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212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二百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二百十二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二百十三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二百十二卷目錄

 禮記部彙考二

  漢戴聖禮記宋金恕序

  戴德禮記宋韓元吉序 鄭元祐序 黃佐序

  後漢鄭元月令注宋金恕序

  蔡邕月令章句自述

  唐元宗御刊定禮記月令李林甫進表

  魏徵類禮宋金恕序

  孔穎達禮記正義自序

  元行沖類禮義疏宋金恕序

  宋張載禮記說魏了翁序

  周諝禮記解自序

  李覯明堂定制圖自序 明金九疇序

  劉敞投壺義明何喬新跋

  司馬光投壺新格自序

  傅崧卿夏小正解自序

  呂祖謙少儀外傳弟祖儉跋

  楊簡孔子閒居解趙彥悈序

經籍典第二百十二卷

禮記部彙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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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戴聖禮記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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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金恕序戴聖禮記者世儒之所稱小戴禮也古者禮記百三十一篇皆七十子後學者所記也自高堂生傳禮瑕丘蕭奮以禮至淮陽太守奮以授后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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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說禮數萬言,號曰后氏。《曲臺記》:曲臺者,漢殿名,在 未央宮。倉在曲臺。校書著記,因以為名。倉以授梁人 戴德、延君、戴聖、次君。德號大戴,為信都太傅;聖號小 戴,以博士論石渠,至九江太守。由是禮有大戴、小戴 之學。以余所考,於班固之說如此,而或者遂以大、小 戴為伯仲,謂德為伯氏,聖為仲氏。故伯曰延君,而仲 即曰次君,而不知其非也。觀於《隋書˙經籍志》云:「梁人 戴德及德從兄子聖。」則知小戴者,德之從兄子,非伯 仲也。《志》又云:河間獻王得仲尼弟子及後學者所記 一百三十一篇,獻之時亦無傳之者。至劉向考校經 籍,檢得百三十一篇,向因次第而敘之,而又得《明堂 陰陽記》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記》七篇,「《王氏史氏記》二 十一篇,《樂記》二十二篇,凡五種,合共二百十四篇。」戴 德刪其繁重,合為八十五篇。戴聖又刪大戴之書為 四十六篇。於是為大戴之學者,謂之《大戴記》,為小戴 之學者,謂之《小戴記》。沿及漢末馬融傳˙小戴之學,融 又作《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樂記》一篇,合為四十九 篇。而鄭康成受業于融,又為之注。今之所傳《小戴記》 四十九篇者是也。後世唯鄭注立於國學。至唐孔穎 達作《正義》,而《小戴注疏》單行於世,遂無復有為大戴 學者矣。自有宋以來,《諸經集注》皆有成書,獨小戴一 編闕焉未備。雖言禮之家不乏,而求其精詳不易,與 程、朱之《易》、朱子之《詩》並垂不朽者竟不可得。即朱子 為《經傳通解》,以《儀禮》為《經》,《禮記》為《傳》,而又博采他書 以附益之,遂盡失其本經之舊。以之考《禮》則有餘,以 之窮經則未足。余故就小戴正文,列為二十卷,以存 其舊,而敘其端委,以俟後之君子云。

《戴德禮記》
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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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韓元吉序右大戴禮十三卷總十四篇隋志所載亦十三卷而夏小正別為卷唐志但云十三卷而無夏小正之別矣崇文總目則十卷而云三十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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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諸本,可正定也。蓋自漢興得先儒所記禮書凡二 百四篇,戴德刪之為八十五篇,謂之《大戴禮》。戴聖又 刪德之書為四十九篇,謂之《小戴禮》。今立之學官者, 《小戴禮》書也。然《大戴》篇始三十九,終八十一,當為四 十三篇,中間缺者四篇,而重出者一篇,兩篇七十三, 其上不見者猶三十八篇,復不能合於八十五篇之 數,豈但當為八十一邪?其缺者或既逸,其不見者抑 聖所取者也。然《哀公問》《投壺》二篇,與《小戴書》無甚异, 《禮察》篇與《經解》亦同,《曾子大孝》篇與《祭義》相似,則聖 已取之篇,豈其文無所刪者也?《勸學禮》三本,見於荀 卿子,至取舍之說及《保傅》則見於賈誼疏,間與經子 同者尚多有。按《儒林傳》,「德事孝宣,嘗」為信都太傅,聖 則為九江太守,未知何所據也。大抵漢儒所傳,皆出 於七十子之徒,後之學者,僅習《小戴記》,不知大戴書 矣。其探索陰陽,窮析物理,推本性命,雜言禮樂之辯, 器數之詳,必有自來。以是知聖門之學無不備也。予 家舊傳此書,嘗得范太史家一本校之,篇卷悉同,其訛缺謬誤,則不敢改,益懼其寖久而傳又加舛也。乃 刊置建安郡齋,庶可考焉。「淳熙乙未歲後九月潁川 韓元吉書。」

按鄭元祐序漢儒傳經雖未必盡純而其間多可采者若大戴禮是已按漢書˙儒林傳戴聖字次君嘗為信都太傅今大戴禮乃題九江太守戴德撰宋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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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山陰傅崧卿蓋已病其訛謬,以為世亡漢史,而《大 戴》獨傳後人。詎知德為信都太傅歟?其為書凡十三 卷,總四十篇。《隋志》亦以為十三卷,而《夏小正》別為卷。 《唐志》但云十三卷,而無《夏小正》之別。至傅氏釐析經 傳,始可讀。然今不敢鈔入傅氏說,懼紊舊章也。若《崇 文總目》則十卷,而云三十五篇者,無諸本可定也。或 謂漢儒得記《禮》之書凡二百四篇,戴德刪之為八十 五篇,謂之《大戴禮》。聖又刪德之書為四十九篇,謂之 《小戴禮》。小戴為人,已見《何武傳》,此所不論。然《大戴禮》 首題三十九,終八十一,凡四十三篇,中間缺者四篇, 重出一篇,其不可復見者則三十八篇,故不能合於 八十五篇之數。其缺者既不可復見,抑聖取以為小 戴之書歟?其間《禮察》篇與《小戴經解》同,《曾子大孝》篇 與《祭義》同,《勸學》則荀卿首篇也。《哀公問》《投壺》二篇,盡 在《小戴書》,然其諸篇亦多可采。潁川韓元吉在淳熙 間得范太史家本校定,蓋謂小戴取之以記《禮》,其文 無所刪者也。若夫《取舍》《保傅》等篇,雖見於賈誼《政事 書》,然其增益三公、三少之貴任,與夫胎教,古必有其 說,否則不應有是也。至於《文王官人篇》,則與《汲冢周 書˙官人解》相出入。夫《汲冢書》出於晉太康中,未審何 由相似也?若公符武王祝辭,而稱陛下,於考古何居? 餘諸篇,先儒取以為訓,論者謂其探索陰陽,窮析物 理,推本性命,嚴禮樂之辨,究度數之詳,要皆有從來, 第不可致詰,然其書度越諸子也明矣。海岱劉公庭 幹,以中朝貴官,出為嘉興路總管,政平訟理,發其先 府君御史節齋先生所藏書,刊諸梓,寘之學,《大戴禮》 其一也。遂昌鄭某向嘗學於金華胡汲仲先生之門, 每以諸生拜御史公,得聞緒論,上下數千載,亹亹忘 倦,而公不究德,故始發於嘉興公。公以某「嘗承教於 御史公」也,故授某識之卷末云。

按黃佐序大戴禮記十三卷漢信都王太傅戴德所纂蓋因河間獻王所得三十一篇劉向校定又得明堂陰陽記三十二篇德刪其繁重為八十五篇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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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始三十九,終八十一,中間第四十五、六十一四篇, 復闕第七十三,末復闕四篇,總四十篇。蓋小戴所取, 後人合其餘篇,仍為《大戴記》者也。雖為小戴摘取,而 精粹之語往往猶有存者。《投壺》《哀公問》,小戴既已取 去,而此猶存。《投壺》、公冠,諸侯遷廟,諸侯釁廟,吳澄取 入《儀禮逸經》。《朝事》一篇,取以備《覲禮》之義。《哀公問》衍 去《保傅傳》,多與賈誼語同。《公符篇》錄孝昭冠詞,故朱 子謂《大戴禮》多雜誤難讀,先正。劉定之有言:「非禮之 亡也,漢儒去取之不精也。」蓋韙言云。

後漢鄭元月令注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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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金恕序月令者古相傳周公所作也獨至後漢鄭康成則以為呂不韋所說今呂氏春秋皆載月令一篇康成之意以三王之官有司馬無太尉太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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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官也,故以為不韋所作。」然以今觀之,《月令》一書,其 於天時人事,以及夫動植飛潛,一名一物之細,無不 推考其理,以究其至精至微之極,信非聖人不能作 也。大抵不韋氏之書多攟摭古人,稍加緣飾,以為己 作。安知太尉之官非不韋故為參錯,以偽亂真,使後 世深信不疑,以為此真呂氏之書耶?至唐開元中,詔 集賢學士李林甫、陳希烈、徐安貞,直學士劉光謙、齊 光乂、陸善經,修撰官史元晏、待制官梁令瓚等注解, 自第五《易》為第一,遂以冠《禮記》之首。其於是編,尊信 誠隆。然其附益時事,改易舊文,則殊失古初之舊矣。 至有宋太宗皇帝淳化初,判國子監李至請復行鄭 注,未果。至真宗皇帝大中祥符八年,龍圖閣待制孫 請幫助識別此字。上言,「以林甫等抉擿微瑕,蔑棄先典,方今儒業大 興,宜復舊式。」乃繕寫鄭注《月令》一本,乞付國子監頒 行,以格於晁迥等議,復寢不行。及仁宗皇帝景祐二 年,直集賢院賈昌朝復請行鄭注,始從之。故今世《月 令》《鄭注》多別行。夫以千載相傳,歷代大儒所定正注 釋之經,而後之人必妄為穿鑿傅會,以快一時之私 見。迨有聖主賢臣、名儒碩學者出,終必溯其源流,返 之古昔;而一時師心臆說,究同棄屣,則亦何益之有 哉?予故識其興廢之由,以貽後之君子有所觀省,以 為好事妄作者之鑒云。

蔡邕月令章句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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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邕自述予幼讀記以為月令體大經同不宜與記書雜錄並行而記家記之又略及前儒特為章句者皆用其意傳非其本旨光和元年予被謗章罹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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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朔方,危險凜凜,死亡無日過。學者聞家就而考之, 亦自有所覺悟,庶幾頗得事情,而訖未有注記著於 文字也。」竊誠思之,書有陰陽升降、天文曆數、事物制度,可假以為本。敦辭託說,審求曆象,其要者莫大於 《月令》。故遂於憂怖之中,晝夜密勿,昧死成之。旁貫五 注,參互群書,及國家律令制度遂定。曆數盡天地三 光之情,辭繁多而蔓衍,非所謂理約而達也。道長日 短,危殆兢惕,取其心盡而已,故不能復加刪省,蓋所 以探賾辨物,庶幾多識前言往行之流,苟便學者以 為可覽,則予死而不朽也。

唐元宗御刊定禮記月令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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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李林甫進表臣聞昔在唐堯則曆象日月敬授人時降及虞舜則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夏后則更置小正周公則別為時訓斯皆月令之宗旨也逮夫呂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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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習舊儀,定以孟春,日在營室。有拘恆檢,無適變通。 不知氣逐閏移,節隨斗建。」洎乎月朔差異,日星見殊, 乃令雩祀愆期,百工作沴。事資革弊,允屬宜更。昭代 敬天勤民,順時設教。是以有皇極之敷言,親降聖謨, 重有刪定。乃依杓建,爰準攝提。舉正於中,匪乖期於 積閏;履端於始,不爽候於上元。節氣由是合宜,刑政 「以之咸序。遂使金木各得其性,水火無相奪倫,蓋謂 順乎天而應乎人者也。」乃命集賢院學士尚書左僕 射兼右相吏部尚書李林甫、門下侍郎陳希烈、中書 侍郎徐安真、直學士起居舍人劉光謙、宣城大司馬 齊光乂、河南府倉曹參軍陸善經,修撰官家令寺丞 兼知太史監事史元晏,待制官安定郡別駕梁令瓚 等為之注解。臣等虔奉綸音,極思何有,愧無演暢之 能,謬承載筆之寄。義深罕測,學淺無能,莫副天心,空 塵聖意。謹上。

魏徵類禮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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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金恕序余自少時誦習五經朝夕尋討雖不能窮其微奧而紬繹經旨翫味注疏聖賢述作之意略可了然於心目之間即有闕文疑義皆可付諸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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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疑之例,無煩後人借手矣。獨《禮經》一編既離析為 三,而士子傳習者則又獨宗《禮記》。夫「禮」者,天經地紀 之所係,而民生日用之所不可斯須去者也。不唯學 者童而習之,白首而不倦,即編戶無知之氓亦所視 為準則,使得曉然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大 義,得以自安其出入作息之天,而一遇夫冠婚、喪祭 「之事,皆自然有所範圍,而無敢過,無敢不及」,斯則聖 人制作之意也。乃今篇簡視他經既已浩繁,而開卷 已來,略無倫次,令讀者既苦於記憶,而未曾讀者,則 茫然無涯涘可尋。是此一書,但可以使賢知者究其 精微,而不能使愚不肖者共其行習,何怪乎禮數不 明,而徒使此《經》虛懸於天下?則豈聖人制作之意哉! 予自既習此經後,常為反覆綜核,將以類聚群分,使 之各有歸宿。及他日讀《朱子語錄》,有曰:魏徵以《小戴 禮》綜彙不倫,更作《類禮》二十篇,數年而成。太宗美其 書,錄寘內府。今此書不復見,惜哉!予乃伏而嘆曰:「有 是哉!鄭國公其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乎?今不復見, 則良可惜也!」一日過郡城,見舊書肆中有殘編數帙, 題曰《魏徵類禮》。稍檢視之,則小楷精抄,而漏痕蠹跡 多見剝蝕,急售而歸。繙閱終編,則見其倫次井然,各 以類從,既無混淆,又無絓漏。其於原經不增減一字, 而上自廟廷,下至鄉黨,吉而冠婚,凶而喪祭,閱之則 一目瞭然,考之則有條不紊,誠斯須之不可去者也。 就其殘缺字跡,依經補綴,整理既完,乃遂奉為拱璧。 每朋好過從,輒出而示之。或曰:「此民生日用之所當 共習者也。」或曰:「此書已寘內府,兵燹數更,久為灰燼 矣,安得復出自人間哉?此必贗本也。」予曰:「唯唯。真本 既不可復見,後人復能為之,則贗本即不啻真本也。」 予第喜其為《類禮》耳,其為鄭公與否,無問也,且鄭公 之本已亡,後人能續鄭公之意而為之書,即以質之 鄭公,鄭公應亦首肯也,於是為之《序》以識其未云。

孔穎達禮記正義七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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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穎達自序夫禮者經天緯地本之則大一之初原始要終體之乃人情之欲夫人上資六氣下乘四序賦清濁以醇醨感陰陽而遷變故曰人生而靜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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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喜怒哀樂之志於是乎生, 動靜愛惡之心於是乎在。精粹者雖復凝然不動,浮 躁者實亦無所不為。是以古先聖王鑒其若此,欲保 之以正直,納之於德義,猶襄陵之浸修隄防以制之。 請幫助識別此字。駕之馬,設御策以驅之。故乃上法圓象,下參方載,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然飛走之倫,皆有懷於嗜欲,則 鴻荒之世,非無心於性情。燔黍則大烹之濫觴,土鼓 乃雲門之拳石。冠冕飾於軒初,玉帛朝於虞始。夏商 革命,損益可知;文武重光,典章斯備。洎乎姬旦,負扆 臨朝,述《曲禮》以節威儀,制《周禮》而經邦國。禮者,體也, 履也,郁郁乎文哉!「三百三千」,於斯為盛。綱紀萬事,彫 琢六情。譬彼日月,照大明於寰宇;「類此松筠,負貞心 於雪霜。」順之則宗。請幫助識別此字。固,社稷寧,君臣序,朝廷正。逆之 則紀綱廢,政教煩,陰陽錯於上,人神怨於下。故曰:「人 之所生,禮為大也。」非禮無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長 幼之位。是禮之時義大矣哉!暨周昭王南征之後,彝倫漸壞;彗星東出之際,憲章遂泯。夫子雖定禮正樂, 頹綱暫理,而國異家殊,異端並作。畫蛇之說,文擅於 縱橫;非馬之談,辨離於堅白。暨乎道喪兩楹,義乖四 術,上自游、夏之初,下終秦、漢之際,其間岐塗詭說,雖 紛然競起,而餘風曩烈,亦時或獨存。是於博物通人, 知今溫古,考前代之憲章,參當時之得失,乃以所見, 各記舊聞,錯總鳩聚,以類相附,《禮記》之目,於是乎在。 去聖愈遠,異端漸扇。故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門;王、鄭 兩家,同《經》而異注。爰從晉宋,逮於周、隋,其傳《禮》業者, 江左尤盛。其為義疏者,南人有賀循、賀瑒、庾蔚、崔靈 恩、沈重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道明、李業興、李寶鼎、 侯聰、熊安等。其見於世者,唯皇、熊二家而已。熊則違 背《本經》,多引外義,猶之楚而北行,馬雖疾而去愈遠 矣。又欲釋《經》文,唯聚難義,猶治絲而棼之,「手雖繁而 絲益亂也。」皇氏雖章句詳正,微稍繁廣,又既遵鄭氏, 乃時乖鄭義,此是「木落不歸其本,狐死不首其丘」,此 皆二家之弊,未為得也。然以熊比皇,皇氏勝矣。雖體 例既別,不可因循,今奉敕刪理,仍據皇氏以為本,其 有不備,以熊氏補焉。必取文證詳悉,義理精審,剪其 繁蕪,撮其機要。恐獨見膚「淺,不敢自專,謹與中散大 夫守國子司業臣朱子奢、賈公彥等對共量定。」至十 六年,又奉敕與前修疏人及儒林郎守太學助教雲 騎尉臣周元達等,對敕使趙弘智覆更詳審,為之《正 義》,凡成七十卷。庶能光贊大猷,垂法後進。故敘其意 義,列之云爾。按此篇所引先儒姓名多有與史傳異者如庾蔚之作庾蔚沈重作沈重宣徐

「遵明」 作「徐道明」 、「熊安生」 作「熊安」 之類,未知傳寫訛誤,亦別有所據。姑誌於此以俟考。

夫禮者,經天地,理人倫,本其所起,在天地未分 之前。故《禮運》云:「夫禮必本於太一。」是天地未分之 前,已有禮也。禮者,理也,其用以治,則與天地俱興。 故昭二十六年《左傳》稱晏子云:「禮之可以為國也 久矣,與天地並。但於時質略,物生則自然而有尊 卑,若羊羔跪乳,鴻鴈飛,有行列,豈由教之者哉?」是 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後,即應 有君臣治國,但年代綿遠,無文以言。案《易緯通卦 驗》云:「天皇之先,與乾曜合元,君有五期,輔有三名。」 註云:「君之用事五行,王亦有五期,輔有三名,公卿 大夫也。」又云:「遂皇始出握機矩。」註云:「遂皇謂遂人 在伏犧前始王天下也。」矩,法也。言遂皇持斗機運 轉之法,指天以施政教。既云始王天下,是尊卑之 禮起於遂皇也。「持斗星以施政教」者,即《禮緯斗威 儀》云:「宮主君,商主臣,角主父,徵主子,羽主夫,少宮 主婦,少商主政」,是法北斗而為七政。七政之立,是 禮跡所興也。鄭康成《六藝論》云:「《易》者,陰陽之象,天 地之所變化,政教之所生,自人皇初起。」人皇即遂 皇也。既政教所生初起於遂皇,則七政是也。《六藝 論》又云:「遂皇之後,歷六紀九十一代,至伏犧始作 十二言之教。然則伏犧之時,《易》道既彰,則禮事彌 著。」案譙周《古史考》云:「有聖人以火德王,造作鑽燧 出火,教民熟食,人民大悅,號曰遂人。次有三姓,乃 至伏犧,制嫁娶,以儷皮為禮,作琴瑟以為樂。」又《帝 王世紀》云:「遂人氏沒,包犧氏代之。」以此言之,則嫁 娶嘉禮,始於伏犧也。但《古史》考遂皇至於伏犧,唯 經三姓。《六藝論》云:「歷六紀,九十一代」,其文不同,未 知孰是,或於三姓而為九十一代也。案《廣雅》云:「一 紀二十七萬六千年。」方叔機註《六藝論》云:六紀者, 九頭紀、五龍紀、攝提紀、合洛紀、連通紀、序命紀,凡 六紀也。九十一代者,九頭一,五龍五,攝提七十二 合洛三,連通六,序命四,凡九十一代也。但伏犧之 前,及伏犧之後,年代參差,所說不一,緯候紛紜,各 相乖背,且復煩而無用。今並略之,唯據《六藝論》之 文及《帝王世紀》以為說也。案《易·繫辭》云:「包犧氏沒, 神農氏作。」案《帝王世紀》云:「伏犧之後女媧氏,亦風 姓也。女媧氏沒,次」有大庭氏、柏皇氏、中央氏、栗陸 氏、驪連氏、赫胥氏、尊盧氏、渾沌氏、昊英氏、有巢氏、 朱襄氏、葛天氏、陰康氏、無懷氏,凡十五代,皆襲伏 犧之號。然鄭元以大庭氏是神農之別號,案《封禪 書》無懷氏在伏犧之前,今在伏犧之後,則《世紀》之 文,未可信用。《世紀》又云:「神農始教天下種穀,故人 號曰神農。」案《禮運》云:「夫禮之初,始諸飲食,燔黍捭 豚蕢桴而土鼓。」又《明堂位》云:「土鼓葦籥,伊耆氏之 樂。」又《郊特牲》云:「伊耆氏始為蜡。」蜡即田祭,與種穀 相協;土鼓葦籥,又與蕢桴、土鼓相當。故熊氏云:伊 耆氏即神農也。既云始諸飲食,致敬鬼神,則祭祀 吉禮,起於神農也。又《史記》云:「黃帝與蚩尤戰於涿 鹿。」則有軍禮也。《易繫辭黃帝九事章》云:「古者葬諸 中野,則有凶禮也。」又《論語撰考》云:「軒知地利,九牧 倡教。」既有九州之牧,當有朝聘,是賓禮也。若然,自 伏犧以後至黃帝,吉、凶、軍、賓、嘉五禮始具。皇氏云: 「禮有三起,禮理起於太一,禮事起於遂皇,禮名起 於黃帝。」其義乖也。且遂皇在伏犧之前,《禮運》燔黍 捭豚在伏犧之後,何得以祭祀?在遂皇之時,其《唐

堯,則《舜典》云「修五禮」,鄭康成以為公侯伯、子男之禮。又云:「命伯夷典朕三禮」、五禮,其文亦見經也。案《舜典》云:「類於上帝,則吉禮也;百姓如喪考妣,則凶禮也;群后四朝,則賓禮也;舜征有苗,則軍禮也;嬪于虞,則嘉禮也。」是舜時五禮具備。直云「典朕三禮」者,據事天地與人為三禮,其實事天地唯吉禮也,其餘四禮並人事兼之也。案《論語》云:「殷因於夏禮,周因於殷禮。」則《禮記》總陳虞、夏、商、周,則是虞、夏、商、周各有當代之禮,則夏、商亦有五禮。鄭康成註《大宗伯》,唯云「唐、虞有三禮,至周分為五禮。」不言夏、商者,但書篇散亡,夏、商之禮絕滅,無文以言,故據《周禮》有文者而言耳。武王沒後,成王幼弱,周公代之,攝政六年致太平,述文王之德而制禮也。故《洛誥》云:「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又《禮記·明堂位》云:「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頒度量於天下。」但所制之禮,則《周官》《儀禮》也。鄭作序云:「禮者,體也,履也。統之於心曰體,踐而行之曰履。」鄭知然者,《禮器》云:「禮者,體也。」《祭義》云:「禮者,履此者也。」《禮記》既有此釋,故鄭依而用之。禮雖合訓「體」,履則《周官》為體,《儀禮》為履。故鄭序又云:「然則三百三千,雖混同為禮,至於並立俱陳,則曰此經禮也,此《曲禮》也;或云此經文也,此威儀也。」是《周禮》《儀禮》有「體」、履之別也。所以《周禮》為體者,《周禮》是立治之本,統之心體以齊正於物,故為體。賀瑒云:「其體有二:一是物體,言萬物貴賤、高下、小大、文質」各有其體。二曰禮體,言聖人制法,體此萬物,使高下貴賤各得其宜也。其《儀禮》但明體之所行,踐履之事物,雖萬體皆同一履,履無兩義也。於周之禮,其文大備,故《論語》云:「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也。然周既禮道大用,何以老子云:「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道德之華,爭愚之始。故先師準緯候之文,以為「三皇行道,五帝行德,三王行仁,五霸行義。」若失義而後禮,豈周之成康在五霸之後,所以不同者,老子盛言道德質素之事,無為靜默之教,故云此也。禮為浮薄而施,所以抑浮薄,故云忠信之薄。且聖人之王天下,道德仁義及禮,並蘊於心,但量時設教,道德仁義及禮,須用則行,豈可三皇五帝之時全無仁義禮也,殷周之時全無道德也?老子意有所主,不可據之以難經也。既《周禮》為體,其《周禮》見於經籍,其名異者,見有七處。案《孝經說》云:「禮經三百,一也。」《禮器》云:「經禮三百,二也。」《中庸》云:「禮儀三百,三也。」《春秋說》云:「《禮經》三百,四也。」《禮說》云:「有正經三百」,五也;《周官外題》謂為《周禮》,六也。《漢書藝文志》云「《周官》經六篇,七也。」七者皆云三百,故知俱是《周官》。《周官》三百六十,舉其大數而云三百也。其《儀禮》之別,亦有七處,而有五名:一則《孝經說》,《春秋》及《中庸》,並云「威儀三千」,二則《禮器》云「曲禮三千」,三則《禮說》云「動儀三千」,四則謂為《儀禮》,五則《漢書藝文志》謂《儀禮》為古禮經。凡此七處五名稱謂,並承三百之下,故知即《儀禮》也。所以三千者,其履行《周官》五禮之別,其事委曲,條數繁廣,故有三千也。非謂篇有三千,但事之殊別有三千條耳。或一篇一卷,則有數條之事,今行於世者,唯十七篇而已,故《漢書藝文志》云「漢初高堂生傳《禮》十七篇」是也。至武帝時,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獻王獻之。又《六藝論》云:「後得孔子壁中《古文禮》凡五十六篇。其十七篇與高堂生所傳同,而字多異。其十七篇外,則《逸禮》是也。《周禮》為本,則聖人體之;《儀禮》為末,賢人履之。」故鄭序云「體之為聖,履之為賢」是也。既《周禮》為本,則重者在前,故宗伯序五禮,以吉禮為上,《儀禮》為末,故輕者在前。故《儀禮》先冠、婚,後喪、祭。故鄭《序》云:「二者或施而上,或循而下。」其《周禮》《六藝論》云:「《周官》壁中所得六篇。」《漢書》說河間獻王開獻書之路,得《周官》有五篇,失其《冬官》一篇,乃購千金不得,取《考工記》以補其闕。《漢書》云「得五篇。」《六藝論》云「得其六篇。」其文不同,未知孰是。其《禮記》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禮殘缺,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趙鞅及魯君,謂儀為禮。至孔子沒後,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聞,以為此記。或錄舊禮之義,或錄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履,或雜序得失,故編而錄之,以為記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鄭康成云《月令》呂不韋所修,盧植云《王制》為漢文時博士所錄,其餘眾篇,皆如此例,但未能盡知所記之人也。其《周禮》《儀禮》是《禮記》之書,自漢以後,各有傳授。鄭君《六藝論》云:「案《漢書藝文志》《儒林傳》云:『傳《禮》者十三家,唯高堂生及五傳弟子戴德、戴聖名在也』。又案:《儒林傳》云:『漢興,高堂生傳《禮》十七篇,而魯徐生善為《容》。孝文時,徐生以容為禮官大夫,瑕丘』」蕭奮,以禮至淮陽太守孟卿,東海人,事蕭奮,以授戴德、戴聖。《六藝論》云「五傳弟子」者。熊氏云:則高堂生蕭奮孟卿。后蒼及戴德,戴聖為

五也。此所傳皆《儀禮》也。《六藝論》云:「今《禮》行於世者,戴德、戴聖之學也。」 又云:「《戴德傳記》八十五篇,則《大戴禮》是也。戴聖傳《禮》四十九篇」 ,則此《禮記》是也。《儒林傳》云:「大戴授琅邪徐氏,小戴授梁人橋仁,字季卿;楊榮,字子孫。仁為大鴻臚,家世傳業。其《周官》者,始皇深惡之。至孝武帝時,始開獻書之路,既出於山巖屋壁,復入」 祕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至孝成時,通人劉歆校理《祕書》,始得列序著於《錄略》,為眾儒排棄,歆獨識之,知是周公致太平之道。河南緱氏杜子春,永平初時,能通其讀,鄭眾、賈逵往受業焉。其後馬融、鄭元等各有授傳,不復繁言也。

元行沖類禮義疏五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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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金恕序予既得魏鄭公類禮終日誦習并與友朋講論其次第倫敘以考究其先後緩急輕重大小之義并其經權常變之宜而或時有不解於心者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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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思《得義疏》觀之,而後庶幾慊於心。」夫《類禮義疏》者, 常山公元行沖之所作也。行沖名澹,以字行,晉封常 山郡公。乃其所著《義疏》,亦久不復見人間矣。因竊歎 夫夏鼎商盤之屬,年世遐邈,此真不可復得之數。若 夫秦漢以來古器法物,猶時時散落民間,顧在有心 者購求之,則得之於萬一,亦世事之所或有者耳。況 「乎開元至今,相去不過數百年,而篇簡所存,既非盜 賊之所歆羨,而君子見之,則必為之珍護寶貴而傳 留之。盜賊不羨,則無爭奪損滅之患;君子之所寶貴, 則無毀傷棄擲之憂。倘幸而不投之烈焰,不飽之蠹 腹,安知不如孔壁《汲墳》之復出於世乎?」時藏之於心, 遇舊學聞家、好古敦儒之士,必諮訪焉。一日,書賈吳 氏翁緘書一篋,奉而前曰:「聞吾子索此久矣,此天之 所以賜吾子也。啟篋而觀之,則類禮義疏抄也。」乃厚 其值,拜而受之。嗟乎!天下事患志之不堅耳。苟堅其 志以求之,雖數所不可得、力所不可致者,天直為之 相協焉、陰騭焉,又況其數之所可得,力之所可致者 乎?方開元時,元宗皇帝以魏鄭公所撰《類禮》,命常山 公集學者撰《義疏》。公於是引國子博士范行恭、四門 助教施敬本,檢討刊削,勒成五十卷,開元十四年八 月上之。時張燕公說駁之曰:「今之《禮記》,是前漢戴德、 戴聖所編錄者,歷代傳習,向已千年,著為經教,不可 刊削。至三國時,魏孫炎嘗改舊本,以類比次,事同抄 書。此固先儒所深非者,故其書後世皆不行用。至貞 觀中,魏徵乃因炎所修,更加整比,兼為之注。太宗雖 厚加賞錫,其書亦不立學官。今行沖等取徵所注,加 以疏釋,勒成一家,然與先儒篇第乖舛,章句隔絕,失 其本真,若欲頒行,事有未可。」於是元宗乃以其說為 然。遂亦賜常山公等絹二百匹,以其書貯之祕府,不 得立於學官。常山公痛世儒排己,使其書不得行於 世也,乃著論以自釋,名之曰《釋疑》,以自陳其著書之 意。予每讀而悲之,其辭曰:「客問主人曰:『小戴之學,行 之已久,康成詮注,見列學官。傳聞魏公乃有刊《易》,又 承制旨,造疏將頒,未悉二經孰為優劣』?」主人答曰:「小 戴之禮,行於漢末,馬融注」之,時所未睹。盧植分合二 十九篇而為說解,代不傳習。鄭絪子幹,師於季長,屬 黨錮獄起,師門道喪。康成於竄伏之中,理紛挐之典, 志存探究,靡所咨謀,而猶緝述忘疲,聞義能徙,具於 《鄭志》。向有百科,章句之徒,曾不窺覽,猶遵覆轍,頗類 刻舟。王肅因之,重茲開釋,或多改駮,仍按本篇。又鄭 學之徒有孫炎者,雖挾元義,乃易前編,自後條例支 分,箴石間起。馬伷增革,向逾百篇;葉遵刪修,僅全十 二。魏公病群言之錯雜,紬眾說之精深,經文不同,未 敢刊正,注理暌誤,寧不芟礱。成畢上聞,太宗嘉賞,賚 縑千匹,錄賜儲藩。將期頒宣,未有疏義。聖皇纂業,耽 古崇儒,高曾規矩,宜所修襲。乃制昏愚,甄分舊「義。其 有著遺往說,理變新文,務加搜窮,積稔方畢。具錄呈 進,敕付群儒,庶能斟詳,以課疏密。豈悟章句之士,堅 持苦嚴,特嫌知新,慤欲仍舊,沉疑多月,擯壓不申,優 劣短長,定於通識。手成口答,安敢銓量?」客曰:「當局稱 迷,傍觀見審,累朝詮定,故是周詳。何所為疑,不為申 列?」答曰:「是何言歟,談豈容易。昔」孔安國注壁中書,會 巫蠱事起,經籍道息,兄臧與之書曰:「相如常忿俗儒 淫詞冒義,欲撥亂反正而未能果。然雅達通博,不代 而生。浮學守株,比肩皆是。眾非難正,自古而然。誠恐 此道未申,而以獨智為議也。」則知變易章句,其難一 矣。漢有孔季產者,專於古學;有孔扶者,隨俗浮沉。扶 謂產云:「今朝廷皆為章句內學,而君獨修古義。修古 義則非章句內學,非章句內學,則危身之道也。獨善 不容於代,必將貽患禍乎!」則知變易章句,其難二矣。 劉歆以通書屬文,待詔官署,見《左氏傳》而大好之。後 蒙親近,欲建斯業,哀帝欣納,令其討論,各遷延推辭, 不肯置對。劉歆移書責讓,其言甚切,諸博士等皆忿 恨之。名儒龔勝時為光祿,見歆此書,乃乞骸骨。司空 師丹因大發怒,奏歆改亂前志,非毀先朝所立。帝曰: 「此廣道術,何為毀耶?」由是犯忤大臣,懼誅,求出,為河南太守。宗室不典三河,又徙五原太守。以君賓之著 名好學,公仲之深博守道,猶迫同門朋黨之議,卒令 子駿負謗於時。則知變易章句,其難三矣。子雍規元 數十百件,守鄭學者。時有中郎馬昭上書,以為肅謬, 詔王學之輩占答以聞。又遣博士張融案經論詰融 登召集,分別推處,理之是非,具《聖證論》。王肅酬對,疲 於歲時,則知《變易章句》,其難四矣。卜商疑聖,納請於 曾輿;木賜近賢,貽嗤於武叔。自此之後,惟推鄭公。王 粲稱「伊洛已東,淮漢」之北,一人而已,莫不宗焉。咸云 先儒多闕,鄭氏道備,粲竊嗟怪,因求其學,得《尚書注》, 退而思之,以盡其意,意皆盡矣,所疑之者,猶未喻焉。 凡有兩卷,列於其集。又王肅改鄭六十八條,張融覈 之,將定臧否。融稱「元注泉深廣博,兩漢四百餘年,未 有偉於元者。然二郊之際,殊天之祀,此元誤也。其如 皇天」祖所自出之帝,亦元慮之失也。及服虔釋傳,未 免差違。後代言之,思弘聖意,非謂揚己之善,掩人之 名也。何者?君子用心,願聞其過。故仲尼曰:「過也,人皆 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是也。而專門之徒,恕己及物,或 攻先師之誤,如聞父母之名,將謂亡者之德,言而見 壓於重壤也。故王邵《史論》曰:「魏、晉浮華,古道夷替。洎 王肅、杜預,更開門戶,歷載三百。士大夫恥為章句,惟 草野生以專經自許,不能究覽異義,擇從其善,徒欲 父康成,兄子慎寧,道孔聖誤,諱聞鄭服非。」然於鄭服 甚憒之。鄭服之外皆讎也。則知變易章句,其難五 也。伏以安國《尚書》,劉歆《左傳》,悉遭擯於曩葉,咸見重 於來今,故知二人之鑒,高於漢廷遠矣。孔季產云:「物 極則變。比及百年外,當有明直君子,恨不與吾同代 者。」於戲!道之行廢,必有時者歟!僕非專經,罕習章句, 高名不著,易受輕誣。頃者修撰,殆淹年月,賴諸賢輩 能左右之,「免致愆尤,仍叨賞賚,內省昏朽,其榮已多。 何遽持一己之區區,抗群情之噂𠴲,捨勿矜之美,成 自我之私,觸近名之誡,興犯眾之禍?一舉四失,中材 不為,自用韜聲,甘此沉默也。」其所為釋疑之辭如此。 嗚呼!觀常山公之言,亦可知賢人君子著書立說之 苦心,將以誘來世,詔無窮,使之家行而戶習。乃一旦 格於時論,使其書之沉淪湮沒,不得顯其輝光,衣被 後學。不得已而自寫其胸蘊,以抒其憤懣不平之氣, 亦所以求諒於後世之賢人君子,為之顯微闡幽,而 使之不終於湮沒也。今於數百年後,幸而得之,此非 人力之所可致,而非天之相協之陰騭之,其勢固有 所不能。予是以敬承天之所賜,而并列其事與其辭, 以備載於編端,俾傳之於世之賢人君子,思所以顯 微闡幽,上達朝廷,頒行天下,使得家行而戶習,則文 武成康之世,其復見於今日,庶不負魏鄭公與常山 公誘世之深心也夫。

宋張載禮記說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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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了翁序橫渠張先生之書行於世者惟正蒙為全書其次則經學理窟及信聞錄已不見於呂與叔所狀先生之言行至於詩書禮樂春秋之書則方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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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舉大例,與學者緒正其說,而未及就。其在朝廷講 行冠、昏、喪、祭、郊廟之禮,乃以「孤立寡與」議卒不用。既 移疾西歸,欲與門人成其初志,亦未及為,而卒於臨 潼。今《禮記說》一編雖非全解,而四十九篇之目大略 固具,且又以《儀禮》之說附焉。然則是編也,果安所從 得與?嘗反覆尋繹,則其說多出於《正蒙》、理窟,信聞諸 書,或者先生雖未及定著為書,而門人會稡遺言以 成是編,與亦有二程先生之說參錯其間。蓋先生之 學,其源出於程氏,豈先生常常諷道之語,而門人并 記之與?先生強學質行,於喪祭之禮尤謹且嚴。其教 人必以禮為先,使人有所据守。若有聞焉,則告之以 「知禮成性」之道。其行之於家也,童子「必使之執幼儀, 親灑掃,女子則觀祭祀,納酒漿,久以固其肌膚之會、 筋骸之束,而養其良知良能之本。」然其始也,聞者莫 不疑笑,久而後信其說之不我欺也,翕然丕變,惟先 生之從。嗚呼!是烏可強而致然與?豈人心之所無,而 可以襲而取之?在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莫不有仁義 禮智之性,具乎其心。故仁其體也,義其用也,知以知 之,禮則所以節文仁義者也。且自父坐而子立,君坐 而臣立,推之凡升降、上下、周旋、裼襲之文,喪祭、射御、 冠昏、朝聘之典,夫孰非其性情所有,天理之自然而 為之品節者與?此所謂「天秩天敘」,此其是也。然出天 理則入人欲,故品節云為者,又將以人情或縱之防 限也。孔孟教人,要必以是為先。今所謂《禮記》《儀禮》諸 書,雖曰去籍於周衰,煨燼於秦虐,淆亂於漢儒,然所 謂經禮《曲禮》者錯然於篇帙之中,其要言精義則有 可得而推尋者。夫《禮》,後生小子自其幼學,因而從事 乎此,不幸時過,而後知學者亦有以倍致其力焉,則 將變化氣質,有以復其性情之正,雖柔可強,雖顏子 《四勿》之功,可體而自致之也。所謂「忠信之薄,人情之 偽」者,亦將曉然知其為異端之說矣。此先生有功於 禮樂之大意也。敢識篇末,以告同志,又以自儆云

周諝禮記解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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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諝自序夫禮者性命之成體者也蓋道德仁義同出於性命而所謂禮者又出乎道德仁義而為之節文者也方其出于道德仁義則道德仁義者禮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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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故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 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方其為之節文,則道德 仁義反有資於禮也。故曰:「道德仁義,非禮不成。」嗚呼, 此禮之所以為禮者也。若夫吉凶之殊,軍賓之別,其 言不盡於意,其意必寓於象,故一服飾、一器械,有以 存於度數之間者,象也,象則文也。及推而上之,有以 見於度數之表者,意也,意則情也。所謂意者,歸於性 命而已矣。《書》曰:「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蓋其以 欲滅命,以人廢天者,聖人不為。惟其天秩之所有,是 乃聖人之所庸者也。然聖人所以庸之者,豈特使天 下後世知有尊卑之分,而苟自異於禽獸耳,蓋又將 為入道之資也。聖人既沒,禮經之殘缺久矣。世之所 傳,曰《周禮》,曰《儀禮》,曰《禮記》,其間獨《周禮》為太平之成 法,《儀禮》者又次之。《禮記》者雜記先王之法言,而尚多 漢儒附會之疵。此學者所宜精擇。

李覯明堂定制圖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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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覯自序略伏以明堂者古聖王之大務也所以事上帝嚴先祖班時令合諸侯朝廷之儀莫盛於此然而年世久遠規模靡見經傳所出參差不同群儒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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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各信其習,專門自用,互相非毀。故自漢迄於有唐, 布政之宮,屢曾營繕,而規為鹵莽,莫合聖制。群議交 鬥,將誰正之?伏惟國家拓境踰四溟,太平已百載,德 義充溢,禮教興行,「封太山,祀汾陰,耕籍田,郊見上帝」, 遺文逸美,於是交舉。聖神之衷,殆將經始於斯堂乎? 四方有識,注望久矣。臣身雖賤微,亦願此時稍裨萬 一,自托不朽,故敢以所見制度,具圖以獻。圖凡以九 分當九尺之筵,東西之堂共九筵,南北之堂共七筵, 中央之地自東至西凡五室,自南至北凡五室,每室 二筵,則取於《周禮·考工記》也。一太室,八左右個,共九 室,室有四戶、八牖,共三十六戶,七十二牖,則協於《大 戴禮·盛德記》也;九室、四廟共十三位,則本於《禮記·月 令》也。四廟之面各為一門,門夾兩窗,是為八窗四誾, 則稽於《白虎通》也。十二階則采於聶崇義《三禮圖》也。 四面各五門,則酌於《明堂位》《禮記·外傳》也。兼取諸書, 略無偏棄,異同之論,庶可息焉。古先之模,或在於是, 號曰《明堂定制圖》。若夫棟宇之高卑,土木之文飾,至 尊所居之服御,上神所享之儀物,此《禮官》學士之職, 非小臣之所能盡也。

按明金九疇序予讀李氏明堂定制圖竊嘆其所以忠君愛國之心為至深且摯也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孟子欲齊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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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毀李氏,欲宋主之創興,其意皆望王政之行,而欲 其坐明堂之上,發政施仁,以哀此鰥寡煢獨也。惜乎, 齊王不聞其勿毀之後,所發何政,所施何仁,而宋主 覽李氏之圖,亦不聞其興復古制,師法文王,而於李 氏之所謂「事上帝、嚴先祖、班時令、合諸侯」者,次第而 班行之也。嗚呼!古制之不可復見於今者亦多矣,豈 惟明堂哉,而明堂則尤其大者也。今李氏既取之於 《周禮·考工記》,協之於《大戴禮》·《盛德記》,稽之於《白虎通》, 酌之於《明堂》。《禮記外傳》兼採諸書,略無遺棄,無亦可 謂詳盡矣。而於棟宇之高卑,土木之文飾,以及服御 儀物一切制度,則又以為禮官學士之職,非其所能 盡。予嘗博稽傳記,取其有關於明堂者,類而綜之,凡 載於經傳及《大戴禮》《白虎通》者,皆不復採。惟取漢魏 以來史氏所載者,萃為一編,使觀者一目瞭然,無俟 旁搜博考,而按文以求,如指諸掌。其有心復古者,可 一覽而得之。昔在後漢之世,蔡邕之論曰:「明堂者,天 子太廟,所以崇禮其祖,以配上帝者也。夏后氏曰世 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東曰青陽,南曰明堂,西 曰總章,北曰元堂,中央曰太室。《易》曰:「離也者,明也,南 方之卦也。聖人南面而聽天下,嚮明而治」,人君之位, 莫正於此焉。故雖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其正中皆 曰太廟。謹承天順時之令,昭令德宗祀之禮,明前功 百辟之勞,起養老敬長之義,顯教幼誨穉之學,朝諸 侯,選造士於其中,以明制度。生者乘其能而至,死者 論其功而祭,故為大教之宮,而四學具焉,官司備焉。 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萬象翼之,政教之所 由生,變化之所由來,明一統也。故言明堂,事之大,義 之深也。取其宗祀之貌,則曰《清廟》;取其正室之貌,則 曰《太廟》;取其尊崇,則曰《太室》;取其向明,則曰明堂;取 其四門之學,則曰大學;取其四面周水圓如璧,則曰 辟廱。異名同事,其實一也。《春秋》因魯取宋之奸賂,則 顯之太廟,以明聖王建清廟、明堂之義。《經》曰:「取郜大 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傳》曰:「非禮也。君人者,將昭德 塞違,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昭其儉也。」 夫德儉而有度,升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 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所以明大教也。以周清廟論之,魯太廟皆明堂也。魯禘祀 周公於太廟明堂,猶周宗祀文王於清廟明堂也。《禮 記檀弓》曰:「王齊禘於清廟明堂也。」《孝經》曰:「宗祀文王 於明堂。」《禮記明堂位》曰:「太廟,天子曰明堂。」又曰:「成王 幼弱,周公」踐天子位以治天下,朝諸侯於明堂,制禮 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成王以周公有大勳勞於 天下,命魯公世世禘祀周公於太廟,以天子之禮,升 歌《清廟》,下管象舞,所以異魯於天下也。取周《清廟》之 歌,歌於魯太廟,明魯之太廟猶周之清廟也。皆所以 昭文王、周公之德以示子孫也。《易傳太初》篇曰:「天子 旦入東學,晝入南學,暮入西學。」太學在中央,天子之 所自學也。《禮記·保傅篇》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入 西學,上賢而貴德;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入北學,上貴 而尊爵;入太學,承師而問道。」與《易傳》同。魏文侯《孝經 傳》曰:「太學者,中學明堂之位也。」《禮記》古文明堂之禮 曰:「膳夫是相禮。日中出南闈見九侯,反問於相。日側 出西闈,視五國之事;日入出北闈,視帝節猷。」《爾雅》曰: 「宮中之門謂之闈。王居明堂之禮,又別陰陽門,東南 稱門,西北稱闈。」故《周官》有門闈之學,師氏教以三德 守王門,保氏教以六藝守王闈。然則師氏居東門、南 門,保氏居西門北門也。知掌教國子,與《易傳》保傅王 居明堂之禮,參相發明,為學四焉。《文王世子》篇曰:「凡 大合樂,則遂養老。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 先師先聖焉。」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 老五更之位。言教學始之於養老,由東方歲始也。又 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習於東序。凡祭與養老, 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又曰:「大司成 論說在東序。」然則詔學皆在東序。東序,東之堂也,學 者聚焉,故稱詔太學。仲夏之月,令祀百辟卿士之有 德於民者。《禮記·太學志》曰:「禮,士大夫學於聖人,善人 祭於明堂,其無位者祭於太學。」《禮記·昭穆篇》曰:「祀先 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也,即所以顯行國禮之 處也。太學,明堂之東序也,皆在明堂辟廱之內。《月令 記》曰:「明堂者,所以明天氣,統萬物。明堂上通於天,象 日辰,故下十二官象日辰也。」水環四周,言王者動作 法天地,廣德及四海,方此水也。《禮記·盛德篇》曰:明堂 九室,以茅蓋屋,上圓下方,此水名曰辟廱。《王制》曰:「天 子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樂記》曰:「武王 伐殷,薦俘馘於京太」室,《詩·魯頌》云:「矯矯虎臣,在泮獻 馘。」京,鎬京也。太室,辟廱之中。明堂,太室也,與諸侯泮 宮俱獻馘焉,即《王制》所謂「以訊馘告」者也。《禮記》曰:「祀 乎明堂,所以教諸侯之孝也。」《孝經》曰:「孝悌之至,通於 神明,光於四海,無所不通。」《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 無思不服。」言行孝者則曰明堂,行悌者則曰太學,故 《孝經》合以為一義,而稱鎬京之詩以明之。凡此皆明 堂、太室、辟廱、太學,事通文合之義也。其制度數,各有 所法。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屋圜楣徑二百一 十六尺,乾之策也。太廟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徑 九丈,陰陽九、六之變也。圜蓋方,載六、九之道也。八闥 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宮以應辰,「三十六戶, 七十二牖,以四戶九牖乘九室之數也。戶皆外設而 不閉,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黃鍾九九 之實也。二十八柱,列於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高三 尺,以應三統四鄉五色者,象其行。外廣二十四丈,應 一歲二十四氣。四周以水,象四海,王者之大禮也。」晉 摯虞之議曰:「漢魏故事,明堂祀五帝之神。新禮,五帝 即上帝,即天帝也。明堂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按《仲 尼》稱,『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 《周禮》,「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望非地則上帝非天, 斷可識矣。郊丘之祀,掃地而祭,牲用繭栗,器用陶匏, 事反其始,故配以遠祖。明堂之祭,備物以薦,三牲並 陳,籩豆成列,禮同人理,故配以近考,郊堂兆位,居然 異體,牲牢品物,質文殊趣。且祖考同配,非謂尊嚴之 美;三日再祀,非謂不黷之義。其非一神,亦足明矣。」昔 在上古,生為明王,沒則配五行,故太昊配木,神農配 火,少昊配金,顓頊配水,黃帝配土。此五帝者,配天之 神,同兆之於四郊,報之於明堂。祀天大裘而冕,五帝 亦如之。或以為五精之帝,佐天育物者也。前代相因, 莫之或廢。晉初始從異議。庚午詔書,明堂及南郊除 五帝之位,惟祀天神,新禮奉而用之。前太醫令韓楊 上書,宜如舊祀五帝。太康十年,詔已施用,宜定新禮, 明堂及郊祀五帝如舊議。北魏袁飜之議曰:「謹案明 堂之義,今古諸儒論之備矣。異端競構,莫適所歸。故 不復遠引經傳,傍採紀籍,以為之證,且論意之所同, 以詶詔耳。蓋唐虞已上,事難該悉;夏、殷已降,校可知 之。謂典章之極,莫如三代。郁郁之盛,從周斯美。制禮 作樂,典刑在焉。遺風餘烈,垂之不朽。」案《周官·考工》所 記,皆記其時事。具論夏、殷名制,豈其紕繆?是知明堂 五室,三代同焉。配帝象行,義則明矣。及《淮南呂氏》與 《月令》同文,雖布政班時,有堂個之別,然推其體例,則 無九室之證。既而世衰禮壞,法度淆弛,《正義》殘隱,妄說斐然。明堂九室,著自《戴禮》,探緒求源,罔知所出,而 漢氏因之,自欲為一代之法。故鄭元云:「周人明堂五 室,是帝一室也,合於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為之室, 德行於今,雖有不同,時說昺然。本制著存,而言無明 文,欲復何責?本制著存,是周五室也;於今不同,是漢 異周也。漢為九室,略可知矣,但就其此制,猶竊有懵 焉。何者?張衡《東京賦》云:「乃營三宮,布教班常,複廟重 屋,八達九房。」此乃明堂之文也。而薛綜注云:「房,室也。」 謂堂後有九室。堂後九室之制,非巨異乎?裴頠又云: 「漢氏作四維之個,不能令各據其辰,就使其像可圖, 莫能通其居用之禮,此為設虛器也。」甚知漢世徒欲 削滅周典,捐棄舊章,改物創制,故不復拘於載籍。且 鄭元之詁訓三禮,及釋五經,異義並盡,思窮神故,得 之遠矣。覽其《明堂圖義》,皆有悟人意,察察著明,確乎 難奪,諒足以扶微闡幽,不墜周公之舊法也。伯喈損 益漢制,章句繁雜,既違古背新,又不能易元之妙矣。 魏晉書紀,亦有明堂祀五帝之文,而不記其經始之 制,又無坦然可準。觀夫今之基址,猶或髣髴,高卑廣 狹,頗與《戴禮》不同。何得以意抑心,便謂九室可明?且 三雍異所,復乖盧蔡之義,進退亡據,何用通經?晉朝 亦以「穿鑿難明,故有一屋」之論,並非經典正義。皆以 意妄作,滋為不典,學家常談,不足以範時軌世。皇代 既乘乾統曆得一馭宸,自宜稽古則天,憲章文武,追 蹤周孔,述而不作,四彼三代,使百世可知。豈容虛追 子氏放篇之浮說,徒損經紀《雅誥》之遺訓,而欲以支 離橫議,指畫妄圖,儀刑宇宙,而貽來葉者「也。又北京 制置,未皆允帖,繕修草創,以意良多。事移禮變,所存 無幾,理苟宜革,何必仍舊。且遷都之始,日不遑給,先 朝規度,每事循古。是以數年之中,悛換非一。良以永 法為難,數改為易。何為宮室府庫,多因故跡,而明堂 辟廱,獨遵此制,建立之辰,復未可知矣。」既猥班訪逮, 輒輕率瞽言,「明堂五室,請同周制,郊建三雍,求依故 所。庶有會經誥,無失典刑。識偏學疏,退慚謬浪。」賈思 伯之議曰:「按《周禮考工記》云:『夏后氏世室,殷重屋,周 明堂,皆五室』。鄭注云:『此三者,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 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若然,則夏殷之世,已 有明堂矣,唐虞以前,其事未聞。戴德《禮記》云:『明堂凡 九室,十二』」堂。蔡邕云:「明堂者,天子太廟。饗功、養老、教 學、選士,皆於其中。」九室十二堂。按戴德撰《記》,世所不 行,且九室十二堂,其於規制,恐難得厥衷。《周禮》:營國, 左祖右社,明堂在國之陽,則非天子太廟明矣。然則 《禮記月令》四堂及太室皆謂之廟者,當以天子暫配 享五帝故耳。又《王制》云:「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鄭注云: 「東膠即辟雍,在王宮之東。」又《詩·大雅》云:「邕邕在宮,肅 肅在廟。」鄭注云:「宮謂辟雍宮也,所以助王養老則尚 和,助祭則尚敬。」又不在明堂之驗矣。按《孟子》云:「齊宣 王謂孟子曰:『吾欲毀明堂』。」若明堂是廟,則不應有毀 之問。且蔡邕論明堂之制云:「堂方一百四十尺,象坤 之策;屋圓徑二百一十六尺,象乾之策。方六丈,徑九 丈,象陽陰九六之數。九室以象九州,屋高八十一尺, 象黃鍾九九之數;二十八柱以象宿,外廣二十四丈, 以象氣。」按:此皆以天地陰陽氣數為法,而室獨象九 州,何也?若立五室以象五行,豈不快也?如此,蔡氏之 論,非為《通典》九室之言,或未可從。《考工記》雖補闕之 書,諸儒注述,無言非者。方之後作,不亦優乎!且《孝經 援神契》《五經要義》《舊禮圖》皆作五室,及徐、劉之論,同 考工者多矣。朝廷祖述舊章,規摹前事,不應捨殷、周 成法,襲近代妄作。且損益之極,極於三王。後來疑議, 難可準信。鄭元云:「周人明堂五室」,是帝各有一室也, 合於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為之室。施行於今,雖有 不同,時說然耳。尋鄭此論,非為無當。按《月令》亦無「九 室之文,原其制置,不乖五室。其青陽右個,即明堂左 個,明堂右個,即總章左個,總章右個,即元堂左個,元 堂右個,即青陽左個。」如此則室猶是五,而布政十二, 五室之理,謂為可按。其方圓高廣,自依時量。戴氏九 室之言,蔡子廟學之議,子幹靈臺之說,裴逸《一屋》之 論,及諸家紛紜,並無取焉。又李謐之論曰:「凡論明堂 之制者雖眾,然校其大略,則二途而已。言五室」者,則 據《周禮·考工》之記以為本是康成之徒所執;言「九室」 者,則案《大戴·盛德》之篇以為,原是伯喈之論所持。此 之二書,雖非聖言,然是先賢之中博見洽通者也。但 各記所聞,未能全正,可謂既盡美矣,未盡善也。而先 儒不能考其當否,便各是所習,卒相非毀,豈達士之 確論哉?小戴氏傳《禮事》四十九篇,號曰《禮記》,雖未能 全當,然多得其衷,方之前賢,亦無愧矣。而《月令》《玉藻》 《明堂》三篇,頗有明堂之義。余故採掇二家,參之《月令》, 以為明堂五室,古今通則,其室居中者,謂之太廟,太 室之「東者謂之青陽,當太室之南者謂之明堂,當太 室之西者謂之總章,當太室之北者謂之元堂。四面 之室,各有夾房,謂之左右個,三十六戶,七十二牖矣。」 室個之形,今之殿前,是其遺像耳。個者,即寢之房也但明堂與寢,施用既殊,故房個之名,亦隨事而遷耳。 今粗書其像,以見鄙意,案圖察義,略可驗矣。故檢之 五室,則義明於《考工》;校之戶牖,則數協於盛德;考之 施用,則事著於《月令》;求之閏也。合《周禮》與《玉藻》,既同 夏殷,又符周秦,雖乖眾儒,儻或在斯矣。《考工記》曰:「周 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 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余謂記 得之於五室,而謬於堂之「修廣。何者?當以理推之,令 愜古今之情也。夫明堂者,蓋所以告月朔、布時令、宗 文王、祀五帝者也。然營構之範,自當因宜創制耳。故 五室者,合於五帝各居一室之義。且四時之祀,皆據 其方之正,又聽朔布令,咸得其月之辰。」可請施政,及 記,二三俱允,求之古義,竊為當矣。鄭康成漢末之通 儒,後學所宗。正釋五室之位,謂土居中,木、火、金、水各 居四維。然四維之室,既乖其正,施令聽朔,各失厥衷, 左右之個,棄而不顧,乃反文之以美說,飾之以巧辭, 言「水木用事,交於東北;木火用事,交於東南;火土用 事,交於西南;金水用事,交於西北」,既依《五行》,當從其 用事之交,出何經典,可謂攻於異端,言非而博,疑誤 後學,非所望於先儒也。《禮記·玉藻》曰:「天子聽朔於南 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鄭元注曰:「天子 之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國之陽,每月就其 時之堂而聽朔焉。卒事反宿路寢亦如之。閏月非常 月,聽其朔於明堂門下,還處路寢門,終月也。」而《考工 記》「周人明堂」,元注曰:「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 明其制同也。其同制之言,皆出鄭《注》。然則明堂與寢, 不得異矣。而《尚書·顧命篇》曰:「迎子釗南門之外,延入 翼室。」此之翼室,即路寢矣。其下曰:「大貝賁鼓在西房, 垂之竹矢在東房。」此則路寢有左右房,見於經史者 也。《禮記·喪大記》曰:「君夫人卒於路寢,小斂,婦人髽帶 麻於房中。」鄭元注曰:「此蓋諸侯禮。帶麻於房中則西 南,天子諸侯左右房。」見於注者也。論路寢則明其左 右,言明堂則闕其左右個同制之說,還相矛楯,通儒 之注,何其然乎?使九室之徒,奮筆而爭鋒者,豈不由 處室之不當哉?《記》云:「東西九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 二筵。」置五室於斯堂,雖使班、倕構思,王爾營度,則不 能令三室不居其南北也。然則三室之間,便居六筵 之地,而室壁之外,裁有四尺五寸之堂焉。豈有天子 布政施令之所,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之堂,周公負扆 以朝諸侯之處,而室戶之外,僅餘四尺而已哉?假在 儉約,為陋過矣。論其堂宇,則偏而非制,求之道理,則 未愜人情,其不然一也。余恐為《鄭》學者苟求必勝,競 生異端以相訾,抑云二筵者,乃室之東西耳,南北則 狹焉。余故備論之曰:若東西二筵,則室戶之外為丈 三尺五寸矣。南北戶外復如此,則三室之中,南北裁 各丈二尺耳。《記》云:「四房兩夾窗,若為三尺之戶,二尺 之窗,窗戶之間,裁盈一尺。」繩樞甕牖之室,蓽門圭竇 之堂,尚不然矣。假令復欲小廣之,則四面之外,闊狹 不齊,東西既深,南北更淺,屋宇之制,不為通矣。驗之 眾塗,略無算焉。且凡室二筵,丈八地耳,然則戶牖之 間,不踰二尺也。《禮記·明堂》:「天子負斧扆,南向而立。」鄭 元注曰:「設斧於戶牖之間。」而鄭氏《禮圖》說扆制曰:「縱 八尺,畫斧文於其上,今之屏風也。以八尺扆置二尺 之間。」此之叵通,不待智者,較然可見矣。且若二筵之 室,為四尺之戶,則戶之兩頰,裁各七尺耳,全以置之, 猶自不容,矧復戶牖之間哉?其不然二也。又復以世 代檢之,即虞夏尚朴,殷周稍文,制造之差,每加崇飾, 而夏后世室,堂修二七,周人之制,反更促狹,豈是夏 禹卑宮之意,周監郁郁之美哉?以斯察之,其不然三 也。又云:「堂崇一筵,便基高九尺,而壁戶之外裁四尺 五寸,於營制之法,自不相稱。」其不然四也。又云:「室中 度以几,堂上度以筵。」而復云:「凡室二筵而不以几」,還 自相違,其不然五也。以此驗之,記者之謬,抑可見矣。 《盛德篇》云:「明堂凡九室,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上圓下 方,東西九仞,南北七筵。」堂「高三尺也。」余謂《盛德篇》得 之於戶牖,失之於九室。何者?五室之制,傍有夾房,面 各有戶,戶有兩牖,此乃因事立則,非拘異術,戶牖之 數固然矣。九室者,論之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時令,又 失其辰。左右之個,重置一隅,兩辰同處,參差出入,斯 乃義無所㨿,未足稱也。且又堂之修廣,裁六十三尺 耳,假使四尺五寸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 室之地,計其一室之中,僅可一丈,置其戶牖,則於何 容之哉?若必小而為之,以容其數,則令帝王側身出 入,斯為怪矣。此匪直不合典制,抑亦可哂之甚也。余 謂其九室之言,誠亦有由。然竊以為戴氏聞三十六 戶、七十二牖,弗見其制,靡知所置,便謂一室有四戶 之窗,計其戶牖之數,即以為九室耳,或未之思也。蔡 伯喈漢末之時學士,而見重於當時,即識其修廣之 不當,而必未思其九室之為謬,更修而廣之,假其法 象,可謂因偽飾辭,順非而澤,諒可歎矣。隋牛弘之議 曰:「竊謂明堂者,所以通神靈,感天地,出教化,崇有德《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祭義》云:「祀於明 堂,教諸侯,孝也。」黃帝曰合宮,堯曰五府,舜曰總章。布 政興治,由來尚矣。《周官·考工記》曰:「夏后氏世室,堂脩 二七,廣四脩一。」鄭元註云:「脩十四步,其廣益以四分 脩之一,則堂廣十七步半也。」殷人重屋,堂脩七尋,四 阿重屋。鄭云:「其脩七尋,廣九尋也。」周人明堂,度九尺 之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鄭云:「此三者,或舉宗 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明其同制也。」馬融、王 肅、干寶所注,與鄭亦異,今不具出。《漢司徒馬宮議》云: 「夏后氏世室,室顯於堂,故命以室。殷人重屋,屋顯於 堂,故命以屋。周人明堂,堂大於夏室,故命以堂。夏后 氏益其堂之廣百四十四尺,周人明堂,以為兩序間」 大,夏后氏七十二尺。若據鄭元之說,則夏室大於周 堂。如依馬宮之言,則周堂大於夏室,後王轉文周大 為是,但宮之所言,未詳其義。此皆去聖久遠,禮文殘 𡙇,先儒解說,家異人殊。鄭注《玉藻》亦云:「宗廟路寢,與 明堂同制。」《王制》曰:「寢不踰廟。」明大小是同。今依鄭元 注,每室及堂止有一丈八尺,四壁之外,四尺有餘。若 以宗廟論之,祫享之時,周人旅酬六尸,并后稷為七, 先公昭穆二尸,先王昭穆二尸,合十一尸三十六。王 及君北面行事於二丈之堂,愚不及此。若以正寢論 之,便須朝宴。㨿《燕禮》,諸侯宴則賓及卿大夫脫屨升 坐。是知天子宴則三公九卿並須升堂。《燕義》又云:「席 小卿,次上卿。」言皆侍「席,止於二筵之間,豈得行禮?若 以明堂論之,總享之時,五帝各於其室設青帝之位, 須於太室之內,少北西面。太昊從食,坐於其西,近南 北面。祖宗配享者,又於青帝之南,稍退西面。丈八之 室,神位有三,加以簠簋籩豆牛羊之俎,四海九州,美 物咸設,復須席工升歌,出樽反坫,揖讓升降,亦以隘 矣。」據茲而說,近是不然。案劉向《別錄》及馬宮、蔡邕等 所見,當時有《古文明堂禮》《王居明堂禮》《明堂圖》《明堂 大圖》《明堂陰陽》《太山通義》《魏文侯孝經傳》等,並說古 明堂之事,其書皆亡,莫得而正。今《明堂月令》者,鄭元 云是呂不韋著,《春秋十二紀》之首章,禮家鈔合為記。 蔡邕、王肅云「周公所作。」《周書》內有《月書》第五十三,即 此也。各有證明,文多不載。束晳以為夏時之書。劉瓛 云:「不韋鳩集儒者,尋於聖王《月令》之事而記之。」不韋 安能獨為此記?今案不得全稱《周書》,亦未可即為秦 典。其內雜有虞、夏、殷、周之法,皆聖王仁恕之政也。蔡 邕具為章句,又論之曰:「明堂者,所以宗祀其祖,以配 上帝也。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東 曰青陽,南曰明堂,西曰總章,北曰元堂,內曰「太室。」聖 人南面而聽,向明而治,人君之位,莫不正焉。故雖有 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制度之數,各有所依。堂方一百 四十四尺,巛之策也;屋圓,楣徑二百一十六尺,《乾》之 策也。太廟明堂方六丈,通天屋徑九丈,陰陽九六之 變,且圓蓋方覆《九》《六》之道也。八闥以象卦,九室以象 州,十二宮以應日辰。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以四戶八 牖乘九宮之數也。戶皆外設而不閉,示天下以不藏 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黃鍾九九之實也。二十八柱 布四方,四方七宿之象也。堂高三尺,以應三統。四向 五色,各象其行。水闊二十四丈,象二十四氣於外以 象四海,王者之大禮也。觀其模範天地,則象陰陽,必 據古文,義不虛出。今若直取《考工》,不參《月令》,青陽總 章之號,不得而稱;九月享帝之禮,不得而用。漢代二 京所建,與此說悉同。建安之後,海內大亂,京邑焚燒, 憲章泯絕。魏氏三方未平,無聞興造。晉則侍中裴頠 議曰:「尊祖配天,其義明著,而廟宇之制,理據未分,宜 可直為一殿,以崇嚴父之祀。其餘雜碎,一皆除之。」宋、 齊已還,咸率茲禮。此乃世乏通儒,時無思術,前王盛 事,於是不行。後魏代都所造,出自李沖,三三相重,合 為九室,簷不覆基,房間通街,穿鑿處多,迄無可取。及 遷宅洛陽,更加營構,五鬼紛競,遂至不成,宗配之事, 於焉靡託。今皇猷遐闡,化覃海外,方建大禮,垂之無 窮。弘等不以庸虛,謬當議限。今檢明堂必須五室者 何?《尚書帝命驗》曰:「帝者承天,立五府:赤曰文祖,黃曰 神升,白曰顯紀,黑曰元矩,蒼曰靈府。」鄭元注曰:「五府, 與周之明堂同矣。」且三代相沿,多有損益,至於五室, 確然不變。夫室以祭天,天實有五。若立九室,四無所 用,布政視朔,自依其辰。鄭司農云:十二月分,在青陽 等左右之位,不云居室。鄭元亦言每月於其時之堂 而聽政焉。禮圖畫個皆在堂偏,是以須為五室。明堂 必須上圓下方者何?《孝經援神契》曰:「明堂者,上圓下 方,八窗四達,布政之宮。」《禮記盛德篇》曰:「明堂四戶八 牖,上圓下方。」《五經異義》稱「講學大夫」淳于登亦云「上 圓下方」,鄭元同之,是以須為圓方。明堂必須重屋者 何?案《考工記》,夏言「九階,四旁兩夾窗門,堂三之二,室 三之一。」殷周不言者,明一同夏制。殷言四阿重屋,周 承其後,不言屋制,亦盡同可知也。其殷人重屋之下, 本無五室之文,鄭注云「五室」者,亦據夏以知之,明周 不云重屋,因殷則有,灼然可見。《禮記·明堂位》曰:「太廟天子明堂。」言魯為周公之故,得用天子禮樂。魯之太 廟,與周之明堂同。又曰:「複廟重檐,刮楹達嚮,天子之 廟飾。」鄭注:「複廟,重屋也。」據廟既重屋,明堂亦不疑矣。 《春秋》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壞。《五行志》曰:「前堂曰太廟, 中央曰太室,屋其上重者也。」服虔亦云:「太室,太廟,太 室之」上屋也。《周書·作洛篇》曰:「乃立太廟,宗宮路寢,明 堂,咸有四阿,反坫,重亢重廊。」孔晁注曰:「重亢,累棟;重 廊,累屋也。」依《黃圖》所載,漢之宗廟,皆為重屋,此去古 猶近,遺法尚在,是以須為重屋。明堂必須為辟廱者 何?《禮記盛德篇》云:「明堂者,明諸侯尊卑也。外水曰辟 廱」明堂,《陰陽錄》曰:「明堂之制,周圜,行水左旋以象天; 內有太室,以象紫宮。」此明堂有水之明文也。然馬宮、 王肅以為明堂、辟廱、太學同處,蔡邕、盧植亦以為明 堂、靈臺、辟廱、太學,同實異名。邕云:「明堂者,取其宗祀 之清貌,則謂之清廟;取其正室則曰太室;取其堂則 曰明堂;取其四門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周水圜如璧, 則曰辟廱;其實一也。」其言別者,《五經通義》曰:「靈臺以 望氣,明堂以布政,辟廱以養老教學。」三者不同,袁準、 鄭元亦以為別。歷代所疑,豈能輒定?今據《郊祀志》云: 欲治明堂,未曉其制。濟南人公玉帶上黃帝時明堂 圖,一殿無壁,蓋之以茅,水圜宮垣,天子從之。以此而 言,則其來已久。漢中元二年,起明堂、辟廱、靈臺於洛 陽,並別處。然明堂亦有璧水,李尤《明堂銘》云「流水洋 洋」是也,以此須有辟廱。夫帝王作事,必師古昔,今造 明堂,須以《禮經》為本,形制依於周法,度數取於《月令》 遺闕之處,參以餘書,庶使該詳沿革之理。其五室九 階,上圓下方,四阿重屋,四旁兩門,依《考工記》《孝經》說, 堂方一百四十四尺,屋圓,楣徑二百一十六尺,「太室 方六丈,通天屋徑九丈,八闥二十八柱,堂高三尺,四 向五色,依《周書·月令論》。殿垣方在內,水周如外,水內 徑三百步,依《泰山盛德記》《覲禮經》。仰觀俯察,皆有則 象,足以盡誠上帝,祗配祖宗,弘風布教,作範於後矣。」 弘等學不稽古,輒申所見,可否之宜,伏聽裁擇。諸家 之論明堂者如此。上至後漢蔡「邕,下自隋牛弘,此數 君子者,其皆各據所聞,各抒所見,可謂至詳至備,至 精至密,前綜歷代之規模,後作百王之楷範。有聖人 者起,參考於諸說之中,斟酌於損益之際,興復古制, 創立明堂,庶使中外瞻仰,神人協和」,則安在三代之 盛不可復見於今日哉?則不獨可以慰李氏之心,並 可以慰諸君子「之心,且可以慰千秋萬世之心矣。讀 李氏《明堂圖》者,並以此篇參之,庶帝王制度之源流, 今古議論之得失,信可一覽而得之。」雖自唐以來,如 魏徵、顏師古、陳貞節之《明堂議》,孔元義之《郊立明堂 等嚴配義》,以及《明堂大饗》,義閭仁諝、王方慶、張齊賢 之《明堂告朔議》,凡議論之涉乎明堂者,大抵皆祖乎 此數君子之說,而必不能出其範圍也。於是詳列而 為之序云。

劉敞投壺義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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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何喬新跋臨川吳文正公校正儀禮既因鄭氏本而詮次其篇凡經文散見於戴禮鄭注者則表而出之為逸經八篇禮必有義又取戴記所存與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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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原父所補也。予近讀原父文集,又得《投壺》一篇,蓋 釋《禮經》投壺之義也。故錄於朝事之暇,以備《逸經》之 傳焉。《正經》十七篇,有傳者十;《逸經》八篇,有傳者一,其 餘缺焉。崇禮君子雖追而補之可也。或曰:「《束晳》補《南 陔》諸詩,《居易》補《湯征》,皆見非於君子。原父所補,亦《南 陔》《湯征》之類耳,豈可取以為訓哉?」予以為不然。《南陔》、 湯征,經也。經出聖人所刪,補之僭也。冠婚諸義,傳也。 傳出於周末漢初諸儒作,補之奚不可耶?且朱子嘗 補格物致知之《傳》矣,今與曾子之傳並列於學官,未 有非之者。苟以傳補為不韙,則朱子豈為之哉?

司馬光投壺新格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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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光自序傳曰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弗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君子學道從政勤勞罷倦必從容晏息以養志游神故可久也蕩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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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將以自敗。故聖人制禮以為之節,因以合朋友之 和,飾賓主之歡,且寓其教焉。夫投壺,細事,遊戲之類, 而聖人取之以為禮,用諸鄉黨,用諸邦國,其故何哉? 鄭康成曰:「投壺,射之細也。古者君子射以觀德,為其 心平體正,端一審固,然後能中故也。蓋投壺亦猶是 矣。夫審度於此,而取中於彼,仁道存焉。疑畏則疏,惰 慢則失,義方象焉;左右前卻,過分則差,《中庸》著焉。得 十失二,成功盡棄,戒慎明焉。」是故投壺可以治心,可 以修身,可以為國,可以觀人。何以言之?夫投壺者,不 使之過,亦不使之不及,所以為中也;不使之偏頗流 散,所以為正也。中正,道之根柢也。聖人作禮樂,修刑 政,立教化,垂典謨,凡所施設,不啻萬「端,要在納民心 於平正而已。然難得而制者,無若人之心也。自非大 賢守道敦固,則放蕩傾移無不至,求諸少選且不可 得。是故聖人廣為之術,以求之《投壺》與其一焉。觀夫 臨壺發矢之際,性無麤密,莫不聳然恭謹,志存中正雖不能久,可以習焉,豈非治心之道與?一矢之失,猶 一行之虧也,豈非修」身之道乎?兢兢業業,慎終如始, 豈非為國之道與?君子之為之也,確然不動其心,儼 然不改其容,未得之而不懾,既得之而不驕。小人之 為之也,俯身引臂,挾巧取奇,苟得而無愧,豈非觀人 之道與?由是言之,聖人取以為禮,宜矣。彼博弈者,以 詭譎相高,以殘賊相勝,孔子猶曰:「飽食終日,無所用 心為」之,猶賢乎已,況投壺者,又可鄙略而輕廢哉!古 者壺矢之制,揖讓之容,今雖闕焉,然其遺風餘象,猶 彷彿也。世傳《投壺格圖》,皆以奇雋難得者為右,是亦 投瓊探鬮之類耳,非古禮之本意也。余今更定新格, 增損舊圖,以精密者為右,偶中者為下,使夫用機徼 倖者,無所措其手焉。壺口徑三寸,耳徑一寸,高一尺, 實以小豆壺,去席二箭半,箭十有二枝,長二尺有四 寸,以全壺不失者為賢。苟不能全,則積算先滿百二 十者勝,後者負;俱滿則餘算多者勝,少者負。為《圖》列 之左方,并各釋其指意焉。

傅崧卿夏小正解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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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崧卿自序崧卿少時讀禮記至孔子得夏時於杞鄭氏注曰夏四時之書也其存者有小正而鄭注月令引小正者八辭大抵約嚴不類秦漢以來文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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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為有夏氏之遺書,顧欲睹其全,未之得。政和中,閱 外兄關澮藏書,始得而讀之,星昏旦伏,見中正當鄉, 若寒暑日風、冰雪雨旱之節,草木稊莠之候,羽毛鱗 臝蠕動之屬,蟄興粥伏,鄉遰陟降,離隕鳴呴之應,罔 不具紀,而王政民事係焉。蓋夏之《月令》也,志時之有 是物,往往以言見之,豈謂據人所見者,辭固當爾耶? 關本合傳為一卷,而不著作傳人名氏。按《漢、唐藝文 志》不載,惟《隋志》有其目曰「《夏小正》一卷,戴德撰。」疑澮 所藏即此書。後讀孔穎達《禮記正義》,其疏《月令》注曰: 「《夏小正》,《大戴禮》之篇名也。」因求集賢所藏《大戴禮》版 本參校,信然。《漢》《唐志》既錄戴氏《禮》矣,此書宜不別見, 抑不知取《戴禮》為此書,自何代始?意者隋重賞以求 逸書,進書者務多以徼賞帛,故離析篇目而為此乎? 有司受之,既不加辨,而作志者亦不復考。且《小正》《夏 書》,德所撰傳耳,而《隋志》云然,可謂疏矣。德,西漢梁人, 與聖俱受禮后蒼,號大戴,嘗為信都太傅。而《集賢》《大 戴禮》其前乃云:「漢九江太守戴德撰。」以《儒林傳》考之, 為九江太守者聖也,書藏集賢蓋久,率無有正其訛 謬者。使世亡漢史而《大戴禮》獨傳後人,渠復有知德 為信都太傅者歟?由是知前代書因陋承訛,流傳及 今,不可復辨者蓋多矣,豈特是書也哉?關本、《戴禮》皆 以《夏小正》文錯諸傳中,渾渾之書,雜以漢儒文詞,醇 駁弗類。且所訓疑有失本指者,乃倣《左氏春秋》列正 文其前,而附以《傳》月為一篇,凡十有二篇,釐為四卷, 名曰《夏小正戴氏傳》。關本簡編失倫,悉以《大戴禮》是 正,兩書互有得失,或字衍脫不同,則擇其善者從之, 仍注其下,而闕其可疑者。《大戴禮》無注釋,關本注釋 二十三處,懼與今注相糅,則云舊注別之,來者宜詳 焉。宣和辛丑九月一日山陰傅崧卿序。

呂祖謙少儀外傳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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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祖謙弟祖儉跋少儀外傳一篇先兄太史所自次輯者也首命其名曰帥初次更其名曰辨志而其終則定以是名焉某嘗侍坐與聞所以為此編之意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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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始學之士,徒玩乎見聞,汨乎思慮,輕自大而卒無 據,故指其前言往行所當知而易見者登之於冊,使 之不待考索而自有得於日用之間;其於未易遽知 而非可卒見者,則皆略而不載。苟讀是編而無所厭 忽,各因其所得而有自立之也,則先兄之本心,庶乎 其不泯矣。

楊簡孔子閒居解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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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趙彥悈後序曾定遠既刊先生己易又刊所解孔子閒居閒居真聖人之言伊洛諸賢未嘗及之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不肖者不及賢者又過之中庸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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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也。棄日用平常而趨乎異說,吾不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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