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48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三百四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百四十八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三百四十九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四十八卷目錄

 經學部傳經名儒列傳二十二

  宋四

  邵伯溫      喻樗

  洪興祖      高閌

  程大昌      林之奇

  林光朝      楊萬里

  劉子翬      呂祖謙

  蔡元定      蔡沉

  陸九齡      陸九韶

  陸九淵

經籍典第三百四十八卷

經學部傳經名儒列傳二十二 编辑

宋四 编辑

邵伯溫 编辑

按《宋史儒林邵伯溫傳》:「伯溫,字子文,洛陽人,康節處 士雍之子也。雍名重一時,如司馬光、韓維、呂公著、程 頤兄弟,皆交其門。伯溫入聞父教,出則事司馬光等, 而光等亦屈名位輩行,與伯溫為再世交,故所聞日 博,而尤熟當世之務。光入相,嘗欲薦伯溫,未果而薨。 後以河南尹與部使者薦,特授大名府助教,調潞州」 長子縣尉。初,蔡確之相也,神宗崩,哲宗立,邢恕自襄 州移河陽,詣確謀造定策事。及司馬光子康詣闕,恕 召康詣河陽。伯溫謂康曰:「公休除喪未見君,不宜枉 道先見朋友。」康曰:「已諾之。」伯溫曰:「恕傾巧,或以事要 公,休若從之,必為異日之悔。」康竟往。恕果勸康作書 稱確,以為他日全身保家計。康、恕同年登科第,又出 光門下,康遂作書如恕言:「恕蓋以康為光子,言確有 定策功,世必見信。」既而梁燾以諫議召,恕亦要燾至 河陽,連日夜論確功不休,且以康書為證,燾不悅。會 吳處厚奏確詩謗朝政,燾與劉安世共請誅確,且論 恕罪,亦命康分折,康始悔之。康卒,子植幼,宣仁后憫 之,呂大防謂康素以伯溫可託,請以伯溫為西京教 授以教植。伯溫既至官,則誨植曰:「溫公之孫,大諫之 子,賢愚在天下,可畏也。」植聞之,力學不懈,卒有立。紹 聖初,章惇為相,惇嘗事康節,欲用伯溫,伯溫不往。會 法當赴吏部銓,程頤謂伯溫曰:「吾危子之行也。」伯溫 曰:「豈不欲見先公於地下邪?」至則先就部擬官,而後 見宰相。惇論及康節之學,曰:「嗟乎,吾於先生不能卒 業也。」伯溫曰:「先君先天之學,論天地萬物未有不盡 者。其信也,則人之仇怨反覆者可忘矣。」時惇方興黨 獄,故以是動之。惇悚然,猶薦之於朝,而伯溫願補郡 縣吏。惇不悅,遂得監永興軍鑄錢監。時元祐諸賢方 南遷,士鮮訪之者。伯溫見范祖禹於咸平,「見范純仁 於潁昌,或為之恐,不顧也。」會西邊用兵,復夏人故地, 從軍者得累數階。伯溫當行,輒推同列。秩滿,惇猶在 相位,伯溫義不至京師,從外臺辟環慶路帥幕,實避 惇也。徽宗即位,以日食求言,伯溫上書累數千言,大 要欲復祖宗制度,辨宣仁誣謗,解元祐黨錮,分君子 小人,戒勞民用兵,語極懇至。宣仁太后之謗,伯溫既 辨之,又著書名《辨誣》。後崇寧、大觀間,以元符上書人 分邪、正等,伯溫在邪等中,以此書也。出監華州西嶽 廟。久之,知峽州靈寶縣,徙芮城縣。丁母憂,服除,主管 永興軍、耀州三白渠公事。童貫為宣撫使,士大夫爭 出其門,伯溫聞其來,出他州避之。除知果州,請罷歲 輸瀘南諸州綾絹絲綿數十萬,以寬民力。除知興元 府、遂寧府、邠州,皆不赴。擢提點成都路刑獄。賊史斌 破武休,入漢、利,窺劍門。伯溫與成都帥臣盧法原合 謀守劍門,賊竟不能入,蜀人德之。除利路轉運副使, 提舉太平觀。紹興四年,卒,年七十八。初,邵雍嘗曰:「世 行亂蜀,安可避居?」及宣和末,伯溫載家使蜀,故免於 難。伯溫嘗論元祐、紹聖之政曰:「公卿大夫當知國體, 以蔡確姦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嘗為宰相,當以宰 相待之。」范忠宣有文正餘風,知國體者也,故欲薄確 之罪,言既不用,退而行確詞命,然後求去。君子長者, 仁人用心也。確死南荒,豈獨有傷國體哉?劉摯、梁燾、 王巖叟、劉安世忠直有餘,然疾惡已甚,不知國體,以 貽後日縉紳之禍,不能無過也。趙鼎少從伯溫游,及 當相,乞行追錄,始贈祕閣修撰。嘗表伯溫之墓曰:「以 學行起元祐,以名節居紹聖,以言廢於崇寧。」世以此 三語盡伯溫出處云。著書有《河南集》《聞見錄》《皇極系 述》《辨誣辨惑》《皇極經世序》《觀物內外篇解》近百卷。三 子:溥、博傳。

===喻樗===按《宋史儒林喻樗傳》:「樗字子才,其先南昌人。初,愈藥 仕梁,位至安州刺史。武帝賜姓喻,後徙嚴,樗其十六 世孫也。少慕伊洛之學,中建炎三年進士第。為人質 直好議論。趙鼎去樞筦,居常山,樗往謁,因諷之曰:『公 之事上,當使啟沃多而施行少。啟沃之際,當使誠意 多而語言少』。鼎奇之,引為上客。鼎都督川陝荊襄,辟」 樗為屬。紹興初,高宗親征,樗見鼎曰:「六龍臨江,兵氣 百倍,然公自度此舉果出萬全乎?或姑試一擲也。」鼎 曰:「中國累年退避不振,敵情益驕,義不可更屈,故贊 上行耳。若事之濟否,則非鼎所知也。」樗曰:「然則當思 歸路,毋以賊遺君父憂。」鼎曰:「策安出?」樗曰:「張德遠有 重望,居閩,今莫若使其為江淮、荊、浙、福建等路宣撫 使,俾以諸道兵赴闕。命下之日,府庫軍旅錢穀皆得 專之。宣撫來路,即朝廷歸路也。」鼎曰:「諾。」於是入奏曰: 「今沿江經畫,大計略定,非得大臣相應援不可。如張 浚人才,陛下終棄之乎?」帝曰:「朕用之。」遂起浚知樞密 院事。浚至,執鼎手曰:「此行舉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子 才之功也。樗」於是往來鼎、浚間,多所裨益。頃之,以鼎 薦,授祕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初,金既退師,鼎、浚相 得驩甚,人知其將並相,樗獨言:「二人宜且同在樞府, 他日趙退則、張繼之,立事任人,未甚相遠,則氣脈長。 若同處相位,萬有一不合,或當去位,則必更張,是賢 者自相背戾矣。」後稍如其言。又嘗曰:「推車者遇艱險 則相詬病,及車之止也,則欣然如初。士之於國家亦 若是而已。」先是,樗與張九成皆言和議非便。秦檜既 主和,言者希旨,劾樗與九成謗訕,樗出知舒州懷寧 縣,通判衡州,已而致仕。檜死,復起為大宗正丞,轉工 部員外郎,出知蘄州。孝宗即位,用為提舉浙東常平, 以治績聞。淳熙七年卒。初,樗善鑒識,宣和間,謂其友 人沈晦試進士當第一。建炎初,又謂今歲進士張九 成當第一,凌景夏次之。會風折大槐,樗以作二簡遺 之,後果然。趙鼎嘗以樊光遠免舉事訪樗,樗曰:「今年 省試不可無此人。」於是光遠亦第一。初,樗二女方擇 配,富人交請婚,不許,及見汪洋、張孝祥,乃曰:「佳婿也。」 遂以妻之。

洪興祖 编辑

按《宋史儒林洪興祖傳》:「興祖字慶善,鎮江丹陽人。少 讀經至《中庸》,頓悟性命之理,詩文日進。登政和上舍 第,為湖州士曹,改宣教郎。高宗時在揚州,庶事草創, 選人改秩,軍頭司引見自興祖始。召試,授祕書省正 字。後為太常博士。上疏乞收人心,納謀策,安民情,壯 國威。又論國家再造,一宜以藝祖為法。紹興四年,蘇」 湖地震。興祖時為駕部郎官,應詔上疏,具言朝廷紀 綱之失,為時宰所惡。主管太平觀。起知廣德軍,視水 原為陂塘六百餘所,民無旱憂。一新學舍,因定崇祀, 自十哲曾子而下七十有一人,又列先儒左丘明而 下二十有六人。擢提點江東刑獄、知真州。州當兵衝, 瘡痍未瘳,興祖始至,請復一年租,從之。明年再請,又 從之。自是流民復業,墾闢荒田至七萬餘畝。徙知饒 州,先夢持六刀,覺曰:「三刀為益,今倍之,其饒乎?」已而 果然。是時秦檜當國,諫官多檜門下,爭彈劾以媚檜。 興祖坐嘗作故龍圖閤學士程瑀《論語解序》,語涉怨 望,編管昭州。卒,年六十有六。明年,詔復其官,直敷文 閤。興祖好古博學,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著「《老莊 本旨》《周易通義》《繫辭要旨》《古文孝經序贊》《離騷》《楚詞 考異》」行於世。

高閌 编辑

按《宋史儒林高閌傳》:「閌字抑崇,明州鄞縣人。紹興元 年,以上舍選賜進士第。執政薦之,召為祕書省正字。 時將賜新進士儒行《中庸》篇,閌奏『儒行詞說不醇,請 止賜《中庸》,庶幾學者得知聖學淵源而不惑於他說』。」 從之。權禮部員外郎兼史館校勘。面對,言:「《春秋》之法, 莫大於正名。今樞密院號本兵柄,而諸路軍馬盡屬 都督」,是朝廷兵柄自分為二。又《周六卿》,其大事則從 其長,小事官屬猶得專達。今一切拘以文法,雖利害 灼然可見,官長且不敢自決,必請於朝,故廟堂之事 益繁,而省曹官屬乃與胥吏無異。又政事之行,給舍 得繳駁,臺諫得論列。若給舍以為然,臺諫以為不然, 則不容不改。祖宗時,有繳駁臺諫章「疏不以為嫌者, 恐其得於風聞,致朝廷之有過舉。然此風不見久矣, 臣恐朝廷之權,反在臺諫。且祖宗時監察御史許言 事,靖康中嘗行之,今則名為臺官,實無言責,此皆名 之未正也。」尋遷著作佐郎,以言者論罷,主管崇道觀。 召為國子司業。時興太學,閌奏宜先經術,帝曰:「士習 詩賦已久,遽能使之通經乎?」閌曰:「先王設太學,惟講 經術而已,國初猶循唐制用詩賦,神宗始以經術造 士,遂罷詩賦。又慮不足以盡人才,乃設詞學一科。今 宜以經義為主,而加詩賦。」帝然之。閌於是條具以聞。 其法以《六經》《語》《孟》義為一場,詩賦次之,子史論又次 之,時務策又次之。太學課試及郡國科舉,盡以此為 法。且立郡國士補國學監生之制。中興以後,學制多閌所建明。閌又言:「建學之始,宜得老成以誘掖後進。」 乃薦全州文學師維藩,詔除國子錄。維藩,眉山人,精 《春秋》學,林栗其高弟也,故首薦之。新學成,閌奏補試 者六千人,且乞臨雍,繼率諸生上表以請。於是帝幸 太學,秦熹執經閌講《易泰卦》,賜三品服。胡寅聞之,以 書責閌曰:「閣下為師儒之首,不能建大論,明天人之 理,乃阿諛柄臣,希合風旨,求舉太平之典,欺天罔人 孰甚焉!平生志行掃地矣。」閌少宗程頤學。宣和末,楊 時為祭酒,閌為諸生。胡安國至京師,訪士於時,以閌 為首稱,由是知名。閌除禮部侍郎,帝因問閌:張九成 安否,明日復以問秦檜。檜疑閌薦,中丞李文會承檜 旨劾閌,出知筠州,不赴,卒。初,秦棣嘗使姚孚請婚,閌 辭之。其著述有《春秋集傳》行於世。

程大昌 编辑

按《宋史儒林程大昌傳》:「大昌,字泰之,徽州休寧人。十 歲能屬文,紹興二十一年進士第,主吳縣簿,未上,丁 父憂。服除,著《十論》,言當世事,獻於朝。宰相湯思退奇 之,欋太平州教授。明年,召為太學正,試館職,為祕書 省正字。孝宗即位,遷著作佐郎。當是時,帝初政,銳意 事功,命令四出,貴近或預密議。會詔百官言事,大昌」 奏曰:「漢石顯知元帝信己,先請夜開宮門之詔,他日 故夜還,稱詔啟關。或言矯制。帝笑,以前詔示之。自是 顯真矯制,人不復言。國朝命令,必由三省,防此弊也。 請自今被御前直降文書,皆申省審奏乃得行,以合 祖宗之規,以防石顯之姦。」又言:「去歲完顏亮入寇,無 一士死守,而兵將至今策勳未已,惟李寶捷膠西,虞 允文戰采石,實屠亮之階。今寶罷兵,允文守夔,此公 論所謂不平也。」帝稱善,遷為恭王府贊讀。遷國子司 業兼權禮部侍郎、直學士院。帝問大昌曰:「朕治道不 進,奈何?」大昌對曰:「陛下勤儉過古帝王,自女真通和, 知尊中國,不可謂無效。但當求賢納諫,修政事,則大 有為之業在其中,不必他求奇策,以幸速成。」又言:「淮 上築城太多,緩急何人可守?設險莫如練卒,練卒莫 如擇將。」帝稱善。除浙東提點刑獄。會歲豐,酒稅踰額, 有挾朝命請增額者,大昌力拒之,曰:「大昌寧罪去,不 可增也。」徙江西轉運副使,大昌曰:「可以興利去害,行 吾志矣。」會歲歉,出錢十餘萬緡代輸吉、贑、臨江、南安 夏稅折帛。清江縣舊有破坑、桐二堰,以捍江護田及 民居,地幾二千頃,後堰壞,歲罹水患且四十年。大昌 力復其舊。進祕閤修撰,召為祕書少監。帝勞之曰:「卿 朕所簡記監司,若人人如卿,朕何憂。」兼中書舍人。六 和塔寺僧以鎮潮為功,求內降給賜,所置田產仍免 科徭。大昌奏:「僧寺既違法置田,又移科徭於民,奈何 許之?況自修塔之後,潮果不齧岸乎?」寢其命。權刑部 侍郎,陞侍講兼國子祭酒。大昌言:「辟以止辟,未聞縱 有罪為仁也。今四方讞獄,例擬貸死,臣謂有司當守 法,人主察其可貸則貸之,如此,則法伸乎下,仁歸乎 上矣。」帝以為然。兼給事中。江陵都統制。率逢原縱部 曲敺百姓,守帥辛棄疾以言狀徙帥江西。大昌因極 論自此屯戍州郡,不可為矣。逢原由是坐削兩官,降 本軍副將。累遷權吏部尚書。言:「今日諸軍,西北舊人 日少,其子孫伉健者當教之戰陳,不宜輕聽離軍。且 禁衛之士,祖宗非獨以備宿衛而已,南征北伐,是嘗 為先鋒。今率三年輒補外,用違其長,即有征行,無人 在選,奈何始以材武擇之,而終以庸常棄之乎?願留 三衙勿遣。」會行中外更迭之制,力請郡,遂出知泉州。 汀州賊沈師作亂,戍將蕭統領與戰死,閩部大震。漕 檄統制裴師武討之,師武以未得帥符不行,大昌手 書趣之曰:「事急矣,有如帥責,君可持吾書自解。」當是 時,賊謀攻城,而先使諜者衷甲縱火為內應。會師武 軍至,復得諜者,賊遂散去。遷知建寧府。光宗嗣位,徙 知明州,尋奉祠。紹熙五年,請老,以龍圖閤學士致仕。 慶元元年,卒,年七十三,諡文簡。大昌篤學,於古今事 靡不考究,有《禹貢論》《易原雍錄》《易老通言》《攷古編》《演 繁露》《北邊備對》行於世。

林之奇 编辑

按《宋史儒林林之奇傳》:「之奇字少穎,福州候官人。紫 微舍人呂本中入閩,之奇甫冠,從本中學。時將試禮 部,行次衢州,以不得事親而反,學益力,本中奇之,由 是學者踵至。中紹興二十一年進士第,調莆田簿,改 尉長汀,召為祕書省正字,轉校書郎。會朝廷欲令學 者參用王安石三經義之說,之奇上言:『王氏《三經》率』」 為新法地,晉人以王何清談之罪,深於桀紂。本朝靖 康禍亂,考其端倪,王氏實負王、何之責。在孔孟書,正 所謂邪說詖行,淫辭之不可訓者。或傳金人欲南侵 之奇作書抵當路,以為久和畏戰,人情之常。金知吾 重於和,故常以虛聲喝我,而示我以欲戰之意。非果 欲戰,所以堅吾和。欲與之和,宜無憚「於戰,則其權在 我。」又言:「戰之所須不一,而人才為先。必求可與共患 難者,非得如龐士元所謂俊傑者不可也。」以痹疾乞 外,由宗正丞提舉閩舶,參師議,遂以祠祿家居,自稱「拙齋」,東萊呂祖謙皆受學焉。淳熙三年卒,年六十有 五。有《書》《春秋、周禮說》《論》《孟》《楊子講義》《道山記聞》等書 行於世。

林光朝 编辑

按《宋史儒林林光朝傳》:「光朝字謙之,興化軍莆田人。 再試禮部不第,聞吳中陸子正嘗從尹焞學,因往從 之游。自是專心聖賢踐履之學,通《六經》,貫百氏,言動 必以禮,四方來學者亡慮數百人。南渡後,以伊洛之 學倡東南者,自光朝始。然未嘗著書,惟口授學者,使 之心通理解。嘗曰:『道之全體,全乎太虛。《六經》既發明 之,後世註解固已支離,若復增加,道愈遠矣』。」孝宗隆 興元年,光朝年五十,以進士及第,調袁州司戶參軍。 乾道三年,龍大淵、曾覿以潛邸恩倖進,臺諫、給舍論 駁不行。張闡自外召為執政,銳欲去之,覺其不可,絀 遂以老疾力辭不拜,而光朝及劉朔方以名儒薦對, 頗及二人罪,由是光朝改左承奉郎、知永福縣。而大 臣論薦不已,召試館職,為祕書省正字兼國史編修、 《實錄》檢討官,歷著作佐郎兼禮部郎官。八年,進國子 司業兼太子侍讀,史職如故。是時,張說再除簽書樞 密院事,光朝不往賀,遂出為廣西提點刑獄,移廣東。 茶寇自荊、襄剽江西,薄嶺南,其鋒銳甚。光朝自將郡 兵,檄摧鋒統制路海、本路鈐轄黃進,各以軍分控要 害。會有詔徙光朝轉運副使,光朝謂賊勢方張,留屯 不去,督二將遮擊,連敗之,賊驚懼宵遁。帝聞之,喜曰: 「林光朝儒生,乃知兵邪?」加直寶謨閣,召拜國子祭酒 兼太子左諭德。四年,帝幸國子監,命講《中庸》,帝大稱 善,面賜金紫。不數日,除中書舍人。是時,吏部郎謝廓 然由曾覿薦,賜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命從中出,光朝 愕曰:「是輕臺諫,羞科目也。」立封還詞頭。天子度光朝 決不奉詔,改授工部侍郎,不拜,遂以集英殿修撰出 知婺州。光朝老儒,素有士望,在後省未有建明,或疑 之,及聞繳駁廓然,士論始服。光朝因引疾,提舉興國 宮。卒,年六十五。

楊萬里 编辑

按《宋史儒林楊萬里傳》:「萬里,字廷秀,吉州吉水人。中 紹興二十四年進士第,為贛州司戶,調永州零陵丞。 時張浚謫永,杜門謝客,萬里三往不得見,以書力請, 始見之。浚勉以正心誠意之學,萬里服其教,終身迺 名讀書之室曰『誠齋』。浚入相,薦之朝,除臨安府教授, 未赴,丁父憂,改知隆興府奉新縣。戢追胥不入,鄉民」 逋賦者,揭其名市中,民讙趨之,賦不擾而足,縣以大 治。會陳俊卿、虞允文為相,交薦之,召為國子博士。侍 講張栻以論張說出守,袁萬里抗疏留栻,又遺允文 書,以「和同」之說規之,栻雖不果留,而公論偉之。遷太 常博士,尋升丞兼吏部右侍郎,官轉將作少監。出知 漳州,改常州,尋提舉廣東常平茶鹽。盜沈師犯南粵, 帥師往平之,孝宗稱之曰「仁者之勇。」遂有大用意。就 除提點刑獄。請於潮、惠二州築外砦,潮以鎮賊之巢, 惠以扼賊之路。俄以憂去,免喪,召為尚左郎官。淳熙 十二年五月,以地震應詔上書曰:「臣聞言有事於無 事之時,不害其為忠;言無事於有事之時,其為姦也 大矣。南北和好踰二」十年,一旦絕使,敵情不測。而或 者曰:彼有五單干爭立之禍。又曰:「彼有匈奴困於東 胡之禍。」既而皆不驗。道塗相傳,繕汴京城池,開海州 漕渠,又於河南、北簽民兵,增驛騎,製馬櫪,籍井泉,而 吾之間諜不得以入。此何為者邪?臣所謂言有事於 無事之時者一也。或謂金主北歸,可為中國之賀。臣 以中國之憂,正在乎此。此人北歸,蓋懲創於逆亮之 空國而南侵也;將欲南之,必固北之,或者以身鎮撫 其北,而以其子與婿經營其南也。臣所謂言有事於 無事之時者二也。臣竊聞論者,或謂緩急淮不可守, 則棄淮而守江,是大不然。昔者,吳與魏力爭而得合 肥,然後吳始安;李煜失滁、揚二州,自此南唐始蹙。今 曰棄淮而保江,既無淮矣,江可得而保乎?臣所謂言 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三也。今淮東西凡十五郡,所謂 守帥,不知陛下使宰相擇之乎?使樞廷擇之乎?使宰 相擇之,宰相未必為樞廷慮也;使樞廷擇之,則除授 不自己出也。一則不為之慮,一則不自己出,緩急敗 事則皆曰「非我也」,陛下將責之誰乎?臣所謂言有事 於無事之時者四也。且南北各有長技,若騎若射,北 之長技也;若舟若步,南之長技也。今為北之計者,日 繕治其海舟,而南之海舟則不聞繕治焉。或曰:「吾舟 素具也。」或曰:「舟雖未具而憚於擾也。」紹興辛巳之戰, 山東采石之功,不以騎也,不以射也,不以步也,舟焉 而已。當時之舟,今可復用乎?且夫斯民一日之擾,與 社稷百世之安危,孰輕孰重?事固有大於擾者也。臣 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五也。陛下以今日為何 等時邪?金人日逼,疆場日擾,而未聞防金人者何策, 保疆場者何道,但聞某日脩某禮文也,某日進某書 史也,是以鄉飲理軍,以干羽解圍也。臣所謂言「有事 於無事之時」者,六也。臣聞古者人君,人不能悟之,則天地能悟之。今也國家之事,敵情不測如此,而君臣 上下處之如太平無事之時,是人不能悟之矣。故上 天見災異,異時熒惑犯南斗,邇日鎮星犯端門,熒惑 守羽林。臣書生不曉天文,未敢以為必然也。至於春 正月,日青無光,若有兩日相摩「者,茲不曰大異」乎?然 天猶恐陛下不信也。至於春日載陽,復有雨雪殺物, 茲不曰大異乎?然天猶恐陛下又不信也。迺五月庚 寅,又有地震,茲又不曰大異乎?且夫天變在遠,臣子 不敢奏也,不信可也;地震在外,州郡不敢聞也,不信 可也。今也天變頻仍,地震輦轂,而君臣不聞警懼,朝 廷不聞咨訪。人「不能悟之,則天地能悟之。」臣不知陛 下於此悟乎否乎?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七 也。自頻年以來,兩浙最近則先旱,江、淮則又旱,湖廣 則又旱,流徙者相續,道殣相枕。而常平之積名存而 實亡,人粟之令上行而下慢,靜而無事,未知所以振 救之,動而有事,將何以仰以為資邪?臣所謂言有事 於無事之時者八也。古者足國裕民,惟食與貨。今之 所謂錢者,富啇、巨賈、閹宦、權貴,皆盈室以藏之,至於 百姓三軍之用,惟破楮券爾。萬一如唐涇原之師,因 怒糲食,蹴而覆之,出不遜語,遂起朱泚之亂,可不為 寒心哉!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之時者九也。古者立 國必有可畏,非畏其國也,畏其人也。故苻堅欲圖晉, 而王猛以為不可,謂「謝安、桓沖,江左之望,是存晉者 二人而己。」異時名相如趙鼎、張浚,名將如岳飛、韓世 忠,此金人所憚也。近時劉珙可用則早死,張栻可用 則沮死,萬一有緩急,不知可以督諸軍者何人?可以 當一面者何人?而金人之所素憚者又何人?而或者 謂人之有才用而後見。臣聞之《記》曰:「苟有車必見其 式,苟有言必聞其聲。」今曰:有其人而未聞其可將可 相,是有車而無式,有言而無聲也。且夫用而後見,非 臨之以大安危,試之以大勝負,則莫見其用也。平居 無以知其人,必待大安危大勝負而後見焉。成事幸 矣,萬一敗事,悔何及邪!昔者謝元之北禦苻堅,而郗 超知「其必勝;桓溫之西伐李勢,而劉倓知其必取。蓋 元於履屐之間無不當其任,溫於蒱博不必得則不 為。二子於平居無事之日,蓋必有以察其小而後信 其大也,豈必大用而後見哉?臣所謂言有事於無事 之時者十也。願陛下超然遠覽,昭然遠寤,勿矜聖德 之崇高而增其所未能,勿恃中國之生聚而嚴其所 未備;勿以天地之變異為適然,而法宣王之懼災;勿 以臣下之苦言為逆耳,而體太宗之導諫;勿以女謁 近習之害政為細故,而監漢、唐季世致亂之由;勿以 仇讎之包藏為無他,而懲宣、政晚年受禍之酷。責大 臣以通知邊事、軍務如富弼之請;勿以東西二府異 其心;委大臣以薦進謀臣良將,如蕭何所奇。勿以文 武兩途而殊其轍,勿使賂宦者而得旄節,如唐大曆 之弊;勿使貨近幸而得招討,如梁段凝之敗。以重蜀 之心而重荊、襄,使東西形勢之相接,以保江之心而 保兩淮,使表裡唇齒之相依。勿以海道為無虞,勿以 大江為可恃。增屯聚糧,治艦扼險,君臣之所咨訪,朝 夕之所講」求,姑置不急之務,精專備敵之策,庶幾上 可消於天變,下不墮於敵姦。然天下之事,有本根,有 枝葉,臣前所陳,枝葉而已。所謂本根,則人主不可以 自用,人主自用,則人臣不任責,然猶未害也。至於軍 事,而猶曰「誰當憂此,吾當自憂」,今日之事,將無類此。 《傳》曰:「水木有本原。」聖學高明,願益思其所以本原者。 東宮講官闕,帝親擢萬里為侍讀,官僚以得端,人相 賀。他日讀《陸宣公奏議》等書,皆隨事規警,太子深敬 之。王淮為相,一日問曰:「宰相先務者何事?」曰:「人才。」又 問:「孰為才?」即疏朱熹、袁樞以下六十人以獻,淮次第 擢用之。歷樞密院檢詳,守右司郎中,遷左司郎中。十 四年夏,旱,萬里復應詔言:「旱及兩月,然後求言,不曰 遲乎?上自侍從,下止館職,不曰隘乎?今之所以旱者, 以上澤不下流,下情不上達,故天地之氣隔絕而不 通。」因疏四事以獻,言皆懇切。遷祕書少監。會高宗崩, 孝宗欲行三年喪,創議事堂,命皇太子參決庶務。萬 里上疏力諫,且上《太子書》言:「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一 履危機,悔之何及?與其悔之而無及,孰若辭之而不 居。願殿下三辭五辭,而必不居也。」太子悚然。高宗未 葬,翰林學士洪邁不俟集議配饗,獨以呂頤浩等姓 名上。萬里上疏詆之,力言張浚當預,且謂邁無異指 鹿為馬。孝宗覽疏不悅,曰:「萬里以朕為何如主?」由是 以直祕閤出知筠州。光宗即位,召為祕書監。入對,言: 「天下有無形之禍,僭非權臣而僭於權臣,擾非盜賊 而擾於盜賊,其惟朋黨之論乎!蓋欲激人主之怒莫 如朋黨,空天下人才莫如朋黨,黨論一興,其端發於 士大夫,其禍及於天下。前事已然,願陛下建皇極於 聖心,公聽並觀,壞植散群,曰君子從而用之,曰小人 從而廢之,皆勿問其某黨某黨也。」又論:「古之帝王固 有以知一己攬其權,不知臣下竊其權。大臣竊之則 權在大臣,大將竊之則權在大將,外戚竊之則權在外戚,近習竊之則權在近習。竊權之最難防者,其惟 近習乎?非敢公竊也,私竊之也。始於私竊,其終必至 於公竊而後已,可不懼哉!」紹熙元年,借煥章閤學士 為接伴金國賀元旦使,兼實錄院檢討官。會《孝宗日 曆》成,參知政事王藺以故事俾萬里序之,而宰臣屬 之禮部郎官傅伯壽。萬里以失職力丐去,帝宣諭勉 留。會進《孝宗聖政》,萬里當奉進,孝宗猶不悅,遂出為 江東轉運副使、權總領淮西、江東軍馬錢糧。朝議欲 行鐵錢於江南諸郡,萬里疏其不便,不奉詔。忤宰相 意,改知贛州,不赴。乞祠,除祕閤修撰、提舉萬壽宮,自 是不復出矣。寧宗嗣位,召赴行在,辭。升煥章閤待制、 提舉興國宮。引年乞休致,進寶文閤待制,致仕。嘉泰 三年,詔進寶謨閤直學士,給賜衣帶。開禧元年,召,復 辭。明年,升寶謨閤學士。卒,年八十三,贈光祿大夫。萬 里為人剛而褊,孝宗始愛其才,以問周必大,必大無 善語,由此不見用。韓𠈁冑用事,欲網羅四方知名士 相羽翼。嘗築南園,屬萬里為之《記》,許以掖垣。萬里曰: 「官可棄,記不可作也。」𠈁冑恚,改命他人。臥家十五年, 皆其柄國之日也。𠈁冑專僭日益甚,萬里憂憤,怏怏 成疾,家人知其憂國也,凡邸吏之報時政者,皆不以 告。忽族子自外至,遽言𠈁胄用兵事,萬里慟哭失聲, 亟呼紙書曰:「韓𠈁冑姦臣,專權無上,動兵殘民,謀危 社稷。吾頭顱如許,報國無路,惟有孤憤。」又書十四言 別妻子,落筆而逝。萬里精於詩,嘗著《易傳》行於世。光 宗嘗為書「誠齋」二字,學者稱誠齋先生,賜諡文節。子 長孺。

劉子翬 编辑

按《宋史儒林劉子翬傳》:「子翬字彥沖,贈太師韐之仲 子,以父任授承務郎,辟真定府幕屬。韐死靖康之難, 子翬痛憤,幾無以為生,廬墓三年。服除,通判興化軍。 寇楊就犯閩境,子翬與郡將張當世畫計備禦,如素 服戎事者,賊不敢犯。事聞,詔因任,子翬始執喪致羸 疾,至是以不堪吏責辭歸武夷山不出者凡十七年, 間走其父墓下,瞻望徘徊,涕泗嗚咽,或累日而返。」妻 死,不再娶。事繼母呂氏及兄子羽盡孝友。子羽之子 珙,幼英敏嗜學,子翬教之不懈。珙卒有立。與籍溪胡 憲、白水劉勉之交相得。每見,講學外無雜言。它所與 遊,皆海內知名士,而期以任重致遠者,惟新安朱熹 而已。初,熹父松且死,以熹託子翬。及熹請益,子翬告 以「《易》之不遠復」三言,俾佩之終身,熹後卒為儒宗。子 翬少喜佛氏說,歸而讀《易》,即渙然有得。其說以為學 《易》當先復,故以是告熹焉。一日,感微疾,即謁家廟,泣 別母,與親朋訣付。珙家事指葬處,處親戚孤弱之無 業者,訓學者修身求道,數百言,後二日卒,年四十七。 學者稱屏山先生。珙別有傳。

呂祖謙 编辑

按《宋史儒林呂祖謙傳》:「祖謙,字伯恭,尚書右丞好問 之孫也。自其祖始居婺府。祖謙之學,本之家庭,有《中 原文獻》之傳。長從林之奇、汪應辰、胡憲游,既又友張 栻、朱熹,講索益精。初蔭補入官,後舉進士,復中博學 宏詞科,調南外宗教。丁內艱,居明招山,四方之士爭 趨之。除太學博士。時中都官待次者例補外,添差教」 授嚴州。尋復召為博士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 討官。輪對,勉孝宗留意聖學,且言:「恢復,大事也,規模 當定,方略當審。陛下方廣攬豪傑,共集事功,臣願精 加考察,使之確指經畫之實孰為先後,使嘗試僥倖 之說不敢陳於前,然後與一二大臣定成算而次第 行之,則大義可伸,大業可復矣。」召試館職。先是,召試 者率前期從學士院求問目,獨祖謙不然,而其文特 典美。嘗讀陸九淵文,喜之,而未識其人。考試禮部,得 一卷,曰:「此必江西小陸之文也。」揭示,果九淵,人服其 精鑑。父憂,免喪,主管台州崇道觀。越三年,除祕書郎、 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以修撰李燾薦,重修 《徽宗實錄》,書成,進秩,面對,言曰:「夫治道體統,上下內 外不相侵奪而後安。鄉者,陛下以大臣不勝任而兼 行其事,大臣亦皆親細務而行有司之事,外至監司、 守令職任,率為其上所侵而不能令其下,故豪猾玩 官府,郡縣忽省部,掾屬凌長吏,賤人輕柄臣。平居未 見其患,一旦有急,誰與指麾而伸縮之邪?如曰臣下 權任太重,懼其不能無私,則有給舍以出納焉,有臺 諫以救正焉,有侍從以詢訪焉。儻得端方不倚之人 分處之,自無專恣之慮,何必屈至尊以代其勞哉!人 之關鬲脈絡,少有壅滯,久則生疾。陛下於左右雖不 勞操制,苟玩而弗慮,則聲勢浸長,趨附浸多,過咎浸 積。內則懼為陛下所遣而益思壅蔽,外則懼為公議 所疾,而益肆詆排。願陛下虛心以求天下之士,執要 以總萬事之機,勿以圖任或誤而謂人多可疑,勿以 聰明獨高而謂智足遍察,勿詳於小而忘遠大之計, 勿忽於近而忘壅蔽之萌。」又言:「國朝治體,有遠過前 代者,有視前代為未備者。夫以寬大忠厚建立規模, 以禮遜節義成就風俗,此所謂遠過前代」者也。故於俶擾艱危之後,駐蹕東南,踰五十年,無纖毫之虞,則 根本之深可知矣。然文治可觀而武績未振,名勝相 望而幹略未優,故雖昌熾盛大之時,此病已見。是以 元昊之難,范、韓皆極一時之選,而莫能平殄,則事功 之不競,從可知矣。臣謂今日治體,視前代未備者,固 當激厲而「振起;遠過前代者,尤當愛護而扶持。」遷著 作郎,以末疾請祠歸。先是,書肆有書曰《聖宋文海》,孝 宗命臨安府校正刊行。學士周必大言:「《文海》去取差 謬,恐難傳後,盍委館職銓擇,以成一代之書?」孝宗以 命祖謙,遂斷自中興以前,崇雅黜浮,類為百五十卷 上之,賜名《皇朝文鑑》,詔除直祕閤。時方重職名,非有 功不除。中書舍人陳揆駁之,孝宗批旨云:「館閤之職, 文史為先。祖謙所進,採取精詳,有益治道,故以寵之, 可即命詞。」揆不得已草制。尋主管沖祐觀。明年,除著 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卒,年四十五,諡曰成。祖謙學 以關、洛為宗,而旁稽載籍,不見涯涘,心平氣和,不立 崖異,一時英偉卓犖之士,皆歸心焉。少卞急,一日誦 孔子言,「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忽覺平時忿懥渙然冰 釋。朱熹嘗言:「學如伯恭,方是能變化氣質。」其所講畫, 將以開物成務。既臥病而任重道遠之意不衰,居家 之政,皆可為後世法。修《讀詩記》《大事記》,皆未成書。考 定《古周易》《書說》《閫範》《官箴》《辨志錄》《歐陽公本末》,皆行 於世。晚年會友之地曰「麗澤書院」,在金華城中。既沒, 郡人即而祠之。子延年。

蔡元定 编辑

按《宋史儒林蔡元定傳》:「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陽人。生 而穎悟,八歲能詩,日記數千言。父發,博覽群書,號牧 堂老人,以程氏《語錄》、邵氏《經世》、張氏《正蒙》授元定曰: 『此孔、孟正脈也』。元定深涵其義,既長,辨析益精。登西 山絕頂,忍飢啖薺讀書,聞朱熹名,往師之。熹扣其學, 大驚曰:『此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列』。遂與對榻,講論」 諸經奧義。每至夜分,四方來學者,熹必俾先從元定 質正焉。太常少卿尤袤、祕書少監楊萬里聯疏薦於 朝,召之,堅以疾辭,築室西山,將為終焉之計。時韓𠈁 冑擅政,設偽學之禁以空善類,臺諫承風,專肆排擊, 然猶未敢誦言攻朱熹。至沈繼祖、劉三傑為言官,始 連疏詆熹,併及元定。元定簡學者劉礪曰:「化性起偽, 烏得無罪?」未幾,果謫道州。州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聞 命,不辭家即就道。熹與從游者數百人餞別蕭寺中, 坐客興嘆,有泣下者。熹微視元定,不異平時,因喟然 曰:「友朋相愛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矣。」元定 賦詩曰:「執手笑相別,無為兒女悲。」眾謂宜緩行,元定 曰:「獲罪於天,天可逃乎?」杖屨,同其子沉行三千里,腳 為流血,無幾微見顏面。至舂陵,遠近來學者日眾,州 士子莫不趨席下以聽講說。有名士挾才簡傲,非笑 前修者,亦心服謁拜,執弟子禮甚恭。人為之語曰:「初 不敬,今納命。」愛元定者,謂宜謝生徒,元定曰:「彼以學 來,何忍拒之?若有禍患,亦非閉門塞竇所能避也。」貽 書訓諸子曰:「獨行不愧影,獨寢不愧衾,勿以吾得罪 故。」遂懈。一日,謂沉曰:「可謝客,吾欲安靜以還造化舊 物。」閱三日卒。𠈁冑既誅,贈迪功郎,賜諡文節。元定於 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究,義理洞見大原,下至圖 書、禮樂制度,無不精妙。古書奇辭奧義,人所不能曉 者,一過目輒解。熹嘗曰:「人讀《易》書難,季通」讀難《書》《易》。 熹疏釋《四書》及為《易詩傳》《通鑑綱目》,皆與元定往復 參訂,《啟蒙》一書,則屬元定起槁。嘗曰:「造化微妙,惟深 於理者能識之,吾與季通言而不厭也。」及葬,以文誄 之曰:「精詣之識,卓絕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辨, 不復可得而見矣。」學者尊之曰「西山先生。」其平生問 學,多寓於熹。書集中所著書,有「《大衍詳說》《律呂新書》 《燕樂原辯》《皇極經世》《太元潛虛指要》《洪範解》《八陣圖 說》」,熹為之序。子淵、沉,皆躬耕不仕。淵有《周易訓解》。

蔡沉 编辑

按《宋史儒林蔡元定傳》:「沉字仲默,少從朱熹游,熹晚 欲著書,傳未及為,遂以屬沉。《洪範》之數,學者久失其 傳,元定獨心得之,然未及論著,曰:『成吾書者,沉也。沉 受父師之託,沈潛反復者數十年,然後成書,發明先 儒之所未及。其於《洪範》數,謂體天地之撰者,《易》之象, 紀天地之撰者,《範》之數。數始於一奇,象成於二偶,奇 者,數之所以立,偶者數之所以行。故二四而八,八卦 之象也;三三而九,九疇之數也』。」由是八八而又八八 之為四千九十六,而象備矣;九九而又九九之為六 千五百六十一,而數周矣。《易》更四聖,而象已著,範錫 神禹,而數不傳。後之作者,昧象數之原,窒變通之妙, 或即象而為數,或反數而擬象,牽合傅會自然之數 益晦焉。始從元定謪道州,跋涉數千里,道楚、粵窮僻 處,父子相對,常以理義自怡悅。元定沒,徒步護喪以 還。有遺之金而義不可受者,輒謝卻之,曰:「吾不忍累 先人也。」年僅三十,屏去舉子業,一以聖賢為師。隱居 九峰,當世名卿物色,將薦用之,沉不屑就。次子抗,別 有傳

陸九齡 编辑

按《宋史儒林陸九齡傳》:「九齡字子壽,八世祖希聲,相 唐昭宗。孫德遷,五代末避亂居撫州之金谿。父賀,以 學行為里人所宗,嘗采司馬氏冠昏喪祭儀行於家。 生六子,九齡其第五子也。幼穎悟端重,十歲喪母,哀 毀如成人。稍長,補郡學弟子員。時秦檜當國,無道程 氏學者,九齡獨尊其說。久之,聞新博士學黃老,不事」 禮法,慨然嘆曰:「此非吾所願學也。」遂歸家,從父兄講 學益力。是時,吏部員外郎許忻有名中朝,退居臨川, 少所賓接,一見九齡,與語大說,盡以當代文獻告之。 自是九齡益大肆力於學,繙閱百家,晝夜不倦,悉通 陰陽、星曆、五行、卜筮之說。性周謹,不肯苟簡涉獵。入 太學,司業汪應辰舉為學錄。登乾道五年進士第,調 桂陽軍教授。以親老道遠,改興國軍,未上,會湖南茶 寇剽廬陵,聲搖旁郡,人心震懾。舊有義社以備寇,郡 從眾請,以九齡主之,門人多不悅。九齡曰:「文事武備, 一也。古者有征討,公卿即為將帥,比閭之長,則五兩 之率也。士而恥此,則豪俠武斷者專之矣。」遂領其事。 調度屯禦皆有法,寇雖不至,而郡縣倚以為重。暇則 與鄉之子弟習射,曰:「是固男子之事也。」歲惡,有剽劫 者過其門,必相戒曰:「是家射多命中,無自取死。」及至 興國,地濱大江,俗儉嗇而鮮知學。九齡,不以職閒自 佚。益嚴規矩,肅衣冠,如臨大眾。勸綏引翼,士類興起。 不滿歲,以繼母憂去。服除,調全州教授,未上,得疾。一 日晨興,坐床上與客語,猶以天下學術人才為念,至 夕,整襟正臥而卒,年四十九。寶慶二年,特贈朝奉郎、 直祕閣,賜諡文達。九齡嘗繼其父志,益修《禮》學,治家 有法,闔門百口,男女以班各供其職,閨門之內,嚴若 朝廷。而忠敬樂易,鄉人化之,皆遜弟焉。與弟九淵相 為師友,和而不同,學者號「二陸。」有來問學者,九齡從 容啟告,人人自得,或未可與語,則不發。嘗曰:「人所惑 有難以口舌爭者,言之激,適固其意,少需,未必不自 悟也。」廣漢張栻與九齡不相識,晚歲以書講學,期以 世道之重。呂祖謙常稱之曰:「所志者大,所據者實。有 肯綮之阻,雖積九仞之功不敢遂;有毫釐之偏,雖立 萬夫之表不敢安。」公聽並觀,卻立四顧,弗造於至平 至粹之地,弗措也。弟九韶。

陸九韶 编辑

按《宋史儒林陸九韶傳》:九韶字子美,其學淵粹,隱居 山中,晝之言行,夜必書之。其家累世義居一人,最長 者為家長,一家之事聽命焉。歲遷子弟分任家事,凡 田疇租稅、出內庖爨賓客之事,各有主者。九韶以訓 戒之辭為韻語,晨興,家長率眾子弟謁先祠畢,擊鼓 誦其辭,使列聽之。子弟有過,家長會眾子弟責而訓」 之,不改則撻之,終不改度不可容,則言之官府,屏之 遠方焉。九韶所著有《梭山文集》、「《家制、州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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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儒林陸九淵傳》:「九淵字子靜,生三四歲,問其 父天地何所窮際,父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寢食及 總角,舉止異凡兒,見者敬之,謂人曰:『聞人誦伊川語, 自覺若傷我者』。又曰:『伊川之言奚為,與孔子、孟子之 言不類』。近見其間多有不是處,初讀《論語》,即疑有子 之言支離。他日讀古書,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 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內事乃己分 內事,己分內事乃宇宙內事。」又嘗曰:「東海有聖人出 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至西海、南海、北海有聖人出, 亦莫不然。千百世之上,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 同也;至於千百世之下,有聖人出,此心此理亦無不 同也。」後登乾道八年進士第,至行在,士爭從之游,言 論感發,聞而興起者甚眾。教人不用學規,有小過,言 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懷於中而不能自曉者,為之條 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聞其大概,而得其 為人。嘗曰:「念慮之不正者,頃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 慮之正者,頃刻而失之,即為不正。有可以形跡觀者, 有不可以形跡觀人」,則不足以知人;必以形跡繩人, 則不足以救之。此段疑有訛誤初,調隆興靖安縣主薄,丁母 憂,服闋,改建寧崇安縣。以少師史浩薦,召審察,不赴。 侍從復薦,除國子正,教諸生無異在家時。除敕令所 刪定官。九淵少聞靖康間事,慨然有感於復讎之義, 至是訪知勇士,與議恢復大略,因輪對,遂陳五論:一 論「讎恥未復,願博求天下之俊傑,相與舉論道經邦 之職;二論願致尊德樂」道之誠,三論知人之難,四論 事當馴致而不可驟,五論人主不當親細事。帝稱善。 未幾,除將作監丞,為給事中王信所駁,詔主管台州 崇道觀。還鄉,學者輻湊,每開講席,戶外屨滿,耆老扶 杖觀聽。自號象山翁,學者稱象山先生。嘗謂學者曰: 「汝耳自聰,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無欠 闕,不必它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此道與溺於利欲 之人言猶易,與溺於意見之人言卻難。」或勸九淵著 書曰:「六經註我,我註《六經》。」又曰:「學苟知道,《六經》皆我 註腳。」光宗即位,差知荊門軍。民有訴者,無早暮皆得造於庭,令其自持狀以追,為立期,皆如約而至,即為 酌情決之,多所勸釋。其有涉人倫者,使自毀其狀,以 厚風俗。唯不可訓者,始寘之法。其境內官吏之貪廉, 民俗之習尚善惡,皆素知之。有訴人殺其子者,九淵 曰:「不至是。」及追究,其子果無恙。有訴竊取而不知其 人,九淵出二人姓名,使捕至,訊之伏辜,盡得所竊物 還訴者,且宥其罪,使自新。因語吏以某所某人為暴, 翌日,有訴遇奪掠者,即其人也。乃加追治,吏大驚,郡 以為神。申嚴保伍之法,盜賊或發擒之,不逸一人,群 盜屏息。荊門為次,邊而無城,九淵以為郡,居江漢之 間,為四集之地,南捍江陵,北援襄陽,東護隨、郢之脅, 西當光化,舂一作夷「陵之衝,荊門固則四鄰有所恃,否 則有背脅腹心之虞。由唐之湖陽以趨山,則其涉漢 之處已在荊門之脅;由鄧之鄧城以涉漢,則其趨山 之處已在荊門之腹。自此之外,間道之可馳,漢津之 可涉,坡陀不能以限馬,灘瀨不能以濡軌者,所在尚 多。自我出奇制勝,徼敵兵之腹脅者,亦正在此。雖四 山環合,易於備禦,而城池闕然,將誰與守?」乃請於朝 而城之。自是民無邊憂,罷關市,吏譏察而減民稅,商 賈畢集,稅入日增。舊用銅錢,以其近邊,以鐵錢易之, 而銅有禁,復令貼納。九淵曰:「既禁之矣,又使之輸邪?」 盡蠲之故事。平時教軍伍射,郡民得與中者均賞。薦 其屬不限流品。嘗曰:「古者無流品之令而賢不肖之 辨」嚴。後世有流品之分,而賢不肖之辨略。每旱,禱即 雨,郡人異之。逾年,政行令修,民俗為變。諸司交薦,丞 相周必大嘗稱荊門之政,以為躬行之效。一日,語所 親曰:「先教授兄有志天下,竟不得施以沒。」又謂家人 曰:「吾將死矣。」又告僚屬曰:「某將告終。」會禱雪,明日雪。 迺沐浴更衣端坐,後二日日中而卒。會葬者以千數, 諡「文安。」初,九淵嘗與朱熹會鵝湖,論辨所學,多不合。 及熹守南康,九淵訪之。熹與至白鹿洞,九淵為講「君 子小人喻義利」一章,聽者至有泣下。熹以為切中學 者隱微深痼之病。至於「無極而太極」之辨,則貽書往 來,論難不置焉。門人楊簡、袁燮、舒璘、沈煥能傳其學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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