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第283卷

經濟彙編 食貨典 第二百八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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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

 第二百八十三卷目錄

 酒部雜錄

 酒部外編

食貨典第二百八十三卷

酒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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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坎卦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無咎。」按 程傳:「一樽之酒,二簋之食,復以瓦缶為器,質之至也。」 本義「樽酒簋」為一句,「貳用缶」為一句。貳,益之也。《大全》、吳 氏曰:「以尊盛酒,以簋盛食,又以缶盛酒,貳其尊。」虞翻 云:「貳,副也。禮有副尊,故貳用缶。」按《周官》大祭三貳,皆 有酌數,皆有器量。鄭氏注謂酌器所用,注尊中者,缶 即酌器也,為尊之副,尊中之酒不滿,則酌此器之酒 以益之也。

《未濟》上九,有孚于飲酒,無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象》曰: 「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按:《程傳》,未濟之極,至誠安于 義命而自樂,則可無咎矣。飲酒,自樂也,若從樂而耽 肆過禮,至濡其首,亦非能安其處也。誠齋楊氏曰:《既 濟》上六之濡首者,水也。《未濟》上九之濡首者,非水也, 酒也。水之溺人,溺其一身;酒之溺人,溺其心,以及其 「天下國家」,故洚水之害,小于儀狄之酒;禹惡旨酒之 功,大于《平洚水》。

《書經五子之歌》其二曰:「訓有之,內作色荒,外作禽荒。 甘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於此,未或不亡。」

《說命》:「王曰:若作酒醴,爾惟麴糵。」 《詩經邶風柏舟》篇:「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豳風·七月》篇:「朋酒斯饗。」兩尊曰「朋。」

《小雅·鹿鳴》篇:「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我有《旨酒》」, 以燕樂嘉賓之心。

《伐木》篇:「伐木許許,釃酒有藇。」釃酒者,或以筐,或以 草泲之而去其糟也。《禮》所謂「縮酌用茅」是也。藇,美貌。 大全引《禮記郊特牲篇》注,謂泲之以茅,縮去滓也。或問: 縮酌用茅,恐茅乃以酹。朱子曰:某亦疑今人用茅縮 酒。古人芻狗,乃酹酒之物,則茅之縮酒,乃今人榨酒 也。想古人不肯用絹帛,故以茅縮酒也。

「伐木于阪」,釃酒有衍。衍,多也。

有酒湑我,無酒酤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湑,亦 釃也;酤,買也。大全毛氏曰:以筐曰釃,以藪曰湑。孔氏曰: 「筐,竹器也;藪,草也。釃酒者或用筐,或用草,于今猶然。」 《魚麗》篇:「君子有酒旨且多。」君子有酒多且旨,君 子有酒旨且有,

《嘉魚》篇:「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君子有酒,嘉賓 式燕以衎。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君子有酒, 嘉賓式《燕。又》思

《正月篇》:「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鄰,昏姻孔云。」 《小宛》篇:「人之齊聖,飲酒溫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 敬爾儀,天命不又。」時王以酒敗德,臣下化之,故此 兄弟相戒,首以為說。

《大東》篇:「或以其酒,不以其漿。」言東人或餽之以酒, 而西人曾不以為漿。

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

《北山》篇:「或湛樂飲酒。」

《桑扈》篇:「兕觥其觩,旨酒思柔。」

《頍弁》篇:「爾酒既旨,爾殽既嘉。」

《車舝》篇:「雖無旨酒,式飲庶幾。」

《瓠葉》篇:「君子有酒,酌言嘗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 君子有酒,酌言酢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大全朱 子曰:「主人酌以獻賓曰獻。賓酢主人,主人又自飲而 復飲賓曰酬。其主人又自飲者,是導賓使飲也。但賓 受之,卻不飲奠于席前。」

《大雅·行葦》篇:「酒醴維醹。」醹,厚也。

《既醉》篇:「既醉以酒,既飽以德。」

《鳧鷖篇》「爾酒既清。」爾酒既多。爾酒既湑。酒之 泲者也。

旨酒欣欣,燔炙芬芬。《欣》欣,樂也。

《韓奕篇》:「顯父餞之,清酒百壺。」

《周頌·豐年》篇:「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

《魯頌泮水》篇:「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既飲旨酒,永錫難 老。」

《商頌·烈祖》篇:「既載清酤。」酤,酒也。

《禮記·曲禮》:「凡進食之禮,酒漿處右。」處羹之右,卑客 則或酒或漿,尊客則左酒右漿。

《王制》:「諸侯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于天 子。」

《玉藻》:「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

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虛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
考證
爵而色洒如也。一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

退,退則坐取屨,隱辟而後屨。」凡尊,必尚元酒。 《周禮:秋官》:萍氏:「掌國之水禁,幾酒、謹酒。」訂義鄭康成曰: 萍氏主水禁,萍之草無根而浮,取名于其不沈溺。劉 氏曰:《神農書》曰『萍能勝酒,欲其制之也』。」黃氏曰:幾酒, 苛察之也,宜若絕之謹酒,為其不能不用也。萍氏掌 水禁而使禁酒,亦水之害人者也,故為之設禁焉。 《左傳》桓公六年,隨侯追楚師,季梁止之曰:「先王先成 民而後致力于神,故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 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 「《春秋元命苞》:酒旗,主上尊酒,所以侑神也。

《春秋說題辭》:「酒之言乳也,所以策身扶老。」

《春秋緯》:凡黍為酒,陽據陰力能動,故以麴釀黍為酒。 《韓子外儲說》:左夫少者侍長者飲,長者飲,亦自飲也。 一曰:魯人有自喜者,見長年飲酒不能釂,則唾之,亦 效唾之。一曰:宋人有少者,亦欲效善見長者飲無餘, 非斟酒飲也,而欲盡之。

《呂氏春秋·本生篇》:「肥肉厚酒,務以自強,命曰爛腸之 食。」

《貴生篇》:「嗜酒者,非敗酒之謂也。」

《史記貨殖傳》:「通邑大都酤,一歲千釀。」《正義》曰:釀千 甕,酤,醯醋,云「酒酤。」

《禮書》:「大羹元酒」,所以防其淫侈。

《樂書》:「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煩,則酒之 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一獻之禮,賓主百拜, 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 酒食者,所以合歡也。」

《漢書平當傳》:「當為丞相,上書乞骸骨,賜養米一上尊, 酒十石。」如淳曰:「律,稻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上尊,稷 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中尊,粟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下 尊。」師古曰:「稷即粟也,中尊者宜為黍米,不當言稷。且 作酒自有澆淳之異,為上中下耳,非必繫之米。」按稷今所

「謂大黃米;粟,今所謂小黃米也。大黃米之粘者為黍,不粘者為稷。黍可為酒,稷不可為酒;小黃米之粘者為秫,不粘者為粟。秫可為酒,粟不可為酒。」 如《注》引《律》言稷粟即大小黃米之分耳。師古謂稷宜為黍,則粟亦宜為秫,乃云稷即粟,誤也。至云「作酒自有澆淳,非繫之米」 ,則不然。蓋酒之澆淳,一繫米之多寡,一繫米之高下。今米皆一斗,則多寡均,其澆淳正在米。今酒以稻米之糯者為上,大黃米次之,小黃米又次之,如所引《律》未可也。

《韓詩外傳》:「夫飲之禮,不脫履而即序者,謂之禮;跣足 上坐者,謂之宴;能飲者飲之,不能飲者已,謂之醧;齊 顏色,均眾寡,謂之沈;閉門不出者,謂之湎。故君子可 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焦氏易林》:「坎之兌酒為歡伯,除憂成樂,福喜入門,與 君相索,使我有得。」

《夬之離》,南國盛茂。黍稷醴酒,可以饗養。樂我嘉祐, 淮南萬畢術。酒薄復厚,漬以英蒲。斷蒲漬酒中即 厚。

枚乘《七發》:「蘭英之酒,酌以滌口。」

《揚子》日:「昃不飲酒,酒必酸。賓主百拜而酒三行,不已 華乎?」

《黃石公記》:「昔者良將用兵,人有餽一簞醪者,使投之 于河,令將士迎流而飲之。夫簞醪不能味一河水,三 軍思為之死,非滋味及之也。」

《後漢書西域傳》:「栗弋國出眾果,其土水美,故葡萄酒 特有名焉。」

《洞冥記》:「瑤琨去玉門九萬里,有碧草如麥,割之以釀 酒,則味如醇酎,飲一合三旬不醒,但飲甜水,隨飲而 醒。」

有遠飛雞,夕則還依人,曉則絕飛四海,朝往夕還。常 銜桂枝之實歸于南山,或落地而生,高七八尺。眾仙 奇愛之,剉以釀酒,名曰「桂醪。」嘗一滴,舉體如金色。陸 通嘗餌黃桂之酒。

《論衡東風至》「酒湛溢。」按酒味酸,從東方木也,味酸故 酒湛溢也。

「文王飲酒千鍾,孔子百觚。」聖人胸腹小大與人均等, 若飲千鍾,宜食百牛,能飲百觚,則能食十羊。使文王 身如防風,孔子身如長狄。文王,孔子率禮之人,垂譽 後世,豈千鍾百觚耶?紂車行酒,騎行炙,二十日為一 夜。按:紂以酒為池,因謂車行酒;以肉為林,因謂騎行 炙耳。或是覆酒滂沱於地,因以為池;釀酒積糟,因以 為丘。懸肉似林,因言《肉林》也。

張衡《七辨》「元酒白醴,葡葡竹葉。」

《三輔黃圖》:秦酒池,在長安故城中。《廟記》曰:「長樂宮中 有魚池、酒池,池上有肉炙樹。秦始皇造漢武行舟于 池中,酒池北起臺,天子于上觀牛飲者三千人。」又曰: 武帝常欲夸羌胡,飲以鐵盃,重不能舉,皆抵牛飲。《西 征賦》云:「酒池監于商辛,追覆車而不悟。」

崔寔《四民月令》:「正月旦,進椒酒,降神畢,各舉椒酒于 其家長。」

《三國魏志東夷傳》:「高句麗國,其人清潔自喜,善藏釀。」 「倭人國,其人性嗜酒。」

諸葛亮《誡子書》:「夫酒之設,合禮致情,適體歸性,禮終而退,此和之至也。主意未殫,賓有餘豪,可以至醉,無 致于亂。」

《秦子》:「今人知涉川必溺,而忘酒醴之荒性。」

魏文帝與朝臣詔「葡萄釀以為酒,過之流涎咽唾,況 親飲之。」

《典論》:「酒以成禮,過則敗德。」

曹植《七啟》:「乃有春清縹酒,康狄所營。應化則變,感氣 而成。彈徵則苦發,扣宮則甘生。于是盛以翠樽,酌以 雕觴。浮蟻鼎沸,酷烈馨香。可以和神,可以娛腸。」 王粲《七釋》:「凍縹元酎,醴白腐清。」

應璩文:酌彼春酒,上得供養親老,下得溫飽妻子。 《世語》:「烏桓東胡俗能作白酒,而不知作麴糵,常仰中 國。」

《博物志》:「胡椒酒,古人於歲朝飲之。」

西域有葡萄酒,積年不敗。彼俗云:「可十年飲之,醉,彌 月乃解。」

人中酒不解,治之以湯,自漬即愈。湯亦作酒氣味也。 《成公綏七唱》:「秦無清醴,先和宜醇。香旗九醞,淵清十 旬。」

傅元《七謨》,白醴《九成》。元醞清醇,泛華浮蟻。苞苦含辛, 陸機《七徵》。秋醪春醞,明酒九成。

《張協七命》「荊南,烏程豫北。竹葉浮蟻,星沸飛華蓱接。 元石嘗其味,儀氏進其法。傾罍一朝,可以沈湎千日 單醪投川,可使三軍告捷。」

《風土記》:「酒則星陳郡列春醞夏成。珠連波泛瀾澈神 清。」

《郭子》:「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和,酒自引人入勝地 耳。」

《抱朴子》:「管輅頓傾三斗,而清辨綺粲;揚雄酒不離口, 而太元乃就。」

《西京雜記》:梁人名酒曰「金漿醪。」

《吳錄》:「長城若下酒,有若溪,南曰上若,北曰下若」,並有 村,村人取若下水以釀酒,醇美勝雲陽。宜春泉水 《地道記》曰:「宜春縣出美酒,隨歲貢上。」

《幽明錄》:東萊人性靈,常作酒,多醇醪而忽更清。 《荊州記》:永安宮西有巴鄉村,善釀酒,謂之「巴鄉清。」 桂陽東界俠公山,下有淥溪源,官常取此水為酒。 《桂陽》一郡。程鄉有《酒官》。

《魏書勿吉國傳》:「勿吉國嚼米醞酒,飲能至醉。」

《水經注》:平陽民有姓劉名墮者,宿擅工釀,採挹河流, 醞成芳酎。懸食同枯枝之年,排於桑落之辰,故酒得 其名矣。然香醑之色,清白若滫漿焉。別調氤氳,不與 他同,蘭薰麝越,自成馨逸,方土之貢,選最佳酌矣。自 王公庶友牽拂相招者,每云索郎有顧,思同旅語,索 郎反語為桑落也。更為籍徵之雋句,中書之英談。 巴鄉村,村人善釀酒,故俗稱「巴鄉清。」

《隋書流求國傳》:「以木汁為酢,釀米麪為酒,其味甚薄。 凡有宴會,執酒者必待呼名而後飲,上王酒者亦呼 王名,銜盃共飲,頗同突厥。」

《西域·高昌國傳》:「高昌國多葡萄酒。」

《赤土國傳》:「赤土國以甘蔗作酒,雜以紫瓜根,酒色黃 赤,味亦香美,亦名椰漿為酒。」

《唐書吐蕃傳》,「其俗手捧酒漿以飲,飲酒不得及亂。」 《西域傳》:党項取麥他國,以釀酒。

《南蠻傳》:「馬留人,取檳榔瀋為酒。」

《林邑國》,傳俗以檳榔汁為酒。

《訶陵國》,傳俗以椰樹花為酒。其樹生花,長三尺餘,大 如人腦,割之收汗以成酒,味甘,飲之亦醉。

《高昌傳》:「其國穀麥歲再熟,有葡萄酒。」

《党項羌傳》,「求大麥於他界,醞以為酒。」

《脈經》「短疾而滑」,酒病。浮而細滑,傷飲。

《初學記》:「關中有酒名白薄。」

《食經》「坐客酒」者,平旦釀食時熟,坐客待酒熟,故以為 名。

夏雞鳴酒法秫米二升作糜,麴三升,以水五升攪之, 封頭,今日作,明日雞鳴時熟。

《龍城錄》:魏左相能治酒,有名曰「醹淥翠濤。」常以大金 罌中盛貯,十年飲不歇,其味即世所未有。太宗文皇 帝嘗有詩賜公,稱。請幫助識別此字。淥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 不醒,十年味不敗。蘭生即漢武百味旨酒也。玉薤,煬 帝酒名。公此酒本學釀於西人,豈非得大宛之法,司 馬遷所謂「富人藏萬石葡萄酒,數十歲不敗」者乎? 李肇命酒為「郎官清」,劉跋命酒為玉友唐子西名酒 之和者曰「養生主」,勁者曰《齊物論》,楊誠齋名酒之和 者曰「金盤露」,勁者曰椒《花雨》。

《醉鄉日月》:「或有勇於牛飲者,以巨觥沃之,既撼狂花 凋病葉。」飲流謂目睚者為狂花,目睡者為病葉。《酒 徒》謂不飲者,歡場之害焉。

《長慶集》:杭州其俗釀酒趁梨花時熟,號「梨花春。」故白 公《杭州春望》詩云:「紅袖織綾誇柿蔕,青旗沽酒趁梨

考證
《白孔六帖》:「糯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上樽,稷米一斗,得

酒一斗為中樽,粟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下樽。」

《唐國史補》:鄭人以滎水釀酒,近邑與遠郊,美數倍。 古之飲酒,有盃盤狼籍,「揚觶絕纓」之說,甚則甚矣,然 未有言其法者。國朝麟德中,璧州刺史鄧弘慶始創 平、索、看、「精」四字令,至李稍雲而大備,自上及下,以為 宜然。大抵有律令,有頭盤,有拋打,蓋工于舉場,而盛 于使幕衣冠有男女雜履舄者,有長幼同燈燭者。外 府則立將校而坐婦人,其弊如此。又有擊毬畋獵之 樂,皆溺人者也。

酒則有郢州之富水,烏程之若下,滎陽之《土窟春》,富 平之石凍春,劍南之燒春,河東之乾和葡萄,嶺南之 《靈谿博羅》,宜城之九醞,潯陽之《湓水》,京城之《西市腔》 《蝦蟆陵》《郎官清》《阿婆清》。又有三勒漿類酒法,出波斯。 三勒者,謂菴摩勒、毗梨勒、訶梨勒。

《投荒雜錄》:南方飲酒,即實酒滿瓮,泥其上,以火燒方 熟,不然不中飲。既燒即揭瓶趨虛,泥固猶存。沽者無 所知其美惡,就泥上鑽小穴可容著,以細筩插穴中, 沽者就吮筩上,以嘗酒味,俗謂之「滴淋。」無賴小民,空 手入市,遍就酒家滴淋,皆言不中,取醉而還。

《酉陽雜俎》:「稅波斯、拂林等國米及草子,釀於肉汁之 中,經數日即變成酒,飲之可醉。」

《醉仙圖記》:「凡醉有所宜:醉花宜晝,襲其光也;醉雪宜 夜,消其潔也;醉樓宜暑,資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 也。」

《祿州俗》釀宜趁梨花時,熟號「梨花春。」

《雲仙雜記》:「飲酒者嚼雞舌香則量廣,浸半天,回則不 醉。」

酒席之士九吐而不減其量者,為「酒神。」

《五代史·四夷附錄》:「鐵甸人能釀糜為酒,醉則縛之而 睡,醒而後解,不然則殺人。」

《于闐》國以葡萄為酒,又有「紫酒」青酒,不知其所釀,而 味尤美。

《三禮圖》:「射」為罰爵名。豐作人形。豐,國名。其君以酒亡, 因戴盂以戒酒。故崔駰《酒箴》云:「豐侯沈酒,荷罌負缶。 自僇於世,圖形戒後。」

《續博物志》:以清水漱口,飲酒至斗不亂。或曰:「酒毒自 齒入也。」

《宋史外國傳》:「占城國地不產茶,亦不知醞釀之法,止 飲椰子酒。」

三佛齊國,其地頗類中土。有花酒、椰子酒、檳榔酒、蜜 酒,皆非麴糵所醞,飲之亦醉。 《闍婆國》飲食豐潔,其酒出於椰子及蝦蝚丹樹。蝦蝚 丹樹,華人未嘗見,或以桄榔、檳榔釀成,亦甚香美。昏 聘之資,先以椰子酒,檳榔次之,指環又次之。

《清異錄》:置之瓶中酒也,酌于盃,注于腸,善惡喜怒交 矣,禍福得失岐矣。倘夫性昏志亂,膽脹身狂,平日不 敢為者為之,平日不容為者為之,言騰煙焰,事墮穽 機,是豈聖人賢人乎?一言蔽之曰:「禍泉」而已。

嗜飲者,無早晚,無寒暑。樂固醉,愁亦如之;閒固醉,忙 亦如之。肴核有無,醪醴善否,一不問;典當抽那,借貸 賒荷,一不卹。日必飲,飲必醉,醉不厭,貧不悔,俗號「瓶 盞病。」遍揭《本草》,細檢《素問》,只無此一種藥。

《墨客揮犀》,詩人多用方言。南人謂睡美為黑甜,飲酒 為軟飽。故東坡詩曰:「三盃軟飽後,一枕黑甜餘。」 《懶真子》:蘇秀道中有地名五木,出佳酒,故人以五木 名之。然白樂天為杭州太守日,有詩序云:錢湖州以 若下酒,李蘇州以五酘酒相次寄到,詩云:「勞將若下 忘憂物,寄與江城愛酒翁。鐺腳三州何處會,甕頭一 盞幾時同?傾如竹葉盈樽綠,飲作桃花上面紅。莫怪 慇懃最相憶,曾陪西省與南宮。」僕嘗以此問于僕之 七舅氏云:「酘字與羖同意,乃今之羊羔兒酒也。詳其 詩意,當以五羔為之,以是酒名,故從酉云。樂天詩云: 『竹葉盈樽綠』。」謂若下酒,取竹有綠之意也。「桃花上面 紅」,謂五酘酒,取桃花五葉也。後人不知,轉其名為五 木,蓋失之矣。僕檢韻中「酘」字,乃竇同音,注云「重釀酒 也。」恐酘難轉而為木。

《夢溪筆談》:「漢人有飲酒,一石不亂。」予以制酒法較之, 每粗米二斛,釀成酒六斛六斗。今酒之至醨者,每秫 一斛,不過成酒一斛五斗。若如漢法,則粗有酒氣而 已。能飲者飲多不亂,宜無足怪。然漢之一斛,亦是今 之二斗七升,人之腹中亦何容置二斗七升水耶?或 謂石乃鈞石之石百二十斤,以今秤計之,當三十二 斤,亦今之三斗酒也。于定國「飲酒數石不亂」,疑無此 理。

《續筆記》:梅宛陵詩:「好用案酒,俗言下酒也。」出陸機《草 木疏》。「荇,接,余也。白莖,葉紫赤,圓徑寸餘,浮水上,根在 水底,與之深淺,莖大如釵股,上青下白,煮其白莖,以 苦酒浸之,脆美可案酒。」今北方多言案酒。

東坡《志林》:僧謂酒為「般若湯」,謂魚為「水梭花,雞為鑽 籬菜」,竟無所益,但欺而已。世常有之,人有為不義而文之以美名者,與此何異哉!

退之詩曰:「百年未滿不得死,且可懃買拋青春。」《國史 補》云:「酒有郢之富春,烏程之若下春,滎陽之土窟春, 富平之石凍春,劍南之燒春。」杜子美亦云:「聞道雲安 麴米春,才傾一盞便醺人。」裴鉶作《傳奇》記裴航事,亦 有酒名「松醪春。」乃知唐人名酒多以春,則「拋青春」亦 是酒名也。

東坡《飲酒說》:「歐公盛年能飲百盞,然常為張安道所 困。梅聖俞亦能飲百許盞,然醉即高叉手,而語彌溫 謹。此亦知所不足而勉之,非善飲者也。」

《湘素雜記》:景文公詩云:「鏤管喜傳吟處筆,白波催卷 醉時杯。」讀此詩不曉白波事。及觀《資暇集》云:「飲酒之 卷白波,蓋起于東漢,既擒白波賊,戮之如卷席然,故 酒席倣之,以快人情氣也。」疑出于此。余恐其不然,蓋 白者,罰爵之名,飲有不盡者,則以此爵罰之。故班固 《敘傳》云:「諸侍中皆引滿舉白。」左太沖《吳都賦》云:「飛觴 舉白。」註云:行觴疾如飛也。大白,杯名。又魏文侯與大 夫飲酒,令曰:「不釂者浮以大白。于是公乘不仁,舉白 浮君。」所謂卷白波者,蓋卷白上之酒波耳,言其飲酒 之快也。故景文公以白波對鏤管者,誠有謂焉。按《漢 書》:「黃巾餘黨復起西河白波谷,號曰白波賊,眾十餘 萬。」

《芥隱筆記》:丁晉公對真廟:唐酒價以三百,亦出于一 時耳。若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白樂天「共把十千酤, 一斗又軟美,仇家酒十千,方得斗又十千,一斗猶賒 飲,何況官供不著錢。」又崔輔國「與酤一斗酒,恰用十 千錢。」

《雞肋編》:白樂天詩云:「歲盞能推藍尾酒,辛盤先勸膠 牙餳。」又云:「三盞藍尾酒,一楪膠牙餳。」而東坡亦云:「藍 尾忽驚新火後,遨頭要及院花前。」余嘗見唐小說載: 有翁姥共食一餅,忽有客至,云:「使秀才婪泥。」于是二 人所啖甚微,末乃授客,其得獨多,故用貪婪之字。如 「歲盞屠蘇酒」,是飲至老大最後所為多,則亦有貪婪 之意以餳膠牙,俗亦于歲旦琥珀餳,以驗齒之堅脫, 然或用餃子然。二者見之。唐之寒食,與今世異乎? 《明道雜志》王黃州詩云:「刺史好詩兼好酒,山民名醉 又名吟。」而黃州呼醉為沮,呼吟為垠,不知呼醉吟竟 是何名也。黃州廝役多無名,止以第行為稱,而便稱 為名。余自罷守宣城,至今且二年,所過「州府數十,而 有佳酒者,不過三四處。高郵酒最佳,幾似內法。問之 其匠,故內庫匠也。其次陳州瓊液酒」,陳輔郡之雄,自 宜有佳匠。其次乃黃州酒,可亞瓊液而差薄,此謫官 中一幸也。平生飲徒,大抵止能飲五升已上,未有至 斗者。惟劉仲平學士、楊器之朝奉,能大杯滿釂,然不 過六七升醉矣。晁無咎與余酒量正敵,每相遇,兩人 對飲。輒盡一斗,纔微醺耳。

《石林詩話》:白樂天詩:「三杯藍尾酒,一楪膠牙餳。」唐人 言藍尾多不同,「藍」字多作啉,云出於侯白《酒律》,謂酒 巡匝末坐者,連飲三盃為藍尾。蓋末坐遠,酒行到常 遲,故連飲以慰之。以啉為貪婪之意。或謂啉為請幫助識別此字。「如 鐵入火,貴出其色。」此尤無稽,則唐人自不能曉此義。 晉人多言飲酒有至沈醉者,其意未必真在于酒。蓋 時方艱難,人各懼禍,惟托于醉,可以疏遠世,故陳平、 曹參以來,俱用此策。

《漢書》記陳平于劉項未判之際,日飲醇酒戲婦人,是 豈真好飲耶?曹參雖與此異,然方欲解秦煩苛,付之 清淨,以酒杜人,亦是一術。

《石林四筆》名生於實,凡物皆然。以斛為石,不知起何 時,自漢以來始見之。石本五權之名,漢制重百二十 斤為石,非量名也。以之取民賦祿,如二千石之類。以 穀百二十斤為斛,猶之可也。若酒言石,酒之多少,本 不係穀數,從其取之醇醨。以今准之,酒之醇者,斛止 取七斗或六斗,而醨者多至於十五六斗。若以穀百 二十斤為斛酒,從其權名,則當為酒十五六斗;從其 量名,則斛當穀百九十斤,進退兩無所合,是漢酒言 「石」者,未嘗有定數也。

《避暑錄話》:杜子美《飲中八仙歌》,賀知章、汝陽王璡、崔 宗之、蘇晉、李白、張長史旭、焦遂、李適之也。適之坐李 林甫譖,求為散職,乃以太子少保罷政事。命下,與親 戚故人歡飲,賦詩曰:「避賢初罷相,樂聖且銜杯。為問 門前客,今朝幾箇來?」可以見其超然無所芥蔕之意。 則子美詩所謂「銜杯樂聖稱避賢」者是也。適之以天 寶五載罷相,即貶死袁州,而子美十載方以獻賦得 官,疑非相與周旋者,蓋但記能飲者耳。惟焦遂名跡 不見他書。適之之去,自為得計,而終不免於死,不能 遂其詩意。林甫之怨,豈至是哉!「冰炭不可同器」,不論 怨有淺深也。乃知棄宰相之重,而求一杯之樂,有不 能自謀者,欲碌碌求為焦遂,其可得乎?今峴山有「適 之窪樽」,顏魯公諸人嘗為聯句,而《傳》不載。其嘗至湖 州,疑為刺史,而史失之也。

蘇子瞻在黃州作蜜酒,不甚佳,飲者輒暴下蜜水,腐
考證
敗者爾。嘗一試之,後不復作。在惠州作桂酒,嘗問其

二子,邁、過云:「亦一試之而止,大抵氣味似屠蘇酒。」二 子語及,亦自撫掌大笑。二方未必不佳,但公性不耐 事,不能盡如其節度,姑為好事,借以為詩,故世喜其 名。要之,酒非麴糵,何可以他物為之?若不類酒,孰若 以蜜漬木瓜、樝、橙等為之,自可口,不必似酒也。劉禹 錫《傳信方》有桂漿法,善造者,暑月極快美,凡酒用藥, 未有不奪其味,況桂之烈,楚人所謂桂酒椒漿者,安 知其為美酒?但土俗所尚,今欲因其名以求美,亦過 矣。

舊有釀法,盛夏三日輒成,色如湩醴,不減玉友。每晚 涼即飲三杯,亦復盎然。

《老學菴筆記》:唐人喜赤酒、甜酒、灰酒,皆不可解。李長 吉云:「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白樂天云:「荔 枝新熟雞冠色,燒酒初開琥珀香。」杜子美云:「不放香 醪如蜜甜。」陸魯望云:「酒滴灰香似去年。」

晉人所謂「見何次道,令人欲傾家釀」,猶云欲傾竭家 貲,以釀酒飲之也。故魯直云:「欲傾家以繼酌。」韓文公 借以作《簟詩》云:「有賣直欲傾家貲。」王平父《謝先大父 贈簟》詩亦云:「傾家何計效韓公。」皆得晉人本意。至朱 行中舍人有句云:「相逢盡欲傾家釀,久客誰能散橐 金。」用「家釀」對「橐金」,非也。

《對雨編》:王戎詣阮籍,時兗州刺史劉昶字公榮在坐, 阮謂王曰:「偶有二斗美酒,當與君共飲,彼公榮者無 預焉。」二人交觴酬酢,公榮遂不得一杯,而言語談戲, 三人無異。或有問之者,阮曰:「勝公榮者,不得不與飲 酒,不如公榮者,不可不與飲酒。惟公榮可不與飲酒。」 此事見《戎傳》,而《世說》為詳。又一事云:公榮與人飲酒, 雜穢非類,人或譏之,答曰:「勝公榮者不可不與飲;不 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軰者,又不可不與 飲。」故終日共飲而醉。二者稍不同,公榮待客如是,費 酒多矣,顧不蒙一杯於人乎?東坡詩云:「未許低頭拜 東野,徒言共飲勝公榮。」蓋用前事也。

後漢周澤為太常清修,時人為之語曰:「一歲三百六 十日,三百五十九日齋,一日不齋醉如泥。」《南史》孔覬 明曉政事,判決無壅,眾為之說曰:「孔公一月二十九 日醉,勝他二十九日醒。」一則一年一日醉,一醉如此 不曉事;一則一月一日醒,一醒如此辦事。二事正相 反,人性不同如此。余嘗效程子山作酒牓,其間一聯 云:「一月二十有九日,笑人世之太狂;百年三萬六千 場,容我生之長醉。」

《西溪叢語》:「藩郡帶鈐司,醞酒不限數。惟會稽則不然, 必有由也。」

桯史自唐白樂天始為《何處難忘酒》詩,其後詩人多 傚之。獨近世王景文質所作,雋放豪逸,如其為人。余 得其四篇,曰:「何處難忘酒,蠻夷大不庭。有心扶白日, 無力洗滄溟。豪傑將班白,功名未汗青。此時無一盞, 壯氣激雷霆。何處難忘酒,奸邪太陸梁。腐儒空有酈, 好漢總無張。曹趙扶開寶,王徐賣靖康。此時無一盞, 淚與海茫茫。何處難忘酒,英雄太屈蟠。時違聊置畚, 運至即登壇。梁甫吟聲苦,干將寶氣寒。此時無一盞, 拍碎石闌干。」「何處難忘酒,生民太困窮。百無一人飽, 十有九家空。人說天方解,時和歲自豐。此時無一盞, 入地訴英雄。」景文他文極多,號《雪齋集》,大略似是。余 又讀王荊公《臨川集》,亦有二篇,其一篇特典重,曰:「何 處難忘酒,君臣會合時。深堂拱堯舜,密席坐皋夔。和 氣襲萬物,歡聲連四夷。此時無一盞,真負《鹿鳴》詩。」二 公同一題,而喑嗚叱咤一轉於俎豆間,便覺閑雅不 侔矣。余嘗作一室,環寫此詩,恨不多見云。

《齊東野語》:今人以椰子漿為椰子酒,而不知椰子花 可以釀酒。唐殷堯封《寄嶺南張明府》詩云:「椰花好為 酒,誰伴醉如泥。」九日菊酒,以淵明採菊,白衣送酒得 名,而不知《西京雜記》所載菊花酒法,以菊花舒時,併 採莖葉,雜秫米釀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此皆目 前之事,而未有言者,何也?

《癸辛雜識》:「凡造酒,令冬至前最佳,勝於臘中,蓋氣未 動故也。」

燕翼貽謀錄官榷酒酤,其來久矣。太宗皇帝深恐病 民,淳化五年三月戊申,詔曰:「天下酒榷,先遣使者監 管,宜募民掌之,減常課之十二,使其易辦,吏勿復預。 蓋民自鬻則取利輕,吉凶聚集,人易得酒,則有為生 之樂,官無譏察警捕之勞,而課額一定,無敢違欠,公 私兩便。然所入無贏餘,官吏所不便也。新法既行,悉」 歸于公。上散青苗錢于設廳,而置酒肆于譙門,民持 錢而出者,誘之使飲,十費其二三矣。又恐其不顧也, 則命娼女坐肆作樂以蠱惑之。小民無知,爭競鬥毆, 官不能禁,則又差兵官列枷杖以彈壓之,名曰「設法 賣酒。」此「設法」之名所由始也。太宗之愛民,寧損上以 益下,新法惟剝下奉上,而且誘民為惡,陷民於罪,豈 為民父母之意乎?今官賣酒用妓樂如故,無復彈壓 之制,而設法之名不改,州縣間無一肯釐正之者,何耶?

祖宗舊制,「州郡公使庫錢酒專饋士大夫,入京往來, 與之官罷任旅費,所饋之厚薄,隨其官品之高下,妻 孥之多寡,此損有餘補不足,周急不繼富之意也。其 講睦鄰之好,不過以酒相遺,彼此交易,復還公帑,苟 私用之,則有刑矣。」治平元年,知鳳翔府陳希亮自首 曾以鄰州公使酒私用,貶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乃申 嚴其禁,公使酒相遺,不得私用,並入公帑。其後祖無 擇坐以公使酒三百小瓶遺親故,自直學士謫授散 官安置,況他物乎?故先世所歷州郡,得鄰郡酒,皆歸 之公帑,換易,答之一瓶不敢自飲也。

《學齋呫嗶》:《陸放翁筆記》有云:「唐人愛飲甜酒,灰酒,如 杜子美詩『不放春醪如蜜甜』」,則引證切矣。如「灰酒」,又 引陸龜蒙「酒滴灰香似去年」一句為證。余又哂其不 然。蓋龜蒙初冬絕句末聯云:「小爐低幌還遮掩,酒滴 灰香似去年。」言初冬圍爐飲酒,盞瀝滴在灰中,而香 仍似去年光景,不是酒似灰香耳。以上句觀之,其義 昭然。此老精於《詩》而不善觀《詩》,如此何哉?

丁謂參知政事,真宗嘗問唐酒價幾何,謂對以每升 三十。上曰:「何以知?」謂引杜詩云:「速來相就飲一斗,恰 有三百青銅錢。」上喜其對。後余因看李太白詩,有「金 樽美酒斗十千」之句,以為李、杜同時,何故詩句所言, 酒價頓異?客有戲噱者曰:「太白謂美酒耳,恐杜老不 擇飲而醉,村店壓茅柴耳。」坐皆大笑,然亦近理也。 《吹劍錄》:「《易》惟四卦言酒,而皆險難。時需需于酒食,坎 樽酒簋貳困困於酒食,未濟有孚于飲酒。」

《清波雜志》:「榷酤創始於漢,至今賴以佐國用。群飲者 惟恐其飲不多而課不羨也,為民之蠹,大戾於古。今 祭禮宴饗饋遺,非酒不行。田畝種秫,三之一供釀材 麴糵,猶不充用。州縣刑獄與夫淫亂殺傷,皆因酒而 致,甚至設法集妓女以誘其來,尢為害教。龜山楊中 立雖有是說,徒興歎焉,曾無策以革其弊。」

《醞法》,言人人殊,故色香味亦不等,醞厚清勁,復繫人 之嗜好。泰州雪醅著名,惟舊蓋用州治客次井蟹黃 水。蟹黃不堪他用,止可供釀。紹興間,有呼匠輩至都 下,用西湖水釀成,頗不逮。有詰之者,云:「蟹黃水重,西 湖水輕」,嘗較以權衡得之。煇向還鄉郡,飲所謂雪醅, 亦未見超勝,豈秫米日損,水泉日增而致然耶?抑醞 法久失其傳。大抵今號兵廚。皆有此弊。不但秦之雪 醅也。

《蠡海集》:或問:酒因毒藥,烏頭之類以釀造,故能醉人。 客駁之曰:「非也,烏頭之類何嘗醉人乎?蓋酒因米麴 相反而成,稻花晝開,麥花夜開,子午相反之義,故酒 能醉人。」予難之曰:「南方作醋,亦多米麥而造,緣何醋 不醉乎?況又北方有葡萄酒、梨酒、棗酒、馬嬭酒,南方 有蜜酒、樹汁酒、椰漿酒,皆得醉人,豈米麥相反而然 耶?」或人與客咸自愧,因謂之曰:「酒味辛甘,醞釀米麥 之精華而成之者也。至精純陽,故能走經絡而入腠 理。酒飲入口,未嘗停胃,遍循百脈,是以醉後氣息必 粗,瘢痕必赤,能飲者多至斗石而不辭。使若停留胃 中,胃之量豈能容受如許哉!醋不能醉人,因其味酸 屬陰,性收斂止蓄,不惟不能醉人,亦」不能多飲。其他 諸物之酒,皆不由米麥,然悉係至精純陽之性,不離 乎辛甘之味,故可使人醉也。且葡萄、梨、棗、蜜,不醞釀 成酒,則不能醉;馬嬭未成酒,亦不能醉。惟椰漿及樹 汁,獨不須醞釀,是自然之性也。

《捫蝨新話》:孟嘉、李白皆謂酒中有趣,而世少有知之 者。予愛韓退之之詩云:「所以欲得酒,為文俟其醺。酒 味既泠洌,酒氣又氤氳。性情漸浩浩,諧笑方云云。此 誠得酒趣,此外徒繽紛。」此八句便道盡酒中情狀。然 又嘗恨其漏泄天機,此趣豈容世間得聞,以此知杜 子美之詠八仙,猶是未得酒中之趣。

《酒譜》:「凡酒,以色清味重為聖,色如金而醇苦者為賢, 色黑味酸醨者為愚。以家醪糯釀醉人者為君子,以 家醪黍釀醉人者為中人,以巷醪黍釀醉人者為小 人。」

《佩楚軒客談》:「周弁翁釀白醪,字曰『秋玉』。」

《元氏掖庭記》:酒有「翠濤飲、露囊飲、瓊華汁、玉團春、石 凍、春葡萄、春鳳子腦、薔薇露、綠膏漿。」

《玉澗雜書》:魏文帝《典論》云:「大駕都許,使光祿大夫劉 松北鎮袁紹軍,與紹子弟日共宴飲,以三伏之際,晝 夜酣飲極醉,至於無知,云以避一時之暑,故河朔有 避暑飲。吾嘗謂此非松好飲,蓋自為計耳。方曹操時, 與袁紹子弟相從,若不日飲,安能使操不疑?此不惟 松為身謀,亦所以防紹子弟,使不暇為他圖也。」今人 頗傳此。故遂有謂酒真能逃暑者云。方暑正晝極飲 輒涼。殊不可解。不過醉而沈惑。不知有暑耳。然亦何 足為適。

「病榻手欥碧琳腴。」酒名見曾吉甫詩,可對江瑤柱,江 瑤柱,礪黃也。

《五色線》:《吳張賦》:「酒猶兵也。兵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不練;酒可千日不飲,不可一飲不醉。」

《野客叢談》《前漢食貨志》作「酒一均,率開盧以賣。」臣瓚 注曰:「盧,酒甕也,言開一甕酒也。趙廣漢入丞相府,破 盧甕。」按《趙廣漢傳》,直突入霍禹第,椎破盧罌也。但嘗 將吏卒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跪受辭而已。瓚誤以二 事併為一事引之。盧者,賣酒之處,壘土所築,形如鍛 盧,以居酒甕,非瓶罌。文君當盧,「黃公酒盧」者是也。師 古之說得之。

東坡云:「唐人名酒多以春名。退之詩:『勤買拋青春』。《國 史補注》:『滎陽土窟春』」,「富平石凍春」,「『『劍南燒春』。子美詩: 『雲安麴米春』。鄭谷《贈富平宰詩》曰:『易博連宵醉千缸 石凍春』。知富平石凍春』信矣。觀白樂天詩有『青旗沽 酒聽梨花』」之句,注:「杭人其俗釀酒聽梨花,時熟號梨 花春。」是又有梨花春之名。李白詩:「甕中百斛金陵春」, 劉夢得詩。「鸚鵡杯中若下春。」

皇甫嵩作《醉鄉日月》有曰:「凡酒以色清味重而甜者 為聖,色濁如金而味醇且苦者為賢,色黑而酸醨者 為愚。以家醪糯觴醉人者為君子,以家醪黍觴醉人 者為中庸,以巷醪麥觴醉人者為小人。」其說雖不同, 然以酒分聖賢者,其意祖魏人。《廋語》所謂「清者為聖, 濁者為賢」之說。然又考之魏人之說,又有所自。鄒陽 賦曰:「清者為酒,濁者為醨。清者聖明,濁者頑騃。」余謂 酒之清者為聖可也,若與濁者為賢何哉?當為頑愚, 魏人《廋語》,與夫醉鄉日月,其說有疵,不若鄒陽之語 為善也。《魏略》以白酒為賢。

都下有銀甕酒庫,或問何謂。余考《瑞應圖》,王者宴不 及醉,則銀甕呈祥,蓋取此意。真州郡齋舊有酒名花 露,人亦莫曉。讀姚合詩「味輕花上露,色似洞中泉」,得 非取此乎?又太真妃宿酒初消,吸花露以潤肺,見《開 元遺事》。

歷陽郭次象多聞,嘗與僕論唐酒價,郭謂前輩引老 杜詩「速令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以此知當 時酒價。然白樂天《與劉夢得沽酒閒飲》詩曰「共把十 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當劉、白之時,酒價何太 不廉哉!僕謂不然,「十千」、「一斗」乃詩人寓言,此曹子建 樂府中語耳。唐人引此甚多,如李白詩曰「金尊沽酒 斗十千」,王維詩曰「新豐美酒斗十千」,崔輔國詩曰「與 沽一斗酒,恰用十千錢」,許渾詩曰「十千沽酒留君醉」, 權德輿詩曰「十千斗酒不知貴」,陸龜蒙詩曰:「若得奉 君歡,十千沽一斗。」唐人言十千、一斗類,然一斗三百 錢,獨見子美所云,故引以定當時之價。然詩人所言, 出于一時,又未知果否一斗「三百」,別無可據。唐《食貨 志》云:德宗建中三年,禁民酤以佐軍費,置肆釀酒,斛 收直三千。此可驗乎?又觀楊松玠《談藪》:北齊盧思道 嘗云:「長安酒賤,斗價三百。」杜詩引此,亦未可知。僕因 謂郭曰:「曾知漢酒價否?」郭無以應。僕謂漢酒價每斗 一千,郭謂出于何書?僕曰:「此見《典論》,曰『孝靈帝末年, 百司湎酒,一斗直千文』」,此可證也。

三山老人云:「唐人好飲甜酒,殆不可曉。」子美曰「人生 幾何春與夏,不放香醪如蜜甜。」退之曰:「一尊春酒甘 若飴,丈人此樂無人知。」僕謂唐人以酒比飴蜜者,大 率謂醇乎醇者耳,非謂好飲甜酒也。且以樂天詩驗 之,曰「甕頭竹葉經春熟,如餳氣味綠黏臺」,曰「春攜酒 客過,綠餳黏盞杓」,曰「宜城酒似餳」,曰「黏臺酒似餳。」樂 天詩非不言酒之甜也。至要其極論,則曰「甘露太甜 非正味,醴泉雖潔不芳馨。」曰「戶大嫌甜酒,才高笑小」 詩曰「甕揭聞時香酷烈,瓶封貯後味甘辛。」酒味至于 甘辛,乃為佳耳。樂天之詩又如此,豈好甜酒哉?且退 之詩亦自有「酒味泠洌」之語,又豈嘗專好甜酒邪?然 樂天「戶大嫌甜酒」之句,正屬退之非好甜酒矣。大抵 酒味之適口,古今所同,豈唐人所好與今異邪?三山 蓋不深考耳。子美「香醪如蜜甜」之句,與《巴子歌》同。《巴 子歌》曰:「香醪甜似蜜,峽魚美可鱠。」

《讀史訂疑》:「中酒」二字,始見於《徐邈傳》。中聖人義,如「中 著」之中,而音反從平聲。《樊噲傳》:項羽既饗軍士中酒, 顏註云:飲酒之中也,不醉不醒,故謂之中。義宜從平 聲,而音乃竹仲切,何也?亦猶中興之中,音同竹仲耶? 按「中酒」二字,來歷之古,無如噲傳,而義乃別取,不為 後人語柄,余故標而出之。

《西吳枝乘》,秦時烏巾、程、林二氏者,善造酒,故以名邑, 相沿至今。然二氏絕無其後,而釀亦寖薄。元美謂「虛 名似督郵」,信矣。邇來沈氏三白,乃甲江南。

《群碎錄》:「醉如泥」:南海有蟲,無骨,名曰泥。在水中則活, 失則醉,如一堆泥。故時人譏周澤曰:「一日不齊醉如 泥。」

酒樹,椰也。似酒甘而薄,亦不堪飲。若頓遜國樹葉汁, 取停之數日,即為佳酒。枸樓國仙漿,取之樹腹中青 田核,以水注之,少頃成酒,乃真酒樹也。

中酒有曰惡。李後主詩「酒惡時拈花蕊嗔」,蓋鄉語也。 又曰倒壺。

《偃曝談餘》:琉球造酒,則以水漬米,越宿,令婦人口嚼手搓,取汁為之,名曰「米奇。」

《霏雪錄》:河東桑落坊有井,每至桑落時,取水釀酒甚 美,故名「桑落酒。」

《太平清話》:「殷無美有《酒志》十本,未刻。」

唐太宗嘗謂唐儉「酒杯流行,發言可喜」八字,模寫酒 韻殆盡。

《本草綱目》:「解白酒酸,用石決明,不拘多少數箇,以火 煉過,研為細末。將酒燙熱,以決明末攪入酒內,蓋住 一時,取飲之,其味即不酸。」

酒部外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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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內傳》:西王母嘗下,帝設葡萄酒,王母謂帝曰:「仙 家上藥,有玉酒瓊瑤酒。」

《搜神記》:漢武建元元年,東萊人姓池,家常作酒。一日 見三奇客共持麪飯至,索其酒飲,飲竟而去。頃之有 人來,云:「見三鬼酣醉於林中。」

《神異經》:「西北海外有人,長二千里,兩腳中間相去千 里,腹圍千六百里,日飲天酒五斗,不食五穀魚肉。」 《神仙傳》:「欒巴為尚書郎,正旦大會,巴後到,有酒容賜 百官酒,又不飲,而西南向噀之。有司奏巴不敬,詔問 巴,巴曰:『臣鄉里以臣能治鬼護病生為臣立廟,今旦 有耆老皆來臣廟中享臣,不能早飲之,是以有酒容。 臣適見成都市上火,臣故漱酒,為爾救之,非敢不敬, 當請詔問虛』。」詔抵罪。乃發驛書問成都已,奏言「正旦 食後失火,須臾有大雨三陣,從東北來,火乃止。雨著 人,皆作酒氣。」

《後漢書方術傳》:「費長房者,汝南人也,曾為市掾,市中 有老翁賣藥,懸一壺于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 人莫之見,唯長房于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 脯。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曰:『子明日可更來』。長 房旦日復詣翁,翁乃與俱入壺中,唯見玉堂嚴麗,旨 酒甘肴,盈衍其中。共飲畢而出,翁約不聽與人言之」, 後乃就樓上候長房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責,今事 畢當去,子寧能相隨乎?樓下有少酒,與卿為別。」長房 使人取之,不能勝。又令十人扛之,猶不舉。翁聞笑而 下樓,以一指提之而上,視器如一升許,而二人飲之, 終日不盡。長房遂欲求道,而顧家人為憂。翁乃斷一 青竹,度與長房身齊,使懸之舍後。家人見之。即長房 形也。以為縊死。大小驚號。遂殯葬之。長房立其傍。而 莫之見也。于是遂隨從入深山。

《麻姑傳》:漢孝桓帝時,神仙王方平降蔡經家,方平語 經家人曰:「吾欲賜汝輩酒,此酒乃出天廚,其味醇醲, 非世人所宜飲,飲之或能爛腸,今當以水和之,汝輩 勿怪也。」乃以一升酒合水一斗攪之,賜經家,飲一升 許,良久酒盡,方平語左右曰:「不足遠取也。」以千錢與 餘杭姥相聞,求其沽酒。須臾信還,得一油囊,酒五斗。 《許信傳》餘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飲耳。」

《神仙傳》:「左慈能變化萬端,不可勝記。魏曹公聞而召 之,閉一石室中,使人守視斷穀,期年乃出之,顏色如 故。曹公自謂生民無不食道,而慈乃如是,必左道也。 欲殺之,慈巳知,求乞骸骨。曹公曰:『何以忽爾』?」對曰:「欲 見殺,故求去耳。」公曰:「無有此意。」公卻高其志,不苟相 留也。乃為設酒曰:「今當遠曠,乞分杯飲酒。」公曰:「善。」是 時天寒,溫酒尚熱,慈拔道簪以攪酒,須臾道簪都盡, 如人磨墨。初公聞慈求分杯飲酒,謂當使公先飲以 與慈耳,而拔道簪以畫杯酒中,斷其間相去數寸,即 飲半半與公。公不善之,未即為飲,慈乞盡自飲之。飲 畢,以杯擲屋棟,杯懸搖動,似飛鳥俯仰之狀,若欲落 而不落。舉坐莫不視杯,良久乃墜,既而已失慈矣。 《法苑珠林》:「曹公遊近郊,士人從者百餘人,左元放乃 齎酒一罌,脯一片,手自傾罌行酒,百官皆醉飽。公還 驗之酤賣家,昨悉亡其酒脯矣。」

《錄異記》:袁起者,後漢時湘中人,在鄉忽醉,三日始醒。 起吐皆聞酒氣,自云「起與天人共飲。」後任漢陽令,逆 說豐儉有驗,白日判陽,夜判陰,忽乘雲而上天,不知 所在。

《世語》:白子高少好隱淪之術,嘗為美酒給道客。一旦 有四仙人齎藥集其舍求酒,子高知非凡,乃欲取他 藥雜之。仙人云:「我亦有仙藥。」於是賓主各出其藥,仙 人謂子高曰:「卿藥陳久,可服吾藥。」子高服之,因隨仙 人飛去。子高仙酒,至今稱之。

《神仙傳》:「太陽子姓離,名明,本玉子同年友也。玉子學 道已成,太陽子乃事玉子,盡弟子之禮,不敢懈怠。然 玉子特親愛之,有門人三千餘人,莫與其比也。好酒 常醉,頗以此見責。然善為五行之道,雖鬢髮斑白而 肌膚豐盛,面目光華,三百餘歲猶自不改。玉子謂之 曰:『汝常理身養性,而為眾賢法師,而低迷大醉,功業 不修,大藥不合,雖得千歲,猶未足以免死,況數百歲 者乎?此凡庸所不為,況于達者乎』?」對曰:「晚學性剛,俗 態未除,故以酒自驅,其驕慢如此。著《七寶樹》之術,深 得道要,服丹得仙,時時在世間。五百歲中,面如少童, 多酒,故其鬢髮皓白也孔元方,許昌人也,常服松脂、茯苓、松實等藥,老而益 少,容如四十」許人。郄元節、左元放皆為親友,俱棄《五 經》當世之人事,專修道術。元方仁慈,惡衣蔬食,飲酒 不過一升,年有七十餘歲。道家或請元方會同飲酒, 次至元方,元方作一令,以杖拄地,乃手把杖,倒豎頭 在下,足向上,以一手持杯倒飲,人莫能為也。

葛元為客致酒,無人傳杯,杯自至人前,或飲不盡,杯 亦不去。常從帝行,舟,遇大風,百官船無大小,多濡沒, 元船亦淪失所在。帝歎曰:「葛公有道,亦不能免此乎?」 乃登四望山,使人鉤船。船沒已經宿,忽見元從水上 來,既至,尚有酒色,謝帝曰:「昨因侍從,而伍子胥見強 牽過,卒不得捨去,煩勞至尊」,暴露水次。元每行,卒逢 所親要於道間樹下折草刺樹,以盃器盛之,汁流如 泉,杯滿即止,飲之皆如好酒。又取土石草木以下,酒 入口皆是鹿脯,其所刺樹,以杯承之,杯至即汁出,杯 滿即止。他人取之,終不為出也。

《搜神記》: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時 有州人姓劉名元石,好飲酒,往求之。希曰:「『我酒發來 未定,不敢飲君』。石曰:『縱未熟,且與一杯,得否』?希聞此 語,不免飲之,復索曰:『美哉,可更與之。希曰:『且歸,別日 當來,只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石別,似有怍色,至家醉 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經三年,希曰:『元石必應酒 醒,宜往問之』』。」既往石家語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 曰:「元石亡來,服以闋矣。」希驚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 千日,今合醒矣。」乃命其家人鑿塚破棺看之,塚上汗 氣徹天,遂命發塚。方見開目張口,引聲而言曰:「快哉, 醉我也。」因問希曰:「爾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 方醒,日高幾許?」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氣衝入鼻中, 亦各醉臥三月。

《晉書藝術傳》:「戴洋,吳興長城人也。年十二,遇病死,五 日而蘇。說死時,天使其為酒藏吏,授符錄,給吏從幡 麾,將上蓬萊、崑崙、積室、太室、恆、廬、衡等諸山,既而遣 歸。」

佛圖澄少學道,妙通元術。常與石季龍升中臺,澄忽 驚曰:「變變,幽州當火災。」仍取酒噀之,久而笑曰:「救已 得矣。」季龍遣驗,幽州云:爾日,火從四門起,西南有黑 雲來,驟雨滅之,雨亦頗有酒氣。

《異苑》:有虹食薛願釜中水盡,願輦酒飲之,虹吐金滿 釜,因至豐富也。

《唐書方技傳》:「張果,晦鄉里世繫,以自神,隱中條山,元 宗召果密坐,謂高力士曰:『吾聞飲堇無苦者,奇士也』。 時天寒,因取以飲。果三進,頹然曰:『非佳酒也』。乃寢,頃 視齒燋縮,顧左右取鐵如意擊墮之,藏帶中,更出藥 傅其齗,良久齒已生,粲然駢潔,帝益神之。」

《杜陽雜編》:「上好神仙不死之術,而方士田佐元、僧大 通皆令入宮禁,以鍊石為名。時有處士伊祁元解,縝 髮童顏,氣息香潔,常乘一黃牝馬,纔高三尺,不啗芻 粟,但飲醇酎,不施韁勒,唯以青氈藉其背。常遊歷青 兗間,若與人款曲語話,千百年事,皆如目擊。上知其 異人,遂令密召入宮,處九華之室,設紫茭之席,飲龍」 《膏之酒》紫茭席色紫而類茭葉,光軟香淨,冬溫夏涼。 龍膏酒黑如純漆,飲之令人神爽。此本烏弋山離國 所獻。

羅浮先生《軒轅集》:「『年過數百而顏色不老,立於床前 則髮垂至地,坐於暗室則目光可長數丈。每採藥于 深岩峻谷,則有毒龍猛獸往來衛護,或晏然居家。人 有具齋邀之,雖一日百處,無不分身而至。或與人飲 酒,則袖出一壺,纔容一二升,縱客滿座而傾之,彌日 不竭。或他人命飲,即百斗不醉。夜則垂髮於盆中,其」 酒瀝瀝而出,麴糵之香,輒無減耗。 《括異志》:黃覺旅舍,見道士共飲,舉盃之際,道士以箸 蘸酒,於案上寫「呂』字,覺悟其為洞賓也,遂肅然起敬。 道士又於袖中出大錢七,小錢三,曰:『數不可益也』。」又 與藥寸許,歲旦以酒磨服之,可終歲無疾。如其言,至 七十餘,藥亦盡,作詩云:「床頭曆日無多了,屈指明年 七」十三。於是歲卒。

《續明道雜志》:「有奉議郎丁綖者,某同年進士也。常言 其祖好道,多延方士。常任荊南監兵,有一道人禮之 頗厚。丁罷官,道人相送,臨行出一小木偶人,如手指 大,謂丁曰:『或酒盡時,以此投瓶中』。」丁離荊南數程,野 次逢故舊,相與飲酒。俄而壺竭,丁試取木偶投瓶中, 以紙蓋瓶口。頃之,聞木人觸瓶,紙有聲,亟開視之,芳 酎溢瓶矣。不知後如何。

《集仙傳》:「張開光嘗與母及弟出游,獨留嫗守舍。俄有 道士敝衣冠,疥癬被體,直入裸浴酒甕中,嫗不能拒。 既暮出游歸,渴甚,聞酒芳烈,亟就甕中飲。嫗心惡道 士,不敢白而但不飲。居數日,開光與母弟拔宅而去。」 《癸辛雜識》:「帍令史,河間人,其妻常為白衣男子所據, 來則痛飲,然後共寢。帍不勝其忿,於是仗利刃伺於」 床下,既而果來,擁婦劇飲大醉,方欲就睡,掩其不備, 以刃刺之,白衣沿壁而上,蹻捷如飛。因逆刃搶殺之墮地化為霜毛白鼠,身長五尺許,雙目爛然,遂抉其 目,珠色深碧而徑寸,宛似瑟瑟。夜至暗室,有光芒尺 餘,北人戲名曰「姨夫眼眶。」蓋北人以兩男子共狎一 妓,則呼為姨夫,故以為戲云。

《墨莊漫錄》:僧謂酒為般若湯,鮮有知其說者。予偶讀 《釋氏會要》,乃得其說云:有一客僧,長慶中屆一寺,呼 淨人酤酒,寺僧見之,怒其麤暴,奪瓶擊柏樹,其瓶百 碎,其酒凝滯著樹如綠玉,搖之不散。僧曰:「某常持《般 若經》,須傾此物一盃,即諷詠瀏亮。」乃將瓶就樹盛之, 其酒盡落器中,略無孑遺,奄然流啜,斯須器請幫助識別此字。「酣暢 矣。」《酒之廋辭》。其起此乎。

《傳信記》:道士葉法善精于符籙之術,上累拜為鴻臚 卿,優禮待焉。法善居元真觀,嘗有朝客數十人詣之, 解帶淹留,滿座思酒。忽有人叩門云:「麴秀才。」法善令 人謂曰:「方有朝寮,未暇瞻晤,幸吾子異日見臨也。」語 未畢,有一秀才傲睨直入,年二十餘,肥白可觀,笑揖 諸公居末席,伉聲談論,援引古人,一席不測,恐聳觀 之。良久,蹔起旋轉。法善謂諸公曰:「此子突入,語辨如 此,豈非魑魅為惑乎?試與諸公避之。」麴生復至,扼腕 抵掌,論難鋒起,勢不可當。法善密以小劍擊之,隨手 失,墜于階下,化為瓶榼。一座驚攝,遽視其所,乃盈瓶 醲醞也。咸大笑飲之,其味甚嘉。坐客醉而揖其瓶曰: 「麴生風味,不可忘也。」

《瑯嬛記》:女仙曉暈,能釀游仙酒,飲之而臥。夢歷蓬萊 赤水,遇安期、王喬、王母、飛瓊之屬,採芝為車,驅龍為 馬,無所不至。又睹金書玉簡,字光灼爍,多至言妙道。 初覺不轉身,尚能記一二策,時有梵語者,則不能記 耳。今人有游仙咒曰:「果齊寢炁,八垓台戾,如律令,敕 誦七遍,書符酒上飲。」臥亦能如是。

郎玉嗜酒,而家赤貧。遇仙女于嵩山中,投以一珠,曰: 「此醉龍珠也。」諸龍含之以代酒,味踰若下。玉甫視珠, 而女忽不見矣。

郎州道士少微,頃在茅山紫陽院寄泊。有丁秀才者, 亦同寓宿,舉動風味,不異常人,然不汲汲于進取,盤 桓數年,遇冬夕,霰雪方甚,二三道士圍爐,有脆羝美 醞之羨。丁曰:「致之何難。」時以為戲言。俄見戶開,奮袂 而去。少頃,蒙雪而回,提一銀榼酒,熟羊一足,云「浙帥 廚中物。」因是吟詠忻笑,擲劍而舞,騰躍遁去,唯銀榼 存。

五色線。王可交棹漁舟入江,遇一彩舫,有道士七人, 玉冠霞帔,侍從十餘人,鬃角雲鬟,面前各有青玉盤 酒器。呼可交上舫,命與酒喫。侍者瀉酒于尊,酒再三 不出。道士曰:「酒靈物,若得入口,當換其骨。瀉之不出, 亦命也。」一人曰:「與栗喫。」俄取二栗與之。其栗青赤光 如棗,長二寸許,囓之有皮,非人間之栗,肉脆而甘。可 交。食栗之後絕穀。請幫助識別此字。「靜若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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