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第228卷

經濟彙編 考工典 第二百二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二百二十八卷
經濟彙編 考工典 第二百二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

 第二百二十八卷目錄

 鏡部雜錄

 鏡部外編

 奩部彙考

  博古圖漢鳳奩圖考 漢獸奩圖考 周四神奩圖考 漢蟠虯攜奩圖考 漢連環

  攜奩圖

  古器評周帛女奩 漢雲螭奩

 奩部藝文

  籌奩賦          宋田錫

 奩部選句

 奩部紀事

 奩部外編

考工典第二百二十八卷

鏡部雜錄

编辑

《詩經邶風柏舟》:「我心匪鑒,不可以茹。」茹,度也。但知 方圓,不能度真偽。

《家語》:「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

《莊子應帝王》篇:「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 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淮南子》:「戟者所以攻城也,鏡者所以照形也。宮人得 戟則以刈葵,盲者得鏡則以蓋卮,不知所施之也。」 《修務訓》:「明鏡之始,型蒙然,及粉之以元錫,摩之以白 旃,則鬚眉鬢毛可得而察。」高懸大鏡,坐見四鄰。 《劉根別傳》:「以九寸明鏡,照面視之,令自識己形,當令 不忘,如此其神不散,疾患不入。」

《潛夫》論「前羌始叛,草創新起,器械未備,或持銅鏡以 象兵,或負板案以類楯,惶懼擾攘,未能相持。」

《申鑒》「君子有三鑒:鑒乎前,鑒乎人,鑒乎鏡,前惟順;人 惟賢,鏡惟明。」夏商之衰,不鑒于禹湯也。周秦之弊,不 鑒于民下也;側弁垢顏,不鑒于明鏡也。故君子惟鑒 之務。若夫測景之鏡,亡鑒矣。

《拾遺記》:「方丈山池,泥百鍊成鏡,色青,可照魑魅。」 晉陸機與弟雲書,「仁壽殿前有大方銅鏡,高五尺餘, 廣三尺三寸,立著庭中,向之便寫人形體,了了亦怪 也。」

《抱朴子·外篇》:或問:「知將來吉凶,為有道乎?」答曰:「用明 鏡九寸自照,有所思存,七日則見神仙,知千里外事 也。明鏡或用一,或用二,謂之四規鏡。」

道士以明鏡九寸懸於背,老魅不敢近。若有鳥獸邪 物照之,其本形皆現鏡中。

《世說》:晉孝武將講《孝經》,謝公兄弟與諸人私相講習。 車武子欲問,謝謂彥伯曰:「不問則德音有遺,多問則 重勞二謝。」袁曰:「何嘗見明鏡疲於屢照?」

《地鏡圖》欲知寶所在地,以大鏡夜照見影,若光在鏡 中者,物在下也。

《酉陽雜俎》:秦鏡舞溪古岸石窟有方鏡徑丈餘,照人 五藏,秦皇世號為「照骨寶」,在無勞縣境山。

《摭言》:何涓為《瀟湘賦》,天下傳之。同時潘緯以古鏡詩 著名。或曰:「潘緯十年吟古鏡,何涓一夕賦瀟湘。」 《唐國史補》:揚州舊貢江心鏡,五月五日揚子江中所 鑄也。或言無有百鍊者,或至六七十鍊,則已易破難 成,往往有自鳴者。

《中華古今注》:「燧銅鏡,以銅為之,形如鏡,照物則影倒, 向日則火生,與艾承之則火出矣。」

《夢溪筆談》:「古人鑄鑑,鑑大則平,鑑小則凸。凡鑑窪則 照人面大,凸則照人面小,小鑑不能全觀人面,故令 微凸。收人面令小,則鑑雖小而能全納人面。仍復量 鑑之小大,增損高下,常令人面與鑑大小相若。此工 之巧智,後人不能造。比得古鑑,皆刮磨令平,此師曠 所以傷知音也。」

世有透光鑑,鑑皆有銘文,凡二十字,字極古,莫能讀, 以鑑承日光,則背文及二十字皆透在屋壁上,了了 分明。人有原其理,以謂「鑄時薄處先冷,唯背文上差 厚,後冷而銅縮多,文雖在背,而鑑面隱然有跡,所以 於光中現。」予觀之,理誠如是。然予家有三鑑,又見他 家所藏,皆是一樣文畫,銘字無纖異者,形制甚古,唯 此一樣光透。其他鑑雖至薄者,皆莫能透意。古人別 自有術。

陽燧照物皆倒,中間有礙故也。算家謂之「格術」,如人 搖艣臬為之礙故也。若鳶飛空中,其影隨鳶而移,或 中間為窗隙所束,則影與鳶遂相違,鳶東則影西,鳶 西則影東。又如窗隙中樓塔之影,中間為窗所束,亦 皆倒垂,與陽燧一也。陽燧面窪,以一指迫而照之則 正,漸遠則無所見,過此遂倒,其無所見處,正如窗隙 艣臬,腰鼓礙之,本末相格,遂成搖艣之勢。故舉手則影愈下,下手則影愈上,此其可見,豈特物為然。人亦 如是,中間不為物礙者鮮矣。小則利害相易,是非相 反,大則以己為物,以物為己,不求去礙,而欲見不顛 倒,難矣哉!

張舜民《畫墁錄》:吾家舊蓄鏡,傳為楊妃故物,徑尺許, 厚七分,背文精古,有銘,其略曰:「粉壁交映,珠簾對看, 潛窺聖淑,灑則常端。」聖淑字名少,空有並后之象,明 皇八月五日生也。始置誕節名。「千秋藩鎮進鏡,若紫 絲承露囊,此幾是耶。」

《物類相感志》:呵鏡子,以津唾畫鏡令乾,呵鏡自見。 《容齋五筆》唐世五月五日,揚州於江心鑄鏡以進,故 國朝翰苑撰端午貼子詞,多用其事。然遣詞命意,工 拙不同。王禹玉云:「紫閤曈曨隱曉霞。瑤墀九御薦菖 華。何時又進江心鏡,試與君王卻眾邪。」李邦直云:「艾 葉成人後,榴花結子初。江心新得鏡,龍瑞護仙居。」趙 彥若云:「揚子江中方鑄鏡,未央宮裡更飛符。菱花欲 共朱靈合,驅盡神姦又得無。」又:「揚子江中百鍊金,寶 奩疑是月華沉。爭如聖后無私鑑,明照人間萬善心。」 又:「江心百鍊青銅鏡,架上雙紉翠縷衣。」李士美云:「何 須百鍊鏡,自勝五兵符。」傅墨卿云:「百鍊鑑從江上鑄, 五時花向帳前施。」許沖元云:「江中今日成龍鑑,苑外 多年廢鷺陂。合照乾坤共作鏡,放生河海盡為池。」蘇 子由云:「揚子江中寫鏡龍,波如細縠不搖風。宮中驚 捧秋天月,長照人間助至公。」大概如此。唯東坡不然, 曰:「講餘交翟轉迴廊,始覺深宮夏日長。揚子江心空 百鍊,只將無逸鑑興亡。」其輝光氣焰,可畏而仰也。若 白樂天《諷諫百鍊鏡篇》云:「江心波上舟中鑄,五月五 日日午時,背有九五飛天龍,人人呼為天子鏡。」又云: 「太宗常以人為鏡,監古監今不監容。乃知天子別有 鏡,不是揚州百鍊銅。」用意正與坡合。予亦嘗有一聯 云:「願儲醫國三年艾,不博江心百鍊銅。」然去之遠矣。 端午故事,莫如楚人競渡之的,蓋以其非吉祥不可 施諸祝頌,故必用鏡事云。

《雲麓漫抄》:《釋氏智論》云:天帝釋以大寶鏡照四大神 洲,察人善惡,正、五、九月照南贍部洲,二、六、十月則照 東,三、七、十一月則照西,四、八、十二月則照北。唐太宗 崇其教,故正、五、九月禁食葷,百官不支羊錢,迄今不 改。陰陽家襲其說,不知其義,乃曰「臣下屬商。」本朝以 火德,故臣下避之。其法始於唐,唐以土德,豈亦有所 避耶。

《獨異志》:太宗以魏徵為人鏡,謂左右曰:「以古為鏡見 成敗,以銅為鏡知美醜,以人為鏡知善惡,吾用此三 鏡以辨興衰。今魏徵死,吾失一鏡。」

《癸辛雜識》:「透光鏡其理有不可明者,前輩傳記,僅有 沈存中《筆談》及之,然其說亦穿鑿。余在昔未始識之, 初見鮮于伯機一枚,後見霍清夫家二枚,最後見胡 存齋者尤奇,凡對日暎之,背上之花,盡在影中,纖悉 畢具,可謂神矣。」麻知幾嘗賦此詩得名。余嘗以他鏡 視之,或有見半身者,或不分明,難得全體見者。《太平 廣記》第二百三十卷內載有侯生授王度神鏡,承日 照之,則背上文盡入影內,纖悉無失,然則古亦罕見 也。

今世有大殮而用鏡懸之棺,蓋以照尸者,往往謂取 光明破暗之義。按《漢書霍光傳》:「光之喪,賜東園溫明。」 服虔曰:「東園處此器,以鏡置其中,以懸尸上。」然則其 來尚矣。

《感應類從志》以大鏡長竿上懸之,向下,便照耀四鄰。 當鏡下,以盆水坐,見四鄰出入也。

《瑯嬛記》:鏡聽咒曰:「並光類儷,終逢協吉。」先覓一古鏡, 錦囊盛之,獨向竈神,勿令人見,雙手捧鏡,誦咒七遍, 出聽人言,以定吉凶。又閉目信足走七步,開眼照鏡, 隨其所照,以合人言,無不驗也。昔有女子卜一行人, 聞人言曰:「樹邊兩人,照見簪珥。」數之得五。因悟曰:「樹 邊兩人,非來字乎?五數五日必來也。」至期果至。此法 惟宜於婦女。

西吳《枝乘鏡》,亦以吳興為良,範金固不殊,其水清冽 能發光也。最知名者薛氏。

《腳氣集》:潘默成《磨鏡帖》甚佳。帖云:「僕自喻昏鏡,喻書 為磨鏡。」藥當用此藥揩磨塵垢,使通明瑩徹而後已, 倘積藥鏡上而不施揩磨之功,反為鏡之累。故知託 儒為奸者,曾不若愚夫愚婦也。

《熙朝樂事》。除夕更深人靜,或有禱竈,請方抱鏡出門, 窺聽市人無意之言,以卜來歲休咎。

《丹鉛總錄》:「漢有善銅出丹陽,和以鉛錫清如明。左龍 右虎尚三光,朱雀元武順陰陽。」東坡曰:「清如明如者, 而也,若《左傳》『星隕如雨之例』。」又一面云:「上方作鑑真 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飲玉泉饑食棗,壽如金石 佳且好。」又穎氏蝢氏一鏡銘曰:「鳳凰雙,瓊瑤裝。陰陽 合為配,日月常相對。」又《六花水浮鑑銘》曰:「上方作鑑 宜侯王,左龍右虎掌四旁,朱雀元武和陰陽,子孫具 備屬中央,長保二親樂冨昌。」又《十二辰鑑銘》曰:「名言之始自有紀,鍊治銅鍚去其滓,辟除不祥宜吉求,長 保二親利孫子,辟如」眾樂典祀,壽比金方。西王母 又《一鏡,銘》曰:「前朱雀,後元武,左青龍,右白虎,宜官秩, 保子母。」

《方輿勝略》:「滿剌加國出靉靆鏡,老人不辨細書,掩目 則明。」

《女紅餘志》:李月素大鏡名「正衣」,小鏡名「約黃」,中鏡名 「圓冰。」

《雲煙過眼錄》:「焦達卿所藏有透光鏡,一映則背花俱 見,兀突起之花,共影皆空。昔麻知幾有詩,予亦嘗賦 詩。其後伯機又得一面,而郝滑夫亦有二面。最後胡 永存齋一鏡,透影極分明。予因歸,有鏡映之,或止透 一半,或透而不甚分明。蓋凡鏡皆透,時有分明,或不 分明耳。」

王子慶所藏古鏡一,中藏簧,有聲鏗然,皆夾鑄也。 趙德潤所藏杏葉樣,背有大鐵環,乃掛鏡也,上有銘 云:「人有一口,前牛無,八角牛口走。」殊不可曉。下有一 牛轉頭,前有草一叢,下篆「辟祟驅邪」,兩旁亦有小字, 細考之,乃「丙午造」三字,其下牛與草,必寓年號耳。 《妮古錄》:唐瑩質鑑,背銘篆文明易,蓋唐故物也,其詞 亦平易。銘云:「鍊形神冶,瑩質良工。如珠出匣,似月停 空。當眉寫翠,對臉傅紅。光含晉殿,影照秦宮。鐫書玉 篆,永鏤青銅。」凡四十字。

《事物原始元中記》曰:「堯之臣尹壽,作鏡臺之始。」魏武 《雜物疏》曰:「魏時宮人嬪妃,皆作參差鏡臺以承鏡,而 鏡匣自元和初始。」

用鐵數片,長五寸許,闊二寸五分,如拍板樣,磨鏡匠 手持作聲,使閨閣知之,名曰《驚閨》。

鏡部外編

编辑

《事物原始》。《七國傳》云:武王伐紂時,有一妖名順風耳, 更偽名曰高明;一妖名千里眼,更偽名曰高覽。兄弟 二人提兵以抗王師。姜太公使大將雷震為先鋒,所 作所言,彼則先知之,而雷震敗北。太公驚異曰:「此必 妖魔也。」取照魔鏡照之,乃知是軒轅時。一名順風耳, 雖遠言亦聞;一名「千里眼」,雖遠作亦見。翌日出戰,亂 敲金鼓,則順風耳無以聽其真,大張旗幟,則千里眼 無以見其實。眾軍復洒狗血以厭之,其二妖即化為 清風。太公擲飛劍斬妖之,一耳墜地。即詣軒轅廟,見 前有二偶人,一偶人缺一耳。太公書符籙,斬而瘞之, 二妖自此除矣。

《拾遺記》:周靈王時,異方貢玉人石鏡。此石色白如月, 照面如雪,謂之月鏡。有玉人機捩,自能轉動。萇弘言 於王曰:「聖德所招也。」

有韓房者,自渠胥國來,獻《火齊鏡》,廣三尺,闇中視物 如晝,向鏡語,則鏡中影應聲而答。韓房身長一丈,垂 髮至膝,以丹砂畫左右手,如日月盈缺之勢,可照百 餘步。周人見之如神明矣。

《神異經》:「昔有夫婦將別,破鏡各執半以為信。其妻忽 與人通,鏡化鵲飛至夫前,其夫乃知之。後人因鑄鏡 為鵲,安背上也。」

《述異記》:「日林國有神藥數千種,其西南有石鏡,方數 百里,光明瑩徹,可鑒五臟六腑,亦名仙人鏡。國中人 若有疾,輒照其形,遂知病起何臟腑,即採神藥餌之, 無不愈。其國人壽三千歲,亦有長生者。」

《古鏡記》:隋汾陰侯生,天下奇士也。王度常以師禮事 之。臨終,贈度以古鏡曰:「持此則百邪遠人。」度受而寶 之。鏡橫徑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遶鼻列四方,龜 龍鳳虎,依方陳布。四方外又設八卦,卦外置十二辰 位,而具畜焉。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遶輪郭,文 體似隸,點畫無缺,而非字書所有也。侯生云:「二十四 氣之象形,承日照之,則背文盡入影內,纖毫無失。舉 而扣之,清音徐引,竟日方絕。」嗟乎!此則非凡鏡所得 同也。宜其見賞高賢,是稱靈物。侯生常云:「昔者吾聞 黃帝鑄十五鏡,其第一,橫徑一尺五寸,法滿月之數 也。以其相差,各校一寸,此第八鏡也。」雖歲祀攸遠,圖 書寂寞,而高人所述,不可誣矣。昔楊「氏納環,累代延 慶;張公喪劍,其身亦終。今度遭世擾攘,居常鬱怏,王 室如燬,生涯何地,寶鏡復去。哀哉!今具其異跡,列之 於後,庶千載之下,儻有得者,知其所由耳。」大業七年 五月,度自侍御史罷歸河東,適遇侯生卒而得此鏡。 至其年六月,度歸長安,至長樂坡,宿於主人程雄家。 雄新受寄一婢,頗甚端麗,名曰鸚鵡。度既稅駕,將整 冠履,引鏡自照。鸚鵡遙見,即便叩首流血,云不敢住度因召主人問其故,雄曰:「兩月前,有一客,攜此婢從 東來,時婢病甚,客便寄留,云:『還日當取』。比不復來,不 知其婢由也。」度疑其精魅,引鏡逼之,便云:「乞命即變 形。」度即掩鏡曰:「『汝先自敘,然後變形,當捨汝命』。婢再 拜自」陳云:某是華山府君廟前長松下千歲老狸,大 行變惑,罪合至死,遂為府君捕逐,逃於河渭之間,為 下邽陳思恭義女,蒙養甚厚,嫁鸚鵡與同鄉人柴華。 鸚鵡與華意不相愜,逃而東出韓城縣,為行人李無 傲所執,無傲粗暴丈夫也,遂將鸚鵡遊行數歲,昨隨 至此,忽爾見留,不意遭逢天鏡,隱形無路。度又謂曰: 「汝本老狸,變形為人,豈不害人也?」婢曰:「變形事人,非 有害也。但逃匿幻惑,神道所惡,自當至死耳。」度又謂 曰:「欲捨汝,可乎?」鸚鵡曰:「辱公厚賜,豈敢忘德。然天鏡 一照,不可逃形,但久為人形,羞復故體。願緘於匣,許 盡醉而終。」度又謂曰:「緘鏡於匣,汝不逃乎?」鸚鵡笑曰: 「公適有美言,尚許相捨。緘鏡而走,豈不終恩。但天鏡 一臨,竄跡無路。唯希數刻之命,以盡一生之歡耳。」度 登時為匣鏡,又為致酒,悉召雄家鄰里與宴謔。比婢 頃大醉,奮衣起舞,而歌曰:「寶鏡寶鏡,哀哉予命!自我 離形,於今幾姓?生雖可樂,死不必傷。何為眷戀,守此 一方?」歌訖再拜,化為老狸而死。一座驚歎。大業八年 四月一日,太陽虧度,時在臺直,晝臥廳閣,覺日漸昏。 諸吏告度以日蝕甚,整衣時引鏡出,自覺鏡亦昏昧, 無復光色。度以「寶鏡之作,合於陰陽光景之妙。不然, 豈合以太陽失曜,而寶鏡亦無光乎?」怪歎未已。俄而 光彩出,日亦漸明。比及日復,鏡亦精朗如故。自此之 後,每日月薄蝕,鏡亦昏昧。其年八月十五日,友人薛 俠者,獲一銅劍,長四尺,劍連於靶,靶盤龍鳳之狀,左 文如火焰,右文如水波,光彩灼爍,非常物也。俠持過 度曰:「此劍俠常試之,每月十五日,天地清朗,置之暗 室,自然有光,旁照數丈,俠持之有日月矣。明公好奇 愛古,如飢如渴,願與君今夕一試。」度喜甚,其夜果遇 天地清霽,密閉一室,無復脫隙。與俠同宿,度亦出寶 鏡,置於座側。俄而鏡上吐光,明照一室,相視如晝,劍 橫其側,無復光彩。俠大驚曰:「請內鏡於匣。」度從其言, 然後劍乃吐光,不過一二尺耳。俠撫劍歎曰:「天下神 物,亦有相伏之理也。」是後,每至月望,則出鏡於暗室, 光嘗照數丈,若月影入室,則無光也。豈太陽、太陰之 耀不可敵乎?其年冬,兼著作郎,奉詔撰《國史》,欲為蘇 綽立傳。度家有奴曰豹生,年七十矣,本蘇氏部曲,頗 涉史傳,略解屬文,見度傳草,因悲不自勝。度問其故, 謂度曰:「豹生常受蘇公厚遇,今見蘇公言驗,是以悲 耳。」郎君所有寶鏡,是蘇公友人河南苗季子所遺蘇 公者,蘇公愛之甚。蘇公臨亡之歲,戚戚不樂,常召苗 生謂曰:「自度死日不久,不知此鏡當入誰手?今欲以 《蓍筮》一卦,先生幸觀之也。」便顧豹生取蓍。蘇公自揲 布卦。卦訖,蘇公曰:「我死十餘年,我家當失此鏡,不知 所在。然天地神物,動靜有徵。今河洛之間,往往有寶 氣,與卦兆相合,鏡其往彼乎?」季子曰:「亦為人所得乎?」 蘇公又詳其卦,云:「先入侯家,復歸王氏,過此以往,莫 知所之也。」豹生言訖涕泣。度問蘇氏,果云舊有此鏡。 蘇公薨後,亦失所在。如豹生之言,故度為《蘇公傳》,亦 具言其事。於末篇論蘇公蓍筮絕倫,默而獨用,謂此 也。大業九年正月朔旦,有一胡僧行乞而至度家,弟 勣出見之,覺其神彩不俗,便邀入室,而為具食。坐語 良久,胡僧謂勣曰:「檀越家似有絕世寶鏡也,可得見 邪?」勣曰:「法師何以得知之?」僧曰:「貧道受《明錄》祕術,頗 識寶氣。檀越宅上,每日常有碧光連日,絳氣屬月,此 寶鏡氣也,貧道見之兩年矣。今擇良日,故欲一觀。」勣 出之,僧跪捧欣躍,又謂勣曰:「此鏡有數種靈相,皆當 未見。但以金膏塗之,珠粉拭之,舉以照日,必影徹牆 壁。」僧又歎息曰:「更作法,試,應照見腑臟,所恨卒無藥 耳。但以金煙薰之,玉水洗之,復以金膏珠粉如法拭 之,藏之泥中,亦不晦矣。」遂留金煙玉水等法行之,無 不獲驗,而胡僧遂不復見。其年秋,度出兼芮城令,令 廳前有一棗樹,圍可數丈,不知幾百年矣。前後令至, 皆祠謁此樹,否則殃禍立及也。度以為妖由人興,淫 祀宜絕。縣吏皆叩頭請度。度不得已,為之一祀。然陰 念此樹當有精魅所託,人不能除,養成其勢。乃密懸 此鏡於樹之間。其夜二鼓許,聞其廳前磊落有聲若 雷霆者,遂起視之,則風雨晦暝,纏繞此樹,電光晃耀, 忽上忽下。至明,有一大蛇,紫鱗赤尾,綠頭白角,額上 有「王」字,身被數創,死於樹下。度便收鏡,命吏出蛇,焚 於縣門外。仍掘樹,樹心有一穴,於地漸大,有巨蛇蟠 泊之跡。既而實之,妖怪遂絕。其年冬,度以御史帶芮 城令,持節河北道,開倉糧,賑給陝東。時天下大饑,百 姓疾病,蒲陝之間,癘疫尤甚。有河北人張龍駒為度 下小吏,其家良賤數十口,一時遇疾。度憫之,齎鏡入 其家,使龍駒持鏡夜照。諸病者見鏡,皆驚起,云:「見龍 駒持一月來相照,光陰所及,如冰著體,冷徹腑臟。」即 時熱定,至曉並愈。以為無害於鏡,而所濟眾。於是令持此鏡遍巡百姓。其夜,鏡於匣中泠然自鳴,聲甚徹 遠,良久乃止。度心獨怪。明早龍駒來,謂度曰:「龍駒昨 夜夢一人,龍頭蛇身,朱冠紫服,謂龍駒我,即鏡精也, 名曰紫珍,嘗有德於君家,故來相託,為我謝王公。百 姓有罪,天與之疾,奈何使我反天救物?且病至後月 當漸愈,無為我苦。」度感其靈怪,因此誌之。至後月病 果漸愈,如其言也。大業十年,度弟勣自六合丞棄官 歸,又將遍遊山水,以為長往之策。度止之曰:「今天下 向亂,盜賊充斥,欲安之乎?且吾與汝同氣,未嘗遠別, 此行也似將高蹈。昔尚子平遊五嶽,不知所之,汝若 追踵前言,吾所不堪也。」便涕泣對勣。勣曰:「意已決矣, 必不可留。兄今之達人,當無所不體。孔子曰:『匹夫不 可奪其志矣。人生百年,忽同過隙,得情則樂,失志則 悲,安遂其欲,聖人之義也』。」度不得已,與之決別。勣曰: 「此別也,亦有所求。兄之寶鏡,非塵俗物也。勣將抗志 雲路,棲蹤煙霞,欲兄以此為贈。」度曰:「吾何惜於汝也。」 即以與之。勣得鏡遂行,不言所適。至大業十三年夏 六月,始歸長安。以鏡歸,謂度曰:「此鏡真寶物也。」勣辭 兄之後,先遊嵩山少室,陟石梁,坐玉壇。屬日暮,遇一 嵌巖,有一石堂,可容三五人,勣棲息止焉。月夜二更 後,有兩人,一貌胡鬚,眉皓而瘦,稱山公;一面闊白,鬚 眉長黑而矬,稱毛生。謂勣曰:「何人斯居也?」勣曰:「尋幽 探穴,訪奇者。」二人坐與勣談久,往往有異義,出於言 外。勣疑其精怪,引手潛後,開匣取鏡,鏡光出而二人 失聲俯伏,矬者化為龜,胡者化為猿。懸鏡至曉,二身 俱殞。龜身帶綠毛,猿身帶白毛。即入箕山,渡潁水,歷 太和,視玉井,井旁有池水,湛然綠色。問樵夫,曰:「此靈 湫耳。村閭每八節祭之,以祈福佑。若一祭有闕,即池 水出黑雲大雹,傷稼,流澍浸堤勣。」引鏡照之,池水沸 涌,有雷如震,忽爾池水騰出,不遺涓滴,可行二百餘 步,水落於地。有一魚,可長丈餘,粗髯大於臂,首紅額 白身作青黃間色,無鱗有涎,龍形,蛇角觜尖,狀如鱘 魚,動而有光,在於泥水,困而不能遠去。勣謂蛟也,失 水而無能為耳。刃而為炙,甚膏有味,以充數朝口腹。 遂出於宋汴。汴主人張琦家有女子患病,入夜哀痛 之聲,實不堪忍。勣問其故,病來已經年歲,白日即安, 夜常如此。勣停一宿,及聞女子聲,遂開鏡照之,痛者 曰「戴冠郎被殺。」其病者床下有大雄雞死矣,乃是主 人七八歲老雞也。游江南,將渡廣陵,揚子江忽暗雲 覆水,黑風波涌。舟子失容,慮有覆沒。勣攜鏡上舟,照 江中數步,明朗徹底,風雲四斂,波濤遠息,須臾之間, 達濟天塹。躋躡山,趨芳嶺,或攀危頂,或入深泂。逢其 群鳥環人而噪,數熊當路而蹲。以鏡揮之,熊鳥奔駭。 是時,利涉浙江,遇潮出海,濤聲振吼,數百里而聞。舟 人曰:「濤既近,未可渡南,若不迴舟,吾輩必葬魚腹。」勣 出鏡照江波不進,屹如雲立。四面江水,豁開五十餘 步,水漸清淺,黿鼉散走,舉帆翩翩,直入南浦。然後卻 視,濤波洪湧,高數十丈,而至所渡之津也。遂登天台, 周覽洞壑。夜行,佩之山谷,去身百步,四面光徹,纖微 皆見,林間宿鳥驚而亂飛。還履會稽,逢異人張始鸞, 授勣周髀《九章》及《明堂六甲》之事。與陳永同歸。更遊 豫章,見道士許藏祕,云是旌陽七代孫,有咒登刀履 火之術。說妖怪之次,便言豐城縣倉督李敬慎家有 三女,遭魅病,人莫能識,藏祕療之無效。勣故人曰:「趙 丹有才器」,任豐城縣尉。勣因過之,丹命祗承人指勣 停處,勣謂曰:「欲得倉督李敬慎家居止。」丹遽設榻為 主禮。勣因問其故,敬曰:「三女同居堂內,閤子每至日 晚,即靚妝衒服,黃昏後即歸所居。閤子滅燈燭,聽之, 竊與人言笑聲。及至曉眠,非喚不覺。日日漸瘦,不能 下食,制之不令妝梳,即欲自縊投井,無奈之何。」勣謂 敬曰:「引示閤子之處。」其閤東有窗,恐其門閉固而難 啟,遂晝日先刻,斷窗櫺四條,卻以物支拄之如舊。至 日暮,敬報勣曰:「妝梳入閤矣。」至一更聽之,言笑自然。 勣拔窗櫺子,持鏡入閤照之,三女叫云:「殺我婿也。」初 不見一物,懸鏡至明,有一鼠狼,首尾長一尺三四寸, 身無毛齒,有一老鼠,亦無毛齒,「其肥大可重五斤。又 有守宮,大如人手,身披鱗甲,煥爛五色,頭上有兩角, 長可半寸,尾長五寸已上,尾頭一寸,色白,並於壁孔 前死矣。」從此疾愈。其後尋真至廬山,婆娑數月,或棲 息長林,或露宿草莽,虎豹接尾,豺狼連跡,舉鏡視之, 莫不竄伏。廬山處士蘇賓,奇識之士也,洞明《易》道,藏 往知來,謂勣曰:「天下神物,必不久居人間,今宇宙喪 亂,他鄉未必可止,吾子此鏡尚在,足下衛幸速歸家 鄉也。」勣然其言,即時北歸,便遊河北。夜夢鏡謂勣曰: 「我蒙卿兄厚禮,今當捨人間遠去,欲得一別,卿請早 歸長安也。」勣夢中許之。及曉獨居,思之恍恍發悸,即 時西首秦路。今既見兄,勣不負諾矣。終恐此靈物亦 「非兄所有。」數月勣還。河東大業十三年七月十五日, 匣中悲鳴,其聲纖遠,俄而漸大,若龍咆虎吼,良久乃 定。開匣視之,即失鏡矣。

《異聞錄》:唐天寶三載五月十五日,揚州進水心鏡一面,縱橫九寸,青瑩耀日,背有盤龍,長三尺四寸五分, 勢如生動,元宗覽而異之。進鏡官揚州參軍李守泰 曰:「鑄鏡時有一老人,自稱姓龍,名護,鬚髮皓白,眉如 絲,垂耳至肩,衣白衫,有小童相隨,年十歲,衣黑衣,龍 護呼為元冥,以五月朔忽來,神采有異,人莫之識。謂」 鏡匠呂暉曰:「老人家住近,聞少年鑄鏡,暫來寓目。老 人解造真龍,欲為少年制之,頗將愜於帝意。」遂令元 冥入爐所,扃閉戶牖,不令人到。經三日三夜,門戶洞 開。呂暉等二十人於院內搜覓,失龍護及元冥所在。 鏡爐前獲《素書》一紙,文字小隸云:「鏡龍長三尺四寸 五分,法三才,象四氣,稟五行也。縱橫九寸,類九州分 野。鏡鼻如明月珠焉。開元黃帝,聖通神靈,吾遂降祉, 斯鏡可以辟邪鑒萬物。秦始皇之鏡,無以加焉。」歌曰: 「盤龍盤龍,隱於鏡中。分野有象,變化無窮。興雲吐霧, 行雨生風。上清仙子,來獻聖聰。」呂暉等遂移鏡爐置 船中,以五月五日午時,乃於揚子江鑄之。未鑄前,天 地清謐,興造之際,左右江水忽高三十餘尺,如雪山 浮江。又聞龍吟如笙簧之聲,達於數十里。稽諸古老, 自鑄鏡以來,未有如斯之異也。帝召有司別掌此鏡。 至天寶七載,秦中大旱,自三月不雨至六月,帝親幸 龍堂,祈之,不應。問昊天觀道士葉法善曰:「朕敬事神 靈,以安百姓,今亢陽如此,朕甚憂之。親臨祈禱,不雨 何也?卿見真龍否乎?」對曰:「臣亦曾見真龍,臣聞畫龍, 四肢骨節一處得似真龍,即便有感應,用以祈禱,則 雨立降。所以未靈驗者,或不類真龍耳。」帝即詔中使 孫知古引法善於內庫遍視之,忽見此鏡,遂還奏曰: 「此鏡龍,真龍也。」帝幸凝陰殿,并召法善祈鏡龍。頃刻 間,見殿棟有白氣兩道,下近鏡龍,龍鼻亦有白氣,上 近梁棟。須臾充滿殿庭,遍散城內。甘雨大澍,凡七日 而止。秦中大熟,帝詔集賢待詔吳道子圖寫鏡龍,以 賜法善。

《古奇器錄》:「葉法善有一鐵鏡,鑒物如水,每有疾病,以 鏡照之,盡見腑臟中所滯之物,後以藥療之,竟至痊 瘥。」

《獨異志》:「長興于相悰與舉人裴丘友善。丘有一古鏡, 所常寶者。悰布素時曾一照分明,見有朱衣吏導從。 他皆類此,其鏡旋亦墜矣。」

《龍城錄》:長安任中宣家素蓄寶鏡,謂之「飛精」,識者謂 是三代物,後有八字,僅可曉然。近籀篆云:「水銀陰精, 百鍊成鏡。」詢所得,云商山樵者石下得之。後中宣南 騖洞庭,風浪洶然,因泊舟夢一道士赤衣乘龍,詣中 宣言:此鏡乃水府至寶,出世有期,今當歸我矣。中宣 因問姓氏,但笑而不答,持鏡而去。夢迴亟視,篋中已 失所在。

《博異志》:「唐天寶中,有陳仲躬家居金陵,多金帛。仲躬 好學,修詞未成,攜數千金於洛陽清化里假居一宅, 其井甚大,常溺人。仲躬亦知之,以靡有家室,無所懼。 仲躬常習學,不出月餘日,有鄰家取水女,可十數歲, 怪每日來於井上,則逾時不去,或墜井而死。井水深, 經宿方索得尸。仲躬異之,間日窺於井上,忽見水中」 一女子,其形狀少麗,依時樣妝飾以目。仲躬凝睇之 際,以紅袂半掩其面,微笑,妖冶之姿,出於世表。仲躬 神魂恍惚,若不支持,乃歎曰:「斯為溺人之由也。」遂不 顧而退。後數月炎旱,此井水不減。忽一日水竭,清旦 有人叩門云:「敬元穎請謁。」仲躬命入,乃井中所見者, 衣緋綠之衣,其妝飾鉛粉,悉時製耳。仲躬與坐訊曰: 「卿何以殺人?」元穎曰:「妾非殺人者,此井有毒龍,自漢 朝絳侯居於茲,遂穿此井。洛城內有五毒龍,斯其一 也。緣與太乙左右侍龍相得,每為蒙蔽,天命追徵,多 託故不赴集,好食人血。自漢以來,殺三千七百人矣, 而水不耗涸。某乃國初方墜於井,遂為龍所驅,使為 妖惑以誘人用,供龍所食,甚於辛苦,情所非願。昨為 太乙使者交替,天下龍神盡須集駕,昨夜子時已朝 太乙矣,兼為河南旱,勘責三數日方回。今井內已無 水,君子誠能命匠淘之,則獲脫斯難矣。若然,願終君 子一生奉養,世間之事無不致。」言訖,便失所在。仲躬 當時即命匠命一親信與匠同入井,囑曰:「但見異物, 即收」至底,無別物,唯獲古銅鏡一枚,闊七寸七分。仲 躬令洗淨,貯匣內,焚香以奉之,斯所謂敬元穎也。一 更後,元穎忽自門而入,直造燭前,設拜謂仲躬曰:「謝 生成之恩,照濁泥之下。」某昔本師曠所鑄十二鏡之 第七者也。其鑄時皆以日月為大小之差,元穎則七 月七日午時鑄者也。貞觀中為許敬宗婢「蘭苕所墮, 以此井水深,兼毒龍氣所苦,人入者悶絕,故不可取, 遂為毒龍所役。幸遇君子正直者,乃獲重見人間耳。 然明晨內望君子移出此宅。」仲躬曰:「某已用錢僦居, 今移出,何以取措足之所?」元穎曰:「但請君子飾裝,一 無憂也。」將辭去,仲躬復留之,問曰:「汝安得有紅綠脂 粉狀乎?」對曰:「某變化無常,非可具述。」言訖,即無所見。 明旦,忽有牙人叩戶,兼領宅主來謁。仲躬便請移居, 并夫役並足。未到齋時前,至立德坊一宅中,其大小價數,一如清化者。其牙人云:「價直契本,一無遺缺,並 交割訖。」後三日,其清化宅井無故自崩,兼延及堂隅 東廂,一時陷地。仲躬後文戰屢勝,為大官有所要事, 未嘗不如移宅之效也。其鏡背有二十八字,皆科斗 書。以今文推而寫之曰:維晉新公二年七月七日午 時,於首陽山前白龍潭鑄成此鏡,千年在世。於背上 環書一字,管天文一宿。依方列之,則左有日而右有 月,龜龍虎雀並如其位。於鼻四旁題云「夷則之鏡。」 《九國志》:蜀王宗壽嘗得一鐵鏡,晦不可覽,屢令工人 磨之,了無所睹,置之巾奩中。有日,忽覽之,光彩煥發。 因見市舍中有一青衣小兒,丱角獨坐。宗壽令人訪 之,于是小兒欣然肯來,因曰:「我為鐵鏡來耳,神物當 見還。」宗壽出鏡與之,長揖而去。

《外史》檮杌,蜀王宗壽得一古鏡,下有篆文十二字,忽 照見一青衣小兒,坐酒樓上,令人訪之,青衣隨至曰: 「吾失此百年矣,此神物也,終當化去,不若還我。」宗壽 出而與之,青衣剖腹納鏡而去。

《太平廣記》:徐宿之界有陴湖,周數百里,兩州之莞蒯 萑葦迨芰荷之類,賴以資之。唐天祐中,有漁者于網 中獲鐵鏡,亦不甚澀,光猶可鑒,而闊五六寸,攜以歸 家。忽有一僧及門,謂漁者曰:「君有異物,可相示乎?」答 曰:「無之。」僧曰:「聞君獲鐵鏡,即其物也。」遂出之。僧曰:「君 但卻將往所得之處照之,看有何睹。」如其言而往照, 見湖中無數甲兵,漁者大駭,復沉於水,僧亦失之。耆 老相傳,「湖本陴州淪陷所致,圖籍亦無載焉。」

《瑯嬛記》:方喬既與紫竹遇,一睹其狀,更不可見,晝夜 思之,面貌恍惚,中心拂鬱,每入闤闠,見賣美女圖者 輒取視,冀其有相肖者,或狹邪妓館,無不留意,用計 萬端,竟無其人,終日悲歎,幾成痼疾。一日遇一道士, 出一錦囊,內有古鏡,謂喬曰:「子之用心,誠通神明,吾 有此純陽古鏡,藏之久矣,今以奉贈,此鏡一觸至陰」 之氣,留影不散。子之所遇少女,至陰獨鍾,試使人照 之,即得其貌矣。然後令畫工圖之,何有也。所留之影, 伺此女一得陽精,影即散去,他物盡然。又戒喬不可 照日,一照即飛入日宮,散為陽氣矣。喬試之,果然。紫 竹以白玉盤螭匣,寶而藏之,鏡背有篆書云:《火府百 煉純陽寶鏡》。

奩部彙考

编辑

《博古圖》

编辑

漢鳳奩圖

漢鳳奩圖

漢鳳奩圖考

编辑

通蓋高六寸,深三寸五分,《口徑》長三寸二分,闊二寸 六分,容九合有半,共重一斤十有一兩,無銘。

漢獸奩圖

漢獸奩圖

漢獸奩圖考

编辑

通蓋高六寸,深二寸七分,《口徑》長三寸四分,闊二寸 四分,容七合,共重二斤一兩。無銘。

右按許慎以「奩」為鑑,觀古人貯物之器多以「奩」稱,不 獨為鑑而設。昔丁度以奩為香器,意其有得,於是考 其形,方若檻,蓋如屋拱,一飾以鳳,一飾以獸,所飾雖 異,制度大概相若。

周四神奩圖

周四神奩圖

周四神奩圖考

编辑

右通蓋高六寸八分,深四寸三分,口徑七寸五分,容 六升八合,共重六斤九兩。無銘。是器奩也,蓋起三羊, 回頸相向,頂間以四神為飾。且四神乃在天之象,昔 人於軍陳已嘗取此。然奩乃裝鑑之具,飾以此者,古 人制器尚象,至於冕旒服飾,未有不取象於天者也。 此器純間為方斜雷紋,三足作熊狀。熊者,男子之祥, 著為妝鑑之飾,深有旨也。

漢蟠虯攜奩圖

漢蟠虯攜奩圖

漢蟠虯攜奩圖考

编辑

右通蓋高八寸四分,深七寸三分,口徑三寸三分,容 三升,共重二斤。無銘。奩,蓋,閨房脂澤之具。按是器,狀 若截筩,蓋頂飾以蟠虯,上下純素。三足為熊形,而耳 作獸狀,連環龍首以為提梁,取其便於攜挈。

<h3 id="漢連環攜奩圖考闕" style="text-align: center">漢連環攜奩圖考闕
漢連環攜奩圖〈考闕〉

《古器評》:

周帛《女奩》。器與蓋銘共六字。

帛女疑宮女之主繒帛者,然考之《周官》,自九嬪世婦 之外,所可見者司服縫人而已,初無此名。豈非自周 之東,典禮不存,因其職而命之歟?況奩者妝奩之具, 宜乎以帛女自銘也。

漢雲螭奩

是器奩也,遍體以螭為飾,而蓋作屯雲之狀,仍間以 螭穴,其末可以通氣,豈非香煙之所從出乎?昔人以 奩為香器者,意有得於是也。

奩部藝文

编辑

《籌奩賦》
宋·田錫

编辑

「籌可運以經國。」奩為器兮因人,諒緘藏之在己,若智 術以居身。巾箱是寄,刀筆相親。美方圓之合度,詢啟 閉以何因。待用乎嘉謀之士,相從乎善計之臣。與夫 玉藏於櫝,笏搢於紳。寶匣祕鋒鋩之利,錦囊包珠貝 之珍。彼但拘於售使,我實濟乎經綸。當乎疆場無事, 干戈不試。放勳重華之享國,大臨庭堅之就位。政寡 聚謀,兵無計利,籌則斂之而弗用,奩亦閉之而靡動如晦跡而無營,比卷懷而自奉,亦猶伍員在越,士會 居隨,隱呂望於朝歌,匿留侯於下邳,雖有謀而弗用, 雖有志而何施?所以五曹九章之位,無得而闚。若天 地草昧,風雲交會,劉邦、項籍之圖霸,晉文、齊桓之伐 罪,役智勞精,趨利違害,籌則虎躍而龍攄,奩亦罄中 而赴外。如志士之變通,敢逢時而懈怠。亦猶陳平背 楚兮歸漢,箕子去商兮事周。呂蒙拔於行陳,管子釋 於俘囚。既有謀而可衒,既有智兮堪薦。所以二首六 身之文,可得而見。余謂奩則人也,人則奩也。文王拘 於羑里,奩於聖也。伊尹耕於有莘,奩於賢也。韓信忍 辱,奩於勇也。晉宣詐病,奩於明也。籌也者,固躬之睿 智;奩也者,周身之外防。宜乎入將軍之衽席,升真宰 之中堂。得進退屈伸之理,有弛張斂散之方。斂之則 天地品彙之數寂然無睹;施之則陰陽造化之情煥 然而明;龍靈蛟神,局於勺水;千兵萬馬,隱以嚴城。風 雨動之而變化,號令發之而縱橫。可以比罄奩用籌 則善謀嘉畫,因事而生。

奩部選句

编辑

梁蕭統《慈覺寺鐘啟》:「慟切視奩,哀踰封篋。」

陳徐陵《玉臺新詠序》「猗與彤管,麗矣鏡奩。」

唐張九齡《謝賜香藥面脂表》:「雕奩忽開,珠囊暫解。蘭 薰異氣,玉潤凝脂。」

令狐楚《謝賜臘日口脂表》:「合自金鼎,貯於雕奩。」 宋鮑照詩:「開奩奪香蘇,探袖解纓徽。」

唐《氿佺期》詩:「千官黼帳杯前壽,百福香奩勝裡人。」 杜甫詩:「鏡奩換粉黛,翠羽有蔥朧。」

《元稹詩》:「醮起彤庭燭,香開白玉奩。」

杜牧詩:「椒壁懸錦幕,鏡奩蟠蛟螭。」

《李後主》詩:「玉笥猶殘藥,香奩已染塵。」

宋秦觀詩:「上客賦驪駒,玉奩開素手。」

范成大詩:「曉奩初罷蠟脂融。」

《陸游》詩:「香奩雲縷散馡馡。」斐几硯涵鴝鵒眼,古奩 香斮鷓鴣斑。

明高啟詩:「浴金薰爐鏤玉奩,蘭香夜合為君添。」

奩部紀事

编辑

《拾遺記》:「陰貴人夢食瓜甚美,帝使求諸方國。時燉煌 獻異瓜種,恆山獻巨桃核,帝使植於霜林園。后崩,侍 者見鏡奩中有瓜桃之核,視之涕零。」

《後漢書。陰皇后紀》:「明帝性孝愛,追慕無已。十七年正 月,謁原陵畢,帝從席前伏御床,視太后鏡奩中物,感 動悲涕,令易脂澤裝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視焉。」 魏武上《雜物疏》,有純銀澡豆奩、純銀栝樓奩。

《晉書王祥傳》:祥著遺令訓子孫曰:「西芒上土自堅貞, 勿用甓石,勿起墳壟,勿作前堂,布几筵,置書箱鏡奩 之具。」

《高僧傳》:「晉釋曇猷移始豐赤城山石室坐禪,山神現 形,贈猷香三奩而去。」

《南史何子季傳》:「開善藏法師死日,子季在波若寺,見 一名僧授子季香爐奩并函書,云呈何居士。言訖,失 所在,開函乃是《大莊嚴論》,世中未有。訪之香爐,乃藏 公所嘗用。」

《法苑珠林》:宋潯陽張須元開廚,獲牙奩,中有白。請幫助識別此字。裹 舍利十枚。光燄爥諸處。 《雲仙雜記》:郭代公愛姬薛氏貯食物以散風奩。收妝 具以染花奩。

《唐書裴度傳》:「度子諗。宣宗思度勳望,故待諗有加,為 翰林學士,詔加承旨。會帝幸其院,取御奩果以賜,諗 舉衣跽受,帝顧宮人取巾裹賜之。」

《酉陽雜俎》:「史論作將軍時,忽覺妻所居房中有光,異 之。因與妻遍索房中,且無所見。一日妻蚤妝開奩,奩 中忽有五色龜,大如錢,吐五色氣,彌滿一室。後常養 之。」

《聞見錄》:呂文靖夷簡夫人因內朝皇后曰:「上好食糟 淮白魚,祖宗舊制,不得取食味於四方,無從可致,相 公家壽州當有之。」夫人歸,欲以十奩為獻,公曰:「兩奩 可耳,玉食所無之物,人臣之家,安得有十奩也?」 《聞見後錄》:紹聖初,先人官長安府,於西城漢高祖廟 前賣湯餅民家得一白玉奩,高尺餘,遍刻雲氣龍鳳, 蓋為海中神山,足為饕餮,實三代寶器。府上於朝,批 其狀云:「墟墓之物,不可進御,當籍收官庫,尚遵祖宗 典制也。」至政和中,先人再官長安,問之,已失所在矣

奩部外編

编辑

《齊諧記》:陽羨許彥山行,遇一書生臥路側,云腳痛,求 寄鵝籠中。入籠,彥負籠而去,前行息樹下,書生乃出 籠謂彥曰:「『欲為君薄設』。彥曰:『善』。」乃口中吐出一銅奩 子,奩子中具諸餚饌珍羞方丈,其器皿皆銅物,氣味 香旨,世所罕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

本作品原文沒有標點。標點是人工智能程序古詩文斷句 v2.1創建,並且經由維基文庫用戶編輯改善的。本站用戶之編輯以知识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协议(CC BY-SA 4.0)發佈。

歡迎各位持續修正標點,請勿複製與本站版權協議不兼容的標點創作。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