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曆象彙編/庶徵典/第138卷

曆象彙編 庶徵典 第一百三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曆象彙編 第一百三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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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曆象彙編庶徵典

 第一百三十八卷目錄

 人事異部紀事三

庶徵典第一百三十八卷

人事異部紀事三 编辑

《漢書陳平傳》:平封曲逆侯,傳子至曾孫何,坐略人妻 棄市,國除。始平曰:「我多陰謀,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 廢,亦已矣,終不能復起,以吾多陰禍也。」其後曾孫陳 掌以衛氏親戚貴,願得續封,然終不得也。

《郅都傳》:「都,河東大陽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時為中 郎將,敢直諫,面折大臣於朝。嘗從入上林,賈姬在廁, 野彘入廁,上目都,都不行。上欲自持兵救賈姬,都伏 上前曰:『亡一姬復一姬進,天下所少寧姬等邪?陛下 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上還,彘亦不傷賈姬。太后聞 之,賜都金百斤,上亦賜金百斤,由此重都。濟南瞷氏」 宗人三百餘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於是景帝拜都 為濟南守。至則誅瞷氏首惡,餘皆股栗。居歲餘,郡中 不拾遺。旁十餘郡守畏都如太府。都為人勇有氣,公 廉,不發私書,問遺無所受,請寄無所聽。嘗稱曰:「已背 親而出身固當奉職死節官下,終不顧妻子矣。」都遷 為中尉。丞相條侯至貴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時民樸, 畏罪自重,而都獨先嚴酷,致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 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鷹。臨江王徵詣中尉府對 簿。臨江王欲得刀筆,為書謝上,而都禁吏弗與。魏其 侯使人間予臨江王,臨江王既得為書謝上,因自殺。 竇太后聞之,怒,以危法中都,都免歸家。景帝乃使使 即拜都為鴈門太守,便道之官,得以便宜從事。匈奴 素聞郅都節,舉邊為引兵去,竟都死不近鴈門。匈奴 至為偶人象都,令騎馳射莫能中,其見憚如此。匈奴 患之,乃中都以漢法。景帝曰:「都忠臣」,欲釋之。竇太后 曰:「臨江王獨非忠臣乎?」於是斬都也。

《義縱傳》:「『縱,河東人也。少年時常與張次公俱攻剽為 群盜。縱有姊,以醫幸王太后,太后問:有子兄弟為官 者乎』?姊曰:『有弟無行,不可』。太后乃告上,上拜義姁弟 縱為中郎,補上黨郡中令。治敢往,少溫籍,縣無逋事。 舉第一,遷為長陵及長安令。直法行治,不避貴戚。以 捕按太后外孫修成子中,上以為能,遷為河內都尉。 至則族滅其豪穰氏之屬,河內道不拾遺。」而張次公 亦為郎,以勇悍從軍,敢深入有功,封為岸頭侯。甯成 家居,上欲以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師古曰公孫弘臣,居山 東為小吏。時甯成為濟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 可令治民。上乃拜成為關都尉。歲餘,關吏稅肄郡國, 出入關者號曰:「寧見乳虎無直。」甯成之怒,其暴如此。 義縱自河內遷為南陽太守,聞甯成家居南陽,及至 關,甯成側行送迎,然縱氣盛,弗為禮。至郡,遂按甯氏, 破碎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屬皆奔亡。南陽吏民 重足一跡,而平氏朱彊、杜衍、杜周為縱爪牙之吏,任 用,遷為廷尉史。軍數出定襄,定襄吏民亂敗,於是徙 縱為定襄太守。縱至,掩定襄獄中重罪二百餘人,及 賓客昆弟私入相視者亦二百餘人。縱一切捕鞫,曰: 「為死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郡中不寒而栗。 猾民佐吏為治,是時趙禹、張「湯為九卿矣,然其治尚 寬,輔法而行。縱以鷹擊毛摯為治。後會更五銖錢,白 金起,民為姦,京師尤甚,乃以縱為右內史,王溫舒為 中尉。溫舒至惡,所為弗先言縱,縱必以氣陵之,敗壞 其功。其治所誅殺甚多,然取為小治,姦益不勝」,直指 始出矣。吏之治,以斬殺縳束為務,閻奉以惡用矣,縱 廉其治效郅都。上幸鼎湖,病久,已而卒起,幸甘泉,道 不治。上怒曰:「縱以我為不行此道乎?」銜之。至冬,楊可 方受告緡縱以為此亂民,部吏捕其為可使者。天子 聞,使杜式治,以為廢格沮事,棄縱市。後一歲,張湯亦 死。

《王溫舒傳》:「溫舒,陽陵人也。少時椎埋為姦,已而試縣 亭長,數廢。數為吏,以治獄。至廷尉史。事張湯,遷為御 史,督盜賊,殺傷甚多,稍遷至廣平都尉。擇郡中豪敢 往吏十餘人為爪牙,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 快其意所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回夷之 亦滅宗。以故齊趙之郊,盜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 不拾遺。上聞,遷為河內太守。素居廣平時,皆知河內 豪姦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疋為驛, 自河內至長安。部吏如居廣平時方略捕郡中豪猾, 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盡沒 入償臧。奏行不過二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里。 河內皆怪其奏,以為神速。盡十二月,郡中無犬吠之 盜。其頗不得,失之旁郡,追求會春。溫舒頓足嘆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其好殺行威,不愛人 如此。上聞之,以為能,遷為中尉。其治復放河內徒,請 召猜禍吏與從事。河內則揚皆麻戊。關中揚贛成信 等,義縱為內史,憚之,未敢恣治。及縱死,張湯敗後,徙 為廷尉。而尹齊為中尉,坐法抵罪。溫舒復為中尉,為 人少文,居它惛惛不辯。至于中尉,則心開素習關中 俗,知豪惡吏,豪惡吏盡復為用吏,苛察淫惡,少年投 銗,購告言姦,置伯落長以收司姦。溫舒多諂,善事,有 埶者,即無埶視之如奴。有埶,家雖有姦,如山弗犯;無 埶,雖貴戚必侵辱。舞文巧請下戶之猾,以動大豪。其 治中尉如此。姦猾窮治,大氐盡靡爛獄中,行論無出 者,其爪牙吏虎而冠。于是中尉部中中猾以下皆伏。 有埶者為遊,聲譽稱治。數歲,其吏多以權貴富。溫舒 擊東越還,議有不中意,坐以法免。是時,上方欲作《通 天臺》而未有人,溫舒請覆中尉,卒得數萬人作。上說, 拜為少府,徙右內史,治如其故,姦邪少禁。坐法失官。 復為右輔,行中尉,如故操。歲餘,會宛軍發,詔徵豪吏, 溫舒匿其吏華成。及人有變,告溫舒受員騎錢它姦 利事,罪至族,自殺。其時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它 罪而族。光祿勳徐自為曰:「悲夫!夫古有三族,而王溫 舒罪至同時而五族乎?」溫舒死,家累千金。

《尹齊傳》:「齊,東郡茌平人也。以刀筆吏稍遷至御史,事 張湯,湯數稱以為廉,武帝使督盜賊,斬伐不避貴埶, 遷關都尉,聲甚于甯成。上以為能,拜為中尉,吏民益 彫敝。輕齊木強少文,豪惡吏伏匿,而善吏不能為治, 以故事多廢,抵罪。後復為淮陽都尉。王溫舒敗後,數 年病死,家直不滿五十金。所誅滅淮陽甚多,及死,仇」 家欲燒其尸。妻亡去歸葬。

《咸宣傳》:「宣楊人也。以佐史給事河東守衛將軍青,使 買馬河東。」師古曰將軍衛青充使而于河東買馬也「見宣無害言」,上徵為 廐丞,官事辦,稍遷至御史及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 反獄,所以微文深詆殺者甚眾,稱為敢決疑,數廢數 起為御史及中丞者幾二十歲。王溫舒為中尉,而宣 為左內史,其治米鹽事,小大皆關其手,自部署縣名 曹寶物,官吏令丞弗得擅搖,痛以重法繩之。居官數 年,一切為《小治》辯,然獨宣以小至大,能自行之,難以 為《經》。中廢為右扶風,坐怒其吏成信,信亡藏上林中。 宣使郿令將吏卒闌入上林中蠶室門,攻亭,格殺信, 射中苑門。宣下吏,為「大逆,當族」,自殺。

《田廣明傳》:「明字子公,鄭人也。以郎為天水司馬,功次 遷河南都尉,以殺伐為治,郡國盜賊並起,遷廣明為 淮揚太守。歲餘,故城父令公孫勇與客胡倩等謀反, 倩詐稱光祿大夫,從車騎數十,言使督盜賊,止陳留 傳舍。太守謁見,欲收取之。廣明覺知,發兵皆捕斬焉。 而公孫勇衣繡衣,乘駟馬車至圉圉,使小史侍之,亦」 知其非是,守尉魏不害與廐嗇夫江德、尉史蘇昌共 收捕之。上封不害為當塗侯,德轑陽侯,昌蒲侯。初,四 人俱拜于前,小史竊言。武帝問:「言何?」對曰:「為侯者得 東歸不?」上曰:「女欲不貴矣。女鄉名為何?」對曰:「名《遺鄉》。」 上曰:「用《遺女》矣。」于是賜小史爵關內侯,食遺鄉六百 戶。上以廣明連禽大姦,徵入為大鴻臚,擢廣明兄雲 中,代為淮陽太守。昭帝時,廣明將兵擊益州,還,賜爵 關內侯,徙衛尉。後出為左馮翊,治有能名。宣帝初立, 代蔡義為御史大夫,以前為馮翊,與議定策,封昌水 侯。歲餘,以祁連將軍將兵擊匈奴,出塞至受降城。受 降都尉前死,喪柩在堂,廣明召其寡妻與姦,既出,不 至質,引軍空還,下太僕杜延年簿責,廣明自殺闕下, 國除。兄雲中為淮陽守,亦敢誅殺吏民,守闕告之,竟 坐棄市。

《田延年傳》:「延年,字子賓,先齊諸田也,徙陽陵。延年以 材略給事大將軍莫府,霍光重之,遷為長史,出為河 東太守,選拔尹翁歸等以為爪牙,誅鉏豪彊,姦邪不 敢發。以選入為大司農。會昭帝崩,昌邑王嗣立,淫亂, 霍將軍憂懼,與公卿議廢之,莫敢發言。延年按劍廷 叱群臣,即日議決。語在《光傳》。宣帝即位,延年以決疑」 定策,封陽成侯。先是,茂陵富人焦氏、賈氏,以數千萬 陰積貯炭葦諸下里物。昭帝大行時,方上事暴起,用 度未辦。延年奏言:「商賈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其 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當為,請沒入縣官。」奏可。富 人亡財者皆怨,出錢求延年罪。初,大司農取民牛車 三萬兩為僦,載沙便橋下,送致方上,車,直千錢;延年 上簿,詐增僦,直車二千,凡六千萬,盜取其半。焦、賈兩 家告其事,下丞相府。丞相議奏延年主守盜三千萬, 不道。霍將軍召問延年,欲為道地。延年抵曰:「本出將 軍之門,蒙此爵位,無有是事。」光曰:「即無事,當窮竟。」御 史大夫田廣明謂太僕杜延年:「《春秋》之義,以功覆過。 當廢昌邑王時,非田子賓之言,大事不成。今縣官出 三千萬自乞之,何哉?願以愚言白大將軍延年言之 大將軍。」大將軍曰:「誠然,實勇士也。當發大議時,震動 朝廷。」光因舉手自撫心曰:「使我至今病悸,謝田大夫, 曉大司農,通往就獄,得公議之。」田大夫使人語延年延年曰:「幸縣官寬我耳,何面目入牢獄,使眾人指笑 我卒徒唾吾背乎!」即閉閤獨居齋舍,偏袒持刀東西 步。數日,使者召延年詣廷尉,聞鼓聲,自刎死。國除。 《嚴延年傳》:延年字次卿,東海下邳人也。其父為丞相 掾,延年少學法律,丞相府歸為郡吏,以選除補御史 掾,舉侍御史。是時大將軍霍光廢昌邑王,尊立宣帝。 宣帝初即位,延年劾奏光擅廢立,亡人,臣禮「不道。」奏 雖寢,然朝廷肅焉,敬憚延年。後復劾大司農田延年 持兵干屬車,大司農自訟不干屬車,事下御史中丞 譴責,「延年何以不移書宮殿門,禁止大司農,而令得 出入宮。」於是復劾延年闌內罪人,法至死。延年亡命, 會赦出,丞相御史府,徵書同日到。延年以御史書先 至,詣御史府復為掾。宣帝識之,拜為平陵令,坐殺不 辜去官。後為丞相掾,復擢好畤令。神爵中,西羌反,彊 弩將軍許延壽請延年為長史,從軍,敗西羌。還為涿 郡太守。時郡比得不能,太守涿人畢野白等由是廢 亂。大姓西高氏、東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 與。牾咸曰:「寧負二千石,無負豪大家。」賓客放為盜賊。 發入高氏,吏「不敢追,浸浸日多,道路張弓拔刃,然後 敢行」,其亂如此。延年至,遣掾蠡吾趙繡按高氏,得其 死罪。繡見延年新將,心內懼,即為兩劾,欲先白其輕 者,觀延年意怒,乃出其重劾,延年已知其如此矣。趙 掾至,果白其輕者。延年索懷中,得重劾,即收送獄,夜 入晨將至市,論殺之。先所按者死,吏皆股弁,更遣吏 分考兩高,窮竟其姦,誅殺各數十人,郡中震恐,道不 拾遺。三歲,遷河南太守,賜黃金二十斤。豪彊脅息,野 無行盜,威震旁郡。其治務在摧折豪彊,扶助貧弱。貧 弱雖陷法,曲文以出之。其豪桀侵小民者,以文內之。 眾人所謂當死者,一朝出之;所謂當生者,詭殺之。吏 民莫能測其意深淺,戰栗不敢犯禁。按其獄,皆文致 不可得反。延年為人,短小精悍,敏捷于事,雖子貢、冉 有通藝於政事,不能絕也。吏忠盡節者,厚遇之如骨 肉,皆親鄉之,出身不顧,以是治下無隱情。然疾惡泰 甚,中傷者多。尤巧為獄文,善史書,所欲誅殺,奏成於 手中,主簿親近,史不得聞知。奏可論死,奄忽如神。冬 月傳屬縣囚會論,府上流血數里,河內號曰「屠伯。」令 行禁止,郡中正清。是時張敞為京兆尹,素與延年善。 敞治雖嚴,然尚頗有縱舍,聞延年用刑刻急,乃以書 諭之曰:「昔韓盧之取菟也,上觀下獲,不甚多殺。願次 卿少緩誅罰,思行此術。」延年報曰:「河南天下喉咽,二 周餘斃,莠盛苗穢,何可不鉏也?」自矜伐其能,終不衰 止。時黃霸在潁川,以寬恕為治,郡中亦平,婁蒙豐年 鳳皇下。上賢焉,下詔稱揚其行,加金爵之賞。延年素 輕霸為人,及比郡為守,褒賞反在己前,心內不服。河 南界中又有蝗蟲,府丞義出行蝗還見延年,延年曰: 「此蝗豈鳳皇食邪?」義又道司農中丞耿壽昌為常平 倉,利百姓。延年曰:「丞相御史不知為也,當避位去,壽 昌安得權此」後左馮翊缺,上欲徵延年符己發,為其 名酷復止。延年疑少府梁丘賀毀之,心恨。會瑯邪太 守以視事久病,滿三月免。延年自知見廢,謂丞曰:「此 人尚能去官,我反不能去邪?」又延年察獄司廉,有臧 不入身。延年坐選舉不實貶秩,笑曰:「後敢復有舉人 者乎?」丞義年老頗悖,素畏延年,恐見中傷。延年本嘗 與義俱為丞相史,實親厚之,無意毀傷也,饋遺之甚 厚。義愈益恐,自筮得死卦,忽忽不樂取告。至長安,上 書言延年罪名十事。已拜奏,因飲藥自殺,以明不欺。 事下御史丞按驗,有此數事,以結延年坐怨望非謗, 政治不道,棄市。初,延年母從東海來,欲從延年臘到 雒陽,適見報囚,母大驚,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 至都亭謁母,母閉閤不見。延年免冠頓首閤下,良久, 母乃見之,因數責延年:「幸得備郡守,專治千里,不聞 仁愛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顧乘刑罰,多刑殺人,欲以 立威,豈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重頓首謝,因自為 母御歸府舍。母畢正臘,謂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獨 殺我,不意當老見壯子被刑戮也。行矣,去,女東歸,掃 除墓地耳。」遂去歸郡,見昆弟宗人,復為言之。後歲餘, 果敗。東海莫不賢知。其母延年兄弟五人,皆有吏材, 至大官,東海號曰「萬石嚴嫗。」次弟彭祖,至太子太傅, 在《儒林傳》。

《五行志》:「成帝鴻嘉、永始之間,好為微行,出游,選從期 門郎有材力者及私奴客,多至十,餘少五六人,皆白 衣袒幘帶,持刀劍,或乘小車,御者在茵上,或皆騎,出 入市里郊壄,至遠旁縣。」時大臣車騎將軍王音及劉 向等數以切諫,谷永曰:「《易》稱『得臣無家』,言王者臣天 下,無私家也。今陛下棄萬乘之至貴,樂家人之賤事」, 厭高美之尊稱,好匹夫之卑字,崇聚票輕無誼之人, 以為私客。置私田于民間,畜私奴車馬于北宮。數去 南面之尊,離深宮之固,挺身獨與小人晨夜相隨,烏 集醉飽吏民之家,亂服共坐,溷肴亡別,閔勉遯樂,晝 夜在路。典門戶奉宿衛之臣,執干戈守空宮,公卿百 寮,不知陛下所在,積數年矣。昔虢公「為無道,有神降曰:『賜爾土田』。」言將以庶人受土田也。諸侯夢得土田, 為失國祥,而況王者畜私田財物為庶人之事乎? 《後漢書五行志》:建武元年,赤眉賊率樊崇、逢安等共 立劉盆子為天子。然崇等視之如小兒,百事自由,初 不恤錄也。後正旦至,君臣欲共饗。既坐,酒食未下,群 臣更起,亂不可整。時大司農楊音按劍怒曰:「小兒戲 尚不如此!」其後遂破壞,崇、安等皆誅死。唯音為關內 侯,以壽終。

光武崩,山陽王荊哭不哀,作飛書與東海王,勸使作 亂。明帝以荊同母弟太后在故隱之後,徙王廣陵。荊 遂坐復謀反自殺也。

章帝時,竇皇后兄憲以皇后甚幸於上,故人人莫不 畏憲。憲于是強請奪沁水長公主田。公主畏憲與之, 憲乃賤顧之。後上幸公主,田覺之,問憲,憲又上言借 之。上以后故,但譴敕之,不治其罪。後章帝崩,竇太后 攝政,憲秉機密,忠直之臣與憲忤者,憲多害之。其後 憲兄弟遂皆被誅。

安帝永初元年十一月,民訛言相驚,司隸并冀州民 人流移。時鄧太后專政,婦人以順為道。故《禮》「夫死從 子之命。」今專主事,此不從而僭也。

《周舉傳》:大將軍梁商大會賓客,讌於洛水,舉時稱疾 不往。商與親暱酣飲極歡,及酒闌倡罷,繼以《䪥露》之 歌,坐中聞者,皆為掩涕。太僕張种時亦在焉,會還,以 事告舉。舉歎曰:「此所謂哀樂失時,非其所也,殃將及 乎!」商至秋果薨。

《五行志》:桓帝時,梁冀秉政,兄弟貴盛自恣,好驅馳過 度。至於歸家,猶馳驅入門,百姓號之曰:「梁氏滅門驅 馳。」後遂誅滅。

靈帝於宮中西園駕四白驢,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以 為大樂。于是公卿貴戚,轉相放效,至乘輜軿,以為騎 從,互相侵奪,賈與馬齊。案《易》曰:「時乘六龍以御天。」行 天者莫如龍,行地者莫如馬。《詩》云:「四牡騤騤,載是常 服。檀車煌煌,四牡彭彭。」夫驢乃服重致遠,上下山谷, 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驂服之乎?遲鈍之 畜,而今貴之。天意若曰:「國且大亂,賢愚倒植,凡執政 者皆如驢也。」其後董卓凌虐王室,多援邊人以充本 朝。

熹平中,省內冠狗帶綬,以為笑樂。有一狗突出,走入 司徒府門,或見之者,莫不驚怪。京房《易傳》曰:「君不正, 臣欲篡,厥妖狗冠出。」後靈帝寵用便嬖子弟,永樂賓 客,鴻都群小,傳相汲引,公卿牧守,比肩是也。又遣御 史於西邸賣官,關內侯顧五百萬者賜與金紫,詣闕 上書占令長隨縣好醜,豐約有賈,強者貪如豺虎,弱 者略不類物,實狗而冠者也。司徒,古之丞相,壹統國 政。天戒若曰,宰相多非其人,尸祿素餐,莫能據正持 重,阿意曲從。今在位者皆如狗也,故如狗走入其門。 靈帝數遊戲於西園中,令後宮采女為客舍,主人身 為商賈,服行至舍,采女下酒食,因共飲食,以為戲樂。 此服妖也。其後天下大亂。

《靈帝本紀》:「光和四年,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采女販 賣,更相盜竊爭𩰚。帝著商估服,飲宴為樂。」 《宋書五行志》:「魏文帝居諒闇之始,便數出遊獵,體貌 不重,風尚通脫。故戴凌以直諫抵罪,鮑勛以忤旨極 刑。天下化之,咸賤守節,此貌之不恭也。是以享國不 永,後祚短促。《春秋》魯君居喪不哀,在慼而有嘉容,穆 叔謂之不度」,後終出奔,蓋同事也。

魏尚書鄧颺,行步施縱,筋不束體,坐起傾倚,若無手 足,此貌之不恭也。管輅謂之「鬼躁」,鬼躁者,凶終之徵。 後卒誅死。

《晉書五行志》:蜀車騎將軍鄧芝征涪陵,見元猿緣山, 手射中之,猿拔其箭,卷木葉塞其創。芝曰:「嘻!吾違物 之性,其將死矣。」俄而卒。此射妖也。一曰,猿母抱子,芝 射中之,子為拔箭,取木葉塞創。芝歎息,投弩水中,自 知當死。

《衛瓘傳》:杜預聞瓘殺鄧艾,言於眾曰:「伯玉其不免乎? 身為名士,位居總帥,既無德音,又不御下以正,是小 人而乘君子之器,當何以堪其責乎?」瓘聞之,不俟駕 而謝,終如預言。

《五行志》:「太康中,天下為晉世寧之舞,手接杯盤而反 覆之,歌曰:『晉世寧,舞《杯盤》』。識者曰:『夫樂生人心,所以 觀事也。今接杯盤於手上而反覆之,至危之事也。杯 盤者,酒食之器,而名曰晉世寧』。」言晉世之士,苟偷於 酒食之間而知不及遠。晉世之寧,猶杯盤之在手也。 武帝每延群臣,多說平生常事,未嘗及經國遠圖。此 言之不從也。何曾謂子遵曰:「國家無貽厥之謀,及身 而已,後嗣其殆乎?此子孫之憂也。」自永熙後,王室漸 亂,永嘉中天下大壞,及何綏以非辜被殺,皆是曾言。 武帝初,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 王愷又過劭。王愷、羊琇之儔,盛致聲色,窮珍極麗。至 元康中,夸恣成俗,轉相高尚。石崇之後,遂兼王、何而

儷人主矣。崇既誅死,天下尋亦淪喪,僭踰之咎也
考證
《何遵傳》:「遵字思祖,劭庶兄也。少有幹能,起家散騎黃

門郎、散騎常侍、侍中,累轉大鴻臚。性亦奢忲,役使御 府工匠,作禁物。又鬻行器,為司隸劉毅所奏,免官。太 康初,起為魏郡太守,遷太僕卿,又免官,卒於家。四子, 嵩、綏、機、羨。嵩字泰基,寬」弘愛士,博觀墳籍,尤善《史》《漢》。 少歷清官,領著作郎。綏字伯蔚,位至侍中、尚書。自以 繼世名貴,奢侈過度,性既輕物,翰札簡傲。城陽王尼 見綏書疏,謂人曰:「伯蔚居亂而矜豪乃爾,豈其免乎!」 劉輿、潘滔譖之於東海王越,越遂誅。綏初曾侍武帝 宴,退而告遵等曰:「國家應天受禪,創業垂統,吾每宴 見,未嘗聞經國遠圖,惟說平生常事,非貽厥孫,謀之 兆也。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此子孫之憂也。汝等猶 可獲沒」,指諸孫曰:「此等必遇亂亡也!」及綏死,嵩哭之 曰:「我祖其大聖乎!」機為鄒平令,性亦矜傲,責鄉里謝 鯤等拜。或戒之曰:「禮敬年爵,以德為主。令鯤拜勢,懼 傷風俗。」機不以為慚。羨為離狐令,既驕且吝,陵駕人 物,鄉閭疾之如仇。永嘉之末,何氏滅亡無遺焉。 《五行志》:「惠帝永興元年,詔廢太子覃還為清河王,立 成都王穎為皇太弟,猶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備九 錫,封三十郡,如魏王故事。」按《周禮》,傳國以裔不以勳, 故雖公旦之聖,不易成王之嗣,所以遠絕覬覦,永一 宗祧。後代遵履,改之則亂。今擬非其實,僭差已甚。且 既為國嗣,則不應復開封土,兼領庶職。此言之不從, 進退乖爽,故帝既播越,穎亦不終,是其咎僭也。後猶 不悟,又立懷帝為太弟。懷終流弒,不永厥祚,又其應 也。《易》曰:「變古易常,不亂則亡。」此之謂乎!

惠帝元康年中,貴游子弟相與為散髮倮身之飲,對 弄婢妾,逆之者傷好,非之者負譏,希世之士,恥不與 焉。蓋貌之不恭,胡狄侵中國之萌也。其後遂有五胡 之亂,此失在狂也。

元康中,賈謐親貴,數入二宮,與儲君游戲,無降下心。 又嘗因奕碁爭道,成都王穎厲色曰:「皇太子國之儲 貳,賈謐何敢無禮!」謐猶不悛,故及於禍,貌不恭之罰 也。

齊王冏既誅趙王倫,因留輔政,坐拜百官,符敕臺府, 滛醟專驕,不一朝覲。此狂恣不肅之咎也。天下莫不 高其功而慮其亡也。冏終弗改,遂至夷滅。

司馬道子於府園內列肆,使姬人酤鬻,身自貿易干 寶,以為「貴者失位,降在皁隸」之象也。俄而道子見廢, 以庶人終,此貌不恭之應也。

《新蔡武哀王騰傳》:「公師藩與平陽人汲桑等為群盜, 起於清河鄃縣,眾千餘人,寇頓丘,以葬成都王穎為 辭,載穎主而行。與張泓故將李豐等將攻鄴。騰曰:『孤 在并州七年,胡圍城不能剋。汲桑小賊,何足憂也』!及 豐等至,騰不能守,率輕騎而走,為豐所害。四子虞、矯、 紹、確。虞有勇力。騰之被害,虞逐豐,豐投水而死。是日」, 虞及矯紹并鉅鹿太守崔曼、車騎長史羊桓、從事中 郎蔡充等又為豐餘黨所害,及諸名家流移依鄴者, 死亡並盡。初,鄴中雖府庫虛竭,而騰資用甚饒,性儉 嗇,無所振惠,臨急乃賜將士米可數升,帛各丈尺,是 以人不為用,遂致於禍。及苟晞救鄴,桑還平陽,於時 盛夏,尸爛壞,不可復識,騰及三子骸骨不獲。

《五行志》:「海西公時,庾晞四五年中喜為挽歌,自搖大 鈴為唱,使左右齊和。又讌會輒令倡妓作新安人歌 舞離別之辭,其聲悲切,時人怪之,後亦果敗。」太元中, 小兒以兩鐵相打於土中,名曰「𩰚族。」後王國寶、王孝 伯一姓之中自相攻擊也。

《桓元傳》:元入建康宮,逆風迅激,旍旗儀飾皆傾。偃及 小會於西堂,設妓樂,殿上施絳綾帳,縷黃金為顏,四 角作金龍,頭銜五色羽葆流蘇。群臣竊相謂曰:「此頗 似轜車。」亦王莽儛蓋之流也。龍角,所謂亢龍有悔者 也。

《五行志》:「安帝義熙七年,將拜授劉毅世子,毅以王命 之重,當設享宴,親請吏佐臨視。至拜日,國僚不重,白 默拜於廐中。王人將反命,毅方知之,大以為恨,免郎 中令劉敬叔官。天戒若曰,此惰略嘉禮不肅之妖也。」 其後毅遂被殺焉。

恭帝為琅邪王,好騎戲,常閑一馬于門內,令人射之, 欲觀几箭死。左右有諫者曰:「馬,國姓也。今射之,不祥。」 于是乃止,而馬已被十許箭矣。此蓋射妖也。俄而禪 位於宋焉。

《搜神後記》:臨淮公荀序,字體元,母華夫人憐愛過常。 年十歲,從南臨歸,經青草湖,時正帆風駚,序出塞郭, 忽落水,比得下帆,已行數十里,洪波淼漫,母撫膺遠 望,少頃見一隻頭舡,漁父以楫棹船如飛,載序還之, 云:「送府君還。」荀後位至常伯長沙相,故云府君也。 《宋書。少帝本紀》:「景平二年五月乙酉,皇太后令曰:『王 室不造,天禍未悔。先帝創業弗永,棄世登遐,義符長 嗣,屬當天位。不謂窮凶極悖,一至于此』。」大行在殯,宇 內哀惶,幸災肆于悖詞,喜容表于在慼。至乃徵召樂 府,鳩集伶官,優倡管絃,靡不備奏,珍饈甘膳,有加。平日採擇媵御,產子就宮,靦然無怍,醜聲四達。及懿后 崩背,重加天罰,親與左右,執紼歌呼,推「排梓宮,抃掌 笑謔,殿省備聞。加復日夜媟狎,群小慢戲,興造千計, 費用萬端,帑藏空虛,人力殫盡,刑罰苛虐,幽囚日增。 居帝王之位,好皂隸之役,處萬乘之尊,悅廝養之事, 親執鞭扑,毆擊無辜,以為笑樂。穿池築觀,朝成暮毀, 徵發工匠,疲極兆民。遠近嘆嗟,人神怨怒,社稷將墜。 豈可復嗣守洪業,君臨萬邦,今廢為榮陽王,一依漢 昌邑、晉海西故事,奉迎鎮西將軍、宜都王義隆入纂 皇統。」始,徐羡之、傅亮將廢帝,諷王弘、檀道濟求赴國 訃。弘等來朝,使中書舍人邢安泰、潘盛為內應。是旦, 道濟、謝晦領兵居前,羨之等隨後,因東掖門開,入自 雲龍門。盛等先戒宿衛,莫有禦者。時帝於華林園為 列肆,親自酤賣。又開瀆聚土,以象破岡埭。與左右引 船唱呼,以為歡樂。夕遊天泉池,即龍舟而寢。其朝未 興,兵士進殺二侍者於帝側,傷帝指,扶出東閣,就收 璽紱。群臣拜辭,送於東宮,遂幽於吳郡。是日,赦死罪 以下,《太后令》奉還璽紱。檀道濟入守朝堂。六月癸丑, 徐羨之等使中書舍人邢安泰弒帝于金昌亭,帝有 勇力,不即受制,突走出昌門,追以門關踣之致殞,時 年十九。

《五行志》:「宋文帝元嘉六年,民間婦人結髮者,三分髮, 抽其鬟直向上,謂之飛天紒。始自東府,流被民庶,時 司徒彭城王義康居東府,其後卒以陵上徙廢 異苑。元嘉中,高平檀道濟鎮潯陽,十二年入朝,與家 分別,顧瞻城闕,歔欷逾深。識者知道濟之不南旋也。 故時人為其歌曰:『生人作死別,荼毒當奈何。濟將發 舟,所』」養孔雀來銜其衣,驅去復來,如此數焉。以十三 年三月入,伏誅。

《宋書五行志》:「陳郡謝靈運有逸才,每出入,自扶接者 常數人。民間謠曰:『四人挈衣裙,三人捉坐席』」是也。此 蓋不肅之咎,後坐誅。

孝武帝世,豫州刺史劉德願善御車,世祖嘗使之御 畫輪,幸太宰江夏王義恭第。德願挾牛杖催世祖云: 「日暮宜歸。」又求益僦車,世祖甚懽。此事與漢靈帝西 園蓄私錢同也。

《殷孝祖傳》:「景和元年,以本號督兗州諸軍事、兗州刺 史。太宗初即位,四方反叛,孝祖外甥司徒參軍潁州 葛僧韶建議銜命徵孝祖入朝,上遣之。時徐州刺史 薛安都遣薛索兒等屯據津逕,僧韶間行得至,說孝 祖曰:『景和凶狂,開闢未有,朝野危極,假命漏刻。主上 聖德天挺,神武在躬,曾不浹辰,夷凶翦暴,更造天地, 未足為言。國亂朝危,宜立長主,公卿百辟,人無異議。 太平之隆,非旦則夕。而群小相煽,構造無端,貪利幼 弱,競懷希望。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則主幼時艱,權 柄不一,兵難互起,豈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 長以氣節成名,若便能控濟義勇,還奉朝廷,非唯匡 主靜亂,乃可以垂名竹帛』。」孝祖具問朝廷消息,僧韶 隨方詶譬,并陳兵甲精強,主上欲委以前驅之任。孝 祖即日棄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隨僧韶還都。時普天 同逆,朝廷唯保丹陽一郡,而永世縣尋又反叛義興。 賊隨至延陵,內外憂危,咸欲奔散。孝祖忽至,眾力不 少,並傖楚壯士,人情於是大安。進孝祖號「冠軍」,假節、 前鋒諸軍士,遣向虎檻拒對南賊御仗先有諸葛亮 筩袖鎧帽二十五石弩射之不能入,上悉以賜孝祖。 孝祖負其誠節,凌轢諸將,臺軍有父子兄弟在南者, 孝祖并欲推治。由是人情乖離,莫樂為用。進使持節、 都督兗、青、冀、幽四州諸軍事、撫軍將軍,刺史如故。時 賊據赭圻,孝祖將進攻之,與大統王元謨別,悲不自 勝,眾並駭怪。太始二年三月三日,與賊合戰,常以鼓 蓋自隨,軍中人相謂曰:「殷統軍可謂死矣,今與賊交 鋒,而以羽儀自標顯,若善射者十士攢射,欲不斃得 乎!」是日,于陣為矢所中死。

《前廢帝本紀》:帝凶悖日甚,誅殺相繼,內外百司,不保 首領。先是訛言云:湘中出天子,帝將南巡荊、湘二州 以猒之。先欲誅諸叔,然後發引。太宗與左右阮佃夫、 王道隆、李道兒密結帝左右壽寂之、姜產之等十一 人,謀共廢帝。戊午夜,帝於華林園竹林堂射鬼。時巫 覡云:「此堂有鬼,故帝自射之。」壽寂之懷刀直入,姜產 之為副。帝欲走,寂之追而殞之,時年十七。太皇太后 令曰:「司徒、領護軍八座子業,雖曰嫡長,少稟凶毒,不 仁不孝,著自髫齔。孝武棄世,屬當辰曆,自梓宮在殯, 喜容靦然,天罰重離,歡恣滋甚。逼以內外維持,忍虐 未露,而凶慘難抑。一旦肆禍,遂縱戮上宰,殄害輔臣。 子鸞兄弟,先帝鍾愛,含怨既往,枉加屠酷。」昶茂親作 扞,橫相徵討,新蔡公主逼離夫族,幽置深宮,詭云薨 殞。襄事甫爾,喪禮頓釋,昏酣長夜,庶事傾遺。朝賢舊 勳,棄若遺士,管絃不輟,珍羞備膳,詈辱祖考,以為戲 謔,行游莫止,淫縱無度。肆宴園陵,規圖發掘,誅剪無 辜,籍略婦女,建樹偽豎,莫知誰息。拜嬪立后,慶過恒

典,宗室密戚,遇若婢「僕,鞭捶陵曳,無復尊卑。南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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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特鍾其酷。反天滅理,顯暴萬端,苛罰酷令,終無紀

極。夏桀、殷辛,未足以譬。闔朝業業,人不自保,百姓遑 遑,手足靡厝,行穢禽獸,罪盈三千。高祖之業將泯,七 廟之享幾絕。吾老疾沈篤,每規禍鴆,憂煎漏刻,氣命 無幾,開闢以降,所未嘗聞,遠近思奮。十室而九衛將 軍湘東王體自太祖,天縱英聖,文皇鍾愛,寵冠列藩。 吾早識神睿,特兼常禮,潛運宏規,義士投袂。獨夫既 殞,懸首白旗,社稷再興,宗祏永固,人鬼屬心,大命允 集。且勳德高邈,大業攸歸,宜遵漢晉,纂承皇極。主者 詳舊典,以時奉行。未亡人餘年不幸,嬰此百艱,永尋 情事,雖存若殞,當復奈何!當復奈何!」葬廢帝丹陽秣 陵縣南郊壇西。帝幼而狷,急在東宮,每為世祖所責。 世祖西巡,子業啟參承起居,書跡不謹。上詰讓之,子 業啟事陳謝。上又答曰:「《書》不長進,此是一條耳。聞汝 素都懈怠,狷戾日甚,何以頑固乃爾邪?」初踐阼,受璽, 紱悖然無哀容,始猶難諸大臣。及戴法興等,既殺法 興,諸大臣莫不震懾。於是又誅群公,元凱以下皆被 毆捶牽曳,內外危懼,殿省騷然。初,太后疾篤,遣呼帝。 帝曰:「病人間多鬼,可畏,那可往?」太后怒語侍者:「將刀 來破我腹,那得生如此寧馨兒!」及太后崩後數日,帝 夢太后謂之曰:「汝不孝不仁,本無人君之相,子尚愚 悖如此,亦運阼所及。孝武險虐滅道,怨結人神,兒子 雖多,並無天命,大運所歸,應還文帝之子。」其後湘東 王紹位,果文帝子也。故帝聚諸叔京邑,慮在外為患。 山陰公主淫恣過度,謂帝曰:「妾與陛下,雖男女有殊, 俱託體先帝。陛下六宮萬數,而妾唯駙馬一人。事不 均平,一何至此!」帝乃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進爵 會稽郡長公主,秩同郡王侯,湯沐邑二千戶,給鼓吹 一部,加班劍二十人。帝每出,與朝臣常共陪輦。主以 吏部郎褚淵貌美,就帝請以自侍,帝許之。淵侍主十 日,備見逼迫,誓死不回,遂得免。帝所幸閹人華願兒, 官至散騎常侍,加將軍,帶郡。帝少好講書,頗識古事, 自造《世祖誄》及雜篇章,往往有辭采。以魏武帝有發 丘中郎將、模金校尉,乃置此二官,以建安王休祐領 之。其餘事跡,分見《諸列傳》。

《五行志》:「明帝泰始中,幸臣阮佃夫勢傾朝廷,室宇豪 麗,車服鮮明,乘車常偏向一邊,違正立執綏之體,時 人多慕效。此亦貌不恭之失也。時偏左之化行,方正 之道廢矣。」

《明帝本紀》:帝末年好鬼神,多忌諱,言語文書,有禍敗 凶喪及疑似之言應回避者數百千品,有犯必加辠 戮。改騧為「邊瓜」,亦以騧字似「禍」字故也。以南苑借張 永,云且給二百年,期訖更啟。其事類皆如此。宣陽門, 民間謂之白門,上以白門之名不祥,甚諱之。尚書右 丞江謐嘗誤犯,上變色曰:「白汝家門。」謐稽顙謝,久之 「方釋。太后停尸漆床,先出東宮。上嘗幸宮,見之,怒甚, 免中庶子官,職局以之坐者數十人。」內外常慮犯觸, 人不自保。宮內禁忌尢甚,移床治壁,必先祭土神及 文士為文詞祝策,如大祭享。泰始。泰豫之際,更忍虐 好殺,左右失旨忤意,往往有斮刳斷截者。時經略淮 泗,軍旅不息,荒弊積久,府藏空竭,內外百官,並日料 祿奉,而上奢費過度,務為雕侈。每所造制,必為正御 三十,副御、次副,又各三十,須一物輒造九十枚。天下 騷然,民不堪命。其餘事跡,別見眾篇。親近讒慝,剪落 皇枝,宋氏之業,自此衰矣。

《後廢帝本紀》:「初,帝在東宮,年五六歲時,始就書學而 惰業,好嬉戲,主師不能禁,好緣漆帳竿,去地丈餘,如 此者半,食久乃下。年漸長,喜怒乖節,左右有失旨者, 輒手加撲打,徒跣蹲踞,以此為常。主師以白太宗,上 輒敕昱所生嚴加捶訓。」及嗣位,內畏太后,外憚諸大 臣,猶未得肆志。自加元服,變態轉興,內外稍無以制。 三年秋冬間,便好出遊行,太妃每乘青篾車,隨相檢 攝。昱漸自放恣,太妃不復能禁,單將左右棄部伍,或 十里、二十里,或入市里,或往營署,日暮乃歸。四年春 夏,此行彌數。自京城剋定,意志轉驕,於是無日不出, 與左右人解僧智、張五兒恒相馳逐。夜出開承明門, 夕去晨反,晨出暮歸,從者並執鋋矛。行人男女及犬 馬牛驢,值無免者。民間擾懼,晝日不敢開門,道上行 人殆絕。常著小褲褶,未嘗服衣冠。或有忤意,輒加以 虐刑。有白棓數十枚,各有名號。鍼椎鑿鋸之徒,不離 左右。嘗以鐵椎椎人陰破,左右人見之有斂眉者。昱 大怒,令此人袒胛正立,以矛刺胛洞過。於耀靈殿上 養驢數十頭,所自乘馬,養於御床側。先是,民間訛言, 謂太宗不男。陳太妃本李道兒妾。道路之言,或云道 兒子也。昱每出入去來,常自稱劉統,或自號李將軍, 與右衛翼輦營女子私通,每從之遊,持數千錢供酒 肉之費。阮佃夫心腹人張羊為佃夫所委信,佃夫敗, 叛走。後捕得昱,自於承明門以車轢殺之。杜延載、沈 勃、杜幼文、孫超,皆躬運矛鋋,手自臠割。執幼文兄叔 文於元武湖北,昱馳馬執槊,自往刺之。制露車一乘, 其上施蓬,乘以出入,從者不過數十人,羽儀追之,恒不及。又各慮禍,亦不敢追尋,唯整部伍,別在一處,瞻 望而已。凡諸鄙事,過目則能。鍛鍊金銀,裁衣作帽,莫 不精絕。未嘗吹篪,執管便韻。天性好殺,以此為懽。一 日無事,輒慘慘不樂,內外百司,人不自保。殿省憂遑, 夕不及旦。齊王順天人之心,潛圖廢立,與直閤將軍 王敬則謀之。七月七日,昱乘露車,從二百許人,無復 鹵簿羽儀,往青園尼寺,晚至新安寺,就曇度道人飲 酒。醉夕扶還,於仁壽殿東阿氈幄中臥。時昱出入無 恒,省內諸閤,夜皆不閉,且群下畏相逢值,無敢出者。 宿衛並逃避,內外無相禁攝。王敬則先結昱左右楊 王夫、楊萬年、呂欣之、湯成之、陳奉伯、張石留、羅僧智、 鍾千載、嚴道福、雷道賜、戴昭祖、許啟、戚元寶、盛道泰、 鍾千秋、王天寶、公上延、孫俞成、錢道寶、馬敬之、陳寶 直、吳𤩁之、劉印魯、唐天寶、俞孫二十五人謀取昱。其 夕,敬則出外,玉夫見昱醉熟無所知,乃與萬年同入 氈幄內,以昱防身刀斬之。奉伯提昱首,依常行法,稱 「敕開承明門出」,以首與敬則,馳至領軍府,以首呈齊 王。王乃戎服,率左右數十人稱行還,開承明門入。昱 他夕每開門,門者震懾不敢視,至是弗之疑。齊王既 入曉,乃奉太后令,奉迎安成王。

《五行志》:「後廢帝常單騎遊遨,出入市里營寺,未嘗御 輦,終以殞滅。」

《南齊書王晏傳》:晏未敗數日,於北山廟答賽,夜還。晏 既醉,部伍人亦飲酒,羽儀錯亂,前後十餘里中,不復 相禁制。識者云:「此勢不復久也。」

《東昏侯本紀》:帝在東宮,便好弄,不喜書學。高宗亦不 以為非,但勖以家人之行。令太子求一日再入朝,發 詔不許,使三日一朝。嘗夜捕鼠達旦,以為笑樂。高宗 臨崩,屬以後事,以隆昌為戒曰:「作事不可在人後。」故 委任群小,誅諸宰臣,無不如意。性重澀少言,不與朝 士接,唯親信閹人及左右御刀應敕等。自江祏始安 王遙光誅後,漸便騎馬,日夜於後堂戲馬,與親近閹 人倡伎鼓叫,常以五更就臥,至晡乃起。王侯節朔朝 見,晡後方前,或際闇遣出,臺閣案奏,「月數十日乃報, 或不知所在。二年元會,食後方出朝賀,裁竟便還殿 西序寢。自巳至申,百僚陪位,皆僵仆菜色,比起就會, 匆遽而罷。」陳顯達事平,漸出遊走,所經道路,屏逐居 民。從萬春門由東宮以東至於郊外,數十百里,皆空 家盡室,巷陌懸幔為高障,置伎人防守,謂之「屏除。」或 於市肆左側,過親幸家,環回宛轉,周遍京邑。每三四 更中,鼓聲四出,幡戟橫路,百姓喧走相隨,士庶莫辨, 出輒不言定所。東西南北,無處不驅人。高障之內,設 部伍羽儀,復有數部,皆奏鼓吹羌胡伎。鼓角橫吹,夜 出晝反,火光照天。拜愛姬潘氏為貴妃,乘臥輿,帝騎 馬從後。著織成褲褶,金薄帽,執七寶縛槊,戎服急裝, 不變寒暑,陵冒雨雪,不避坑穽。馳騁渴乏,輒下馬,解 取腰邊蠡器,酌水飲之,復上馬馳去。馬乘具用錦繡, 處患為雨所沾濕,織雜綵珠為覆蒙,備諸雕巧。教黃 門五六十人為騎客,又選無賴小人善走者為逐馬, 左右五百人,常以自隨,奔走往來,略不暇息。置「射雉 場二百九十六處,翳中帷帳及步鄣皆袷以綠紅錦, 金銀鏤弩,牙瑇瑁帖箭。」郊郭四民皆廢業,樵蘇路斷, 吉凶失時。乳婦婚姻之家,移產寄室,或輿病棄尸,不 得殯葬。有棄病人於青溪邊者,吏懼為監司所問,推 置水中,泥覆其面,須臾便死,遂失骸骨。後宮遭火之 後,更起仙華、神仙、玉壽諸殿,刻畫雕綵,青葌金口,帶 麝香塗壁,錦幔珠簾,窮極綺麗。縶役工匠,自夜達曉, 猶不副速。乃剔取諸寺佛剎殿藻井,仙人騎獸,以充 足之。世祖興光樓上施青漆,世謂之青樓。帝曰:「武帝 不巧,何不純用琉璃,潘氏」服御,極選珍寶。主衣庫舊 物,不復周用。貴市民間金銀實物,價皆數倍。虎魄釧 一隻,直百七十萬。京邑酒租,皆折使輸金,以為金塗, 猶不能足下。揚、南徐二州橋桁塘埭,丁計功為直,斂 取見錢,供太樂主衣雜費。由是所在塘瀆,多有隳廢。 又訂出雉頭、鶴氅、白鷺縗,親幸小人,因緣為奸利,課 一輸十,郡縣無敢言者。三年夏,於閱武堂起芳樂苑, 山石皆塗以五采,跨池水,立紫閣諸樓觀壁上畫男 女私褻之像,種好樹美竹。天時盛暑,未及經日,便就 萎枯。於是徵求民家,望樹便取,毀撤牆屋,以移致之。 朝栽暮拔,道路相繼,花藥雜草,亦復皆然。又於苑中 立市,太官每旦進酒肉雜肴,使宮人屠酤潘氏為市 令,帝為市魁,執罰爭者就潘氏決判。帝有膂力,能擔 白虎幢,自製雜色錦伎衣,綴以金花玉鏡,眾寶逞諸 意態。所寵群小黨與三十一人,黃門十人。初任新蔡 人徐世檦為直閣驍騎將軍,凡有殺戮,皆其用命。殺 徐孝嗣後,封為臨汝縣子。陳顯達事起,加輔國將軍。 雖用護軍崔慧景為都督,而兵權實在世檦。及事平, 世檦謂人曰:「五百人軍主,能平萬人都督。」世檦亦知 帝昏縱,密謂其黨茹法珍、梅蟲兒曰:「何世天子無要 人,但阿儂貨主惡耳。」法珍等爭權以白帝,帝稍惡其

凶強,以二年正月遣禁兵殺之,世檦拒戰而死。自是
考證
法珍、蟲兒用事,並為外監,口稱詔敕。中書舍人王咺

之與相脣齒,專掌文翰,其餘二十餘人,皆有勢力。崔 慧景平後,法珍封餘干縣男,蟲兒封竟陵縣男。及義 師起,江、郢二鎮已降,帝遊騁如舊。謂茹法珍曰:「須來 至白門前,當一決。」義師至近郊,乃聚兵為固守之計, 召王侯朝貴,分置尚書都座及殿省。又信鬼神崔慧 景事,時拜蔣子文神為假黃鉞、使持節、相國、太宰、大 將軍、錄尚書、揚州牧、鍾山王。至是又尊為皇帝,迎神 像及諸廟雜神皆入後堂,使所親巫朱光尚禱祀祈 福。以冠軍將軍王珍國領三萬人據大桁,莫有𩰚志, 遣左右直長、閹豎王寶孫督戰,呼為「王長子。」寶孫切 罵諸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突陣死。豪驍將既斃, 眾軍於是土崩。軍人從《朱雀觀》上自投及赴淮死者 無數。於是閉城自守,城內軍事委王珍國。兗州刺史 張稷入衛京師,以稷為副,實甲尤七萬人。帝烏帽褲 褶,備羽儀,登南掖門臨望,又虛設鎧馬齋仗千人,皆 張弓拔白,出東掖門,稱「蔣王出。」盪素好𩰚軍隊,初使 宮人為軍,後乃用黃門親自臨陳,詐被創,使人輿將 去。至是於閱武堂設牙門軍頓,每夜嚴警,帝於殿內 騎馬,從鳳莊門入徽明門,馬被銀蓮葉具裝鎧,雜羽 《孔翠》、寄生逐馬,左右衛從書。眠夜起如平常。聞外鼓 叫聲,被大紅袍登景陽樓屋上望,弩幾中之,眾皆怠 怨,不為致力。募兵出戰,出城門數十步,皆坐甲而歸。 慮城外有伏兵,乃燒城傍諸府署,六門之內皆蕩盡。 城中閣道、西掖門內,相聚為市,販死牛馬肉。帝初與 群小計議,「陳顯達一戰便敗,崔慧景圍城退走,謂義 師遠來,不過旬日,亦應散去」,敕太官辦樵米為百日 糧而已。大桁敗後,眾情兇懼,法珍等恐人眾驚走,故 閉城不復出軍。既而義師長圍既立,壍柵嚴固,然後 出盪,屢戰不捷。帝尤惜金錢,不肯賞賜。法珍叩頭請 之,帝曰:「賊來獨取我耶?何為就我求物?」後堂儲數百 具,榜啟為城防,帝云「擬作殿。」竟不與。又催御府細作 三百人精仗,待圍解以擬屏除,金銀雕鏤雜物,倍急 於常。王珍國、張稷懼禍及,率兵入殿,分軍又從西上 閣入後宮斷之,御刀豐勇之為內應。是夜,帝在含德 殿吹笙歌作《女兒子》,臥未熟,聞兵入,趨出北戶,欲還 後宮。清曜閣已閉。閹人禁防黃泰平以刀傷其膝,仆 地,顧曰:「奴反邪?」直後張齊斬首,送梁王。宣德太后令 曰:「皇室受終,祖宗齊聖。太祖高皇帝肇基駿命,膺籙 受圖。世祖武皇帝係明下武,高宗明皇帝重隆景業。 咸降年不永,宮車早晏,皇祚之重,允屬儲元。而稟質 凶愚,發於」穉齒。爰自保姆,迄至成童,忍戾昏頑,觸途 必著。高宗留心正嫡,立嫡惟長,輔以群才,間以賢戚, 內外維持,冀免多難,未及期稔,便逞屠戮。密戚近親, 元勳良輔,覆族殲門,旬月相係。凡所任杖,盡慝窮奸, 皆營伍屠販,容狀險醜。身秉朝權,手斷國命,誅戮無 辜,納其財產,睚眥之間,屠覆比屋。身居元首,好是賤 事,危冠短服,坐臥以之,晨出夜反,無復已極。驅斥氓 庶,巷無居人,老細奔遑,寘身無所。東邁西屏,北出南 驅,負疾輿尸,填街塞陌。興築繕造,日夜不窮,晨構夕 毀,朝穿暮塞,絡以隨珠,方斯已陋,飾以璧璫,曾何足 道。時暑赫曦,流金鑠石,移竹藝果,匪日伊夜。根未及 植,葉已先枯,畚鍤紛紜,勤倦無已,散費國儲,專事浮 飾,逼奪民財,自近及遠,兆庶恇恇,流竄道路,府帑既 竭,肆奪巿道,工商裨販,行號道泣。屈此萬乘,躬事角 抵,昂首翹肩,逞能橦木,觀者如堵,曾無怍容芳樂,華 林並立,闤闠踞肆鼓刀,手銓輕重,干戈鼓譟,昏曉靡 息,無戎而城,豈足云譬。至於「居喪淫讌之愆,三年載 弄」之醜,「反道違常之釁,牝雞晨鳴之慝,於事已細,故 可得而略也。罄楚越之竹,未足以言,校辛癸之君,豈 或能匹。征東將軍忠武奮發,投袂萬里,光奉明聖,翌 成中興,乘勝席卷,掃清京邑。而群小靡識,嬰城自固, 緩戮稽誅,倏彌旬月。宜速勦定,寧我邦家。可潛遣間 介,密宣此旨,忠勇齊奮,遄加蕩撲,放斥昏凶,衛送外 第。未亡人不幸,驟此百罹,感念存歿,心焉如割,奈何 奈何!」又令依漢海昏侯故事,追封東昏侯。茹法珍、梅 蟲兒、王咺之等伏誅,豐、勇之原死。

《南史王鎮之傳》:「鎮之弟弘之,弘之孫晏,進號驃騎大 將軍、太子少傅,進爵為公。晏人望未重,又與上素疏, 中興初,雖以事計委任,而內相疑阻,晏無防意。既居 朝端,事多專決,內外要職,並用周旋門義。每與上爭 用人數呼相工自視,云當大貴。與客語,好屏人。上疑 晏欲反,遂誅晏。晏未敗前,於北山廟荅賽夜還,晏醉」, 部伍人亦飲酒,羽儀錯亂,前後十餘里中,不復禁制。 識者云:「此不復久也。」未幾而敗。

《侯景傳》:「景自篡立後,每登武帝所常幸殿,若有芒刺 在身,恒聞叱咄者。又處宴居殿,一夜驚起,若有物扣 其心。自是凡武帝所常居處,並不敢處,多在昭陽殿 廊下。所居殿屋,常有鵂鶹鳥鳴呼,景惡之,每使人窮 山野捕鳥。」

《隋書五行志》:「侯景僭即尊號,升圓丘,行不能正履。有識者知其不免,景尋敗。」

梁元帝既平侯景,破蕭紀而有驕矜之色,性又沈猜, 由是臣下離貳。即位三年,而為西魏所陷,帝竟不得 其死。

《南史》陸驗、《徐驎傳》:驗、驎並吳郡吳人,朱异,其邑子也。 兩人遞為少府丞、大巿令,並以苛刻為務,百賈畏之。 异、尢與之昵,世人謂之「三蠹。」司農卿傅岐,梗直士也, 嘗謂异曰:「卿任參國鈞,榮寵如此。比日所聞,鄙穢狼 藉,若使聖主發悟,欲免得乎?」异曰:「外間謗讟,知之久 矣。心苟無媿,何卹人言!」岐謂人曰:「朱彥和將死矣。恃 諂以求容,肆辯以拒諫,聞難而不懼,知惡而不改。天 奪其鑒,其能久乎!」

《隋書五行志》:陳司空侯安都,自以有安社稷之功,驕 矜日甚,每侍宴酒酣,輒箕踞而坐。嘗謂文帝曰:「『何如 作臨川王時』?又借華林園水殿,與妻妾賓客置酒於 其上。帝甚惡之,後竟誅死。」

《冊府元龜》:侯安都為鎮北將軍,率眾與周文育西討 王琳。將發,王公已下餞於新林。安都躍馬渡橋,人馬 俱墜水中,又坐䑽內墜於櫓井,時以為不祥。軍至郢 州,與琳合戰,安都敗績,與周文育、徐敬成並為琳所 囚。

《南史陳後主本紀》:「帝荒於酒色,不恤政事。左右嬖佞 珥貂者五十人,婦人美貌、麗服、巧態以從者千餘人。 常使張貴妃、孔貴人等八人夾坐,江總、孔範等十人 預宴,號曰『狎客。先令八婦人襞采箋,製五言詩,十客 一時繼和,遲則罰酒,君臣酣飲,從夕達旦,以此為常。 而盛修宮室,無時休止。稅江稅巿,徵取百端,刑罰酷』」 濫。牢獄常滿。

《隋書五行志》:陳後主時,有張貴妃、孔貴嬪,並有國色, 稱為妖艷。後主惑之,寵冠宮掖,每充侍從,詩酒為娛。 一入後庭,數旬不出。荒淫侈靡,莫知紀極。府庫空竭, 頭會箕斂,天下怨叛,將士離心。敵人鼓行而進,莫有 死戰之士。女德之咎也。及敗亡之際,後主與孔姬俱 投於井,隋師執張貴妃而戮之,以謝江東。《洪範五行 傳》曰:「華者,猶榮華容色之象也。以色亂國,故謂華孽。」 陳禎明三年,隋師臨江,後主從容而言曰:「齊兵三來, 周師再來,無弗摧敗,彼何為者?」都官尚書孔範曰:「長 江天壍,古以為限隔南北,今日北軍豈能飛渡耶?臣 每患官卑,彼若渡來,臣為太尉矣。」後主大悅,因奏妓 縱酒,賦詩不輟,心腹之痾也。存亡之機,定之俄頃,君 臣旰食不暇,後主已不知懼,孔、範從而蕩之。天奪其 心,曷能不敗?陳國遂亡,範亦遠徙。

陳後主每祀郊廟,必稱疾不行。建寧令章華上書諫 曰:「拜三妃以臨軒,祀宗廟而稱疾,非祗肅之道。」後主 怒而斬之。又引江總、孔範等內宴,無復尊卑之序,號 為狎客,專以詩酒為娛,不恤國政。祕書監傅縡上書 諫曰:「人君者,恭事上帝,子愛下人,省嗜慾,遠邪佞,未 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澤被區宇,慶流子孫。陛下頃 來酒色過度,不虔郊廟大神,專媚淫昏之鬼。小人在 側,宦豎擅權。惡誠直如仇讎,視時人如草芥。後宮曳 羅綺,廄馬餘菽粟,百姓流離,轉屍蔽野。神怒人怨,眾 叛親離,臣恐東南王氣,自斯而盡。」後主不聽,驕恣日 甚,未幾而國滅。

《魏書太祖本紀》:「天賜六年夏,帝不豫。初,帝服寒食散, 自太醫令陰羌死後,藥數動發,至此愈甚。而災變屢 見,憂懣不安,或數日不食,或不寢達旦,歸咎群下,喜 怒乖常,謂百寮左右人不可信,慮如天文之占,或有 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敗得失,終日竟夜,獨語不止, 若傍有鬼物對揚者。朝臣至前,追思舊惡,皆見殺害。」 其餘或以顏色變動,或以喘息不調,或以行步乖節, 或以言辭失措。帝皆以為懷惡在心,變見於外,乃手 自毆擊,死者皆陳天安殿前。於是朝野人情,各懷危 懼,有司懈怠,莫相督攝。百工偷劫,盜賊公行,巷里之 間,人為希少。帝亦聞之曰:「朕縱之使然,待過災年,當 為清治之爾。」秋,七月,慕容支屬百餘家,謀欲外奔,發 覺,伏誅死者三百餘人。八月,衛王儀謀叛,賜死。冬十 月戊辰,帝崩於天安殿,時年三十九。

《隋書五行志》:「神武時,司徒高昂嘗詣相府,將直入門, 門者止之。昂怒,引弓射門者。神武不之罪,尋為西魏 所殺。」

東魏武定五年,後齊文襄帝時為世子屬。神武帝崩, 祕不發喪。朝魏帝於鄴,魏帝宴之,文襄起儛。及嗣位, 又朝魏帝於鄴,侍宴而惰。有識者知文襄之不免,後 果為盜所害。

齊文宣帝嘗宴於東山,投杯赫怒,下詔西伐,極陳甲 兵之盛。既而泣謂群臣曰:「黑衣非我所制。」卒不行。有 識者以帝精魄已亂,知帝祚之不永。帝後竟得心疾, 耽荒酒色,性忽狂暴,數年而崩。

文宣帝末年,衣錦綺,傅粉黛,數為胡服,微行巿里。粉 黛者,婦人之飾,陽為陰事,君變為臣之象也。及帝崩, 太子嗣位,被廢為濟南王。又齊氏出自陰山,胡服者將反初服也。錦綵非帝王之法服,微服者布衣之事, 齊亡之效也。

武成帝丁太后憂,緋袍如故。未幾登三臺,置酒作樂, 侍者進白袍,帝大怒,投之臺下,未幾而崩。

《北齊書斛律羨傳》:「羨武平元年,加驃騎大將軍。時光 子武都為兗州刺史,羨歷事數帝,以謹直見推,雖極 榮寵,不自矜尚。至是以合門貴盛,深以為憂,乃上書 推讓,乞解所職,優詔不許。其年秋,進爵荊山郡王。三 年七月,光誅,敕使中領軍賀拔伏恩等十餘人驛捕 之。遣領軍大將軍鮮于桃枝、洛州行臺僕射獨孤永」 業便發定州騎卒續進,仍以永業代羨。伏恩等既至, 門者白:「使人衷甲馬汗,宜閉城門。」羨曰:「敕使豈可疑 拒!」出見之,伏恩把手遂執之,死於長史廳事。臨終嘆 曰:「富貴如此,女為皇后,公主滿家,常使三百兵,何得 不敗!」及其五子:世達、世遷、世辨、世酋、伏護,餘年十五 已下者宥之。羨未誅前,忽令其在州諸子,自伏護以 下五六人,鎖頸乘驢出城,合家皆泣送之,至門,日晚 而歸,吏民莫不驚異。行燕郡守馬嗣明,醫術之士,為 羨所欽愛,乃竊問之,答曰:「須有禳厭。」數日而有此變。 《隋書五行志》:齊後主有寵姬馮小憐,慧而有色,能彈 琵琶,尤工歌儛。後主惑之,拜為淑妃。選綵女數千為 之羽從。一女之飾,動費千金。帝從禽於三堆,而周師 大至,邊吏告急,相望於道。帝欲班師,小憐意不已,更 請合圍。帝從之。由是遲留而晉州遂陷。後與周師相 遇於晉州之下,坐小憐而失機者數矣,因而國滅。齊 之士庶,至今咎之。

後齊後主為周師所迫,至鄴集兵。斛律孝卿勸後主: 「親勞將士,宜流涕慷慨以感激之,人當自奮。」孝卿授 之以辭,後主然之。及對眾,嘿無所言,因赧然大笑,左 右皆哂,將士怒曰:「身尚如此,吾輩何急!」由是皆無戰 心。俄為周師所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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