欣好,便各分別。期更剋集,便欲結 為伉儷。女曰:「得婿如君,死何恨?我兄弟多,父母並在, 當問我父母。」矜便令女婢問其父母,父母亦懸許之。 女因敕婢取銀百斤,絹百匹,助矜成婚。經久養兩兒。 一日謂矜曰:「君當作祕書監。」明旦,果騶卒來召。未幾, 有獵者過覓,矜將數十狗徑突入,齚婦及兒並成貍, 絹帛金銀並是草,及死人骨蛇魅等。

《異苑》:瑯琊王騁之妻陳郡謝氏生一男,小字奴子。經 年後,王以婦婢招利為妾,謝元嘉八年病終。王大墓 在會稽,假瘞建康東岡。既葬及虞,輿靈入屋,憑几忽 於空中擲地,便有瞋聲曰:「何不作挽歌,令我寂寂上 道耶?」騁之云:「非為永葬,故不具儀耳。」

晉時,會稽嚴猛婦出採薪,為虎所害。亡後,猛行至蒿 中,忽見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當相勉也。」既而俱 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婦舉手指虎,狀若遮護。須臾 有二胡人荷戟而過,婦因指之,虎即擊胡,婿得免。 《孝子傳》:北平陽公輦水作漿,以給過者,兼補履屩,不 取其直。天神化為書生,問云:何不種菜,曰:「無菜種。」即 與數升,公種之,化為白璧,餘皆為錢,公得以娶婦。 《搜神記》:楊雍伯嘗設漿給行旅,一日有人飲訖,懷中 取石子一升與之曰:「種此生美玉,并得好。」婦如言種 之。有徐氏女極美,求之,徐公曰:「得白璧一雙即可。」乃 予種所得璧,遂娶之。

漢有談生者,年四十無婦,常感激讀經書,通夕不臥。 至夜半時,有一好女,年十五六,姿顏服飾,天下無雙, 來就談生,遂為夫婦言曰:「我不與人同夜,君慎勿以 火照我也。」至三年之後,乃可照耳。談生與為夫婦。生 一兒,己二歲矣。不能忍夜,伺其寐,便盜照視之,其腰 已下肉如人,腰已上但是枯骨。婦覺遂去,云:「君負我, 我已垂變,身何不能忍一年,而竟相照耶?」談生辭謝 涕泣,不可復止。云:「與君雖大義,今將離別,然顧念我 兒,恐君貧不能自偕活,暫逐我去,方遺君物。」談生逐 入,華堂蘭室,物器不凡,乃以珠被與之,曰:「可以自給。」 裂取談生衣裾留之,辭別而去。後談生持被詣市,雎 陽王買之,直錢千萬。王識之,曰:「是我女,被那得在市? 此人必發吾女塚。」乃收考談生,談生具以實對,王猶 不信,乃往視女塚,塚全如故。乃復發視,果於棺蓋下 得衣裾,呼其兒,視貌似王女。王乃信之,即出談生而 復之,遂以為女婿,表其兒為郎中。

漢宣帝之世,燕岱之間,有三男共取一婦,生其四子。 及至將分妻子而不可均,乃致爭訟。廷尉范延壽斷 之曰:「此非人類,當以禽獸,從母不從父也。請戮三男 子,以兒還母。」宣帝嗟歎曰:「事何必古」,若此則可謂當 於理而厭人情也。延壽蓋見人事而知用刑矣,未知 論人妖將來之應也。

馮稜妻死,稜哭之慟,乃歎曰:「奈何不生一子而死。」俄 而妻復蘇,後孕十月,產訖而死。

魏齊北郡從事掾弦超,字義起,以嘉平中夜獨宿,夢 有神女來從之,自稱天上玉女,東郡人,姓成,字知瓊, 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從夫。當其夢也, 精爽感寤,嘉其美異,非常人之容。覺寤欽想,若存若 亡。如此三四夕,顯然來遊,駕輜軿,從八婢,服綾羅綺 繡之衣,姿顏容體,狀若飛仙。自言年七十,視之如十 五六女。車上有壺榼清白瑠璃五具,飲啖奇異,饌具 精潔。遂下與義起共飲食,謂義起曰:「我天上玉女,見 遣下嫁,故來從君,不謂君德,宿時感運,宜為夫婦,不 能有益,亦不為損。然往來常可得駕輕車,乘肥馬,飲食常得遠味異膳,繒素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 為生子,亦無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義,遂為夫婦。 贈其詩一篇,其文曰:「飄颻浮勃述,敖曹雲石滋。芝英 不須潤,至德與時期。神仙豈盧降,應運來相之。納我 榮五族,送我致禍災。」此其詩之大較。其文二百餘言, 不能悉錄。兼註《易》七卷、占卜吉凶等,義起皆通其旨, 作《夫婦經》七八年。父母為義起娶婦之後,分日而居, 分夕而寢,夜來晨去,倏忽若飛,唯義起見之,餘人不 見。雖居闇室,輒聞人聲,常見蹤跡,然不睹其形。後人 怪問,漏泄其事,玉女遂便求去,云:「我神人也,雖與君 交,不願人見,而君性疏漏。我往與君,積年交結,恩義 不輕,一旦分別,豈不愴恨!勢不得久,各努力。」呼侍御 人下酒啖食發籙,取織成裙衫兩腰,賜與義起。又贈 詩一首,把臂告辭,涕淚流離,肅然昇車,去若飛迅。義 起憂感積日,殆至委頓。後到濟北魚山陌上西行,遙 望曲道頭,有一馬車,似知瓊馳前到,果是玉女也。遂 披帷相見,前悲後喜,控左綏接,同乘至洛,遂為室家, 克復舊好。至于太康中猶在,但不日日往來。每於三 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輒 下,往來經宿而去。張茂先為作《神女賦》。

宋時弘農華陰潼鄉陽首里人也。服八石,得水道仙 為河伯。《幽明錄》曰:「餘杭縣南有上湘,湘中央作塘,有 一人乘馬看戲,將三四人至岑村,飲酒小醉,暮還。時 炎熱,因下馬入水中,枕石眠。馬斷走歸,從人悉追馬, 至暮不及眠。覺日已向晡,不見人馬。見一婦來,年可 十六七。女郎再拜曰:『日既向暮,此間大可畏,君作何 計?問女郎姓何,那得忽相聞』。」復有一年少,年可十三 四,甚了了,乘新車,車後二十人至,呼上車云:「大人暫 欲相見。」因迴車而去。道中路絡繹把火,尋城郭邑居, 至便入城,進廳事,上有信旛題云:河伯。見一人,年三 十許,顏容如畫,侍衛繁多,相對欣然,敕行酒炙,云:僕 有小女頗聰明,欲以給君箕箒。此人知為神,敬畏不 敢拒逆,便敕備辦,送絲布單衣,及紗袷絹裙紗衫褌 履屐皆精好。又給十小吏青衣數十人。婦年可十八 九,姿容婉媚,婚成三日後大會客。四日後云:「禮既有 限,當發遣去。」婦以金甌麝香囊與婿,泣涕而分。又與 錢十萬,藥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復云:「十年當相 迎。」此人歸家,遂不肯別婚,辭親出家,作道人所得三 卷方者,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療,皆 致神驗。

漢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令人與已死人相見。其同郡 人婦死已數年,聞而往見之,曰:「願令我一見亡婦,死 不恨矣。」道人曰:「可。卿往見之,若聞鼓聲,疾出勿留。」乃 語其相見之制,於是與婦言語悲喜,恩情如生。良久, 聞鼓音聲,恨恨不能得住。當出戶時,奄閉其衣裾,戶 間掣絕而去。至後歲餘,此人身亡,室家葬之。開塚見 婦棺蓋,下有衣裾。

《續搜神記》:晉時東平馮孝將為廣州太守,兒名馬子, 年二十餘,獨臥廄中,夜夢見女子年十八九,言「『我是 前太守北海徐元方女,不幸早亡。亡來出入四年,為 鬼所枉殺。案主錄當八十餘,聽我更生。要當依馮馬 子,乃得生活,又應為君妻。能從所委,見救活不』?馬子 答曰:『可爾與馬子剋期當出』。」至期日,床前地頭髮正 與地平,令人掃去。逾分明,始悟是所夢見者。遂屏除 左右人,便漸漸額出,次頭面出,次項肩形體頓出。馬 子便令坐對榻上,陳說語言,奇妙非常,遂與馬子寢 息,每誡云:「我尚屬虛飾。」問:「何時得出?」答曰:「出當得本 生,生日尚未至。」遂往廄中,言語聲音,人皆聞之。女計 生日至,女具教馬子出己養之方法,語畢拜去。馬子 從其言,至日,以丹雄雞一隻,黍飯一盤,清酒一升,醊 其喪前,去廄十餘步,祭訖,掘棺出,開視女身,體貌全 如故。徐徐抱出,著氈帳中,唯心下微暖,口有氣。令婢 四人守養護之,常以青羊乳汁瀝其兩眼,始開口能 咽粥,積漸能語。二百日中,持杖起行,一期之後,顏色 肌膚氣力悉復常,乃遣報徐氏,上下盡來,選吉日,下 禮聘為夫婦。生二男一女。長男字元慶,永嘉初為祕 書郎中;小男字敬度,作太傅掾。女適濟南劉子彥,徵 士延世之孫。

晉盧充,范陽人。家西三十里有崔少府墳。充年二十 時,先冬至。一日出宅西獵戲,見有一麞,便射之。射已, 麞倒而復起走。充步步趁之,不覺遠去。忽見道北一 里門,瓦屋四周有如府舍,不復見麞。到門中有一鈴 下唱,客前復有一人,捉一襆新衣曰:「府君以此衣將 迎郎君。」充便取著以進。見少府,語充曰:「尊府君不以 僕門鄙陋,近得書,為君索小女為婚,故相迎耳。」便以 書示充。父亡。時充雖小,然已識父手跡,便即歔欷,無 復辭託。崔便敕內:「盧郎已來,可使女郎莊嚴,就東廊。」 至黃昏,內白女郎嚴飾竟,崔語充:「君可至東廊。」既至 廊,婦已下車立席頭,即共拜。時為三日,供給飲食。三 日畢,謂充曰:「君可歸去,若女有相生,男當以相與,生 女當自留養。」敕外數車送客,充便辭出。崔送至中門執手涕零。出門見一獨車駕青牛,又見本所著衣及 弓箭故在門外。尋遣傳教,將一人捉襆衣與充,相問 曰:「姻授始爾,別甚悵恨。今致衣一襲,被褥自副。」充便 上車去,馳如電逝。須臾至家。母問其故,充悉以狀對。 別後四年三月三日,充臨水戲,忽見傍水有獨車,乍 沉乍浮,既而近岸,四坐皆見,而充往開其車後戶,見 崔氏女與其三歲男兒共載,女抱兒以還,充又與金 碗別,并贈詩一首曰:「煌煌靈芝質,光麗何猗猗,華豔 當時顯,嘉會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榮耀 長幽滅,世路永無施。不悟陰陽運,哲人忽來儀。今時 一別後何得重會。」時充取兒碗。及詩畢,婦車忽然不 見。充後乘車詣市賣碗,冀有識者。有一婢識此碗,還 白大家曰:「市中見一人乘車,賣崔女郎棺中金碗」,大 家即是崔氏親姨母也。遣兒視之,果如婢言。乃上車 敘其姓名,語充曰:「昔我姨妹少府女,未出而亡,家親 痛之,贈一金碗著棺中。可說得碗本末。」充以事對,兒 亦悲咽,便齎還白母。母即令充家迎兒還,五親悉集。 兒有崔氏之狀,又似充之貌,兒碗俱驗。姨母曰:「此我 外生也。」即字溫休。溫休者,是幽婚也。兒大為郡守,子 孫冠蓋,相承至今。其後植字子幹,有名天下。

宋時有一人,忘其姓名,與婦同寢。天曉,婦起出後,夫 尋出外。婦還,見其夫猶在被中眠。須臾奴子外來,云: 郎求鏡。婦以奴詐,乃指床上以示奴。奴云:「適從郎間 來。」於是馳白其夫。其夫大愕,便入。夫婦共視被中人, 高枕安寢,正是其形,了無一異。慮是其魂神,不敢驚 動。乃共以手徐徐撫床,遂冉冉入席,漸漸消滅。夫婦 惋怖如此。少時夫得病。性理乖錯。於是終卒。

《冥祥記》:宋張興者,新興人也,頗信佛法,嘗從沙門僧 融曇翼時受八戒。興嘗為劫所引,夫得走逃,妻坐繫 獄,掠笞積日。時縣失火,出囚路側,會融翼同行,經過 囚邊,妻驚呼:「闍梨何以賜救?」融曰:「貧道力弱,無救如 何,唯宜勤念觀世音,庶獲免耳。」妻便晝夜祈念,經十 許日,於夜夢一沙門以腳蹈之曰:「咄咄可起。」妻即驚 起,鉗鎖桎梏,忽然俱解,便走趨戶,戶時猶閉,警防殊 嚴。既無由出,慮有覺者,乃還著械。尋復得眠。又夢向 沙門曰:「戶已開矣。」妻覺而馳出,守備者並已惛睡,妻 安步而去。時夜甚闇,行可數里,卒值一人,妻懼躄地。 已而相訊,乃其夫也。相扶悲喜,夜投僧翼,翼藏匿之, 遂得免。時元嘉初也。

《洛陽寺記》傳梁時開善寺,京師韋英宅也。英早卒,其 妻梁氏不治喪而嫁,更納河內向子集為夫。雖云改 嫁,仍居英宅。英聞梁嫁,白日來歸,乘馬將數人至於 庭前,呼曰:「阿梁,卿忘我耶?」子集驚怪,張弓射之,應箭 而倒,即變為桃人。所騎之馬,亦化成茅馬,從者數人, 盡為蒲人。梁氏惶懼,遂捨為寺。

《魏書序紀》:聖武皇帝諱詰汾獻帝命南移,山谷高深, 九難八阻,於是欲止。有神獸,其形似馬,其聲類牛,先 行導引,歷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遷徙策略,多 出宣獻二帝,故人並號曰推寅,蓋俗云鑽研之義。初, 聖武帝常率數萬騎田於山澤,欻見輜軿自天而下, 既至,見美婦人,侍衛甚盛。帝異而問之,對曰:「我天女 也,受命相偶。」遂同寢宿。旦請還,曰:「明年周時,復會此 處。」言終而別,去如風雨。及期,帝至先所田處,果復相 見。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養視之,子 孫相承,當世為帝王。」語訖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時人 諺曰:詰汾皇帝無婦家,力微皇帝無舅家。帝崩,始祖 神元皇帝諱力微立,生而英𠮏。 《宋弁傳》:弁族弟潁,前妻鄧氏亡後十五年,潁夢見之, 向潁拜曰:「新婦今被處分為高崇妻,故來辭君。」泫然 流涕。潁旦而見崇言之,崇後數日而卒。

《隋書突厥傳》:「突厥之先,平涼雜胡也,姓阿史那氏。後 魏太武滅沮渠氏,阿史那以五百家奔茹茹,世居金 山,工干鐵作金山,狀如兜鍪,俗呼兜鍪為突厥,因以 為號。或云:其先國于西海之上,為鄰國所滅,男女無 少長,盡殺之。至一兒,不忍殺,刖足斷臂,棄于大澤中。 有一牝狼,每銜肉至其所,此兒因食之,得以不死。其」 後遂與狼交,狼有孕焉。彼鄰國者復令人殺此兒,而 狼在其側,使者將殺之。其狼若為神所憑,欻然至于 海東,止于山上。其山在高昌西北,下有洞穴,狼入其 中,遇得平原茂草,地方二百餘里。其後狼生十男,其 一姓阿史那氏,最賢,遂為君長。故牙門建狼頭纛,示 不忘本也。

《冥報記》:隋開皇中,魏州刺史博陵崔彥武,因行部至 一邑,愕然驚喜,謂從者曰:「吾昔嘗在此邑中為人婦, 今知家處。」因乘馬入修巷,屈曲至一家,命叩門,主人 公年老,走出拜謁。彥武入家,先升其堂,視東壁上去 地六七尺有高隆。客謂主人曰:「吾昔所讀《法華經》并 金釵五隻,藏此壁中,高處是也。其經第七卷尾後紙 火燒失文字。吾今每誦此經,至第七卷尾,恆忘失,不 能記得。」因令左右鑿壁,果得經函,開第七卷尾及金

釵,並如其言。主人涕泣曰:「亡妻存日,常誦此經,釵亦
考證
是其處。」彥武曰:「庭前槐樹,我欲產時,自解頭髮置此

樹穴中。」試令人探樹中,果得髮。於是主人悲喜。彥武 留衣物,厚給主人而去。崔尚書敦禮說云然。往年見 盧文勵說亦大同,但言「齊州刺史不得姓名,未如崔 具」,故依《崔錄》。

唐兗州鄒縣人,姓張忘字,曾任縣尉,貞觀十六年,欲 詣京赴選,途經太山,因而謁廟祈福,廟中府君及夫 人并諸子等,皆現形像。張時遍禮拜訖,至於第四子 傍,見其儀容秀美,同行五人,張獨咒曰:「但得四郎交 遊,詩賦舉措,一生分畢,何用仕宦。」及行數里,忽有數 十騎馬揮鞭而至,從者云是四郎。四郎曰:「向見兄垂 殷,故來仰謁。」因引至一別館,盛設珍羞,海陸畢備,即 與四郎同室而寢。已經一宿,張至明旦,因而遊戲庭 序,徘徊往來,遂窺一院,正見其妻於眾官人前著枷 而立。張還堂中,意甚不悅。四郎怪問其故,張具言之。 四郎大驚云:「不知嫂來此也。」即自往造諸司法所,其 類乃有數十人,見四郎來,咸走下階,並足而立,以手 招一司法,近前具言此事。司法報曰:「不敢違命,然須 白錄事知。」遂召錄事。錄事許諾云:「仍須夾此案於眾 案之中,方便同判,始可得耳。」司法乃斷云:「此婦女勘 別案內,嘗有寫經持齋功德,不合即死。」遂故令歸。張 與四郎涕泣而別。頃之,仍囑張云:「唯作功德,可以益 壽。」張乘本馬,其妻從四郎借馬,與妻同歸。妻雖精魂, 事同平素。行欲至家,去舍可百步許,忽不見張,大怖 懼,走至家中,即逢男女號哭,又知已殯,張即呼兒女 急往發之。開棺見妻忽起即坐,囅然笑曰:「為憶男女」, 忽怪先行,於是已死,經六七日而蘇也。兗州士人說 之云爾。

唐河東柳智感,以貞觀初為長舉縣令。一夜暴死,明 旦而蘇。《說》云:始忽為冥官所追,因起至廁,於堂西見 一婦女,年三十許,姿容端正,衣服鮮明,立而掩涕。智 感問是何人,答曰:「妾是興州司倉參軍之婦也,攝來 此,方別夫子,是以悲傷。」智感以問吏,吏曰:「官攝來,有 所案問,且以證其夫事爾。」智感因謂婦人曰:「感,長舉 縣令也,夫人若被勘問,幸自分疏,無為牽引司倉,俱 死無益。」婦人曰:「誠不願引之,恐官相逼耳。」感曰:「夫人 幸勿相牽,可無逼迫之慮。」婦人許之。既而智感還州, 先問司倉婦有疾否,司倉曰:「吾婦年少,無疾患。」智感 以所見告之,說其衣服形貌,且勸令作福。司倉走歸 家,見其婦在機中織,無患也,不甚信之。後十餘日,司 倉婦暴疾死。司倉始懼,而作《福禳》之。

《會昌解頤錄》:開元中,有士人從洛陽道見一女子,容 服鮮麗,泣謂曰:「己非人昆明池神之女,嫁劍閣神之 子,夫婦不和,無由得白父母,故欲送書一封耳。」士人 問其處,女曰:「池西有斜柳樹,君可叩之。若呼阿青,當 有人從水中出。」士人入京便送書,池上果有此樹,叩 之頻喚阿青。俄見幼婢從水中出,得書甚喜,曰:「久不 得小娘子消息。」延士人入,謂曰:「君後日可蹔至此。」如 期,果有女子從水中出,手持真珠一笥,笑以授士人 云。

《冥報拾遺》:唐齊州高遠縣人杜通達,貞觀年中,縣丞 命令送一眾僧向北。通達見僧經箱,謂言「其中總是 絲絹」,乃與妻共計,擊僧殺之。僧未死間,誦咒三兩句, 遂有一蠅飛入其鼻,久悶不出。通達眼鼻遽喎,眉鬢 即落,迷惑失道,精神沮喪。未幾之間,便遇惡疾,不經 一年而死。臨終之際,蠅遂飛出,還入妻鼻。其妻得病, 歲餘復卒。

「唐冀州館陶縣主簿,姓周,忘其名字。至顯慶四年十 一月,奉使於臨渝開互市。當去之時,將佐使等二人 從往,周將錢帛稍多,二人乃以土囊壓而殺之,所有 錢帛咸盜將去,唯有隨身衣服充斂。」至歲暮乃入。妻 夢具說被殺之狀,兼言所盜財物藏隱之處,妻乃依 此告官。官司案辯,具得實狀,錢帛並獲,二人皆坐處 死。相州智力寺僧《慧永》云:「當親見明庭觀士劉仁寬 說之。」

《獨異志》:唐柳子昇妻鄭氏,無疾而終,臨卒時,告子昇 曰:「不離君之身,後十八年更與君為親。」已而子昇年 近七十,再娶于崔氏。或多省前生之事,後產一男而 卒。

《冥祥記》:宋葛濟之,句容人,稚川後也。妻同郡紀氏,體 貌閒雅,甚有婦德。濟之世事仙學,紀氏亦同,而心樂 佛法,常存誠不替。元嘉十三年,方在機織,忽覺雲日 開朗,空中清明,因投釋筐梭,仰望四表,見西方有如 來真形,及寶蓋旛幢,蔽映天漢。心獨喜曰:「經說無量 壽佛,即此者耶?」便頭面作禮。濟之見其如此,乃起就 之。紀援濟之手,指示佛所,濟之亦登見半身及諸旛 蓋,俄而隱沒。於是雲日鮮彩,五色燭耀。鄉比親族,頗 亦睹見。兩三食頃,方稍除歇。自是村閭多歸法者。 唐隴西李大安,工部尚書大亮之兄也。武德中,大亮 任越州總管,大安自京往省之,大亮遣奴婢數人從 兄歸,至穀州鹿橋,宿於逆旅。其奴有謀殺大安者,候其眠熟,夜已過半,奴以小劍刺大安項,洞之,刃著于 床,奴因不拔而逃。大安驚覺,呼奴其不叛者。奴婢欲 拔刃,大安曰:「拔刃便死,可先取紙筆作書」畢,縣官亦 至,因為拔刃洗瘡,加藥,大安遂絕。忽如夢者,見一物, 長尺餘,闊厚四五寸,形似豬肉,去地二尺許,從戶入 來至床前,其中有語曰:「急還我豬肉。」大安曰:「我不食 豬肉,何緣負汝?」即聞戶外有言曰:「錯,非也。」此物即還 從戶出。大安仍見庭前有池水,清淺可愛。池西岸上 有金像,可高五寸。須臾漸大,而化成為僧,被袈裟甚 新凈。語大安曰:「被傷耶?我今為汝將痛去,汝當平復 還家念佛修善也。」因以手摩大安頸瘡而去。大安得 其形狀,見僧背有紅繒補袈裟,可方寸許,甚分明。既 而大安覺遂甦,而瘡亦復不痛,能起坐食。十數日,京 宅子弟迎至家,家人親故來視,大安為說被傷由狀 及見像事。有一婢在傍聞說,因言:「大安之初行也,大 安妻使婢詣像工,為造佛像。像成,以綵畫衣,有一點 朱汙像背上。當令工去之,不肯,今仍在,形狀如郎君 所說。」大安因與妻及家人共起觀像,乃同所見無異, 其背點宛然補處。於是歎異,信知聖教不虛,遂加崇 信佛法,彌殷禮敬,益年不死。自佛法東流已來,靈像 感應者,述不能盡,略件如前。

《夢遊錄》:「有張生者,家在汴州中牟縣東北赤城坂,以 飢寒,一旦別妻子,遊河朔,五年方還。自河朔還汴州, 晚出鄭州門,到板橋已昏黑矣。乃下道取陂中逕路 而歸。忽於草莽中見燈火熒煌,賓客五六人。方宴飲 次,生乃下驢以詣之,相去十餘步,見其妻亦在坐中, 與賓客語笑方洽。生乃蔽形於白楊樹間以窺之,見」 有長鬚者,持盃請措。大夫人歌生之妻,文學之家,幼 習《詩》《禮》,甚有篇詠,欲不為唱,四座勤請,乃歌曰:「歎衰 草,絡緯聲切切。良人一去不復還,今夕坐愁鬢如雪。」 長鬚云:「勞歌一盃。」飲訖酒至,白面年少復請歌。張妻 曰:「一之謂甚,其可再乎?」長鬚持一籌著云:「請置觥。有 拒請歌者飲一鍾,歌舊詞中笑語,准此罰。」於是張妻 又歌曰:「勸君酒,君莫辭。落花徒繞枝。流水無返期。莫 恃少年時,少年能幾時。」酒至,紫衣者復持盃請歌,張 妻不悅,沉吟良久,乃歌曰:「怨空閨,秋日亦難暮。夫婿 斷音書,遙天鴈空度。」酒至,黑衣胡人復請歌,張妻連 唱三四曲,聲氣不續,沉吟未唱間,長鬚拋觥,云:「不合 推辭。」乃酌一鍾,張妻涕泣而飲,復唱《送胡人酒》曰:「切 切夕風急,露滋庭草濕。良人去不回,焉知掩閨泣?」酒 至,綠衣少年持盃曰:「夜已久,恐不得從容,即當暌索。 無辭一曲,便望歌之。」又唱云:「螢火穿白楊,悲風入荒 草。疑是夢中遊,秋迷故園道。」酒至,張妻長鬚歌以送 之云:「花前始相見,花下又相送。何必言夢中,人生盡 如夢。」酒至,紫衣胡人復請歌云,「須有艷意。」張妻低頭 未唱間,長鬚又拋一觥。於是張生怒,捫足下得一瓦, 擊之,中長鬚頭。再發一瓦,中妻額,閴然無所見。張君 謂其妻已卒,慟哭連夜而歸。及明至門,家人驚喜出 迎。張君問其妻,婢僕曰:「娘子夜來頭痛。」張君入室,問 妻病之由,曰:「昨夜夢草莽之處,有六七人」,遍令飲酒, 各請歌孥。凡歌六七曲,有長鬚者頻拋觥。方飲次,外 有發瓦來,第二中孥額,因驚覺,乃頭痛。張君因知昨 夜所見,乃妻夢耳。

貞元中,進士獨孤遐叔,家于長安崇賢里,新娶白氏 女。家貧下第,將遊劍南,與其妻訣曰:「遲可周歲歸矣。」 遐叔至蜀,羇栖不偶,逾二年乃歸。至鄠縣西,去城尚 百里,歸心迫速,取是夕到家,趨斜逕疾行,人畜既殆。 至金光門五六里,天色已暝,絕無逆旅,唯路隅有佛 堂,遐叔止焉。時近清明,月色如晝,繫驢於庭外入室。 堂中有桃杏十餘株,夜深施衾幬於西窗下偃臥,方 思明晨到家,因吟舊詩曰:「近家心轉切,不敢問來人。」 至夜分不寐,忽聞牆外有十餘人相呼聲,若里胥田 叟將有供待迎接。須臾,有夫役數人,各持畚鍤箕箒 於庭中糞除訖,復去。有頃,又持床席牙盤、蠟炬之類, 及酒具樂器,闐咽而至。遐叔意謂貴族賞會,深慮為 其迫逐,乃潛伏屏氣,於佛堂梁上伺之。鋪陳既畢,復 有公子女郎共十數輩,青衣黃頭亦十數人,步月徐 來,言笑晏晏。遂於筵中閒坐,獻酬縱橫,履舄交錯。中 有一女郎,憂傷摧悴,側身下坐,風韻若似遐叔之妻。 窺之大驚,即下屋栿,稍於暗處迫而察焉,乃真是妻 也。方見一少年,舉杯屬之曰:「一人向隅,滿坐不樂,小 人竊不自量,願聞金玉之聲。」其妻冤抑悲愁苦無所 控訴,而強置於坐也。遂舉金雀收泣而歌曰:「今夕何 夕,存耶沒耶?良人去兮天之涯,園樹傷心兮三見花。」 滿座傾聽,諸女郎轉面揮涕。一人曰:「良人非遠,何天 涯之謂乎?」少年相顧大笑。遐叔驚憤久之,計無所出, 乃就階間捫一大磚,向坐飛擊,磚纔至地,悄然一無 所有。遐叔悵然悲惋,謂其妻死矣。速駕而歸,前望其 家,步步悽咽。比平明,至其所居,使蒼頭先入,家人並 無恙。遐叔乃驚愕,疾走入門。青衣報娘子夢魘方寤。 遐叔至寢,妻臥猶未興。良久乃曰:「向夢與姑妹之黨相與翫月,出金光門外,向一野寺,忽為兇」暴者數十 脅,與雜坐飲酒。又說夢中聚會言語,與遐叔所見並 同。又云:「方飲次,忽見大磚飛墮,因遂驚魘殆絕,纔寤 而君至,豈幽憤之所感耶?」

《說海》:貞元中,湘潭尉鄭德璘家居長沙,有親表居江 夏,每歲一往省焉。中間涉洞庭,歷湘潭,多遇老叟棹 舟而鬻菱芡,雖白髮而有少容。德璘與語,多及元解。 詰曰:「身無糗糧,何以為食?」叟曰:「菱芡耳。」德璘好酒,每 挈松醪,春過江夏,遇叟無不飲之,叟飲亦不甚媿荷。 德璘抵江夏,將返長沙,駐舟於黃鶴樓下。傍有鹺賈 韋生者,乘巨舟亦抵于湘潭。其夜與鄰舟告別飲酒。 韋生有女,居于舟之柁。鄰舟女亦來訪別,二女同 處笑語。夜將半,聞江中有秀才吟詩曰:「物觸輕舟心 自知,風恬浪靜月光微。夜深江上解愁思,拾得紅蕖 香惹衣。」鄰舟女善筆札,因睹韋氏妝奩中有紅牋一 幅,取而題所聞之句,亦吟哦良久,然莫曉誰人所製 也。及旦,東西而去。德璘舟與韋氏舟同離鄂渚信宿。 及暮,又同宿至洞庭之畔,與韋生舟楫頗亦相近。韋 氏美而艷,瑍英膩雲蓮蕊瑩波,露濯蕣姿,月鮮珠彩, 於水窗中垂鉤。德璘因窺見之,甚悅。遂以紅綃一尺, 上題詩曰:「纖手垂鉤對水窗,紅蕖秋色艷長江。既能 解珮投交甫,更有明珠乞一雙。」彊以紅綃惹其鉤。女 因收得,吟翫久之。然雖諷讀,即不能曉其義。女不工 刀札,又恥無所報,遂以鉤絲而投。夜來鄰舟女所題 紅牋者,德璘謂女所製,疑思頗悅,喜暢可知,然莫曉 詩之意義,亦無計遂其款曲。由是女以所得紅綃繫 臂,自愛惜之。明日清風韋舟,遽張帆而去。風勢將緊, 波濤恐人,德璘舟小,不敢同越,然意殊恨恨。將暮,有 漁人語德璘曰:「向者賈客巨舟,已全家沒於洞庭耳。」 德璘大駭,神思恍惚,悲惋久之,不能排抑。將夜為《弔 江姝》詩二首,曰:「湖面狂風且莫吹,浪花初綻月光微。 沉潛暗想橫波淚,得共鮫人相對垂。」又曰:「洞庭風軟 荻花秋,新沒青娥細浪愁,淚滴白蘋。君不見,月明江 上有輕鷗。」詩成,酹而投之。精貫神祇,至誠感應,遂感 水神,持詣水府。府君覽之,召溺者數輩曰:「誰是鄭生 所愛?」而韋氏亦不能曉其來由。有主者搜臂見紅綃, 而語府君曰:「德璘異日是吾邑之明宰,況曩有義相 及,不可不曲活爾命。」因召主者,攜韋氏送鄭生。韋氏 視府君,乃一老叟也。逐主者疾趨無所礙。道將盡,睹 一大池,碧水汪然,遂為主者推墮其中,或沉或浮,亦 甚困苦。時已三更,德璘未寢,但吟紅牋之詩,悲而益 苦。忽有物觸舟,然舟人已寢,德璘遂秉炬照之,見衣 服彩繡,是似人物。驚而拯之,乃韋氏也,繫臂紅綃尚 在。德璘喜驟良久,女蘇息,及曉方能言,乃說「府君感 君而活我命。」璘德曰:「府君何人也?」終不省悟,遂納為 室。感其異也,將歸長沙。後三年,德璘當調選,欲謀醴 陵令,韋氏曰:「不過作巴陵耳。」德璘曰:「子何以知?」韋氏 曰:「向者水府君言,是吾邑之明宰,洞庭乃屬巴陵,此 可驗矣。」德璘志之,選果得巴陵令。及至巴陵縣,使人 迎韋氏,舟楫至洞庭側,值逆風不進,德璘使傭篙工 者五人而迎之,內一老叟挽舟,若不為意,韋氏怒而 唾之,叟回顧曰:「我昔水府活汝性命,不以為德,今反 生怒。」韋氏乃悟,恐悸,召叟登船,拜而進酒果,叩頭曰: 「吾之父母當在水府,可省覲否?」曰:「可。」須臾,舟楫似沒 于波,然無所苦。俄到往時之水府,大小倚舟號慟,訪 其父母,父母居止儼然,第舍與人世無異。韋氏詢其 所須,父母曰:「所溺之物,皆能至此,但無火化,所食惟 菱芡耳。」持白金器數事而遺女曰:「吾此無用處,可以 贈爾,不得久停。」促其相別。韋氏遂哀慟別其父母。叟 以筆大書韋氏巾曰:「昔日江頭菱芡人,蒙君數飲松 醪春,活君家室以為報,珍重長沙鄭德璘。」書訖,叟遂 為僕侍,數百輩自舟迎歸府舍。俄頃舟卻,出于湖畔。 一舟之人,咸有所睹。德璘詳詩意,方悟水府老叟,乃 昔日鬻菱芡者。歲餘,有秀才崔希周投詩卷于德璘, 內有《江上夜拾得芙蓉詩》,即韋氏所投德璘紅牋詩 也。德璘疑詩,乃詰希周,對曰:「數年前泊輕舟于鄂渚, 江上,月明時當未寢,有微物觸舟,芳馨襲鼻,取而視 之,乃一束芙蓉也,因而製詩。既成,諷詠良久,敢以實 對。」德璘歎曰:「命也。然後更不敢越洞庭。」德璘官至刺 史。

《南唐書徐溫傳》:「知誨,溫第三子也。先娶吳功臣呂師 道女,非嫡出,知誨常切齒,因醉刺殺之。後呂氏數為 厲,知誨惡之,請僧誦經,為陳因果。僧亦見呂氏曰:『吾 不解此,志,在報冤爾』。及鎮江西歲餘,呂氏不復見,知 誨喜甚。有家人自淮南迴,于江心,遇綵舟,有婦人漸 邇,視之,乃呂氏也。招家人曰:『為我謝相公,善自愛,我 今他適矣』。」因遺繡履曰:「相公謂爾不信,以此示之。」家 人至江西,首語其事,以履示知誨。知誨熟視未畢,輒 見呂氏在側,曰:「爾謂我真不來耶?」頃刻,知誨暴卒。 《異聞總錄》:京兆韋安道早出至慈惠里,有兵仗如帝 者之衛,有飛傘玲瓏,下如玉女之飾,有後騎一宮監指里之西門曰:「公自此去當知矣。」安道如其言,扣戶, 有朱衣吏出曰:「后土夫人相候已久。」引至一大城,城 西乃黃河、汾水,其北有大門,衛從羅立殿中,微聞有 環珮之聲,宮監贊曰:「夫人與公冥數,合為匹偶。」引入 對坐,須臾進饌,樂人奏《雙合鳳曲》,於是儐相引安道 入帳,合巹成親,夫人尚處子也。翌日,夫人願見舅姑, 安道二親,見之驚愕。舍人使安道致詞,請去之。夫人 曰:「舅姑有命,敢不從?」明日,夫人被法服,居大殿,召天 下國王悉至。最後一人云是大羅天女。視之,乃天后 也。夫人向天后言曰:「乞與安道錢五百萬,官五品而 歸。」

韋子卿舉孝廉,至華陰廟。飲酣,遊三女院,見其姝麗, 曰:「我擢第回,當娶三娘子為妻。」其春登第,歸次渭北, 見一黃衣人曰:「大王遣命。」子卿愕然。俄見車馬憧憧, 美麗夫人,金章紫綬,酬對既畢,擇日就禮。後二十日, 韋曰:「可返矣。」妻曰:「我乃神女,固非君匹。君到宋州,刺 史必嫁女與君。但娶之,勿洩吾事。」事露,兩不相益。子 卿至宋州,刺史果與議親,遂娶之。神女嘗訪子卿曰: 「君新獲佳儷,不可得新忘故。」後刺史女抱疾,治療不 效,有道士妙解符禁,曰:「韋郎身有妖氣,此女所患,自 韋而得。」以符攝子卿鞫之,具述本末。道士飛黑符追 神女曰:「罪雖非汝,緣為神鬼,敢通生路。」因懲責之,乃 杖五下。後逾月,刺史女卒,子卿忽見神女曰:「囑君勿 洩,懼禍相及。」今果如言。神女叱左右曰:「不與死手,更 待何時?」從者拽子卿捶扑之,其夜遂卒。

饒州刺史齊推女,適湖州參軍韋。會長慶三年,韋以 妻方娠,將赴調,乃送歸鄱陽,遂登上國。十一月,妻方 誕之夕,齊氏忽見一人,長丈餘,金甲仗鉞,怒曰:「我梁 朝陳將軍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穢觸!」舉鉞將 殺之,齊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將軍在此。比來承 教,乞容移去。」將軍曰:「不移當死。」左右悉聞齊氏哀訴 之聲,驚起來視,即齊氏汗流浹背,精神怳然。遶而問 之,徐言所見。及明,侍婢白於使君,請居他室。使君素 正直,執無鬼之論不聽。至其夜三更,將軍又到,大怒 曰:「前者不知,理當相恕,知而不去,豈可復容?」跳來將 用鉞,齊氏哀乞曰:「使君性強,不從所請,我一女子,敢 拒神明,容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甘於萬 死。」將軍者拗怒而去。未曙,令侍者灑掃他室,移榻其 中。方將運輦使君,公退問其故,侍者以告。使君大怒, 杖之數十,曰:「產蓐虛羸,正氣不足,妖由之興,豈足遽 信?」女泣以請,終亦不許。入夜,自寢其前,以身為援,堂 中添人加燭以安之。夜分,聞齊氏驚痛之聲,開門入 視,則頭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極,倍百常情,以為引刀 自殘,不足以謝其女。」乃殯於異室,遣健步者報韋。會 韋以文籍小差,為天官所黜,異道求復,凶訃不逢。去 饒州百餘里,忽見一女人,儀容行步,酷似齊氏。乃呼 其僕而指之曰:「汝見彼人乎,何似吾妻也?」僕曰:「夫人, 刺史愛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類耳。」韋審觀之,愈是, 躍馬而近,其人乃入門,斜掩其扉。又意其他人也,乃 不下馬過,迴而視之。齊氏自門出,呼曰:「韋君,忍不相 顧?」韋遽下馬視之,乃其妻也。驚問其故,具言陳將軍 之事。因泣曰:「妾誠愚陋,幸奉巾櫛,言詞情禮,未嘗獲 罪於君子。方欲竭節閨門,終於白首,而枉為狂鬼所 殺。自檢命籍,當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 能相哀乎?悲恨之深,言不盡意。」韋曰:「夫妻之情,義均 一體,鶼鶼比翼,隊隊比目,斷無單然,此身更將何往? 苟有岐頭,湯火能入,但生死異路,幽晦難知,如何可 竭誠,願聞」其計曰:「此村東數里,有草堂田先生者,領 村童教授。此人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馬步行,及門 趨謁,若拜上官然,垂泣訴冤,彼必大怒,乃至詬罵屈 辱,捶擊拖拽,穢唾必盡。教授之事,然後見哀,即妾必 還矣。先生之貌,固不稱焉。冥晦之事,幸無忽也。」於是 同行韋牽馬授之,齊氏笑曰:「今妾此身,已非舊日,君 雖乘馬,亦難相及。事甚迫切,君無推辭。」韋鞭馬隨之, 往往不及。行數里,遙見道北草堂,齊氏指曰:「先生居 也,救心誠堅,萬苦莫退。渠有陵辱,妾必得還。無忽忿 容,遂令永隔。勉之,從此辭矣。」揮涕而去。數步間,忽不 見。韋收淚詣草堂,未到數百步,去馬公服,使僕人執 謁,前引到堂前,學徒曰:「先生轉食未歸。」韋端笏以候。 良久,一人戴破巾曳木履而來,形狀醜穢之極。問其 門人,曰:「先生也。」命僕呈謁,韋趨走迎拜。先生答拜曰: 「某村翁,求食於牧豎,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驚。」韋拱 訴曰:「妻齊氏享年未半,枉為梁朝陳將軍所殺,伏乞 放歸,終其殘祿。」因𨙫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墅鄙愚, 門人相競,尚不能斷,況冥晦間事乎?官人莫風狂否? 火急須去,勿恣妖言。」不顧而入。韋拜于床前曰:「實訴 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顧其徒曰:「此人風疾,來此相喧, 眾可拽出,又復入,汝共唾之。」村童數十,競來唾面,其 穢可知。韋亦不敢拭唾,歡然復拜,言誠懇切。先生曰: 「吾聞風狂之人,打亦不痛。諸生為吾痛擊之,無所支 敗面耳。」村童復來群擊,痛不可堪。韋執笏拱立,任其揮擊。擊罷,又前哀乞,又敕其徒推倒,把腳拽出,放而 復入者三。先生謂其徒曰:「此人乃實知吾有術,故此 相訪。汝今歸,吾當救之耳。」眾童既散,謂韋曰:「官人真 有心丈夫也。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誠懇,當為檢 尋。」因命入房,房中鋪一淨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爐,爐 前又鋪席。坐定,見黃衫人引向北行數百里,入城郭, 閭里喧鬧,一如都會。又如北有小城,城中樓殿巍峨, 若王居,衛士執兵立者、坐者各數百人。及門,門吏通 曰:「前湖州參軍韋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間,堂中 一間,捲簾設床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韋入,向坐而 拜,起視之,乃田先生也。韋復訴冤。左右近西通狀,韋 乃趨近西廊,又有授筆硯者,執為訴詞。韋問當,衛者 曰:「王也。」吏收狀上殿,王判曰:「追陳將軍。」仍檢狀過。判 狀出,瞬息間通,曰:「捉陳將軍到。」衣甲仗鉞,如齊氏言。 王責曰:「何故枉殺平人?」將軍曰:「自居此室,已數百歲, 而齊擅穢,再宥不移,忿而殺之,罪當萬死。」王判曰:「明 晦異路,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橫占人室,不相自省,仍 殺無辜,可決一百,配流東海之南。」案《吏過狀》曰:「齊氏 祿命,實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齊問:「陽祿未盡,理合 卻迴。今將放歸,意欲願否?」齊氏曰:「誠願卻迴。」王判曰: 「付案勒迴。」案吏咨曰:「齊氏宅舍破壞,迴無所歸。」王曰: 「差人修補。」吏曰:「事事皆隳,修補不及。」王曰:「必須放歸。」 出門商量。狀過頃,復入曰:「唯有放生魂去,此外無計。」 王曰:「魂與生人事有何異?」曰:「所以有異者,唯年滿當 死之日,病篤而無屍耳,他並同。」王召韋曰:「生魂只有 此異。」韋拜請之,遂令齊氏同歸,各拜而出。黃衫人復 引南行。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足跌而墜,開目即復跪 在案前,先生者亦據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祕,非君 誠懇,不可致也。然賢夫人未葬,尚瘞舊房,宜飛書葬 之,到即無苦,慎勿言於郡,苟微露於人,將不利於使 君爾。賢閣只在門前,便可同去。」韋拜謝而出,其妻已 在馬前矣。此時卻為生人,不復輕健。韋擲其衣馱,令 妻乘馬,自跨衛從之。且飛書於郡,請葬其柩。使君始 聞韋之將到也,設館施繐帳以待之。及得書驚駭,殊 不信然。彊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輿迓焉。見之益悶,多 方以問,不言其實。其夏醉,韋以酒迫問之,不覺具述, 使君聞而惡焉。俄而得疾,數月而卒。韋潛使人覘田 先生,亦不知所以。齊氏飲食生育,無異於常,但肩輿 之夫,不覺其有人也。余聞之已久,或未深信。太和二 年秋,富平尉宋堅塵因坐中言及奇事,客有鄜王府 參軍張奇者,即韋之外弟,具言斯事,無差舊聞,且曰: 「齊嫂見在,自歸後已往拜之」,精神容飾,殊勝舊日冥 吏之理於幽晦也,豈虛言哉。

大觀中,京師醫官耿愚買一侍婢,麗而黠,踰年矣。嘗 立於門外,小兒過焉,認以為母,眷戀不忍去,婢亦拊 憐之。兒歸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時,其母死,既祥 矣。」父未以為信,試往殯所視之,似為盜所發,不見屍。 還家,攜兒謁耿氏之鄰,密訪婢姓氏,真厥妻也。即佯 為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見之。妻呼使前,與敘 別意,繼以泣語人曰:「此為吾夫,小者吾子也。」耿聞之 怒,詬責之曰:「去年買汝時,汝無本。夫有約契,牙儈可 驗,何敢爾?」夫訴諸開封,跡所從來,婢昏然不省憶,但 云:「因行至一橋,迷路為牙媼引去,迫於饑餒,故自鬻。」 牙媼亦言實遇之於廣備橋,求歸就食,遂鬻以償欠。 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餘直償耿氏而取其妻,耿 氏不伏,夫又訴於御史臺,整會未竟,復失婦人訟乃 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乾道戊子歲,房州司理汪尹師有男,年將弱冠,習舉 子業,宿於外舍,講學勤苦。嘗至夜半乃寐,忽得疾,飲 食盡廢,不復觀書,而茹庸不肯言,經月而死。久之,其 乳母亦暴亡,三年復甦,云:前政交代之室,女死于此, 吾兒蓋與之相遇,今遂為夫婦,樂勝人間。欲取我往, 如平生看視。我責之曰:「郎君幽婚,情同魚水,豈不念 父母追悼乎。我若復留,誰與供過。」兒感泣無語,我始 得歸

《括異志》:資聖寺在海鹽縣西,本普明院。《舊記》:晉將軍 戴威捨宅為寺,司徒王詢建為光興寺,天僖二年賜 今名。寺有寶塔,極高峻,層層用四方燈點照,東海行 舟者皆望此為標的焉,功為甚宏。有海濱業戶與兄 弟泛舟入洋口接鮮,風濤驟惡,舟楫悉壞,俱溺於海 而死,其家日夕號泣。一夕,夢其夫歸曰:「我未出海時, 先夢神告曰:『來日有風波之厄,不可往』。吾不信,遂死 於此。初墜海時,彈指隨波,已去數百里,神欲救我,不 可及。今在海潮鬼部中,極苦。每日潮上皆我輩推擁 而來。他佛事祭享,皆為諸鬼奪去,我不可得,獨有資 聖塔燈,功德浩大耳。」其妻因鬻家資入寺設燈願。次 夕,又夢夫來謝云:「今得升一等矣。」

三山曾先生陟,嘗寓館於陳氏,七載音信不通。夏月 青衿俱歇,獨處一室。有道人自稱吳山人,謂之曰:「子 思鄉之切,何不少歸?」陟曰:「水陸三千里,幾時得到。」道 人剪紙為馬,令合眼上馬,以水噀之,其疾如風。祝曰「汝歸不可久留。」須臾到家,門戶如舊。妻令入浴易新 衣,陟曰:「我便去。」妻曰:「纔歸便去,何不念父母妻子乎?」 陟便上馬而行。所騎馬足折驚寤,乃身在書館中,隨 身衣服皆新製者。道人亦不見,惟留一藥籃,中有一 詩云:一騎如龍送客歸,銀鬃綠耳步相隨。佳人未許 輕分別,不是僊翁豈得知。

《玉照新志》:「王磐安國,合肥人。政和中為郎京師,其子 婦有身,訪乳婢女儈云:『有一人,丈夫死未久,自求售 身。安國以三萬得之。又三年,安國自國子司業丐外, 得守宛陵,挈家之官,舟次泗州,一男子喝于轎前云: 『乳婢之夫也』』。」求索其妻,安國驚駭,欲究其詳,忽不見, 歸語乳婢,亦愕然無說。至夜,乳婢忽竄去,遍索不可 得。詰旦,舟尾乃見尸浮於水面。

《東坡雜記》:世有附語者,多婢妾賤人,否則衰病不久 當死者也。其聲音舉止皆類死者,又能知人密事,然 理皆非也,意有其鬼能為是耶?昔人有遠行者,欲觀 其妻於己厚薄,取金釵藏之壁中,忘以語之。既行而 病且死,以告其僕,既而不死,忽聞空中聲,真其夫也, 曰:「吾已死,以為不信,金釵在某所。」妻取得之,遂發喪。 其後夫歸,妻迺反以為鬼也。

《清尊錄》:政和初,冀州客次中或言某官之家有異事, 語未畢而某官者至,因自言某妻生一男一女而死, 某既再娶矣。一日,亡妻忽空中有聲,如小兒吹叫子 狀,二三日輒一至。某問之曰:「君亦有形乎?」曰:「有之。」即 現形如生平,又能感泣,然近人輒引去,常相距十許 步。因謂曰:「『昔為夫婦,今忍不相親』。於是相與坐堂中」, 某起執其手,則堅冷如冰鐵,妻勃然掣手去。後五日, 乃復來慍曰:「前日遽驚我,何耶?」某再三謝之,竟不可 近。久之,後妻忽夢其先祖云:「汝夫前妻為怪,乃陰府 失收耳,今已召捕且獲。」後數日果絕。

《虎薈》:晉孝武太元五年,譙郡譙縣袁雙家貧客作暮 還家,道逢一女,年十五六,姿容端正,即與雙為婦。五 六年後,家資甚豐。後生二男,至十歲,家乃巨富。後里 有新死者葬埋,婦往墓所,脫衣及脫釧掛樹,便變形 作虎,發塚,曳棺出墓外,取死人食之。食飽之後,還變 作人。有見之者,語其婿:「卿婦非人,恐將相害。」雙聞之, 不信。如此經時,復有死者,輒復如此。人後將其婿共 看,遂見此事。後乃越縣過墟,環食死人。

申屠澄者,貞元九年自黃衣調補濮州什邡尉。之官。 至貞符縣東十里許,遇風雪,大寒,馬不能進。路傍有 茅舍,中有煙火,甚溫煦,澄往就之。有老父嫗及處女 環火而坐。其女年方十四五,雖蓬髮垢衣,而雪膚花 臉,舉止妍媚。父嫗見澄來,遽起曰:「客衝寒雪,請前就 火。」澄坐良久,天色已暝,風雪又至。澄曰:「西去縣尚遠, 請假宿于此。」父嫗曰:「苟不以蓬室為陋,敢不承命。」澄 隨解鞍,施素幬焉。其女見客止宿,乃修華飾翠,自帷 箔間復出,而閒麗之態,尤過初時。有頃,嫗自外挈酒 壺至,于火前煖酒,謂澄曰:「以君冒寒,且進一杯,以禦 凝冽。」因揖讓曰:「始自主人翁當巡,澄當婪尾。」澄因曰: 「坐上尚欠小娘子。」父嫗皆笑曰:「田舍家所育,豈可備 賓主?」女即迴眸斜睨曰:「酒豈足貴?」謂人不預飲也。母 即牽裾使坐於側。澄始欲偵其所能,乃舉令以觀其 意。澄執盞曰:「請假書語,意屬目前事。」澄曰:「厭厭夜飲, 不醉無歸。」女低鬟微笑曰:「天色已晚,此歸亦何往哉?」 俄然巡至女。女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澄愕然嘆曰: 「小娘子明慧若此,某幸未婚,敢請自媒如何?」翁曰:「是 雖寒賤,亦常嬌保之。頃有過客以金帛為問,其先未 忍別,未許。不期貴客又欲受室,豈緣分耶?願以為」 澄隨,修子婿之禮,祛囊以遺之,嫗悉無所取,曰:「但不 棄寒賤,何事資貨。」明日又謂澄曰:「此孤遠無鄰,又復 湫隘,不足以久留。女既事人,便可行矣。」又一日,從容 為別,澄乃以所乘馬載之而行。既至官,俸祿甚薄,妻 力以成其家。交結賓客,旬日之內,大獲名譽,而夫妻 情義益洽。至於厚親族,甥姪洎童僕廝養,無不歡心。 後秩滿將歸,已生一男一女,亦甚明慧,澄猶加敬焉。 常作《贈內詩》一篇曰:「一官慚梅福,三年愧孟光。此情 何所喻,川上有鴛鴦。」其妻終日吟諷,似默有和者,然 未嘗出口。每謂澄曰:「為婦之道,不可不知書,倘更作 詩,反似姬妾耳。」澄罷官,即罄室歸秦。過利州,至嘉陵 江畔,臨泉石,藉草憩息,其妻忽悵然謂澄曰:「前日見 贈一篇,尋即有和。初不擬奉示,今遇此景物,終不能 默之。」乃吟曰:「琴瑟情雖重,山林志自深。常憂時節變, 辜負百年心。」吟罷,潸然良久,若有慕焉。澄曰:「詩雖麗 矣,然山林非弱質所思。倘憶尊賢,今則至矣,何忽悲 泣乎?人生因緣業相之事,何由可定。」後二十餘日,復 至妻本家,艸舍依然,但不復有人矣。澄與妻即止其 舍。妻思慕之深,盡日涕泣。忽于壁角故衣之下,見一 虎皮,塵埃盡滿。妻見之,忽大笑曰:「不知此物尚在耶?」 披之,即化為虎,哮吼拏攫,突門而去。澄驚走避之,攜 二子尋其路,望林大哭。數日,竟不知所之。

唐開元間,椆錫禪師卓錫義興南嶽。忽膝間聞嬰兒聲,師曰:「有是緣哉?」即卓錫而菴前椆木自開,遂納衣 服數種於內,復卓錫而木合,人號為椆錫和尚。因下 山得一嫠婦,遂留為偶,生二子。一日晨炊進羹,妻辭 以羹盡。師笑曰:「非羹盡,乃緣盡也。」復取衣錫歸寺。 崔韜,浦州人,旅遊滁州,南抵歷陽。曉發滁州,至仁義 館宿。館吏曰:「此館凶惡,幸勿宿也。」韜不聽,負笈昇廳。 館吏備燈燭訖,而韜至。二更展衾方欲就寢,忽見館 門有一大物如獸,俄然其門豁開,見一虎自門而入。 韜驚走,於暗處淺伏視之,見獸於中庭脫去獸皮,見 一女奇麗嚴飾,昇廳而上,乃就衾寢。韜出問之曰:「何 故就余衾而寢?韜適見汝為獸入來,何也?」女子起謂 韜曰:「願君子無所怪。妾父兄以畋獵為事,家貧,欲求 良匹,無從自達,乃夜潛將虎皮為衣,知君子宿於是 館,故欲托身以備灑掃,前後賓旅,皆自怖而擯妾。今 夜幸逢達人,願察斯志。」韜曰:「誠如此意,願奉懽好。」來 日,韜取獸皮衣棄廳後枯井中,乃挈女子而去。後韜 明經擢第,任宣城時,韜妻及男將赴任,不月餘,復往, 宿仁義館。韜笑曰:「此館乃與子始會之地也。」韜往視, 井中獸皮,依然如故。韜又笑謂其妻曰:「往日卿所著 之衣猶在。」妻曰:「可令人取之。」既得妻笑謂韜曰:「妾試 更著之,依請。」妻乃下階,將獸皮衣著之。纔畢,乃化虎 哮吼,奮於上廳,食子及韜而去。

荊州有一商賈,姓趙名倜,南泛江湖,忽經歲餘未歸。 有一人先至其家,報趙倜妻云:「趙倜物貨俱沒于湖 中,倜僅免一死,甚貧乏,在路即當至矣。」其妻驚哭不 已。後三日,有一人一如趙倜儀貌,來及門外大哭,其 妻遽引入家內,問其故,安存。經百餘日,欲再商販,謂 趙倜妻曰:「我慣為商在外,在家不樂,我心只野,勿以 我不顧戀爾,當容我卻出投交友。」俄而倜輦貨物自 遠而至,及入門,其妻反,乃驚疑走出,以投鄰家。趙倜 良久問其故,知其事,遂令人喚其人。其人至,既見趙 倜,奔突南走。趙倜與同伴十餘人共趁之,直入南山。 其人回顧,謂倜曰:「我通靈虎也,勿逐我,我必傷爾輩。」 遂躍身化為一赤虎,叫吼而去。

天寶中,有選人入京,路行日暮,投一村僧房求宿。僧 不在,時已昏黑,他去不得,遂就榻上宿,鞍馬置于別 室。遲明將發,偶巡行院內,至院後破屋中,見一女子, 年十七八,容色美麗,蓋虎皮熟寢之次,此人乃徐行, 掣虎皮藏之。女子覺甚懼,因而為妻。問其所以,乃言 「逃難至此,藏伏去家已遠,載之別乘赴選。選官既就」, 又與同之官。數年秋滿,生子數人。一日俱行,復至前 宿處,僧有在者,延內而宿。明日未發間,因笑問妻曰: 「君豈不記余與君初相見處耶?」妻怒曰:「某本非人類, 偶爾為君所收,有子數人,能不見嫌,敢且同處?今如 見恥,豈徒為語耳!還我故衣,從我所適。」此人方謝以 過言,然妻怒不已,索故衣轉急。此人度不可制,乃曰: 「君衣在北屋間,可往自取。」女人大怒,目如電光,猖狂 入北屋間,尋覓虎皮,披之于體。跳躍數步,便成巨虎, 哮吼回顧,望林直往。此人大懼,收子而行。

《玉照新志》:王子高遇芙蓉仙人事,舉世皆知之。子高 初名迥,後以傳其詞遍國中,于是改名蘧,易字子開, 與蘇黃遊甚稔,見于尺牘。東坡先生又作《芙蓉詩》云: 「決別之時芙蓉授,神丹一粒告曰無戚戚,後當偕老 于澄江之上。」初所未喻,子開時方十八九,已而結婚 向氏,十年而鰥。居年四十,再娶江陰巨室之女,方二 十矣。合巹之後,視其妻,則青盼冶容,修短合度,與前 所遇,無纖毫之異。詢以前語,則惘然莫曉。而澄江,江 陰之里名也。子開由是遂為澄江人焉。服其丹,年八 十餘,康強無疾。明清壬午歲,從外舅帥淮西。子開之 孫明之譓在幕府,相與游從,每以見語如此。

《誠齋雜記》:南徐一士子,從華山畿往雲陽,見客舍有 女子,年十八九,悅之無因,遂感心疾。母問其故,具以 啟母,母為至華山尋訪,見女具說。女聞感之,因脫蔽 膝,令母密置其席下臥之,當已少日果差,忽舉席見 蔽膝而抱持,遂吞食而死,氣欲絕,謂母曰:「葬時車載 從華山度。」母從其意,比至女門,牛不肯前,打拍不動, 女曰:「且待須臾妝點沐浴。」既而出歌曰:「華山畿,君既 為儂死,獨活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棺應 聲開,女入抱之,遂活。兩家相慶,配為夫婦。

姜廉夫祖寺丞,一夕方就枕,忽聞夜間呵殿聲,一女 子絕色,自簥出,上堂拜姜母,啟曰:「妾與郎君有嘉約, 願得一見。」姜聞,欣然而起,妻時引避。女請曰:「吾久棄 人間事,不可以我故間汝夫婦之情。」妻亦相拊接,歡 如姊妹。女事姑甚謹。值端午節,一夕製綵絲百副,盡 餉族黨。其人物花草,字畫點綴歷歷可數。自是皆以 仙姑稱之。居無何,與姑言新婦有大厄,乞暫適他所 避之。再拜出門,遂不見。姜盡室驚憂。頃之,一道士來 問姜曰:「君面不祥,奇禍將至,何為而然?」姜具以曲折 告之。道士令于淨室設榻,明日復來,使姜徑就榻堅 臥,戒家人須正午乃啟門。久之,寒氣逼人,刀劍擊戛 之聲不絕,忽若一物墜榻下。日午啟門,道士已至。姜出迎。道士笑曰:「亡慮矣。」令視墜物,乃一髑髏,如五斗 大,出篋中,刀圭藥滲之,悉化為水。姜問其怪,道士曰: 「吾與此女皆劍仙,先與一人綢繆,遽捨而從汝,以故 懷忿,欲殺汝二人。吾亦相與有宿契,特出力救汝。今 事幸獲濟,吾去矣。」纔去,女即來,同室如初。

陽縣地多女鳥,新陽男子于水次得之,遂與共居。生 二女,悉衣羽而去。

崔生入山,遇仙女為妻。還家得《隱形符》,潛游宮禁,為 術士所知,追捕甚急。生逃還山中,隔洞見其妻,告之。 妻擲錦襪成五色虹橋度崔,追者不及。

桃源女子吳寸趾,夜恆夢與一書生合。問其姓氏,曰: 「僕瘦腰郎君也。」女意其為休文昭略入夢耳。久之,若 真焉。一日晝寢,書生忽見形入女帳,既合而去。出戶 漸小,化作蜂,飛入花叢中,女取養之。自後恆引蜜蜂 至女家甚眾,其家竟以作蜜興富甲里中。寸趾以足 小得名,天寶中事也。

鍾陵西山有游帷觀,每至中秋,車馬喧闐,十里若闤 闠。豪傑多召名姝善謳者,夜與丈夫間立,握臂連踏 而唱,惟對答敏捷者勝。太和末,有書生文簫往觀,睹 一姝甚妙,其詞曰:「若能相伴陟仙壇,應得文簫駕綵 鸞。自有繡襦并甲帳,瓊臺不怕雪霜寒。」生意其神仙, 植足不去,姝亦相盼。歌罷,獨秉燭穿大松逕將盡,陟 山扣石,冐險而升。生躡其蹤,姝曰:「莫是文簫耶?」相引 至絕頂坦然之地。後忽風雨裂帷覆機。俄有仙童持 《天判》曰:「吳綵鸞以私欲洩天機,謫為民妻一紀。」姝乃 與生下山,歸鍾陵為夫婦。

遼東馬仲叔、王志都相知至厚。仲叔先亡,忽見形謂 志都曰:「吾不幸先亡心恆相念。念卿無婦,當為卿得 婦。」遂與之期。至日大風晝昏。向暮果有婦人在寢室 中,志都問其由,曰:「我河南人,父為清河太守臨當見 嫁,不知何得至此。」志都告之故,遂成夫婦。往詣其家, 大喜,以為天相與也。志都後為南郡太守。

《輟畊錄》:溫州監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 父母之所鍾愛者,以疾卒,命畫工寫其像,歲序張設 哭奠,常時則庋置之,任滿偶忘取去,新監郡復居是 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竊念曰:「娶妻能若是,願事足 矣。」因以懸于臥室。一夕,見其下從軸中詣榻前,敘殷 勤,遂與好合,自此無夜不來,踰半載,形狀羸弱,父母 詰責,以實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齎佳果啖 我」,我答與餅餌,則堅卻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須力勸 之。既而女不得辭,為咽少許,天漸明,竟不可去,宛然 人耳,特不能言語而已。遂真為夫婦,而病亦無恙矣。 此事余童子時聞之甚熟,惜不能記兩監郡之名。近 讀杜荀鶴《松窗雜記》云:「唐進士趙顏」,於畫工處得一 軟障,圖一婦人甚麗。顏謂畫工曰:「世無其人也,如何 令生余?願納為妻。」工曰:「余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 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則以百家綵灰 酒灌之,必活。」顏如其言,乃應曰:「諾。」急以百家綵灰酒 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飲食如常,終歲生一兒,兒年兩 歲。友人曰:「此妖也,必與君為患。余有神劍,可斬之。」其 夕遺顏劍,劍纔及顏室,真真乃曰:「妾南岳地仙也,無 何為人畫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奪君願,今疑妾, 妾不可住。」言訖,攜其子卻上軟障,睹其障,惟添一孩 子,皆是畫焉。讀竟,轉懷舊聞,已三十餘年。若杜公所 書不虛,則監郡子之異遇有之矣。

《摭遺》:王魁遇桂英於萊州北市深巷,桂英酌酒求詩 於魁,魁時下第,桂英曰:「君但為學,四時所須,我為辦 之。」由是魁朝去暮來。踰年有詔求賢,桂英為辦西遊 之用。將行,往州北望海神廟盟曰:「吾與桂英誓不相 負,若生離異,神當殛之。」魁後唱第,為天下第一。魁父 約崔氏為親,授徐州僉判,桂英不之知,乃喜曰:「徐去 此不遠,當使人迎我矣。」遣僕持書,魁方坐廳決事,大 怒,叱書不受。桂英曰:「魁負我如此,當以死報之。」揮刀 自刎。魁在南都試院,有人自燭下出,乃桂英也。魁曰: 「汝固無恙乎?」桂英曰:「君輕恩薄義,負誓渝盟,使我至 此。」魁曰:「我之罪也。為汝飯僧誦佛書,多焚紙錢,捨我 可乎?」桂英曰:「得君之命即止,不知其」他。後魁竟死。 《通幽記》:經行寺僧行蘊灑掃堂殿,見所畫女人姿顏 妖冶,戲曰:「世間女人得如此者,我必作妻。」其夕有款 扉者,蓮花娘子來,從一侍婢,妖姿麗質,妙絕人倫。蓮 花顧侍婢曰:「露仙可準備幃帳。」

天水趙旭,家于廣陵,夢一青衣挑笑窗牖間。及覺,忽 有清香滿室。有一女子,年可十四五,容範曠代。笑曰: 「吾天上青童,久居清禁,時有世念,帝罰下人間,感配 於君子。」時叩柱清歌曰:白雲飄飄星漢斜,獨行窈窕 浮雲車。

《法苑珠林鬼神部》有食吐鬼。夫勸婦施惜,言無積財 慳恡,故常食吐也。食糞鬼,由婦人誑夫,自噉美食,惡 啖夫故常食吐糞也。食氣鬼,多食美食,不施妻兒,常 因飢渴,唯得臰氣。食血鬼,由殺生血食不施妻,又受 此鬼身,以血塗祭,方得食之也舊《雜譬喻經》云:昔有大姓家子端正,以金作女像,語 父母言:「有女似此者,兒乃當取。」時他國有女,貌亦端 正,亦作金男,白父母言:「有男似此,乃當嫁之。」父母各 聞,使遠娉合。時國王舉鏡自照,謂群臣曰:「天下人顏 有如我不?」諸臣答曰:「臣聞彼國有男,端正無比。」則遣 使請之。使至告之:「王欲見賢者。」則嚴車進,去已自念: 「王以我明達,故來相呼。」則還取書,而見婦與奴為奸, 悵然懷憾,為之結氣,顏色衰醜。臣見如此,謂行道消 瘦,馬廄安之。夜於廄中,見王正大夫人與馬下人私 通,心乃自悟,「王正大夫人尚當如此,何況我婦?」意解 心悅,顏色如故,則與王相見。王曰:「何因?止外三日?」答 曰:「臣來有忘,還歸取之,而見婦與奴為奸,意忿顏色 衰變,故住廄中三日。昨見正大夫人來與」養馬兒私 通。夫人乃爾,何況餘人。意解,顏色復故。王言:「我婦尚 爾,何況凡女。」兩人俱捨,便入山中,剃髮作沙門,思惟 女人不可從事,精進不懈,俱得辟支佛道。 舊《譬喻經》云:「昔有四姓藏婦,不使人見婦,值青衣人 作地突,與琢銀兒私通。夫後覺婦,婦言:『我生不邪行, 卿莫妄語』。夫言:『吾不信汝,當將汝至神樹所立誓』。」婦 言:甚佳。夫持齋七日,始入齋室。婦密語琢銀兒:「汝詐 作狂,亂顛於市,逢人抱持,牽引棄之。」夫齋竟,便將婦 出。婦言:「我不見市,卿將我過市。」琢銀兒便來抱持,詐 狂臥地。婦便哮呼:「其夫:何為使人抱持我耶?」夫言:「此 是狂人,何須記錄。」夫婦俱到神所,叩頭言:「我生來不 作惡,但為狂人所抱,婦便得活。」夫默然而慚。佛言。「當 知一切女人奸詐如是。不可信也。」

《雜譬喻經》云:「夫婦二人向葡萄酒甕內欲取酒。夫妻 兩人互見人影,二人相妒,謂甕內藏人,二人相打,至 死不休。時有道人,為打破甕,酒盡了無。二人意解,知 影。懷愧比丘為說法要,夫婦俱得阿惟越致。佛以為 喻。見影鬥者,譬三界人,不識五陰,四大苦空,身有三 毒,生死不絕。」

《譬喻經》云:昔有人不信敬,婦甚事佛。婦白婿曰:「人命 無常,可修福德。」婿無心懶惰,婦恐將來入地獄中。即 復白婿:「欲懸一鈴,安著戶上,君出入時,撐鈴作聲,稱 南無佛。」婿曰:「甚善。」如是經久,其婿命終。獄卒扠之,擲 鑊湯中。扠撐鑊作聲,謂是鈴聲,稱南無佛。獄官聞之, 此人奉佛,放令出去,得生人中。

《百喻經》云:昔者夫婦有三幡餅,夫婦共分,各食一餅, 餘一幡在。其作要言:「若有語者,要不與餅。」既作要,己 為一餅故,各不敢語。須臾有賊入家偷盜,取其財物, 一切所有盡畢,賊手夫婦二人以先要故,眼看不語。 賊見不語,即其夫前侵掠其婦。其天眼見,亦復不語。 婦便喚賊語。其夫言:「云何癡人,為一餅故,見賊不喚?」 其夫拍手笑言:「咄婢!我定得餅,不復與爾。」世人聞之, 無不嗤笑。

昔有一人聘取二婦,若近其一,為一所瞋不能裁斷, 便在二婦中間正身仰臥。值天大雨屋舍霖漏,水土 俱下墮其眼中,以先有要不敢起避,遂令二目俱失 其明。

昔有一人至婦家舍,見其擣米,便往其所,偷米唵之。 婦來見夫,欲共其語,滿口中米都不應和,羞其婦故, 不肯棄之,是以不語。婦怪不語,以手摸看,謂其口腫, 語其父言:「我夫始來,卒得口腫,都不能語。」其父即便 喚醫治之。時醫言曰:「此病最重,狀似石癰,以刀決之, 可得瘥耳。」即便以刀決破其口,米從中出,其事彰露。 《指月錄》:「一祖摩訶迦葉尊者,摩竭陀國人,姓婆羅門, 父號飲澤,母號香至。過去世為金師,值毗婆尸佛般 涅槃,四眾起塔,有貧女得金珠,懇金師為補塔中佛 像,金面缺處,相與發願,世世為無姻夫妻。由是因緣, 九十一劫,身皆金色。及此世與紫金光尼復為夫婦。 梵語迦葉波,此云飲光,蓋以身光名。」然夫婦皆清淨 自居,無世間想。旋復出家,修杜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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