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禮記義疏 (四庫全書本)/全覽2

全覽1 欽定禮記義疏 全覽2 全覽3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
  禮運第九之一
  正義孔氏頴達曰案鄭目録云名禮運者以其記五帝三王相變易隂陽轉運之道此於别録屬通論 張子曰禮運本是一片段文字混混然一大意湏是據大體而觀之乃能見若字字句句細碎求之必不能得如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即堯舜之世實求此物安得也但言其至和可致此耳 朱子曰胡明仲云禮運是子游作 陳氏澔曰疑子游門人所記篇首大同小康説則非夫子之言黃氏震曰篇首意匠微近老子然終篇混混為一極多精語如論造化謂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論治謂聖人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論人謂天地之心又謂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論禮謂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皆千古名言 黃氏乾行曰運謂氣運氣運在人則為帝王禮樂之因革在天則為隂陽造化之流通然天時人事相為符應禮樂隂陽相為表裏故其始也法隂陽而作禮樂其終也以禮樂而贊隂陽 芮氏城曰以運會言則自唐虞而三代大同而小康其衰也為杞宋為幽厲為幽國疵國僭君脅君汙隆升降皆時會為之也以運行言則自分天地轉隂陽變四時播五行垂而為日星竅而為山川明有制度幽有鬼神變化流行皆大一為之也一篇前後義兼兩端
  案通篇極言禮之重獨篇首小康之説乃老氏禮起於忠信之衰道徳之薄之意與通篇殊不相應考之家語皆無之惟有禮之所生與天地並不由禮而在位則以為殃句與下言偃如此乎禮之急緊相接則此為小戴所攙入竊老莊之説以為高而不知其繆也辨此一莭之繆則通篇粹然無疵
  昔者仲尼與於蜡賓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歎仲尼之歎蓋歎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與觀皆去聲下與如字喟去媿反又苦怪反太息也逮音代一音代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蜡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孔疏郊特牲文據周言之夏則十月殷則十一月建亥之月也以萬物功成報之亦祭宗廟孔疏月令臘先祖五祀總言之皆曰蜡析言之祭百神曰蜡祭宗廟曰息民時孔子仕魯在助祭之中孔疏助祭臣而稱賔者以祭祀欲以賔客為榮也觀闕也孔疏爾雅觀謂之闕縣法象魏使民觀之故名觀亦名象魏魏巍也巍巍高大也何休云天子兩觀外闕諸侯臺門不得有闕象有之用天子禮也孔子出廟門徃雉門登游於觀之上孔子見魯君於祭禮有不備於此又覩象魏舊章之處故感而歎之言偃孔子弟子子游大道謂五帝時也英俊選之尤者逮及也言不及見不言魯事為其太切故廣言之孔疏廣言五帝以下及三王之事 孔氏頴達曰此明孔子為禮不行而發歎遂論五帝三王道徳優劣之事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喟然而歎一感魯君之失禮一感舊章之廢棄也英即禹湯文武三代中之俊異者 方氏慤曰以其無名無迹故以道稱之以其代廢代興故以代數之言三代之為英見五帝之為質也 朱氏申曰言不及見帝王之盛而有志焉孔子有帝王之徳而不得其位故但有志而已 黃氏乾行曰道有升降政由俗革雖聖人不能不與時推移若欲回情文兼備之風反太古無為之治亦非人情但人亡政息故不能不惓惓於魯爾
  存異鄭氏康成曰志謂識古文孔疏孔子自序雖不及見前代而有記志之書披覽可知周禮云外史掌四方之志春秋云其善志 徐氏師曾曰英謂三代賢臣
  案志者心之所之有志乃吾其為東周之意鄭謂識古文孔謂記志之書非也三代之英即下由此其選也意有禹湯文武之君即有皋益伊周之臣徐單指臣亦偏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飬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盗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戸而不閉是謂大同長竹丈反矜讀鰥分音問惡烏路反為己之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公共也禪位授聖不家之睦親也不獨親獨子孝慈之道廣也有所飬無匱乏也分猶職也有歸皆得良奥之家勞事不憚施無吝心仁厚之教也謀不興盗不作尚辭讓之故也外戸不閉禦風氣而已同猶和也平也 孔氏穎達曰此先明五帝時也天下為公不私傳子孫即廢朱均而用舜禹是也選賢與能不世諸侯若黜四凶而舉十六相是也講信脩睦談説輒有信行習皆親睦也不獨親己親不獨子己子使天下之老者皆得贍飬終其餘年年齒盛壯者不愛其力以奉老幼天下之幼者皆獲長養以成人無告及有疾者皆獲恤養也男有分者無才者畊有能者仕各當其職無失分也女謂嫁為歸君上有道嫁無失時也財貨不收録則物壊世窮無所資用故收而藏之正是惡其棄地耳非是藏之為己有乏者即與也為事用力不憚劬勞正是惡其相欺惜不出於身耳非是欲自營贍也謀之所起本為鄙詐今天下一心故圖謀之事閉塞而不起有乏必與竊盗焉施有能必位亂賊何作故扉從外闔盖重門擊柝本禦暴客既無盗竊亂賊則戸無所捍拒故從外而閉也率土皆終故曰大同 劉氏彝曰五帝之治世質民純人人内盡其情而情不生外無其已而善益勸故君不自尊而天下共尊之臣不自賢而天下共賢之一徳安於上而兆民莫不化之一善出於人而四海莫不師之是以選賢與能講信脩睦不必自於朝廷而族黨人人推讓不敢以為己私也君盡其性於上民盡其性於下不曰大道之行乎方氏慤曰天生其利人乃不取是以人逆天也故貨棄於地為可惡人犯其勞我享其效是因人成事也故力不出於身為可惡取非其有謂之盗伺間而發謂之竊絶理謂之亂毁則謂之賊 朱氏申曰不獨親其親孝其親以及人之親也不獨子其子慈其子以及人之子也使老有所終以將化而欲善其終也壯有所用以方剛而欲致其用也幼有所長以尚少而欲趨於長也天之窮民與廢民發政施仁宜有以養之謀閉而不興以力不必為己而同乎無知盗竊亂賊而不作以貨不必藏於己而同於無欲也
  今大道既隠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知音智埶音世亦作勢去起呂反 案故謀用是作十字當在貨力為己下大人世及上此錯簡耳家語無禮義至兵由此起五十四字及以著其義以下三十七字止有禮之所與與天地並如有不由禮而在位者則以為殃二十一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隠猶去也天下為家傳位於子也貨力為己俗狹嗇也大人諸侯也亂賊繁多為城郭溝池以服之也謀作兵起以違大道敦樸之本也教令之稠其𡚁則然老子曰法令滋章盜賊多有由用也用禮義以為治也考成也刑猶則也埶埶位也去罪退之也殃猶禍惡康安也言小安者失之則賊亂將作矣 孔氏頴達曰此明三代俊英之事孔子生及三代之未故稱今也天下為家父傳天位與子也君以天位為家故四海各親其親而子其子父子曰世兄弟曰及諸侯亦傳位自與家也姦詐之謀用是貨力為己而興作戰爭之兵由此貨力為己而發起既私位獨財則更相争奪所以為城郭溝池以自衞固也賢猶崇重也既盗賊並作故湏勇更相欺妄故湏知勇知之士皆被崇重也以功為己立功起事不為他人也禹湯文武成王周公以其時謀作兵起遞相争戰能以禮義成治故為三王中之英選君臣諸事有失故並用禮義以為之紀君臣義合故曰正父子天然故曰篤兄弟同氣故言睦夫妻異姓故言和又用禮義設為宮室衣服車旗飲食上下貴賤有多少之制度田種穀稼之所里居宅之地貴賤皆異品也著其義以下皆謹禮之事民有失宜用禮裁之民有相欺用禮成之民有罪者用禮以照明之民有仁者用禮賞之以為則民有争者用禮講説之使推讓行上五徳皆示民為常法也若為君而不用此謹禮五事雖在富貴之埶位衆必以為禍惡共以罪黜退之矣張子曰大道之行由禮義行者也禮義為紀行禮
  義者也紀對綱而細規規然詳於小不見其大也若夫大道之行禮義沛然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又曰使堯舜承桀紂之後亦當禮義以為紀六君
  子生堯舜之時是亦大同聖人成性一之以禮義六君子謹禮所以達其大欲至於大同也 胡氏銓曰下言禹湯由此則大人謂天子 馬氏睎孟曰傳子傳賢皆天之所與非人之所為也五帝三王何與焉老有所終至廢疾有養三王未嘗不同也以正君臣至以立田里五帝之時亦莫不行也孔子傷時之弊欲復歸於至徳之盛故言如此
  通論陸氏佃曰與賢與子其義一也不足為時之厚薄然後世一不與子則争亂隨之是亦天也雖以為時之厚薄可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大道之人以禮於忠信為薄案此三節為第一段孔子答子游之問以遡帝王之治而歸於禮也自石梁王氏指為非孔子語後儒皆因之然考其所以致訾有二昔王子雍謂禮記所述孔子之言皆家語文後人見其已見禮記遂於家語除其本文而亦有以已意増改者今考家語無謀作兵起等語則為後人竄入無疑夫天高地下萬物散殊禮已行乎其閒特大同之世民風沕穆日行禮而不知至三代乃覺其以禮為敎耳以唐虞視羲農則唐虞已覺其文以夏殷視成周則夏殷猶存其樸此皆天地風氣日開人心機智日生之故聖人之治與時為宜正不得高五帝而卑三王也但孔子謂韶盡善武未盡善孟子謂堯舜性之湯武反之聖人分上有不同則徳化淺深亦自有異老莊不知此義謂禮為忠信之薄全不識天秩天叙本原記者見本文有大同字増小康字作對殊失聖人本㫖又改去與天地並句與通篇全不照管此記者増改之繆也而細攷注疏則今文又有錯簡孔疏謀作兵起緊承貨力為己文義甚明今文錯簡似禮義為紀乃所以兆謀致兵者則六君子如何又必謹於禮文義并難通矣此又今文錯脱之繆也
  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䘮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復扶又反下復問同治平聲相去聲殽户教反冠古亂反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相視也遄疾也言鼠之有身體如人而無禮者矣人之無禮可憎賤如鼠不如疾死之愈也孔疏引詩鄘風言鼠有形體人亦有形體鼠無禮故賤人有禮故貴若人而無禮何異於鼠不如速死無所侵害也 朱子曰言相鼠猶有體可以人而無禮乎聖人則天之明因地之利取法度於鬼神以制禮下敎令也旣又祀之盡其敬也教民嚴上也孔疏謂法天地鬼神以制禮既畢下此禮之教令以教民又祀此等之神教民嚴上鬼者精魂所歸孔疏精魂歸藏不知其所神者引物而出孔疏宗廟能引出仁義山川能引出興作五祀能引出制度又俱能引出福慶謂祖廟山川五祀之屬也民知嚴上則此禮達於下也孔疏䘮是哀篤君親祭是享祀君親射御是防衛供御尊者冠有著代之義昏有代親之感朝是君之敬上聘是臣之事君民既知嚴上於此八者之禮無教不從民知禮則易敎 孔氏頴達曰言承天則承地可知失禮則死若桀紂也得禮則生若禹湯也殽效也天遠故言本地近故言效聖王旣法天地鬼神以制禮而敎民且祀天禋地享宗廟祭山川一則報其禮所從來之功一則敎民嚴上之義 張子曰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此屬自然而言也天自然有禮如天尊地卑是也殽於地明於地也如山川有大小草木有長短皆天生而見於地也列於鬼神遍於鬼神也如社有土功稷有養人之功五嶽為一方之鎭皆是也達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此屬人道而言亦莫非天理也 又曰天無形固有無體之禮禮有形則明於地明於地則有山川宗廟五祀皆布列於地上者也禮無不在天所自有人特節文之耳達於䘮祭射御冠昏朝聘是見於迹也 劉氏彜曰先王正心誠意動必如禮者欲盛厥徳以配天地承天之道也禮有定制執民兩端不敢太過不敢不及治人之情也人失禮則行悖於中刑禍之道不曰死乎得禮則動協於極安吉之道不曰生乎禮也者能使三才各安其位而不失其宜者也故天得其禮則隂陽和地得其禮則剛柔順鬼神得其禮則生歛時至於䘮祭射御冠昏朝聘得其禮則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各得其分而不失其常苟無禮則性命不可得而正矣 陳氏祥道曰本於天者禮之道殽於地者禮之體列於鬼神者禮之情達於䘮祭射御冠昏朝聘者禮之度數禮之為道則尊而其體則卑其情則幽而其度數則顯 方氏慤曰天地鬼神禮之所以立也䘮祭八者禮之所以行也喪凶禮祭吉禮射御軍禮冠昏嘉禮朝聘賓禮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大體不過是五者 應氏鏞曰上數語明禮之功用以明人生死所由繫下四語總禮之體用以明天下國家治亂所由别禮之大原出於天故推其自出而本之效法之謂地故因其成法而效之列於鬼神充塞乾坤昭布森列而不可紊達於喪祭至朝聘人道交際周流上下而無不通法於天地鬼神者理所以承天之道達於天下國家者事所以治人之情理與事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吳氏澄曰言制禮者必根本乎天效放乎地徧取法於一切鬼神而達為人所通行之禮也 陳氏澔曰本於天者天理之莭文也䘮祭八者人事之儀則也 徐氏師曾曰天秩有禮禮以承之者禮之體人情易縱禮以治之者禮之用夫禮以下又詳言之禮無過不及之差是本天之莭文有上下之等是效地之高卑有變通之妙是列鬼神之變化三者理也所謂承天之道也達於喪祭以篤父子達於射御以和長幼達於冠昏以明男女達於朝聘以正君臣八者事也所謂治人之情者也理與事二而一也
  案此一莭為第二段子游即禮發問而子約言禮之始終本末以答之也
  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與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游欲知禮終始所成子言欲行其禮觀其所成也杞夏后氏之後宋殷人之後徵成也無賢君不足與成也得夏四時之書其書存者有小正得殷隂陽之書其書存者有歸藏孔疏熊氏云殷易以坤為首故先坤後乾觀觀於二書之意 孔氏頴達曰此明禮之所起因得二書知上代以來至於今世時代運轉之變通即下禮之初以下是也 朱子曰徵證也蔣氏君實曰三代聖人損益不同制作殊事皆本隂陽之義而發之夏之所建以寅為正則尚忠尚黑之制皆自此出也商之序易以坤為首則尚質尚白之制皆自此出也聖人不能考杞宋之餘備見夏商之盛制而能因四時隂陽之書詳識夏商之本㫖此聖人之觀禮所以異乎人之觀之也 應氏鏞曰上天下澤所以為禮而坤乾之書以坤為首有其義也隂陽循環更相為始而夏時以寅為首有其等也玩坤乾之自下而上則知禮之交際無不通且有卑法之意玩四時之自始而終則知禮之秩序不可紊且有無窮之象焉 沈氏煥曰義是禮之變等是禮之常於坤乾觀變於夏時觀常非聖人孰能觀之 顧氏元常曰上文言三代謹禮故此從夏殷言之下言古今禮之大意至我觀周道以後乃歎魯之本㫖也通論張子曰殷尚質故以所先見者言之乾必因坤而著故先坤猶言形神人必因形乃見神若不因形神何附著 方氏慤曰論語言其畧則文獻皆不足徵此言其詳則文猶有得焉耳周官大卜掌三易之法一連山二歸藏三周易連山首艮位在東北之間則向乎人之時夏用人正故其書以之孔子稱曰夏時者以人時得其正故也歸藏則首乎坤各歸其根密藏其用合乎地之時殷用地正故其書以之孔子稱曰坤乾者以資生於丑地為主於下故也周易則首乎乾周而復始剛柔相摩合乎天之時周用天正故其書以之孔子序以乾坤者以資始於子天為主於上故也然孔子以夏殷之易觀禮者易之所見者象禮之所形者器器由象出也天地有上下之位四時有先後之序禮之道如斯而已周監二代故六官備天地四時之名也天地之理為妙故以義言達於内也四時之迹為顯故以等言辨於外也
  案夏時坤乾當時必實有其書鄭注其書存者有小正歸藏舉二書以見其梗概未嘗謂即此二書也馬氏謂歸藏漢志無之連山隋志無之鄭氏非漢人乎歸藏其所親見不得執漢志而謂漢志無歸藏也至連山為劉炫偽作則北史明言之然連山之名見於周禮亦不得謂古無是書也若王石梁謂小正歸藏何足徵禮則觀易象春秋何言周禮在魯也説詩必此詩不太拘乎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燔音煩捭音蘗汙音蛙抔音陪蕢鄭讀凷又如字桴音浮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其物雖質畧有齊敬之心則亦可以薦羞於鬼神鬼神饗徳不饗味也中古未有釜甑釋米捭肉加於燒石之上而食之耳孔疏燔黍以水洮釋黍水加於燒石之上以燔之捭豚捭析豚肉加於燒石之上而熟之今北狄猶然汙尊鑿地為尊也抔飲手掬之也蕢讀為由聲之誤也孔疏蕢是草名不可為桴凷亦土類故知當作凷凷堛也謂摶土為桴也土鼓築土為鼓也孔疏盖築地以為鼓莭杜注周禮籥章云以瓦為匡盖周代極文不湏築地或曰桴即搏拊也摶土為搏拊以手擊之 孔氏頴達曰從此以下至禮之大成皆二書所見之事此一莭言上代物雖質畧以其齊敬可致祭神明也 方氏慤曰觀二書足以知夏殷之禮觀夏殷足以知上古之禮故此言禮之初焉自燔黍而下皆始諸飲食之事也方是時地産有黍然未有釜甑也故燔之天産有豚然未有刀匕也故捭之未能鑿木故汙尊未知用爵故抔飲鬼神幽而難格菲薄之禮疑不足致敬者故以猶若言之徐氏師曾曰此下六莭原古始以明聖人制作之功而此以養生言之也聖人制作有鼎飪以為食尊罍以為飲聲樂以為莭其莭如此然其始燔黍捭豚而已汙尊抔飲而已蕢桴土鼓而已簡陋如此而其真實無偽可交於神明況於人乎後聖得其意而制禮以飾之此禮之所以始於飲食也
  通論張子曰從本言之自微者始從末言之自近者始其始必甚質而漸至於文如言禮之初始於拜起亦此類也 陳氏祥道曰樂以中聲為本土位中央其氣為中氣而籥之為器又以通中聲伊耆氏之樂始於土鼓中聲作焉中於蕢桴中聲發焉終於葦籥中聲通焉樂之所始必本於中聲如此周官籥章中春晝擊土鼓龡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國祈年於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皆有報本反始之義故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 彭氏廉夫曰蕢與蒯同桴鼓槌也以蒯杖為槌而擊土鼓
  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皋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號平聲飯扶晚反孰熟通首鄉並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升屋而號招之於天也飯以稻米上古未有火化也苴孰遣奠有火利也苴或為俎孔疏含飯以生米用上古未有火化之法遣奠包熟肉以送尸法中古脩火之利地藏謂葬北首隂也南鄉陽也從其初謂今行之然也 孔氏頴達曰上言古代質素此言後世漸文謂五帝以下至於三王時也皋引聲之言某謂死者名復令其反復魄也天望謂望天而招魂地藏謂穴地以藏尸所以地藏由體魄則降故所以天望由知氣在上故體魄降入於地為隂故死者北首歸隂之義死者既歸隂則生者南鄉歸陽也皆從其初言非是今時始為此事皆取法於上古中古而來 方氏慤曰飯必以腥慮致生之不知也苴必以孰慮致死之不仁也後世於喪有奠始於飯腥而已於葬有遣始於苴孰而已體有所附魄有所營皆重濁而為隂故降而在下知無不周氣無不之皆輕清而為陽故升而在上死者仆故言首生者興故言鄉凡是禮也後世雖增其文而不能損禮之實或異其迹而不易禮之意故曰皆從其初 陳氏祥道曰體魄有滅而無存故不言下知氣感動而常在故言在上北為隂幽物之所終始故死首之南為陽明物之所相見故生鄉之 蔣氏君實曰死生異域疑若恩棄義絶而不相求乃升屋之號皋某之告飯腥苴孰以繼其孝養之事天望地藏以發其悽愴之思蓋雖禮教未備而天理之發露於人心者自然如此至於後世棺椁衣衾之備美賵賻贈含之畢陳而一念不居事亦末矣故曰皆從其初 徐氏師曾曰飯含也腥生也生米亦有腥氣苴包也孰熟肉此以送死言之見後世送死之禮非後聖以私意制之皆從古初人心自有之哀戚爾
  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窟苦忽反橧音曾則登反茹音汝衣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未有宮室寒則累土暑則聚薪柴居其上也未有火化食腥也此皆上古之時 孔氏頴達曰此更論上古之事未有宮室則是五帝以前未有火化則惟伏羲以前以中古神農有火也營窟者地高則穴於地地下則營累其上而為窟橧巢橧聚其薪以為巢 徐氏師曾曰鳥曰羽獸曰皮通論方氏慤曰人稟隂陽而生則陽故順陽而居冬陽燠於下故居營窟夏陽燠於上故居橧巢
  存疑孔氏頴達曰茹其毛者雖食鳥獸之肉不能飽幷茹其毛以助飽若漢蘇武以雪雜羊毛食之也辨正陳氏澔曰未有火化故去毛不盡而幷食之也案此説勝孔氏
  後聖有作然後脩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戸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范範通炮薄交反燔音煩亨烹通酪音洛治平聲養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作起也脩火之利謂孰冶萬物孔疏孰謂亨煑冶謂陶鑄范金謂鑄作器用孔疏謂為形范以鑄金器合土謂瓦瓴甓及甒大孔疏檀弓云有虞氏之瓦棺釋器云瓴甗謂之甓郭注塶塼也禮器云君尊瓦甒又明堂位云泰有虞氏之尊此等皆燒土為之榭器之所藏也孔疏公羊傳宣榭火樂器藏焉爾炮裹燒之也燔加於火上亨煑之鑊也炙貫之加於火上醴酪烝釀之也酪酢酨朔亦初也亦謂今行之然 孔氏頴達曰此論中古神農及五帝三王之事世本云燧人出火是火利先有用之簡少至神農更脩益使多以為臺榭以下皆五帝時效法上古故曰皆從其朔 劉氏彝曰火無形而潛於木燧人鑽木出火然後木火始為民利金得火以鎔而金亦為民利土和以水鈞以木而化以火以為器而土為民利遂與稼穡均五行之利以養民而禮因五物以興生則養之死則祭之報本反始之心生而禮由之弗敢忘乎其本初也 陳氏祥道曰營窟橧巢而易之以宫室茹毛飲血而易之以烹炙衣羽皮而易之以布帛此所謂通其變使民不倦者也開端之始謂之初繼終有始謂之朔 王氏安石曰初一始而不可變朔則終而復始也 吳氏澄曰營窟土處以避寒橧巢木處以避暑饑則食鳥獸之肉寒則衣其羽皮此太樸陋不可從也下乃言中古可從之禮脩火之利總下三事范金合土一也烹炮燔炙二也治絲麻三也以養生二句結上文 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宮室代上古之巢窟烹炙代上古之毛血麻絲代上古之羽皮皆脩火之利
  通論蔣氏君實曰事之已備聖人不能計其後事之未備聖人不能秘其智聖人開物成務以教天下而使之相安相養於利用出入之閒使變其燔捭汙抔而止於籩豆簠簋犧象山罍變其蕢桴土鼓而止於笙鏞管象椌楬壎箎何病於聖故聖人視夏商以前為禮之大意使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常皆從其朔民未厭神未瀆也 黃氏震曰此原古始以明聖人制作之功蓋易取十三卦之義
  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鐘鼓脩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醆側眼反秶依注為齊才細反醍音體嘏音古本或作假古稚反祜音戸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言今禮饌具所因於古及其事義也孔疏今禮今世祭祀之禮醴醆犧牲之屬是饌具用古𤣥酒醴醆是所因於古從𤣥酒至先祖以上是事以正君臣以下是義粢讀為齊聲之誤也孔疏粢稷也作酒用黍不用稷故知誤周禮五齊一曰泛齊孔疏周禮鄭注成而滓泛泛然二曰醴齊孔疏醴猶體也成而汁滓相將三曰盎齊孔疏盎猶翁也成而翁翁然葱白色四曰緹齊孔疏緹成而紅赤五曰沈齊孔疏沈成而滓沈字雖異醆與盎澄與沈蓋同物也孔疏以周禮酒正文醴緹之閒有盎此醴醍之聞有醆周禮緹齊之下有沈此醍齊之下有澄知之也奠之不同處重古畧近也祝祝為主人饗神辭也嘏祝為尸致福於主人之辭也祜福也福之言備也 孔氏頴達曰𤣥酒水也以其色黑謂之𤣥太古無酒以水當酒今雖有五齊三酒貴重古物故陳設室内而近北也醴謂醴齊醆謂盎齊後世所為賤之陳列稍南近戸也其泛齊當在𤣥酒南醴齊非粢醍謂醍齊卑之故在堂澄謂沈齊酒謂事酒昔酒清酒三者又卑之故陳堂下也陳其犧牲者案特牲禮陳鼎於門外北面獸在鼎南東首牲在獸西西上北首也備其鼎俎者牲煑於鑊鑊在廟門外鼎隨鑊設在鑊之西取牲體實鼎舉鼎而入設阼階下南陳俎鼎西以次載於俎案少牢云鼎入陳於東方當序西面北上也琴瑟堂上之樂管磬鐘鼓堂下之樂上神即先祖指其精氣謂之上神指其亡親謂之先祖皇熊皆謂上神天神也正君臣下詳見祭統行上事得所則特受天之祜福也 方氏慤曰以室對戸室者戸之内戸者室之外也以堂對下堂者階之上階者堂之下也致於味者於道為逺寡於味者於道為近故禮器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明後世之禮雖漸致其文亦未嘗不貴其本 周氏諝曰有齊酒犧牲鐘鼓祝嘏固足以降上神與先祖然必待正君臣五者而後可以承天之祜者以備物盡禮猶不足以承天所可承天者脩人事而已 張子曰順理則承天之祜 陸氏佃曰此猶未祭也易曰盥而不薦有孚顒若正當此時 吳氏澄曰此祭之初事君臣父子指尸與君也兄弟同姓之臣上下異姓之臣夫婦君與夫人各有其禮各有其事各有其位故云正篤睦齊及有所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崔氏云祭之日王衮冕入尸亦衮冕入王不迎尸尸入室樂作九變乃灌尸祭之啐之奠之為一獻王出迎牲后從灌為二獻迎牲入詔於庭王親執鸞刀啓毛告於室昭共一牢穆共一牢行朝踐之事尸出於室太祖之尸戸西南面其主在右昭在東穆在西相對坐主各在其右祝取膟膋燎於爐詔神於室出奠於主前王乃洗肝於鬯而燔之為制祭次乃升牲首於室置北墉下后薦朝事之豆籩乃薦腥於尸主前謂之朝踐王以玉爵酌著尊泛齊獻尸三獻也后以玉尊酌著尊醴齊亞獻四獻也退而合烹設饌於堂延主入室太祖東面昭南面穆北面徙饌室内坐前祝酌斝奠於饌南取脂焫蕭合馨薌大合樂自此以前謂之接祭迎尸入室舉奠斝主人拜妥尸后薦饌獻之豆籩王以玉爵酌壺尊盎齊獻尸五獻也后以玉爵酌壺尊醴齊獻尸六獻也尸十五飯訖王以玉爵因朝踐之尊泛齊酳尸七獻也后薦加豆籩尸酌酢主人主人受嘏王獻諸侯后以瑤爵因酌饋食壺尊醍齊酳尸八獻也王乃以瑤爵獻卿賔以瑤爵壺尊醴齊獻尸九獻也九獻之後謂之加爵用璧角璧散士三加天子諸侯不止三也侯伯無朝踐饋獻二獻止七子男無薦腥饋孰二獻酳尸君一獻止五此皆崔氏説今案子男饋孰以前君與夫人並無獻食後行三獻通二灌為五也 陳氏祥道曰濁莫如五齊清莫如三酒祭用五齊以神事之也三酒以人養之也酒正共五齊三酒以實八尊皆陳而弗酌所以致事養之意也故曰惟齊酒不貳非此八尊所實則皆有貳大祭所酌度用一尊則以三尊副之中祭以二尊副之小祭以一尊副之所以致事養之用也司尊彝朝踐用兩犧尊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犧象所實泛與醴也罍尊所實盎以下也朝用醴饋用盎諸臣自酢用凡酒醴以上君所酌盎以下夫人所酌酒正凡祭祀以五齊三酒實八尊似天地宗廟皆備五齊而無四齊二齊之别然經有言一齊者禮器祭義夫人奠盎是也有言二齊者醴齊縮酌盎齊涗酌是也有言三齊者坊記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是也有言四齊者此經𤣥酒醴醆粢醍澄酒是也有言五齊者酒正五齊實八尊是也蓋二齊者天子之時祭一齊者諸侯之時祭宗廟之小祭也三齊者宗廟之祫祭四齊者宗廟之禘祭也此人鬼而已其上有神示焉則五齊天地社稷之事也且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而已天子禘始祖所自出諸侯則太祖而已天子祫羣廟主大夫士及高祖而已則時祭一齊祫二齊禘祫三齊社稷四齊可類推也存疑孔氏頴達曰崔氏云周禮大祫於大廟則備五齊三酒朝踐王酌泛齊后酌醴齊饋食王酌盎齊后酌醍齊朝獻王酌泛齊因朝踐之尊再獻后酌醍齊因饋食之尊諸侯為賔酌沈齊尸酢王與后皆還用所獻之齊賔長酳尸酢用清酒加爵亦用三酒大禘則用四齊三酒不用泛齊朝踐王酌醴齊后酌盎齊饋食王酌醍齊后酌沈齊朝獻王酌醴齊再獻后還酌沈齊亦尊相因也諸侯為賔亦酌沈齊及三酒之法如祫禮四時之祭惟醴盎二齊及三酒朝踐王酌醴齊后亦酌醴齊饋食王酌盎齊后亦酌盎齊朝獻王還用醴齊再獻后還用盎齊亦尊相因也諸侯為賔亦酌盎齊三酒同於祫盖三酒本以供飲尊卑有常不得降也魯及王者之後大祫所用與王禘同若禘與王四時同侯伯子男禘用醴盎朝踐君夫人酌醴齊饋食君夫人酌盎齊朝獻君還酌醴齊再獻夫人還酌盎齊諸臣為賔酌盎齊尸酢君夫人用昔酒酢諸臣用事酒加爵皆清酒時祭止盎齊朝踐君制祭夫人薦盎進孰君割牲夫人薦酒朝獻君酌盎齊酳尸再獻夫人還酌酒以終祭賓獻皆酒加爵如禘祫之禮卿大夫祭酌奠惟用酒也祫祭既備五齊三酒以實八尊泛醴以著尊盛之盎醍沈以壺尊盛之凡五又各有明水之尊凡十三酒各加𤣥酒又六通斝彝盛明水黃彝盛鬱鬯又二故崔云大祫凡十八尊也其禘祭所用四齊醴盎盛以犧尊醍沈盛以象尊無降神之樂熊謂亦有之時祭春夏用犧尊盛醍齊象尊盛沈齊秋冬用著尊盛醴齊壺尊盛盎齊魯及二王後皆九獻與天子同 陳氏祥道曰祫備五齊禘備四齊時祭備二齊 又曰記所云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罍尊在阼犧象在西皆所酌而非所設此𤣥酒在室至澄酒在下則所設而非所酌也案崔鄭皆謂祫大禘小故為等差如此其實禘追所自出祫不追所自出安得禘反小於祫禮不王不禘安得諸侯亦有禘祫大禘在夏大烝在冬安得禘祫並用秋冬之著尊壺尊杞宋脩其禮物作賔王家其所脩者夏殷天子之禮安得據周禮之五齊三酒八尊而謂二王後與周天子同耶但周天子諸侯祭禮散逸姑存其説以為餼羊之供耳陳氏謂禘大祫小視崔鄭為優而陳者不酌酌者不陳則酌者置之何所疑正尊不酌酌者即其所貳大祭人衆酌獻亦多故必三貳小祭人寡酌獻亦少故一貳而已足也
  作其祝號𤣥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祝之六反又之右反孰熟通殽本或作肴戸交反越音活冪音密又作鼏同衣去聲澣音緩莫漠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薦上古中古之食也周禮祝號有六一曰神號孔疏若皇天上帝二曰鬼號孔疏若皇祖伯某三曰祇號孔疏若后土皇祇四曰牲號孔疏若牛曰一元大武五曰齍號孔疏若稷曰明粢六曰幣號孔疏若幣曰量幣號者所以尊神顯物也孔疏神號鬼號祗號以尊神牲號齍號幣號以顯物腥其俎謂豚解而腥之孔疏豚解兩髀兩肩兩胉幷脊凡七及血毛皆所以法於太古也孰其殽謂體解而爓之孔疏肩一臂二臑三肫四胳五正脊六橫脊七長脅八短脅九此特牲九體少牢則加脡脊代脅為十一體以湯爓之不全熟也此以下所法於中古也越席翦蒲席也冪覆尊也澣帛練染以為祭服嘉樂也莫虛無也孝經説曰上通無莫孔疏孝經緯文言人之精靈上通於虛無寂寞 孔氏穎達曰朝踐之時設此𤣥酒於五齊以上此重古設之其實不用以祭延尸在堂祝以血毛告於室又以俎盛肉進於尸前此皆用上古法以所爓骨體進於尸前下皆用中古法也周禮越席疏布是祭天物此云君與夫人交獻則宗廟禮蓋雜陳夏殷諸侯法也朝踐用醴饋食用醆主人獻尸賔長以肝從主婦獻尸賔長以燔從君一獻夫人二獻君三獻夫人四獻是交錯而獻也死者之精神已虛無寂寞得生者嘉善而神來歆饗是生者和合於寂寞也因魯之失禮故廣陳天子諸侯之事及五帝三王之道所言者不可以一代定其法制不可以一槩正其先後 方氏慤曰上言祝嘏未見所以為號言𤣥酒醴醆未見所以為用上言犧牲鼎俎而亦未列其詳故此申言之而又廣及於所設所冪所衣也血以告幽毛以告全腥事之以神孰事之以人合古今之異質文之變而又合君夫人之獻則隂陽之義備矣魂陽也魄隂也酒陽食隂腥陽孰隂氣陽味隂 馬氏睎孟曰魄者魂之體魂者魄之用體用合之則生離之則散故合鬼與神以祭於宗廟之中所以嘉其魂魄而合之於冥漠之中也 周氏諝曰君陽以嘉魂夫人隂以嘉魄合二者以定之莫定也 吳氏澄曰此祭之中事
  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羹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鉶音刑盛和羮器羮音庚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薦今世之食也體其犬豕牛羊謂分别骨肉之貴賤以為衆俎也孔疏知非尸前正俎者以所陳多祭末之事不云合莫而云大祥也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各首其義也孔疏少牢祝曰孝孫某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饗少牢嘏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孝孫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萬年勿替引之孝子告神以孝為首神告孝子以慈為首各本祝嘏之義也祥善也今世之食於人道為善大成者解子游以禮所成也 孔氏頴達曰前薦爓未孰今至饋食乃退取爓肉更合烹令孰擬更薦尸又尸俎唯載右體其餘不載者及左體亦合烹之烹之既孰乃體别骨之貴賤以為衆俎供尸及待賔客兄弟等簠簋籩豆鉶羹皆事尸所供設其籩豆亦兼據賔客及兄弟之等也 方氏慤曰以稻梁實簠以黍稷實簋以水土之品實籩豆五味之和實鉶鼎祖禰所望於子孫莫大於孝子孫所頼於祖宗莫大乎慈故祝嘏以是告 陸氏佃曰祥吉之先見者也上言合莫鬼事也亦哀事也此言大祥人事也亦吉事也 陳氏祥道曰飲食宮室布帛之用具則養生送死之禮成犧牲酒醴鼓鐘祝嘏之用具則事神之禮成正君臣篤父子之倫具則教人之禮成總論蔣氏君實曰合莫以上朝踐之莭大祥以上饋食之莭朝踐禮之始饋食禮之終始貴乎嚴終極其備血毛腥爓越席疏布猶有貴於古也是曰合莫謂本是精神以求神於冥漠之間也合烹體籩豆祝嘏是後世之所備也乃曰大祥謂由是備禮而極其祥善之義也方其合莫也物味薄而誠敬在禮文簡而誠意通及其致詳也品物具而神祇樂誠意散而詞説行矣 吳氏澄曰此言祭之末事自初至中末祭禮大備故曰大成 徐氏師曾曰奉上世之禮物而不及後世則無文奉後世之禮物而不及上世則無本故文質備而大成此以上言禮之得者以申謹禮之意禮莫重於祭故特言之其所言多宗廟之祭而越席疏布則非廟祭之物以降上神亦不專先祖之靈蓋亦錯舉而互見之要其為禮之意則一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一
  禮運第九之二
  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
  舍音捨禘大計反契息力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衰政亂禮失以爲魯尚愈孔疏言魯尚勝于餘國故韓宣子適魯曰周禮盡在魯矣非猶失也周公其衰言子孫不能奉行興之事守言先祖法度子孫所當守也孔氏頴達曰孔子答子游問畢乃發明所以自歎之意言觀周家文武之道以經幽厲之亂而傷獨魯秉周禮庶幾可觀而子孫不能承奉興行周公之道是可歎也郊禹郊契是夏殷天子之事杞宋乃其子孫常所保守勿使有失 馬氏睎孟曰郊天子外祭之重禘天子内祭之重非諸侯所宜有祀宋之郊禘皆天子之事守魯非天子之事守也天子與天地參天有覆物之功地有載物之功故天子祭天於圜丘祭地於方澤諸侯守天子之土養一國之民故祭社稷而已天子亦祭社稷諸侯不得祭天地蓋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兼上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魯之郊牛口傷鼷鼠食其角又有四卜郊不從是周公之道衰 孔氏頴逹曰魯合郊禘但郊失禮則牛口傷禘失禮則躋僖公 王氏安石曰有伊尹之志則放其君可也有湯武之仁則誅其君可也有周公之功則用郊不亦宜乎
  辨正張子曰魯之郊禘非禮夫子已明言之杞宋則爲其二王之後也魯用天子禮樂必是成王不敢臣周公故以二王之後待魯然非周公之意也以成王尊徳樂道之心則善矣伯禽不當受也其後家臣僭大夫三桓僭魯魯僭天子已啟其階 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爲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禮也其因襲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徹故仲尼譏之 林氏之竒曰春秋書郊先儒無得其㫖者知求小禮而昧於大禮也經書郊九或因卜不吉或因牲死傷先儒止罪其屢卜與養牲之不謹不知聖人乃惡其非禮之大未暇及此瑣瑣也夫子傷周之衰禮樂自諸侯出魯之郊禘則有周公其衰之歎使諸侯而可郊禘則聖人不以禮樂自諸侯出爲傷矣漢儒不知道者但見春秋書魯祭祀多天子禮始妄設周賜之説雖周郊以冬至魯用之啟蟄天子四望魯三望似乎稍降但竊郊望之名已有罪矣予謂春秋正以有故而不郊爲幸無故而郊爲罪也泰山不享季氏之旅曾上帝而享魯之郊乎至三卜四卜五卜不從可見天心之不享也春秋書乃不郊乃免牲其深矣乎其微矣乎 蔣氏君實曰君臣天下之大分也禮不王不禘郊以祖配天其義甚重魯侯國安得有郊周成王時禮典未壊安得以賜魯呂覽載魯恵公使宰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徃止之使成王之世而魯已郊恵公奚請恵公之請殆由平王以下也聖人觀周道而傷幽厲論郊禘而衰周公其義甚明注疏殊失聖人立言之㫖 郝氏敬曰魯頌言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及皇皇后帝皇祖后稷故春秋書郊自僖公始使魯郊由伯禽則僖以前豈無一牛之傷而獨於僖後數數書之耶則魯郊斷非周公之舊夫子所以歎之
  案魯之郊禘明堂位謂成王賜祭統謂成王康王賜或曰成王或曰康王則出於傳聞附會可知此篇直指爲非禮歎爲周公之衰而疏反謂魯合郊禘何其蔽也魯之僭禮先儒多歸罪於成王伯禽獨蔣氏歸罪恵公郝氏歸罪僖公爲得其實但細案之有王所賜者有魯自僭者不可不辨也成王之賜以康周公惟禘祭耳而魯之禘亦與天子之禘不同天子之禘追所自出魯之禘不追所自出故明堂位言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不言祀文王於周公之廟魯頌言周公皇祖亦其福女不言文王福女也若其郊則何與於公而曰康周公乎且周正郊以至月祈糓以啟蟄春秋惟言啟蟄而郊是魯未嘗大郊也祭社以稷配爲農報也祈糓以稷配爲農祈也大郊以稷配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之義也以稷配同而所以配之義則異魯頌言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亦魯人以后稷爲遠祖而誇之非祈糓之本義也况祈糓之郊詩於僖公始言之春秋於僖公始書之其非出於成王之賜更爲明著即禘禮祀公所用者詩言白牡用殷天子禮也祭統言八佾以舞大夏用夏天子樂也明堂位言殷之玊豆夏之嶡俎虞之雕篹雜用三代天子器物是特比於三恪以尊公耳其餘犧象山罍玊琖斚角璧散考之周禮皆降天子一等則仍上公禮耳至於闕春一祭無皋應二門皆諸侯制也烏覩所謂王禮乎子家駒謂設兩觀乘大輅舞大夏大武久僭天子蓋闕門之作煬公時亦因周廢象魏而作其後周復象魏而魯仍而不革大武原無八佾只朱干玉戚爲僭耳餘皆恵僖以下爲之也呂覽言魯使宰讓如周請郊禘禮王使史角諭止之恵公怒執王使則恵公之罪甚於楚之問鼎晉之請隧矣安得以爲成王伯禽罪而反失出恵與僖乎鄭氏於凡周禮無考者悉以魯禮實之曰魯禮即王禮也堅執郊服大裘不服衮之説於禮記王被衮以象天則曰此王魯君也趙匡釋魯禘以周禮推之曰周禘追后稷所自出爲帝嚳魯必追周公所自出而祭文王似此附會而成王伯禽遂爲敗法亂紀之首矣商沃丁八年伊尹薨沃丁祀以天子禮成王以禘禮祀公亦猶行先代之道也但因此賜而僭端以開篇首稱成王謹於禮且有此失况不謹者哉
  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
  正義鄭氏康成曰假亦大也不敢改其常古之法度是謂大大也將言今不然 孔氏頴達曰祝以主人之辭告神神以嘏福與主皆依舊禮無敢易其常事是於禮法大中之大自此以下皆論今時之惡 陳氏澔曰祝於始嘏於終禮之成也中間禮節一遵常古内盡於己而外順於道矣假亦當作嘏猶上章大祥之意言行當然之理則有自然之福其福大矣存異黄氏震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各有分守今乃諸侯用天子禮而祝嘏皆莫敢易其辭竟以天子之辭而用之諸侯之國假竊莫大於是是謂大假此章本歎非禮先儒誤也 方氏慤曰祝君假以告神者嘏尸假以告主人者
  案鄭訓假爲大乃禮夏者假也易王假之尚大也之義陳作嘏謂猶大祥二説皆可通但家語作嘉中庸嘉樂君子詩作假似陳説近之方説巧而纖黄氏闢鄭孔尤謬
  祝嘏辭説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
  正義鄭氏康成曰藏於宗祝巫史言君不知有也幽闇也國闇者君與大夫俱不明也 孔氏頴達曰祝嘏皆當從古法今乃棄去不用改易古禮自爲辭説君臣皆不知是上下俱闇也
  通論方氏慤曰祝以孝告嘏以慈告祝嘏有常古焉天下所共知也若藏於宗祝巫史之家則非慈孝之言且不欲使人知矣 劉氏彛曰周官大祝掌六祝六祈六辭六號皆繫諸六典之籍而藏於大史屬於春官上下相維不可少廢也今藏於宗祝巫史之家使國之禮典幽暗不明矣
  餘論應氏鏞曰祝嘏辭説藏於公而不藏於私金縢之納匱中命祝史勿言周公不欲宣其事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己功也若常時之辭説未嘗不欲人知若私爲之而私藏之不爲隨之矯舉則爲漢之秘祝矣
  案孔方以變易舊法爲説劉以具文無實爲説考家語與上通爲一節作今使祝嘏辭説徒藏於宗祝巫史則無實而又矯舉以求媚是二義兼之
  醆斚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僭君斚古雅反又音嫁
  正義鄭氏康成曰醆斚先王之爵惟魯與二王後用之其餘諸侯用時王之器而已僭君僭禮之君也孔氏頴逹曰夏曰醆殷曰斚祭祀尸未入時祝酌奠於鉶南尸入乃舉之若尋常獻尸則用玉爵時諸侯有同二王後用醆斚者是僭禮矣 周氏諝曰及尸君君以獻尸尸以酢君也 劉氏彛曰天子備六代禮樂故用醆斚 蔣氏君實曰用器或忘乎分守則僭上之患起天子奠斚諸侯奠角等級甚明諸侯用醆斚大夫安得不僭諸侯哉
  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脅許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冕弁君之尊服兵革君之武衞及軍器脅君劫脅之君也案記文皆大夫劫脅之事注以爲劫脅之君者謂其不能正名分而啓人刼脅之君也 孔氏頴達曰大夫以下稱家冕衮冕弁皮弁私藏公物則見此君恒被臣之劫脅也 顧氏臨曰冕有五絺冕𤣥冕卿大夫得服之皮弁通用其飾不同
  通論蔣氏君實曰繁纓小物君子猶惜之弓矢鈇鉞諸侯猶俟命於天子今竟藏於私家此所以攘竊僭逆莫之能禦也 黄氏乾行曰臣而脅君其罪易見君而見脅寧無不善之積乎記者深罪君之見脅與春秋君出奔書名同義
  存疑姚氏舜牧曰脅君臣脅其君也
  案君之冕弁臣不敢服臣何故藏之私家若謂臣之冕弁亦藏公府則卿大夫有公事至公府服之事畢至公府脱之亦殊非禮左傳晉以黻冕命士會是卿大夫之冕弁必命乃得服之東周時世卿僭侈卿不待君命而自居之冕弁不待君命而自爲之如詩所云豈曰無衣者其君直視爲無可如何故曰劫脅之君也
  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正義鄭氏康成曰臣之奢富擬於國君敗亂之國也孔子謂管仲官事不攝焉得儉 孔氏頴達曰天子六卿諸侯三卿大夫有地者置宰一人兼攝衆職大夫無地不造祭器有地造而不具唯公孤以上得備造故周禮四命受器大夫樂有判縣而祭不得用樂故少牢饋食無奏樂之文惟君賜乃有之 陳氏澔曰大夫樂有判縣不得如三桓舞八佾
  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期朞通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臣有喪昏之事而不歸反服其衰裳以入朝或與僕相等軰而處是謂君臣同國無尊卑也有喪昏不歸唯君耳臣有喪昏當致事而歸僕又不可與士齒 孔氏頴逹曰仕於諸侯自稱曰臣臣者卑賤之稱仕於大夫自稱曰僕僕又賤於臣臣有喪昏則歸其家一期之閒不復役事今臣有喪乃不致事身著衰裳入朝是君與臣同國臣是君之臣僕是臣之僕今卿大夫與僕雜居亦是君與臣同國也 方氏慤曰臣者對君之稱諸侯稱君僕者對主之稱大夫稱主左氏人有十等遞相臣而位不可不辨故與家僕雜居齊齒爲非禮 陳氏澔曰昏喪不使所以體人情也而喪尤重於昏今乃不居喪於家而以衰裳入朝是視君之朝如巳之家矣卿大夫於君爲臣僕又其臣也今卿大夫乃與僕雜居齊列是忘己之身在君之朝矣 呉氏澄曰先言臣僕之不同稱以見臣僕雜齊之非禮先言昏喪之不使以見衰裳入朝之非禮 黄氏乾行曰無吉凶之辨無貴賤之分是皆君無節制使然罪在君也
  通論張子曰魯之於陽貨豈特雜居齊齒哉且有畏偪之勢焉
  案或謂禮惟君門脱齊衰觀檀弓蟜固事是春秋時於卿大夫之門且不敢以衰裳入矣豈有入朝而反以衰裳者今案其文義承上不使當是專責君之不以禮使臣謂三年之喪而使之是奪人之親而使以衰裳入朝也新有昏句只帶説鄭孔并説謂君有昏喪臣皆不歸夫君有父之喪則臣有君之喪臣之不歸居君喪也君昏於臣何與而不歸乎詩大夫夙退無使君勞安見大夫之不歸耶與家僕雜居齊齒亦是君使之君以是輕其臣殊不知臣與家臣無别即君與臣無别矣所謂陛無級亷近地則堂卑也故曰君與臣同國罪君也附存之
  總論徐氏師曾曰自祝嘏至此七節皆言失禮之辨
  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今不然也春秋昭元年秦伯之弟鍼出奔晉刺其有千乘之國不能容其母弟 孔氏頴逹曰將論其臣之惡先明古之制度天子子孫有功徳者封爲諸侯無功徳者食邑於畿内諸侯子孫封爲卿大夫有大功徳亦有采地大夫位卑不能割采地以處子孫但以采地之禄養其子孫而巳陳氏祥道曰制則有所裁度則有所限先王以人之子孫莫不思有以處之然不可無尊卑隆殺之别故爲之大法如此若諸侯大夫之子不肖亦不可以世食大夫之子賢亦不止於食舊已也
  通論應氏鏞曰制度一定則欲偏厚子孫者固無所容其私心而侵剥枝葉兼并同姓者亦不容薄於所厚春秋時京之不度沃之盛强皆私䁥爲患也至晉無畜羣公子秦不能容一弟甚矣 徐氏師曾曰制度不止此舉其大而餘可知
  案此節亦以起下文見天子諸侯大夫各有以處子孫則不相䙝不相瀆如命士以上父子異宮皆是也如此則天子自不可不以禮籍入諸侯之國諸侯非問疾弔喪自不可入諸臣之家矣
  總論王氏炎曰上五節言諸侯卿大夫之失禮禮之失起於制度之壞故此明言先王制度大小有等尊卑有辨安得有前五失諸侯僭差起於天子之失禮大夫僭差起於諸侯之失禮也故下文言之
  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壞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䘮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壞音怪謔許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禮籍入謂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也天子雖尊舍人宗廟猶有敬焉自拱勅也無故而相之是戲謔也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數如夏氏以取弑焉 劉氏彝曰諸侯敬於天子雖其祖先宗廟亦不敢私有而天子入處其廟言動必據乎禮亦不敢慢交相敬也 蔣氏君實曰天子適四方曰廵守因以考制度於四方諸侯皆朝於方嶽所以廵省風俗而混一軌轍也豈有躬造諸侯之國而可不以禮籍入乎諸侯問疾弔喪入諸臣之家所以憫難恤患見厚下之禮也豈可出入無名率意以行乎君臣無私交聖人嚴之在易之履上天下澤𣺌不相接也而上下以辨民志以定聖人觀其會通必出於名義之所宜有而後交際酬酢興焉不然妄動兆亂事出於微而禍成於著矣 徐氏師曾曰此又言失禮之弊
  案天子廵守所經之國諸侯待於竟故舍其祖廟若至方嶽則居有常所不必舍其祖廟矣禮籍凡廵守所當考正者皆是先儒專指諸侯之廟諱太拘國有大賢諸侯亦親就見如魯穆亟見子思宜也若齊桓飲酒於陳敬仲之家而將之以禮猶有古迭爲賓主之意焉非是則斷不可
  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柄兵命反儐必刃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疾今失禮如此爲言禮之大義也柄所以治事 孔氏頴達曰惟失禮故致上禍敗之事言人君治國湏禮如巧匠治物執斧斤之柄然其下明用禮爲柄之事如寡婦不夜哭是别嫌君子表微是明微接賓以禮曰儐郊天祀地及一切神明是儐鬼神考成也廣狹丈尺以禮成之是考制度仁生義殺各使中禮是别仁義用禮爲柄如此故治國得政君得安存 劉氏彞曰天下甚衆也非一人之力可得而治惟禮明然後可以無爲於岩廊之上而四海莫不尊親故曰大柄尊卑嫌者以貴賤别之長少嫌者以親疎别之先後嫌者以上下别之則人倫之道正矣著誠去僞莫善於禮正民心於幾微之先定民志於意慮之始則未形於言動而先定之於心矣用禮以致其誠則天神地祗人鬼可得而饗是儐鬼神也謹禮莫大於制度廵守及四方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所以考之也仁義之賢由之可别悖亂之失由之可除則所以治政安君者不柄以禮其可致哉 馬氏睎孟曰嫌者人所難别禮以别之微者人所難明禮以明之鬼神在幽而難測禮以接之制有所裁度有所節禮以考之仁有殺義有等禮以别之故禮所以治政安君也
  總論顧氏臨曰别嫌明微則不爲僭君脅君儐鬼神則祝嘏不敢易其常古考制度若有田有國有采別仁義若適諸侯諸臣不爲亂謔之類
  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
  正義鄭氏康成曰又言政失君危之禍敗也肅駿也疵病也 孔氏頴達曰大臣大夫以上小臣士以下倍倍君行私竊竊盜府庫君位已危大夫又倍小臣盜竊愚君無奈此何惟知暴怒急行刑罰上下乖離法教無常皆國之病 陳氏祥道曰政不正則君位危所謂上無道揆也大臣倍而不法小臣竊而不亷所謂下無法守也上無道揆下無法守則刑肅而不中俗敝而不美法亂而無常禮紊而無别所謂士者亦不事其事也士不事其事則民亦不歸之矣重言刑肅俗敝以亂之所致多由刻核太至也夫治之爲道由内以及外故禮出而後有法法出而後有刑及其亂也由外以及内故刑肅而後法無常法無常而後禮無列 方氏慤曰法以禮爲體禮以法爲用用既無常則體亦無列矣禮失其序則人不安其職故士不事刑肅而俗敝則民畏罪而離散故民弗歸俗敝民散何以致國之肥故以疵言之
  總論徐氏師曾曰自天子有田至此四節言禮之得失係國之存亡而歸重於君也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殽户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此又遂爲之言政也藏謂光輝於外而形體不見若日月星辰之神降下也殽天之氣以下敎令天有運移之期陰陽之節孔疏天有運移若星辰圍繞北極氣有陰陽若冬夏之有寒暑命降于社謂敎令由社下者也孔疏命政令之命降下於社謂從地而來以教民社土地之主也孔疏指其神謂之社指其形謂之地周禮土會之法有五地之物生孔疏地有五土生物不同人君法地亦養物不一敎令由祖下者大傳曰自禰率而上至於祖遠者輕仁也自祖率而下至於禰高者重義也孔疏父親仁也祖尊義也言法此父祖施仁義於民敎令由山川而下者山川有草木鳥獸可作器物共國事孔疏人君效法山川以興作其器物敎令由五祀而下者五祀有中霤門户竈行之神此始爲宮室制度孔疏初造中霤門户竈行大小形制各有法度後王所取以爲制度等級也政之行如此何用城郭溝池之爲 孔氏頴達曰殽效也上文言政不正則國亂君危此乃廣言政之大理本於天地及宗廟山川五祀而來所來既重故君用之得藏身安國也身在於中政行於外人見其政不見其身政美盛而身安靜故曰藏身左傳云禮者天之經地之義爲父子兄弟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爲温慈恵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爲刑罰威獄以類其震曜殺戮皆法天之所爲以下教令也此言政之所行若能法天陰陽使賞罰得所法地高下使尊卑有序法祖廟而行仁義法山川五祀而爲興作制度則民懷其徳禍害不來何所防禦 方氏慤曰道徳仁義興作制度皆政之所存而聖人特寓之天地祖廟山川五祀使萬物莫不聽命焉然未嘗有迹也故謂之藏身先天後地上下有序次以祖廟尊卑之序次以山川内外之序次以五祀大小之序 蔣氏君實曰自有天地萬物而是理已具於混然之初天高地下是氣形焉類聚羣分是理形焉故聖人本天理以出政天不言而六子運四時行百物生吾則傚之以降命於天下凡其興建顯設咸有定序使萬物森列各居其位而不相奪者皆非私意爲之也是以命降于社因地事地敎民美報而地道以顯也降于祖廟反本復始尊祖敬宗而人道以立也降于山川備物致用率作興事而職業以起也降於五祀門行有守外内有職而宫室以居也皆因天理之自然運機緘於不露蓋人道立於天下莫先於天地鬼神各安其位莫先於孝慈報反各有其常又莫先於養生居處各有其序此二帝三王所以爲天下開物成務身處法宮而民莫與爲敵也
  存疑呉氏澄曰當作本於天殽于地以降命命降于郊之謂本天降于社之謂殽地爲政降下敎命必原本於天效法於地取法於中鬼神因郊祭而降敎命是法天也因社祭而降敎命是法地也降于祭祖廟之時是取法親親尊尊之仁義降于祭山川之時是取法山川所生之材可以興功作事降於祭五祀之時是取法户竈中霤門行之各有制度也敎命各於祭禮而有所取法是故皆出於禮聖人使君行此政是所以藏蔽其身之固也
  案殽者散布之謂天下之理一天而已矣天無乎不在則殽之以見命者亦無乎不在乾元統天坤順承天則觀地之載物而知天之命已降於地天者萬物之祖天生人而人遞生生則觀人各有祖而知天之命巳降於祖廟山川亦天所生之物而山川又各能生物則觀山川之興殖而知天之命已降於山川天之生物播於五行而五祀乃五行之功之最切於人者則觀五祀之爲功於人而知天之命已降於五祀夫祖廟山川五祀皆殽列於地之上而實皆本於天則聖人效天以降命即地道之承天而自仁率親自義率祖仁義一天命也山川生物聖人用之興作一天命也五祀分職聖人則之制度一天命也其所以爲政者神而明之化而裁之人見聖人之用而不見聖人之所以用而聖人之藏身則巳固矣 又案統言之則祖廟山川五祀皆鬼神故前止曰殽於地列於鬼神分言之則春秋之榮枯冬夏之盈涸其屈伸徃來在山川尤爲易見故後曰山川所以儐鬼神此只就政上説與中庸建天地質鬼神同義後祭天于郊祀社于國方氏専以祭祀言呉氏增改恐非是
  故聖人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治政之治平聲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並并也謂比方之也治所以樂其事居也 孔氏頴達曰此結上政令之降鬼神則祖廟山川五祀也天有運移寒暑地有五土生殖廟有祖禰仁義聖人處此以爲政則禮得其次序興作器物宫室制度皆是人所樂聖王能愛玩民之所樂以教於民則民所治理各樂其事業居處也 方氏慤曰天地祖廟山川五祀皆禮之妙理所存聖人因其所存而處之不違其先後道徳仁義興作制度皆民之良心所樂聖人因其所樂而玩之不紊其條理朱氏申曰參於天地以本天降命而殽于地也並於鬼神以降於祖廟山川五祀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存察也 孔氏頴達曰皆人之所觀察 陳氏澔曰此承上章言政之事謂聖人所以參贊天地之道比擬鬼神之事凡以治政而已故處天地鬼神之所存則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聖人法之此禮之所以序也玩天地鬼神之所樂則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聖人法之此民之所以治也 沈氏括曰士農工商各安其業君臣父子各適其宜此之謂處其所存
  案此節語意與易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所樂而玩者爻之辭正同言聖人體天地鬼神之理於身然後有以及於民所存者體於身而藏於心所樂者誠於身而及於物聖人平日所居而安者莫非天地鬼神自然之秩序而所樂而玩者又皆人情受治之所當然此其所以能參並而無不治也陳以兩其字皆指天地鬼神似與上藏身之固下立於無過不甚恊
  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敎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順時以養財尊師以敎民而以治政刑無過差矣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 熊氏安生曰天生四時地生百物父生師敎四者各不能相兼惟君正身修徳則兼用之而禮序民治矣此見君必正身立於無過之地而與天地合其徳鬼神合其吉凶以爲治政之本也 馬氏睎孟曰天雖生時而茂對育物非君不能地雖生財而理財正辭非君不能人雖生於父而非君則無以胥匡以生雖敎於師而非君則無以協於大中至正故惟君能以正用之 沈氏括曰人君以有心擾天下天下必以多事累聖人行其所無事而我無與焉此之謂以正用 呉氏澄曰耕種收穫之時天所生也穀粟桑麻之財地所生也人類繁衍父之所生脩其孝弟忠信師之所敎人君因天所生之時以授人因地所生之財以聚人因父所生師所敎以爲己之民其用時用財用民一出於正 陳氏澔曰以正用之謂人君正身修徳順天之時因地之利而裁成其道輔相其宜以左右民使之養生送死無憾然後設爲庠序學校之敎申之以孝弟之義則有以富之敎之而治道得矣然其要在君之自正其身立於無過之地而後可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徐氏師曾曰天不能兼乎地父不能兼乎師惟聖人之身克正故能用天之道因地之利養之爲父敎之爲師用是四者以自立於無過之地也苟不正身則四者皆廢惡能若是之無過哉
  餘論孔氏頴達曰若天不生時地不生財父不生子師不敎訓直欲令人君敎之不可敎誨則君多過今君皆因其自然之性其功易成故無過差也
  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逹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所明明人之明則君之則今皆如字分扶問反
  正義呉氏澄曰所明謂人所視效明人謂視效人所養謂食於人養人謂食人所事謂役人事人謂役於人君者立身無過則徳可爲師而人視效之若猶視效於人則身猶有過不足以爲人師矣以一人而享萬方之奉者君也若君養人則以寡養衆而贍給不足矣以萬人而受一人之役者君也若君事人則以上事下而失君位之尊矣百姓取則於君之徳以自治者也出貢賦以供養君君撫臨之而得自安竭膂力以服事君君任使之而得自顯者也此禮既逹於下爲下皆知盡其分故危難之世皆思盡節以委命安平之世亦思盡忠而以竊食爲恥也 鄭氏康成曰人之道身治居安名顯則不苟生也不義而死舍義而生是不愛死患生也 孔氏頴達曰此一節論政之大體上下分定則人皆以死事上 方氏慤曰人之所愛莫如生所惡莫如死所欲有甚於生所惡有甚於死也 蔣氏君實曰上論君人之道此别君臣之體 徐氏師曾曰君爲所則固矣然有善當從有諫當聽亦未嘗不則人也君爲所養固矣然巳欲當節民勞當恤亦未嘗不養人也君爲所事固矣然大賢當友亦未嘗不事人也
  序異鄭氏康成曰明猶尊也 孔氏頴達曰在下百姓尊奉其君使之光顯 陳氏澔曰三明字皆讀爲則君爲臣民所則效非則效人者也
  案鄭讀下則字爲明謂君尊人則有過陳讀上明字爲則謂君不可取則於人揆之於理似皆未安書明哲實作則蓋君當立身無過之地必自明其明徳乃能以其昭昭使人昭昭而人自則之不然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身且多過人何則焉所謂藏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兩字皆讀如字其義自明不必改讀也愛其死求得禮也患其生恐失禮也禮者天理之正人心之安也處治處亂莫不皆然
  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知音智去羌呂反
  正義孔氏頴達曰此因上患其不義而生論去不義之事知謂計謀曉達勇謂果决敢斷仁者好施不苟求財若詐怒貪皆不敢爲之心慚止息也 張子曰禮達而分定則仁知勇之士皆盡誠於上而不過其分用知而知去其詐用勇而勇去其怒用仁而仁去其貪怒如子胥郤克以公戰報私怒也貪如田氏好施以掠美於己也 朱子曰人之性易得偏仁善的人便有貪便宜意思亷介多是剛硬的人 蔣氏君實曰人狃於性質之所趨而不知反於義理之所止則善端之所形反足爲終身之累知固可尚也而不能行所無事則將變詐以壊禮聖人本禮以用知則止邪於未形而詐去矣勇固可尚也而不能以禮爲主則將肆怒以爲亂聖人本禮以用勇則暴慢逺而怒去矣仁主於有已由盡已而至盡物仁之推也然貪心一形施濟莫廣聖人本禮以用仁則欲立立人欲達達人仁有所廣道有所推而貪去矣
  存異鄭氏康成曰用知者之謀勇者之斷仁者之施足以成治矣詐者害民信怒者害民命貪者害民財三者亂之源故去之 陳氏澔曰言用人之長當去其所短
  案禮不達分不定人皆愛生而惡死則凡可以趨利可以避害者無不爲若臧武仲之要君是知用其詐郤克之戰鞌是勇用其怒陳氏之厚施是仁用其貪惟君以正用則下化之而用仁之知仁勇者自去其詐怒與貪矣承上文而言鄭陳謂君之用人非也
  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變注作辯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患謂見圍入 方氏慤曰諸侯爲守土之臣故死於社稷則爲義義之爲言宜也大夫有可去之義死於宗廟則爲變矣 陳氏祥道曰社稷天子之社稷也故君死之則義而正宗廟己之宗廟也故大夫死之則非義而變也然則大夫之義而正者如之何曰死衆而巳
  存異鄭氏康成曰變當爲辨聲之誤也辨猶正也君衞社稷臣衞君宗廟孔疏人臣義則進不義則退不可致死於已之宗廟故知爲君之宗廟
  案用其詐怒與貪則背公死黨之行成若欒盈之入曲沃衆願爲孺子死魚石之入彭城至於君臣日戰彼視大夫之死宗廟與君之死社稷同皆以為義爲之而不知其非也故特以變名之見此爲敗常亂禮之極也禮達分定則人皆知此之爲變而死於公不死於私矣鄭氏改讀非是 又案自故政者至此言政之必本於天以申前先王承天之道以禮正之之意
  故聖人耐以天下爲一家以中國爲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達於其患然後能爲之
  耐能同辟婢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耐古能字傳書世異古字時有存者則亦有今誤矣孔疏古能字皆作耐堪其事謂之耐後來能字乃假借鼈三足爲能是世異也此與樂記人不耐無樂是古字時有存若劉向説苑能字皆爲而是又有今誤也意心所無慮也孔疏謂於無形處用心思慮無慮即慮無也辟開也 孔氏頴達曰言聖人所以能和合天下爲一家中國爲一人者非是以意測度謀慮必知民之情也情即下七情開辟其義以敎之顯明利事以安之曉達禍患而預防之然後能使天下中國皆感義懐徳而歸之也馬氏睎孟曰言天下則兼乎四海也言中國則異乎夷狄也聖人之治略逺而詳近如一家言其俗不殊若父子之親上下有以相使如一人言其道之同若手足之用左右有以相衞風俗雖異而趨向則一貴賤雖殊而趨善則同非順性命之理而明利達患孰能爲之 潘氏植曰衆人徇私而自蔽則雖父子猶有豺狼焉兄弟猶有參商焉聖人深探本源萬物一體是謂踐形由是樂民之樂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民亦憂其憂不以一已外天下而以一體視天下此天下所以一家中國所以一人也 徐氏師曾曰天下非一家而能以爲一家若家人父子然中國非一人而能以爲一人如腹心手足然此豈私意臆度所能爲哉蓋天下中國之離合繫乎人情故必先知其情
  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恵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脩睦謂之人利爭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脩十義講信脩睦尚慈讓去爭奪舍禮何以治之惡烏路反下同弟弟下音悌長竹丈反去舍並上聲治平聲正義鄭氏康成曰極言人事見惟禮可耳 熊氏安生曰禮即三千三百因人情而爲之節文者 孔氏頴達曰此申釋上文十義從親者爲始以漸至疎故長幼在後君臣處末七情不定故云治十義是事故云脩信是深隱故湏講睦恐乖離故云脩 陳氏祥道曰喜愛欲者陽之情怒哀懼惡者陰之情皆出於天然者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閨門之義長恵幼順鄉黨之義君仁臣忠朝廷之義皆出於人爲者信則無所欺罔睦則有所顧省皆足以和義故謂之人利爭而後相奪奪而後相殺皆足以召禍故謂之人患 蔣氏君實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情遂形焉方其動與義俱天理自見及乎人欲日長貪嗜無厭淫湎無恥而爭奪之患作矣然人豈本有是患哉情我固有也義亦我固有也本義以制情斯因義以成利惟舍義而求利乃因利而生患君子論人道之大揭此情此義於利害間而敎以制情立義興利去患納天下於相安相養之域則自禮之外無餘説也 朱氏申曰情惡其亂故言治義恐其壊故言脩
  通論孔氏頴達曰左傳云天有六氣在人爲六情喜怒哀樂好惡六氣陰陽風雨晦明喜生於風怒生於雨哀生於晦樂生於明好生於陽惡生於陰此欲則樂愛則好也增懼爲七
  案愛與欲微有别愛因物生欲自我出愛泛悦之欲則求必得之也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度大洛反見賢遍反舍音捨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人情之難知明禮爲重 孔氏頴達曰端謂端緒言人深心厚貌内外乖違包藏欲惡之心不可測知故外邉不見其色人君欲専一窮盡人美惡之情若舍去其禮更將何事以知之蓋有事於心貎形於外七情美善十義流行則舉動無不合禮若七情違辟十義虧損則動作皆失其法故觀其貌知其心也 馬氏睎孟曰莫非欲也而飲食男女爲甚莫非惡也而死亡貧苦爲甚喜怒哀懼愛惡欲皆情而情不外欲惡故曰心之大端 朱氏申曰心有所欲然後有喜愛心有所惡然後有怒哀懼欲惡得其正則美失其正則惡 董氏應暘曰窮之者不惟知其欲惡必知其欲惡之善惡窮其情乃知其情知其情乃能治其情
  通論蔣氏君實曰人各有心自命於天而謂之性感於物而謂之情制於理而謂之義因其所適而後利害之名立焉原其治人之要必先正其欲惡之大端致力於危微之際飲食我所欲也觴酒豆肉讓而受惡男女我所欲也無媒不交無幣不見死亡貧苦我所惡也而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君子仕而不稼田而不漁凡以使内之所存不爲外之所奪一隱顯而見定形也然後此心不離而可孚於天下矣
  案自故聖人至此言知人情必以禮窮之以申前先王治人之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之意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二
  禮運第九之三
  故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人兼此氣性純也孔疏天地之徳隂陽之交是氣鬼神之㑹五行之秀是性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言人感天地鬼神而生聖人還因天地鬼神作其法則以化人所以人情萬物可知也天以覆為徳地以載為徳人感覆載而生是天地之徳也據其氣謂之隂陽據其形謂之天地獨陽不生獨隂不成二氣交乃生是隂陽之交鬼謂形體神謂精靈形體與精靈相㑹然後物生故曰鬼神之會秀謂秀異人感五行秀異之氣故有仁義禮知信 張子曰天地之徳所謂天地之性人為貴也稟五行之氣以生最靈於萬物是其秀也神之言申鬼之言歸凡生即申也要終即歸也神之盛極於氣鬼之盛極於魄一體兼此始終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氣物生皆然而人爲備 陳氏澔曰天地鬼神五行皆隂陽也德指實理言交指變合言會妙合而凝也形生神發皆其秀而最靈者故曰五行之秀氣 徐氏師曾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而實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此天地之實理而爲生人之本也理一而已動而爲陽陽變交隂静而生隂隂合交陽此實理之流行而爲生人之機也由是二氣凝聚隂靈爲鬼聚而成魄陽靈爲神聚而成魂此實理之凝成而人道於是乎生矣形生而四肢百骸無有偏塞五行之質之秀也神發而聰明睿知無有駁雜五行之氣之秀也此實理之全具而人之所以靈於物也 董氏應暘曰天地之德人得是理以成性下三句人得是氣以成形而理即具焉隂陽之交體未成時鬼神之會形已成者五行之秀形生而神發矣形生是隂神發是陽
  案天地之理渾藏於二氣之中所謂無極之真也語其氣之本然曰隂陽語其氣之成能曰鬼神語其氣之成質曰五行所謂二五之精也徳以賦畀言交以變合言會以凝聚言秀以純全言所謂妙合而凝也乾健而不息坤順而有常天地之氣陽變隂合鬼屈神伸五氣順布萬物化生而於其間又有偏全純雜其偏者雜者為物全者純者為人故人者即天地健順之徳隂陽變合之交鬼神屈伸之會而五行純全之秀氣也
  通論劉氏彞曰天地之氣隂陽也隂陽消長迭相出入而成四時四時終始更相變化而成五行五行者四時之氣凝結而成也大之為山嶽河海小之為動植羽毛其於人也内之為五臟外之為五事性之為五常類之為五品其作於教化也則與天地合其徳與隂陽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能使五行不失其性然非七情之所能致也不曰中和之至徳哉禮之為用其如是夫 陳氏淳曰人受隂陽二氣而生此身莫非隂陽如氣陽血隂脈陽體隂頭陽足隂面陽背隂口之語黙目之寤寐鼻息之呼吸皆有隂陽不特人如此凡萬物皆然中庸言鬼神體物不可遺天地間無一物不是隂陽則無一物不具鬼神 又曰自二氣言之神是陽之靈鬼是隂之靈靈云者只是屈伸往来恁地活耳自一氣言之方伸而来屬神已屈而往屬鬼其實二氣只是一氣 姚氏舜牧曰人生天地間必與天地合其徳與鬼神隂陽同其屈伸往来而保合五行之秀氣方無愧於人故聖人作則其道亦不外是
  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竅苦弔反播彼佐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秉猶持也竅孔也言天持陽氣施生照臨於下地持隂氣出内於山川以舒五行於四時此氣和乃后月生而上配日若臣功成進爵位也孔疏此氣謂五行之氣凡月體之生本於日光一盈一闕屈伸之義也孔疏盈若臣進受髙位是其伸闕若臣退就下位是其屈也必三五者播五行於四時也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孔疏尚書洪範文合爲十五之成數也孔疏積一二三四五縂為十五 孔氏頴達曰上言人禀天地隂陽鬼神五行而生此又明天地之徳五行之氣不重陳隂陽鬼神以皆天地中物也天持陽氣垂縣日星以施生照臨於下地持隂氣而開竅於山川以出納其氣氣有隂陽皆出於地地體秉隂故雖陽氣亦謂之隂也播散五行之氣於四時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土無正位分寄四時若四時不和日月乖度寒燠失所則月不得依時而生必五行四時調和道度不失而后月依時而生也盈謂月光圓滿闕謂月光虧損 陳氏祥道曰天以清秉陽在天成象日星是也地以濁秉隂在地成形山川是也天地既位於上下則播五行於其中故天一生水播於冬天三生木播於春地二生火播於夏地四生金播於秋天五生土播於四時之閒其所播者和然後月生如其數積自一至五爲十五生數極而月盈又積十五成數極而月闕也隂陽之義配日月不言日何也蓋月有盈闕之常又有薄蝕之變得其常則四時和及其變則四時乖故觀月之生而己矣 項氏安世曰五行言十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也四時言十二支寅卯辰春巳午未夏申酉戌秋亥子丑冬也布五行於六支爲三十日晦朔一周也三五盈三五闕則三十日矣 呉氏澄曰天有日月星辰日明於晝而生月星明乎夜而麗辰皆縣象於天以照地之形於下地有水火土石山者土石之起而藏火川者土石之䧟而行水皆開竅於地以通天之氣於上月有盈闕非如日星之一定故别言之布五行之十干於四時之十二支則爲六十其全數也三十者六十之中半中半則和和則月生即日星山川以驗隂陽月之盈闕即鬼神之屈伸也
  案尚書五行傳晦而月見西方謂之脁脁則王侯荼朔而月見東方謂之朒亦謂之仄慝則王侯蕭漢書君舒緩則臣驕慢故日行遲月行疾君肅急則臣恐懼故日行疾月行遲此皆不和而月不生之驗
  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迭大計反又田結反竭義作揭其列反還音旋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竭猶負戴也言五行運轉更相為始也孔疏負謂背負戴謂頭戴物在人上謂之負戴氣之過去者下亦負戴之春木負戴水夏火負戴木秋金負戴火冬水負戴金也 許氏慎曰竭負舉也 孔氏穎達曰前既論天地此更論五行之動竭是擔竭之名五行轉運迭相負竭若春木王則水終謝夏火王則木終謝也還相為本若孟春則寅月為諸月之本仲春則卯月為諸月之本也 劉氏彞曰春木盛而生火夏火盛而生土夏季土盛而生金秋金盛而生水冬水盛而生木五行相生終而又始天地之常理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克以成其性以竭其才故静則相生天之道也動則相竭地之道也其相生皆以氣之盛者為本而盛過於中隂陽之氣不和是以有相克之義然後不失其和而日月五星山川萬物罔不順其序而遂其生也 陳氏祥道曰竭猶休也休則有王故竭則有盈一行直行一時之月為本則四時皆為末 方氏慤曰交相為用則迭相竭相竭如此則相生相克可知五行播為四時四時合為十二月積陽成暑積隂成寒陽生子中隂生午中各以所生之氣為本 馬氏睎孟曰四時者五行之運十二月者四時之積故還相為本盛徳所在即本也 周氏諝曰木竭則火盈火竭則金盈如春木為本則水火土金皆末也 陸氏佃曰竭盡也水王則金竭木王則水竭王文公曰此立而彼竭也 呉氏澄曰五行之動句總包下四者動運轉而不一定也 陳氏澔曰已往者為見在者所竭見在者為將来者所本 徐氏師曾曰春木王夏火来竭之秋金王冬水来竭之此盛而彼衰是迭相竭也此五行各循其序動静不同時生成不同方天地隂陽之分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也春木之王乃夏火之本夏火之王乃秋金之本是還相為本也此五行互為其根動静無二機生成無二理天地隂陽之合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已也
  案竭者立於此而無不舉之意鄭氏負戴言其前陸陳休盡言其後蓋生而不息者天之道也徳立於此而所生者已舉其中如木立則火已藴土立則金已藴而所生者日盛即生之者之力盡如木盛而水涸火盛而木灰其竭乃所生者竭之也然而遞相生則竭而無竭矣故蘇子曰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 又案還相為本與下還相為宮還相為質同義蓋五行之中各有五行如木榆柳青是木中之木棗杏赤是木中之火桑柘黄是木中之土柞楢白是木中之金槐檀黑是木中之水故四時取火異用若金若土俱有五色是每時每月各有一行以為主而四行亦從之也
  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聲宮商角徵羽也其陽管曰律隂管曰呂布十二辰始於黄鐘管長九寸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終於南呂更相為宮凡六十律也 孔氏穎達曰舉陽律則隂呂從之故十二管十一月始於黄鐘管長九寸為第一宮下生林鐘為徵上生太蔟為商下生南呂為羽上生姑洗為角林鐘為第二宮上生大蔟為徵下生南呂為商上生姑洗為羽下生應鐘為角大蔟為第三宮下生南呂為徵上生姑洗為商下生應鐘為羽上生蕤賔為角南呂為第四宮上生姑洗為徵下生應鐘為商上生蕤賔為羽上生大呂為角姑洗為第五宮下生應鐘為徵上生蕤賔為商上生大呂為羽下生夷則為角應鐘為第六宮上生蕤賔為徵上生大呂為商下生夷則為羽上生夹鐘為角蕤賔為第七宮上生大呂為徵下生夷則為商上生夹鐘為羽下生無射為角大呂為第八宮下生夷則為徵上生夹鐘為商下生無射為羽上生仲呂為角夷則為第九宮上生夹鐘為徵下生無射為商上生仲呂為羽上生黄鐘為角夹鐘為第十宮下生無射為徵上生仲呂為商上生黄鐘為羽下生林鐘為角無射為第十一宮上生仲呂為徵上生黄鐘為商下生林鐘為羽上生太蔟為角仲呂為第十二宮上生黄鐘為徵下生林鐘為商上生大蔟為羽下生南呂為角是十二宮各有五聲凡六十聲南呂最處於末也夫十二律之變至於六十猶八卦之變至於六十四也宓羲作易紀陽氣之初以為律法建日冬至之聲以黄鐘為宮大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鐘為徵南呂為羽應鐘為變宮蕤賔為變徵此聲氣之元五音之正故各統一日其餘以次運行當月者各自為宮而商徵以類從焉京房易云十二律得位者案隂居隂陽居陽五卦案黄鐘太蔟姑洗林鐘南吕生五子五五二十五并本五為三十失位者案陽居隂隂居陽五卦案大呂夹鐘仲呂夷則無射生三子三五十五并本五為二十不得不失者案處隂陽交際之間二卦案蕤賔應鐘生四子二四為八并本二為十合為六十黄鐘七律自為宮各統一日其餘五十三律随所生日六七等為其日之宮則周一期日數 朱子曰五聲相生至於角位隔八下生當得宮前一位以為變宮五聲之正至此而窮又自變宮隔八上生當得徵前一位以為變徵餘分不可損益而其數又窮故立均之法至是而終孔氏以本文但云五聲十二管故不及二變止為六十聲若增二變二十四聲則合為八十四調 又曰十二律各有正聲而旋相為宮則正聲初無定位當髙者或下當下者或髙則宮商失序而聲不諧於是有半律子聲之法如黄鐘正聲九寸則子聲四寸半當上生而所生者短則下取此聲適合下生之數又以正律下生則復得其本法而於本律又適合上生之數又曰黄鐘惟本宮用正律若他律為宮則黄鐘之為徵商羽角二變者但用變律漢志謂黄鐘至尊不為役也 方氏慤曰五聲比而為六律六律偶而為十二管陽旋而左隂旋而右益隂而生律損陽而生同各以所生之音為宮故曰旋相為宮 陳氏祥道曰先王因天地隂陽之氣而辨十有二辰因十有二辰而生十有二律統之以三故黄鐘統天林鐘統地大蔟統人所以象三才生之以人故黄鐘生林鐘林鐘生大蔟大蔟生南呂之類所以象八風律左旋而生呂則為同位所以象夫婦呂右轉而生律則為異位所以象子母六上所以象天之六氣五下所以象地之五行其長短有度其多寡有數其輕重有權其損益有宜始於黄鐘終於仲呂黄鐘太蔟姑洗損陽以生隂林鐘南呂應鐘益隂以生陽蕤賔夷則無射又益陽以生隂大呂夹鐘仲呂又損隂以生陽黄鐘至姑洗陽之陽也林鐘至應鐘隂之隂也皆陽息隂消之時故陽常下生而有餘隂常上生而不足蕤賔至無射隂之陽也大呂至仲呂陽之隂也皆陽消隂息之時故陽常上生而不足隂常下生而有餘自子午以左皆上生以右皆下生鄭以黄鐘三律為下生蕤賔三律為上生是也班固謂律下生呂上生誤矣書曰聲依永律和聲律非五聲不能辨聲非十二律不能和五聲非變不能盡旋之為十二宮析之為八十四聲皆五位為五音至六為變宮至七為變徴及八宮復旋矣陽盡變以造始故每律異名隂體常以效法故止三鐘三呂而已鐘者物所聚也呂者物所正也律述也所以述隂陽六律亦曰六始以始隂也六呂亦曰六閒曰六同呂其體閒其位同其情也而皆以述隂陽故統曰十二律也 蔡氏元定曰黄鐘九寸皆用九數九絲為毫九毫為釐九釐為分九分為寸黄鐘林鐘大蔟得全寸南呂姑洗得全分應鍾蕤賔得全釐大呂夷則得全毫夹鐘無射得全絲至仲呂之實十三萬一千七十二以三分之不盡二算其數不行此律之所以終於十二也十二律各自為宮以生五聲二變其黄鐘林鐘太蔟南呂姑洗應鐘六律則五音具足蕤賔至仲呂六律則取黄鐘至應鐘六律之聲少下不和故有變律其聲視正律稍髙以非正律故不為宮五音宮與商與角徴與羽相去各一律則音節和至角與徴羽與宮相去乃二律則音節逺故角徴之間近徴收一聲比徴少下謂之變徴羽宮之間近宮收一聲比宮少髙謂之變宮所以濟五聲之不及也變宮十二在羽聲後宮聲前變徴十二在角聲後徴聲前共八十四聲若黄鐘宮起至夹鐘羽並用黄鐘起調黄鐘畢調餘十一律旋宮是為六十調 杜氏佑曰還宮之法先以本管為均八音相生或上或下取五聲令足若黄鐘大呂大蔟之均為宮皆用正律夹鐘之均為宮四正聲一子聲黄鐘為羽正聲長用子聲林鐘為角子聲短仍用正聲姑洗之均為宮四正聲一子聲大呂為羽用子聲仲呂之均為宮正聲三子聲二黄鐘為徵大蔟為羽用子聲蕤賔之均為宮正聲三子聲二大呂為徵夹鐘為羽用子聲林鐘之均為宮正聲三子聲二大蔟為徵姑洗為羽用子聲夷則之均為宮正聲二子聲三夹鐘為徵仲呂為羽黄鐘為角用子聲南呂之均為宮正聲二子聲三姑洗為徵蕤賔為羽大呂為角用子聲無射之均為宮正聲一子聲四仲呂為徵黄鐘為商林鐘為羽大蔟為角俱用子聲應鐘之均為宮正聲一子聲四蕤賔為徵大呂為商夷則為羽夹鐘為角俱用子聲凡子聲如正聲之半
  案史記及律呂新書大約宮商角徵羽者五音遞降之序宮徵商羽角者五音相生之序黄鐘大呂大蔟夹鐘姑洗仲呂蕤賔林鐘夷則南呂無射應鐘十二律相間之序黄鐘林鐘大蔟南呂姑洗應鐘蕤賔大呂夷則夹鐘無射仲呂十二律相生之序宮音最濁商次濁角清濁半徵次清羽最清宮數最多故為君商次之故為臣角次之故為民君臣皆以治民也徵又次之為事有民而後有事也羽最少為物有事而後用物也其數黄鐘長八寸十分一以一寸分十分而有其一大呂七寸五分十分二以一分分十釐而有其二大蔟七寸十分三夹鐘六寸五分三分一姑洗六寸十分四仲呂五寸九分三分二蕤賔五寸六分三分二林鐘五寸十分四夷則五寸零三分二南呂四寸十分八無射四寸四分二分二應鐘四寸二分三分二其法如黄鐘八十一為宮則林鐘五十四為徵太蔟七十二為商南呂四十八為羽姑洗六十四為角此正聲也若由角三分去一則應鐘四十二餘九分分之六為變宮在羽後宮前由變宮又三分益一則蕤賔五十六餘九分分之八為變徵在角後徵前此變聲也其旋相為宮有臣過君民過臣事過民物過事則不用全律而以半聲應之如林鐘五十四為宮則太蔟去半三十六為徵南呂四十八為商則姑洗去半三十二為羽應鐘四十二六分為角此均法也若用之祭祀則去商聲不用而徵即下生羽又以夹鐘為天宮林鐘為地宮黄鐘為人宮祀天則去地宮祀地則避天宮宗廟則避天地二宮於是有隔二八隔三八以相生者此用法也先儒遞𫝊大略如此然十月之律應鐘纔四寸餘而十一月之律遽長至九寸自黄鐘大呂至無射應鐘但有遞降而無遞升祭不用商聲而謂徵即生羽則但有下生而無上生且不改其三分損益之法則實商而名之以羽實羽而名之以角隔二八三八以相生則實商而名之以徵實羽角而名之以商其故皆不可解蓋音律之義惟管子地員篇淮南子古樂篇司馬遷律書班固漢書律歴志為得其詳此不能具載大扺以還宮之妙盡聲之變至其用之則二變閟而不用以今樂工尺等驗之亦去乙凡不用髙低相轉七調皆然而所謂某聲中某律者亦止指此月之中氣而言非執此分寸以為中也
  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味酸苦辛鹹甘也和之者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皆有滑甘孔疏周禮食瞖文是謂六和孔疏四時四味皆有滑有甘為六 孔氏穎達曰每月各以其物為質是十二月之食還相為質也 陳氏澔曰還相為質如春三月以酸為質夏三月以苦為質而六和皆相為用也
  存疑方氏慤曰五味調而為六和衍而為十二食十二食六穀六牲也若牛宜稌羊宜黍豕宜梁各以其所宜者為質 周氏諝曰十二食即周官鼎十有二呉氏澄曰家語下相為質作相為主今按此質當
  作主五味為六和之十二食所負戴則每食各有酸苦甘辛鹹還相為十二食之主而味之數亦各有六十
  案五味應四時五行則十二食自當以十二月之食之說為合方氏六穀六牲周氏十二鼎說雖恰符十二之數然於還相為質之義猶未合也呉氏又從十二推出六十如六十律之例亦支離無謂要知孔說本確何庸節外生枝
  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色六章畫繢事也周禮考工記曰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蛇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巧孔疏初畫曰畫成文曰繢若畫作土必黄而方畫作天則無定色随四時色而為之畫火則為圜形似半環龍水物 孔氏穎達曰周禮月令食與衣唯有四時之異無十二月之分故熊氏云此異代法或每時三月故云十二也陳氏澔曰還相為質如月令春衣青夏衣朱各主
  其時之一色而餘色閒雜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章獐也獐山物案獐一獸何足以槩山華蟲雉也可以鳥獸蛇三者當之乎鳥獸蛇所謂華蟲也 方氏慤曰十二衣六冕六服是也質以取正為義五味五色各有正也故以質言之 周氏諝曰十二衣即舜之十二章呉氏澄曰五色為六章之十二衣所負戴則毎衣
  各有青赤黄白黒還相為十二衣之質而色之數亦各有六十
  案方氏以六冕六服為十二衣不知周禮天子六服同冕則冕與服不足十二之數也且與還相為質說不符陳氏以十二衣為十二章則自九章七章以次降殺如何還相為質歟孔氏謂月令食與衣帷有四時之異每時三月為十二陳氏申之謂味春以酸為主夏以苦為主色春以青為主夏以赤為主則意所謂還相為宮者春以角為主夏以徵為主夏季以宮為主故月令曰其音角其音徵於夏季言律中黄鐘之宮歟姑存之以俟知者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別彼列反被皮義反又扶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言兼氣性之效 王氏肅曰人在天地閒如五藏之有心人乃有生之最靈其心五藏之最聖也 孔氏穎達曰上論人稟天地五行氣性而生此下論稟氣性之有驗天上地下人居其中動静應天地如人腹内有心動静應人也萬物悉由五行而生而人最得其妙氣明仁義禮知信為五行之首五行各有味有聲有色而人並食之别之被之味聲色在五行為著而人氣性兼有之故曰五行之端 項氏安世曰天地之心仁而已矣天地之至仁寓之於人纔有人形即有仁心故曰人者仁也仁人心也復所以見天地之心以其有生意也凡果實之心皆曰仁人亦作仁故天地之心亦名曰仁 陳氏祥道曰物之體常在外而心常在中故人者天地之心 方氏慤曰天地散而為五行故仁之端則木之性所立也義之端則金之性所立也以至火之於禮水之於知土之於信亦若是已矣五行滋而為五味人以養其口感而為五聲人以養其耳形而為五色人以養其目然後人得而生焉味色亦有别獨於聲言别以其微妙尤宜致别也 朱子語類問人者天地之心朱子曰如天道福善禍滛善者人皆欲福之惡者人皆欲禍之 又曰教化皆是人做故人為天地之心 蔣氏君實曰鳥俯而啄仰而四顧味有所不辨也五味六和惟人能辨而食之瓠巴鼓瑟㳺魚出聴物萬一然耳聲有所不别也五聲六律惟人能别而聴之生而羽毛以禦寒暑物莫不然色不能自擇也五色六章惟人能擇而被之蓋囿於形而共人者為物任其知以役物者為人人具耳目備口體視明聴聰飲食有具服用有適得於天者本如是而已情欲一恣性天梏亡養一指而失肩背是自失其所以食味者也好鄭聲而厭雅樂是自失其所以别聲者也舎正色而好姦色是自失其所以被色者也不有聖人何以因天理之自然制人情之或過哉 呉氏澄曰五行之性在兩間不可見人得以生而為仁義禮知信然後其端可見 徐氏師曾曰此結上文言元亨利貞之理賦而為仁禮義知之性所謂天地之帥吾其性是人之性即天地之心也水火木金土之氣凝而為貌言視聴思之官所謂天地之塞吾其體是人之形即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於此見天地生物獨厚於人人為至貴獨靈於物所當盡性踐形節欲以無負天地生養之意可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前言天地之性以其性之所受之中也此言天地之心以其為人所處之中也前言五行之秀言其精而不雜也此言五行之端以其本而非末也 湯氏三才曰前言徳會交氣溯人所稟受造化是活的人是造化做就的此言心端則天地五行做不来的都要人做轉覺天地五行是定的人是活的
  案此以上原人情皆出於天地以明治人情所以必承天道之意
  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柄本又作枋兵命反量去聲畜許又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地以至於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禮義人情其政治也四靈其徵報也量猶分也鬼神謂山川也山川助地通氣之象也器所以操事田人所捊治也孔疏操事若手秉耒耜以耕田捊謂以手捊聚即耕種耘鋤也 孔氏穎達曰則法也本根本也人既是天地之心故聖人作法則必用天地為根本若祭帝於郊祭社於國也案天地為本所該甚廣郊社特祭禮其一端耳端首也用隂陽為端首若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也柄若劒㦸須柄而用之聖人為教春生夏長秋斂冬藏是法四時也紀綱紀也日行有次度星有四方列宿部分昏明敬授人時是法日星也量猶分限也天之運行每三十日為一月聖人制敎亦随人才分是法月為限量也山川助地以通氣為地之徒屬聖人象之立羣臣助己以施教為己徒屬也質體也五行循逥周而復始聖人為教亦循環不已是法五行也執禮義為器用以治人情如田得耒耜之耕也聖人法天地以治人情故天地應以徵報四靈並至聖人畜之如人養牛馬然 方氏慤曰聖人作則以天地為之始人物為之終其序如此 胡氏銓曰柄以斟酌言以四時斟酌和氣也應氏鏞曰天地以全體言道之大原出於天言大本之先立也隂陽以氣化言立天之道曰隂與陽開端造始之可見者也四時以運化言太昊執規炎帝執衡當權操柄之可握者也日星紀運乎天之度驗其次舎以分時令如綱有紀以分其目一月周匝乎天之度視其晦朔以課事功如物有量以揆其平鬼神布列於天地之閒造化之用也以之為徒則開合變化常與之並行五行變合於隂陽之内造化之體也以之為質則亭毒胚胎不昧其所主有其質而無其具則善不能自遂故因其自然固有之禮義以為器而品節防範之道無不周有其器而無其地則功無所可施故因其可與為善之人情以為田而脩治墾除之功無不至四靈蓋物之變化而有神者能盡致而為畜則徳之所感可知已 呉氏澄曰上言人以天地隂陽五行而生此言聖人制禮以治人亦取法於天地隂陽五行也 徐氏師曾曰徒如徒侣之相依上二者作則之要下皆事之則也九者備則休徵應之矣
  通論鄭氏康成曰此則春秋始於元終於獲麟包之矣呂氏說月令而謂之春秋事類相近焉孔疏謂春秋元年以後獲麟以前包天地隂陽星辰日月之等書元氣之始則天地也書春時之始則四時也書王政教之始則禮義也熊云書無冰是陽大雨雹是隂書恒星書日書月書沙鹿梁山崩是鬼神雨木冰宣榭火等是五行獲麟是四靈為畜也呂不韋説十二月之令謂為呂氏春秋事之倫類與孔子所脩春秋相附近焉
  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睹丁古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可舉者物天地所養生也可睹情以隂陽通也孔疏同聲相應同氣相求通也可勸事以四時成也可列事以日與星為候興作有次第也有藝藝猶才也十二月各有分猶人之才各有所長也藝或為倪可守山川守職不移也可復下竟復由上始也考成也器利則事成奥猶主也胡氏銓曰左𫝊國有奥主田無主則荒由用也四靈與羞物為羣 孔氏穎達曰此覆明前經諸事治理皆應則萬事成也天地生養萬物今本天地為政故萬物可舉而興人情與隂陽相通今法隂陽為教故人情無隐生長斂藏随時無失故民不假督勵而自勸敬授人時早晚無失故民東作西成事有次第月各有分人各有長随才而教則人竭所長而有功鬼神各有分職而不移今引鬼神爲徒屬則事無失業五行周而復始爲教法之則事必不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禮義器之利者故所治之事必成田以人爲主情用聖人爲主則不荒廢矣四靈衆物之長長既至則其屬並至得以充庖廚是飲食有用也 張子曰自天地爲本至四靈為畜一理也特細别耳事天治人與夫接物無所不用其極能用其極則其餘不足治矣 方氏慤曰以天地爲本則萬物皆末本既得則末斯從故物可舉言持之在我也隂陽者萬物之情以隂陽為端則情可探而見以四時爲柄則人順時之後先因時之動静而不敢辭以日星爲紀則晝之所参夜之所考各得其序月以爲量則興事造業各有數以致其能五行以爲質則代廢代興周而復始故事可復四靈以爲畜則人之日用者易致故飲食有由言人因之以致用也 馬氏睎孟曰法象莫大乎天地故以爲本而隂陽日月鬼神皆天地之别也聖人作則仰法天俯察地而近取人情禮義出於人情而先王因以爲治情之具也其法備其治詳宜有休徵應之故終以四靈為畜焉又曰天地之大端在隂陽人情之大端亦在隂陽
  喜為陽怒為隂 董氏師讓曰萬物生息於天地之閒以天地爲本則萬物雖多而無所逃為善陽之類為惡隂之類以隂陽為端則物情大槩可見 陸氏佃曰隂陽為端若觀其所聚觀其所感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四時為柄若春誦夏絃春率民耕秋率民斂日星爲紀若日在北陸而藏冰龍見而雩 黄氏曰由從也從於禮之義飲食之禮達則物無暴殄信及豚魚禮化明備也 葉氏適曰聖人發正於天理收功於人情如良農之善稼也五穀之報必厚矣聴而弗治長稂莠也治而弗達雜稊稗也不本其情而責其成廢田者也如是則人豈能心服於聖人而恃為奥主哉
  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鳳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獝陸云矞又作獝家語獝作䎀狘作□鮪音偉淰音審獝况必切狘許月切正義鄭氏康成曰淰之言閃也孔疏淰是水中之形狀閃是人在門中或見或不見也獝狘飛走之貌失猶去也龜北方之靈信則至矣孔疏龜為水蟲水主信故信則至水為信則土為知然水土二行俱有信知 孔氏穎達曰此更解上四靈之事淰水中驚逝獝驚飛狘驚走魚鮪從龍鳥從鳳獸從麟其長既来故其屬見人不驚也龜知人情龜既来應故人各守其行其情不失也上三靈言其長来而族至龜獨言其感信而至與上相互也 方氏慤曰麟體信厚鳳知治亂龜兆吉凶龍能變化故謂之四靈 陳氏澔曰鮪魚之大者龜能前知人有所決以知可否故不失其情之正
  案上於四靈獨言飲食有由以禮始飲食人情大欲存焉故也龜非可食而能知吉凶悔吝故以人情不失别言之
  餘論葉氏適曰聖人盡人道之正則彼動物之傑不得自遂其雄狡而一將聴命於人於是蟲魚鳥獸無不順若而人之飲食生養亦未有苟爲温飽而不知其所由来者故夔言鳳皇來儀周公言遺我大寳龜孔子言鳳鳥不至河不出圗吾已矣夫此言物之聽命於人也後世不度其德之厚薄而取必於異物之有無如漢之神雀五鳳黃龍君臣歆豔以爲祥嗟夫是人反聽命於物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三
  禮運第九之四
  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説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蓍音尸瘞於例反繒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埋牲曰瘞幣帛曰繒宣猶揚也繒或作贈 孔氏穎達曰列祭祀謂郊廟以下國既有禮故百官各御其事官既有御故百事各有其職凡所行禮皆有次序也 劉氏敞曰先王措天下如此而猶不敢自任秉蓍龜求其眀知於神也列祭祀歸其功德於祖也設制度者辨上下定民志也故國無大小皆有禮以稱之故官有所御事有所職禮有所序而五禮之施五品之實徧於斯民一道德以同風俗莫非五常之歸矣 方氏慤曰秉蓍龜以決禮之疑列祭祀以致禮之敬瘞繒以備禮之物宣祝嘏辭説以通禮之文若是則國可謂有禮矣建國必設官設官必治事治事所以行禮也上言國有禮者禮之體下言禮有序者禮之用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皆卜筮所造置 孔氏穎達曰上言龜知人情故此言卜筮所造之事凡卜必先筮故兼言之郊廟以下皆用卜筮繒之言贈也謂祀地埋告又贈神也設制度謂造宫室城隍車旗之屬劉氏敞曰瘞繒宣祝達其誠信於幽也嘏辭説者示其神靈之饗也 吳氏澄曰此節禮達於上下節禮達於下
  案祭祀尚有卜日筮尸等事瘞繒以下皆不用卜筮鄭謂此皆卜筮所造制孔氏又牽合龜知人情是承悞而加甚者又祭祝嘏皆有辭説劉以宣屬之祝以辭説屬之嘏當是筆悞若禮達於上説則牽合矣
  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儐音擯朝音潮筮市制反瞽音古侑音又
  正義鄭氏康成曰患禮不達患下不信也祭帝以下所以達禮於下也教民尊神慎居處也宗宗人瞽樂人侑四輔也孔疏左輔右弼前疑後丞皆勸侑人君為善故謂之為侑 孔氏穎達曰因上禮有序説禮下達之事天子至尊而猶行臣禮以事天是欲使嚴上之禮達於下猶自祭社是欲使報恩之禮達於下在宗廟以子禮事尸是欲使仁義之教達於下自祭山川是欲使儐敬鬼神之教達於下自祭五祀是欲使本事之教達於下宗宗伯祝太祝王在宗廟則委於宗祝示不自専以達於下在朝職事則委任三公在學乞言則受之三老王弔臨則前委於巫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既言前巫故言後史卜筮主決疑瞽主和侑典規諫示不自専故竝置之王以禮尊神又委任得人故中心無為以守至正之道也 方氏慤曰禮之始自天子出終則與民由之然後禮達而分定患禮之不達於下故教以祭祀使民知畏敬也郊以定天位而天下達於尊卑之禮社以列地利而天下逹於施報之禮仁以立人之道而天下達於親踈之禮我為主以賔接鬼神而天下達於興作之禮五祀因時用事而天下達於制度之禮宗祝以接神故在廟三公以聽政故在朝三老以奉教故在學不祥却於未然故前巫言動紀於巳然故後史史在左右而言後者對巫言之瞽典樂以侑食瞽言其人侑言其事夫天下之動貞夫一而止苟非以至正為守則天下之動莫之能正雖欲無為也其可得乎 劉氏彞曰祭帝於郊天位由之而定民不敢慢於上矣祀社於國生物享其報而民不敢慢於神矣祖廟之祀祖有其徳而民不敢慢於人山川之報功有其秩而民不敢僭其禮故宗祝在廟執蔡祀之禮雖鬼神之大不得而亂之三公在朝執上下之禮雖君上之尊不得而踰之三老在學執人倫之禮雖異數之隆不得而變之前巫以辟除其心之疑慮後史以臨正其行之欹傾卜筮瞽侑以防其言動之有失夫如是何為哉無為矣而曰以守至正何也中心不為於意慮則寂然而不動是人之正性也 馬氏睎孟曰自仁率親自義率祖離而言之有仁義之别合而言之則皆親親之仁禮器所謂宗廟之祭仁之至者意亦如此 陳氏澔曰郊社五者皆使禮教之四達宗祝三公三老無非眀禮教以淑天下而君居巫史瞽侑之中此心無為守其至正則又君之以禮自防示教於天下也 郝氏敬曰禮不止祭而神道設教則易達然而主之者君心也存異孔氏穎達曰竝用卜筮民猶未信先王患之更為下郊社諸事定天位即是本於天列地利即是命降於社下三句即降於祖廟山川五祀
  案如孔説與上節判為二截而與前本乎天節又混并為一恐非本義又諸説俱以中心二字連訓於理無礙惟陳澔以王中絶句與前後左右相應其説更為周匝竝存之
  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脩而禮之蔵也蔵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信得其禮則神物與人皆應之百神列宿也百貨金玉之屬脩猶飾也蔵若其城郭然 孔氏穎達曰禮既達於下有功而見徴應王郊天備禮則星辰不忒故云受職祀社盡禮則五穀豐稔金玉露形故云可極祭廟盡禮而天下皆服行孝慈王者孝慈之道為逺近所服也祭五祀以禮而天下法則行得其正也不言山川者法則之事包之也覆説諸蔡是義之脩飾禮之府蔵 陳氏祥道曰百神受職以大報天而百神莫不與之也百貨可極以五土之宜百物資之以生也孝慈服以有祝以告人之孝嘏以告神之慈也正法則以有制以正法有度以正則也不及山川者以社言百貨可極兼之也夫義則有宜禮則有體務其宜以歸其體然後五者之教全故曰義之脩而禮之蔵 陳氏澔曰百神受職謂風雨節寒暑時百貨可極謂地不愛寶物無遺利正法則謂貴賤各有制度無敢僭踰聖王精禋感格其效如此 方氏慤曰受職言各受其職而可守可極言各盡其利而無遺正法則以制度之所在故各得法則之正也其始行禮而巳終而禮行固其序也沈氏煥曰禮行不是行禮我與神有二不可謂之
  行聖人之誠足以感神而無間故無往而不得其欲 虙氏曰義者理也禮者文也義者内也禮者外也其始見其禮而未知其所以為義是禮脩而義蔵至其後日由義而不自知故曰義之脩而禮之蔵也吴氏澄曰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禮也定天位列地
  利儐鬼神本仁本事義也行其禮而不知其義者有之未有知其義而不能行其禮者也祖廟句下當脱禮行於山川而報功徳焉句 徐氏師曽曰以其事而言報德酬功因其當然之理而為之脩飾凡衆之動得其宜矣以其文而言謹始慎終合其自然之序而為之府蔵無一往不在其中也 黄氏乾行曰上言先王達於下此乃言禮達而天下從之
  案百神鄭孔言星辰陳言風雨寒暑二説相兼乃備總論徐氏師曽曰自秉蓍龜至此因列於鬼神而申言之
  案此以上申聖人以禮示之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之意篇中惟此一段専以祭言之
  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大音泰正義鄭氏康成曰降曰命聖人象此下之以為教令官猶法也此聖人所以法於天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制禮必本於天以為教也大一謂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氣極大曰大未分曰一聖人制禮用至善之大理以為教本是本於大一也元氣既分輕清為天重濁為地制禮者法之以定尊卑之位天運為陽地運為隂制禮者法之貴左象陽貴右象隂陽時行賞隂時行罰也陽氣變為春夏隂氣變為秋冬制禮者法之如吉禮有賔主介僎四坐凶禮有恩理節權四制也四時變化生成萬物皆鬼神之功制禮者法之陳列鬼神之功以為功也聖人仰法大一以下之事而下之為教令皆是取法於天者也 陳氏祥道曰以形之始言之謂之大始以數之始言之謂之大一大一之體分而為天地之氣轉而為隂陽之用變而為四時之序列而為鬼神之情其降之於人曰命凡此皆天造之禮而主之於天故曰其官於天也案鄭孔以官為法此及方説則以官為主要帷法之而因以為之主則兩説固相因也 方氏慤曰隂極生陽陽極生隂隂陽之運周而復始故曰轉春生夏長秋斂冬蔵時未有常故曰變天地則有上下之位隂陽則有升降之宜四時則有先後之序鬼神則有變化之功聖人體此以命物而在下莫不聽故曰其降曰命亦未嘗不本之自然故曰其官於天不曰本而曰官者以禮之命物各有所主也 朱氏申曰一之判剖為天地一之轉運為隂陽一之變易為四時一之序列為鬼神鬼神造化之迹體物而不可遺者也 吳氏澄曰官於天天字該大一天地隂陽四時鬼神五者而言 徐氏師曽曰天指天地以下四者而言大一則四者之源也三才未判萬物未生一而巳矣而禮之原實在此自大一分之上者為天下者為地髙卑定矣其轉也静者為隂動者為陽惨舒異矣其變為四時有錯行之運其列為鬼神有生成之功大一之妙如此聖人窮神知化黙識心通由是制禮而降之謂之命令貴賤上下法天地之髙卑吉凶刑賞法隂陽之舒惨嵗月久近法四時之變報本反始法鬼神之列何莫非本於大一者哉
  餘論虙氏曰禮未離於數故官於天而未能官天若夫離於數者道也範圍天地而不過官天而不官於天矣聖人以道制禮而極其妙則又可以官天故曰禮樂眀備天地官矣
  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䘮祭射御朝聘分音問養鄭讀義今如字冠去聲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本於天本於大一與天之義也動而之地後法地也列而之事後法五祀五祀所以本事也變而従時後法四時也協合也言禮合於月之分貨摯幣庭實也力筋骸强者也不則偃罷 孔氏穎達曰上言禮從天地四時五行而生而教於人此下論人用之以行刑罰冠昏朝聘之等皆得其宜也動而之地祀社是也列而之事五祀是也變而従時即四時以為柄協於分藝即月以為量也辭讓賔主三辭三讓飲食饗食之屬冠二十而冠昏三十而取射五射御五馭朝五年朝天子及諸侯自相朝聘比年小聘三年大聘 周氏諝曰本乎天者禮之象動而之地者禮之法列而之事事同則禮同變而從時時異則禮異協於分者禮之情協於藝者禮之文居人曰養莫非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也行以貨力數者則皆其見於度數之間者也禮之所以顯舎度數何以哉 陳氏祥道曰列而之事者禮之稱變而從時者禮之權 方氏慤曰上原禮之初此又眀禮之用上言官於天以見其自然此言居人以見其使然也方其本乎天静一而巳及其降而在地則離靜而向於動散而在事則出一而成列以其有所之也則皆以之言之時無常而不可逆故曰變而従時分有多寡藝有能否各随力而施之乃協也冠昏䘮祭射御朝聘非貨力辭讓飲食不行故曰無財不可以為悦非强有力者不能行也 虙氏曰禮之體根於大一未分之前禮之用起於兩儀既判之後惟其未分而渾淪故曰必本於大一惟其既判而定位故曰必本於天列而之事事詳則禮詳也變而從時時異則禮異也協於分不强其所無也協於藝不强其所不能也貧者不以貨財為禮其協於分乎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其協於藝乎 馬氏睎孟曰居人曰養禮所以養人也荀子曰恭敬辭讓所以養安禮義文理所以養情盖聖人之道寓於度數之間莫非順性命之理而所以養人也貨力以下非禮之盡特言行之大略而巳 葉氏適曰聖人知禮之所由本随而察其轉變分列之際而貫徹於隂陽上下之交得其所以居斯人者而後貨力辭讓飲食冠昏䘮祭射御朝聘品節之序以行乎其間人倫既正人情既順人義既眀使人知所以講信脩睦而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亦不至渙然而不相從豈不怡然有見於天人之通内外之合也哉 徐氏師曽曰行之以貨財為資筋力為用辭讓為實飲食為具四者禮之緯也冠以責成人昏以著代䘮以送終祭以追逺射以觀德御以執役朝以相見聘以通問八者禮之經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養當為義字之誤也下之為教令居人身為義孝經説曰義由人出 孔氏穎達曰王肅云家語作其居人曰養下言穫而弗食食而弗肥宜是養字鄭必破為義者以上言義之脩下言陳義以種也
  案鄭讀養為義亦一説但不如王讀養字之確
  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脩睦而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巳也故壊國䘮家亡人必先去其禮壊音怪䘮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竇孔穴也去其禮言愚者之反聖人也 孔氏穎達曰上言禮為治理之本此言禮不可去之事孔穴物所出入禮義人所出入 虙氏曰禮之端始於辭讓義之端始於羞惡然未可謂之大端惟合禮義之成體而不倚於一偏然後為人之大端養生送死事鬼神以禮而正故曰大端達天道順人情以禮而通故曰大竇 馬氏睎孟曰有禮則莊敬日强無禮則安肆日偸君子知謹於禮義則手足有所措耳目有所加進退揖讓有所制肌膚筋骸所以固也養生所以飾驩送死所以飾哀事鬼神所以飾敬其道非一而禮義為之大端禮義出於天先王因之以達天道禮義出於人先王因之以順人情降衷自天受中自人達者所以眀之順者所以因之也吳氏澄曰人身膚最外肌次之筋次之骸最内以
  肌㑹膚以筋束骸四者之聚為身有禮義則凡講説皆信實之言凡脩為皆睦婣之行形體皆莊重堅固而不怠惰放肆也其於人倫則生事葬祭孝敬追慕亦惟此禮義為大端緒也人情之動有愛惡哀樂喜懼之情以禮義治之則發皆中節無所乖戾所謂順也情極其順則不違天所與我之性而上達於天道矣三言所以先敬身中眀倫終盡性至命三者皆禮義之功惟聖人能知禮之不可不為而不巳於為也壊亂之國䘮敗之家亡身之人惟不知禮而去之故至此 蔣氏君實曰禮以辨義義以起禮其理相因其用相成所以為萬善有為之要而人道待以自立也自其有諸己而不違謂之信自其施諸人而不隔謂之睦惰慢邪辟之氣或設於身體此信之不講也乖争陵犯之氣或見於接物此睦之不脩也聖人設禮義以教天下使民踐履浃洽一毫非僻之念非禮之動有所檢束而不敢自肆於平居然後交際之時不至血氣用事而攘臂而動色兹所以必講信脩睦而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與然聖人為禮非苟然也反人以還天亦本天以治人彼生有養而死有葬物本天而人本祖是人道之大端也天也吾固因之以為常孩提而知愛及長而知敬顙泚於親之不蔵父子有隠而無證是人情之大竇也天也吾亦順之而不拂人情禮由天道出順人情正以達天道也徐氏師曽曰上大端猶言根本節目之大者下大端則其中之事也此言禮義關人之成敗講信脩睦以待人固㑹束以正己二者必以禮義否則偽妄不誠安肆日偷矣眀則養生送死幽則祭祀鬼神二者亦以禮義否則生死不安鬼神不享矣達天道而惇庸之順人情而節文之二者亦以禮義否則昧天道拂人情矣所謂人之大端如此惟聖人聰眀睿知能知其為大端而不可巳故待人正巳事幽眀通天人各得其宜而致蔵身之固也彼敗國之君䘮家之主亡身之夫皆以先去其禮之故耳
  通論陳氏祥道曰前於禮義言紀言器言柄此又曰端者紀以言其所張器以言其所用柄以言其所執端以言其所始也
  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糵魚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得以為羙味性善者醇耳 孔氏穎達曰酒因麴糵則成無麴糵則不成以眀禮不可巳之故君子譬精米嘉器其味醇小人譬麤米敝器其味醨盖君子性識純深得禮而彌深厚小人智慮淺薄得禮自虚薄也 陳氏祥道曰糵之於酒厚則醇薄則醨醇則久醨則壊禮之於人厚則君子薄則小人君子則安小人則危善為酒者戒其醨而務為醇善為人者戒其小人而務為君子 吳氏澄曰君子者賢人也雖未能如聖人之知禮然比之小人則厚矣小人者鄙夫也雖未至如壊國䘮家亡人之去禮然比之君子則薄矣
  通論黄氏乾行曰人品不同大約有此四等不已於禮者聖人也厚於禮者君子也薄於禮者小人也去禮者下愚也
  總論吳氏澄曰順人情三字為此條之體要自此至終篇皆演此順字之意
  案此以上復承承天之道而申言之以眀治人情所以必由此之意
  故聖王脩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王之田也脩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治平聲耨奴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治者去瑕穢養菁華也禮耕和其剛柔義種樹以善道學耨存是去非類也仁聚合其所盛樂安感動使之堅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聖人脩禮義治人情以至大順之事柄謂執持而用之者土地是農夫之田人情是聖王之田農夫用耒耜和其剛柔聖人用禮正其上下農夫耕畢以美種種之人情既正以善道教之去草養苗則苗善去非存是則情善苗稼既孰當本此愛惜之心以聚集所收勿為費散勸課既行當本此仁恩和親聚集善道使不廢棄農夫收穫既畢布其歡樂共相飲食以安美之聖人既勸民善道備足又説樂感動使其勤行善道保寧堅固也 陳氏祥道曰脩禮以耕所以開其心陳義以種所以納之正講學以耨所以去其非本仁以聚所以充其徳播樂以安所以成其道 方氏慤曰義者所操有宜而不可失故言柄禮者所行有節而不可亂故言序禮義本出於人心而或至無禮無義心動而情亂之也聖人脩其柄與其序還以治人之情而巳禮者事之始猶耕之治荒蕪故言脩義者事之宜猶種之因地宜故言陳學所以為巳猶耨之去苗害故言講仁者愛也仁則聚之猶穫樂者樂也樂則安之猶食禮惡其壊故曰脩義欲其眀故曰陳學欲其辨故曰講仁以立人非本不立故曰本樂以和民非播不和故曰播 應氏鏞曰情者心之動也養之不善則荒穢不治而可欲之善塞矣然仁義禮智根於心其善端本無窮也聖王以人情之不治為巳責猶農夫以百畝之不易為巳憂則因其自具之理而加以順治之力禮之有序猶耕之有畔義之有節猶種之有列書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脩是也學探千古羣聖之奥而思索問辨以求其正猶耨之去草而耘治益精也仁總百行萬善之全而滋養培植以豐其成猶穫之揫斂而收取無遺也樂具五音六律之節而動盪發越以宣其和猶既穫之餘安坐以食而熙暤自如也 吳氏澄曰凡日用常行如曲禮少儀内則使之習行持守防檢其情則情不蕩熾猶以耒耜開墾其田使不荒既習行其事又必敷陳其義使眀於當然者之所以然則通曉理趣而善端滋長猶開墾之後種以嘉禾漸漸生長萌芽也巳通曉其義又必博考前言往行審問慎思分辨是非不惑於非義之義猶苗生之後耨去其草而獨存其苗也禮耕義種學耨其事非一而本在一心及其久也理之萬殊聚於一而心德渾全矣是之謂仁然由利仁欲造安仁之域非用力所可到惟當涵養以俟其自化惟樂以養人性情變人氣質有不自知其至於安者 陳氏澔曰講學以耨博而求之不一之善所以得一本萬殊之理本仁以聚約而㑹之於至一之理所以造萬殊一本之妙本仁聚之利仁之事播樂安之安仁之事禮耕義種入德之功學之始條理也仁聚樂安成徳之效學之終條理也講學居中以貫通前後自始至終於仁義禮樂無不講及其成也則禮義之功著於前仁樂之效著於後
  通論葉氏適曰得禮義之本要而後能通人情通人情而後能治人情人情可治則德性全而道化成自堯舜以及文武其治道所以大被於天下者盖其脩仁義禮樂之實而播諸事為必有中於人情之㑹相與俯仰出入動蕩流通其情之異趨者同嚮者皆得以旁皇周浃於其中一人之放辟不専行而天下之取舎得公是焉是以不待刑禁而自治也故論禮者以人情為聖王之田非若後世以情為不羙以禮為強制築千丈之防遏奔放之流使其噤黙不得逞而後從我而為禮義也
  案此言聖王治人之情非言君子脩已進徳之序也然欲所治之人皆入於聖又不可不以脩巳進徳之序通之若民則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弟之義便是講學有睢麟之意行周官之法便是本仁十三舞勺成童舞象鄉飲入學皆歌詩合樂使之咏歌以養性情舞蹈以養血脈皆是播樂民日遷善而不知誰為之即安也
  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協合也合禮於義與義不乖剌則禮雖未有可以義起作也 孔氏頴達曰以下廣眀上三者相須之事以義起者如將軍文氏之子也張子曰人情所安即禮也故禮可由義起 黄氏敏求曰須合義乃合禮有未立之禮取合宜之義起作之 周氏諝曰義以生禮禮以節義故義為禮所自生而禮為義所自成也 陳氏澔曰禮者義之定制義者禮之權度禮一定不易義随時制宜故協合於義而當為者雖先王未有此禮可酌於義而創為之通論方氏慤曰禮雖作乎外而義則資之以成體故此以禮為義之實義雖由乎内而禮則用之以制宜故禮器以義為禮之文案禮器云義理禮之文對忠信禮之質非以禮為義之質義為禮之文 陳氏祥道曰義以禮為實禮以義為文合於義則禮斯合矣故廟門非待弔之所而文氏行之案彼言待於廟正以其不迎於廟門也解誤難以引証本義説驂非為賻之宜而孔子行之純儉可以従衆嫂溺可以手援故荀子曰禮以順人心為本也凡非先王之禮而順人心者皆禮也孟子以禮為義之節文而此以禮為義之實盖義去而為禮禮行而為義二者迭為文實也論語曰義以為質禮以行之此義出而為禮也禮器曰義理禮之文此禮行而為義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義以脩飾為禮之華故禮是義之實 黄氏曰禮者尊卑升降親疏之節義者合宜當理指的之稱有禮而不合宜是有名而無實譬諸魯侯之習儀非知禮也 馬氏睎孟曰禮者義之實義者禮之華禮所以體常義所以盡變
  案禮時為大宜次之稱次之制禮之初不就天理上權衡爛熟禮如何制故禮必以義為柄然方權衡時義尚處於虚到品節既定其義乃確然可見故禮乃義之實前之制禮既因義而起則後之用禮又當以義為權故禮雖未有而義所當然又可以起禮也若如黄説則是義者禮之實非禮者義之實矣孔以義為禮之飾馬以義為禮之華都説向外邉不合陳義以種本義
  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强分音問正義鄭氏康成曰藝猶才也有義則人服之 庾氏蔚之曰藝者審其分仁者宜得節皆須義以斷之孔氏穎達曰藝才也仁施也人有才能又有仁施非義裁制則過失故須義乃得分節也 張子曰藝業也謂事業也 應氏鏞曰義者事物之斷制裁節也區别衆理條分縷析而各有攸當得之者强舉無以勝之也故曰義者天下之制 陳氏澔曰藝以事言仁以心言事之處於外者以義為分限之宜心之發於内者以義為品節之制協合其事理之宜也講於仁商度其愛心之親踈厚薄而協合於行事大小輕重之宜一以義為之裁制焉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故得義者强
  存疑陳氏祥道曰六藝非義則雜仁非義則蕩處藝以義然後有所别處仁以義然後有所節以義為藝之分故能協於藝以義為仁之節故能講於仁 馬氏睎孟曰藝者言乎其材也材出於性成於人材有長短小大而義者所以宜之四端均出於性而有所宜而成之尤在於義仁雖在内而義者所以講之而見於外外有以講於仁内有以合於藝則義之道得矣義得乎道則人望而畏之故曰自勝之謂强案此藝乃樹藝之藝即所謂耕之種之耨之也聖王人情以為田治情而不當乎人心物理之自然未有能治者也學以講乎人心物理之宜而後耕而種種而耨各得其宜前所云功有藝協於分藝意皆相貫初非於上脩禮講學之外别添六藝技藝也
  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仁則人仰之 孔氏穎達曰義能與仁為節仁能與義為本交相須也仁者施生故為順之體 應氏鏞曰仁者義理之統宗㑹元也包含萬象莫測其際得之者尊舉無以尚之也故曰天下之表强者挺然不屈於物之下猶有物我之對人有畏心焉尊則超然於物之上不見物我之間人有敬心焉 吳氏澄曰譬之木然各有枝節為義共一根本為仁故曰仁者義之本順乎天理畧無違逆中節之和也由全體之中發而為中節之和全體之中仁也大用之和順也故仁為順之體天爵之尊衆善之長故得仁者尊 陳氏澔曰上文言禮者義之實此言仁者義之本實以散體言本以全體言猶之木焉従根至枝葉皆生意此全體之仁従一本至千枝萬葉先後大小各有其宜各有其序其宜者義其各有序則散體之禮也
  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耜音似種之用反穫户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無耜則耕無以入弗種則嘉禾無自生弗耨則草不除苗不植弗穫則無以知收之豐荒不食則無以知味之甘苦弗肥者其功不見也孔氏穎達曰前陳聖人禮耕以至樂安此又顯譬之見聖人為教反覆相因雖奏樂於仁人而不使知達至順之理亦為未善也 方氏慤曰耜者治田之具禮者治國之具耕所以種禾而生之義所以達禮而行之達嘉種而除其害者耨之事眀大義以勝其非者學之事耨之勤将以有穫學之勤将以有聚仁言聚也穫言獲也食有所養而享其利焉樂有所樂而安其仁焉食之養人期於體之肥樂之和期於體之順而巳前言陳義此變言本者凡種皆以立本也前言本仁此變言合者以人本仁也於順又言達者自上趨下無不達也 馬氏睎孟曰仁者順之體樂者順之成播樂以安順在其中矣猶恐不足以極順之至故又以食之肥推言之 應氏鏞曰上既合田事始終而正言之以眀成效之大全此復分析而反言之以盡其節目之纖悉也 吳氏澄曰此反解上文而以順為極也治國謂治一國之人情合之以仁謂合聚衆理於一心仁而未能安是猶與仁為二也成於樂而安於仁則與仁為一矣仁者體之全於内順者用之逹於外仁之體雖全而順之用未逹猶内腹雖充而外體未肥故必達於順而後為禮義治情之極功也 陳氏澔曰此反譬以申前意其序不可亂而功不可缺如此
  存疑蔣氏君實曰此數者似有次第本無間斷若有後先本無彼此至安之以樂則孟子所謂樂則生生則惡可巳也安而不達於順食而不至於肥寧有是理哉
  案安樂後須有涵養工夫然後可以達順蔣謂安時即可達順失之矣
  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亷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德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
  正義孔氏穎達曰膚革外薄皮革膚内厚皮徳為車用孝弟以自載也樂為御用要道以行之 陳氏祥道曰四體以和順而正然後膚革充而盈父子以天性而篤兄弟以同氣而睦夫婦以異姓而和天子德教加於百姓故以德為可行之車而以樂為行車之御諸侯制節謹度故以禮相守大夫非法不言非道不行故以法相序士則忠信不失故以信相考庶人則謹身而巳故以睦相守 又曰一器而工聚焉者車也疏數疾徐有度數存焉者御也車者器也御者人也徳者實也樂者文也車非御不運徳非樂不彰王氏安石曰徳無不容以樂章之車無不載以御
  行之 方氏慤曰正各適其安佚之正也父子以慈孝而相厚兄弟以友恭而相親夫婦以剛柔而相濟大臣非不亷以所任者大亷不足盡之小臣非不法以所守者小不足以撓法也法則不倍亷則不竊矣設官以效職分職以守官則相序而不亂君以禮使臣臣以忠事君則相正而不阿樂以德為體德以樂為用諸侯以下非無徳也惟天子之徳乃刑於四海非無樂也惟天子之樂乃兼乎四夷徳大而樂備也諸侯以制節為事制節莫如禮大夫以循道為事循道存乎法士以事人為事事人存乎信百姓以相親為事相親存乎睦禮惡其離故言與法惡其亂故言序信欲其成故言考睦欲其不失故言守 劉氏彞曰至此則聖學之極功成已成物合外内之道故謂之大順大順則無為而治矣 蔣氏君實曰膚革充盈在四體既正之後非養小體而失大體也家之肥在倫理非求富足而棄禮義也國之肥在綱紀非竭民以自私厲民以自養也以徳為車示有所運也以樂為御示有所執也以禮相與謹邦交也以法相序樂不失職也以信相考有諸巳而不欺也以睦相守出入相友守望相助也寧有一物不得其所一民不被其澤哉故曰大順順天理也逆人欲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車或為居 陳氏澔曰播樂安之以前皆成巳之功大學明明徳之事達之於順以後方是成物之功大學新民之事
  案此言聖王之治人情皆成物之事但成物必自成巳出耳陳氏分為兩截未安
  總論徐氏師曽曰故聖王至此六節又因治情而申言之
  案此以上承治人之情而極言之以眀禮正則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之意
  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積焉而不苑竝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間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苑鬱通又音藴繆音謬正義鄭氏康成曰常謂皆有禮用無匱乏也言人皆眀於禮無有蓄亂滯合者各得其分理順其職也熊氏安生曰此據天下萬事有大有細有深有通有連有動人皆眀禮順則竝得其宜 孔氏穎達曰前眀國家之順皆局有條目此更總説其事一切生死鬼神無不用順為常也 劉氏彞曰生者不失其養死者不失其禮亡者不失其祀化起於一家而周徧乎四海有條而莫之紊也不曰大積而不苑竝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哉深而通言教之洽而至於化深以盡其性通以正其情也茂而有閒言徳茂乎躬而用之有尊卑之差親疎之間也連而不相及人人各盡其性上下各異其儀也動而不相害作於禮者必歸於義也 王氏曰此極言大順之理萬㡬日来庶事總至其大積者然也以順處之各有其序可無苑結矣威福竝用剛柔迭施其竝行者然也以順施之各得其宜可無錯繆矣一嚬一笑下之休戚繫焉一好一惡衆之向背繫焉其細行者然也以順行之可無過失矣幽逺謂之深其勢易隔惟順則其情必通衆多謂之茂其勢易雜惟順則其分有間連則易以相干惟順則同而異不相及也動則易以相違惟順則異而同不相害也天下之大順至此極矣 吳氏澄曰養生送死事鬼神人道之始終備矣各以其禮不悖於道是之謂常常則順反常則非順故大順者人道之常
  存異孔氏穎達曰事大天子事也萬㡬輻輳而應之有次第竝行諸侯来朝也四方随時貢賦竝陳而不錯繆細行大夫士出聘也天子不遺小國之臣是不失也深謂九州之外地在逺荒而通貢王庭茂謂萬國貢賦庭實茂宻而以國相次小則讓大不相及入也萬乗龍趨千乗雷動不相妨害也
  案事字所該甚廣孔分天子諸侯大夫士且專以朝聘言鑿而無當
  故眀於順然後能守危也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守危能守自危之道也君子居安如危小人居危如安易曰危者安其位者也天子至士名位不同禮亦異數所以拱持其情合安其危孔氏穎達曰守危謂以危戒慎而自守保也天子至士貴賤宜順故禮不得同 方氏慤曰禮所以辨異惟其不同故見於形名度數之間者宜殺則不可豐宜豐則不可殺惟其稱而巳 徐氏師曽曰貴賤有等故禮制不同宜儉者不可豐宜隆者不可殺凡此禮制之順所以維持人情不使驕縦保合上下不使危亂也
  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德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鳳皇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脩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故此順之實也渚之汝反頒音班當去聲孽魚列反棷藪通沼之紹反卵力管反胎土才反闚窺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小洲曰渚廣平曰原山者利其禽獸渚者利其魚鹽中原利其五榖使各居其所安不易其利勞敝之也民失其業則窮窮則濫用水謂漁人以時漁為梁春獻鼈蜃秋獻龜魚也用火謂司爟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及季春出火季秋納火也用金謂丱人以時取金玉錫石也用木謂山虞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飲食謂食齊視春時羮齊視夏時醤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男女當年謂媒氏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爵位當徳謂司士稽士任進退其爵祿也用民必順謂不奪農時昆蟲螟螽之屬也言大順之時隂陽和嘉瑞出人情至也膏猶甘也器謂若銀甕丹甑也孔疏銀甕丹甑援神契文馬圖龍馬負圖而出孔疏伏羲氏有天下龍馬負圖出於河遂法之畫八卦棷聚草也沼池也是無故言非有他事使之然實猶誠也盡也 熊氏安生曰天不愛道百神受職也地不愛寶百貨可極也人不愛情不獨親其親子其子也三才協應諸瑞駢臻豈無故而然脩禮以為人情防範達義使民宜之體信自治其情反身而誠達順即達天下之情而家國天下無不肥也 孔氏穎達曰此更廣説順也既欲其順故随所居而安之不奪其宿習使各保其業恒豐而不敝困也此下言行順以致太平之事器車禮緯斗威儀云其政太平山車垂鉤注山車自然之車垂鉤不揉治而自圓曲也鳥獸不畏人故卵胎可俯而闚 陳氏祥道曰居川原不易因地之利以順之用水火金木飲食因天之時以順之年徳必當因人之理以順之 方氏慤曰用水必時若稻人以瀦畜水而待旱以防止水而待潦書謂撫于五辰此獨不言土以飲食見之盖飲食土所生故也用民必順順其析因夷隩之事而用之也水則伏隂所致旱則伏陽所致凡此主天降言之故曰災凶言嵗之多疫饑言食之不足妖生於反常孽生於不正此主人罹言之故曰疾無災無疾以隂陽之順故也 馬氏睎孟曰山川之勢異而髙下之習不同原渚之勢殊而水陸之居不一聖人因其所利而利之順其所居而居之推其詳則凡居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皆所以順民也年有髙下故合男女必當其年所以順隂陽之理也德有厚薄故頒爵祿必當其徳所以順貴賤之等也四民之業不同先王順之而不易四時之物不一先王順之而不奪故曰用民必順 應氏鏞曰用水不止如注所言若蔵冰頒冰止水蕩水之屬皆是五十服官亦當年而徳為主問名納采亦度徳而年為主 張子曰達義須在脩禮達順須當體信今雖義有所分苟不以禮則不能成義心雖欲順苟不誠實亦不能達順 朱子曰體信是忠達順是恕體信是無一毫之偽達順是發而中節無一物不得其所聰眀睿知皆由此出是自誠而眀意思 又曰信是實理順只是和氣體信是致中底意思達順是致和底意思 陸氏佃曰天以道與我地以寳與我人以情與我豈有所私於我哉亦以積累之厚如上所云故也夫所謂順在彼不在此然太平無象若祥瑞者特以是為証而巳 吴氏澄曰上順之至舉一世而言此所以順本於禮義治人情之君師而言
  總論葉氏夢得曰天地人物流通無間一念之差朕兆至微而飛流彗孛草妖木怪之遽見者人拂其常則天地萬物之理亦為之變動也此念反正則星退反風應不旋踵矣况聖人本仁義禮樂以致大順之治又能體信以逹此順天地定位民物由道豈不宜哉後世人君捨人言天不善其政治以和物化反求物祥以為政治之美本末倒置矣禮運一書始有感於大道之行而原禮之所由起中言禮之運轉分别以極於損益變革事為之際其歸極於大順而卒章復以體信達順眀其致順之由盖欲知感天地理民物道在此而不在彼也其㫖深矣
  案篇中言禮極其盛矣而要不外本天道以治人情之一言盖在天為道在人則為天命之性性率而為情而每乗於氣質之偏又物欲之私附於性以汨之則天命之本然者失矣聖人本天道以治人情所以繼天立極極之大順而天地位萬物育脩道之功與天命一矣此氣運之無常而聖人主之以有常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四
  禮器第十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録云名為禮器者以其記禮使人成器之義也此於别録屬制度
  通論張子曰禮運云者語其達也禮器云者語其成也 又曰禮器則大矣修性而非小成也運則化矣達順而樂亦至焉爾 方氏慤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運而無名器運而有迹則禮運言道之運禮器言器之用而已道散而為器故繼禮運而後有禮器焉 陳氏澔曰器有二義一是學禮者成德器之美一是行禮者明用器之制芮氏城曰器易立成器以為天下利之器
  禮器是故大備大備盛德也禮釋回増美質措則正施則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故君子有禮則外諧而内無怨故物無不懷仁鬼神饗德措七路反又作厝箭節見反筠于貧反貫古亂反柯古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器言禮使人成噐如耒耜之為用也人情以為田修禮以耕之是也大備自耕至於食之而肥釋猶去也回邪僻也質猶牲也措置也箭篠也端本也竹箭松柏四物於天下最得氣之本或柔韌於外或和澤於内用此不變易也人之得禮亦猶然也外諧内無怨人協服也懷歸也 孔氏頴達曰此一節論禮能使人成器則於外物無不備既得成器又能備足是盛德也釋回以下用禮為器以耕人情之事筠是竹外青皮人之備德由於有禮如竹箭四時葱翠由外有筠也人經夷險不變其德如松柏陵寒鬱茂由其内心貞和也貫經也外諧内無怨者言君子内外俱美故能與一切物相諧與人無怨也鬼神聰明正直依人而行物既懷仁故神亦饗德也 張子曰禮器言禮大體完備若成器然措則正者言不動思慮放下無事時亦不失於正謂未行者皆正也施則行是利用也必大備乃利用釋回増美質此閑邪而存其誠也 方氏慤曰人禀五行之秀氣則其質未始不美也然或不美者蔽於回邪以損之爾故釋回然後可以增美質也然禮之於人豈能予之以其所無哉亦因其所有以増之耳 陳氏澔曰以禮為治身之器故能大備其成人之行
  案器者各適其用之意言先王制禮於身則飲食言語服飾威儀於人則父子君臣夫婦兄弟賓客於事則冠昏喪祭射御朝聘於地則闈闥鄉黨宗廟朝廷其厚薄崇卑内外大小莫不各適其用成器如是則大備矣此聖人盡性以盡人性盡物性之盛德也美質謂忠信天之生人有善無惡故質無不美者惟物欲之回邪日蒙其上而性之質以漓禮也者所以釋去其回邪而又使之無過不及以增其美質故措之身則身正如松柏之有心禮即其心也施之事則事行如竹箭之有筠禮又其筠也禮之備美如此故君子有禮外則國可治内則家可齊明而物懷其仁幽而神饗其德學禮如是則聖人之盛德亦庶幾之矣
  先王之立禮也有本有文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必外内具也 孔氏穎達曰忠者内盡於心信者外不欺於物内盡於心故與物無怨外不欺物故與物相諧禮雖用忠信為本而又須義理為飾得理合宜是其文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下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此忠信所以為禮之本孔子去麻冕以從衆則適於義從拜下以違衆則歸於理此義理所以為禮之文也
  案此一節總提其綱忠信本也松柏之心也所謂美質也義理之文竹箭之筠也以増美質而釋回不待言矣
  禮也者合於天時設於地財順於鬼神合於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養君子不以為禮鬼神弗饗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
  正義鄭氏康成曰鬼神所祀事有德也孔疏鬼神是有德之人死乃祀為鬼神禮合人心故得順鬼神天時地利人官物曲言皆有異天不生謂非其時物也孔疏若寒瓜夏橘及李梅冬實之屬地不養謂非此地所生孔疏若山之魚鼈澤之鹿豕不順其鄉之所有謂之不知禮也 孔氏穎達曰忠信為本易見而義理為文難覩故此以下廣説義理為文之事合天時即依於四時及豐儉隨時也財物也所設用物為禮各是其土地之物也鬼神助天地為化祀之必順不濫逆也合天㑹地順於鬼神又與人心符合其禮乃行天之四時各有所生若春薦韭卵夏薦麥魚是也地之分理各有所宜若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是也人官有能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及庖人治庖祝治尊俎是也物曲有利若麴糵利為酒醴絲竹利為琴瑟言皆有異也 方氏慤曰以陽生於子故祀天於冬之日至以陰生於午故祀地於夏之日至以飲養陽氣故饗禘於春以食養陰氣故食嘗於秋此禮所合於天時者也黍稷之馨足以為簠簋之實水土之品足以為籩豆之薦貨無常以示逺物之致幣無方以别土地之宜此禮所設於地財者也天高故燔柴於壇地深故瘞埋於坎魂歸于天故焫蕭以求陽魄歸于地故祼鬯以求陰此禮所順於鬼神者也以人莫不有男女之别故制為冠昏之禮莫不有君臣之分故制為朝覲之禮莫不有追逺之心故制為喪祭之禮莫不有合歡之情故制為燕饗之禮此則合於人心者也火田不於昆蟲未蟄之時罻羅必在鳩化為鷹之後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此則理萬物者也 徐氏師曾曰以天所不生地所不養之物而行禮則逆天時反地財君子不以為禮而鬼神亦不饗之矣如魚鼈水物也而居山者用之鹿豕山物也而居澤者用之此則地所不養而用之者非所謂設於地財矣故君子謂之不知禮鬼神豈肯饗之乎言地財則天與人物可知
  案此承上義理之文言禮必用物而所用之物必因天所生地所養乃合於人心順於鬼神而萬物各得其理也此曷故哉蓋天時之有生地理之有宜與人官之有能物曲之有利俱有一定而不能相通者故必因天所生地所養之物乃合人心而君子以為知禮亦順鬼神而鬼神饗之也不然用非其物則君子直謂之不知禮矣
  通論劉氏彛曰禮以致其敬為本不求物之難得也故順天時之所生宜地理之所養從風土之所能隨物曲之所利汙尊匏爵凷桴土鼔苟竭其誠上帝可饗也
  故必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以地廣狹禮之薄厚與年之上下是故年雖大殺衆不匡懼則上之制禮也節矣狹音洽上下之上時掌反殺色戒反徐所例反匡音恇又丘往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定國之數謂地物所出多少大倫謂貢賦之常差薄厚用年之豐凶也殺謂穀不熟匡猶恐也節言用之有節也 孔氏穎達曰經法也倫猶例也制禮先書其國内所生物多少定數以為大法又宜隨地廣狹為貢賦之差又須隨時省歛衆之不恐並由君上制禮有節故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則王制所謂必於歳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者是也禮之大倫以地廣狹則王制所謂用地小大是也禮之薄厚與年之上下則王制所謂視年之豐耗是也 方氏慤曰王制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正謂是也 應氏鏞曰定國猶立國也總千七百國之所出而受其九貢九賦之所入此其一定之數所以為天下之大計而禮之大經亦定矣天秩五禮其常而不變者皆經也至於大國貢重列國貢輕損用二簋萃用大牲其廣狹隨地所出厚薄隨天所生則有不定者焉所謂倫也年有上有下此在天之天也年雖大殺而衆不匡懼此在我之天也上謹於制節則所約者一己所裕者一國矣
  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來孝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喪祭之用賔客之交義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餘此之謂稱也稱尺證反後皆同革紀力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聖人制禮所先後也時言受命改制度也革急也猶道也聿述也孔疏並爾雅釋言釋詁文言文王改作者非欲急行己之道乃追述先祖之業來居此為孝也倫之言順也體天地人之别體也孔疏神是天之别體社稷山川是地之别體鬼是人之别體兼云天者社稷山川雖形屬地精靈上通於天也義之言宜人道之宜也足猶得也稱稱牲體之大小而為俎官指助祭者而言百喻衆也孔疏大夫士無田則薦以羔豚無田則無助祭者故曰喻衆 孔氏穎達曰因上制禮得節故以下諸事皆由禮洽天時也揖讓干戈於禮中最大故云時為大雖合天時又須順序既時且順又須小大各有體别雖有體别又須行之各當其宜稱猶足也行禮須各自稱足也下又釋上文堯舜授人湯武救民皆時使之然也詩大雅文王有聲之篇言文王改作豐邑亦時使之然也今詩本革作棘猶作欲聿作遹 葉氏適曰聖人於天下之所未嘗有者獨以身先或授受或誅伐皆能措斯人於安治所謂時也天未明地未察宗廟未嚴父子未親君臣未從待禮而定所謂倫也其於社稷山川鬼神也有所則象而報事焉專為門霤廣為蜡臘無不在矣所謂體也喪祭用焉賔客交焉所謂義也寡不必不足多不必有餘諸侯大夫各守其分所謂稱也 方氏慤曰天之運之謂時人之倫之謂順形之辨之謂體事之義之謂宜物之平之謂稱
  案時變動而不居非後天奉天者不能及故時為大順體宜稱則循理守法者可能故遞次之堯舜禪讓湯武征誅皆以奉天而引聿追來孝之詩者王者為天之子所謂事天如事親也郊社禘嘗孝慈仁敬先後有自然之序故曰倫社稷山川諸鬼神尊卑有定故曰體䘮凶祭吉各有其用大賔小客各有其交必當於義故曰宜羔豚舉其小大牢舉其大即祭之用牲以明各有所稱下又推廣言之以明禮之無往非稱也
  諸侯以龜為寳以圭為瑞家不寳龜不藏圭不臺門言有稱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瑞信也諸侯執瑞孤卿以下執摯闍者謂之臺孔疏兩邊築闍為基基上起屋曰臺門闍者謂之臺爾雅釋宫文 案臺門門兩旁築土為臺其中闕然故謂之闕臺上懸象以觀示人巍然而高故謂之象魏又謂之兩觀 孔氏穎達曰此還明上經稱次之事也諸侯有保土之重須占詳吉凶故得以龜為寳圭五等玉也諸侯受封於天子天子與之玉為瑞書云輯五瑞又云班瑞於羣后是也家卿大夫也大夫卑輕不得寳龜故臧文仲居蔡為僭卿大夫不得執玉故不得藏圭諸侯有保捍之重故為臺門而大夫輕故不得也言有稱者結上得不得各有所稱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古者貨貝寳龜大夫以下有貨耳易曰十朋之龜孔疏古者貨貝以貝為貨若今之用錢為貨也貝有五種案食貨志王莽作金銀龜貝錢布之品名曰寳貨大貝四寸八分以上一朋直二百十六文壯貝三寸六分以上朋直五十文幺貝二寸四分以上朋直三十文小貝一寸二分以上直十文各以二枚為一朋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為朋枚直三文是為貨貝五品又以龜為寳易損六五云或益之十朋之龜鄭注引爾雅云一曰神龜四靈之一二曰靈龜天龜也三曰攝龜地與四方之龜也四曰寳龜所謂青黑縁者五曰文龜六曰筮龜七曰山龜八曰澤龜九曰水龜十曰火龜食貨志云元龜尺二寸直比大貝十朋公龜九寸以上比壯貝十朋侯龜七寸以上比幺貝十朋子龜五寸以上比小貝十朋 案此則文龜諸侯得用之大夫即卜亦用筮龜以下耳 孔氏穎達曰此云家不寳龜案三正記白虎通天子之龜尺二寸諸侯一尺大夫八寸者彼謂卜龜士亦有龜故士喪禮卜宅是也案大夫不能無卜而藏龜則僭故屈原卜居往就大卜鄭詹尹而所用之龜亦非寳龜也大夫如此士更可知龜亦可以為幣故旅幣無方龜為前列非寳龜外又有幣龜也
  案申言義理有此五者而末於稱重言之見稱之尤不可少以起下章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為貴也介音戒後皆同俗讀古賀反非重直龍反下同翣所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豆之數謂天子朔食諸侯相食及食大夫孔疏以下大夫六豆上大夫八豆皆是食饗大禮明天子諸侯亦是大禮故云朔食及相食也公食大夫禮曰宰夫自東房薦豆六設於醬東此食下大夫而豆六則其餘著矣孔疏下大夫六豆設於堂上則天子公侯之豆亦設於堂上可知聘禮致饔餼於上大夫堂上八豆設於户西則凡致饔餼堂上之豆數亦如此孔疏此證上大夫八豆公食大夫禮亦有八豆之文必引聘禮者以聘禮是致饔餼禮欲見食與饔餼堂上豆數同周禮公之豆四十其東西夾各十有二侯伯之豆三十有二其東西夾各十子男之豆二十有四其東西夾各六孔疏皆周禮掌客文其陳於堂上及東西夾此鄭以意量之也 陳氏祥道曰禮器之豆數用數也掌客之豆數陳數也諸侯七介七牢者周之侯伯也大夫五介五牢者侯伯之卿使聘者也周禮上公九介九牢侯伯七介七牢子男五介五牢孔疏今言七舉中言之聘義所云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乃謂其使者也孔疏大行人凡卿大夫士之禮各下其君二等侯伯七介七牢故卿大夫五介五牢亦舉中言之也其介數得各下其君二等君牢則以爵等五等之卿同牢今言五牢者惟據侯伯之卿降君二等其餘牢禮則否天子葬五重者謂抗木與茵也葬者抗木在上茵在下孔疏古者椁累木於其四邊上下不周致茵於椁下所以藉棺從上下棺之後又置抗木於椁之上所以抗載於土 案儀禮言器方陳時茵在後若用則先茵以藉棺既下棺乃於上加抗木加席皆以覆棺也士喪禮下篇陳器曰抗木横三縮二加抗席三加茵用疏布緇翦有幅亦縮二横三此士禮之一重者孔疏證此經葬重之義也下棺之後先加折於壙上以承抗席折猶屐也方鑿連木為之蓋如牀縮者三横者五無簣於上加抗木抗木之上加抗席三此為一重茵者藉棺外下縟用淺色緇布為之每將一幅輒合縫為囊將茅莠及香草著其中如今有絮縟也而縮二横三毎為一重也以此差之上公四重孔疏豆數及棺之重數上公與諸侯不同今諸侯既三明上公四重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誠深孝篤故立廟以多世為稱諸侯大夫德轉薄故廟少為稱士一廟據下士為言若適士則二廟也天子豆二十有六者尊者宜備味也皇氏曰天子庶羞百二十品籩豆各六十此云二十六堂上數也堂下東西夾各十七諸公上公也諸侯侯伯子男也十六十二謂更相朝時堂上之豆數上下大夫或八或六皆謂主國食使臣堂上之豆數介副也牢大牢也諸侯朝天子天子以大牢禮賜之也介及牢不云天子者天子無介牢禮無等及為賔客之事也諸侯之席三重者謂相朝時賓主皆然也尊者須溫厚故多重乃稱也葬五重者尊者宜堅固故多重也八翣者尊宜多鄣蔽以稱之也三重六翣者五等同也卑於王故鄣蔽少再重四翣者大夫又卑故從而少飾也此以多為貴者結上文也 陳氏祥道曰多少者禮之數大小高下者禮之度文素者禮之容是雖所設之不同皆縁情以制宜隨宜以為貴以求其稱而已其言以多為貴則先之以廟而繼之豆介牢席者先神後人之序也由豆介牢席而繼之以葬者養生送死之序也 方氏慤曰諸侯牢介謂朝天子之禮卿大夫牢介謂諸侯使聘天子之禮止言諸侯之席三重則通五等可知言大夫再重則兼卿可知凡此尊者多而卑者少故曰以多為貴 許氏曰廟祧之設非特以誠深孝篤獨隆於天子也蓋以天下有王尊祖親禰之道當如是也堂上正羞非以備味多品獨宜於天子也不如是無以極九州之美備四時之和也牢介異數席重異宜與葬月之或七或五抗茵柳翣之數五與三八與六天子諸侯之儀其間不能以寸聖人乃惓惓致意焉蓋以為明嫌表微舍是無以自見也
  通論陸氏佃曰天子朝踐八豆饋食八豆又加豆八羞豆二所謂二十有六者此與自公以下雖有加豆羞豆不數方隆天子以多為貴故也亦其加豆羞豆有降殺春秋傳曰楚子入饗於鄭加籩豆六品是也又聘禮云凡致禮皆用其饗之加籩豆則籩豆非饗蓋少諸公倍上大夫朝事八饋食八諸侯倍下大夫朝事六饋食六上大夫八朝事之豆也下大夫六去茆菹麋臡公食大夫宰夫自東房薦豆六韭菹醯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是也以差次推之饋食之豆四既夕禮脾析蠯醢葵菹蠃醢是也下士饋食之豆二冠禮喪禮特牲饋食葵菹蠃醢士籩有栗脯而已餘論許氏曰死生終始之際聖人嚴焉况至尊至貴而可忽於此乎七日而殯七月而葬必誠必信而庸有悔焉質之周制含襚幣玉小宰受之鄉遂紼引司徒治之大喪殯葬必以大臣涖之者所以示天下之嚴且重也矧夫未殯之始復之用衣裳也薌之用鬯也寒之用槃冰也枕之用角枕楔之用角柶也歛之用圭璋琥璜璧琮也必七日而殯焉及其葬也水兕之周於杝梓也菆龍之加於椁幬也竁之用窆器也葬之用鸞車象輅也必七月而葬焉蓋欲誠信乎此也
  辨正孔氏頴達曰禮有正羞庶羞故公食大夫禮設韭菹醯醢六豆設於醬東是正羞也將食正羞庶羞設於稻南膷臐膮牛炙之等十六豆謂之庶羞又掌客云公豆四十又云食四十則豆盛正羞食謂庶羞也是庶羞與正羞别此上大夫八豆下大夫六豆皆為正羞而天子二十六豆亦為正羞故熊氏以為正羞醯醢百二十罋之等但不知堂夾若為陳列皇氏以為庶羞其義非也儀禮之例一種席皆稱重故燕禮注云重席重蒲筵是也若餘經雖異席亦稱重則此經是也凡席有兩則稱二重有一則稱一重與棺重別也 陸氏佃曰天子之席五重書曰敷重篾席敷重筍席則凡王席重設行葦傳曰設席重席也周官司几筵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席皆重設是以謂之五重凡禮對文則别散文則通筵或謂之席席亦或謂之筵也又天子五重諸侯三重筵皆單設席則重也大夫再重有筵則席亦單設無加席則筵蓋重爾公食大夫禮曰蒲席常緇布純加萑席尋𤣥帛純萑席盖亦單設大射儀曰司宮兼卷重席設於賓左此筵亦重設也是以謂之重席謂之重席則無異席可知而鄭氏謂公食大夫孤為賓則莞筵紛純加繅席為畫純是不知司几筵加繅席重設主諸侯三重席言之公食大夫加萑席主大夫再重言之萑席單設而已蓋如是而知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也又曰凡翣天子戴璧諸侯戴圭蓋首戴玉非大夫以下事也
  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相朝灌用鬱鬯無籩豆之薦大夫聘禮以脯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單席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為貴也犢音獨本亦作特朝直遙反下同灌古亂反鬯丑亮反脯音甫醢音海繁步干反琥音虎璜音黄單音丹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無介無客禮也孔疏為賓用介天子以天下為家既不為賓客故無介也灌獻也一食再食三食謂告飽也食力謂農工商也大路繁纓一就殷祭天之車也孔疏殷猶質以木為車乗以祭天謂之大路周禮王之五路玉路繁纓十有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翦繁鵠纓圭璋特朝聘以為瑞無幣帛也孔疏聘禮曰聘君以圭夫人以璋典瑞云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諸侯相見及朝天子亦無束帛是朝聘以為瑞無幣帛也琥璜爵者天子酬諸侯諸侯相酬以此玉將幣也孔疏琥璜非爵名故知是送爵案聘禮禮賓之幣束帛乗馬又致饗以酬幣又致食以侑幣則諸侯於聘賓惟用束帛乗馬皆不用玉今琥璜送爵故知是天子酬諸侯諸侯自相酬也大夫特士旅之謂君揖之孔氏穎達曰祭天特牲者天神尊貴質故祭止一
  特牲也諸侯事天子如天子事天故天子廵狩諸侯奉膳亦止用牛而已諸侯相朝謂五等諸侯自相朝也天子祭天不用鬰鬯諸侯膳天子亦無鬱鬯而自相朝朝享禮畢未饗食之前主君酌鬱鬯之酒以獻賓示相接以芬芳之德不在殽味也案司儀職云凡諸公相為賓將幣畢云儐亦如之鄭云儐謂以鬱鬯禮賓也大夫聘禮以脯醢者大夫出使行聘禮畢主國禮之酌以酒而又有脯醢是須味稍多也天子一食者食湌也尊者以德為飽不在食味故每一湌輒告飽待勸之乃更湌諸侯再食而告飽大夫士德轉少告轉疏故少牢特牲皆三飯告飽也食力者代耕力作以得食以飽為度不須告勸故湌無數也繁馬腹帶纓鞅也染絲而織之曰罽五色一帀曰就就成也言五色帀則一成大路車既朴素故馬亦少飾止一就也次路殷之第三路供卑用故就多也然郊特牲云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而此云次路七就鄭注郊特牲以此云七為誤圭璋玉中之貴也特謂不用他物媲之表德特達不加物也琥璜是玉劣於圭璋者也不特達附爵乃通鬼神單席神道異人不假多重自溫故也諸侯視朝謂日出視諸臣之朝也大夫則君人人揖之士則不問多少共一揖之也凡此尊者少而卑者多故曰以少為貴也陳氏祥道曰大夫之德尊而士之德卑德尊者寡故特揖德卑者衆故旅揖而巳
  通論陸氏佃曰天地之祭各兩牲有降之者有祀之者燔柴於泰壇瘞埋於泰折實牲體焉所以降之在始祭之時也掃地而祭羞牲體焉所以祀之在正祭之時也故牛人曰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享牛祀神之牛求牛降神之牛也降神之牛於天則騂犢於地則黝牲各從其類也祀神之牛於天用蒼地用黄各象其功也此經特牲盖言享牛而巳灌以為禮而已未有籩豆之薦故周官籩人掌四籩自朝事而下餘論孔氏頴達曰天子無介其實餘事亦有介故鬯人共介鬯是天子臨鬼神使介執鬯也案大行人云上公三禮再祼而酢則諸侯朝天子天子灌用鬱鬯此特云諸侯相朝者據以少為貴諸侯於天子無鬱鬯諸侯相朝則設鬱鬯欲見卑者禮多故也案儀禮特牲有九飯少牢十一飯鄭云諸侯十三飯天子十五飯此云一飯再飯與彼不同此據食畢更加飯之數也大夫士之下惟有工商農故知食力是工商農也若對文言之則庶人食力故晉語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也 周氏諝曰饗至於酬爵則禮成矣圭璋春夏迎氣之玉有生物之意琥璜秋冬迎氣之玉有成物之意有生物之意故不待禮成而特達於天子有成物之意故必待禮成然後附爵而通夫天地之大德曰生故聘義曰圭璋特達德也
  辨正方氏慤曰殷尚質故就之少者為大多者為次周則以多為貴焉故玉路十有再就然郊特牲言先路三就次路五就彼所謂五就指繼先路之次路也此所謂七就指繼次路而又次者也顧命於革路象路通謂之次路且自上而下降殺以兩由一以至三三以至五五以至七固其理也以周路之有五則殷路固不止於三矣徐氏師曽曰圭璋瑑圭璋也長八寸圭以享王璋以享后二王之後所用雖曰圭以馬璋以皮然皮馬不上堂是獨用也陳可大以圭璋為朝王后之玉不知諸侯朝用命圭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皆非圭璋也琥璜玉之卑者爵酒器也子男享諸侯用琥璜必待送酬爵之時獻繡若黼而將之不特達也鬼神異於人不假多重以為溫煖故單席黄叔暘乃謂此王席非鬼神而引周禮以證之然周禮王席三重祀先王酢席亦如之則非單席明矣案周禮求牛或以為求得即用即索牛也或以為繹祭之牛舊説郊特牲謂祭天一牛以半燔柴以半正祭陸謂用兩牛夫牛人凡祭祀三字所包者廣廟祭則以求牛為繹祭之牛可也若郊祭則以享牛為正祭之牛此特牲是也求牛為燔柴所實牲體之牛求牛用而不卜享牛卜而後用必無一牛而可兩半用者舊説未確陸説自明
  有以大為貴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量音亮皿命景反
  正義方氏慤曰周官典命宫室以命數為節自上公至子男或以九或以五各有差此宫室以大為貴也天子之路弓斗房皆謂之大此器皿以大為貴也尊者之棺四重卑者止於一重椁則周於棺此棺椁以大為貴也周官冢人以爵等為丘封之度此丘封以大為貴也量言所容度言所至互相備也車旂之屬謂之器不可謂之皿籩豆之屬謂之皿亦可謂之器積土言之曰丘度土言之曰封丘必高封則不必高也
  案今本此節注疏皆闕伏生大傳天子之堂廣九雉公侯七雉伯子男五雉皆三分其廣以二為内考工記言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宗廟路寢同制則宫室之量可知器皿則未聞棺椁丘封詳喪記月令
  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散悉旦反觶支豉反缶方有反甒音武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觴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散孔疏皆韓詩説文五獻子男之饗禮也孔疏凡王饗臣及其自相饗行禮獻數各隨其命子男五命故知五獻是子男壺大一石瓦甒五斗孔疏漢禮器制度文也此瓦甒即燕禮公尊瓦大也缶大小未聞也易曰尊酒簋貳用缶孔疏今以小為貴近者小則逺者大缶在門外則大於壺矣易坎卦六四爻辭 孔氏頴達曰案特牲云主人獻尸用角佐食洗散以獻尸是尊者小卑者大天子諸侯及大夫皆獻尸以爵無賤者獻以散之文禮文散亡略不具也特牲主人獻尸用角下大夫也崔氏云特牲少牢禮尸入舉奠觶是尊者舉觶特牲主人受尸酢受角飲是卑者舉角此是士禮天子諸侯祭禮亡文不具也凡饗有酒其列尊之法缶盛酒在門外壺在門内君尊謂子男尊也瓦甒云君尊則壺缶但飲諸臣也不云内外則陳之於堂人君面尊專惠也 方氏慤曰獻謂獻之於尸也舉謂自舉而飲也貴賤以位言尊卑以體言獻爵者主人獻散者佐食主人之與佐食則有貴賤之别焉故以位言之舉觶者皇尸舉角者主人皇尸之與主人特有尊卑之别爾故以體言之
  通論孔氏穎達曰今韓詩説爵盡也足也觚寡也飲當寡少觶適也飲當自適也角觸也不能自適觸罪過也散訕也飲不能自節為人所謗訕也總名曰爵其實曰觴觴者餉也觥亦五升所以罰不敬觥廓也所以著明之貌君子有過廓然明著非以餉不得名觴 陸氏佃曰燕禮司宫尊於東楹之西兩方壺豈所謂門内壺者邪公尊瓦大在尊南南上豈所謂尊瓦甒者邪士旅食於門而兩圜壺豈所謂門外缶者邪圜壺雖非缶其陳設之序則然
  辨正陸氏佃曰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所謂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尊者舉觶卑者舉角者凡妥尸天子舉斚諸侯舉角則卿舉觶大夫舉角與若特牲饋食酳尸以角旅酬更以觶與此不同者盖卑者以大為貴然則此經所言盖天子諸侯之儀也
  有以高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臺門此以高為貴也
  正義方氏慤曰天子堂階之高其尺以九為節自是而下降殺以兩或以七或以五或以三焉凡此皆以高為貴也
  存疑周氏諝曰天子之堂九尺非周制也周之上公以九為節則天子堂以十二為節也天子諸侯皆臺門而天子門以五諸侯門以三乃其別也
  辨正孔氏頴達曰天子堂九尺此周法也案考工記殷人重屋堂崇三尺鄭差之云夏髙一尺故知此九尺者周法也
  案階以一尺為一級孔疏足正周氏之違臺門惟在雉門但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内闕一觀為别耳
  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埽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為貴也壇大丹反棜於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廢猶去也棜斯禁也謂之棜者無足有似於棜或因名耳孔疏棜是舉名既夕禮云設棜於東堂下注棜今之轝也制如今大木轝上有四周下無足今大夫斯禁亦無足似木轝之棜周公制禮或因名此斯禁為棜耳故少牢司宫尊兩甒於房户之間同棜是周公時已名斯禁為棜也大夫用斯禁士用禁禁如今方案隋長局足高三寸 孔氏頴達曰初則燔柴於泰壇燔柴訖於壇下埽地而設正祭此周法也棜長四尺廣二尺四寸深五寸無足赤中畫青雲氣菱苕華為飾禁長四尺廣二尺四寸通局足髙三寸漆赤中畫青雲氣菱苕華為飾刻其足為褰帷之形也 又曰廢禁者廢去其禁司尊彛鬱鬯之尊用舟以承之其犧象等六尊皆無用舟又燕禮諸侯之法瓦大兩有豐是無禁也 方氏慤曰有足為禁無足為棜有足則髙無足則下此主以下為貴於大夫用棜至廢禁則又下矣故天子諸侯之尊如此通論孔氏穎達曰案玊藻云大夫側尊用棜則斯禁也案鄉飲酒兩壺斯禁是大夫用斯禁也玉藻云士用禁又士冠禮士昏禮承尊皆用禁是士用禁也案鄉射是士禮而用斯禁者以禮樂賢從大夫也特牲是亦士禮而云棜禁在東序者鄭注云祭尚厭飫故得與大夫同也 方氏慤曰祭天之禮謂之至敬下言至敬無文是也壇待人為髙非體之自然也故埽除其地以致其潔也郊特牲所謂埽地而祭於其質也是矣陳氏祥道曰棜雖差異於禁而鄉飲酒禮亦謂之斯禁盖天子諸侯之尊有罍有舟謂雷動以時則有鼓物之利否則有害物之災舟善操之則有載濟之利否則有覆溺之患所以為戒也大夫士之尊命之禁所以禁之也德尊者有戒而無禁德卑者戒而又禁之此天下所以無彛酒之過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至敬不壇埽地而祭者此謂祭五方之天
  辨正陳氏祥道曰周官小宗伯之職言兆五帝四望四類又言兆山川丘陵墳衍不言兆昊天盖有兆域則有壇無兆域則不壇不壇於外所以示其至敬於内也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𤣥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黼音甫黻音弗纁許云反藻本又作璪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祭冕服也 孔氏穎達曰人君因天之文章以表於德德多則文備故天子龍衮諸侯以下文稍少也十二謂旒數也 陳氏祥道曰此經主以文為貴故於天子不言大裘曰龍衮而巳諸侯德貴乎能斷故言黼卿大夫德貴乎能辨故舉黻士之服止於𤣥衣纁裳則質而已衣正色天子至士皆𤣥衣裳閒色天子至士皆纁裳所異者特繡繢之功或多或寡或有或無而巳
  存疑孔氏頴達曰周家旒數隨命數士但爵弁無旒此亦似夏殷禮
  辨正熊氏安生曰周諸侯九章七章其中有黼孤希冕而下其中有黻詩采菽篇云𤣥衮及黼終南篇云黻衣繡裳特言黼黻即周法無嫌 方氏慤曰言朱緑與言君朱緑帶同義
  案天子上士𤣥冕則三旒孔謂士爵弁無旒未然
  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羹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犧尊疏布鼏樿杓此以素為貴也琢字又作瑑大轉反大羹之大音泰和胡卧反越音活犧鄭素何反今如字鼏莫歴反樿章善反又市戰反杓市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琢當為篆字之誤也明堂位曰大路殷路也鼏或作幕樿木白理也 孔氏頴達曰至敬謂敬之至極祭天服用大裘是無文也父黨謂父之族黨事之無有折旋揖讓之容大圭天子朝日月之圭尚質故無琢桓蒲之文大羹肉汁也不和無鹽梅也大古初變腥但煮肉而飲其汁未知調和後人祭既重古但盛肉汁謂之大羹大路殷祭天車也越席蒲席也祭天質素故素車蒲席疏麤也鼏覆也冪人云祭祀以疏布巾冪八尊以疏布天地之神尚質也貴素故用白理木為杓陸氏佃曰凡木不飾為樿樿櫛樿杓是也若龍勺
  疏勺蒲勺則於杓加飾矣陳氏祥道曰至敬無文篤於誠也父黨無容篤於愛也以不琢而謂之大圭則羹不和謂之大羹路不飾謂之大路以其道之所寓而非功之所致也八尊所以祭天地故尚質六彛所以祭家廟故尚文則疏布之所冪唯尊而已 陳氏澔曰大羹大古之羹後王存古禮故設之亦尚𤣥酒之意
  存疑孔氏頴達曰犧尊先儒云刻尊為犧牛之形鄭云畫尊為鳳羽婆娑然樿杓鄭注周禮祭天爵用白木不用玉也 陳氏澔曰杓沃盥之具
  案周禮冪人祭祀以疏布巾冪八尊以畫布巾冪六彛疏云祭天無祼惟有五齊三酒實於八尊是祭天惟用八尊故惟疏布冪賈疏祭天亦有秬鬯之彛以疏布冪宗廟亦有八尊以畫布冪是辨文素但在冪也郊特牲云器用陶匏者盖尊用陶爵用匏也彛尊皆盛酒器灌取彛中鬱鬯之酒實之於瓚而灌之若王用圭瓚后用璋瓚是已獻取尊中五齊之酒實之於爵若王用玉爵后用瑤爵是已其於祭天而盛以瓦尊獻以匏爵又何疑焉犧尊之制惟聶崇義畫牛尊腹之圖近之先鄭云飾以翠羽後鄭讀莎畫為鳳羽王氏肅云刻為獸形阮諶圖畫為牛象南史盜發齊景公墓得二犧尊分其首以受酒合之為全牛此皆未足據者也樿杓孔疏不用玉爵是以樿為爵非杓矣且與匏爵有違陳謂沃盥之具與上不類惟陸説近之
  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禮不同不豐不殺此之謂也盖言稱也殺所戒反又所例反下而殺同稱尺證反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省察也不同言異也 孔氏穎達曰引孔子語證上諸事禮既所趣不同不察則禮道無由可知不豐者應少不可多不殺者應多不可少也 陳氏澔曰禮各有當然之則豐則踰殺則不及惟稱之為善
  案此一章承上禮之稱而詳言之盖能稱則歸於順合於體協於宜雖未及時之化而亦不背於時矣
  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德發揚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發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者也德產之致也精微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德者如此則得不以少為貴乎是故君子慎其獨也詡况矩反樂五孝反致直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外心用心於外其德在表也詡猶普也徧也發猶見也樂多其外見也内心用心於内其德在内也致致密也萬物皆天所生孰可奉薦以稱其德少其牲物致誠慤也 孔氏穎達曰外心謂起自朝廷廣及九州四海德發揚詡萬物以下解心在外義言宜發揚其德普徧萬物也大理物博者言理萬物之事廣博如此故樂得其禮迹發見於外也内心謂不使外迹章著也德產之致也精微以下解心在内義既無物可稱則宜少外多内也是其外迹豈得不貴少乎 方氏慤曰心一而巳以示禮於外故有外心體禮於内故有内心 馬氏睎孟曰言貴多則曰大曰高曰文在其中言貴少則曰小曰下曰素在其中樂其發者樂其德之發於外也慎其獨者身致其誠而巳
  存疑孔氏穎達曰王者居四海之上宜為四海所畏服故禮須自厚顯德於外亦以接物君子則天子也一云識禮道者
  案外心心見乎外所謂英華發外也内心心主乎中所謂美在其中也天地之德發揚於外生物之理盛大有以鼓動萬物而物之生者博所謂顯諸仁然其所以致此則甚精微而不可見所謂藏諸用也君子知不備物不足以稱天地發揚之德即備物亦不足稱天地精微之德故樂其發則禮之周流洋溢與天地之發揚同用慎其獨則禮之収斂謹密與天地之精微同體是其一體一用雖有内外之殊而總之一心所以或用多或用少歸於稱而巳或謂貴多是季秋大饗貴少是冬至圜丘或謂貴多是制禮主於備物貴少是行禮主於存誠季秋冬至分多少無據且豈有制之者豐而行之者嗇乎盖此心字固屬君子之心然推而上之即可見天地之心鄭氏以德字屬天地此正度越諸儒處特以内心為祭天少其牲物於義不該然亦舉其禮之最大者以見義耳不當舉此為詬厲也至孔氏以外心專屬王者豈王者以備物自厚遂能使四海畏服乎義尤謬矣
  古之聖人内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美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樂音洛正義孔氏穎達曰内之為尊者解内心内極敬慎而至理為尊也外之為樂者解外心接物須廣大故外極繁富而事可樂也極心於内故内以少為貴極禮迹於表故外以多為美也是故先王制禮多少乃異而以有稱為禮也 陳氏澔曰尊如尊德牲之尊恭敬奉持之意
  案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故内外多少自合其宜所謂聲為律身為度也由此制禮以理萬物其多少皆可為萬世則而人曰此先王之禮不可多不可寡矣
  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謂之禮匹士大牢而祭謂之攘大音泰匹士王本作匹熊本作正攘如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謂大夫以上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説禮既須稱中則得禮僭則盗竊諸侯大夫常祭少牢遣奠及卒哭祔用大牢案少牢此諸侯之大夫禮若天子之大夫常祭亦大牢匹士士也庾氏曰士微賤不得特使為介乃行故謂之匹白虎通云匹偶也與其妻偶故云匹夫匹婦士常祭特豚遣奠卒哭祔加一等少牢 馬氏睎孟曰天子諸侯卿大夫位尊其禮可以致隆故曰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此大牢而祭謂之禮也攘者非其有而取之也 陳氏澔曰謂之禮稱也謂之攘不稱也
  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棁君子以為濫矣鏤力豆反簋音軌紘音宏棁章悦反依字當作掇
  正義鄭氏康成曰濫亦盗竊也鏤簋謂刻而飾之大夫刻為龜耳孔疏案少牢敦皆南首鄭注云敦有首者尊者器飾也飾器象龜周之禮飾器各以其類龜有上下甲也龜簋聲相近故知刻為龜也諸侯飾以象孔疏燕禮有象觚天子飾以玉孔疏案周禮九嬪云贊玉齍玉府云共王之服玉朱紘天子冕之紘也諸侯青組紘孔疏此祭義文大夫士當緇組紘纁邊孔疏案士冠禮緇組紘纁邊是士也天子諸侯用純大夫當雜故宜與士同也栭謂之節梁上楹謂之棁孔疏此釋宫文宫室之飾士首本大夫達棱孔疏此禮緯含文嘉文達棱謂斲為四棱以達兩端首本斲去木之首本令細與屋頭相應諸侯斲而礱之天子加密石焉孔疏莊二十四年穀梁傳文云大夫斲之士斲本與此小異大意畧同無畫山藻之禮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奢而失禮之事簋黍稷器也紘用組為之從下屈而上屬之於兩旁垂餘為纓鏤簋朱紘是天子之飾而管仲僭為之山節刻柱頭為斗栱形如山也藻棁者謂畫梁上侏儒柱為藻文也此天子廟飾而管仲僭為之也 方氏慤曰濫者溢而無所制之謂也雜記所謂難為上者以此
  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澣又作浣户管反濯直角反朝直遙反隘本又作阨於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隘猶狹陋也祀不以少牢與無田者同孔疏與無田之士同無田大夫猶用羔羊也不盈禮也大夫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澣衣濯冠儉不務新言二大夫皆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儉而不中禮非稱之事大夫祭用少牢士用特豚而平仲今用豚豚又過小必言肩者周人貴肩也肩在俎今云豆喻其小假豆言之也 方氏慤曰隘者陋而無所容之謂雜記所謂難為下者以此
  通論陳氏澔曰上言不豐不殺此舉管晏之事以明之管仲豐而不稱晏子殺而不稱者也
  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慎也衆之紀也紀散而衆亂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盖得其道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紀絲縷之數有紀我我知禮者也孔疏知非孔子自我者君子務在謙光故也克勝也 孔氏穎達曰戰克祭受福者又引郊特牲語結稱也盖得其道者不多不少隨而稱當解所以戰勝而祭受福也 方氏慤曰紀一定則衆目各有條理故紀散而衆亂此君子之行禮所以不可不慎也祭義曰致物用以立民紀是矣順以使衆故戰則克誠以事神故祭則受福通論孔氏穎達曰此無戰事而言戰者以郊特牲二句相連故合引之也且彼因祭之田獵而教戰選兵祭有戰事
  案君子樂其發而分未當不嚴故多不濫君子慎其獨而禮未嘗不盡故少不隘若管仲之濫不免於攘即平仲之隘亦未合於禮夫禮之多少大小高下文質皆以示民有常上失其義理則禮無文而不行矣何以使外諧而内無怨哉家語我戰則克與上不豐不殺相屬又有故曰字鄭孔以為非孔子自我是也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樂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薦不美多品麾毁皮反蚤音早葆音保又保毛反本又作保
  正義鄭氏康成曰祈求也祭祀不為求福也詩云自求多福福由己耳麾之言快也祭有時不以先之為快也齊人所善曰麾葆大謂器幣葆之言褒也嘉事之祭致夫人是也孔疏案桓三年齊侯使仲年來聘致夫人於時公取文姜三月廟見故也禮宜告見於先祖耳不善之而祭孔疏人年二十成人自宜冠三十嗣世自宜昏若無親者昏三月祭以告廟冠畢埽地而祭禰並是有為而然非謂善之而設祭不貴肥大美多品禮之義有以小少為貴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祭祀之事依禮而行不樂華美也祭以存親耳非謂就親祈福報周禮六祈非禮之常也蚤謂先時也孝子感霜露應心而思親思親而宜祭不以霜露未至而先時早設為快也案不祈不麾蚤凡祭皆然不專指宗廟葆者褒也褒崇髙之稱也祭之器幣大小長短自有常宜幣通文八尺豆盛四升不以貴者貪髙大為之也嘉事冠昏也郊牛繭栗宗廟角握社稷尺各有所宜不必須並及肥大也薦祭品味宜有其定不以多為美故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多也
  通論方氏慤曰祭祀不祈無私禱也有所祈凡以為民而已若噫嘻之祈上帝載芟之祈社稷不麾蚤者不先時也周官言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祭義言孝子將祭慮事不可以不豫非不先時也盖慮事具物不可以不先時及其行事則貴其時而已故經言祭則觀其敬而時也左傳言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曲禮言犧牛肥牛則牲非不肥大也為其禮苟不至徒及肥大則儀不及物故也祭統言苟可薦者莫不咸在郊特牲言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則薦非無多品也為其誠苟不至而美多品則以美沒禮故也
  餘論孔氏頴達曰案鄭發墨守云孝子祭祀雖致其誠信與其忠敬而祝尸嘏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若此則祭祀内盡己心外亦有祈福之義也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瓶父音甫綦左傳作忌燔音煩又芳云反奥依鄭作爨七亂反盛音成瓶歩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仲魯公子彄之曾孫臧孫辰也莊文之間為大夫於時為賢是以非之不正禮也文二年八月丁卯大事於大廟躋僖公始逆祀是夏父弗綦為宗人之為也奥當為爨字之誤也或作竈禮尸卒食而祭饎爨饔爨也時人以為祭火神乃燔柴老婦先炊者也盆瓶炊器也明此祭先炊非祭火神燔柴失之矣 孔氏穎達曰閔公僖公俱是莊公之子閔嫡而小僖庶而大莊公死而立閔為君僖時為臣閔少而死後乃立僖僖死子文公立時弗綦為宗伯典禮佞文公云吾見新鬼大故鬼小以閔置僖下是臣在君上為逆亂昭穆文仲不能諫止故為不知禮祭爨神言其有功於人人得飲食故祭報之弗綦謂是火神燔柴祭之文仲又不能諫止又為不知禮爨者是老婦之祭其祭卑惟盛食於盆盛酒於瓶卑賤若此何得燔柴祭之故鄭注謂奥當為爨也祝融并奥及爨三者不同祝融乃古火官之長五祀之神祀於郊奥者正是竈之神常祀在夏以老婦配之有俎及籩豆設於竈陘又延尸入奥㸑者宗廟祭後直祭先炊老婦之神在於爨竈案疏所辨三者甚明或以先炊為古之燧皇如神農之為先嗇則更尊於祝融矣何得卑之或謂婦人主中饋故婦之老者主竈之祭則古未有使婦人主祭者亦非 周氏諝曰先炊之有祭猶牧之有先牧嗇之有先嗇也
  存疑方氏慤曰祀竈於奥配以先炊故謂之老婦之祭 胡氏銓曰祭竈先薦於奥有主有尸周時特牲迎尸如宗廟之儀但無燔柴耳鄭以為爨誤矣案家語奥字作竈字方氏胡氏奥讀如字而謂祭竈於奥則一字當讀竈又讀奥恐無是理又考祀竈禮無盛於盆尊於瓶之儀而儀禮饎爨饔爨之祭但用黍肉無籩豆俎則於此經正合未可據以駁鄭也至應氏謂僖公死未久既升僖公之祀於上又即其所居之奥而焚牲以祭則是於僖公之寢奥燔柴祭僖公也尤為臆造無據盖此章承禮之稱不可過不可不及而過之失尤甚於不及君子所云皆當禮而止不求過也若文仲以新鬼大而躋之祭廟爨而燔柴皆求媚而失禮甚矣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五
  禮器第十之二
  禮也者猶體也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禮有大有小有顯有㣲大者不可損小者不可益顯者不可揜㣲者不可大也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當丁浪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猶體謂若人身體致之言至也一謂誠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因上禮之有稱故此以下廣明三代之禮皆由誠信乃合也人之身體髮膚骨肉筋脈備足乃謂成人若不備便不為成人也禮有大者謂有大及多為貴也有小者謂有小及少為貴也有顯者謂有髙及文為貴也有㣲者謂有素及下為貴也大小顯㣲各随其體而設禮不得不當也行禮皆須至誠猶入室須由戸室猶禮戸猶誠也馬氏睎孟曰經禮者曲禮之總曲禮者經禮之别陳氏澔曰體人身也先王經制大備如人體之全
  具矣若行禮者設施或有不當亦與不備同也大者損之小者益之揜其顯著其㣲是不當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經禮謂周禮周禮六篇其官有三百六十曲猶事也事禮謂今禮禮篇多亡本數未聞辨正朱子曰禮儀三百便是儀禮中士冠諸侯冠天子冠禮之類此是大節有三百條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尸立如齊之類皆是其中小目吕與叔云經便是常行底緯便是變底恐不然經中自有常有變緯中亦自有常有變
  君子之於禮也有所竭情盡慎致其敬而誠若有美而文而誠若
  正義鄭氏康成曰竭情盡慎謂以少小下素為貴也美而文謂以多大髙文為貴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若順也
  辨正陳氏澔曰若語辭
  案有美而文則所易於不足者誠耳上句兼言敬此句専言誠重禮本也葢非慎其獨何以能樂其發非有忠信禮之本何以能行義理禮之文哉故此篇似廣言義理禮之文而意實注重忠信禮之本也
  君子之於禮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殺也有經而等也有順而討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進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順而摭也殺去聲摲所監反又所覽反芟也放方徃反下有放必放同不致本或作不至摭之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直而行若始死哭踊無節也孔疏直順己之天性而行 方氏慤曰若凶事不詔至敬無文皆是曲而殺若父在為母期也方氏曰若君燕不以卿為賓亦是經而等若天子下至士庶人為父母三年孔疏經常也天子至士庶尊卑有異而服其父母貴賤同一 方氏曰男昏女嫁亦是討猶去也順而討若天子以十二公以九侯伯以七子男以五為節孔疏順序而稍去之摲之言芟也謂芟殺有所與也摲而播若祭者貴賤皆有所得不使虚也孔疏謂君祭而臣助祭下至胞翟悉有所得推而進若王者之後得用天子之禮方氏曰若兄弟之子猶子亦是放而文若天子之服象日月以至黼黻放而不致若諸侯自山龍以下孔疏放法而不至極順而摭若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孔疏士卑不嫌是拾君之禮而用之孔氏親達曰此經廣明禮意不同播布也放法也
  存異項氏安世曰此章凡九條皆以反對為文獨經而等無反對者則外八條皆變而不同即此一條之反對也順而討自與順而摭為對討去也摭取也順而去謂自下而上每等減去以去為順此以多為貴者也順而取謂自上而下每等取加以加為順此以少為貴者也
  三代之禮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
  正義鄭氏康成曰一也者俱趨誠也言所尚雖異禮則相因耳孔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 孔氏穎達曰此廣明三代損益不同 方氏慤曰三代之禮所異者迹所同者道故曰民共由之迹之相變雖或有異道之相因未始不同故其言如此
  存疑鄭氏康成曰素謂殷尚白青謂夏尚黑秦趙髙變亂名實以青為黑黑為黄今語猶存 王氏肅曰舜尚青 方氏慤曰青言文素言質天地之文始於春質始於秋
  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侑音又鄭云或作囿陸云或作宥武鄭讀無醵其庶反又其約反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武當為無聲之誤也方猶常也告尸行節勸尸飲食無常若孝子就養無方孔疏宗廟之中禮主於孝若子事父母此亦周所因於殷也夏禮尸有事乃坐殷無事猶坐周旅酬使之相酌也后稷之尸發爵不受旅合錢飲酒為醵孔疏曽子引世事証周禮旅酬旅酬相酌似之也孔疏凡斂錢飲酒必令平徧與次序旅酬相似王居明堂禮仲秋乃命國醵孔氏穎達曰此論三代尸禮不同殷人坐尸周因
  坐之詔告也侑勸也其禮亦然者謂周禮坐尸及詔侑無方之禮皆因於殷禮故云亦然其用至誠之道一也夏禮質言尸是人人不可久坐神坐故惟飲食時暫坐非飲食則尸倚立以至祭竟也殷因夏禮而損其不坐之禮益為常坐之法周又因殷而益之更相次序以酬也旅酬六尸謂祫祭時聚羣廟之主於大祖后稷廟中次序以酬也大祫多主惟云六尸者毁廟無尸但有主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據特牲少牢詔侑皆祝謂人有方自確據周禮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六人謂凡祝皆得詔侑不定一人 陸氏佃曰案周九廟而旅酬六尸則旅酬葢言成康之世而文武親未盡猶在七廟之數葢以時祭何必大祫
  案無方言詔侑之無有定所非謂勸侑之人不定一人也 又案書言七世之廟可以觀徳禮王制言天子七廟祭法言王立七廟諸經無言九廟者葢大祖廟一居中其昭穆功徳廟二親廟四親廟遞遷惟功徳二廟不毁故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不聞曰七廟之外可以觀徳如劉歆九廟之説也又鄭氏述逸禘祫禮云禘祫昭穆各用一尸葢時祫大祖不與旅酬故惟旅酬六尸即大禘祫羣祧咸在而羣祧總統於文武之二尸則亦惟旅酬六尸是六尸時祫大祫一也趙匡謂大禘四親廟尸不與加所自出一尸則當四尸牛𢎞謂大祫加先公二尸先王二尸則十一尸於經皆無據
  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爓似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近人情者䙝而逺之者敬郊祭天也一獻祭羣小祀也孔疏大宗伯祭羣小祀則𤣥冕宜一獻也爓沈肉於湯也血腥爓孰逺近備古今也孔疏血為逺腥次之爓稍近孰最近逺者為古近者為今一祭之中兼有此事故云備古今也尊者先逺差降而下至小祀孰而已 孔氏穎達曰此論禮以尊逺為敬近人情為䙝近人情者若一獻孰飲食也既近人情非是敬之至極血於人最逺故郊薦血以為極敬也腥生肉去人情稍近爓更漸近孰最䙝近矣
  通論皇氏侃曰此據設之先後郊則先設血後設腥與爓孰其祭天皆然大饗之時血與腥同時俱薦當朝事迎尸於户外薦血腥也其宗廟之祭皆然三獻之祭血腥與爓一時同薦凡薦爓之時皆在薦腥之後但社稷五祀初祭降神之時已埋血宗伯之文是也至正祭薦爓之時又薦血此文是也若羣小祀之屬唯有薦孰無血腥爓也以其神卑故耳先薦者設之在前後進者設之居後 孔氏穎達曰凡郊與大饗三獻之屬正祭之時皆有血有腥有爓有孰此云郊血是郊有血也宗伯云以血祭祭社稷五祀是三獻有血也楚語云禘郊則有全烝是祭天有孰也有孰則有腥可知也宗伯云以肆獻祼饗先王是大饗有腥有孰也此云三獻爓宗伯云以血祭祭社稷五祀既有血有爓明有腥有孰可知也 沈氏括曰腥爓以鬼道接之饋食以人道接之
  餘論黄氏裳曰君子事其尊而逺者以意為主事其卑而近者以物為主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我之意達之物之形氣不足與焉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則以物之氣達之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則以物之形達之形氣之中先王誠意之所寓故足以致焉然則自孰至血其去人情逺矣泰壇之設羔羊之裘未孕之牲陶匏之器無文也無情也無味也用血而已豈禮之至哉以寄其敬而已故必定之以七日之戒齊之以三日之宿不御色不聼樂不飲酒不茹葷眂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贊幣爵告時告備告純告潔以誠其意而乃可交於神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大饗祫祭先王也孔疏案宗伯以肆獻祼饗先王以下宗廟之祭凡有六饗此云大饗饗中最大故為祫也此大饗之文在郊血之下故知非大饗帝也祭社稷五祀者以冕服差之司服祀四望山川則毳冕毳冕子男之服子男五獻以下差之也祭社稷五祀則希冕宜三獻也
  案周禮追饗禘也朝饗祫也禘重於祫鄭云祫大禘小非也又三獻當作祭山林川澤如貍沈之祭是也若社稷五祀與五嶽同為血祭則不止於三獻矣注謂三獻為祭社稷五祀亦非
  是故君子之於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已慤三辭三讓而至不然則已蹙故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晉人將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惡池齊人將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歩温之至也蹙本又作慼字子六反又音促頖或作泮音判鄭云或作郊宫惡音呼惡池即滹沱秦或作大相息亮反温紆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作猶起也已猶甚也慤蹙愿貌大愿則辭不見情無由至也上帝周所郊祀之帝也魯以周公之故得郊祀上帝與周同先有事於頖宫告后稷也孔疏魯人無后稷之廟今将祭天先於頖宫告后稷也告之者将以配天先仁也孔疏謂将欲以后稷配天先以仁恩存偶之也頖宫郊之學也詩所謂頖宫也字或為郊宫孔疏周人立大學於東郊則天子魯侯立大學於公宫東也小學在郊詩云思樂泮水薄采其藻則魯以小學為頖宫頖宫在郊惡當為呼聲之誤也呼池嘔夷幷州川孔疏此夏官職方之文案在今山西繁畤縣東由直𨽻入海配林林名案在今山東萊蕪縣繫繫牲於牢也孔疏充人云祀五帝則繫於牢芻之三月戒散齋也宿致齋也孔疏祭義曰散齋七日致齋三日鄭注儀禮云宿是又戒宿之言肅肅敬之義也将有祭祀之事必先敬慎如此不敢切也擯詔告道賓主者也詔或為紹 孔氏穎達曰君子行禮非私意専輒徒起而致己情皆法天地之道陳七介以相見申賓主之情也司儀賓至大門外陳擯介交擯三辭畢君迎賓拜辱至大門三揖三讓入大門主君每門讓賓三辭是三辭三讓若不為此則大急蹙情無由達也 方氏慤曰賓主相接而後禮行瞽相相資而後樂作則緩而不廹和而無乖故曰温之至也 黄氏震曰慤謂大質蹙謂太遽徐氏師曾曰相見始於介至廟始於辭讓祭始於
  先牲始於繫是即所謂由始云者非如舊説由始於古後世守而行之也
  案禮不貴近人情則行禮者可以為我情在於斯遂起而直致之乎葢禮之始本於天制於聖原與人之俗情相逺如賓主相見必有介以道之又辭讓而後進不然則過慤而野過蹙而躁而情反無以致矣惡池配林河岱之從祀也擯以道儀詔以達意相以治亂歌之終歩以見方舞之始祭不直告所祭而先告其所配此慎之至温如柔色以温之之温擯詔有左右之勤相歩協始終之節此温之至總未有直致其情者
  存疑鄭氏康成曰相歩扶工也
  案相謂治亂以相歩謂三歩見方注似未確
  存異鄭氏康成曰敬非己情也所以下彼有由始有所法也
  案禮出於人心自有之敬鄭謂敬非己情非是
  禮也者反本脩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醴酒之用𤣥酒之尚割刀之用鸞刀之貴莞簟之安而槀鞂之設是故先王之制禮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學也鸞力端反莞音官一音九簟徒㸃反槀亦作藁古老反鞂秸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泣由中非由人也孔疏孝子親喪痛由心發故啼號哭泣不待外告而哀自至是反其孝性之本心也朝廷養賢以樂樂之也孔疏朝廷是養老之地為賢所樂故臣入門必縣興奏樂之事是反其樂朝廷之本心也二者反本也穗去實曰鞂禹貢三百里納鞂服𤣥酒三者脩古也主謂本與古述而多學以本與古求之而已孔氏穎達曰此節論禮之所設反本反其本性脩古脩習於古由其反本脩古故不忘其初本謂心也醴酒五齊第二酒也𤣥酒水也割刀今之刀鸞刀古刀也陳氏澔曰鸞鈴也刀鐶有鈴故名鸞刀割肉欲中其音節郊特牲云聲和而後斷也今刀便利古刀遲緩莞簟今之席詩云下莞上簟乃安斯寝言其精細可以安人槀鞂除穂粒取稈槀為郊席四時祭祀有醴酒之美而陳尊在𤣥酒之下宗廟不用今刀而用古刀郊祭不用莞簟之可安而設稾鞂之粗席是皆脩古也 方氏慤曰逐末之流而不知其所反從今之便而不能有所脩則先王之禮意亡矣本者末之初古者今之初反之脩之則不忘之故也本末一物欲追還之故曰反古今異時必有損益故曰脩夫少則得多則惑以其有主則雖多不惑故可述而多學也
  案檀弓之記凶事言相者多而此云不詔何葢孝子之哀痛迫切原發於至性也此一章兼内外統古今見禮有其初不可忘也
  君子曰無節於内者觀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禮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禮弗之信矣故曰禮也者物之致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致之言至也極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作事云為非禮不可内猶心也察分辨也 方氏慤曰節者即物自然而為之制者也用是以觀物則萬物之情可見矣苟無節於内則所存乎已者未定何恃而觀彼哉禮者體物以致節者也由禮乃能得物之情 陳氏澔曰無節於内言胸中不能通達禮之節文也觀物弗之察言雖見行禮之事不能審其得失也 劉氏曰致謂極至也萬物由之各遂其性各正其命之謂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節猶驗也孔疏外欲觀察萬物必先内有識驗之明心内無明則外不能分辨而心不由禮則察物不能得也
  案天地惟有精㣲之徳故能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詡萬物外心由内心出也禮也者聖人以大中至正之心體天地盈虛消息之理而有以曲成萬物者也故察物必以禮察之乃能得不然不能察物則作事不合物理之宜而人不敬出言不合物理之宜而人不信故曰禮者物理之極致君子先慎其獨心乃有節於内而觀物察鄭賈以驗訓節未確
  是故昔先王之制禮也因其財物而致其義焉爾故作大事必順天時為朝夕必放於日月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是故天時雨澤君子達亹亹焉朝音潮放上聲亹亹亡非反徐音尾勉勉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事祭祀也孔疏左𫝊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春秋𫝊曰啟蟄而郊孔疏建寅之月蟄蟲啟户郊祭天也龍見而雩孔疏建己之月龍星昏見雩祭天求雨也始殺而嘗孔疏建酉之月隂氣始殺嘗祭宗廟閉蟄而烝孔疏建亥之月烝祭宗廟日出東方孔疏為朝謂天子春分之日朝日於東門之外月生西方孔疏為夕謂秋分之夕夕月於西門之外冬至祭天於圜丘夏至祭地於方澤君子愛物見天雨澤皆勉勉勸樂孔疏天地感祭而降雨澤天子樂之所以與天地合徳亹亹勉勉也 應氏鏞曰大事不止於祀若動大衆興大役必順寒暑之時而為之節為朝夕若日出而作日夕而息必因其有晝夜之經而為之限為髙若築臺觀為下若蓄陂池必因其有高下之勢而始用其力天時雨澤葢陽和融液仁徳流行出於天運之自然而不容止也君子感之仁孝愛敬之心發於中而達於外者亦勉勉而不容己焉感之而敬天則雷出地奮必達其殷薦之誠感之而思親則雨露既濡必達其怵惕之心以至經綸於雲雷之屯宴樂於雲天之需財成輔相於天地交泰之時赦過宥罪於雷雨作觧之日皆所以達其亹亹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達猶皆也 孔氏穎達曰為髙冬至祭皇天大帝於圜丘之上為下夏至祭崑崙之神於方澤之中
  案物各適用之謂材孟子有達財者財與材同禮為物之致故先王制禮必因所用之物而推極其義得物理之宜而後行之故凡作大事必順天道之本然與時宜之適然如為朝夕必因日月出沒之時為高下必因山澤崇卑之勢二句舉以例其餘凡府事之脩和皆在其内鄭専以祭祀言應氏又推而廣之二者必相兼乃備也又注疏天降雨澤説是矣或云君子由禮故其事之所達如時雨之化物之生長亹亹不已焉其説亦得備一義附存之至皇天大帝及崑崙之神本緯書之言諸儒咸非之前卷已詳 又案此一節即天時有生地理有宜之意惟察物乃能用物也
  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古者将有大事必選賢誓衆重事也 孔氏穎達曰先王貴尚有徳之人尊崇有道之士任使有能之衆至将祭之時選舉賢能置之祭位則射以擇士是也又聚集其衆而誓戒之其有不恭則服大刑是也 朱氏申曰賢謂有徳有道者置用也衆謂有能者誓戒也
  案上節以作事明因物之道此又以用人明因物之道徳如知仁聖義中和道如孝友睦婣任恤能如禮樂射御書數平時既尊禮而信任及將祭又舉此賢者而置之助祭之列又聚衆執事而誓之人官有能此亦其一耳
  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於天因吉土以饗帝於郊升中於天而鳯凰降龜龍假饗帝於郊而風雨節寒暑時是故聖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假音格至也治直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髙因髙者以事地下因下者以事也名猶大也升上也中猶成也謂廵狩至於方嶽燔柴祭天告以諸侯之成功也馬氏睎孟曰升中心之誠於天 案王者以安天下為心諸侯之功即王者安民之心也吉土王者所卜而居之土也饗帝於郊以四時所兆祭於四郊者也鳯凰降龜龍假者功成而太平隂陽和而致象物風雨節寒暑時者五帝主五行五行之氣和而庶徴得其序也孔疏尚書八曰庶徵庶衆也徴騐也五行之氣各有所主得失皆有其驗南面立者視朝 熊氏安生曰自其自然而言謂之天自其主宰而言謂之帝唯聖人為能祀天享帝所謂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於此概見 彭氏絲曰鳯凰飛故言降龜龍潛故言假風雨不可過故言節寒暑不可忒故言時
  存異鄭氏康成曰升中孝經説曰封乎泰山考績燔燎禪乎梁甫刻石紀號 孔氏穎達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是圜丘方澤前不言感應者以未太平之時未能感應此太平之後致祥瑞可知名山謂封禅也太平乃封禅未太平時巡守而已 又曰升中唯泰山為之餘嶽則否五行木為雨金為暘火為燠水為寒土為風
  辨正陳氏澔曰舜典柴岱宗即其禮後世封禅之説皆鄭氏祖緯書悞之
  案孔氏第見言封禅者動以泰山梁甫為説故謂唯泰山為之不知虞書巡守之禮自柴望而下東西南朔皆同也又洪範以水火木金土為序而配以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燠寒風此乃以木金火水土配五庶徴葢五行家悖經之説不足訓也
  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隂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罍音雷犧舊素何反今如字下同縣音元應應對之應分抉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首二句目下事也犧尊縣鼓俱在西禮樂之器尊西也孔疏犧尊貴於罍尊縣鼓大於應鼓而皆在西是尊西也小鼓謂之應犧周禮作獻君在阼人君尊東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孔疏知天子諸侯有左右房者以士喪禮主婦髽於室在主人西䘮大記君之喪婦人髽帶麻於房中亦當在男子之西故彼注亦云則西房也又顧命云天子有左右房此云夫人在房又云夫人東酌罍尊是西房也故云有左右房大明日也西酌犧象象日出東方而西行也東酌罍尊象月出西方而東行案月出當作月生比字誤也周禮曰春祠夏禴祼用雞彞鳥彞皆有舟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諸臣之所酢孔䟽引此見王禮與此夫人東酌罍尊不同和之至言禮樂交乃和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道用教以示人聖人則放之以為徳故君立於阼以象日夫人在西房以象月天垂日月示人以至極而為之教聖人法天之至極而為徳大射稱建鼓案建者以木貫鼓而樹之跗此云縣鼓案縣者懸於虡業大射應鼓在大鼓之旁案在旁以擊之便此與大鼓别縣謂祭與射别也罍尊夫人所酌此謂諸侯時祭所用之禮若天子之祭則罍尊在堂下故禮運云澄酒在下司尊彞云皆有罍諸臣之所酢則君不酌罍也禮交動乎上者謂君與夫人酌獻之禮交相動於堂上也樂交應乎下者謂縣鼓應鼓相應在於堂下堂之上下禮樂交相應會和諧之至極也 方氏慤曰日月皆有明日本明月受日而明本明則大也月生於西揚雄所謂載魄於西是也犧象謂犧尊象尊也前言尊而不言象後言象而不言尊互相備也案月生於西謂三日哉生明月正在西嗣後每日昏見漸轉而東至望乃正東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卿大夫以下唯有東房故鄉飲酒鄉射尊於房戸間賔主夾之無西房也
  辨正朱子曰案聘禮賔館于大夫士君使卿還玉于館也賔退負右房則大夫士亦有右房右房西房也
  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脩樂以道志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達故觀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觀其發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與人者道音導蘧其居反知音智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由也制禮者本已所由得民心也孔疏若舜元由紹堯之功得民心制禮之時還本得民心之事而制禮也作樂者縁民所樂於己之功也舜之民樂其紹堯而作大韶湯武之民樂其濩伐而作濩武制禮以節事動反本也孔疏動皆反本脩古而以禮接之脩樂以道志勸之善也觀其禮樂則知治亂亂者必禮慢而樂淫也蘧伯玉衛大夫名瑗觀器而巧可知觀發而人可知禮樂亦猶是也慎所以與人将以是觀治亂也 孔氏穎達曰前經明禮樂相交此經更論先王制禮樂以節事道志化民治下也禮據王業之初故云所自生樂據王業之末故云所自成初用此禮以得民心故用民心之義以節事宜用此樂以成王業故脩正其樂以勸道已志使行之不倦若能以禮節事以樂道志則國治不爾則國亂故治亂可知也下又譬喻之觀器善則知工巧器惡則知工拙觀人發而皆中則知有知發而不中則知無知禮樂猶是也禮正而樂和則知其國治禮慢而樂淫則知其國亂也禮樂者與人相接之具君子治國謹慎其所以與人相接者将以是觀也 馬氏睎孟曰禮所以約人之外故以節事樂所以和人之内故以道志然禮未嘗不在内記曰禮節民心樂未嘗不在外記曰樂和民聲合而言之則禮樂之情同也 陳氏澔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禮主於報本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王者功成治定然後作樂以文徳定天下者樂文徳之成以武功定天下者樂武功之成節事為人事之儀則也道志宣其湮鬱也君子致慎以其所關者大也故曰葢古有是言而記者稱之耳 方氏慤曰治亂生於志而發於事禮者事之所寓樂者志之所寓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君子之人達言達於道也以道觀物故知其工之巧以道觀人故知其人之知
  通論張子曰禮别異不㤀本而後能推本為之節文樂統同樂吾分而已
  案一代之禮樂各有所自生各有所自成其始也皆人心之自然與補救之當然然其後又不能無𡚁𡚁則亂生君子慎之酌其中以補偏救𡚁使有治無亂而已鄭孔於其字説甚分明
  大廟之内敬矣君親牽牲大夫贊幣而從君親制祭夫人薦盎君親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從君命婦從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納牲詔於庭血毛詔於室羮定詔於堂三詔皆不同位葢道求而未之得也設祭於堂為祊乎外故曰於彼乎於此乎大音泰從去聲盎烏浪反洞音慟屬音竹祊百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納牲於庭時也當用幣告神而殺牲故君牽牲大夫以幣從也親制祭謂朝事進血膋時孔疏郊特牲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又祭義取膟膋之後又爓祭祭腥則膟膋所用在腥爓之前故知血膋是朝事時也所制者制肝以祭於室及主孔疏郊特牲云詔祝於室是也親割謂進牲孰體時勿勿猶勉勉也肉謂之羮孔疏爾雅釋器文道猶言也設祭之饌於堂人君禮焉孔疏特牲少牢皆設在奥此言在堂故知人君禮也為祊乎外明日之繹祭也謂之祊者於廟門之旁因名焉孔疏釋宮文廟門謂之祊其祭之禮既設祭於室而事尸於堂孝子求神非一處也周禮曰夏后氏世室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孔疏引周禮證廟門之旁有室有堂詩頌絲衣曰自堂徂基孔疏引詩證繹祭在堂事尸也於彼於此不知神之所在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論侯伯子男祭宗廟之事祼鬯既訖君出廟迎牲牽牲而納於庭大夫則贊佐執幣而從也殺牲既畢進血腥之時君斷制牲肝祭神於室夫人薦盎齊以獻之卿大夫從君謂制祭割牲之時命婦從夫人謂薦盎酒時洞洞質慤貌屬屬専一貌中心勉勉乎欲望神之歆饗也詔告也牲入在庭以幣告神於庭殺牲取血及毛入以告神於室羮肉湇也定孰肉也謂羮肉既孰将迎尸主入室乃先以俎盛之告神於堂是薦敦未食之前也三詔不同位者葢求而未得故於三處告之也設祭謂薦腥爓之時設此所薦於堂繹祭在廟門外之西於彼乎於此乎古語有此記者引以結之方氏慤曰朝事以神事之故制祭以腥而薦以齊饋食以人事之故割牲以孰而薦以酒然君以盎齊饋食而夫人用之於朝踐君以酒獻尸而夫人用之於饋食者禮殺於君故也牲自外至故詔於庭血毛告幽全故詔於室室比庭為幽也羮定則事以人道神明之堂比室為明也未之得特疑其如此而已設祭於堂言正祭時為祊乎外言索祭時謂之祊者祝祭求神以此為所在之方故也 馬氏睎孟曰祭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是故牽牲至薦酒皆夫婦身親涖之
  存疑孔氏穎達曰侯伯子男朝踐君不獻故夫人薦盎親割牲謂薦孰時君亦不獻故夫人薦酒
  案孔氏因記言夫人不言君故以君不獻言之據祭統尸飲五疏謂侯伯七獻朝踐饋食各一獻食畢酳尸三獻合二灌而七子男五獻惟二灌及酳尸三獻此記兩言夫人適合侯伯一獻之數故疏為此説此無論一獻之説於經無據即使禮應一獻亦止當君獻而夫人不獻豈有君不獻而夫人獨獻之理况記特大概言之又何所據而斷為侯伯且據彼疏子男并無朝踐饋食之獻烏得合侯伯子男為説耶存異周氏諝曰先王制禮莫詳於别嫌祭祀賔客之事而君與夫人共行事於羣執事之中可乎周官之法后不與事則宗伯攝行此篇所謂君在阼夫人在房君制祭夫人薦盎之類豈非攝行者乎
  案事神備外内之官則君與夫人致祭禮也周初去古風俗人心尚淳故祭不嫌然王后有三夫人世婦以下以備内官夫人亦有世婦以下以備内官非卿大夫為后夫人執事也至後世而諸侯相饗廢夫人之禮矣然廟祭未嘗廢夫人之禮也周官所云攝后夫人有故耳
  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七獻神
  正義方氏慤曰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禮有隆殺故數有多寡此獻所以有一三五七之異也四望山川地道故言察先公人道故言神惡其䙝故也存疑鄭氏康成曰一獻祭羣小祀也三獻祭社稷五祀也五獻祭四望山川也七獻祭先公也 孔氏穎達曰羣小祀最卑其禮質略社稷五祀稍尊比羣小祀禮儀為文飾四望山川其神既尊神靈明察先公之廟禮又轉尊神靈尊重也案周禮司服職𤣥冕一章祭羣小祀希冕三章祭社稷五祀毳冕五章祀四望山川鷩冕七章享先公故鄭知獻數亦然也 陳氏祥道曰社稷之所主止於利人故服粉米以稱之辨正陳氏祥道曰周禮大祀次祀小祀見於肆師大祭中祭小祭見於酒正大宗伯所辨天地五帝先王之類大祀也社稷五祀五嶽之類中祀也四方百物之類小祀也大祀獻多小祀獻寡則社稷所獻宜加於山川也先王祭服各有象數則希冕三章以祭社稷者非卑之於山川以獻數不繋於服章也賔客之禮士一獻卿大夫三獻子男五獻侯伯七獻上公九獻而王饗諸侯自子男五獻以至諸侯長十有再獻皆服鷩冕七章而巳孰謂獻數必繫於服章哉鄭氏以三獻為祭社稷五祀五獻為祭四望山川誤矣一獻孰則於人情為近故曰質三獻爓知於人情漸遠故曰文三獻爓則五獻其血乎禮所謂血祭社稷是也
  案此節總以起下大饗其所謂獻數亦泛舉之耳鄭必求其神以實之鑿矣中庸言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無緣於先公止七獻也五嶽視三公安知非九獻四瀆視諸侯安知非七獻而必曰四望山川五獻與獻數之不繫於章服陳氏之辨晰焉而社稷五祀之為五獻於禮雖無明文以大宗伯地示之祭考之則社稷五祀與五嶽同為血祭其不止於三獻可知辨正巳見前一獻孰節 又案司服職衮冕九章鷩冕七章毳冕五章以饗先王先公及四望山川差次而下皆自文而漸趨於質也社稷為土榖之神則彌近質矣故祭社稷以希冕三章陳氏謂其所主止於利人故服粉米以稱之殊未確
  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籩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龜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其餘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逺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葢重禮也事與之與音餘腊音昔内音納見賢遍反纊音曠綿也肆注作陔古來反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牲魚腊籩豆之薦此諸侯所獻内金内之庭實先設之金從革性和荆揚二州貢金三品孔疏金三品禹貢文束帛加璧貢享所執致命者君子於玉比徳焉孔疏鄭知行享之時所執覲禮文也龜知事情者陳於庭在前荆州納錫大龜又荆州貢金金炤物故云見情金有兩義先入後設孔疏内金示和是先入陳在龜後是後設故鄭云兩義也丹漆絲纊竹箭萬民皆有此物荆州貢丹兖州貢漆絲豫州貢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貢篠簜孔疏荆州四句皆禹貢文其餘謂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之國周禮九州之外謂蕃國世一見各以其所貴寶為贄其出也謂諸侯之賔禮畢而出作樂以節之肆夏當為陔夏孔疏大司樂之文大饗諸侯則諸侯出入奏肆夏此經是助祭之後無算爵禮畢客醉而出宜奏陔夏故燕禮大射賔出奏陔夏明不失禮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子大饗諸侯各貢其方物奉助祭之禮諸侯雖有袷祭不可致九州之物唯王者乃然故云其王事與 周氏諝曰備四海九州之美味者示其得四海九州之懽心也薦四時之和氣者示其能贊於天地也 方氏慤曰司服以九章之衮冕享先王則大饗為九獻矣三牲牛羊豕也魚腊薧魚也三牲魚腊天産也天産所以作隂徳故曰美味葢味為隂也籩豆之薦地産也地産所以作陽徳故曰和氣葢氣為陽也 陳氏祥道曰帛隂物也君子所以示財璧陽物也君子所以比徳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莫大乎蓍龜此龜為前列其先知者也柔而能順温而能和者金也此金次之所以見情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大饗謂盛其饌與貢祫祭先王也孔疏以有三牲魚腊則非祭天以内金和庭實又非饗賔享賔時無此庭實故也知非朝而貢者以朝而貢物不名大饗孝經云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祭故知是祫也 案説見前大饗腥下
  案此所重在合萬國之歡故惟舉賔出言也
  祀帝於郊敬之至也宗廟之祭仁之至也喪禮忠之至也備服器仁之至也賔客之用幣義之至也故君子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祀帝於郊就而祭之不敢致也仁恩也父子主恩也喪禮謂泣踊袒襲備服器謂小斂大斂之衣服𦵏之明器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者言禮有節於内可以觀也 孔氏穎達曰此總明祭祀喪賔客之等天尊彌逺祭之宜極盡於敬宗廟主親祭之必極盡於仁愛君子欲觀其人行仁義之道必須用禮為其本若行合於禮則有仁義也不言忠敬者舉仁義則忠敬可知也 方氏慤曰君子無所不用其敬然祭莫重於天故為敬之至無所不用其仁然孝莫大於寜神故為仁之至 馬氏睎孟曰喪主乎哀先王為之禮而盡心於死者三日而斂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三月而𦵏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故曰忠之至也賔客之交必以幣表記所謂無辭不相接無禮不相見皆禮之所宜故為義之至禮生於仁義而曰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者宗廟之祭禮也仁在其中賔客之用幣亦禮也義在其中 陳氏澔曰祭天之禮簡素至敬無文所以為敬之至仁之實事親是也事亡如事存所以為仁之至朝聘燕享幣有常用故幣帛篚筐将其厚意義之至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用幣謂來賻賵 彭氏絲曰備服與器凡祭皆然不獨喪禮
  案首二句言祭禮次二句言喪禮末句言賔禮彭氏絲以備服器總承郊廟喪則郊用陶匏器有不備不如鄭注指喪為當而鄭以用幣亦粘喪禮則又不如馬氏陳氏泛以賔禮言為允也此章廣言用物之宜以盡義理禮之文之説而末一節則欲人由禮之文以深探其本也
  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苟無忠信之人則禮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為貴也和户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道猶由也從也 孔氏穎達曰前言觀仁義之道禮為其本此明學禮之人須有忠信甘為衆味之本不偏主一味故得受五味之和白是五色之本不偏主一色故得受五色之采舉此二物喻忠信之人可以學禮也葢質素為本不有雜行故可以學禮其人即忠信之人也 陳氏澔曰人無忠信則每事虚偽禮不可以虛偽行
  案前既廣言義理禮之文此一章復歸本忠信見必本立而文乃行也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
  正義鄭氏康成曰誦詩三百喻習多言而不學禮也大旅祭五帝饗帝祭天毋輕議禮謂若誦詩者不可以强言禮 孔氏穎達曰一獻祭羣小祀不學禮則不能行大旅是總祭五帝天人道隔其禮轉難大旅又不如郊為祭天之備典瑞云四圭有邸祀天旅上帝是祀天重於旅帝 徐氏師曾曰周禮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是旅以祈取衆之義不若南郊饗帝之専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大饗謂祫祭宗廟其禮又繁案一獻質三獻文至大饗王事極文之至然足以大饗不足以大旅至大旅具文質之中然猶不足以饗帝而饗帝則又用質也文為貴乎質為貴乎議禮者可輕乎引此以深明義理禮之文忠信禮之本缺一不可而自㣲而鉅必盡義理之文反本歸源尤重忠信之本也或謂鄭注樂記一獻士飲酒禮孔引大行人謂獻數依命數天子諸侯之士同一獻又昏義舅姑饗婦以一獻之禮又左傳鄭伯享趙孟趙孟欲一獻則一獻不専羣小祀仲尼燕居曰大饗有四其下所陳兩君相見禮則大饗不専祫祭先王書曰荆岐既旅蔡蒙旅平九山刊旅論語季氏旅於泰山皆祭山川則旅非祭五帝以相難然本篇前有一獻質至大饗其王事之文此下與饗帝相接則此獻饗斷以祭祀言不當以賔禮汨而亂之也又書論語言旅不言大此亦分大饗與饗帝為二則又安得以旅混大旅以大饗混饗帝乎
  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強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戸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跛彼義反與音預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宰治邑吏也案此當是家臣之長季氏祭謂舊時也倦怠以其久也偏任為跛依物為倚室事祭時堂事儐尸 孔氏穎達曰前經既明禮之為重故記者引子路能行禮之事逮及也室事謂正祭之時事尸在室外人将饌至户内人於户受饌設於尸前相交承接在於户也堂事正祭後儐尸之時事尸於堂堂下之人送饌至階堂上之人於階受取是交乎階也質正也晏晚也正明始行事朝正向晚禮畢而退言敬而能速也許其知禮者禮從宜寧略而敬不可煩而怠也 陳氏澔曰闇昧爽以前也 方氏慤曰子路雖不必合於先王之文然知禮之意且能救時之𡚁孔子所以善之
  存異方氏慤曰室事若毛血詔於室之類堂事若羮定詔於堂之類執事者内外異位乃以内而交乎外上下異等乃以上而交乎下則尤易為力矣宜乎質明而行晏朝而退也案大夫正祭惟事尸於室至儐尸乃於堂故凡禮所云坐尸於堂設祭於堂羮定詔於堂皆人君正祭禮而方氏乃援以釋此堂事交乎階混甚宋元諸儒説禮多類此故存其説而辨之
  案子路忠信人也故以此結之通篇以大備盛徳起以子路知禮終見所貴乎禮者以義理禮之文足以釋去囘邪而増益其忠信之美質耳非以繁文喪其忠信之質更以僭濫入於回邪也用意深逺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六
  郊特牲第十一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按鄭目録云名曰郊特牲者以其記郊天用騂犢之義此於別録屬祭祀 陸氏徳明曰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方氏慤曰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郊而郊以養牲為重故此篇言禮以郊特牲為首因名其篇焉 王氏曰此篇皆記祭事而雜昏冠兩段
  存疑黄氏乾行曰冠昏兩段宜歸之冠義昏義案孔疏言郊特牲至降尊就卑覆說以少為貴之義是與禮器本一篇而後人斷之也其以郊特牲名篇舉首三字耳廣記祭禮而原本考始使習禮者不徒狃器數之末正承忠信禮之本來故首揭之曰貴誠曰貴質曰交於旦眀曰不同於安樂眀仁人孝子之用心而先王制祭之精意藉以傳矣尊天子故首郊郊之祭天子得行之天子微諸侯僭而禮不可問矣庭燎以下痛失禮之事惡作始之人大書特書春秋之㫖也若夫冠昏則因祭而及之所謂禮器是故大備也禮有五經莫重於祭故末仍以祭言黄氏必歸之冠昏義則不見禮器之大備而必摘著代字為社稷主先祖後字為總言祭則又拘矣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膳市戰反犢音獨孕餘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犢者誠慤未有牝牡之情是以小為貴也孕任子也 孔氏穎達曰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社稷功及於人人賴其功故以大牢報祭也天子廵守至諸侯之國諸侯致膳於天子則用犢諸侯朝天子天子賜之禮則用大牢郊之特牲亦犢也言社稷大牢以眀郊用特牲言諸侯大牢以眀天子用犢顯其貴誠之義也 周氏諝曰誠者純一而未散者也牲孕則散矣故天子弗食而祭帝弗用也
  通論陸氏佃曰周禮曰以冬日至致天神又曰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蓋以其所在言之則謂之郊以其所祭言之則謂之丘或曰圜丘之祭玉用蒼璧牲用蒼犢樂用圜鍾而南郊之祭其玉四圭有邸其牲騂犢其樂黄鍾各不同何也聖人制祭有降神之牲又有祀神之牲有禮神之玉又有祀神之玉有降神之樂又有祀神之樂夫豈一端而已亦各有所當也 方氏慤曰天子有天地之徳故諸侯以事天地者事天子諸侯有社稷之功故天子以禮社稷者禮諸侯惟其稱而巳禮器言天子祭天特牲王制言天子社稷皆大牢掌客言王廵守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王合諸侯而饗禮則具十有二牢其言正與此合凡此則尊者常小而少卑者常大而多故曰貴誠之義蓋誠在内而不在外故也天子牲孕弗食則諸侯容或食之言祭帝弗用則社稷容或用焉 周氏諝曰言郊則天神與地祇也詩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書曰用牲於郊牛二蓋一則用於南郊以祀天神一則用於北郊以祭地祇是天神地祇皆用特牲然則五帝與昊天同用特牲可乎五帝與昊天同用大裘而冕則同用特牲不亦可乎
  存疑孔氏穎達曰郊與配坐皆特牲故下文云養牲必養二又召誥云用牲於郊牛二是也 皇氏侃曰圜丘之祭祭日之旦王立丘之東南西嚮燔柴及牲玉於丘上升壇以降其神次又奏圜鍾之樂六變以降其神天皇為尊故有再降之禮次則掃地而設正祭置蒼璧於神坐以禮之其在先燔者亦蒼璧也次則薦血腥祭天無祼則祭天唯七獻也故鄭注周禮云大事於大廟備五齊三酒則圜丘之祭與宗廟祫同朝踐王酌泛齊以獻是為一獻后無祭天之事大宗伯次酌醴齊以獻是為二獻王進爵之時皆奏樂但不皆六變次薦孰王酌盎齊以獻是為三獻宗伯次酌醍齊以獻是為四獻次尸食之訖王酌朝踐之泛齊以獻是為五獻又次宗伯酌饋食之醍齊以獻是為六獻次諸臣為賓長酌泛齊以獻是為七獻以外皆加爵非正獻之數其尸酢王以清酒酢宗伯以昔酒酢諸臣以事酒案再降及七獻說不見所據要之郊祀儀節其詳本不可得聞然總不當以廟祭為凖也況又憑臆以斷之乎 方氏慤曰郊用特牲而召誥言牛二者兼稷牛言之耳經言帝牛不吉以為稷牛蓋謂是矣
  存異孔氏穎達曰鄭氏謂配天之人虞夏商周各異文具祭法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其感生之帝則以后稷配之五時迎氣及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饗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帝則謂之宗祖宗通言社稷之牲則黝色牧人云隂祀用黝牲則神州亦用黝牲也其樂俱用大蔟與應鍾故大司樂云乃奏大蔟歌應鍾以祭地祗其玉則神州用兩圭有邸社稷無文崔氏云當與神州同其服社稷則絺冕皇氏侃曰天有六天祭有八祭冬至圜丘一也夏
  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數
  辨正劉氏彝曰鄭氏引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又引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是皆正經而謂天為有六則誤矣萬物資始於乾元資生於坤元聖人受命於天資於萬物以養兆民不敢忘乎其所自也即圜丘以祀昊天上帝者報本也兆於四郊以祀五帝者迎時氣也報本所以神天之道迎氣所以神天之時欲神而報之莫知其神之所在故望其昊昊然則圜丘報本之義生焉望其五方之色則兆於四郊之禮作焉亦猶宗廟一祖也而六饗行焉故天雖曰神地雖曰祇亦强名而神之者也何以知其然哉案大司樂職云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若夫地⽰則與四望山川各異其樂天神至尊一樂而巳眀其神之不二也又大裘而冕圜丘五兆不異此服示其同也聖人之意其在茲乎 陳氏祥道曰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黄鍾大呂之樂夏正以祀感生帝於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大帝在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曜魄寳也五帝太微之帝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別四帝與感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攻之矣然肅合郊丘而一之則是以五帝為人帝則非有天地則有五方有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五人帝伏羲神農黄帝少皞顓頊而巳果以是為五帝則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 程子曰帝者氣之主也東則謂之青帝南則謂之赤帝西則謂之白帝北則謂之黑帝中則謂之黄帝豈有上帝而別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禮言祀昊天上帝而後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諸儒附此說 朱子曰周禮説上帝是總説帝説五帝是五方帝說昊天上帝只是説天鄭氏以昊天上帝為北極非也北極星只是言天之象 又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所出之祖配天地周之后稷生於姜嫄以上更推不去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配天須以后稷嚴父莫大於配天宗祀文武於眀堂以配上帝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則謂之上帝 馬氏端臨曰祀天莫大於郊祀祖莫大於配天四代之郊見於祭法經文簡畧後之學者莫不求之鄭注而鄭見祭法序禘於郊之上於是意禘之所祀者亦天故盡以為祀天然康成漢人也西漢之郊祀襲秦制而雜以方士之説於是以天為有六以祀六帝為郊注二禮凡祀天處必指以為所祀者某帝其所謂天者非一帝故其所謂配天者亦非一祖於是釋禘郊祖宗以為或祀一帝或祀五帝各配以一祖其病蓋在於取讖緯之書解經以秦漢之事為三代之事然六天之説遷固志之其繆亦非始於康成也
  案鄭氏於天帝二字知其為一而云皇天上帝亦名昊天上帝又析而為二以皇天為北辰曜魄寳上帝為太微五帝王肅起而辨之程朱諸儒從而正定之然孔云指其清虚在上之體謂之天因其生育之功其別有五故謂之五帝以五配一故謂之六五帝者非天何為同服大裘則孔固以天帝為一矣若夫郊之配以后稷報本之義取諸冬也大饗之配以文考告成之義取諸秋也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眀堂以配上帝其眀證也鄭氏既以祭法之禘為圜丘為祭昊天而配嚳郊為祭上帝而配稷祖宗為祭五帝於眀堂而配文武又以大傳之禘為郊祀天又祀感生帝不㡬自相矛盾邪夫仁人饗帝孝子饗親一而巳程子曰人子不可一日不見父母人君不可一嵗不祭天孫奭曰歲九祭皆主於天至日圜丘正月祈榖五時迎氣孟夏大雩季秋大饗考之於經皆有眀文斯定論也皇氏所列僅八祭而云雩與郊禖為祈祭不數崔氏謂雩亦常祭凡九然孟春之祈穀亦祈也可不數乎至雩祭有二孟夏大雩常也因旱而雩變也泥於變而并沒其常毋亦未之深考與至地祇之外別有神州之祭此亦鄭孔之惑於緯書者先儒亦詳斥之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郊特牲以下至降尊以就卑文承禮器覆説以少為貴之事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腵脩而巳矣繁歩干反爓亦作□夕亷反灌本又作祼古喚反腵丁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因上説以少為貴者血腥爓祭用氣也大饗饗諸侯亦不饗味也 孔氏穎達曰對次路故稱先路每加以兩故次路五就郊血以下因貴少更説不貴味也崔氏云周禮郊燔柴為始宗廟祼為始社稷血為始小祀疈辜為始此云郊血至孰者謂正祭之時薦於尸坐之前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者灌猶獻也謂諸侯來朝在廟中行三享竟然後天子以鬱鬯酒灌之也故大行人云上公王禮再祼而酢侯伯一祼而酢諸子諸男一祼不酢鄭注云王禮王以鬱鬯禮賔也鬱鬯是臭故云灌用臭也此亦眀貴氣之禮大饗尚腵脩者謂諸侯行朝享及灌以後而天子饗燕食之也上公三饗三食三燕侯伯再饗再食再燕子男一饗一食一燕其行饗之時雖設大牢之饌於時先薦腵脩於筵前然後始設餘饌故云尚腵脩此亦眀不饗味之義也 方氏慤曰經曰血腥爓祭用氣也以臭生於氣故此曰氣臭腵言捶肉如腵脩則以薑桂脩之諸侯為賔即大饗之時天子饗諸侯於廟中然非君三重席之饗也鬱鬯可以養陽腵脩可以養隂養陽不以酒醴養隂不以犧牲則以所饗在臭而不在味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鬱鬯陽物也腵脩隂物也用隂物所以神之尚陽物所以眀之而其所以不饗味一也又曰諸侯之朝為之飲以醉其徳設之食以重其
  禮亦謂之饗者何邪蓋饗於隂則幽眀通而凡所謂饗神與鬼者皆所以通幽眀者也饗於陽則上下通而凡所謂饗於人者皆所以通上下者也蓋眀不通則幽不格上不通則下不懐 陳氏澔曰諸侯來朝以客禮待之是為賔也享畢天子以鬱鬯灌之諸侯相朝亦然
  案此一節覆論郊祀之禮大路郊之車也而先路次路之繁其飾者不得與焉貴誠之義也郊血也而腥爓孰不得並焉貴氣臭亦貴誠之義也此亦如社稷大牢之不得同於特牲也云爾諸侯為賔而灌用鬱鬯大饗而尚腵脩亦上文引天子適諸侯諸侯適天子意夫郊天子之事也即以天子禮眀之故注疏無諸侯相朝文
  存疑鄭氏康成曰禮器言次路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禮器非兩加之差故鄭知為誤也辨正陳氏祥道曰次路兼革木二路則殷之次路有五就七就二者鄭以禮器七就為誤是過論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重直龍反酢才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諸侯相饗獻酢禮敵也孔疏三重席是諸侯禮而又稱君故知諸侯相饗下云降尊就卑是尊卑不敵故云獻酢禮敵也三獻卿大夫來聘主君饗燕之孔疏五等諸侯有九獻七獻五獻故五等諸侯之卿皆三獻也以介為賓賔為苟敬孔疏賔為苟敬燕禮記文則徹重席而受酢也專猶單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尊卑之席周禮司几筵諸侯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卿禮三獻其副既是大夫與卿為介謂之三獻之介此介是大夫大夫席雖再重今為介降一席祇合專席主君若受此介之酢爵雖應合三重之席必徹去重席而受此介之酢爵焉所以然者降諸侯之尊以就介之卑故也方氏慤曰兩君相見其體相敵故其席如其數而不必增損焉至於他國之卿來聘而大夫為之介位雖臣也命則君也名雖介也禮則客也其文雖殊其義則相敵故主君之受酢降重席之尊而不與之異就專席之卑而必與之同也 徐氏師曾曰君不殺席而如常受之非敬客之義也降尊就卑庶在彼不失使臣之體而在我得盡為主之心所謂曲而殺者也豈若兩君相敵可以直行者哉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燕禮無賔酢公禮至説屨升坐後賔媵觚於公公受賓爵飲以賜下此云受酢盖謂此也或可燕巳臣子賔不酢公若與鄰國賓燕以介為賓賓得酢公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周官天子之席不過三重諸侯之席止於二重則君之席三重是殷制也案殷制説不知何據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禘依注作禴下春禘同食音嗣又或云而食嘗無樂五字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義同而或用樂或不用樂也此禘當為禴字之誤王制曰春禴夏禘孔氏穎達曰饗謂春饗孤子禘春祭宗廟也案此禘亦作禴食謂秋食耆老嘗秋祭宗廟也飲饗清虚養陽氣故有樂而食是體質養隂氣故無樂 皇氏侃曰春是生養之時故饗孤子取長養之義秋是成熟之時故食耆老取老成之義也 陳氏祥道曰礿禘皆陽義也莫盛於禘嘗烝皆隂義也莫盛於嘗春陽中也秋隂中也凡聲皆陽也凡味隂也故禘以饗先王饗以待孤子皆用樂焉所以象雷之發聲於春也嘗以饗先王食以養耆老皆不用樂焉所以象雷之收聲於秋也月令於仲春雷乃發聲言習樂於仲秋雷乃收聲而不及樂蓋亦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之意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四時祭皆有樂祭統云内祭則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是秋嘗有樂也王制夏后氏養老以饗禮無秋食殷人養老以食禮無春饗周人脩而兼用之則春夏用饗秋冬用食皆用樂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云春合舞秋合聲下云養老之禮遂發咏焉登歌清廟是秋時養老亦用樂也 陳氏祥道曰先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敎天下之孝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以敎天下之慈又況出身戮力而死於王事者在上有父祖在下有子孫棄而不養不足以報勞養不以禮不足以示勸故春饗孤子秋食耆老而外饔酒正遺人司門稾人皆共其職事焉然則必出於遺人司門者用以利犯禁之財養以義死政之老與其孤則趨利者知所媿而循義者知所勉矣然春饗孤子秋未嘗不食而以饗為主秋食耆老春未嘗不饗而以食為主周禮言饗耆老孤子則饗與食固兼用也耆老養於學孤子亦養於學文王世子反養老幼於東序謂各反其國養老幼如東序之禮也 又曰冕而總干施於食禮而記稱食嘗無樂者考之於詩商頌言顧予烝嘗而有鞉鼔淵淵嘒嘒管聲小雅言以徃烝嘗而有鍾鼔既戒鼔鍾送尸則嘗有樂矣樂師饗食諸侯序其事令奏鍾鼔鍾師凡饗食奏燕樂籥師賓客饗食鼔羽籥之舞則食有樂矣其曰食嘗無樂非殷周之制也
  存疑陸氏佃曰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此周禮也殷人尚聲雖食嘗猶有樂祭統曰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魯殷禮也公食大夫無樂食禮也然則少牢饋食特牲饋食主嘗言之與
  鼎俎竒而籩豆偶隂陽之義也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眀之義也竒居宜反下同䙝息列反旦依注作神
  正義鄭氏康成曰旦當為神篆字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鼎俎籩豆所法隂陽之事鼎俎盛牲體牲體動物屬陽故其數竒籩豆兼有植物植物屬隂故其數偶神以多大為功故貴多品案聘禮正鼎九陪鼎三鼎別一俎俎亦九又少牢五鼎五俎其肵俎一非是正俎特牲三鼎三俎是皆鼎俎竒也案掌客云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又禮器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案禮籩與豆同是籩豆偶也 方氏慤曰籩之實若菱芡之類豆之實若芹蒲之類所謂水之品也籩之實若棗栗之類豆之實若菁韮之類所謂土之品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鄉飲酒義豆數有竒者是年齒相次非正豆也士䘮禮注小歛一豆一籩者又不同於吉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水土之品言非人常所食 孔氏穎達曰籩豆所充實之物皆是水土所生品類非人所常食神道與人異故不敢用人之食味 陳氏祥道曰不敢用䙝味所以盡志貴多品所以盡物 陸氏佃曰旦眀蓋指祼獻之時至朝而踐則象朝時事親所進也於是始有籩豆之薦雖有籩豆然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是乃所以交於旦眀之義也案籩人掌四籩之實自朝事而下則祼無籩豆之薦非特諸侯相朝雖祭亦爾也
  案此因上隂陽之義而謂鼎俎籩豆品數無非效法之事也鄭以注不敢用䙝味不知人所食孰非水土所生乎水土之品至多而天子之豆二十有六是亦非多品也不敢字貫䙝味與多品言之疏及陳氏祥道俱分兩截看疏又歸重多品俱非禮器云薦不美多品亦貴誠之義也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易以豉反闋苦穴反匏歩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賓朝聘者易和説也屢歎美此禮也發徳者以詩之義發眀賓主之徳匏笙也得得其所 孔氏穎達曰此論朝聘之賓及巳之臣子有王事勞者設燕饗之禮奏樂之節朝聘之賓行朝聘既畢燕享之時燕則大門是寢門享則大門是廟門也示易以敬者示主人和易嚴敬於賔也卒爵而樂闋者饗時主君親獻賓賓親酢主君賔主俱作樂也孔子屢歎之者善其和易恭敬之義奠酬而工升歌者饗時主君親酬賔賓初奠酬薦東於時即工升歌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解所以不升笙之義歌是人聲可貴故升之在堂上匏竹可賤故在堂下然瑟亦升堂者瑟工隨歌工故也發徳發眀賔主之徳也樂由以下因上有賓主禮樂之事遂說禮樂之義陽天也天以氣化故作樂象之樂以氣為化是樂由陽來者也氣化謂五聲八音隂地也地以形生禮以形為敎是禮由隂作者也形敎謂尊卑大小拜伏之事也方氏慤曰易則賓主之情不離敬則賓主之情不流不流不離禮樂之道也夫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爵始卒而樂遂闋則能以反為文矣此先王之微意也故孔子屢歎之且卒爵則酬酢之禮畢而賓主之徳已眀矣樂之闋也不亦宜乎主酌賓曰獻賓答主曰酢主復答賓曰酬禮成於三奠酬則禮成而賓主之徳可知也故樂工升歌以發之升歌即仲尼燕居所謂升歌清廟示徳是矣或言發或言示互相備也歌者在上故經每謂之升歌匏竹在下故經每謂之下管 周氏諝曰禮樂之始雖由於隂陽及其妙也則能統隂陽育萬物故曰隂陽和而萬物得周官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產其此之謂乎 陸氏佃曰凡樂三闋入門而縣興升堂而樂闋一也賓飲畢樂闋二也主人受酢飲畢樂闋三也奠酬而工升歌發徳也所謂徳發揚詡萬物者此與通論孔氏穎達曰大射禮主人納賓是巳之臣子賓入不奏肆夏燕禮記若以樂納賓則賓及庭奏肆夏鄭注卿大夫有王事之勞者故知此為朝聘之臣及巳臣有王事之勞者也大射禮主人獻賓賓啐酒樂作主人受賓酢不作樂也獻卿後大夫媵爵於公所謂酬公奠酬未畢於時工升歌賔奠酬時未升歌也劉氏彝曰入門而縣興乃奏肆夏之樂所以示天
  子同樂易之徳降接於羣臣以將其敬也然則為賓者乃其臣也此文王所以致多士而作周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者謂君能降禮下交於臣以竭其歡心臣能盡忠以答於上以成其亨泰位天地育萬物由其禮樂行而隂陽順也
  案又因上祭義而及燕享以眀禮之原於隂陽而化及萬物也
  旅幣無方所以別土地之宜而節逺邇之期也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徃德也别彼力反往徳熊本作任德
  正義鄭氏康成曰旅衆也鍾金也獻金為作器鍾其大者以金參居庭實之閒示和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朝聘庭實之物幣庭實也衆國貢獻非止一方故云無方宜者五方各殊所出所以分別土地所生之宜也期者六服逺近所貢之屬各有期也前龜後皮帛以金參厠其中故云以和居參之也玉以表徳享用束帛帛上加璧是表往歸於德也謂主君有德而往歸之 劉氏彝曰六服諸侯更番以四仲月來朝則任土作貢隨其國之所有或金或玉或匭或包如禹貢九州之物無定法也而國服逺近不同必使番休六年一徧而每朝王必皆助祭執籩豆駿奔走則不可在禴祠烝嘗之後也故曰節逺邇之期焉其朝宗覲遇也或受饗於朝或受饗於廟備陳衆國充庭之物則九江納錫大龜者荆州之所貢也以為前列者先其靈知能照國家之災祥也先儒 夏書無以鍾為貢幣者以鍾為金則厥貢惟金三品以其從革可柔可剛有利國之義故謂之和 陳氏祥道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故衆幣所以無方也土地之宜在物而逺近之期在人周官六服其見有六歲之差其交有六物之異六物之異者所謂別土地之宜六歲之差者所謂節逺邇之期也示服猛者所以眀德威畏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大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有祀嬪器幣財貨服斿物之貢其制地貢在大司徒其施邦國之貢在大司馬其物則職方氏揚州之金錫荆州之丹青青州蒲魚雍州玉石之類是也其用則大府邦國之貢待弔用是也然邦國有歲之常貢有因朝而貢歲之常貢則春入貢是也因朝而貢則侯服歲一見其貢祀物之類是也二者之禮雖殊其玉帛庭實之設蓋亦相類考之覲禮侯氏奉玉帛以升庭實旅百先龜次金次丹漆絲纊馬在其南若皮則居馬之位而王特撫玉而巳以示致方物者臣之職而不有其物者王之道也禹貢惟翼州無貢以畿内王之所專特歛其賦而巳非所謂貢也 又曰禮器言大饗之所貢故言三牲魚腊以至丹漆絲纊竹箭之類此言常貢之法則陳其大率而巳此詳畧所以不同也
  案旅幣無方矣而必別土地之宜不求之非產而使其難得節逺邇之期不責之非時而使其難繼仁之至義之盡也若其陳設之先後亦各有義焉先知以見德之眀無不照服猛以見德之威無不畏然而眀或至於察威或流於暴必有其相濟者而盛德之動乃為中和焉金之為物可柔可剛且變金言鍾或於陶鑄之義有取乎因以往徳結之禮器言王化之廣博故終之以致逺物此究制作之精微故終之以往徳 又案此一章申上篇理義之文極之和隂陽育萬物莫不由此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燎力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庭燎之差公蓋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百僭天子也肆夏僭諸侯也趙文子晉大夫名武 孔氏穎達曰庭中設火以照燎來朝之臣因名火為庭燎百者作百炬列於庭也大戴禮云天子百燎齊桓僭用後世襲之是失禮從桓公始也大射禮燕禮諸侯納賓用肆夏今文子亦奏之故云僭諸侯此謂納賔樂也 陳氏祥道曰天下有道天子馭諸侯諸侯馭大夫而禮樂有差天下無道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而禮樂無別周之天子無道故桓公僭天子之禮而至於庭燎之百趙文子僭諸侯之樂而至於奏肆夏記者録而罪之以其濫觴於一時而致洋溢乎天下後世也 應氏鏞曰大夫之僭起於諸侯之失禮而已故此篇之譏自齊桓趙文子始焉夫齊桓將仗義以服諸侯也乃自以庭燎之百誇其尊則何以責夫諸侯趙文子輔其君以覇者也而自僭肆夏霸國之禮巳夫矣則何以責夫大夫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九夏王夏者天子所用其餘八夏諸侯皆得用之其陔夏卿大夫亦得用之故鄉飲酒客醉而出奏陔夏但非堂上正樂所用也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至由三桓始也總論朝聘失禮之事 應氏鏞曰禮運自天子祭天地至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凡八條皆以眀諸侯之失禮而大夫之失禮居其三此篇自庭燎之百至為君之答已也凡十餘條皆以眀大夫之僭禮而諸侯之僭天子居其三焉世愈降而失愈甚亂愈速孔子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信哉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覿大力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覲其君親來其臣不敢私見於主國君也以君命聘則有私見 孔氏穎達曰大夫從君朝覲而行私覿是非禮也若受命執圭專使鄰國得行私覿故聘禮有私覿所以申巳之誠信也從君而行不敢私覿所以致敬於巳君也周衰有臣從君而私設庭實私覿於主國之庭作記者譏之無外交者為人之臣唯專一事君不敢貳心於他君也通論陳氏祥道曰檀弓曰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左傳曰䇿名委質貳乃辟也此所謂人臣無外交而不貳君也 馬氏睎孟曰大夫無執圭禮此執圭荀子謂聘人以圭記亦曰以圭璋聘重禮也則知此非所執之圭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何為乎諸侯之庭非其與君無別也外交謂私覿也
  辨正徐氏師曾曰舊説謂設庭實以為私覿非禮愚謂從君私覿即非禮不必庭實與君無別而後為非禮也
  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阼才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饗君由强且富也三桓魯桓公之子莊公之弟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慶父與牙通於夫人以脅公季友以君命鴆牙後慶父弑二君又死也孔疏三桓以下竝公羊文天子無客禮眀饗君非禮也天子不下堂見諸侯正君臣也夷王周康王之𤣥孫之子孔疏案世本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恭王恭王生懿王懿王崩弟孝王立孝王崩懿王太子夑立是為夷王也時微弱不敢自尊於諸侯 孔氏穎達曰大夫富強專制於君召君而饗之非禮也大夫干國亂紀君能殺之得其義也三桓之前齊公孫無知衛州吁宋長萬皆以強盛被殺而云由三桓始者據魯而言覲禮天子負斧依南面侯氏執玉入是不下堂見諸侯也夷王下堂見諸侯自此以後或有然者故云以下 馬氏睎孟曰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故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天子燕禮則以膳夫為主諸侯燕禮則以宰夫為主示其君之尊而莫敢與之抗禮也為人臣者不敢有巳而況於有室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覲禮不下堂見諸侯若春朝夏宗則以客禮待諸侯以車出迎故齊僕云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 陳氏祥道曰三代之制刑不上大夫伯者之法亦曰無專殺大夫古之任大夫以賢待大夫亦以禮其有至於殺者其始也任之不以賢故其終也不可待之以禮耳春夏萬物聚見之時朝宗之禮不純以臣待諸侯眀其恩也於秋萬物分辨之時覲禮純以臣待諸侯眀其義也此天子之徳所以常感於下而其勢所以常隆於上夷王於秋覲而下堂見之是自卑以起諸侯之僭自弱以起諸侯之強至平王東遷而齊王室於邦君降黍離於國風者非由此哉
  存疑黄氏曰魯自三桓執政日衰一日豈能殺強臣蓋殺者降殺之義 陸氏佃曰季友鴆叔牙使若託以疾死然於慶父緩追逸賊皆親親之道即非以君命殺之又季友不應在三桓之列且古者殺大夫非義也大夫見殺非智也其或有罪則遷就而為之諱所謂簠簋不飾是也後世大夫世執國政君由是弱矣有殺之者更以為義則若三家者有以啟之也經是以云
  案為亂禮之始即有可殺之義正殺之者之為義則僭之者愈不容誅絶三桓儆天下也記若曰大夫而有自強以饗其君者是亦三桓也殺之可也義也比事屬辭而饗君之失禮愈眀於天下矣乃陸氏謂親親之道即非以君命殺何邪又謂友不應在三桓之列三桓非惡名其強也可殺其忠也可歸諱三桓而并沒友之所自出於義何居
  諸侯之宫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僭禮也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也故天子微諸侯僭大夫強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縣同懸錫余章反坫丁念反繡或作綃音消黼音甫正義鄭氏康成曰宫縣四面縣也孔疏小胥天子宫縣四面皆懸若宫之有墻干盾也錫傅其背如龜也孔疏詩云鏤鍚錫以金飾也謂用金傅盾背盾背外高如龜武萬舞也白牡大路殷天子禮以上皆天子之禮也旅道也屏謂之樹樹所以蔽行道管氏樹塞門塞猶蔽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以簾士以帷反坫反爵之坫也孔疏眀堂位云反坫出尊則坫為尊而設故知反坫反爵也蓋在尊南兩君相見主君既獻反爵焉孔疏論語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獻酬之禮更酌酌畢各反爵於坫上繡黼丹朱以為中衣領緣也孔疏中衣以素為之繡黼為領丹朱為緣以上皆諸侯之禮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惟合軒縣孔疏三面如軒車之有蕃今乃有宫縣又諸侯祭用時王牲今用白牡又諸侯擊石磬今擊玉磬又諸侯得舞大武不得朱干設鍚冕服今朱干設鍚冕而舞大武諸侯合乗時王之車今乃乗殷之大輅並是諸侯之僭禮也樹立也人君當門道立屏蔽内外為敬也坫以土為之黼刺繒為黼文也禮公之孤四命則爵弁自祭天子大夫四命亦當爵弁自祭則中衣得用素但不得綃黼為領丹朱為緣耳自臺門以下於時大夫皆有此事故言僭禮也相貴以等謂臣下不畏懼於君而擅相尊貴以等列相覿以貨者大夫私相覿以貨賄不辟君也 方氏慤曰微故見脅强故敢僭四者之言亦互相眀爾相貴以等則爵不足以馭其貴相覿以貨則禄不足以馭其富相賂以利則予不足以馭其幸大宰八柄詔王馭羣臣以此三者為先三者苟失天下之禮由是亂矣諸侯有國而巳故不敢祖天子大夫有家而巳故不敢祖諸侯以其不敢祖天子故立始祖而有五廟之制以其不敢祖諸侯故立別子而有五宗之法 陳氏澔曰舊讀繡為綃今如字繡黼者繡刺為黼文也丹朱染繒為赤色也中衣者朝服祭服之裏衣也制如深衣但袖小長耳冕服是絲衣則中衣用絹素皮弁服朝服𤣥端是麻衣則中衣用布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公羊傳云周公用白牡又眀堂位曰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擊玊磬則皋陶謨云鳴球是也祭統云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眀堂位云魯君孟春乘大路皆天子禮樂特賜周公魯惟文王周公廟得用之用於他廟則為僭他國諸侯非二王之後祀受命之君而用之皆為僭也 朱子曰諸侯不得祖天子然左氏云鄭祖厲王何也此必周衰諸侯僭肆做此違條碍法事故公廟設於私家
  存疑鄭氏康成曰仲孫叔孫季孫氏皆立桓公廟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孔疏襄十二年秋呉子夀夢卒臨於周廟禮也注謂文王廟三家見而僭焉
  案春秋文十三年世室屋壊𫝊云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未聞大廟世室而外立文王廟魯頌鋪張寢廟莫若閟宫一篇毛鄭以閟宫為姜嫄廟吕氏大臨非之朱子以為魯之羣廟則大廟世室皆在其中若魯果有文王廟閟宫何不頌之僖八年禘於大廟亦但祀文王於周公之廟未聞祀於文王廟而以周公配之況殷周之禘亦禘於大祖契稷之廟未為髙辛立廟也周即有姜嫄廟要祀稷所自出之帝於稷廟禘為天子之大祭天子且不為太祖所自出者立廟魯何獨以周公之故而立文王廟乎襄十二年呉子夀夢卒魯臨於周廟即周公廟也注何所據以為文王廟邪孔疏引以為證誤矣
  存異孔氏穎達曰此經云諸侯不敢祖天子而文二年左傳云宋祖帝乙鄭祖厲王大夫不敢祖諸侯而莊二十八年左傳云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彼據有大功徳者天子之子以上徳為諸侯得祀所自出公子為大夫得立宗廟於采地故邑有先君之廟曰都王子母弟無功徳不得封食采圻内亦得立祖王廟故周禮都宗人家宗人掌祭祖王廟此據尋常諸侯大夫也
  案經云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疏引宋祖帝乙鄭祖厲王及左傳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之文推論之以為據有大功徳者是蓋援周公為例不知春秋時事未足舉以定禮而孔所論尤非也天子之子以上徳封不得以上徳祖天子且孔言無功徳不封亦於采地立祖王廟是無宗不祖天子矣有此禮乎宋祖帝乙所謂存二代之後不得援以為他諸侯例眀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不言祀文王魯且不得祖文王鄭又安得祖厲王乎且左傳晉以魯喪未見鄭伯鄭言亦敝邑之憂是晉鄭皆宗魯也吳子卒魯臨於周廟是吳亦宗魯也魯為諸姬之大宗昏喪必告而王姬歸齊季姜歸周天子不與諸侯敵故昏嫁多魯主之若魯祖文王則大祖當祀文王而周公不當為祖稱大廟祫禘亦當於文王廟不於周公廟矣若季氏雖為三家之大宗而君在國昏喪皆告於君君之嫁娶亦不使季主而援魯例立桓公廟且八佾歌雍以祭之尤倍矣邑有先君之廟如武王遷鎬而文王廟猶在豐故成康大事告廟必至豐晉遷新田而桓莊廟猶在曲沃故曰曲沃君之宗非王子公子各得立祖廟於其邑也周禮都宗人家宗人掌都家之祭祀凡祭祀歸福於國國有大故令禱祀既祭反命於國並無掌祖王廟之文蓋所祭者即此有邑者之祖父臣祭亦歸福於公曰膳君有故禱祀亦及先臣所謂羣公先正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又或地有名山大川及因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非祖王也説經欲以眀禮反曲為非禮者緣飾附會可乎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總論諸侯及大夫奢僭強盛之事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正義鄭氏康成曰過之逺難法也二或為三 孔氏穎達曰天子繼世而立子孫以不肖滅亡見在子孫又無功徳所以存之者猶尚尊其往昔之賢但代異時移今古不一若皆法象先代不可盡行故所尊之賢不過取二代而巳
  通論孔氏穎達曰公羊説存二王之後所以通夫三統之義左氏説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後以為上公封黄帝堯舜之後謂之三恪鄭云所存二王之後者命使郊天以天子之禮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恪者敬也敬其先聖而封其後與諸侯無殊何得比夏殷之後熊氏云周之三恪越少昊髙辛逺存黄帝者取其制作之人故易繫辭云神農氏沒黄帝堯舜氏作義當然也
  案王者存先代之後仁也其不過二代義也禮運云杞宋之郊禹契是天子之事守然則非二代固不得用天子禮樂祭其受命之王無疑也記者言此以申眀上文諸侯不敢祖天子之義二代於周為客則天子無客禮可知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寓音遇
  正義鄭氏康成曰寓寄也寄公之子非賢者世不足尊也寓或為託 孔氏穎達曰此論寄公之子為臣之事喪服傳云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或天子削地或被諸侯所逐皆為失地不臣者不敢以寄公為臣也 方氏慤曰所以不臣寓公者以其嘗為南面之君故也然以失地則其賢不足尊也故古者不使之繼世 徐氏師曾曰不敢為臣仁也然不繼世義也
  通論彭氏曰徳非象賢固不足繼而其國繼統有人則其祖宗之祀亦不絶矣其出也苟非有甚惡則其國於易世之後亦可以復返其子孫而收䘏之或其子孫果賢雖不反其家國而異國亦可隨才而録用之使其本國果無後則興滅繼絶之仁為方伯者自當任其責矣
  案記者記此以申眀不敢祖諸侯之義
  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面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鄉許亮反下同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答對也辟君辟國君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則稽首於天子大夫則稽首於諸侯家臣不稽首者非是尊敬此家臣不令稽首以臣於國君巳皆稽首今大夫之臣又稽首於大夫便是一國兩君故云以辟君也 方氏慤曰南者陽之位北者隂之位君以陽眀為徳故南鄉而有答陽之義所以向眀也臣以隂順為徳故北面以答君所以示順也周官大祝辨九拜而以稽首為先則稽首者首至地而為禮之隆也諸侯之大夫陪臣而已以陪臣之卑而可以當拜禮之隆乎必有君道之尊者乃可以當此坊記大夫不稱君則大夫固無君道矣余氏心純曰天秩天敘天命天討一皆奉承天道之徳威而不失是謂答陽之義守典奉禮受命行法無非將順大君之徳威而不失是謂答君之義故答不專是向也通論孔氏穎達曰大夫得稽首於諸侯不辟天子者諸侯有大功徳出封畿外專有其國故大夫得盡臣禮以事之 方氏慤曰君非臣之所敵故不可言答臣臣者君之所統故不可言答隂於君曰鄉則不斥其體君尊故也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巳也為于蒍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面拜者於外告小臣小臣受以入也小臣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孔疏大僕掌諸侯之復逆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鄭注復謂奏事逆謂受下奏 孔氏穎達曰大夫有物獻君使人獻之不親來獻君有物賜大夫不面自來拜所以然者恐君之答巳故不自來不報而去 方氏慤曰此謂諸侯大夫諸侯雖有君道然亦天子之臣耳故於大夫有相答之禮焉獻弗親有賜不面拜非敢怠也慮煩君之答巳而巳親則必面獻亦必拜其言互備也 馬氏睎孟曰非不役志於獻而有慢君之賜也蓋禮無不答而上之不虚取於下也為其君之答巳故弗親不面拜禮從其簡而巳亦所以尊君也
  鄉人禓孔子朝服立於阼存室神也禓音傷
  正義鄭氏康成曰禓強鬼也謂時儺索室敺疫逐強鬼也禓或為獻或為儺朝服立於阼神依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孔子存神之事郷人驅逐強鬼孔子恐廟神有驚恐身著朝服立於廟之阼階存安廟室之神所以朝服者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徐氏師曽曰室神先祖五祀之神
  通論馬氏睎孟曰儺者索室以去其不祥其法見於周官方相氏而其事見於月令之季秋孔子聖人徳合於神眀矣非俟於索室以去其不祥然必從鄉人之儺者不違衆以立異也
  存異葉氏夢得曰禓讀如陽儺有二名儺猶禳也以禦隂為義故文從儺禓猶襘也以抗陽為義故文從昜此以存室神也故以禓為名鄭氏以為強鬼之名誤也
  案儺鄙事即思及室神之驚恐而朝服以存之則聖人之精義也葉氏禓讀如陽謂以抗陽為義則非也聖人扶陽抑隂豈與陽相抗哉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縣音懸弧音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何以聽何以射多其射容與樂節相應也 孔氏穎達曰孔子既羙射之與樂相應又論身之不可不習為士之法理合能射今使之射若其不能便是乖於為士之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男子生而設弧於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也孔疏以其未能所以懸之今辭以疾而不能與初生懸弧相似故云懸弧之義也案射義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蓋示人以有志於所事何嘗示人以所未能若縣弧果示以所未能則此亦直以不能辭之可矣何必辭以疾要知所謂縣弧之義者蓋惟義本當能而不能則非縣弧立志之義故第託疾辭之庶無負於其義耳
  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讀為姬語之助也何居怪之也伐猶擊也齊者止樂而二日伐鼓則是成一日齊也孔氏穎達曰凡祭必散齊七日致齊三日不樂不
  弔專其一心用之祭祀猶恐為敬不足於時祭者致齊三日之中而二日伐鼓使祭者情散意逸故譏而問之
  案家語云季桓子將祭齊三日而二日鍾鼓之音不絶冉有問而孔子答之蓋散齊七日致齊三日齊而伐鼓故孔子非之
  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之矣繹音亦祊百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祊之禮宜於廟門外之西室孔疏禮器為祊乎外故知在外西是鬼神之位室又求神之處故知在廟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也孔疏祊是求神之名繹是接尸之稱求神在室接尸在堂故云繹又於其堂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其祭禮簡而事尸禮大孔疏儀禮有司徹是大夫儐尸也但於堂上獻尸獻侑全無室中之事又絲衣云自堂徂基自羊徂牛是祭神也下云兕觥其觩㫖酒思柔是接尸也故知祭神禮簡而事尸禮大朝市宜於市之東偏周禮市有三期大市日側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孔氏穎達曰祊是室内求神繹是堂上接尸一時之事春秋宣八年壬午猶繹詩絲衣云繹賓尸但有繹名而無祊稱是大名曰繹繹祭當於廟門外之西堂今乃於庫門内祊當在廟門外西室今乃於廟門外東方皆違禮故言失之矣天子諸侯謂之為繹在祭之明日於廟門外西室及堂而行禮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有正祭之祊有繹祭之祊求諸逺者也祊於西尊其右也詩云以往烝嘗或剝或烹或肆或將而繼之以祝祭於祊此正祭之祊也禮言設祭於堂為祊乎外家語言繹祭於祊此繹祭之祊也正祭之祊於門内之西室故毛氏釋詩以祊為門内繹祭之祊位於門外之西室故鄭氏釋郊特牲以祊為門外蓋祊其位也繹其祭也賔尸其事也繹祭謂之祊而祭之祊不謂之繹繹之名特施於天子諸侯賓尸之名亦施於卿大夫鄭氏以卿大夫賓尸在堂故謂祊於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孔氏穎達申之云求神在室接尸在堂於義或然 成氏伯璵曰繹者言絡繹相連續殷曰肜言融融不絶夏曰復胙復追昨日之祭繹祭本為賓尸也賓尸在堂上告神則入堂是門外之西堂孝子求神非一處也正祭之日祝告至室又延尸於堂又繹之於廟門之外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不知其所享也注正祭之日又設饌於門側階詩曰祝祭於祊此門旁也恐非門内之西室 周氏諝曰詩之序曰絲衣繹賔尸也詩又曰祝祭於祊蓋廟門外謂之祊而繹者紬繹而求之也繹之於祊一祭也今若離之為二祭其説非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上大夫曰儐尸與祭同日於廟堂之上而行禮也下大夫及士雖有獻尸及賓等相酬酢行禮於廟之事不謂之儐尸也東方朝市謂朝時而市當於東方謂市内近東也今乃於市内西方陸氏佃曰祊在當日繹在眀日故曰繹又祭也鄭氏謂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非是
  案天子諸侯之繹在祭之眀日大夫儐尸與祭同日士不謂之儐尸並合禮經自不可易大夫祭日儐尸禮之常也其不儐尸者以祭時或有事變故缺之非以上下大夫分儐尸與不儐尸也賈孔二疏之説已於有司徹中詳悉辨正此不得仍其謬
  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鄉於北墉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隂眀也大音泰喪息浪反薄本又作亳歩各反牖音酉
  正義鄭氏康成曰墻謂之墉北墉社内北墻也國中之神莫貴於社故日用甲大社王為羣姓所立屋之北牖絶其陽通其隂而巳薄社殷之社殷始都薄孔氏穎達曰土謂五土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也以時祭之故云社祭土土是隂氣之主故云主隂氣也社既主隂隂宜在北故祭社時以社在南設主壇上北面而君來在北墻下而南鄉祭之是答隂之義也達通也風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故不為屋以受霜露風雨是天地氣達也喪國社者謂周立殷社以為戒天是生法無生義故屋隔之令不受天之陽也薄社即殷喪國社也既屋之塞其三面惟開北牖示絶陽而通隂隂眀則物死也 陳氏祥道曰王與諸侯之社皆三其二社所以盡祈報之誠其勝國之社所以示鑒戒之理先王之祭社稷春有祈秋有報孟冬大割祠此祭之常者也凡天地大烖之類祭大故天烖之弭祀君行有宜宫成有衈此祭之不常者也常者用甲其他則惟吉而已祭之牲以太牢其遇烖則用幣而已攷之於禮王之祭也南面其服希冕其牲用黝其祭血祭其尊大罍其樂應鍾其舞帗舞其鼓靈鼓凡皆因其物以致其義焉 方氏慤曰社必用日之始何也蓋陽始於甲而物生隂極於辛而物成地雖以隂而成物然始地事者存乎陽故社用甲以原其始焉天雖以陽而生物然終天功者存乎隂故郊用辛以要其終焉夫獨隂不生獨陽不成天地相須之義也故聖人制禮以致其義焉達者上則達天之氣以濟乎下下則達地之氣以濟乎上也 陳氏澔曰薄書作亳薄社於周為喪國之社必存之者白虎通云王者諸侯必有誡社示有存亡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天子諸侯各有二社為羣姓立者在庫門内之西自為立者在藉田之中其亡國之社榖梁傳云以為廟屏戒或在廟或在庫門内之東則亳社在東也社皆有稷亡國之社亦有之故士師云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是也其社主用石案條牒論稷壇在社壇西俱北向營并壇共門或曰在社壇北其用玉無文今禮用兩圭有邸 傅氏咸曰祭法王社大社各有其義榖梁傳曰天子親耕故自立社為藉而報也國以人為本人以榖為命為百姓立社而祈報焉事異體殊此社之所以有二 馬氏睎孟曰曲禮言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郊者外事也社者内事也而此言郊用辛日之柔社用甲日之剛者説者以為郊社至尊之祭不可同於内外此説得之
  辨正朱子曰或説稷是丘陵原隰之神或云榖神㸔來榖神較是社是土神又問社如何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 楊氏復曰王鄭之學互有得失若鄭言勾龍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后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則鄭説為長 又曰案禮經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祭莫重於天地而社稷其次也胡氏乃合祭地祭社二者而一之何也
  案社以祭五土之神所謂勾龍為社是也而非祭地祭地則大司樂方丘之祭耳彼經言方丘而不言社則方丘之非社眀矣中庸郊社之禮及此記社神地道説似專指祭地言或以土與地本一故即以祭五土之名加之祭地要之皇地祇與勾龍之祀其尊卑輕重本不可混也自經論之圜丘祭天在南郊天與地偶則方丘祭地自應在北郊此外凡大社王社等之不在北郊者並勾龍之社而非皇地祇之方丘諸儒未審第知中庸及此經之社為祭地遂合凡社字皆以祭地目之并有謂古無北郊者曷不取大司樂之文一思之邪此記之社本據祭地言故下節合天地對舉之但所謂薄社者又以勝國之社言之則此記方丘之社自包入勾龍之社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反始也總論社神之義兼眀所祭之禮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敎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乘時證反共音恭粢音資盛音成正義鄭氏康成曰中霤亦土神也二十五家為里畢作人則盡行非徒羡也孔疏周禮小司徒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則家一人之外皆為羡也丘十六井也四丘六十四井曰甸或謂之乘乘者以於車賦出長轂一乘乘或為鄰孔疏丘十六井以下皆司馬法文 孔氏穎達曰言立社之祭是神眀於地之道也地載萬物者釋地所以得神之由天垂象者欲眀地故引天為對地有其物天上皆垂其象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也取財於地者財産并在地出為人所取也取法於天者人知四時早晚皆放日月星辰以為耕作之候所取法者故尊而祭之所取財者故親而祭之地既為民所親故與庶民祭之以敎民美報故也卿大夫之家主祭土神於中霤天子諸侯之國主祭土神於社示其生養之本也社事祭社事也單盡也社既為國之本故若祭社則合里之家盡出故云單出里也此惟每家出一人不人人出也惟為社田國人畢作者祭社先為社獵則國中之人皆盡行也唯社丘乘共粢盛者嚮説祭社用牲此眀祭社用米也丘乘者都鄙井田也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乘唯祭社而使丘乗共其粢盛也粢稷也稷曰眀粢在器曰盛所以報本反始結美報也 馬氏睎孟曰天以生物為功而其功幽故聖人闡之而為郊所以眀天之道也地以成物為功而其功顯故聖人則歛之而為社所以神地之道也以天逺於人則尊而不親地近於人則親而不尊故在天則眀之欲民尊而親之也在地則神之欲民親而尊之也萬物本乎天而亦本乎土故家以中霤為主國以社為主者示其不敢忘本之意也唯為社田國人畢作人不愛其力也唯社丘乘共粢盛人不愛其財也此皆報本反始之意也 方氏慤曰取財則有所養養者母道也取法則有所敎敎者父道也天地之所施於人者固美矣則人之報也可不盡其美哉徐氏師曽曰凡祭皆有分限惟社無所不通故家
  以中霤為主是卿大夫得祭也國以社為主是天子諸侯得祭也土者物生之本始報本故禮無不至反始故心無弗齊是庶人亦得祭也然此特論其通乎上下云爾至於稱名之異品物之殊則亦未嘗無別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注云大夫不得特立社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 周氏諝曰周官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中霤五祀之一而社稷之次故有國者以社為主而有家者則中霤而巳社事單出里所以重民也社田畢作欲其皆曉於戰陣也 方氏慤曰社者隂之神軍者隂之事使軍賦之家而共粢盛於社各從其類也故將出征則宜乎社不用命則戮於社軍行則祓於社凱旋則獻於社皆以是爾故此不曰丘民而必曰丘乘也以非祭社則不必如是故每言唯焉 劉氏彝曰役於公則家有定員役於社則羡徒皆作人人求福於其身也
  餘論張子曰大夫以下成羣立社若謂大夫長於廛里之間與百姓居者立社則大夫與百姓同事於社稷似非其類恐是士大夫以下各以其輩類立社也然士大夫方社之日當從其君以禮社則所事於置社者或以子弟家老行事也今貴至天子賤至農夫皆知禮社獨士大夫之家不預社事是不知身之所從來殊無戴天履厚之報古者丘乘共粢盛恐十里之中立一社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孔疏周禮都鄙公卿大夫采地公卿大夫祭社其里之人皆往就祭此據采地言之也
  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卒祖忽反鹽依注作艶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出火以火出建辰之月火始出焚謂焚萊也簡歴謂算具陳列之也君親誓社誓吏士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祭社也言祭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孔疏此經無祭社之文禮連前經祭社之事故云是仲春之禮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然後獻禽孔疏周禮大司馬職文引之證仲春火弊而田止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孔疏案司爟季春出火民咸從之今云季春出火乃親誓社記者誤也孔疏謂作記之人見季春民之出火謂為焚萊祭社故稱季春也社或為省流猶行也行行田也鹽讀為艷孔疏鹽艷聲相近行田示之禽使歆艷之觀其用命否也謂禽為利者凡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失伍而獲猶為犯命是求服其志不貪其得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仲春祭社之前田獵取禽以祭社獲福之事祭社既在仲春用焚當在仲春記者以季春民始出火遂誤以天子諸侯用焚為季春也既焚之後簡選車馬及兵賦器械之屬厯其百人之卒五人之伍君親誓此士衆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所得之禽獸因以祭社故云親誓社觀其習變者或左或右或坐或起以親自觀其習武變動之事也敎陣訖而行田禮驅禽於陣前以示士卒是流示之禽也利則禽也驅禽示之而歆艶之以小禽之利也於此之時觀其士卒犯命與否者求欲服其士卒之志使進退依禮不欲貪其犯命苟得於禽言失伍得禽猶不免罰也其所為得禮故戰則克勝祭則受福 方氏慤曰社主隂隂主殺則為社而有田因田而習軍旅月令所謂敎於田獵以習五戎車攻所謂因田獵而選車徒皆謂是爾車賦者即司馬法自六尺為歩積之至於通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乗是矣小司徒之職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卒伍者軍旅之法立於伍成於卒故也大司馬曰選車徒以至車驟徒趨車馳徒走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皆簡歴之也誓即所謂羣吏聽誓於陳前是也誓特誓田而巳而曰社者以為社而田故也左之右之即以旌為左右和門是矣坐之起之即以敎坐作進退之節是矣流示之禽者驅其禽而流行以示之所謂設驅逆之車是矣此則鹽之以利也夫田之獲禽猶戰之獲㓂獲㓂有賞而獲禽則無賞所謂大獸公之小禽私之是賞之之意也若失伍而獲禽則所利者小所害者大必有罰焉蓋小人見利而忘法凡此但求服士卒之志使之不失伍爾不貪其所得之禽也 馬氏睎孟曰車賦者戰之器也有器則不可無人故卒伍者戰陣之人也歴有試之之意 徐氏師曾曰此因社言之者其義有三人心繫於社稷一也兵衆聚於社二也君親誓於社三也有國者安得不謹兵戎重祭祀以安人心而衛社稷哉此先王制禮之深意也
  通論李氏覯曰守國之備不可以不素習也然若無故而習是習殺人也非示天下不復用兵之意故因春蒐夏苖秋獮冬狩而敎焉鳥獸魚鼈皆圅血氣若無故而殺是暴天物也作禽荒也故因祭社享礿祀祊享烝而行焉眀非好兵也為田獵也非好田獵也為祭社也外以彰事神之禮内以作不虞之備聖人之動其慎如此 周氏諝曰火星以春見以秋沒故季春出火季秋納火皆聖人後天而奉天時也則為焚者特其出火之一事耳田獵之禮或行於仲月或行於季月周官則行於仲月豳詩月令與此行於季月不必同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七
  郊特牲第十一之二
  天子適四方先柴
  正義鄭氏康成曰所到必先燔柴有事於上帝也書曰歲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子巡守祭天之禮巡守至方岳先燔柴以告天尊天也 徐氏師曾曰周制天子十二年一巡守適四方諸侯之國至於方岳有覲諸侯觀民風考正朔一王制明賞罰諸事然初至皆未行特先燔柴以告至於天也
  通論應氏鏞曰四方惟天子所適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所適必先柴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也噫其與周行天下將必有車轍馬跡焉者異矣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騂息營反正義孔氏穎達曰燔柴在壇正祭於地故云掃地而祭陶謂瓦器尊及豆簋之屬 方氏慤曰郊之祭在建子之月而陽生於子故曰迎長日之至至猶來也與月令仲夏日長至異矣故言迎焉祭天必迎長日之至者當是時陽始事矣天以始事爲功也周官以冬日至致天神蓋謂是矣以迎長日之至故以日爲主天神不可得見所可瞻仰者日月星辰而已兆則爲之分域如龜兆之可别也既曰兆於南郊矣又曰掃地而祭者蓋築壇謂之兆若兆五帝於四郊是矣掃地亦謂之兆若此所言是矣此主祭天而器之所象乃並言地者蓋地道無成而代有終象地之性亦所以歸功於天也牲用騂即牧人所謂陽事用騂牲大宗伯以蒼璧禮天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祀天之牲用蒼乃與牧人所言異者蓋赤爲陽之盛色而蒼與青其類也黑爲陰之盛色而黃與白其類也若是則祀天之牲不必蒼亦從其類而已 陸氏佃曰郊祭禮務質略是之謂大報若社不美不足爲報也故曰内之爲尊外之爲樂少之爲貴多之爲美天造而始之地作而終之故天言報在前地言報在後天無所不在以我祭於郊故謂之郊於國則已䙝於野則已疏祭之郊節矣 馬氏睎孟曰祭義言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於此不言月者文畧也就陽位者此釋其郊之意掃地而祭器用陶匏此釋其以少爲貴之意也 徐氏師曽曰既曰圜丘曰泰壇矣而又謂之郊者以兆在南郊故因其地而爲名也牲用騂者周尚赤也
  通論張子曰周之始郊日以至日至陽氣之始也四時迎氣之小者日至而郊迎氣之大者於此可以見郊之大意郊之祭迎長日之至此之謂也言日至則更不容卜卜日則失氣至之時矣圜丘掃地而祭所貴簡易天道本簡易繁文虚費亦不饗也故掃地不壇服以大裘酌以陶匏禮以蒼璧牲以犢燎以柴禮簡誠至止當如是而已人道之䙝非所以事天也然必以其祖配者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事天之禮成則事人之道不可不繼也故當燔柴成禮之後迎祖尸入而以人鬼之禮祭之尸人象也俎簋籩豆人器也朝事饋食人禮也以禰對祖則禰親而祖尊以祖對天則祖親而天尊事天事人盡於愛敬此王者所以郊祀之意也 陳氏祥道曰陽祀以騂爲主而不必皆騂陰祀以黝爲主而不必皆黝牧人所言亦其大率而已郊特牲之騂犢閟宮之騂犧此祀天之用騂者旱麓信南山之騂牡閟宮之騂剛洛誥之騂牛此宗廟之用騂者也爾雅曰黃牛黒唇曰犉詩曰殺時犉牡此社稷之用黝者也詩曰來方禋祀以其騂黑則四方有用騂黑者矣孔子曰犂牛之子騂且角山川其舍諸則山川亦有用騂者矣
  存異鄭氏康成曰迎長日者建卯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
  辨正朱子曰以始祖配天須在冬至一陽始生萬物之始宗祀九月萬物之成父者我所自生帝者生物之祖故推以爲配而祀於明堂此議方正 陳氏澔曰今案郊祀一節先儒之論有子月寅月之異今以朱說爲定 葉氏夢得曰以郊爲迎長日之至下言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魯鄭氏反之强以建卯爲日至甚矣其誣也冬至之日祭天于圜丘此周之正禮不可易者也孟春建寅之月郊蓋祈穀之祭耳魯雖得郊不得同於天子是以因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從至建寅之月而止乃不郊書於春秋者甚明則魯郊殆周祈穀之郊而已故左氏以爲啓蟄而郊凡周之政事大抵皆用夏正蓋天時有不可亂故周官每以正歲别之鄭氏本不曉郊禘之辨故以冬至之祭爲大禘以祈穀爲正郊此其言所以紛紛所引易說亦無據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正義孔氏穎達曰王肅用董仲舒劉向之說以周之始郊日以至者對建寅之月又祈穀郊祭此言始者對建寅爲始也 方氏慤曰言春夏祈穀於上帝則知周之郊非一周以建子之月爲正則冬至之郊爲歲之始郊矣始郊言以至則祈穀之郊不必以至於周之郊言日至則用辛之郊不必皆周
  存疑張子曰自冬至之日以樂降神爲郊之始而未祀既降神乃用辛日而祀故曰迎長日之至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陳氏澔曰郊之用辛謂周家始郊祀適遇冬至是辛日自後用冬至後辛日也 徐氏師曾曰郊用日至不用辛日其用辛也蓋因周人始郊所用日至之日偶遇辛日後人因之遂用至後辛日不知其非禮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易說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孔疏易緯乾鑿度文
  辨正楊氏復曰鄭氏必以迎長日爲建寅之月郊天迎春分之長日又以周之始郊爲魯郊者蓋鄭氏欲分圜丘與郊爲兩事周既以冬至禘圜丘則冬至不得復有郊故用易緯之說以周郊用建寅之月此云周之始郊日以至者非周之始郊乃魯郊夫此章本文明言周之始郊今乃以周爲魯豈不繆哉 孔氏穎達曰案聖證論王肅難鄭云鄭以祭法禘黃帝及嚳爲配圜丘之祀祭法說禘無圜丘之名周官圜丘不名爲禘是禘非圜丘之祭也鄭既以祭法禘嚳爲圜丘又大傳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鄭又施之於郊祭后稷是亂禮之名實也爾雅云禘大祭也繹又祭也皆祭宗廟之名則禘是五年大祭先祖非圜丘及郊也又詩思文后稷配天之頌無帝嚳配圜丘之文知郊即圜丘圜丘即郊所在言之則謂之郊所祭言之則謂之圜丘於郊築泰壇象圜丘之形以丘言之本諸天地之性故祭法云燔柴於泰壇則圜丘也此云周之始郊日以至周禮云冬至祭天於圜丘知圜丘與郊是一也案孔疏所載本非指此記注說言因係此記疏語故附存之案郊之用辛謂祈穀諸祭其用辛日則以武王牧野柴望告成是辛亥日乃周有天下之始故以爲一代之制若郊之日則必以至爲一陽所自生也
  卜郊受命于祖廟作龜于禰宮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聽誓命受敎諌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大廟之命戒百姓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受命謂告之退而卜澤澤宮也所以擇賢之宮也既卜必到澤宮擇可與祭祀者因誓勅之以禮也禮器曰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是也王自澤宮而還以誓命重相申勅庫門在雉門之外入庫門則至廟門外矣大廟祖廟也百官公卿以下也百姓王之親也孔疏王親謂之百姓者皇氏云姓者生也並是王之先祖所生入廟戒親親也王自此還齊路寝之室庫或爲廏 孔氏穎達曰郊事既尊不敢輙專故先告祖後乃卜亦如受命也作灼也先告祖受命又至禰廟卜之也考亦禰也尊祖故受命命由尊者出親禰故作龜作龜是事事宜就親近者也以射擇士因呼爲澤宮至澤宮既射又使有司誓勅舊章齊戒之禮王又親聽受誓之告祖作禰是受敎義立澤聽誓是受諫義王自澤宮而還至欲致齊之時有司獻王所以命百官之事王乃於庫門之内戒百官大廟之内戒百姓百官疏故在公朝重戒之百姓王之親屬故在大廟而重戒之 方氏慤曰於祖則受命以其能始事故也於禰則作龜以其能成事故也於祖曰廟以其遠而神事之也於禰曰宮以其近而人事之也尊親之義又在於是矣灼龜將以作事故以作言之以一人之尊亦親聽誓命則以嚴上故也聚衆而誓非爲王也特助祭者爾而王亦親聽之故有受敎諫之義 陳氏澔曰用冬至則有定日此但云卜郊則非卜日矣下文言帝牛不吉亦或此爲卜牲與
  通論孔氏穎達曰王者獵在囿而主皮射亦在澤故鄭注鄉射記引尚書傳主皮射陳於澤然後卿大夫相與射也又云鄉之取也於囿中勇力之取也今之取也於澤宮揖讓之取也 張子曰受命祖廟作龜禰宮次序之宜 陸氏佃曰毛詩傳曰雍澤也澤蓋學宮辟雍 周氏諝曰郊之禮歲有常而卜之必受命於祖廟者先王一舉事未嘗不稟受於鬼神也受命必於祖作龜必於禰者先王之於祖致其義義則尊之而於禰則盡其仁仁則親之故也
  存疑程子曰春秋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則卜中辛中辛更不吉便用下辛不當更卜春秋乃三卜四卜五卜至於不郊非禮也 方氏慤曰卜郊蓋指用辛之郊爾以其有上辛中辛下辛故周郊以日至而大宰於祀大神祗言卜日者崔氏謂卜日以至爲主不吉乃用他日理或然也
  案此卜郊當以陳氏卜牲義爲正周之始郊日以至日固無所用卜矣程子卜辛之說即曲禮不過三之義而泛論郊之用辛者也夫先王之制爲卜筮以神道設敎而祭用卜亦示其誠敬之心不敢有所苟耳若郊日之以至報本之義莫大焉陽生於子物本於天人本於祖卜不吉而用他日於義奚取乎然則大宰所云帥執事而卜日亦謂祭之無常期者而下云大神示亦如之則祈穀諸祭是也
  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示民嚴上也喪者不哭不敢凶服汜埽反道鄉爲田燭弗命而民聽上汜芳劍反亦作汎埽素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報猶白也夙興朝服以待白祭事者乃後服祭服而行事也周禮祭之日小宗伯逆粢省鑊告時於王告備於王也孔疏引周禮者證小宗伯既有告事王皮弁聽之是也反道剗令新土在上田燭田首爲燭皆謂郊道之民爲之也弗命而民聽上化王嚴上也 孔氏穎達曰未郊故未服大裘且服日視朝之服汜埽廣埽也鄉謂郊内六鄉也 周氏諝曰喪者不哭不敢凶服所以異其吉氾埽反道所以去其舊鄉爲田燭所以尚其質民之奉君猶君之奉天果君能奉天則民化矣 馬氏睎孟曰報其時之早晚與牲之備具事之小者而皮弁以聽之所以尊天而不敢慢也不惟不敢慢於天亦示其民之所以知嚴也以天子之尊而其嚴如此則民莫不從而倣之故弗命而民聽上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蜡氏云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而此云不命者作記之人盛美民聽上之義未必實然也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乘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被皮義反璪音早
  正義鄭氏康成曰衮象天謂有日月星辰之章也天之大數不過十二設日月畫於旂上明天道謂則之以示人也 孔氏穎達曰龍爲陽氣變化日月以光照下皆是象天也 方氏慤曰天以龍爲用而衮以龍爲首故被衮以象天經言天子龍衮是也璪者聚采以貫玉而有華藻故謂之璪字通於藻左傳曰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爲天之大數也彼有象而我象之故於龍言象彼有則而我則之故于數言則以畫龍而文成焉故曰章以日月而設飾焉故曰設龍也日月也數也質也皆天所示之象也而聖人觀之以爲儀物之則故曰天垂象聖人則之天道遠而難知神而莫測故郊之儀物必觀象而作焉則所以明之也
  通論陸氏佃曰古者郊祀之禮内服大裘其上加衮故凡裘言服而衮言被然周禮王祭天乘玉路建大常此祭天乘素車建大旂則祭天之禮有兩旂兩車也蓋乘玉路建大常者即道之車也祭之日馭之以適郊乘素車建大旂者即事之車也祭之日馭之以赴壇何以知其如此也曰巾車王之玉路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則凡王之祭祀無不乘矣祭天禮之至而乘泛祭之玉路以物則非文以志則非敬故知乘素車建大旂以祀之而玉路者乘之以適郊固有兩車也非特祭天也四時之田王乘戎路建大常而巾車之職曰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則田之車旂亦以兩蓋乘木路建大麾者即道之車也與王乘玉路建大常同意乘戎路建大常者即事之車也與王乘素車建大旂同意凡此者皆周制也或曰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日月爲常交龍爲旂旂無三辰而此云龍章而設日月何也曰此大旂也非諸侯所得建故其上又有日月星辰之章以祀天神非特有升降之龍也明堂位曰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覲禮曰王建大旂以象日月升龍降龍拜日於東門之外左傳云三辰旂旗昭其明也然則龍旂而設日月其來固久矣 又曰郊之祭也其序可推而知嘗試言之蓋祭之日夜向晨王皮弁以聽祭報而小宗伯告時於王則王易皮弁服衮冕乘玉路建大常以適郊既至下玉路息大次又衮冕以聽祭報而小宗伯告備于王則王脫衮著大裘以衮被之易玉路乘素車建大旂以即壇既至下素車捧帛升柴置於牲上以焚之致天神祭法所謂燔柴于泰壇此先後之序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此魯禮也周禮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魯侯之服自衮冕而下也素車殷路也魯公之郊用殷禮也 孔氏穎達曰魯用王禮作記之人既以魯禮而爲周郊遂以魯侯稱王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龍衮龍衮所以襲大裘也記曰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則襲衮可知也議者以司裘言大裘祀天而不及衮司服言大裘而冕祀昊天上帝在衮冕之上謂大裘而冕則不加衮不知先王祀天以冬至之日爲正而裘又服之本也故取大裘以名之猶之朝服緇衣羔裘而詩獨稱羔裘如濡羔裘逍遙燕服𤣥端蜡服黄衣皆狐裘而詩獨稱狐裘以朝狐裘黄黄則裘之上未嘗無衣也古者裘服有裼之而不襲襲之而不裼未有表之而不裼襲者則走服大裘而不襲非禮意也 林氏之奇曰舜觀古人之象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於衣繡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於裳以彰天子之盛徳能備此十二物也歴代之制莫不皆然說者謂周登三辰於旗服惟九章何其異也蓋不過據左氏三辰旂旗之文左氏謂旗有三辰何嘗謂衣無三辰邪况又謂上公九章而王服亦九章何周公制禮乃至於無别與此云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則十二章備鄭氏謂有日月星辰之章此魯禮也夫被衮以象天周制固然何魯之足云豈有周制止九章魯乃加以十二之理乎楊氏復曰玩司服經文公之服自衮冕而下衮冕九章推而上之則天子之服十二章可知先鄭謂六服同冕則繪三辰於服而冕可知也今不曰三辰而冕而曰大裘而冕者何與蓋享先王先公之禮備乎文則以衮鷩之文名之祀昊天上帝之服尚乎質則以大裘之質名之與牲用犢席用稾秸器用陶匏之意同所以尊天也且自上古至於周天子仰則天數路十二就常十二斿馬十二閑圭尺二寸繅十二就而冕服之章莫不皆然鄭氏謂周以日月星辰畫於旗而冕止九章不知龍登於旗山登於俎黼登於扆九章亦可損乎然則服備十二章則三辰不待言而可見矣
  案此記郊祀觀象取則情文具備其爲周禮無疑也諸儒之辨詳矣
  帝牛不吉以爲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滌音迪别彼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帝牛不吉以爲稷牛養牲必養二也滌牢中所搜除處也孔疏搜謂搜埽清滌故周禮掌養馬者謂之廋人唯具遭時又選可用也孔疏謂帝牲遭災之時既取稷牲而用之其祀稷之牲臨時選其可者 孔氏穎達曰郊天既以后稷爲配故養牲養二以擬祭也凡帝牲稷牲初時皆卜取其牲繫於牢芻之三月若臨時有故乃變之也爲猶用也若帝牛不吉或死傷則用稷牛爲帝牛其祭稷之牛臨時别取天神既尊故須在滌人鬼稍卑故臨時别取唯具而巳是分别天神與人鬼不同也 方氏慤曰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則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謂之滌則以精潔爲義唯具則取足而已不必三月之滌也帝爲天神稷爲人鬼 徐氏師曾曰天神遠而尊人鬼近而親故事之不同
  存疑劉氏彝曰帝牛不吉以爲稷牛在滌三月然後卜也 陸氏佃曰帝牛不吉則以爲稷牛
  案養牲據疏則先卜而後養唯先卜故有帝牛稷牛之分劉氏以爲既養臨祭方卜似未然注疏俱云用稷牛代帝牛故下有在滌及唯具之文陸氏謂以不吉者爲稷牛亦與經左
  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俱本可以配 孔氏穎達曰此論尊祖配天之義大報本反始者釋所以郊祭天也天爲物本祖爲王本祭天以祖配之所以報謝其本反始者反其初始謝其恩謂之報歸其初謂之反此文天神尊故加大字 黄氏叔暘曰物非天不生人非祖不生祖與天合其功同也功同則報之亦同此稷之所以配天也由是觀之則郊之祭不惟報物之本而人之本亦報矣不惟反物之始而人之始亦反矣乃報本反始之大者非若常祭不能兼也
  通論呂氏大臨曰祀天禮之至敬者也然人道有所未盡故從其祖配之所謂配者當於祀天禮成之後迎祖尸以人鬼之禮祭之必配祭者所以盡人道之至愛凡言配天及郊祀之有尸者義當如此 陸氏佃曰家主中霤國主社示本也此諸侯大夫之事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此天子之事周氏諝曰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
  明堂以配上帝是祖之所配於圜丘者昊天而考之所配於明堂者上帝此言配上帝何也天言其體帝言其用故對而言則天與帝異離而言則帝即天天即帝也易之象曰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其言上帝與此同意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爲蜡蜡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仕詐反耆巨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八者所祭有八神也索謂求索也饗者祭其神也萬物有功加於民者神使爲之也祭之以報焉造者配之也孔疏謂造此蜡祭配此八神而祭 孔氏穎達曰此論蜡祭之事所祭之神合聚萬物而饗之但以此八神爲主大者天子之蜡對諸侯爲大 陳氏祥道曰蜡之爲祭所以報本反始息老送終也其所致者川澤山林以至土示天神莫不與焉則合聚萬物而饗之者非特八神也而所重者八以其尤有功於田故也 方氏慤曰合而言之則曰大蜡分而言之則曰八蜡曰大蜡八者則知自八者之外皆其小也昔之所用者物之形今之所索者物之靈故索而乃可饗焉黨正所謂國索鬼神而祭祀是矣凡物之種種固已離矣十二月物之合聚之時也先王因其合而合之因其聚而聚之以索饗不亦宜乎 黄氏乾行曰蜡之爲名求索之義也所以謂之索者蓋歲十二月合聚萬物乃物成之時也夫成物之功神實相之則報功之典不可或缺况有功於農爲民所天如八神者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大司樂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鄭云象謂日月此不數者先嗇司嗇並是人神有益於人水庸之屬有益稼穡故祭之天神象物去人縣遠雖祭不爲八神之數
  存疑鄭氏康成曰歲十二月周之正朔建亥之月也皇氏侃曰神農伊耆一代總號其子孫爲天子者
  始爲蜡祭 孔氏穎達曰八蜡先嗇一司嗇二農三郵表畷四貓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蟲八伊耆氏神農也以其初為田事故為蜡祭以報天或云即帝堯是也辨正周氏諝曰歲十二月即夏十二月乃建丑之月也蓋建丑之月謂之蜡始可謂息民之祭果周之十二月則豈得爲息民之祭乎 徐氏師曾曰八神以下經文爲正鄭氏去百種而增昆蟲方氏亦去百種而分貓虎爲二張子雖用百種而序之於末皆非也歲十二月當依周氏謂夏正建丑之月
  案伊耆氏本秋官之屬後鄭以爲古天子號而孔穎達明堂位疏據易神農始作耒耜遂以神農當之又或云即帝堯而雲莊陳氏直采其說以入注豈亦以明堂位文伊耆氏之樂下即記虞夏商周之樂而實之以陶唐氏與陳用之援周禮與壺涿氏銜枚氏爲一例則非古天子有天下之號矣且不特此自㝠氏以下十三官皆掌攻取昆蟲鳥獸草木之官而伊耆乃次其後正與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爲一類但其所職大祭祀則共杖咸有爵及王齒杖特不言蜡耳考春官籥章掌土鼓豳籥國祭蜡則吹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證之明堂位云土鼓葦籥伊耆氏之樂此篇自天子之大蜡八至黄冠草服也皆蜡祭文而其中言葛帶榛杖喪殺也者則知鼓籥杖咸並伊耆氏一官掌之以其名考其職是佐天子非古天子也或言共杖或言葦籥皆互文見意而伊耆氏之名官大蜡之終始一一可通已但古無確據並以疑存之
  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爲其食田鼠也迎虎爲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事也種之勇反下之種同郵亦作尤有周反畷丁劣反貓又作猫爲于僞反坊音房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嗇若神農者司嗇后稷是也嗇所樹藝之功使盡饗之故云祭百種以報嗇農田畯也郵表畷謂田畯所以督約百姓於井閒之處也詩云爲下國畷郵孔疏郵謂民之郵舍今毛詩商頌長發篇作綴旒禽獸服不氏所敎擾猛獸也迎而祭之祭其神也水庸溝也孔氏穎達曰田畯有功於民郵若郵亭屋宇處所表田畔畷者謂井畔相連畷於此田畔相連畷之所造此郵舍田畯處焉禽獸即下文貓虎之屬言禽獸則助田除害者皆悉包之不忘恩而報之是仁有功必報之是義也坊者所以蓄水亦以障水庸者所以受水亦以泄水祭此坊與水庸之神也 馬氏睎孟曰先嗇者其智足以創物立於其先司嗇者因其成法而謹司其職而已故祭則以先嗇爲主而以司嗇配之 陳氏澔曰主者言爲八神之主也百種之神也周氏諝曰君子之於物莫不各因其才而使之雖
  使之甚勞亦必有以爲之報此使人之術與忠厚之道常見於祭祀之閒也坊與水庸以其有事於我故祭之
  辨正徐氏師曾曰據此則八神者先嗇一司嗇二百種三農四郵表畷五貓虎六坊七水庸八可以無疑而紛紛之說不攻自破矣學者不信經而信注亦獨何哉
  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喪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壑火各反榛側巾反殺所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土反其宅至歸其澤蜡祝辭也若辭同則祭同處可知矣壑猶坑也昆蟲暑生寒死螟螽之屬爲害者也送終喪殺所謂老物也素服衣裳皆素黄衣黄冠而祭謂既蜡臘先祖五祀也於是勞農以休息之論語云黄衣狐裘黄冠草服言祭以息民服象其時物之色季秋而草木黄落 孔氏穎達曰反歸也土歸其宅則不崩水歸其壑謂不汎溢昆蟲毋作謂不爲災草苔稗木榛梗之屬當各歸生藪澤之中不得生於良田害嘉穀也案周禮籥章云國蜡祭則吹豳頌擊土鼓息老物以物老故素服物老將終故葛帶榛杖也素服送終是仁恩葛帶榛杖示陰氣斷割故云仁之至義之盡也田夫則野夫也陳氏祥道曰蜡以息老物故服送終之服臘以息民故服田夫之服 方氏慤曰别言之則服止言衣裳合言之則弁亦服爾故下止言素服也帶不以麻而以葛杖不以竹而以榛若喪也而實非喪故曰喪殺也草服草野之服上兼言黄衣而下止言黄冠則以草服該之也息猶氣之息也作之於始息之於終道終則有始今歲之息乃所以兆來歲之作徃來未嘗息所以爲息也 馬氏睎孟曰蜡者於歲之終報其成功又以祈來年之始故祝之辭如此
  通論陸氏佃曰據此皮弁以祭而已所謂素服蓋去繡黼丹朱中衣也天謂之𤣥𤣥冠象焉朝服也地謂之黄黄冠象焉野服也野夫務知地事而巳言草以非齊服𤣥冠齊服齊朝廷之事也草野田之事也草艮也齊㢲也草昧也齊明也 方氏慤曰黄者土之色百昌生於土而作終亦反於土而息冬則反於土之時也服以是色宜矣土爰稼穡者田夫之事取土之義以息田夫又宜矣以土之義故凡野夫皆黄冠焉言其所事曰田夫言其所居曰野夫 陳氏祥道曰蜡祭之服王𤣥冕而有司皮弁素服葛帶榛杖其牲體疈辜其樂六樂而奏六變吹豳頌擊土鼓舞兵舞帗舞古者蜡則飲於學黨正屬民飲酒於序是也既蜡則臘先祖五祀之廟仲尼與於蜡賓事畢出遊於觀之上是也然則臘亦謂之蜡矣先儒謂皮弁素服而祭與祈來年於天宗蜡也黄衣黄冠而祭與臘先祖五祀臘也蜡以息老物臘以息民息民固在蜡後矣此記所以言既蜡而休民息己也 馬氏睎孟曰萬物所以成者神有以相功於其幽民有以致力於其明神有功則報之民有力則勞之所謂百日之蜡一日之澤是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陳辭有水土昆蟲草木者以其無知故特有辭也先嗇之屬有知故不假辭草木有辭則當有神八蜡不數之者以草木徧地皆是不如坊與水庸之屬各指一物也
  辨正徐氏師曾曰案陳壽翁云蜡之服王𤣥冕而有司皮弁素服葛帶榛杖方氏曰皮弁素服主祭者之服黄衣黄冠助祭者之服二說不同愚謂𤣥冕總言王服以祭羣小祀不特蜡也子男及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皮弁則天子至士所共用蜡祭通乎上下則天子服皮弁以祭亦未可知故疑方說爲長案此陳辭統八蜡之神而禱祝之也蓋水土養稼穡而昆蟲草木害稼穡者也序其和順鋤其非類微神之力不致此於是乎報焉若謂先嗇有知故不假辭則大祝所掌多矣不爲無知也又謂草木不數以徧地皆是則土水亦何嘗不然 又案蔡氏邕本尚有豐年若土歲取千百八字
  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羅氏致鹿與女而詔客告也以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天子樹瓜華不斂藏之種也笠音立好呼報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諸侯於蜡使使者戴草笠貢鳥獸也詩云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孔疏小雅都人士篇箋云臺夫須草都人以夫須爲笠緇布爲冠又曰其笠伊糾孔疏周頌良耜篇皆言野人之服也詔客告者詔使者使歸以此告其君所以戒之華果蓏也又詔以天子樹瓜蓏而已戒諸侯以蓄藏藴財利也 孔氏穎達曰因上蜡祭廣釋歲終蜡時之事周禮羅氏掌羅烏鳥蜡則作羅襦四方諸侯有貢獻鳥獸於王者皆入屬大羅氏使者著草笠而至王庭草笠是野人之服今歲終功成是由野人而得故重其事而尊其服客謂使者好田好女者亡其國此宣詔所告之言也天子惟樹瓜與果蓏共一時之食不是收歛久藏之種若其可久藏之物則不樹之令使者歸告其君亦當如此不得蓄藏與民爭利也案天子樹瓜華當别爲一節亦記者因草服而言言天子樹瓜華於圃以覘時候習種植與黄冠草服之意同然是不可斂藏之種初非與民爭利亦與田之非禽荒女之非色荒義同總以息民而非以害民也存疑方氏慤曰致鹿非實致鹿也特致所以獲鹿之物爾致女非實致女也特致所以飾女之物爾 劉氏彝曰四方諸侯當仲冬而遇於天子者必助其祭祀也故其爲蜡而獵莫不從焉獻禽者諸侯之卿大夫草笠而至尊野服者以明諸侯及其臣皆野服馳騁從禽以助王也故即之以爲禮焉
  案夏官羅氏蜡則作羅襦注以襦爲細密之羅則亦網耳方以襦爲飾女之物悞矣劉氏合來朝諸侯言亦與記文詔客以戒諸侯說不符
  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己故既蜡君子不興功移以豉反既蜡而收絶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方方有祭也其方穀不熟則不通於蜡使民謹於用財也移之言羡也孔疏蜡祭豐饒皆醉飽飲食使民歆羡也詩頌豐年曰爲酒爲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此其羡之與收謂收斂積聚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蜡祭四方不同豐荒有異兼記臘祭宗廟息民之事記四方者因以明記四方之國有豐有凶也不興功謂不興農功 劉氏彝曰順謂五氣時若成謂九穀皆登蜡禮既畢然後息民之祭行焉黨正以禮屬其民飲酒於序以正齒位而謂之息民者息其田野之勞而入於邑居以習禮義故正其齒位以爲庠序之先焉 方氏慤曰年不順成八蜡不通此以蜡而記其凶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此以蜡而記其豐也蜡乃合聚之祭故因其合聚而收之物既收則民亦息前言息田夫此言民息互相備也功者民力之所致民息己故既蜡君子不興功 余氏心純曰民息己民自息也不興功君子之息民也
  通論方氏慤曰宮功則執於建亥之月土功則畢於建子之月武功則纘於建丑之月而既蜡君子未嘗不興功焉此謂農功爾 劉氏彝曰易之損曰曷之用二簋可用享言凶年而約其禮也大司徒之職曰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舍禁弛力薄征緩刑然則蜡之通不通皆聽命於司徒矣
  餘論孔氏穎達曰月令臘在祈天宗之下臘與蜡異但不知臘與蜡祭相去幾日惟隋禮及今禮皆蜡之後日 曾氏鞏曰博士和峴言蜡始伊耆而三代有嘉平清祀蜡祭之名蜡臘之利案利疑作别名也漢承火德以戌日爲臘臘接也言新故相接故田獵取禽以報百神享宗廟旁及五祀以致孝盡䖍魏晉同之唐以土王貞觀之祭尚用前寅蜡百神卯日祭社辰日臘宗廟至開元始定禮制三祭皆於臘辰以應土德議者是之宋興推應火行以戌日爲臘而獨以前七日辛卯蜡不應於禮請如開元事蜡百神祀社稷享宗廟同用戌臘如禮便制曰可 程氏迥曰聖人治神之道以爲苟曠其職如神者亦不敢不致罰也然則四方年不順成之所八蜡不通者亦變置社稷之意非區區爲民財不足而謹之也唐禮蜡祭年不順成則絀其方守之神也此古禮之存者猶可考也存疑孔氏穎達曰皇氏以此一節皆據諸侯之國而爲蜡祭以記其功當國不成則不爲蜡成則爲蜡義亦通也 劉氏彝曰移民者勸而移之易其不勤以爲勤移其心也易其不足以就有餘移其身也存異彭氏汝礪曰案蜡說不同天子大蜡八疑通四方及四維言之此言四方舉正位耳大槩蜡祭之禮先嗇爲主司嗇從祀凡水土之神與夫善制禽獸草木昆蟲者悉迎祭又享及農夫與掌田之官掌禽獸草木之官大羅氏者掌禽獸之官也樹瓜華者掌草木之官也故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一方不順成則八蜡不通謂缺此一方之蜡禮也
  案彭氏四方四維之義本先鄭注大宗伯以疈辜享四方百物之文言之然蜡自一事與四方之祭不同又因大羅氏爲掌禽獸之官并以樹瓜華爲掌草木之官于蜡八神而外又享掌禽獸草木之官是爲十蜡矣大羅氏樹瓜華乃因蜡而及之總以息民之意非謂并其官而享之也要之蜡通於上下而報賽勞農其本義也言天子則侯國該之矣孔所引皇氏蓋謂諸侯之國有全不通者天子以天下爲量必無全不通也
  總論徐氏師曾曰此章皆言蜡祭自黄衣而上言報本之事因神之相其功於幽也自黄衣而下言息農之事因民之致其力於明也幽明皆得此蜡祭之所以爲善也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產之物也加豆陸產也其醢水物也籩豆之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神明之義也非食味之道也菹爭居反醢音海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朝事之豆有昌本麋臡茆菹麏臡饋食之豆有葵菹蠃醢豚拍魚醢其餘則有雜錯云也非食味之道言禮以異爲敬 孔氏穎達曰恒豆謂朝事恒常所薦之豆加豆謂尸食訖酳尸所加之豆恒豆之菹是水草和羮之氣若昌本茆菹是也其醢陸地所產若麋臡麏臡是也加豆之菹陸產若葵菹豚拍之屬其醢水物若蠃醢魚醢是也其籩豆所薦之物或水或土所生品類也前惟言豆此連言籩者籩是配豆之物所盛有麷蕡白黑則土所生鮑魚則水物也義取恭敬質素非如人事飲食美味之道也 方氏慤曰上言恒豆之菹則知加豆之陸產亦菹也上言陸產之物則知下言水物即水產也上言水草之和氣則知下之所言皆和氣也交於神明者在誠而不在味義言其所宜道言其所由也篇首言籩豆之實此言薦者實言實之於中薦言薦之於上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天子朝事之籩麷蕡白黑土產也鮑魚則水物也但籩之所盛陸產甚多 張子曰古亦有燕器祭必爲籩豆簠簋者非聖人不能爲也蓋欲異其器而不能通䙝用又欲其器之盛物之豐且令人持之專敬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謂諸侯也孔疏諸侯者以天子朝事之豆菁菹非水物加豆芹菹深蒲菭菹非陸產與此經異也
  案此下記文皆以天子之禮言此注獨以爲諸侯者據疏以天子朝事之菁菹與此記水草說不符加豆之芹蒲與此記陸產說不符故斷以爲諸侯然諸侯水產陸產之詳本無可考據公食大夫禮六豆曰韭菹醓醢昌本麋醢菁菹鹿臡此諸侯禮也其豆取天子朝事之豆而不必拘于水草之說則注疏不足信矣又據醢人共醢六十罋以五齊七醢七菹三臡實之則菹亦稱醢矣而尚拘拘于爲水爲陸耶凡禮經各有授受抑且傳聞異辭其異同之處只應闕疑未便武斷
  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車可陳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樂也宗廟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廟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於神眀者不可以同於所安樂之義也耆市志反路本作輅樂音落
  正義鄭氏康成曰武萬舞也 孔氏穎達曰祭祀薦羞質而無味不可歆嗜衮冕路車尊嚴不可尋常乘服以爲榮好也舞大武以示壯勇之容不可常爲娛樂宗廟尊嚴肅敬不可寝處其中以自安宗廟之器共事神眀不可因便以爲私利也所以交於神明者二句總結上文
  通論方氏慤曰安樂者謂所安而樂之也若可嗜可好之類是矣此言先王之薦可食而不可耆則知後之所言𤣥酒眀水大羹皆不可耆言路車可陳而不可好則知素車之乘亦不可好也言宗廟之器可用而不可便其利則知疏布冪與蒲越稾鞂皆不可便其利也前總其略後别其詳
  案鄭以萬舞爲武舞不如孔疏直指大武之樂
  酒醴之美𤣥酒眀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繡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稾鞂之尚眀之也大羹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幾之美素車之乘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於神眀者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也如是而后宜莞音官簟大㸃反越音活稾又作藁古老反鞂簡八反和胡臥反琢依注丈轉反雕又作彫幾巨衣反乘時證反樸普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尚質貴本其至如是乃得交於神眀之宜也眀水司烜以陰鑑所取於月之水也孔疏周禮秋官司烜氏文蒲越稾鞂藉神席也孔疏今禮及隋禮稾鞂爲祭天席蒲越爲祭帝席眀之者神眀之也琢當爲篆字之誤也幾謂漆飾沂鄂也孔疏幾與畿字相渉畿是畿限之所故以幾爲沂鄂也 案沂即圻鄂節高貌丹朱漆黑而丹亦必用漆雕刻其木幾纏以絲而刻者以幾爲界於雕幾加丹漆四而二二而一也 孔氏穎達曰𤣥酒水也陳列酒尊之時眀水在五齊之上𤣥酒在三酒之上尊尚其古故設尊在前也疏布之尚者冪人云疏布冪八尊禮器云犧尊疏布冪是也雕謂刻鏤貴其質而已矣此一句包上酒醴以下諸事 方氏慤曰夫味以淡爲本感於鹹作於酸化於苦窮於甘變於辛𤣥酒眀水則淡而無味故曰貴五味之本黼作斧形其色則白與黑黻則兩已相背其色則黑與青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以天地之文作於東南成於西南故也繢則五采之所會繡則五采之所刺言文則章可知言繡則繢可知是皆色之美者也布之精者升多而密粗者升少而疎女功之作始於粗久而後至於精故揚雄曰霧縠之組麗女功之蠧矣以疏布之尚故曰反女功之始明之者謂其潔著之也尊無非貴也樸無非質也故下總而言之則曰貴其質而已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之初有眀水而已眀水而後有𤣥酒𤣥酒而後有五齊五齊而後有三酒至於三酒則事神與人者備矣又有六飲所以純乎人而致養焉 張子曰眀水飲之祖毛血食之祖所以反始也周氏諝曰大圭不琢固巳美矣故大羮則言貴其
  質大圭則言美其質質未至於樸故於素車特言樸存異唐氏仲友曰周禮有眀水而無𤣥酒則眀水即𤣥酒也加於齊則謂之眀水加於酒則謂之𤣥酒且玉藻曰凡尊必尚𤣥酒不曰尚眀水則眀水之與𤣥酒決非二物
  案𤣥酒疏謂水眀水則以鑑取於月之水眀是二物周禮不言𤣥酒玉藻不言眀水文有偶舉不惟其備也
  鼎俎奇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眀者也言酌於中而清眀於外也奇居宜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黄目黄彝也周所造孔疏明堂位夏后氏以雞彝殷以斝周以黄目 孔氏穎達曰黄彝以黄金鏤其外以爲目因取名也貯鬱鬯酒故云鬱氣也祭祀時列之最在諸尊之上故云上也黄是中方色目是氣之清眀解用黄目之義酌於中而清眀於外者又解必用中及清眀義也言酒清眀在尊中而可斟酌示人君慮於祭祀必斟酌盡於中而外盡清眀潔淨也 方氏慤曰目之精水也其光火也以水爲體故其氣清以火爲用故其氣眀玉藻言視容清眀是也是以詩云瑟彼玉瓚黄流在中鬱在中而以瓚酌之蓋酌於中也直達於外焉蓋清眀於外也夫孝子將祭虛中以治之此非酌於中之義乎至於不御内不聽樂不飲酒不茹葷此非清眀於外之義乎 陳氏澔曰鬱鬯之酒有芬芳之氣故云鬱氣
  存疑鄭氏康成曰牲陽也庶物陰也孔疏宗伯云以天產作陰德注云天產者動物六牲之屬動故爲陽也庶物雖出於牲體雜以植物相和非復牲之全體故爲陰也於諸侯爲上也孔疏天子則黄彝之上有雞彞鳥彞備前代之器諸侯但有黄彞故云於諸侯爲上
  通論徐氏師曾曰周禮司尊彝掌六彝之位黄彝居末四時所用之次也此言上尊祭時陳列之器也存異孔氏穎達曰聘禮醯在碑東醢在碑西鄭云醯穀陽也醢肉陰也爲醯體輕清肉有形質與此異也陳氏祥道曰先王制器或遠取諸物或近取諸身
  雞鳥虎蜼之彝取諸物也斝耳黄目取諸身也案本文以奇數爲陽偶數爲陰耳非以六牲爲陽六穀爲陰也且既以六穀爲陰而又以醯之出於穀者爲陽六牲爲陽又以肉有形質爲陰又分純出牲體爲陽雜植物即爲陰不使人惑乎考周禮尊彝文虎彝蜼彝四時之閒祀所用而雞彝鳥彝春夏所用斝彝黄彝秋冬所用蓋閒祀即大禘大祫所及者遠故用虎蜼取其孝也雞㢲畜春象鳥朱鳥夏象斝禾稼秋象黄目水之精冬象故四時分用之黄彝象冬而反爲上尊者周正建子天一生水六尊並設以貯𤣥酒一也時王所制尊之二也目取象於人虎蜼雞鳥禾稼取象於物人貴於物三也
  祭天掃地而祭焉於其質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產也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後斷也醯呼兮反斷丁亂反
  正義孔氏穎達曰餘物皆人功和合爲之鹽則天產自然故云貴天產也煎鍊治之也設之於醯醢之上故云尚割刀之用必用鸞刀貴其聲和之義取其鸞鈴之聲宮商調和而後斷割其肉也
  通論方氏慤曰天官鹽人之所掌祭祀共其苦鹽散鹽然醯人醢人所共未嘗不以祭祀爲主特非其所尚爾天刀能制斷莫非義也獨鸞刀貴其義者貴其義之和而已 陳氏祥道曰何休曰鸞刀宗廟割切之刀環有和鈴有鸞考之詩禮曰和鸞雝雝曰登車聞和鸞之聲鸞在前和在後言鸞則和可知言和鈴則鸞可知和非斷則牽斷非和則劌易曰利物足以和義鸞刀以和濟割亦此意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八
  郊特牲第十一之三
  冠義始冠之緇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齊則緇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冠義之冠古亂反下始冠冠而冠於冠禮皆同齊側皆反緌耳隹反敝婢世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始冠三加先加緇布冠也大古無飾非時人緌也雜記曰大白緇布之冠不緌大白即大古白布冠也齊則緇之者鬼神尚幽闇也唐虞以上曰大古冠而敝之此重古而冠之耳三代改制齊冠不復用以白布冠質以為喪冠 孔氏穎達曰此論初冠之義儀禮有士冠禮此說其義故云冠義案此即儀禮冠義説也士冠禮末載之故孔以儀禮為説大古之時其常所冠惟用白布若齊戒則染之為緇今始冠重古故先冠之也冠而敝之者言初加暫用冠之罷冠則敝棄之可也以其古之齊冠後世不復用也 陳氏澔曰緇布冠不用筓用頍以圍髪際而結於項中因綴之以固冠耳不聞有垂下之緌也玉藻云緇布冠繢緌是諸侯位尊盡飾故也然亦後世之為耳 徐氏師曾曰用之者不忘古也敝之者遵時制也
  通論皇氏侃曰鄭氏雜記緇布冠無緌而玉藻云緇布冠繢緌者此經所論謂大夫士故緇布冠無緌諸侯則位尊盡飾故有緌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治天下也一節總明尊卑加冠因明官爵及禮義之意
  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適丁歴反醮子妙反朱子曰北本無適子字加有成也在彌尊字下冠而上有已字敬其名作成人之道蓋傳誦之譌也案南本皇侃本北本熊安生本正義鄭氏康成曰阼者東序少北近主位也孔疏士冠禮冠者在主人之少北是近主位也其庶子則冠於房户外南面每加而有成人之道成人則益尊醮於客位尊之也三加者始加緇布冠次皮弁次爵弁冠益尊則志益大也冠而字之者重以未成人之時呼之孔疏重難也雖未成人時呼其名故以字代之 孔氏穎達曰客位謂户牖之間南面此謂適子其庶子則皆醮於房户外醮用酒每一加則一醮用醴三加畢乃一醮於客位也初加緇布冠欲其尚質重古次加皮弁欲其行三王之徳後加爵弁欲其行敬事神明是喻其志令益大也字之者冠禮既冠見母畢立於西階東南面賔東面字之曰伯某甫是也 方氏慤曰冠者成人之服阼者主人之階成人則将代父而為之主著則所以明之也冠於阼階是以主道期之也醮於客位是以賔禮崇之也以其有成人之道故以是禮加之故曰加有成也然緇布之麤不若皮弁之精皮弁之質不若爵弁之文服彌尊則志宜彌大故曰喻其志也 陳氏澔曰酌而無酬酢曰醮通論方氏慤曰以冠禮考之非特冠彌尊而衣屨亦彌尊非特衣屨彌尊至於祝辭醮辭亦然所以喻其志則一而巳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積母音牟追多雷反冔况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弁殷冔夏收齊所服而祭也孔疏言齊及祭時所服也若三命以下齊祭同冠四命以上齊祭則異冠 孔氏穎達曰委貌章甫母追三代常服之冠俱用緇布而其形自殊委安也言所以安正容貌章明也言所以表明丈夫母發聲追猶堆也夏后氏質以其形名之鄭注冠禮記云弁名出於槃槃大也言所以自光大冔名出於幠幠覆也言所以自覆飾也收言所以收斂髮也其制之異亦未聞皮弁素積以其質素故三王同服無所改易 方氏慤曰皮弁以白鹿皮為之素積以素為裳言裳則衣可知裳必疊幅故謂之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所謂襞幅為裳是矣 周氏諝曰委貌章甫冔收命以意母追與弁命以形三代不同者所以趣時也皮弁素積三代共之者立本也盖皮弁素積上古之服存疑鄭氏康成曰委貌章甫母追所常服以行道之冠也或謂委貌為𤣥冠也孔疏行道謂養老燕飲燕居之服若視朝行道則皮弁也此云委貌而儀禮記稱𤣥冠故云
  案始加為緇布冠冠而敝之可也鄭於此何以云常所服乎以行道求合記文三道字亦曲而無當至云委貌為𤣥冠則三加後易服以見君及大夫先生者而非始加之緇布冠矣儀禮賈疏曰𤣥端始加之服易𤣥冠以配𤣥端非明證乎
  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年五十乃爵為大夫也其有昏禮或改取也孔疏三十而昏五十乃為大夫亦應無大夫昏禮而云有者是改取也孔氏穎達曰前所眀悉士禮所以然者二十而冠五十爵為大夫故無大夫冠禮也古者二句記者覆觧無大夫冠禮所由也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者言夏初以前諸侯未有冠禮 周氏諝曰冠不再昏不一故大夫無冠禮而有昏禮天子之元子其禮猶止於士而已何諸侯冠禮之有特夏之末造也 方氏慤曰古者諸侯無冠禮皆用士冠禮而已父在則為士父没則代為君以彼年未冠而父没者不可以居諸侯之位而用士禮故夏末有諸侯冠禮然則諸侯之有冠禮為未冠而父没者造之也 陳氏澔曰諸侯大夫之冠一如士禮行之下所謂無生而貴者也葉氏夢得曰此專為士冠禮言也一加而冠緇布
  再加而冠皮弁三加而冠爵弁士服也然後謂之士此天子元子與大夫之子所同者也男子二十而冠蓋未有大夫而始冠者此大夫所以無冠禮也 徐氏師曾曰古者天子諸侯與大夫皆用士禮故儀禮無天子諸侯大夫冠禮非逸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四十强而仕亦應無士冠禮而云有者立禮悉用士為正所以五等並依士禮冠子也夏末以来諸侯有冠禮與士禮異故大戴禮有公冠篇加𤣥冕為四加也玉藻云𤣥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鄭注云始冠之冠是天子别有冠禮 葉氏夢得曰鄭氏謂諸侯雖父死年未及五十亦服士服行士禮五十乃命古禮雖不可盡見然天子諸侯未嘗以年斷審如其説不幸有未冠而立立未及五十而死則終身不得為諸侯天子乎此理之必不然者也徐氏師曾曰朱子謂元子世子不當用士禮引玉藻公符左傳冠頌以補之不知玉藻公符左傳所云皆後世之失成王冠頌如誠有之意者周公欲脩徳故因仍夏末之禮而使祝雍作頌以勖之耳安可取以補儀禮之逸乎案家語邾隐公既即位将冠使大夫因孟懿子問禮於孔子孔子答之大戴取為公冠篇或作公符誤
  存疑葉氏夢得曰諸侯天子既冠而即位固已同於士禮矣未冠而即位則既為諸侯天子何緇布皮弁爵弁之云則冠禮無復施安得復有公侯之冠禮此所以為夏之末造也 徐氏師曾曰天子崩太子未冠則冕而踐阼不行冠禮故家語孔子曰古者王世子雖幼其即位則尊為人君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何冠之有又曰君薨而世子主喪是亦冠也所謂因喪而冠也
  案冠禮諸説棼如若據下記天子之元子士也二語論之則雖天子諸侯之子亦用士禮可知至於既為天子諸侯而冠則如大戴記合緇布冠皮弁爵弁𤣥冕及左氏傳祼享金石之説皆可采用若以彼為古禮則未之信也葉氏謂既為天子諸侯何緇布皮弁爵弁之足云則不但與古禮悖且亦未見大戴記矣徐氏冕而踐阼説既不免於武斷因喪而冠亦後世説不足為訓也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殺音試
  正義鄭氏康成曰儲君副主猶云士也明人有賢行著徳乃得貴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者子孫常能法其先父徳行也以官爵人徳之殺者言徳益厚爵益尊也古謂殷以前也大夫以上乃謂之爵死有諡也周制爵及命士孔疏案典命云其士一命既有命即爵也雖及之猶不諡耳孔疏檀弓士之有誄自此始也明以前無誄無誄即無諡也今記時死則諡之非禮也 孔氏穎達曰繼世以立諸侯此釋夏末以来有諸侯冠禮之意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明所以無大夫冠禮也言官爵之授随徳隆殺也 周氏諝曰諡者行之迹故古者生而有爵則死乃請諡於天子而天子命之諡後世但死則皆有諡蓋未嘗請諡於天子特其自諡耳故曰死而諡今也 徐氏師曾曰古者生無大夫之爵死不得為諡以其徳未成而無可述也
  餘論成氏伯璵曰天子諸侯之元子死而無諡謂以士禮𦵏故無諡也恭太子戾太子後世亂法也案此又言非特諸侯無冠禮也即古天子亦無之雖天子之子亦與士同耳天下豈有生而貴者哉夫諸侯受命必其徳足象賢乃命之大夫受命亦視其徳之殺於諸侯而次之若六徳為諸侯三徳為大夫若未命則生無爵死亦無諡矣後世命之不待五十故得諡者亦多此今時則然并非周初制矣明制之愈變而非古也
  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故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所以尊尊其有義也政之要盡於禮之義此知其義所以治天下也 孔氏穎達曰此經因上論冠義下論昏義故因上起下於中説重禮之義不解禮之義理是失其義惟知布列籩豆是陳其數其事輕故云祝史之事籩豆事物之數可布陳以其淺易故也禮之義理難以悉知以其深逺故也聖人能知其義理而恭敬守之所以治天下也馬氏睎孟曰有數有義然後足以為禮數者義之寓義者數之意而其重尤在於意也先王為禮未嘗不寓之以微妙之意知其義則舉而措之天下無難矣通論朱子曰此盖秦火之前典禮具備之時之語固為至論然非得其数則其義亦不可得而知矣况今亡逸之餘數之存者不能什一則尤不可以為祝史之事而忽之也 方氏慤曰祭統曰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數在外故可陳義在内故難知然知之矣而或不能守守之矣而或不能敬則亦未免失其義焉又何以治天下㢤中庸曰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正謂是矣
  案古者十五而入大學齊治均平分内事也天下無生而貴者知其義而敬守之冠者可不勉焉冠者禮之始故於此言之而昏喪祭射朝聘舉可知矣
  天地合而後萬物興焉夫昏禮萬世之始也取於異姓所以附逺厚别也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徳也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取音娶别兵列反下皆同腆天典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地合而後萬物興焉目禮之義也取於異姓謂同姓則多相䙝也誠信也腆猶善也直猶正也直信二者所以教婦也齊謂共牢而食同尊卑也齊或為醮 孔氏穎達曰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合配則萬物生焉若夫婦合配則子𦙍生焉取異姓者所以依附相䟽逺之道厚重分别之義也幣帛必湏誠信使可裁制勿令虚濫昏禮記云皮帛必可制是也下惟云信事人信婦徳不云正者正是信之小别信則兼之 方氏慤曰天地合萬物興昏禮之合二姓盖本於此有夫婦然後有父子父子所以傳世故曰昏禮萬世之始必取異姓所以附逺不取同姓所以厚别且於逺不附則人情無以通於别不厚則人道無以辨昏姻者所以通人情而辨人道而已 馬氏睎孟曰易曰天地絪縕萬物化醇男女搆精萬物化生與此同意幣者所以将其昏姻之意辭者所以道其昏姻之情幣以将意則不可以不誠辭以道情則不可以不腆腆之言厚也君子無所不用其誠與厚至於昏禮則尤甚焉故曰幣必誠辭無不腆婦人事人者也事人必以信故體信以為徳然後可以事人也一與之齊則榮辱貧賤休戚惟所遇而不擇焉故終身不改
  餘論張子曰以義禮言則婦死不當再娶夫死不當再嫁當其初娶時便期以終身豈復有再娶之事禽獸猶有不再匹者男子或為無嗣祭祀之重猶可再娶婦人則雖至窮餓而死不可也介甫直謂婦人得再嫁豈有是理古者人君自元妃而下姪娣媵御不復再娶元妃死則繼室攝内事自卿大夫以下有再娶之文亦必大不得已也 葉氏夢得曰喪服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𫝊曰何以期貴終也則繼母有再嫁之道矣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姜氏父母欲奪而嫁之共姜守義誓而弗許作柏舟詩以自見孔子取焉則不再嫁者婦人之義也有不得已而嫁者君子亦通之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序也論聖人重昏禮之事案凡交際贈遺必言不腆束帛以致其謙此云某有先人之禮儷皮束帛無不腆之辭告之直也皮帛亦可制告之信也
  男子親迎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也迎魚敬反先采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謂倡道也 馬氏睎孟曰男子親迎而男先於女者剛先於柔之義豈獨昏姻之際如此至於天地君臣其義一也天則造始而地則代終君主乎倡而臣主乎和
  通論徐氏師曽曰親迎以眀義則闗乎天地君臣之大此義之所以當重也
  執摯以相見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義生然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無别無義禽獸之道也摯音至亦作贄
  正義鄭氏康成曰摯所奠鴈言不敢相䙝也人倫有别則氣性醇禽獸言聚麀之亂類也 孔氏穎達曰章明也壻親迎入門而先奠鴈然後與婦相見是先行敬以明夫婦禮有分别不妄交親 馬氏睎孟曰摯者交接之際所以致敬人之私䙝莫甚於衽席之上男女之際不可不正故執摯相見所以敬章别也父子相親出於天性自然而曰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何也盖男女無别於内則夫婦之道喪而滛僻之罪多雖父子之親亦不可得而親之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有相親之恩父子有相親之恩則必有相親之義故義生焉推而至於朋友兄弟君臣上下之際皆有義則燦然有文以相接故曰義生然後禮作禮作而貴賤有等上下有分此萬物所以安也自父子相親推而至於萬物安皆起於男女有别則衽席之上不可以不戒也 陳氏澔曰有别則一本而父子親親親之殺則義生禮作而萬物各得其所矣禽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無别故也
  壻親御授綏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敬而親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門而先男帥女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也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出乎大門而先如字絶句又悉徧反知音智
  正義鄭氏康成曰出乎大門而先者車居前也從謂順其教令夫之言丈夫也夫或為傅 孔氏穎達曰昏禮婦降自西階壻親御婦車授綏 方氏慤曰親御授綏固所以親之然必親迎親御亦所以敬之也敬所以為義親所以為仁先王之所以得天下者仁義而已 馬氏睎孟曰敬之者禮也親之者仁也愛與敬先王之所以御婦之道二女嬪於虞文王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御于家邦此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夫主於義故有所帥無所從婦主於聴故有所從無所帥夫婦之道其大槩不出於此婦者恒其徳者也有三從之義無一違之禮夫者制義者也制人而不制於人故知帥人則非所謂不恒其徳而從婦凶也 陳氏澔曰太王爰及姜女文王親迎于渭皆是敬而親之之道以至於有天下故曰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大門女家之門也
  通論李氏格非曰婦人從人者也從之斯尊之矣卑其夫未有能從夫也夫弱於外婦强於内下上其心而莫之制何所弗及哉舉天下而漸其風亂矣王化之存者㡬何故婦人於夫家不可不使之盡禮也存異鄭氏康成曰言己親之所以使之親己孔疏壻所以親其婦欲令婦親己
  案上親之言親御授綏指其禮下親之明其義注疏非也敬而親之敬承執摯親而不敬其失則流敬而不親其失則離敬也而親此所以小大由之而無𡚁也
  𤣥冕齊戒鬼神隂陽也将以為社稷主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冕祭服也隂陽謂夫婦也 孔氏穎達曰案士昏禮用爵弁是士服之上者則天子以下皆用上服以五冕色俱𤣥故總稱𤣥冕齊戒自整飭也著祭服而齊戒親迎是敬此夫婦之道如事鬼神也妻為内主故有國者是為社稷内主也 方氏慤曰先祖後者有夫有婦然後可以傳世而後其先也此則通天下言之牢謂牲牢也先王以牢禮為之等尊卑異焉而夫婦則共牢而食者示同尊卑夫尊則婦亦尊夫卑則婦亦卑尊卑同故爵齒亦從夫而已以爵齒各有尊卑故也玉藻曰君命屈狄再命禕衣一命襢衣士禒衣是從夫之爵也大傳曰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是從夫之齒也 陸氏佃曰鬼神隂陽神明之也神眀之也者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也 周氏諝曰婦人無爵而周官内宗則内女之有爵者外宗則外女之有爵者何也其所謂爵者亦從夫之爵也
  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婦盥饋舅姑卒食婦餕餘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盥音管一本無婦盥饋三字餕音俊
  正義鄭氏康成曰陶匏大古之禮器也大古無共牢之禮三王之世作之而用大古之器重夫婦之始也私之猶言恩也授之室明當為家事之主也 孔氏穎達曰共牢之時爼以外其器但用陶匏陶是無飾之物匏非人功所為乃貴尚古禮之自然也厥明謂共牢之明日也明日婦乃盥饋特豚舅姑食竟以餘食賜婦食餘曰餕此示舅姑相恩私之義降自阼階授之室者謂適婦也婦餕餘禮畢舅姑從賔階而下婦從主階而降是示授室與婦之義也 方氏慤曰盥謂盥手所以致其潔饋謂特豚所以致其養以舅姑之尊而降自賔階以婦之卑而降自主人之階者示授之室而為之主男以女為室故以室言之通論周氏諝曰陶匏祭天地之器而用於昏者尚禮之至也凡為人子者居不處奥行不中道立不中門者以其有父在也至於冠禮則冠於阼而昏禮又婦降自阼階何也先王欲隆冠昏之禮也
  昏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樂陽氣也昏禮不賀人之序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序猶代也 方氏慤曰昏姻之禮在子則有代父之序在婦則有代姑之序所以不賀則一也孔子曰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彼言思嗣親此言幽隂之義者盖有所思者固欲其幽隂也經云齊之𤣥也以隂幽思也是矣昏禮不賀曲禮言賀取妻賀其有客而已故其辭曰聞子有客使某羞 周氏諝曰冠必至於昏昏必至於代父者人之序也以其序将至於代則哀之可也故不賀餘論陳氏祥道曰古之制禮者不以吉禮干凶禮不以陽事干幽事則昏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昔裴嘉有昏㑹酒中而樂作薛方士非之可謂知其義矣存疑孔氏穎達曰不用樂者使其婦深思隂静之義以脩婦道陽是動散用樂則令婦人志意動散也案幽隂之義方氏觧為詳晰是所謂報本也反始也貴誠而尚質也孔説姑存亦備一義 又案此篇大㫖在報本反始貴誠尚質而已故其叙冠義曰始加緇布曰天子無生而即貴其叙昏禮曰萬世之始曰器用陶匏曰不樂不賀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尚謂先薦之孔疏對合亨饋孰為先也爓或為䐲 孔氏穎達曰尚謂貴尚血謂祭初以血詔神於室腥謂朝踐薦腥肉於堂爓謂沈肉於湯次腥亦薦於堂祭義爓祭祭腥而退是也今於堂以血腥爓三者而祭竝未熟是用氣也 方氏慤曰血腥爓三者皆氣而已未嘗致味故曰祭用氣也然爓之氣不若腥之全腥之氣不若血之幽故其序如此 馬氏睎孟曰有虞氏之意以為鬼神之所享在於敬而不在於味敬之所至則味有所遺故祭以血腥為始記曰血祭盛氣也又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皆不敢用褻味而貴氣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篇末總論祭祀之事 又曰此虞氏尚氣殷人尚聲周人尚臭皆謂四時常祭也若其大祭祫周人仍先用樂故大司樂云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鄭云先奏六樂以致其神而後祼焉推此言之虞氏大祭亦先用樂也故鄭注大司樂引虞書云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来格簫韶九成鳯皇来儀此宗廟九奏之節熊氏云凡大祭竝有三始祭天以樂為致神始以煙為歆神始以血為陳饌始祭地以樂為致神始以埋為歆神始以血為陳饌始祭宗廟亦以樂為致神始以灌為歆神始以腥為陳饌始案禮宗廟之祭先薦血後薦腥而云宗廟腥為陳饌始於義未安 周氏諝曰所謂尚聲者先作樂以求諸陽然後迎牲所謂尚臭者先灌以求諸隂然後迎牲然則有虞氏之尚氣者亦求諸隂陽之間而已矣 應氏鏞曰祭祀之禮帝王所同而必别言之者随其所尚各有所先也戛擊鳴球祖考来格虞非不尚樂也而商樂視舜則愈備猗那之詩可考也厥作祼將常服黼冔商非不尚灌也而周祼視商則愈重旱麓受祖之詩可見矣
  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滌蕩猶摇動也 孔氏穎達曰帝王草異殷不尚氣而尚聲謂先奏樂也不言夏或從虞也臭味未成謂未殺牲也殷尚聲故未殺牲先摇動樂聲以求神也闋止也奏樂三遍止乃迎牲入殺鬼神在天地之間故用樂之音聲號呼告於天地之間庶神明聞之而来是先求陽之義也 方氏慤曰尚聲者以其自樂始故也臭未成以其未用鬯故也味未成以其未用牲故也 馬氏睎孟曰凡聲陽也盖人之死魂氣歸於天非求諸陽不足以報魂殷人尚聲所以迎其魂之来也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舉其尚聲之時詔告於天地之間舉其尚聲之意也 應氏鏞曰滌蕩者澡除洗雪於塵埃之境播散發越於虚無之中使天地之間虚曠洞達無不響答也 陳氏澔曰鬼神在天地間與隂陽合散同一理而聲音之感無間顯幽故殷之祭必先作樂然後出而迎牲於廟門之外
  通論陳氏祥道曰商頌那祀成湯也樂之所依者磬聲其名學以瞽宗則主以樂教瞽之所宗皆尚聲之意也 方氏慤曰聲音之號雖以求陽為先然詔告於天地之間則凡在隂陽之間者無不求也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逹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灌用鬯臭絶句庾以鬯字絶句焫如悦反羶依注為馨薌音香
  正義鄭氏康成曰灌謂以圭瓚酌鬯始獻神也已乃迎牲於庭殺之天子諸侯之禮也孔疏以儀禮少牢特牲是大夫士之禮無臭鬱灌鬯之事故也蕭薌蒿也染以脂合黍稷燒之詩云取蕭祭脂孔疏云蕭合黍稷是蕭與黍稷合取蕭祭脂是蕭與脂合故知有蕭及脂黍稷合馨香也羶當為馨聲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周禮變於殷故先求隂臭謂鬯氣未殺牲先酌鬯酒灌地以求神是尚臭也鬱鬱金草鬯謂鬯酒煮鬱金草和之其氣芬芳調鬯又以擣鬱汁和合鬯酒使香氣滋甚故云鬱合鬯也用鬱鬯灌地是用臭氣求隂達於淵泉也以圭璋為瓚之柄瓚所以㪺鬯也玉氣潔潤亦是尚臭也既灌然後迎牲者先求神後迎牲也 陳氏祥道曰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以形魄歸於地而求諸隂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以魂氣歸於天而求諸陽也 方氏慤曰玉之為氣如白虹則潔之至也能交三靈而通之亦以其氣之潔而已故祭祀每用焉迎牲之禮固巳重矣而在既灌之後則以致氣為先故也 陳氏澔曰既奠以下是眀上文焫蕭之時非再焫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言用玉則殷不用圭瓚 陸氏佃曰鬱隂也鬯陽也蕭隂也黍稷陽也玉隂中之陽欲致隂氣非此不能出脂陽中之隂欲致陽氣非此不能降 馬氏睎孟曰灌者禮之始而敬之至者也傳曰禘自既灌而徃吾不欲觀之矣易曰觀盥而不薦推此足以知周尚臭之意也周人既以求諸隂又以求諸陽則知有虞氏之用氣非不用味也殷人先求諸陽非不求諸隂也尚氣尚聲尚臭皆以始言之而其意各有主也 應氏鏞曰周樂九變兼用六代視商愈備而納牲必俟灌鬯之後故曰獻奠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是祼尤在於瞽歌武舞之先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既奠謂薦孰時也特牲饋食所云祝酌奠於鉶南是也孔疏云饋孰有黍稷此云蕭合黍稷既奠然後焫蕭故知當饋孰之時也 孔氏穎達曰先灌是先致氣於隂取蕭草及牲脂膋合黍稷燒之此謂饋食時以臭氣求陽達於牆屋也既奠謂堂上事尸竟延尸户内更從此始也於薦孰時祝先酌酒奠於鉶羮之南訖尸未入於是取香蒿染以腸間脂合黍稷燒之於宫中此求陽之義也 陳氏祥道曰迎牲奠盎皆在既灌之後而焫蕭又在奠盎之後灌求神之始而焫蕭次之迎牲奠盎事神之始而獻薦次之祭義設燔燎羶薌見以蕭光在朝事之節而朝事之初有迎牲奠盎之禮祭義郊特牲之文雖殊其事一也盖迎牲而刲之則血毛告於室以示其幽全膟膋焫於堂以達其臭氣而羮定之所詔又在其後不然不足謂之尚臭也鄭康成以祭義為朝事之焫蕭郊特牲為饋食之焫蕭案大夫士無二祼及朝事其饋食禮之見於特牲少牢者品物雖或不同其儀節則一耳特牲始於饗神奠爵鉶南之後乃迎尸薦孰行正祭禮而無燔燎之節則燔燎不在薦孰時并不在饗奠後可知故祭義亦以燔燎属朝事也此記灌後既言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又言既奠然後焫蕭者盖上只言其節而不言行禮之候故又申明之奠奠灌爵也謂既奠灌爵然後迎牲而焫蕭也此與上既灌同侯盖灌訖即奠之以依神也自此以後行饋食禮其節與特牲少牢同故記亦省其文陳氏集説所謂既奠以下是明上文焫蕭之時非再焫是也注疏見記文兩言焫蕭求之不得其説故謂薦孰時亦焫蕭又以既奠為即特牲少牢鉶南之奠以為薦孰再焫之証故吳氏澄非之
  凡祭慎諸此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其所以先後異也 方氏慤曰魂者氣所主故曰魂氣魄者營於形故曰形魄主者在内故言氣於魂之下營者在外故言形於魄之上人之生也受氣於天成形於地及其死也魂氣復歸於天形魄復歸於地以其歸於地也故不可不求諸隂以其歸於天也故不可不求諸陽然則聖人之為此豈徒陳其數而已哉亦有以知其義爾先求諸陽尚聲故也先求諸隂尚臭故也五聲五臭各有隂陽然聲以氣動而生故凡聲皆陽也臭以氣留而生故凡臭皆隂也以殷為求陽周為求隂則知有虞氏亦求諸隂陽之間而已夫一祭之内氣也聲也臭也三者未嘗不兼用焉經之所言特以所尚者爾
  餘論朱子語類安卿問魂氣歸於天與横渠反原之説何以别曰魂氣歸於天是消散了正如火烟騰上去處何歸只是消散了論理大槩固如此然亦有死而未遽散者亦有寃恨而未散者然亦不皆如此叔器問聖人死如何曰聖人安於死即消散
  案此一節總結上文而申言以盡其意氣對質則氣為陽以理言之則隂陽皆氣也
  詔祝於室坐尸於堂用牲於庭升首於室直祭祝於主索祭祝於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諸逺人乎祭於祊尚曰求諸逺者與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詔祝坐尸謂朝事時也孔疏以下用牲升首此云詔祝於室當殺牲之初故知當朝事時朝事延尸於户西南面布主席東面取牲膟膋燎於爐炭洗肝於鬱鬯而燔之孔疏此竝於堂上而燔燎之故始云入以詔神明以前在堂也入以詔神於室又出以墮於主孔疏墮謂墮祭分減肝膋以祭主前也主人親制其肝所謂制祭也孔疏制割也謂割其肝而不相離時尸薦以籩豆孔疏即是朝事籩豆至薦孰乃更延主於室之奥尸来升席自北方坐於主北焉孔疏在奥東面以南為尊主尊故在南主既居南故尸来升席自北方也尸主各席故朝事延尸於户外尸南面主席於東面是也用牲於庭謂殺之時升首於室謂制祭之後孔疏下文升首在燔燎下故知在制祭後升牲首於北墉下尊首尚氣也孔疏下文升首以報陽明是當尸北墉可知羊人云祭祀割羊牲登其首則三牲之首皆升直祭祝於主謂薦孰時如特牲少牢饋食之為也直正也祭以孰為正則血腥之屬盡敬心耳索求神也於彼於此言室與堂與尚庻㡬也 孔氏穎達曰詔告也祝呪也詔祝於室尸主出堂薦用籩豆祝乃取牲膟膋燎於爐炭入告神於室也孔疏時主尸皆在堂室虚位故曰神坐尸於堂者既灌之後尸出堂坐户西而南面也直祭祝於主言薦孰正祭之時祝官以祝辭告於主若儀禮少牢敢用柔毛剛鬛用薦嵗事於皇祖伯某是也索祭祝於祊者廣博求神非但在廟又為求祭祝官行祭於祊也 陸氏佃曰詔祝於室詔使入以詔神時灌事畢而朝事始矣是以詔祝坐尸當此節盖神格而後可以詔祝主設而後可以坐尸 又曰焫蕭求諸陽灌鬯求諸隂奏樂求諸天地之間以為未也故詔祝於室求諸内也坐尸於堂求諸外也猶以為未也故用牲於庭求諸下也升首於室求諸上也又以為未也故直祭祝於主求諸近也索祭祝於祊求諸逺也求求之而已若索索也 陳氏祥道曰神主自在室祭時迎尸入於室祼後迎牲至庭告殺尸出於室坐户西南面臨之祝乃取肝膋燎於爐入詔神主於室以行制祭之禮於是升首於室薦腥於尸前更延尸坐於室薦孰於主乃妥尸而祭之祭後祝又求神於廟門内明日繹祭略同 周氏諝曰所謂孝子求神非一處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祊有二種正祭之時既設祭於廟又求神於廟門之内平生待賔客之處繹祭之日設饌於廟門外之西室今此索祭當是正祭日之祊知者禮器云為祊乎外以其稱外故注云明日繹祭此經不云外又下言肵之為言敬也相饗之也嘏大也血毛告幽全之物是皆據正祭之日明此祊亦正祭日 陳氏澔曰詔祝於室謂天子諸侯之祭朝事時祝取牲之膟膋燎於爐炭而入告神於室也坐尸於堂者灌鬯後尸坐户西南面也用牲於庭謂殺牲升首於室升牲首也祭以薦孰為正正祭時祝官以祝辭告於神主也祊有二一正祭時求於廟門内一明日繹祭祭於廟門外也
  存疑陸氏佃曰詔祝於室坐尸於堂主人親制其肝所謂制祭此殷禮也鄭氏以言周禮誤矣盖殷人制肝周人制肺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先求諸陽故朝踐時取牲膟膋燎於爐炭洗肝於鬱鬯而燔之若周人制肺雖在此時其取膟膋燎於爐炭自當饋食之節 方氏慤曰詔祝於室即血毛詔於室坐尸於堂即羮定詔於堂用牲於庭即納牲詔於庭納之将以用焉故言用直祭祝於主凡室事是也索祭祝於祊凡門事是也尚曰求諸逺者與夫廟門之旁豈實為逺人乎故以尚言之
  祊之為言倞也肵之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饗之也嘏長也大也尸陳也倞音諒肵音祈相息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倞猶索也倞或為諒肵者為尸有肵俎此訓也福者人君嘏辭有富此訓之或曰福也者備也直者訓所以升首祭也直或為犆相謂詔侑也詔侑尸者欲使饗此饌也特牲饋食禮主人拜妥尸尸答拜執奠祝饗孔疏鄭引特牲者證饗尸時尸執鉶南之奠祝則設辭以饗之尸遂祭與啐之是相饗之也主人受祭福曰嘏 孔氏穎達曰案特牲少牢設饌後尸祭饌訖祝取牢心舌載於肵俎設於饌北尸每食牲體反置於肵俎是主人敬尸之俎也又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萬年勿替引之此是大夫嘏辭人君則福慶之辭更多故詩楚茨云永錫爾極時萬時億卜爾百福如㡬如式是也直正也言首為一體之正尸嘏主人欲使廣大長乆也 方氏慤曰索祭祝於祊於正祭之後而又索焉非强有力者不能如此故曰祊之為言倞也倞强也首謂升首也首犆而直支偶而曲故曰直也以其直故得特逹以升於室焉相謂相尸也坐則有妥食則有侑入或逆之升或延之凡為此者豈偶然哉亦心鄉之而欲神饗之而已故曰相饗之也福而有嘏之義中庸言大徳之得禄夀以得其夀故長以得其禄故大故曰嘏長也大也且禄夀為五福之先故必以長大言之天保曰降爾遐福此福所謂長也楚茨曰以介景福此福所謂大也尸神象也神隐而尸陳故曰尸陳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尸或詁為主此尸神象當從主訓之言陳非也案爾雅釋詁文尸旅陳也尸職主也
  存異陸氏佃曰相主婦也經曰既内自盡又外求助昏禮是也又曰鄉之然後能饗焉盖祀主人所自致也他人所事祭而已若饗非夫婦有不能鄉亦其親或不饗也
  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幽謂血也純謂中外皆善氣主氣之所舎也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 孔氏穎達曰毛血謂祝初薦毛血於室時也血是告幽之物毛是告全之物告幽者言牲體肉裏美善告全者牲體外色完具血祭是堂上制祭後又薦血腥時也肺肝心三者竝為氣之宅故祭時先用之是貴氣之主也血是氣之所舎故云盛氣三者非即氣故云氣之主也方氏慤曰信南山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盖謂是矣祭祀之道以純為貴觀射父曰毛以示物血以告殺又曰祝於一純二精是矣經血腥爓祭用氣也然腥爓之氣不若血之幽氣聚於幽而散於明聚則盛矣故曰血祭盛氣也夫鬼神無形也有氣而已則交之者可不盛其氣㢤五行之氣在天則為五星在地則為五材在人則為五臟之氣各有所主而牲亦象之肺則金氣之所主也肝心木火氣之所主也經獨言三者則以三代之所用者言之也
  餘論周氏諝曰臟有五而位三肺心位乎上肝腎位乎下位乎上陽也位乎下隂也肝者位乎下之上而為隂中之陽陽者氣之主隂者體之主故肺肝心皆氣主也周以火徳王天下而肺臟属金故祭先肺示火之能勝於金也殷以金徳而肝臟属木夏以水徳而心臟属火是三代祭先皆用五行相勝之法以順天地性命之理也
  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齊才細反下涚齊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黍稷加肺謂綏祭也孔疏案特牲禮祝命綏祭尸左執觶右取菹㨎於醢祭於豆間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少牢亦然齊五齊也五齊加明水則三酒加𤣥酒也膟膋腸間脂也與蕭合燒之亦有黍稷也 孔氏穎達曰尸既坐綏祭之時祭黍稷加之以肺兼肺而祭故云加肺也正祭之時陳列五齊之尊上又加明水之尊故云祭齊加明水也肺是五臟在内水属北方皆隂類形魄歸地為隂以隂物祭之故云報隂也朝踐時祝取膟膋燎於爐炭入以告神於室出以綏於主前又升首於室膟膋黍稷竝是陽氣之物首是牲體亦是陽魂氣在天為陽以陽物祭之故云報陽也
  通論方氏慤曰上言祭下言取互相備爾詩言取蕭祭脂同義前曰求此曰報何也求主乎人之情報主乎物之理 陸氏佃曰報隂用明水則報陽用明火可知肺内而在上首外而在上
  存異陸氏佃曰祭齊加明水即此所謂明水涗齊貴新也鄭氏謂五齊加明水三酒加𤣥酒則讀加為尚之誤也經曰酒醴之美𤣥酒明水之尚
  案祭齊加明水與下明水涚齊自有兩義盖報隂與新潔不可謂同也且此專歸明水下則對舉與涚齊竝言詳玩經文自見耳
  明水涗齊貴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著此水也涗始銳反又作説絜同潔
  正義鄭氏康成曰涗猶清也五齊濁泲之使清謂之涗齊及取明水皆貴新也周禮㡛氏以涗水漚絲涗齊或為泛齊新之者敬也 孔氏穎達曰設明水及涗齊貴新絜之義所以涗此齊者以敬於鬼神故新潔之也 方氏慤曰明水謂之明固以取之於月又由主人之潔誠著見於此水盖汙則暗潔則明也陳氏澔曰凡涗新之也專主涚齊而言故下文又釋明水之義
  存異周氏諝曰周官司尊彛之職謂鬱齊獻酌醴齊縮酌及盎齊涗酌以五齊清濁次之則泛齊醴齊同用縮酌而緹齊沈齊與盎齊同用涗酌此言明水涗齊盖自盎而下三齊也涗者以水而和之觧之也和觧之則新矣貴新故不嫌於味之薄也
  案上注謂五齊加明水三酒加𤣥酒加𤣥酒者謂有酒尊即有𤣥酒尊酒為獻酢之用𤣥酒不用亦設之者士冠禮注所謂不忘古是也加明水之義亦然此記明水是一物所謂五齊加明水是也涗齊是一物注所謂五齊濁泲之使清是也陳氏集說自分明
  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盡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割解牲體 孔氏穎達曰再拜稽首肉袒是恭敬之至極恭敬之至極乃是服順於親也下又各釋拜稽首肉袒之事 方氏慤曰袒則肉露故謂之肉袒所以致親割之勞以人君之尊而服勞如此所以為敬之至服屈服於神故曰敬之至也服也詩言勿翦勿拜而以拜為屈故曰拜服也拜下兩手而已稽首則首至地焉故曰稽首服之甚也首雖至地又未若肉袒之勞焉故曰肉袒服之盡也
  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稱曾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讓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孝孫孝子謂事祖禰曾孫某謂諸侯事五廟也於曾祖以上稱曾孫而已相謂詔侑尸也嘉善也 孔氏穎達曰義宜也事祖禰宜孝是以義而稱孝也國謂諸侯家謂卿大夫既有國家之尊不但祭祖禰而已更祭曾祖以上惟稱曾孫言己是曾祖之孫也 熊氏安生曰祭稱孝孫對祖為言稱孝子對禰為言經既稱國家則兼諸侯及大夫鄭注直言諸侯而不及大夫者略也 庾氏蔚之曰賔主之禮相告以揖讓之節祭祀之禮則是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善故詔侑尸者不告尸以譲是其無所與譲也 方氏慤曰人之行莫大於孝自稱以此則疑於自矜祭而稱之且無所嫌者則有義存焉耳故曰以其義稱也稱曾孫以示國家非一世之積故曰謂國家也某則名之也於曽孫曰某則孝孫孝子從可知矣然其序先孫而後子者對祖禰稱之故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熊氏云諸侯大夫事祖禰之時亦稱孝子孝孫事曾祖以上雖是内事則同於外稱故下曲禮云諸侯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孫某侯某是也此記不云某侯者略也 陸氏佃曰案少牢饋食曰孝孫某則祭稱孝子孝孫名今略之也外事稱曽孫某故曰謂國家也據告於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曽孫周王發
  案雜記喪稱哀子哀孫謂虞祭以前祭稱孝子孝孫謂卒哭以後盖哀主仁敬主義故曰以其義稱也曲禮天子内事曰孝王某不稱子孫諸侯曰孝子某侯某盖兼未入廟言之大戴禮遷廟即稱孝嗣侯盖廟統於太廟之尊故不復稱子也大夫以下乃統稱孝孫徐氏師曾引黄乾行説分諸侯内祭外事案此上下文皆明宗廟中祭義無一語及外事周頌維天之命祀文王也而云曾孫篤之安得以稱曾孫遂為外事乎
  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巳矣肆勅歴反腍而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治肉曰肆腍孰也 孔氏穎達曰肆剔也言祭或進腥體或薦解剔或進湯沈或薦煮孰四種之薦豈知神適所饗耶正是主人自盡敬心求祭之心不一耳 方氏慤曰凡牲解而生之之謂腥體而陳之之謂肆爚而未稔之謂爓孰而為殽之謂稔孰謂之腍若禾之稔故也
  舉斝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將命也斝古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妥安坐也尸始入舉奠斝若奠角将祭之祝則詔主人拜安尸使之坐尸即至尊之坐或時不自安則以拜安之天子奠斝諸侯奠角古謂夏時也 孔氏穎達曰斝角爵名也夏立尸惟有飲食之時乃坐若無事則立由世質故耳 方氏慤曰斝先王之爵也天子用焉角時王之爵也諸侯用焉周官鬱人之大祭祀與量人受斝之卒爵而飲之盖言是矣詔妥尸即士虞禮所謂主人及祝拜妥尸尸拜遂坐是矣盖尸於主人則子行也以卑臨尊嫌或不安焉為是詔之也詩言以妥以侑是矣必於時乃詔之者以尸始入舉奠故也有事謂若舉斝角之類也
  通論方氏慤曰七日戒三日齊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其敬如是固不以子行無事則立也見乃謂之象神隐而尸陳以其陳者見於隐者故曰尸神象也将命於祭祀之間以交神人者祝也将命於燕饗之間以交賔主者介也此主祭祀言之故曰祝将命也禮運曰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兹非将命乎存疑方氏慤曰尸於無事之時則子行而巳子行為卑故立至於有事之時則神象也神象為尊故坐孔氏穎達曰饋食薦孰之時尸未入祝先奠爵於鉶南尸入即席而舉之如特牲隂厭後尸入舉奠也陸氏佃曰妥尸盖在初入即席之時宜在祼前辨正陸氏佃曰鄭氏謂天子舉斝諸侯舉角凡祭祀灌獻用斝齊用醆酒用爵知然者以春秋傳瓘斝玉瓉盎齊一名醆酒知之也斝以灌也灌非以飲也以歴而已所謂量人受斝歴而皆飲之以此然則舉斝角詔妥尸當灌獻之節先儒謂妥尸在饋食時此讀儀禮之誤也盖少牢特牲無朝踐饋獻故妥尸在酳尸前若祭自祼始尸即席乆矣不應至饋食始詔安坐也
  案儀禮無天子諸侯禮天子諸侯有朝踐大夫士無朝踐故少牢特牲禮尸入皆在饋孰時尸入即拜以安之若天子諸侯則祝迎尸入乃作樂樂九變尸乃灌以降神亞灌後乃迎牲行朝踐禮是尸之入久矣豈待饋食而後妥尸哉孔惟據少牢禮言之故與天子禮不合陸農師譏之是也然謂妥尸在灌前則亦不然盖初灌亞灌王與后皆酌以獻尸祝詔尸祭尸祭以降神春秋傳瓘斝玉瓉是此舉斝角即舉王與后所獻之圭瓉璋瓉祭之啐之奠之而後即席而坐而拜以安之也不應神未降而尸先據席而坐
  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於清汁獻涚於醆酒猶明清與醆酒於舊澤之酒也醆側産反汁之十反獻注讀為莎素何反今如字澤依注讀為醳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縮酌用茅謂泲醴齊以明酌也周禮曰醴齊縮酌孔疏證此經縮酌是醴齊五齊醴尤濁藉之以茅縮去滓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孔疏周禮三酒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明為清明故知是事酒之上清明者也名曰明者事酒今之醳酒皆新成也孔疏事酒謂為事而作者醳是和醳醖醸之名即今卒造之酒故云皆新成也春秋𫝊曰爾貢包茅不入無以縮酒孔疏僖四年左𫝊文酌猶斟也酒已泲則斟之以實尊彛昏禮曰酌𤣥酒三注於尊凡行酒亦為酌也醆酒涗於清謂泲醆酒以清酒也醆酒盎齊孔疏周禮盎齊涗酌又醴齊後有盎齊禮運醴後有醆故知醆謂盎齊盎齊差清和之以清酒泲之而已泲盎齊必和以清酒者皆久味相得孔疏盎齊既清作之必久清酒又冬醸接夏而成汁獻涗於醆酒者泲秬鬯以醆酒也不以三酒泲秬鬯者秬鬯尊也孔疏以其尊故用五齊泲之五齊卑故用三酒泲之事相宜也猶若也澤讀為醳天子諸侯禮廢時人或聞之而不審知云若今明酌清酒與醆酒以舊醳之酒泲之矣就其所知以暁之也 孔氏穎達曰縮泲也謂醴齊既濁泲而後可斟酌故云縮酌也涗涕也涕謂泲漉也盎齊差清先和以清酒而後泲之不用茅也 方氏慤曰此言縮酌用茅即醴齊縮酌是也必用茅者以茅之為物潔白順直祭祀之徳欲如此故也縮之清而明故曰明酌尊也周禮曰盎齊此曰醆酒何也盎以所造之器言醆以所酌之器言汁獻涗於醆酒即鬱齊獻酌是也以煮鬱金汁和之故曰汁以獻之而不縮故曰獻汁言其物獻言其事鬱齊用灌亦曰獻者以居九獻之首故通謂之獻祭統曰獻之属莫重於灌醴齊必縮之者以其尤濁故必縮去其滓也醆酒不若醴齊之濁故以清酒涗之而已汁獻尤不若醴酒之濁故以醆酒涚之而已涗之亦明矣然不若縮之為尤明故於用茅言明酌也前言凡涗新之豈非以明故新與然齊酒不止於此三者以灌事用鬱齊朝事用醴齊饋食用盎齊尊彛之所實宗廟之所用常祀不過於此故經指是言之此皆古禮後世以舊醳之酒涗清酒醆酒而明之其制雖異其理則同故曰猶明清與醆酒於舊醳之酒也 陸氏佃曰茅明也故謂之明酌汁獻鬯齊也謂之汁汁隂陽之和也月令曰天時雨汁
  通論周氏諝曰周官酒正之職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司尊彛之職謂鬱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涗酌盖醴齊與泛齊則為濁故為縮酌即此所謂縮酌用茅者也以其濁故縮之縮之則差清差清則明是以謂之明酌也盎齊而下至沈齊則為少清而無待於縮以茅惟涗之而已故為涗酌即此所謂醆酒涗於清者也然所謂鬱齊獻酌何也鬱齊之味尤為薄而尤非人之所可飲但酌之而已故為獻酌即此所謂汁獻涗於醆酒者也而必涗於醆酒者盖汁獻之味薄於醆酒故以醆酒涗之其猶醆酒之味薄於清酒而以清酒涗之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茅之為物柔順潔白可以施於禮者也故古者藉祭縮酒之類皆用焉禹貢荆州包匭菁茅甸師祭祀供蕭茅鄉師大祭祀供茅蒩司巫祭祀供蒩館則茅有貢於方國者有共於甸師者甸師之茅有入之鄉師有入之司巫者孔子曰苟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則茅不特藉祭而巳故可以冪鼎可以御柩雜記或菹以為豆實或包以通好問或索綯以備民用此茅所以可重也士虞有苴特牲少牢吉祭無苴而司巫祭祀共蒩館則凡王祭祀有苴矣賈公彦謂天子諸侯尊者禮備於理或然存疑鄭氏康成曰獻當讀為莎秬鬯者中有煮鬱和以盎齊摩莎泲之出其香汁因謂之汁莎舊醳之酒謂昔酒也泲清酒以舊醳之酒者為其味厚腊毒也孔疏昔酒作雖乆成比清酒為薄清酒是冬醸夏成其味厚久腊毒害故以薄酒泲之國語厚味實腊毒
  祭有祈焉有報焉有由辟焉辟依注作弭弭亡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祈猶求也謂祈福祥求永貞也報謂若穫禾報社辟讀為弭謂弭災兵逺罪戾也孔疏祭除祈報外惟有禳除凶惡故取周禮小祝之文 孔氏穎達曰有報焉者謂獲福而報之由用也 方氏慤曰欲彼之有予也故有祈以求之若噫嘻祈榖於上帝載芟祈社稷之類是也因彼之有施也故有報以反之若豐年之秋冬報良耜之秋報社稷是也慮彼之有来也故有辟以去之若月令之磔攘開氷而用桃弧棘矢以辟去不祥之類是也於辟又言由者以非祭之常禮或有所以而用之故也然禮器言祭祀不祈者彼之所言盖為己耳此之所言主為民也
  齊之𤣥也以隂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正義鄭氏康成曰齊三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則見之也 孔氏穎達曰觧齊服所以用𤣥衣𤣥冠義也𤣥隂色鬼神尚幽隂故齊者𤣥服以表心思幽隂之理故云隂幽思也 方氏慤曰凡物之理隂則静陽則動幽則深明則淺動不足以守静淺不足以極深而哀樂欲惡貳其心故必貴乎以隂幽也君子之服象其徳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以静而深故也為神而齊必見其所祭之神為鬼而齊必見其所祭之鬼 陳氏澔曰見其所祭精誠之感也
  通論周氏諝曰𤣥者天道在北方之色天道在北方則寂然不動寂然不動則無思也然亦不能無思故以隂幽而思也
  總論陸氏佃曰此篇始言貴誠之意故以齊終也案自有虞氏尚用氣至此皆雜舉祭祀而研極其義言乎其地則於室於庭於堂於祊以極於牆屋淵泉無不到也言乎其節則於灌於迎於升於薦以極於再拜稽首肉袒親割無不嘉也言乎其物則於氣於臭於毛於血於肺肝心於鬯於齊於酒以極於明水縮茅焫蕭黍稷無不潔也故曰貴純曰貴新曰服之盡曰敬之至而總以自致其隂幽之思求合於冥漠之中而巳中庸論鬼神曰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仁人孝子之用心非積誠曷以通之必見所祭郊特牲一篇之大根柢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九
  内則第十二之一
  正義孔氏頴達曰案鄭目録云名曰内則以其記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此於别録屬子法以閨門之内軌儀可則故曰内則 朱子曰此古學校教民之書葢古經也
  案中有曾子語疑曾子之徒所記
  通論張氏怡曰此篇專主教家者言故名内則然非在人上者命官垂訓下民何能知而由之故首冠以王命冢宰降徳
  案司徒掌邦教而内則命冡宰布之者冡宰掌王后之内治凡王之膳悉屬焉文王為世子於食上食下皆親在視武王帥而行之則子婦孝敬之事皆王為世子時率妃行之而世為則者也故凡民之家禮亦使布焉王政重飬老而孟子曰導其妻子使飬其老故篇中言生子教子飬老事似各殊而意只一貫
  后王命冢宰降徳于衆兆民
  正義鄭氏康成曰后君也孔疏君謂諸侯王謂天子不先言王辟天子妃后之嫌也經據諸侯而言王互明天子也徳猶教也萬億曰兆孔疏億之數有大小二法其小數以十為等十萬為億十億為兆也其大數以萬為等萬至萬是萬萬為億又従億而數至萬億曰兆億億曰秭兆在億秭之間是大數之法鄭以此據天子天下之民故以其大數言之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孔疏閔元年左傳文 孔氏頴達曰此論子事父母由后王之教使之然故先云施教之法降下也
  餘論吕氏大臨曰内則一篇首言后王命冡宰降徳于衆兆民葢三代所以教天下者皆以是自秦漢以来外風俗而論政事不復以人家事為問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禮冢宰掌飲食司徒掌十二教此據諸侯孔疏篇中有飲食有教令諸侯三卿司徒兼冢宰故知據諸侯也
  辨正朱子曰注䟽言諸侯司徒兼冢宰是也但此上言后王之命則冢宰寔天子之冡宰耳葢周禮大宰掌建邦之六典而二曰教典則教民雖司徒之分職而冡宰無所不綂故以其重者言之其在諸侯則亦天子之宰施典於邦國而諸侯承之以教其民自不害於冡宰為司徒之兼官也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總拂髦冠緌纓端韠紳搢笏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觽木燧偪屨著綦盥古玩反漱所救反徐素遘反下同櫛側乙反縰所綺反笄古兮反總子孔反髦音毛緌耳隹反韠音必紳音申搢音晉又音薦笏音忽紛芳云反或作帉帨始鋭反觽許規反本或作鑴燧音遂捍户旦反遰時世反徐作滯偪本又作幅彼力反屨九具反綦其記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咸皆也縰韜髮者也孔䟽士冠禮云緇纚長六尺鄭云纚一幅長六尺足以韜髮而結之盧云所 以裹髻承冠以全幅叠而用之未知孰是 案盧説為優總束髮也垂後為飾孔疏裂繒為之束髪之本垂餘于髻後以為飾拂髦振去塵著之髦用髮為之象㓜時鬌其制未聞項氏安世曰髪作偽髻垂兩眉上陳氏澔曰象㓜時翦髮為鬌之形孔䟽明事親恒有孺子之義緌纓之飾也孔疏結纓頷下以固冠結之餘者散而下垂謂之緌端𤣥端士服也孔疏特牲禮士祭服𤣥端庶人深衣孔疏深衣服之最下者庶人賤故服之紳大帶所以自紳約也搢猶扱也扱笏於紳笏所以記事也左右佩用自佩也必佩者偹尊者使令也紛帨拭物之佩巾也今齊人有言紛者刀礪小刀及礪礱也小觿觧小結也觿貎如錐以象骨為之金燧可取火於日陸氏徳明曰燧火鏡捍謂拾也言可以捍弦孔䟽拾歛也郷射大射将射謂之遂射罷謂之拾管筆彄也遰刀鞞也木燧鑚火也孔疏皇氏侃云晴則以金燧取火於日隂則以木燧鑚火也偪行縢綦屨繋也孔䟽皇氏云屨頭施繋以為行戒或云著屨時屨自有繋以結于足也 案皇氏所云即絇在屨首孔氏所云綦在屨跟 孔氏頴達曰自此以下至不敢私祭以上縂論在内法則子事父母婦事舅姑男女出入之禮長㓜相事之法此論子事父母之法也盥謂洗手漱謂漱口縰笄以縰韜髮作髻既訖横施此笄於髻中以固髻非固冠之笄故文在冠上此經所陳皆依事先後櫛訖加縰縰訖加笄笄訖加縂然後加髦著冠冠畢然後服𤣥端著韠又加大帶也 皇氏侃曰左旁用力不便故佩小物右廂用力為便故佩大物 劉氏彝曰子生三月翦其胎髮為鬌帯之於首男左女右迨其笄冠也則綵飾之加於冠謂之髦者不忘父母生育之恩也父母喪則徹之詩云髧彼兩髦寔維我儀是也右佩玦者䕶巨指以開弦也捍者著左臂以遂矢也方氏慤曰左右皆事佩也故言用與徳佩異矣徳欲純而有常故珩璜琚瑀同其質事則雜而應變故金石竹木異其材 陳氏祥道曰偪漢謂之行縢凡有行皆有偪諸侯朝天子子事父母皆有之婦人不用故婦事舅姑無偪 朱子曰綦鞋口帯也古人皆旋繋今人只従簡易綴之於上如假帯然 彭氏汝礪曰大觿觧大結當亦用象骨或用鹿骨木燧榆棗桑柞槐之類
  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縂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觿木燧衿纓綦屨衣紳如字又於既反箴之林反線本又作綫息賤反纊音曠縏又作槃歩干反袠陳乙反又作帙衿本又作紟其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筓今簪也孔䟽婦人之笄異於上男子笄縰故鄭於此注始云今簪也與士冠禮爵弁笄皮弁笄同故鄭注冠禮亦云笄今之簪也喪服女子吉笄尺二寸 朱子曰婦人不冠則所謂笄即為固髻之用亦名為簪而非如二弁之簪矣案上節笄縂熊氏云此安髻之筓士喪所謂用桑長四寸纋中者而孔氏亦言在冠上知非固冠之筓矣於此又言與冠弁笄同長尺二寸朱子辨之葢男婦之笄皆有二種其短者皆以固髻其長者男子以固冠婦人以固被詩所謂副笄六珈者長笄也鄭孔因本文男子言冠婦人不言被故并舉言之明婦人有二笄耳衣紳衣而著紳孔䟽謂加𤣥端綃衣而後著紳帯陳氏澔曰士妻之服縏小囊也縏袠言施明為箴管線纊有之孔疏熊氏云袠刺也以針刺袠而為縏囊餘物皆不言施獨於箴管線纊之下而言施縏袠明為四物而旌 案箴必貯以管而後納之縏二而一也若線則所以紉者纊乃絲綿縂之為四物衿猶結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女事父母婦事舅姑所服之衣所佩之物異於男子
  存疑鄭氏康成曰婦人有纓示繋屬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男女事父母婦事舅姑皆有纓以佩容臭與女子許嫁之纓不同許嫁之纓既嫁夫脱之無所復用此事舅姑之纓非許嫁之纓也案本文衿纓在設左右佩之下則以為容臭之纓是矣而謂許嫁之纓無所復用則亦不然説文嬰兒乳常近母之纓故曰嬰兒葢纓者以五采聨貝上繋於項下當心胸明有繫屬故許嫁即繋之嫁則夫親脱之此事舅姑之纓則兒乳所近之纓也
  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温之饘酏酒醴芼羮菽麥蕡稲黍粱秫惟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後退燠本又作奥同於六反苛音何癢以想反搔素刀反少詩召反奉芳勇反長竹杖反後皆同溫本又作藴同於運反饘之然反酏羊皮反芼毛報反蕡字又作黂扶云反秫音述飴羊之反堇音謹荁音丸枌扶云反免音問薧苦老反滫思酒反瀡音髓滑胡八反以膏古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之也怡説也苛疥也孔䟽以其苛與癢共文故知苛疥也抑按搔摩也先後之随時便也槃承盥水者巾以帨手温藉也承尊者必和顔色孔䟽言子事父母當和柔顔色承藉父母若𦸼藉承玉然酏粥也孔䟽酏旣為粥粥是薄者則饘為厚者故左傳注云饘粥也爾稚釋言云餬饘也郭景純謂糜也芼菜也孔䟽公食大夫禮三牲皆有芼牛藿羊苦豕薇也是芼乃為菜用菜雜肉為羮也蕡熬枲實孔疏此中菽豆以下供尊者所食悉皆湏熟或煮或熬荁堇類也冬用堇夏用荁孔䟽士虞禮記夏用葵冬用荁鄭注乾則滑夏秋用生葵冬春用乾荁與此不同者此經堇荁對士虞禮葵與荁相對所對不同故注有異榆白曰枌孔疏釋木云榆白枌郭景純曰枌榆先生葉却著莢皮色白免新生者薧乾也孔疏疱人供鱻薧之物鱻薧相對此經以免對薧故知免為新生方氏慤曰堇荁枌榆常用而不常有故有免有薧秦人溲曰滫齊人滑曰瀡必嘗之而後退者敬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子事父母婦事舅姑至其處所奉扶沃盥之儀奉進酒醴膳羞之事以甘之者謂以棗栗飴蜜以和甘飲食以滑之者謂用堇荁枌榆相和滫瀡之令柔滑以膏之者凝者為脂釋者為膏沃之使香美此等縂謂和飲食也 陳氏澔曰蕡大麻子滫説文乆泔也瀡滑也滫瀡滫之滑者也又曰此篇所記飲食珍羞諸物古今異制風土異宜不能盡暁然亦可見古人察物之精用物之詳也通論方氏慤曰於尊者則惟所欲者以血氣既衰飬之不可不順也於孺子亦惟所欲者以血氣未充飬之亦不可不順也葢飬老慈㓜之道不得不然存疑孔氏頴逹曰此免薧於周禮據肉為言熊氏皇氏皆云文承堇荁枌榆之下據堇荁等為免薧義或為然
  案所陳皆飬口體之事而飬志自在其中饘酏而下皆問所𣣔而敬進之之節目曰唯所欲曰必嘗之則其於父母舅姑之志可知矣方氏分下氣而下為飬志饘酏而下為飬口體非也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漱櫛縰拂髦縂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巳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冠古亂反朝直遥反下而朝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總角収髪結之容臭香物也以纓佩之為廹尊者朱子曰恐身有穢氣觸尊者故佩香物給小使也昧爽而朝後成人也具饌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未冠笄者事親之禮臭謂芬芳方氏曰若蘭茝之物 庾氏蔚之曰臭物可以修飾形容故謂之容臭以纓佩之者謂纓上著香物也 方氏慤曰男角女覊此止曰角舉男以該之也不佩用而止佩臭示未能即事也㓜者於視膳之事未能專之特佐長者而已 陳氏澔曰昧晦也爽明也昧爽𣣔明未明之時
  通論張氏怡曰未冠笄未任飬老之責然問視已習孝飬之道迨其任事不患不中矣
  凡内外雞初鳴咸盥漱衣服斂枕簟灑掃室堂及庭布席各從其事孺子早寝晏起唯所𣣔食無時衣如字又於既反簟徒㸃反灑又作洒所買反又所賣反埽素報反孺如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斂枕簟不欲人見己褻者簟席之親身也孺子小子又後未成人者 孔氏頴達曰此縂論子婦之外卑賤及僕𨽻之等 方氏慤曰必斂枕簟則晝夜異用也灑用水掃斂塵而去之室堂及庭自内以及外也布席以待尊者之行事各従其事若女服事於内男服事於外蚤寝未與日入之夕晏起未與昧爽之朝唯所𣣔食無時以弱而未勝其制節且飬之不可不偹也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昧爽而朝慈以旨甘日出而退各従其事日入而夕慈以㫖甘以上或作巳上上時掌反後放此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異宫崇敬也慈愛敬進之 孔氏頴達曰此論命士以上事親異扵命士以下之禮程子曰父子異宫為命士以上愈貴則愈嚴故異宫方氏慤曰尊卑之際辨則敬同則䙝故居必異宫
  所以致敬也然貴者禮詳賤者禮畧故由命士以上然後父子異宫朝見曰朝夕見曰夕昧爽而朝晨省之禮日入而夕昏定之禮 又曰周禮典命子男之士不命則士固有不命者 陳氏澔曰慈以旨甘者謂敬愛其親以㫖甘之味致其愛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日出従事食禄不荒農也
  父母舅姑將坐奉席請何郷将祍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奉芳勇反郷許亮反祍而鴆反又而甚反縣音元箧口協反襡音獨
  正義鄭氏康成曰将祍謂更臥處襡韜也湏臥乃敷之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父母舅姑將坐将臥奉席等禮早旦親起侍御之人奉舉其几以進尊者使慿之斂此所臥在下大席與上襯身之簟又縣其所臥之衾以箧貯所臥之枕簟既襯身恐其穢汚故以襡韜之席則否 劉氏彛曰侍父母舅姑行遊所至将坐則長者奉席而前請𣣔何郷将憩而臥於他所則長者奉席而前請祍欲何趾所以安老而優尊也請必長者長㓜之禮然坐而起寝而興几席之徹衾枕之斂則賤者尸之不必子婦也 陳氏澔曰牀説文曰安身之几坐非今之臥牀也 陸氏佃曰恭坐則席
  案坐陽故請向臥隂故請趾此偶憩之時若居主奥則向東君子之寝恒東首則趾西不必請矣長者請而少者即如其命以設之若少者力不勝牀則亦御者設之坐定然後授几臥起然後斂席言長少御者人之序言奉執舉斂事之序也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傳杖屨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卮匜非餕莫敢用與恒食飲非餕莫之敢飲食傳丈專反敦音對又丁雷反牟木侯反卮音支匜羊支反一音以氏反餕音俊
  正義鄭氏康成曰傳移也牟讀曰堥孔䟽隠義曰堥土釜今以木為噐象土釜形卮匜酒漿器孔䟽卮酒器匜盛水漿噐左傳僖二十三年懐嬴奉匜沃盥敦牟黍稷器孔疏周禮有玉敦今杯盂餕乃用之恒常也旦夕之常食餕乃食之案古者五十異粻 孔氏頴達曰此論父母舅姑所服用之物子婦不得輒用所恒飲食之饌不得輒食衣衾簟席枕几侍御之人停貯常處子婦不得輒傳移嚮他處杖屨是尊者服御之重彌湏恭敬故弗敢偪近與及也接上敦牟之文非但不敢用及父母常食飲食非因餕時莫敢飲食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婦佐餕既食恒餕父没母存冡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㫖甘柔滑孺子餕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皆與夫餕也每食餕而盡之末有原也孔䟽原再也佐餕者以父母食不能盡故子婦食之使盡勿使有餘而再設也御侍也謂長子侍母食也侍食者不餕其婦猶皆餕也孔氏頴達曰此論父母之食子婦餕餘之禮子婦者長子及長子之婦羣子婦謂冢子之弟及衆弟婦也如初者如上父母在子婦佐餕之禮 陳氏澔曰佐餕者勸勉之使食而後餕其餘也 方氏慤曰旨甘柔滑老㓜之所宜食故父母食之孺子餕之 輔氏廣曰父没母存食則獨矣恐母心之傷也故冡子御食焉
  案婦無專制既嫁従夫故食必同牢夫死從子故冢子御食即一食不敢專也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逰不敢噦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褻衣衾不見裏父母唾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漱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閒靣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唯于癸反齊側皆反噦於月反噫於界反嚏音帝咳苦愛反欠邱劍反伸音申跛彼義反睇大計反唾吐臥反涕吐細反洟他計反與涕同袒音但裼思歴反撅居衛反見賢遍反垢古口反漱素侯反澣户管反綻字或作䘺直莧反紉女陳反箴之林反綴丁劣反又丁衛反燂詳亷反潘芳煩反靧音悔
  正義鄭氏康成曰齊荘也睇傾視也易曰明夷睇于左股案今易作夷于左股襲謂重衣撅揭衣也不見裏為其可穢父母唾洟不見輒刷去之手曰漱足曰澣孔䟽此對文若散文則諸母不漱裳詩薄澣我衣皆通也和漬也綻猶觧也潘米瀾也帥循也時是也共猶皆也禮皆如此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事父母舅姑在尊者之所畏敬之法并論漱澣沐浴并明少事長賤事貴如事父母舅姑冠帯尊故以手漱之用力淺也衣裳卑故以足澣之用力深也吳氏澄曰有命之謂或呼之或問之也呼之則應
  唯而不敢諾問之則對敬而不敢慢或進而趨尊者之前或退而去長者之側其周迥旋轉容顔皆謹慎而不肆齊一而不二堂階或升或降室户或出或入舉手為容曰揖舉足行歩曰逰當此六者之時皆不敢有噦噫等類不恭之事 陳氏澔曰噦嘔逆之聲也氣乏則欠體疲則伸偏任為跛依物為倚洟自鼻出者 方氏慤曰噦噫嚏咳則聲不恭欠伸跛倚睇視則貌不恭唾洟則聲貌俱不恭故不敢為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敢適己之便故也
  辨正朱子曰敬事如習射之類射而袒裼乃為敬若以勞倦袒裼則是不敬唯渉水而後撅若不渉而撅則是不敬言若非敬事雖勞不敢袒若非渉水雖盛暑不敢褰裳也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受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靣夜行以燭無燭則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篚非尾反湢彼力反本又作偪嘯注作叱尺失反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男不言内女不言外謂事業之次序授噐祭嚴喪遽不嫌也孔疏祭是嚴敬之處喪是促遽之所於此之時不嫌男女有滛邪之意故特相授受 案祭得相授受者如執醴執鐙授夫人薦豆執校尸酢夫人執柄夫人授尸執足喪得相授受者如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入浴母喪則内御者受之而浴是也奠停地也陳氏澔曰非喪祭二者女必執篚使授者置篚中而受之無篚則授者跪而奠諸地受者亦跪就地以取之湢浴室也擁猶障也男子由右地道尊右也劉氏彜曰不共井嫌同汲也不共湢浴嫌相䙝也不通寝席嫌相親也不通乞假嫌往来也不通衣裳惡淆雜也内言不出𢙣交於外外言不入惡交於内也入内嘯歌則渉乎邪指則渉乎覘也 輔氏廣曰井湢一定故言不共寝席衣衾可移易故言不通無燭則止自防者至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嘯讀為叱叱嫌有隠使也
  辨正陳氏澔曰不嘯不指謂聲容有異駭人視聽也舊讀嘯為叱如見非禮舉動安得不叱以儆之乎讀如本字為是
  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必嘗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已雖弗𣣔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后復之飲於鴆反食音嗣耆市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勿逆勿怠恐恃其孝敬之愛或時違觧也嘗而待待後命而去服而待待後命釋蔵也已弗欲謂難其妨已之業也孔䟽業欲成于已不欲他人代已致妨巳業姑且也而后復之遠懟怨於勞事也案鄭意謂此勞事而使人代巳恐人怨親愛巳而移苦于彼故復之 孔氏頴達曰此論子婦事父母舅姑受飲食衣服之事 應氏鏞曰此非故為矯情葢委曲以行其意必如是而後無所拂于親也案姑使之勿敢逆也后復之勿敢怠也
  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縦之而寕數休之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縦本又作從並用反數色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寜數休之不可愛此而移苦於彼也孔疏不可移此于他不愛之子婦也庸之言用也怒譴責也表猶明也猶為之隠不明其犯禮之過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尊者接待卑者之禮不可怒謂教之不從雖怒責之而猶不從命者子被放逐婦被出棄然猶為之隐也
  通論輔氏廣曰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勤勞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愛也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敷教在寛也子婦放逐不得已也不表禮焉是猶有不忍之心也 應氏鏞曰自子婦孝者敬者而下勉子婦之孝於父母舅姑自子婦有勤勞之事而下勉父母舅姑之慈於子婦
  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説則復諫不説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寜孰諫父母怒不説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説音悦下同撻吐逹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子事父母有隠無犯起猶更也子從父之令不可謂孝周禮曰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郷撻擊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父母有過子諫諍之禮犯顔而諫使父母不説其罪輕畏懼不諫使父母得罪於郷黨州閭其罪重二者之間寜可孰諫謂純孰殷勤而諫若物之成孰然也 呉氏澄曰謂父母有過則當下其氣怡其色柔其聲以諫欲其婉順不廹以異父母之悦而從己如此以諫而父母不從則又益加孝敬以感動之俟其説而再諫若其不説則将不諫乎葢不可也與其不諫而使父母得罪於郷黨州閭之人寜孰諫而使已取怒於父母也復諫者再諫也孰諫者至三至四而猶未己如火之孰物必期變化若父母怒已之言其心不説而施箠撻於己雖甚而至於流血亦不敢有疾怨於父母惟當益加孝敬以感動之而圖孰諫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孟子云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䟽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䟽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荀子曰可以從而不從是不子也未可以從而從是不𠂻也不子不孝也不衷亦不孝也夫眀乎從不從之義而以恭行之然後可以諫眀乎怨不怨之理而以愛守之然後可以怨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没沒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母沒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説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沒身不衰説音悦
  正義鄭氏康成曰婢子所通賤人之子由自也宜猶善也 應氏鏞曰婢子賤㣲而可遺庶孽賤㣲而可忽然父母有所鍾愛焉非特加愛而又當加敬至妻妾之切近吾身者而亦唯父母是聼知有親而不知有已也父母沒而不衰蓋雖沒而念之愈深則其敬與愛宜其不衰也 陳氏澔曰没身終身也父母之所愛亦愛之至於犬馬盡然而况於人乎
  存異黄氏震曰婢子古説謂婢之子則與下文庶子意重合如曲禮之婢子直言婢耳
  案婢子婢所生鄭説是也若左傳州吁嬖人之子庶子則妾所生凡左右媵之子皆是婢子賤庶子貴先賤于貴者為加愛敬于是尤難也
  父母雖沒将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将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貽以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貽遺也果决也 方氏慤曰將者萌其始之謂果者成其終之謂善不善亦在乎思不思果不果之間而已易曰君子以果行育徳
  通論輔氏廣曰檀弓曰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於此可見也曾子曰五者不遂烖及其親敢不敬乎又曰父母既沒謹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
  舅沒則姑老冡婦所祭祀賔客每事必請於姑介婦請於冢婦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並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友依注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姑老謂傳家事於冢婦也必請於姑者婦雖受傳猶不敢專行也介婦衆婦也請於冢婦以其代姑之事母怠者雖有勤勞不敢觧倦也善兄弟為友娣姒猶兄弟也毋敢敵耦雖有勤勞不敢掉磬孔疏崔氏云北海人謂相激之事為掉磬隠義云齊人謂相絞訐為掉磬命為使令皆下冢婦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婦事舅姑之禮并眀冡婦介婦相與之節 輔氏廣曰舅没則姑老有婦可以傳家事矣然祭祀賔客禮之大者亦必請命於姑然後從事夫然後婦姑各得其宜介婦不敢敵耦於冡婦必如是而後冢婦之志行而家事宜 方氏慤曰冢子之妻謂之冢婦毋怠者不以居長而敢自怠也兩相抗為敵两相合為耦言事之勞逸介婦不敢與冡婦均不敢並行並坐亦毋敢敵耦之事也陳氏澔曰介婦與冢婦分有尊卑非惟任事毋敢
  敵耦且不敢比肩而行不敢並受命於尊者不敢並出命於卑者葢介婦當請命於冢婦也坐次亦必異列 徐氏師曾曰介婦不請於姑而但請於冡婦眀有綂且懼凟尊也
  通論張氏怡曰年老傳家事於冢婦姑之道也每事必請於姑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冢婦之道也毋敢敵耦於冢婦介婦之道也婦性多妬閨門之内婦孝姑慈冢介相得則家無不理矣
  存疑孔氏頴逹曰舅姑年七十以上傳家事於長子其婦亦從夫知家事若舅沒姑未老則其婦不得專知家事 王氏曰友當作敢
  存異鄭氏康成曰不友無禮衆婦無禮冢婦不友之孔疏不友之者以其無禮故也
  辨正朱子曰註説恐未然 項氏安世曰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言舅姑若任使冢婦冢婦毋得以尊自怠而凌辱衆婦令其代已也不友謂煩虐之無禮謂麾叱之怠也不友也無禮也三者皆當以毋字統之下文云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並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亦謂得恃舅姑之使令而傲冢婦也兩節皆主使令言之 輔氏廣曰舅沒則姑老不以年計
  案禮夫死從子祭祀賔客子主之則子之婦為内主矣孔疏顯與經違
  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將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噐不敢私假不敢私與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茝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蔵以待乏婦若有私親兄弟将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后與之畜許六反茝昌改反又作芷醜止反復扶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命不敢退婦侍舅姑者也事必請於舅姑不敢專行也無私家事統於尊也或賜之者謂私親兄弟孔䟽以下文云若有私親兄弟故知此或賜為私親兄弟賜也藏以待乏待舅姑之乏也不得命者不見許也 孔氏頴逹曰若舅姑不乏而私親兄弟旣貧将𣣔以物與之不敢别請其財必於舅姑處復請其故賜所藏之物舅姑既許然後取而與之 方氏慤曰私室即婦室視舅姑之室若公所故也舅沒冢婦惟祭祀賔客之事則請於姑獻諸舅姑不敢私受也請其故賜而後與之不敢私與也 吳氏澄曰貨謂所儲資財之物畜謂所飬畜牲之物噐謂飲食等所用之物假謂以物借人與謂以物與人也佩謂雜佩帨謂帨巾茝一作芷即香白芷也蘭似澤蘭二物皆香草乾燥則囊而佩之於身取其芳馨也既以獻諸舅姑舅姑雖不受不敢視為已物也惟飲食不可㽞其餘可留之物亦不敢私用藏之以待舅姑乏而欲有所用之時則将此物與舅姑用之也
  案私假謂假物於人與下與字對猶言取與也故賜陳氏謂即前所獻之物而舅姑不受者與孔疏義同但凢平日舅姑所賜而婦以蔵之私室者皆得以請不請而與不可耳
  適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婦雖富貴不敢以富貴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子弟猶歸噐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適丁歴反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祗敬也宗大宗以寡約入謂入宗子家猶若也子弟若有功徳以物見饋賜案賜謂君賜當以善者與宗子非所獻謂非宗子之爵所當服也加猶高也獻其賢者賢猶善也孔疏富具二牲獻善者于宗子使祭其不善者用以自祭 案不言貴省文也夫婦皆齊當助祭於宗子之家也私祭祭其祖禰孔疏大宗祭竟而後敢私祭 案若身為繼禰之宗則待繼祖之宗祭竟而後自祭禰身為繼祖之宗則待繼髙曽之宗祭竟而後自祭祖禰上至大宗亦然 孔氏頴逹曰此論族人敬事宗子之禮適子謂父及祖之適子是小宗也庶子謂適子之弟宗子謂大宗子宗婦謂大宗子之婦也言小宗子及庶子等敬事大宗子及宗婦也 方氏慤曰父兄宗族彼賤而我貴彼貧而我富而我以貴富服御入其門則是以貴富而加賤貧也終事而後敢私祭者蓋宗之親為正統已之親為旁出也正統之有祭公義也旁出之有祭私㤙也則是不以旁出先正綂不以私恩勝公義也
  通論輔氏廣曰不以貴富入宗子家此不專為宗子於父兄宗族皆不可也 孔氏頴逹曰此文雖主事大宗子其大宗之外事小宗子者亦然 張子曰祭祖為公祭對祖而言則祭父為私祭其他推此皆然案對大宗言則四小宗亦為私祭 呂氏大臨曰庶子不祭祖與禰眀其宗也傳曰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兄弟生而異宫所以盡子之私飬及其没也必祭於其宫而其子主祭其祭也必告於宗子而後行不得而專亦所以眀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與焉卒祭而後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扵宗子
  餘論朱子答李晦叔曰兄弟異居廟初不異只合兄祭而弟與執事或以物助之為宜有相去逺者則兄設主弟不立主只於祭時旋設位以紙榜標記逐位祭畢焚之如此似亦得禮之變 陳氏祥道曰荀卿曰大夫士有常宗左傳曰大夫有貳宗蓋由士以上莫不知尊祖禰知尊祖禰則尊者常宗當其為宗則宗子統族人於外主婦統族婦於内賢者不敢干其任貴者不敢擅其祭衆車徒不敢以入其門凡以尊正綂而一人之情也
  飯黍稷稲粱白黍黄粱稰穛膳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膾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醤魚膾雉兎鶉鷃稰思吕反穛側角反膷音香臐許云反膮許堯反炙章夜反胾側吏反膾古外反芥姬邁反鶉順倫反鷃音晏
  正義鄭氏康成曰飯目諸飯也黍黄黍也孔疏下言白黍則上黍是黄黍下言黄粱則上粱是白粱熟穫曰稰生穫曰穛孔疏穛是斂縮之名明以生穫故其物縮斂也稰既對穛故為熟穫 陸氏佃曰穛若今早稲食之而已稰晚稲耐収故説文云稰晚粱穛早熟穀也 方氏慤曰飯者食之本制造當及其生熟之宜 案二説頗異今江南早稲名秈六十日即可穫但収少性剛食之令人有力宜於少者晚稲名稉柔美宜於老人一名糯更柔味美然使人少力膳目諸膳也孔疏豆上所盛美膳謂羮與胾醢之屬此上大夫禮庶羞二十豆也以公食大夫禮饌校之則膮牛炙閒不得有醢醢衍字孔疏公食大夫禮二十豆者膷一牛臛也臐二羊臛也膮三豕臛也牛炙四炙牛肉也四物為一行最在於北従西為始醢五肉醤也牛胾六謂切牛肉醢七牛膾八四物為第二行陳之従東為始羊炙九羊胾十醢十一豕炙十二四物為第三行陳之従西為始醢十三豕胾十四芥醤十五魚膾十六四物為第四行陳之從東為始以上十六豆是下大夫禮雉十七兔十八鶉十九鷃二十此四物為第五行陳之従西為始是上大夫所加二十豆又以鷃為鴽孔疏釋鳥云鴽鴾母郭氏云謂䳺皇氏賀氏云鴽蝙蝠其義未聞 孔氏頴逹曰自此至薑桂一節縂論飯飲膳羞調和之宜又眀四時膳食所用并眀善惡治擇之等又顯貴賤所食之别案玉藻諸侯朔食四簋黍稷稲粱天子則加以苽麥為六種但記文不載耳案本文謂諸侯所食飯有此六者黍粱黄白或用其一則仍四簋耳或疑其自戾非也 方氏慤曰飯自黍稷而下皆言其材也牛曰膷薌也土畜羊曰臐熏也火畜豕曰膮水畜皆以其氣臭名之
  通論陸氏佃曰飲與酒以飬陽氣名之食與飯以飬隂氣名之
  存疑熊氏安生曰此經醢文承牛羊之下則是牛肉羊肉之醢以其庶羞故得用三牲為醢若其正羞則不得用三牲故醢人職無三牲之醢也 陸氏佃曰醢目諸醢也脯羮雞羮從麥食不貴非食也牛炙醢醢所以食炙牛胾醢醢所以食胾牛膾不言醢蒙上醢也羊炙羊胾同醢下於牛也豕炙豕胾中醢變於羊也魚膾上芥醤變於豕也
  案熊陸二説並可通然不若鄭據公食大夫禮為可信
  飲重醴稲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為醴黍酏漿水醷濫酒清白羞糗餌粉酏重直龍反糟子曹反酏自私反醷於紀反徐於力反濫力暫反糗起九反餌音二下同酏依注為𩜾又作餰之然反又之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飲目諸飲也重陪也糟醇也清泲也致飲有醇者有泲者陪設之也孔疏清糟相配重設也周禮漿人共王之六飲水漿醴凉醫酏不云糟也夫人致飲於賔客清醴醫酏糟三物皆偹清糟不體王得偹之也后致飲賔客醫醴糟不清與王同體屈也 陸氏佃曰有清有糟諸侯禮天子清大夫以下糟以酏為醴釀粥為醴也案酏粥之薄者不釀曰酏下黍酏是也釀之則為醴一而二矣黍酏粥也漿酢胾水清醴醷梅漿濫以諸和水也陸氏徳明曰乾桃乾梅皆曰諸以周禮六飲校之則濫涼也紀莒之閒名諸為濫孔疏周禮漿人掌王六飲水漿醴涼醫酏此經水漿二者同醴即重醴但用清耳涼此濫醫此以酏為醴酏此黍酏也除六飲外此經别有醷鄭司農合醷與醫為一物謂即以酏為醴者非康成義也康成知醷為梅漿者下有食之以醢若醯醷獸用梅醷是醯類故知梅漿也酒正辨四飲之物清醫漿酏無水涼鄭謂無厚薄之齊不必辨也又鄭云涼寒粥又名濫者以諸雜糗飯和水也 案明齋王氏謂涼字従冰旁即冰水也濫者飲之别名葢濫雜也雜以五味皆可飲若今飴湯薑湯鹽湯故列之末非必雜以糗飯也酒目諸酒也白事酒昔酒也孔疏清謂清酒也事酒昔酒皆白故以一白標之配清酒則三酒矣不言五齊以祭祀獻神所飲非人常用故也 案周禮注事酒酌有事者今醳酒昔酒舊醳者清酒冬釀夏成羞目諸羞也周禮羞籩之實糗餌粉餈孔疏鄭注云合蒸曰餌餅之曰餈皆粉稲黍米為之擣粉熬大豆為餌餈之粘著故以粉糗擣之羞豆之實酏食糁食糗擣熬榖以為粉餌與餈此記似脱孔疏據周禮粉下有餈今無知脱更以酏益之酏當為𩜾孔疏黍酏非膳羞所用酏食與糁食連文知必糝類以稻米與狼臅膏為𩜾是也 陸氏佃曰糗餌籩人所謂糗餌言糗餌則餈可知粉酏醢人所謂酏食言粉酏則糁可知四者謂之羞則以甚美故也
  存疑陳氏澔曰周禮羞籩之實糗餌粉餈此酏字當讀為餈記者誤耳
  食蝸醢而苽食雉羮麥食脯羮雞羮折稌犬羮兔羮和糝不蓼濡豚包苦實蓼濡雞醢醤實蓼濡魚卵醤實蓼濡鼈醢醤實蓼腵脩蚳醢脯羮兔醢麋膚魚醢魚膾芥醤麋腥醢醤桃諸梅諸卵鹽食音嗣下苽食麥食食齊皆同徐如字蝸刀戈反苽音孤字又作菰同雉羹絶句脯羮雞羮絶句折之列反稌音杜和胡臥反糁三敢反蓼音了濡音而下同包伯交反醢音海一本作醯呼兮反卵醤之卵依注音鯤古門反腵丁亂反蚳直其反卵鹽之卵力管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食目人君燕食所用也苽彫胡也稌稲也脯謂析乾牛羊肉也凡羮齊宜五味之和米屑之糁蓼則不矣凡濡謂烹之以汁和也孔䟽烹煑以其汁調和苦苦荼也以包豚殺其氣卵讀為鯤鯤魚子或作𢹶陸氏徳眀曰本又作捫孔疏鳥卵非為醬之物今卵醤承濡魚之下宜是魚類故讀為 鯤也腵脩捶脯施薑桂也蚳蚍蜉子也膚或為胖切肉也孔疏以正膚在俎故知切肉卵鹽大鹽也孔疏以其鹽形似鳥卵自蝸醢至此二十六物吴氏澄曰食物三羮物五濡物四醢物四醤物二腵脩麋脯魚膾麋腥桃諸梅諸卵鹽七物各一共二十六物脯羮再出醢醤三出醢醤即肉醤也與卵醤芥醤為類似皆人君燕所食也孔疏周禮掌客諸侯相食皆鼎簋十有二其正饌與此不同公食大夫禮與此又異故疑是人君燕食也 徐氏師曾曰諸侯食無苽麥或天子與其饌則亂孔疏上陳庶羞依牲大小先後此則不依牲之次第是上下雜亂也 孔氏頴逹曰以蝸為醢以苽米為飯以雉為羮三者味相宜以麥為飯析脯為羮又以雞為羮三者亦味相宜細折稻米為飯以大兔為羮三者亦味相宜此等之羮宜以五味調和米屑為羮不湏加蓼也濡豚之時包裹豚肉以苦菜殺其惡氣濡雞加之以醢及醤濡魚以魚子為醤濡鼈加醢醤四者皆破開其腹實蓼於其中又更縫而合之以煮也食腵脯之時以蚳醢配之食析脯為羮以兔醢配之食麋膚以魚醢配之食麋生肉之時還以麋醢配之食桃諸梅諸之時以卵鹽和之諸菹也即今之藏桃藏梅也欲蔵之時必先稍乾之故周禮謂之乾䕩陳氏澔曰食之則和以卵鹽 方氏慤曰蝸蝸牛即螔蝓也其殻咼而首有角其肉可以為醢故周官鼈人共之以授醢人苽即周官六榖之苽也和糝不蓼謂既和之以糝則不加蓼也蓼味辛或用或否以其性味各有所宜故也濡豚猶曲禮所謂濡肉蓋和之以湇者 陸氏佃曰腵鍜煉之使精脩脩節之使雅通論劉氏彛曰士庶不偹物其有者如此法制之以敬祭祀則鬼神享以奉燕飲則賔客樂以饌尊親則衰病宜之其在教也為婦功焉聖人所以致子婦於孝敬惜衰老於充肥者其道如是也
  凡食齊視春時羮齊視夏時醤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鴈宜麥魚宜苽齊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飯宜温羮宜熱醤宜凉飲宜寒多酸多苦多辛多鹹多其時味以飬氣也孔疏經方春不用酸夏不用苦謂壮者减其味以殺盛氣此恐虚羸故多其時味以飬氣也 案食醫注云尚其時味而甘以成之猶水火金木之載于土牛宜稌已下言其氣味相成孔疏上以犬羮配折稌人君燕食以滋味為美此一節皆周禮食醫文乃正食也 方氏慤曰氣之溫涼寒熱異宜味之酸苦辛鹹異等因時適宜以辨其等未始不齊也故謂之齊食齊黍稷稌粱之類羮齊雉兎雞犬之類醤齊醯醢韲菹之類飲齊水漿醴涼之類可否相濟謂之和酸以飬骨苦以飬氣辛以飬筋鹹以飬脉甘以飬肉肉則肌膚之所包而欲其緩滑以飬竅竅則内外之所通而𣣔其利故調以滑甘而利其竅緩其肉焉 黄氏裳曰天有四氣人有五臟一氣不偹物受其病五臟亦然四齊相廢則或飬其一臟而遺其四害不淺矣四味一多慮其不通滑以調之慮其不和甘以調之四時之氣各欲其强而運四味之所飬分於四臟者脾也載四行之所用均於四時者土也調甘滑以飬脾而後脾能運四味以行焉四齊所視不失其時四和所多不失其節矣牛羊豕犬鴈魚天産也以為膳飬人之精稌黍稷粱麥苽地産也以為食飬人之形精不足於飬則氣衰形不足於飬則氣殆膳食之飬不可廢膳食之宜不可失則又會其所宜致其所飬焉
  通論劉氏彛曰周官食醫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醤八珍之齊而曰凡君子之食恒放焉此大司徒得以施諸教人子皆視此以飬親也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薌音香腒其居反鱐本又作䐹所求反臊素刀反麛音迷腥音星羶升然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腒乾雉也孔疏士相見禮云冬執雉夏執腒故知腒為乾雉鱐乾魚案庖人疏云腒鱐同是夏用之腒既是乾雉明鱐是乾魚鮮生魚也孔疏鱐既為乾魚故鮮為生魚月令季冬獻魚王制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是冬魚成也羽鴈也孔疏羽族既多而冬來可食者唯鴈此八物四時肥美也孔疏羔豚物生而肥犢麛物成而充腒鱐暵熱而乾魚鴈水涸而性定為其大盛煎以休廢之膏節其氣也牛膏薌犬膏臊雞膏腥羊膏羶孔疏牛土春木王則廢犬金夏火王則廢雞木秋金王則廢羊火冬水王則廢又曰此一經周禮庖人文 方氏慤曰牛之土助飬脾犬之金助飬肺雞之木助飬肝羊之火助飬心也案鄭謂膳以節物氣之大盛方謂膳以助臟氣之時衰二義相足 賈氏公彦曰煎和之謂膳
  案周禮庖人言行此言宜行者用也宜者當也惟宜故行其説互相偹耳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兔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柿瓜桃李梅杏楂梨薑桂麕九倫反本又作麇又作麏下同軒依注作憲蜩音條栭音而本又作檽蔆音陵椇音矩榛側巾反柿音俟楂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脯皆析乾其肉也軒讀為憲憲謂藿葉切也芼謂菜釀也軒或為胖蜩蟬也范蜂也蔆芰也牛脩至薑桂三十一物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孔疏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故知此是人君燕食周禮籩人醢人正羞唯棗栗榛桃無以外雜物故知所加庶羞周禮天子羞用百有二十品記者不能次録孔䟽庶羞既多不能依次條録但録諸侯燕食而已亦不能依次也 孔氏頴達曰麋鹿田豕麕非但為脯又可腥食食時皆以藿葉起之而不細切故云皆有軒不云牛者牛唯可細切為膾不宜大切為軒雉羮兔羮皆有芼菜以和之芝栭者庾蔚云無華葉而生曰芝栭盧氏曰芝木芝也王肅云無華而實者名栭皆芝屬則芝栭是一物賀氏云芝木椹栭軟棗以芝栭為二物非也 彭氏汝礪曰麕麞也
  通論劉氏彝曰四時之和氣可以脯可以乾可以鹹可以藏以偹乎老者之所欲也士庶之力雖不得畢偹有則儲之亦子婦所以盡於敬孝也
  存疑鄭氏樵曰爾雅注栭茅栗郭云江東呼栭栗陳氏澔曰江淮呼小栗為栭栗椇形似珊瑚味甘美一名白石李 吳氏澄曰所記蓋三十二物牛脩至范十五物飛走之味芝至棃十五物草木之味其末薑桂二物則調和者也
  案鹿山獸能補陽麋澤獸能補隂月令仲夏鹿角觧仲冬麋角觧二獸迥别而趙氏岐云麋鹿之大者則混而一之芝生於地為地耳小曰卷耳通謂之芝生於木為木耳有黒有白通謂之栭若賀所云軟棗鄭樵所云栭栗則皆果屬非芝類矣山查小如指棃大如拳亦有頗小而味酸澁似查者謂之查棃縂之品物或古今異名南北異産不可勝竆况鄭言天子庶羞百二十品記者不能次録則三十一物固已而吴氏三十二物説亦得偹一義也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卑差也 孔氏頴逹曰鄭志曰脯非食殽此燕得食脯者謂食不專用脯若有餘饌則兼有脯士不貳羮胾者謂士燕食也 黄氏裳曰膾脯是食之珍味而大夫燕居常食不得兼之羮胾為食之本而士燕居常食亦不得兼之降及庶人唯耆老乃不徒食謂七十者無故可食肉矣故云庶人無故不食珍也
  存異孔氏頴逹曰此接上人君燕食因眀大夫士庶人燕食不同若朝夕常食則下云羮食自諸侯已下至於庶人無等
  案上經所陳既非諸侯所食又非公食大夫禮特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不應此燕食忽指正燕禮食禮也此節文義趨重末句言大夫士雖貴亦有所不兼唯老則庶人亦不徒食以優老也起下文飬老之意耳
  膾春用蔥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蔥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醯獸用梅鶉羮雞羮鴽釀之蓼魴鱮烝雛燒雉薌無蓼薤户界反一本作䪥藙魚氣反魴音房鱮音叙烝皇絶句賀讀烝雛為句雛仕俱反皇讀雉薌為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芥芥醤也孔疏上謂魚膾芥醤則謂秋時用芥芥辛於秋宜也脂肥凝者釋者曰膏藙煎茱萸也漢律會稽獻焉爾雅謂之榝孔疏賀氏云今蜀郡作之九月九日取枝連實長四五寸一升實可和十升膏陸氏德眀曰似茱萸而實赤小 方氏慤曰用之能殺虫 案本草藙一作艾此食茱萸非吳茱萸也
  故曰茱萸類和用醯者畜與家物自相和也獸用梅者亦野物自相和也釀謂切雜之鴽在羮下烝之不羮也燒烟於火中也薌蘇荏之屬也此皆言調和菜醸之所宜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調和飲食之宜鶉羮雞羮者用鶉用雞為羮鴽唯烝煮之而已不以為羮釀謂切雜和之言鶉羮雞羮及烝之者皆釀之以蓼魴鱮二魚皆烝熟之雛鳥之小者火中燒之然後調和雉或燒或烝或可為羮其用無定故直云雉也魴鱮烝及雛燒并雉等三者調和唯以蘇荏之屬無用蓼也案或曰釀者用諸酒薌者羮用蘇言鶉雞可羮鴽可釀三者皆用蓼魴鱮可烝雛可燒雉用薌三者皆無蓼也此别為一義 方氏慤曰蔥以氣逹為悤於春物生為宜芥以味辛為介於秋物成為宜故膾用二物以和之韭性温而生能乆春所宜蓼性辛而氣能散秋所宜故豚用二物以和之三牲肉體之大者氣之所聚不能無毒故用藙之辛以散其毒焉和用醯謂三牲也書曰若作和羮爾惟鹽梅醯與梅皆酸也和之以収其味而巳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凥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鼈去醜去起呂反下竝同凥苦刀反腦如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為不利人也雛鼈伏乳者醜謂鼈竅也 孔氏頴逹曰自此至攅之論治擇肉物惡者及果實之屬 陸氏佃曰狼腸直故去腸狗腎熱故去腎狸脊上一道如界兔凥有九孔豕俯聚精在腦醫方云豕腦食之昏人精神故去腦 方氏慤曰狐首丘故狐去首爾雅魚腸謂之乙餒自腸始故魚去乙
  存疑鄭氏康成曰乙魚體中害人者名也今東海鰫魚有骨名乙在目旁状如篆乙食之鯁人不可出陳氏澔曰或云醜頸下骨能毒人
  案魚去乙方訓典而確此皆常有之物何必東海鰫魚不言去腸避文複也醜訓鄭得之
  肉曰脱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膽之柤棃曰攅之膽丁敢反攅再官反本又作鑚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治擇之名也 皇氏侃曰脱之除其筋膜取好處爾雅注李巡云去其骨郭璞云剝其皮作之者取魚摇動之視其鮮餒餒者不食郭云今本作斮謂削鱗也 孔氏頴逹曰棗易有塵埃恒治拭之使新栗多蟲數数布揀撰省視之桃多毛拭治去毛令色青滑如膽柤棃恐有蟲故一一攅㸔其蟲孔
  通論方氏慤曰爾雅瓜曰華之桃曰膽之棗李曰疐之樝棃曰鑚之與此大同小異
  存疑孔氏頴逹曰或曰桃有苦如膽者去之
  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狗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鬰豕望視而交睫腥馬黑脊而般臂漏雛尾不盈握弗食舒鴈翠鵠鴞胖舒鳧翠雞肝鴈腎鴇奥鹿胃庮音由泠音零結毛如氊也毳昌鋭反躁早報反皫劉普保反徐芳表反又普表反沙如字又所嫁反睫音接腥依注作星般音班臂本又作擘必避反徐芳避反漏依注作螻音樓鵠胡篤反鴇音保奥於六反胃音謂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皆為不利人也庮惡臭也春秋傳曰一薰一庮泠毛毳毛别聚於不觧者也孔疏泠謂毛本稀毳謂毛頭結赤股股裏無毛也皫色毛變色也孔疏色不潤澤沙猶嘶也鬱腐臭也案鬰周官作狸望視遠視也方氏慤曰豕俯首以食病則首昂荘子所謂豕之亢鼻也案周禮作盲視鄭注以望為正腥當為星聲之誤也星肉中如米者陸氏徳明曰説文云腥星見食豕令肉内生小息肉也般臂前脛般般然也漏當為螻如螻蛄臭也舒鴈鵞也翠尾肉也鵠鴞胖謂脇側薄肉也舒鳧鶩也孔疏爾雅釋鳥文李巡云野曰鴈家曰鵝野曰鳧家曰鶩 方氏慤曰為人所畜飛不疾而舒故謂之舒鴇奥脾肶也鵠或為鴇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臊腥羶臭及諸物不可食者躁謂舉動急躁交睫謂目睫毛交牛夜鳴至般臂漏皆與周禮内饔職文同雛謂小鳥尾盈一握然後堪食若其過小未盈握不堪食也自此以下因廣言不堪食之物奥謂脾肶藏之深奥處 吳氏澄曰夜鳴至般臂言其形之病庮羶臊鬱腥漏言其臭之惡有此病形必有惡臭其肉皆不宜食也 陳氏澔曰此雛下九物亦不可食
  肉腥細者為膾大者為軒或曰麋鹿魚為菹麕為辟雞野豕為軒兔為宛脾切蔥若薤實諸醯以柔之麕九倫反辟必益反徐芳益反宛于晚反脾婢支反醯呼兮反本或作䤈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膾為軒言大切細切異名也孔疏凡大切若全物為菹細切者為齏膾者必先軒之所謂聶而切之此軒辟雞宛脾皆菹類也孔疏其牲體大者菹之其牲體小者齏之故麋鹿魚野豕為菹為軒是菹也麕為辟雞兔為宛脾是齏也釀菜孔疏菜謂蔥薤而柔之以醯殺腥肉及其氣菹軒聶而不切辟雞宛脾聶而切之孔疏皆少儀文聶則䐑也聲相近耳軒或為胖宛或作鬰 孔氏頴逹曰此眀齏菹之異用肉不同言或曰者作記之時無其制舊有此言也少儀不言魚此言魚者記異聞是魚之大者也切蔥若薤或用蔥或用薤肉與蔥薤置諸醋中悉皆濡孰故云柔之
  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天子之閣左逹五右逹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食音嗣坫丁念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羮食食之主也孔疏凡人所食羮飯為主助以雜物醤是衆食所湏故曲禮云醯醤處内公食大夫禮公設醯醤注以其為饌本也又牲與黍亦諸食之本故掌客云鼎簋十有二注合言之以俱食主也庶羞乃異耳孔疏公食大夫禮下大夫十六豆上大夫二十豆又周禮掌客云上公食四十侯伯食三十二子男食二十四食謂庶羞美可食者此庶羞乃異也秩常也無秩膳謂五十始命未甚老也七十有閣有秩膳也孔疏六十者比五十有常肉比七十則有無肉時 案䟽合下宿肉句觧閣以版為之庋食物也逹夾室大夫言於閣與天子同處天子二五倍諸侯也孔疏天子尊庖厨遠故左右夾室各五閣諸侯稍卑庖厨宜近故殺於天子大夫卑無嫌故亦於夾室 案䟽意謂庖厨遠則取之難故多置閣以偹所需諸侯庖厨近則取之易故偹者少五者三牲之肉及魚腊 崔氏靈恩曰宮室之制中央為正室左右為房房外有序序外有夾室 孔氏頴逹曰食謂飯也此謂每日常食若非依常禮食之外或别有牛羊豕之肉隨時得為羮也其黍稷稻粱依禮正食之外别有稼穡収穫皆得為飯故云羮食無等 方氏慤曰食為主羮為配人所日用者也惟稱有無隨其所宜不制豐殺而預為之等焉雖然此特自諸侯以下而已若王則周官膳夫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爼則固有等矣 張氏怡曰上言大夫士庶燕食有無以肉食言也此言無等以羮食二者言也閣木為之而高坫土為之而卑此其别也
  存疑陸氏佃曰堂上為逹公侯伯於房中下天子也左逹左夾室前堂右逹右夾室前堂大夫言於閣三則蒙上房中可知 吳氏澄曰士言於坫一疑亦在房中或北堂之角也
  案鄭謂逹夾室崔氏言序外有夾室其制甚眀陸乃謂逹夾室前堂夫堂前無牆故顯室有牆故隠豈有堂室混為一者呉謂士坫在北堂之角案東房有北階無北牆故北以半曰北堂恐亦非置坫之所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
  内則第十二之二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凡五十養於卿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違寢膳飲從於遊可也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後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衰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凡自七十以上唯衰麻為喪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粻知良反絞古交反紟其䲴反本又作衿冒亡報反煖乃管反朝直遥反下同珍從之從才用反又如字與音預下同齊側皆反衰七回反冔況甫反縞古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記王制有此 孔氏穎達曰記者重録之後人因而不去慎疑不敢刪易也
  通論陸氏佃曰王制主國故先言養國老於上庠後言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内則主家故先言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後言養國老於上庠主家以言故無所謂少而無父者謂之孤一節主國以言故無所謂曽子曰孝子之養老也一節主家也故言不從政狹主國也故言不從政廣所謂家事有以異於國乎無也故内則終之以凡養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一節所謂國事者有以異於家乎無也故王制終之以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一節 朱氏申曰瞽亦如之以廢疾者亦非人不養也
  案朱子謂此篇古經而王制漢作是王制采此篇入之也注巳前見故此不具
  曽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况於人乎樂音洛下同養羊亮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犬馬盡然賤喻貴也 孔氏穎達曰此因上陳養老之事遂陳孝子事親之禮飲食忠養是孝子事親之身終也恐人謂孝子事親至親身終故解言父母雖没終竟孝子之身而行孝道與親在無異至於父母所愛敬犬馬之屬盡須愛敬況於父母所愛敬之人乎 方氏慤曰忠不欺其親也養之以忠則足以養其志矣 陳氏澔曰忠養以上是終父母之身愛所愛敬所敬則終孝子之身也
  凡養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三王亦憲既養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禮皆有惇史有音又惇音敦
  正義鄭氏康成曰憲法也養之為法其徳行有讀為又又從之求善言以施行也㣲其禮者依違言之求而不切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五帝三王養老之禮五帝養老法其徳行三王非但法其徳行又從求乞善言養氣體而不乞言者覆說上五帝憲之法老人有善徳行則記録之使衆人法則為惇厚之史三王既法徳行又乞善言徳行善言皆記之為惇史皆者皆三代也 吕氏祖謙曰年之貴乎天下久矣五帝三王皆尊徳尚齒然五帝時風氣未開人情惇厚朝夕與老者親炙其仁義之容道徳之光自得於觀感不言之際三王不及五帝所以有乞言之禮氣味稍薄矣 張氏怡曰有善則記之所重在惇厚之徳也故曰惇史三王乞言亦不專恃言微具此禮耳所重亦在惇厚之徳故亦有惇史
  案五帝雖不乞言而老者有善言則記之故史為惇史所重在憲徳也三王則有乞言矣然其乞也重煩老人酬答不懇其必言故史亦為惇史所重原不在言也或曰古人求言必拜此殺其拜跪之禮使老人安逸亦通
  淳熬煎醢加於陸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淳之純反熬五羔反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淳沃也熬亦煎也沃煎成之以為名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為酏論養老須飲食如養親之事明八珍之饌幷眀羞豆糝𩜾之等淳熬八珍内一珍之名陸稻陸地之稻以陸稻孰之為飯煎醢使熬加於飯上恐其味薄更沃之以膏使味相湛漬曰淳熬
  淳母煎醢加於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母母依注音模食音嗣正義鄭氏康成曰母讀曰模孔疏母是禁止之辭非膳羞之體故讀模模象也作此象淳熬 孔氏穎達曰淳母法象淳熬而為之食飯也謂以黍米為飯黍皆在陸無在水之嫌故不言陸
  炮取豚若將刲之刳之實棗於其腹中編萑以苴之塗之以謹塗炮之塗皆乾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為稻粉糔溲之以為酏以付豚煎諸膏膏必滅之鉅鑊湯以小鼎薌脯於其中使其湯毋滅鼎三日三夜毋絶火而后調之以醯醢炮歩交反將讀牂子郎反刲苦圭反刳音枯編必縣反又歩典反萑音丸苴子餘反擘必麥反去起吕反皽章善反糔息酒反又相流反溲所九反鑊户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炮者以塗燒之為名也將當為牂牂牡羊也孔疏以經云取豚若將則將是豚類故知將當為牂聲相近又字體相似刲刳博異語也孔疏案易云士刲羊又云刳木為舟意同而語異謹當為墐聲之誤也孔疏謹非泥塗之物聲相近故為墐也墐塗塗有穰草也孔疏用之炮豚須相黏著故知塗有穰草皽謂皮肉之上魄莫也糔溲亦博異語也糔讀與滫瀡之滫同薌脯謂煮豚若羊於小鼎中使之香羙也謂之脯者既去皽則解析其肉使薄如為脯然唯豚全耳孔疏案周禮封人有毛炮之豚豚形小故知全體周禮鄭注云毛炮豚者爓去其毛而炮之豚既毛炮則此牂或亦毛炮案疏豚全有証牂解究無証葢炮之時豚全牂亦全及為脯則牂解豚亦解也豚羊入鼎三日乃内醯醢可食也孔氏穎逹曰萑亂草也苴裹也編連亂草以裹匝豚牂裹之既畢塗之擘謂擘去乾塗也手既擘泥不淨其肉又熱故濯手摩之去其皽膜滅沒也小鼎盛膏煎熬豚牂膏必没此豚牂也大鑊盛湯以小鼎之香脯入於大鑊湯中鑊中之湯無得没此小鼎若湯没鼎恐湯入鼎中令食壊也毋絶火者欲令用火微熱勢不絶也
  存異陸氏佃曰將讀如字若將刲之猶如麛執之先儒謂獻麛有成禮如之也為稻粉以下一節釋為稻粉之法
  案下言付豚不言付牂似將字不必讀牂但若將二字究無著不如依注讀牂也為稻粉皆縁豚牂而設故經云以付豚陸謂另作一節非矣蓋經下言豚不言牂者省文也
  擣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每物與牛若一捶反側之去其餌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脄音毎徐亡代反餌音二本或作皽下句皽作餌
  正義鄭氏康成曰脄脊側肉也孔疏脊側肉美今擣以為珍宜取羙處捶擣之也餌筋腱也孔疏皽為皮膜則餌為筋腱腱即筋之類柔之為汁和也汁和亦醯醢與孔疏上炮豚炮牂調以醯醢下漬亦食之以醯若醢故知擣珍和亦醯醢 陳氏澔曰與牛若一謂與牛肉之多寡均也反捶之又側捶之去其筋餌既孰乃去其皽膜而柔之以醯醢 陸氏佃曰異言牛大牲也
  案羊麋鹿麕小牛大不能相稱言或以羊與牛或以鹿與牛二物相稱合擣之必用牛者牛土畜補益最多故也
  存異陸氏佃曰此言擣珍則上所謂淳熬等物非珍也周官珍用八物即此牛羊麋鹿麕豕狗狼是與餌讀如合以為餌煎之之餌言去其餌則當以物為餌孰之可知
  案周禮膳夫珍用八物不詳其名鄭注以此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擣珍漬熬肝膋實之吕原明謂炮不宜分益之以糝固本經所有陸氏所云八物亦非本經所無與注疏並存可也但以經言擣珍而謂上淳熬等物非珍後又謂淳亦珍則自相矛盾須知牛羊麋鹿等八者其物也其所以為珍則在乎淳熬淳母炮擣八者之精耳至於餌字援下合以為餌則去字如何解
  漬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絶其理湛諸羙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醯醷湛子潛反直䕃反又將鴆反期音朞
  正義鄭氏康成曰湛亦漬也 陸氏佃曰期朝謂周一朝 陳氏澔曰絶其理横斷其文理也
  為熬捶之去其皽編萑布牛肉焉屑桂與薑以灑諸上而鹽之乾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則釋而煎之以醢欲乾肉則捶而食之灑所買反鹽音艶又如字乾而食一本無而食之三字濡音儒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熬於火上為之也今之火脯似矣欲濡欲乾人自由也醢或為醯 孔氏穎達曰作熬之法於牛如上所陳若施設於羊亦如牛也食熬之時唯人所欲若欲得濡肉則以水潤澤而煎之以醢也
  通論方氏慤曰曲禮言濡肉齒決葢由制造之異故食之不得不異也
  總論鄭氏康成曰此七者周禮八珍其一肝膋是也
  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與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周禮糝食也孔疏周禮醢人羞豆之食酏食糝食故云然 孔氏穎達曰三如一謂取牛羊豕之肉等分如一稻米二肉一者謂二分稻米一分肉也
  通論陸氏佃曰三如一不異言牛同是三牲之一施之也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舉燋其膋不蓼懞音蒙燋又作焦子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膋腸閒脂舉或為巨 孔氏穎達曰舉皆也謂炙膋皆燋也 陸氏佃曰上言養老繼之以此文王世子所謂養老之珍具也
  通論吕氏希哲曰上八者所謂珍用八物也據正文淳熬也淳母也炮也擣珍也漬也熬也糝也肝膋也注疏非是
  存異陸氏佃曰珍用八物其為品六一擣二漬三熬四糝五肝膋六酏言為熬在上為酏在下熬隆於用火也周官糝食即此糝酏食即此酏三相參為糝所謂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是也兩相差池為酏所謂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酏是也然則淳熬淳母所謂糗餌粉餈是與其謂之淳亦珍也然進於珍凡物以淳為珍
  案周官珍用八物原未詳名鄭注既以淳熬至肝膋當之而此經忽雜糝一節於肝膋之上吕陸諸人遂有異同致成聚訟案朱子明言此數節疑有脫誤則安知糝非原在肝膋之下與酏為類而誤録在肝膋之上乎况本文原無八珍字靣亦何容嘵嘵也總論孔氏穎逹曰鄭意八珍一淳熬二淳母三四炮豚若牂五擣珍六漬七熬八肝膋記文不次故肝膋在糝下
  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酏酏讀為𩜾之然反又之善反
  正義鄭氏衆曰為酏以酒酏與稻米為餅 鄭氏康成曰狼臅膏臆中膏也以煎稻米則似今膏𩛻矣孔疏似漢時膏𩛻以煎稻米鄭舉時事以説之此周禮酏食也此酏當從𩜾孔疏以酏是粥非是膏煎稻未故改酏從𩜾也
  案酏是粥不可為豆實後鄭既破酏為𩜾仍以為酏食酏字從酒則先鄭所謂餠即後鄭所謂𩛻也總論朱子曰内則一篇文理密察法度精詳見古先聖王所以厚人倫羙教化者無所不用其全某疑中閒似有難看處如飯黍稷稻粱止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二節與上下文似不相蒙豈特載此因以著夫貴賤品節之差邪又凡養老止𤣥衣而養老一節疑王制之重出不然亦豈先王之成法因子事父母而逹之天下以及人之老哉又曽子曰一節雖承上章養老之文而云然此篇既曰后王命冡宰降徳於衆兆民則是古昔盛時朝廷所下教命恐不應引到曽子之言疑是他簡脫誤在此又凡養老五帝憲至皆有惇史一節疑錯簡恐或當在上文𤣥衣而養老之下又淳熬止以與稻米為酏一節亦疑錯簡恐或當屬上文冬宜鮮羽膳膏羶及雉兔皆有芼之下自此外數節上下井井有條獨此未易曉暢
  案此篇依朱子說分析屬之極順若曽子曰一節則謂承上養老之文者得之蓋此篇雖多古經亦必曽子之徒所録故因記師説以眀之其首云后王降徳亦記者語見此所録皆古王者之教耳不必定是朝廷所下教命也
  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閽音昏
  正義鄭氏康成曰閽掌守中門之禁也寺掌内人之禁令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當夕論夫婦男女及内外之別又明妾與適妻尊卑相降之等 劉氏彞曰男子居外女子居内各正其徳業易曰閑有家閑以防之於細微之初 方氏慤曰國之本在家故禮始於謹夫婦易基乾坤詩首關雎皆始於謹夫婦之意也
  男女不同椸枷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蔵於夫之篋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噐而蔵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椸同杝以支反枷音嫁縣音元楎音輝笥息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竿謂之椸楎杙也孔疏爾雅樴謂之杙在牆謂之楎郭璞云植曰楎横曰椸同類之物也夫不在斂枕篋等蔵之不敢䙝也咸皆也 陸氏佃曰枕有篋簟席有襡皆噐而蔵之 黄氏震曰夫不在謂夫出也此斂蔵之事凡少事長賤事貴皆如之 吳氏澄曰夫婦得相親者且如此則非夫婦者其明微厚別又當何如
  夫婦之禮惟及七十同蔵無閒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將御者齊潄澣愼衣服櫛縰筓總角拂髦衿纓綦屨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閒徐去聲皇如字與音預齊爭皆反下皆同澣音浣
  正義鄭氏康成曰及猶至也夫婦七十同蔵無閒衰老無嫌也五十始衰不能孕也妾閉房不復出御矣此御謂侍夜勸息也將御者其往如朝也角字衍拂髦或為繆髪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人貴賤不可以無禮也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辟女君之御日也孔疏此謂卿大夫以下故注云女君 孔氏穎逹曰夫婦唯至七十同處居蔵無所閒别若未七十婦雖六十以下則猶閒居妾五十不御則妻雖五十以上猶得與也妾恒避女君之御日非但不敢當女君之御日猶不敢當夕而往故詩小星云肅肅宵征夙夜在公 方氏慤曰將御者必齊潄澣者所以致潔敬也妾御莫敢當夕者所以避上僭之嫌也 朱氏申曰年未五十尚能孕育五日一御所以廣傳嗣之道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五日一御諸侯制也諸侯取九女姪娣兩兩而御則三日也次兩媵則四日也次夫人專夜則五日也天子十五日乃一御孔疏周禮九嬪鄭注云御女之法卑者宜先尊者宜後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十五日而徧望後反之夫人姪娣卑於兩媵故先大夫一妻二妾則三日御徧士一妻一妾則二日御徧妾恆避女君之御日即自當御猶不敢當一夕見星往還 陸氏佃曰鬠用組乃筓又曰鬠筓用桑長四寸角非衍字總角拂髦女未筓之飾今服以御言若未足以當君子也故邦君之妻自稱曰小童 吳氏澄曰夫婦七十同藏則不敢蔵於夫之篋笥蓋年未七十者
  案周禮無夫人惟言九嬪世婦女御皆不言數曲禮言天子有后有夫人有嬪有世婦有妻有妾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皆不言數惟昏義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與王之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相配鄭氏據此謂周特設百二十女官與夏之男官相配又據其數以分進御之日考白虎通義謂天子諸侯皆娶於三國九女法地之九州又言天子娶於四國十二女法天之十二月則天子之所御者九嬪止矣周官有六卿無三公蓋三公三孤不必備大約六卿兼之則三夫人亦不必備必徳尊望重外則命公侯之夫人為之内或九嬪兼之世婦内亦或九嬪兼之如六卿之兼三孤外則命卿大夫之妻兼之故周禮春官有世婦曰毎宫卿二人大夫四人所謂世婦命於奠繭者内世婦其他則皆從男子者外世婦則内世婦之無定數更可知矣若女御則后嬪進御之日以給使令故曰掌叙御於王之燕寢初非王所當御也若君私幸之則如衛州吁曰嬖人之子不得與所娶三國姪娣所生之子同非如鄭氏之說也 又案女子年十五即未許嫁亦筓矣豈有既嫁當御而猶總角者陸謂服以御謬吳氏割首二句屬上章亦謬葢此蔵字乃寢息之意與上蔵字迥別觀敬姜於禮老而愈嚴豈有七十即廢男女内外之辨而衣服可蔵於夫之篋笥者
  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於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夫齊則不入側室之門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見賢遍反下同姆音茂一音母復扶又反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側室謂夾之室次燕寢也孔疏夫正寢在前燕寢在後側室又次燕寢旁作有感動也夫齊不入若始時使人問也孔疏今雖動作以齊故亦使人問之弧者示有事於武帨者事人之佩巾表男女也負之謂抱之而使向前也男射始有事也 孔氏穎逹曰以下論國君至庶人生子之禮此一節未生至始生及月辰謂生月之辰初朔之日也生子不於夫正室及妻之燕寢必於側室者以正寢燕寢尊故也 輔氏廣曰側室是妾之常居夫使人日再問之者愛而不失於狎敬而不失於疏妻不敢見雖病不敢忘禮使姆衣服而對雖遽不敢失禮 陳氏澔曰姆女師也
  通論方氏慤曰古之人重男女之別非特見於弧帨而巳男則寢於牀之尊女則寢於地之卑其衣之也男以晝服之裳女以夜服之裼其㺯之也男以所有事之璋女以所有事之瓦
  存異孔氏穎逹曰妻居側室則妾亦當然故春秋𫝊云趙有側室曰穿是妾之子也 陸氏佃曰言衣服則姆代服其服以對與
  案妻常居適室妾常居側室此只月辰所遷耳疏引左𫝊反混姆衣服而對亦謂姆整潔其衣乃對以示敬耳非謂姆可服夫人内子之服也 又案青史氏之記曰古者胎教之道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案賈氏新書作蔞室太師持銅而御户左案銅謂律管太宰持升案新書作斗而御户右太卜持蓍龜而御堂下案此將卜名諸官皆以其職御於門内比三月王后所求聲音非禮樂則太師撫樂而稱不習所求滋味非正味則太宰荷升不敢煎調曰不敢以待案新書作侍王太子賈誼新書曰太子生而泣太師吹銅曰聲中某律太宰曰滋味上某太卜曰命云某然後為王太子劉向列女𫝊曰婦人妊子寢不側坐不邉立不蹕案蹕跛同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滛聲夜則令瞽誦詩道正事三條可補記文之缺備録之
  國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齊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負之宰醴負子賜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接方如字鄭音㨗齊側皆反朝直遥反射天地食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詩之言承也孔疏詩含神霧云詩者持也以手維持則承奉之義謂以手承下而抱負之 陳氏澔曰儀禮尸酢主人詩懐之亦承義桑弧蓬矢本太古也孔疏桑與蓬皆質素之物天地四方男子所有事也保保母保受乃負之代士也醴當為禮聲之誤也禮以一獻之禮賜之束帛酬之以幣也孔疏約士昏禮禮賔酬幣之法此士負子故還用士禮士妻大夫之妾時自有子使之孔疏使其食子須有乳汁故知時自有子者 孔氏穎逹曰此論國君世子生及三日負子及食之法 劉氏彞曰男子生必卜求吉士負之以行接子之禮俾射人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者明𫝊先王之道承祖父之付必有徳政以逹天地四方是假桑蓬以申其志焉 方氏慤曰卜士負子既得吉卜然後宿齊朝服敬之至也保受乃負之蓋士之負子特為斯須之禮而已 陳氏澔曰宰宰夫也掌具掌其設禮之具也 輔氏廣曰醴士而不及射人士負我者也射人我所使也固不可同矣諸母則擇之乳母則卜之者豈非性情之發尚猶可見而氣血之相宜有不可知者邪 徐氏師曽曰士卑故言妻大夫稍尊故止言妾
  通論孔氏穎達曰射禮唯四矢者謂天地非射事所及唯禦四方故止四矢 皇氏侃曰士之妻大夫之妾隨課用一人案此止乳食之故止一人若師保則有三母桓六年左𫝊云卜士負之士妻食之不云有大夫妾文畧也 方氏慤曰桑非弓榦之上者蓬非矢材之勁者取用之見有其志未備其事而成人有漸也 陸氏佃曰嬰兒多類乳母食母豈可不擇哉
  存疑鄭氏康成曰接讀為㨗㨗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虛强氣 又曰食子不使君妾適妾有敵義不相䙝以勞辱事也案適妾不可觧且妾則何敵義之有 王氏肅曰以大牢接待夫人 劉氏彛曰接者繼續之謂諸侯有宗廟社稷人民傳付非輕夫人始生世子有繼續之道故接引其子俾有立志 陸氏佃曰醴讀如字醴以禮之冠禮曰乃醴賔一獻之禮案士冠禮注亦以醴為禮
  案接即下接子非接夫人鄭王皆誤也劉謂繼續則止可言諸侯世子與下凡接子統大夫士言相碍陸謂禮之以醴於義可通但即禮之以酒亦未嘗不可一獻也
  凡接子擇日冢子則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接子擇日三日之内尊卑必皆選其吉焉冢子天子世子也孔疏下云國君世子大牢既別言國君世子故知此冢子謂天子世子也冢大也冢子猶言長子通於下也孔疏恐冢子之名唯施天子世子故云通於下知者以下云其非冢子明庶人大夫士等皆有其號用特豚四者皆謂長子非冢子謂冢子之弟及衆妾之子天子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庶人猶特豚也孔疏士特豚則庶人全應無牲今以禮窮與士同故云猶特豚 陸氏佃曰曰國君世子大宰為其接以大牢同於王冢子也是以盛言之盡其辭焉耳且推國君而逺之使不偪上也又以著自庶人積隆至是窮矣蓋禮窮則同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論國君以下至庶人以上接子牲牢之異幷適庶不同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三日接子之禮牲牢如此若三月名子之時則與此異故下文云具視朔食
  案接子即上三日始負此又言擇日者或離生日數之或幷生日數之擇其吉者朱子曰或記異聞也孔謂三日負子之後又擇日似誤
  異為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惠温良恭敬愼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
  正義鄭氏康成曰異為孺子室於宫中者特埽一處以處之諸母衆妾也可者𫝊御之屬也子師教示以善道者慈母知其嗜欲者保母安其居處者士妻食乳之而已孔疏師慈保各有其事故知上士妻但乳食之此人君養子之禮也他人無事不往為兒精氣微弱將驚動也 孔氏穎達曰此諸侯選擇諸母及養子之法 劉氏彞曰寛則容徳固多裕則臨事不撓慈則仁性豐盈恵則恩意浹洽温則言動粹和良則心意純淑恭則容止必莊敬則誠明不㪚具此八善而加之以畏愼將之以寡言婦人之全徳也然後可以為子之師焉若夫愛子以徳時其志意體其寒温察其好惡相其寢興順其長育者慈母之職也保䕶其身衛養其氣時其衣服節其飲食侍其寢寐防其疾苦而専司負之者保母之職也 方氏慤曰諸母與曲禮不潄裳之諸母同擇於諸母將使之為子師也雖非諸母而其徳如下所言可以為師者亦擇之故曰與可者
  通論孔氏穎達曰士不具三母大夫以上則具故喪服小功章君子為庶母慈已者鄭注獨言慈母舉中以見上下是知大夫有三母也 劉氏彞曰世子國之根本弗正厥始終戕其性矣弗淑其習烏能正厥性俾近於聖賢哉 吳氏澄曰慈母子之傅也子方生而三母已具師傅保之職也及其長則有少師少傅少保之官焉
  三月之末擇日翦髪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潄澣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階立于阼西鄉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鬌丁果反徐大果反鄉去聲楣音睂
  正義鄭氏康成曰鬌所遺髪也夾囟曰角孔疏囟是首腦之上縫故説文云十其字象小兒腦不合也夾囟兩旁當角之處留髪不翦午達曰羈孔疏儀禮注云一從一横曰午今女翦髪畱其頂上從横各一相交通達貴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朔食天子大牢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也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如養禮明卿大夫以下名子
  之法側室亦南嚮故有阼階西階 方氏慤曰角則耦羈則竒取隂陽之相須也或男左而女右取隂陽之相類也 陳氏澔曰嚴氏云夾囟曰角兩髻也午達曰羈三髻也 徐氏師曾曰大夫以上特為新衣命士以下亦皆浣衣以致潔也具視朔食以示豐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夫入門者入側室之門也孔疏上文妻將生子居側室至此三月之末未有妻出之文則恆在側室大夫以下見子就側室見妾子於内寢辟人君也 孔氏穎達曰但卿大夫之室唯有東房妻抱子出東房與夫相對
  辨正孔氏穎達曰文雖據大夫士天子諸侯亦當然也
  案妾以子見父於側室宜也若妾見子於内寢而妻見子反於側室可乎疑此是妻之正寢妻先復已正寢待於房文不具耳故下適寢是往夫之燕寢存異徐氏師曽曰楣棟下横木俗謂之楣枋
  案鄉射禮記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注五架之屋正中曰棟次曰楣前曰𢈧賈疏中脊為棟棟前一架為楣楣前接檐為𢈧則棟為中脊楣乃中脊前後二架之横棟名朱子釋宫所謂中脊之架曰棟次棟之架曰楣也徐氏棟下横木之説大誤
  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妻遂適寢相息亮反咳户才反還音旋辯音遍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某妻姓若言姜氏也祗敬也或作振欽亦敬也帥循也欽有帥言教之敬使有循也執右手明將授之事也記猶識也識夫之言使有成也師子師也後告諸母名成於尊也適寢復夫之燕寢案此亦入御而不言御尊妻不敢䙝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母以子見父及父名子妻遂適寢之事傅姆在母之前而相佐其辭孺稚也夫對妻言訖以一手執子右手以一手承子之咳而名之方氏慤曰孩子咳之則笑故謂之咳 陳氏澔曰說文咳小兒笑聲父作咳聲笑容以示慈愛 案如孔疏則咳當作頦矣如方說則咳屬子如陳説則咳屬父但父引子頦父作笑聲而子亦笑其義通也或曰使之啼笑聽其聲即知其性情善惡而後名之妻對夫言訖遂左嚮廻還轉身西南以子授師也諸婦謂同族卑者之妻諸母同族尊者之妻 方氏慤曰左還授師順陽道也 陸氏佃曰夫曰敬有帥妻曰敬有成帥之者父道成之者母道也
  夫告宰名宰辯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蔵之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蔵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蔵諸州府夫入食如養禮辯音徧養羊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宰謂屬吏也春秋書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孔疏此據卿大夫以下而引春秋者欲證明子生年月日之事四閭為族族百家也閭胥中士一人五黨為州州二千五百家也州長中大夫一人皆有屬吏孔疏皆周禮地官文閭之屬吏則有閭史州之屬吏則有州史也獻猶言也夫入已見子入室也案妻已適寢夫遂入寢同牢而食其與妻食如婦始饋舅姑之禮也孔疏案士昏禮婦盥饋舅姑特豚合升側載右胖載之舅俎左胖載之姑俎大夫以上則無文以下妾生子見子之禮如始入室知此養禮如始入室養舅姑之禮 孔氏穎達曰此卿大夫以下故以名徧告同宗諸男若諸侯則不告也諸男舉其卑者卑者尚告則告諸父可知書名而蔵之謂以簡䇿書子名而蔵之家之書府州伯則州長也州府是州長之府蔵 彭氏汝礪曰如養禮敬妻之有所出而能不負乎始饋之初意亦示將有為人舅姑之端也
  餘論陸氏佃曰據此閭有府史州亦有府史而周官不言閭胥州長鄉遂之官也其府史胥徒王以委之自辟與 黄氏乾行曰命名即告州閭使蔵諸府將俟其長而就閭塾也以承教訓以受征役以稽徳行以應賓興皆始於是古法如此安有時過後學老壯不均冒年冒籍如後世之弊哉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朝直遥反鄉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升自西階則人君見世子於路寢也見妾子就側室諸侯夫人朝於君次而褖衣也孔疏既在路寢與君同著朝服則是以禮見君合服展衣注云褖衣者謂子見訖則當進入君寢侍御於君故服進御之服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人君見世子之禮前文卿大夫妻見適子之時既有父執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之辭其文既具故於見世子之禮畧而不言其實世子亦執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也 陳氏澔曰諸侯朝服𤣥端素裳夫人亦如之者亦朝服也彭氏汝礪曰君沐浴朝服重世嗣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凡子生皆就側室 陸氏佃曰不言三月之末嫌緩不言執其右手咳而名之嫌慢皆非所以言世子故也上下比義可知
  案賈誼新書曰帝見世子朝服升自阼階上西鄉妃抱世子自房出帝執禮稱辭命世子曰授太祖太宗與社稷於子者三其命也妃曰不敢者再於三命曰謹受命拜而退大史以告大祝大祝以告太祖太宗與社稷大史出以告大宰大宰以告州伯州伯命蔵之州府凡諸貴以下至於百姓男女無敢與世子同名記有國君世子生無天子世子生亦録之以補其闕 又案君世子見於君之路寢庶子見於側室則君之子非妾出者見於君之適寢可知又此篇文重在適庶之辨不特妾子名庶子即同適出而非長亦謂之適子庶子而其禮不得同於適矣以適有繼世之責故特命之曰欽有帥若執右手則示之事咳之則示之愛人無不有事子無不愛者不嫌同也賈誼言天子之妃見世子亦親抱而諸侯世子乃世婦抱者避天子也大夫不世無嫌故妻親抱之非特以不抱尊夫人也若服則孔疏展衣為是既見子而入御易褖衣何難孔知其非而不駁疏例不駁注也
  適子庶子見於外寝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適丁厯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外寝君燕寝也案后六寢在内王六寢在外諸侯寢在外夫人寢在内此云外者對夫人之寢言非對側室言也若専就王寢言則又燕寢内路寢外無辭辭者謂欽有帥記有成也 孔氏穎達曰見適子庶子威儀依循初世子之法但無戒敕之辭 彭氏汝礪曰適子庶子者適夫人所生次子適子親弟也専言適子者君夫人所生適長子専言庶子者妾所生撫首謂以手撫循其頭也
  通論方氏慤曰適子庶子止見於外寢則世子見於路寢可知
  存異鄭氏康成曰此適子謂世子弟庶子妾子也孔氏穎達曰適子見於外寢庶子則見於側室但撫首咳名無辭之事同故連文云見於外寢其實庶子見於側室也妾之見子不得與夫人同當與卿大夫之妻見適子同
  案見子之禮世子於路寝適庶子於燕寝庶子於内寢升降秩然又此經䝉上文妻生子而來其為夫人之子可知鄭氏謂此適子為世子弟是矣謂庻子為妾子非也蓋連言適者異之乎妾子也又言庶者異之乎世子也若曰適之庶子云耳若此庶子果為妾子則下公庶子一條為重出矣孔氏謂撫首咳名無辭之事同因連文云見於外寢以斡旋鄭注然有君賜名之衆子使有司名之即咳名之事亦不得從同也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隠疾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以日月不以國終使易諱不敢與世子同名尊世子也先世子生亦勿為改孔疏春秋衛襄公名惡其大夫有齊惡齊惡先衛侯生與衛侯同名故鄭知先生者不改也 杜氏預曰隠疾隠痛疾患不名避不祥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臣先世子生名不改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從來也為臣而與君同名則特稱字而巳 陸氏佃曰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隠疾正也其又致曲則不以山川曲禮是也其又加詳焉則不以官不以畜牲不以噐幣春秋是也凡所謂不以名子者國君之禮也故春秋𫝊曰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噐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
  存疑鄭氏康成曰隠疾諱衣中之疾難為醫也
  妾將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問之子生三月之末潄澣夙齊見於内寢禮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徹焉使之特餕遂入御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内寝適妻寝也禮謂已見子夫食而使獨餕也孔疏尋常夫食之後衆妾共餕今以其生子故使之特餕也如始入室始來嫁時妾餕夫婦之餘亦如之孔疏昏禮夫婦同牢之後媵餕夫餘御餕婦餘若妾初嫁來夫婦共食此妾特餕今亦如之也既見子可以御此謂大夫士之妾也凡妾稱夫曰君孔疏妾賤故謂夫為君 孔氏穎達曰此論大夫妾生子之禮異於適子之法也宫室之制前有路寝次有君燕寝次夫人正寝卿大夫以下前有適室次有燕寝次有適妻之寝以其稱内故知是適妻寝也妻見子遂適夫寝未即進御後夫入食如養禮乃進御此云見子遂入御言其異正妻也 輔氏廣曰妾生子而禮之如始入室特餕以寵之然其分不可得而易也 彭氏汝礪曰日一問不及妻之再問也潄澣夙齊敬其事也
  通論陸氏佃曰此言潄澣夙齊下言沐浴朝服相備也
  案妻寢曰内寝則上外寝為夫寢可知妾所常居在適妻寢房側室故於生子不容復言側室且曰見於内寝明乎所居之非寢不與妻同也 又案潄澣夙齊經不言何人以下公庶子準之則其妾也
  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君所有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正義鄭氏康成曰擯者傅姆之屬也有司臣有事者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君庶子生及三月見父異於世子之禮 陸氏佃曰庶子言就側室則世子不就側室可知其母沐浴朝服則君不沐浴朝服可知存疑鄭氏康成曰人君尊雖妾不抱子有賜於君有恩恵也孔疏君偏所愛幸則君自名其子
  存異孔氏穎達曰前文巳云適子庶子見於外寢異於世子今此更重出者以前文庶子與適子連文恐事事皆同適子故以此經特見庶子之法案前注云凡子生皆就側室今特云庶子就側室者舉庶子則世子可知
  案就側室妾常居側室故就而見之與及月辰居側室者異也大夫之庶子猶見於内寢公庶子幷不得於内寝而於側室者大夫卑適庶子猶相近君尊適庶子相去逺也諸侯庶子父在生母無服大夫父在為母大功義亦如此 又案天子之妃曰后其世子親抱之帝曰授太祖太宗社稷於子諸侯世子見君不言授社稷於子諸侯社稷聽命於王非所敢専則夫人不親抱世子避王也大夫士妻抱子卑無嫌也鄭謂諸侯尊雖妾不抱子不教之驕惰歟又内官不過九御其秩賜有常如外官五命賜則六命賜官之例四命以下未賜故有賜不賜之異而孔釋為君偏愛幸不且以滛破義以私亂法乎恐不可訓
  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夫雖辟之至問妻及見子之禮同也庶人或無妾 孔氏穎達曰此論庶人之禮庶人無側室故夫出辟之若有側室則妻在側室夫自居正寢
  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
  正義鄭氏康成曰見子於祖家統於尊也父在則無辭有適子者無適孫與見庶子同也孔疏適子既在其孫猶為庶孫無所傳重故與見庶子同父卒而有適孫則有辭與見冢子同孔疏所生適子其父既卒則適孫與長子相似當有辭也父雖卒而庶孫猶無辭也孔氏穎達曰此論孫見祖之禮卿大夫以下之事
  父之於子有傳重之事故有告戒之辭今孫見於祖而隔於父故無辭也 應氏鏞曰辭者夫婦所以相授受也祖尊故有其禮而無其辭
  食子者三年而出見於公宫則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養其子食音嗣下食母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妻大夫之妾食國君之子三年出歸其家劬勞也君有以勞賜之大夫之子食母選於傅御之中喪服所謂乳母也士之妻賤不敢使人孔氏穎達曰此論國君以下及大夫士適妻養子
  之人尊卑有別 陳氏澔曰子三年則免懐抱故食者出還其家見於公宫而告辭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巳食而見必循其首上時掌反適丁厯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巳食未食急正緩庶之義也 朱子曰旬謂十日也別記異聞或不待三月也 張氏怡曰未朝食而見冢子重之也執其右手示將授以事也適庶子則朝食後見示稍後也不執手但拊循其首而巳
  存異鄭氏康成曰旬當為均聲之誤也有時適妾同時生子子均而見者以生先後見之孔疏雖見有先後同是未食之前故云均而見既見乃食辟人君也天子諸侯尊別世子雖同母禮則異矣孔疏知冢子以下為天子諸侯禮者以上文適庶均見是大夫士禮此有食前食後之不同故知是天子諸侯也未與后夫人禮食先見冢子是急既禮食乃見適子庶子是緩其禮異 陸氏佃曰言子既見之後凡旬一見也 應氏鏞曰子固以禮見於父父則欲時時見之又不可瀆故毎旬而一見之若庶人則簡畧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見 彭氏汝礪曰三月名子自諸侯及庶人之所同三日接子諸侯之所獨蓋諸侯備禮而易行士與大夫禮未必備則或待旬焉
  辨正朱子曰此説疑鄭失之承記大夫禮而又別其冢適庶子之異同冢子之禮仍與前章同唯適子庶子為異耳
  案此一節通論命士大夫之見子及冢子適庶之別以補前義本文明言自命士以上不應冢子以下忽及天子諸侯也鄭謂適庶子同見以生先後見之則庶子先生反先適子而見矣同見無別先後倒置聖人適庶之辨必不然也朱子謂見子或早不待三月彭氏謂接子或遲不及三日則接與見二禮本文言見不言接彭恐非也陸應之說益𤨏而拘矣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食食上如字下音嗣唯於癸反鞶歩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俞然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男女自㓜少教之之事 方氏慤曰教以右手取其強男女所同 彭氏汝礪曰同於言而唯直俞婉同於帶而革勁絲柔則男女之異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韋女用繒有飾縁之則是鞶裂與孔疏言男女鞶囊之外更有繒帛之物縁而飾之疑而未定故稱與詩云垂帶而厲紀子帛名裂繻字異意同辨正陳氏祥道曰古者革帶大帶皆謂之鞶内則所謂男鞶革帶也春秋傳所謂鞶厲大帶也易言鞶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言鞶帨以至許慎服䖍杜預皆以鞶為帶特鄭氏以男鞶革為盛帨之囊誤也詩言垂帶而厲毛萇杜預皆以厲為帶之垂者特鄭氏以而厲為如裂亦誤
  總論王氏圻曰自此至篇末總言教子之禮以見古人男女莫不有教且其教之常預而有漸如此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戶及卽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禮帥初朝夕學㓜儀請肄簡諒後胡豆反數去聲數日之數上聲襦又作儒袴苦故反肄以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方名東西也案數謂十百千萬方謂上下前後南北東西凡物皆有名於身耳目手足於人父母兄弟以及噐用鳥獸草木皆是不同席共食蚤其別也教之讓示以亷恥也數日朔望與六甲也外傅教學之師也不用帛為襦袴為太温傷隂氣也陳氏選曰亦以防奢也禮帥初遵習先日所為也孔疏行禮動作皆帥循初日所為肄習諒信也請習簡謂所書篇數請習信謂應對之言方氏慤曰必請乃習不敢專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尚左手論教男子從㓜及長居官至致事之事學㓜儀者從朝至夕學㓜少奉侍長者之儀 方氏慤曰書周官保氏六書案周官保氏鄭注象形㑹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計即九數案周官注九數者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贏不足方程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以數必計多寡故又謂之計焉
  通論方氏慤曰經曰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行之出入固欲其讓也曰衽席之上讓而坐下觴酒豆肉讓而受惡則坐與飲食又欲其讓由是推之則無所往而不讓矣出就外傅曽子問所謂古者男子外有傅是矣自學書計而下皆就外傅所學之事朝夕學㓜儀者至此乃可責以事長之禮若昧爽而朝日入而夕之類 陸氏佃曰十年以後有學無教 馬氏睎孟曰以奇乘耦剛柔雜比以相成曰文以始一二而生之至無窮故曰字以可以記事故曰書文言其形字言其法書言其用 輔氏廣曰襦袴下服不用帛然則上服猶用帛也禮帥初者前已教之遜讓禮之端也朝夕學㓜儀者則至是不容有暇也有暇則又請習簡諒矣
  案尚書大傳言年十三入小學白虎通義言八嵗入小學此言十年就外傅貴賤異與傳聞異與或原有不必拘者與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冠古亂反衣於既反行如字又丁孟反弟音悌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學勺後學象文武之次也熊氏安生曰勺用籥文舞之小者象用干戈武舞之小者 案朱子言勺即酌也酌之詩言於鑠王師似勺為武矣先儒謂惟清之詩為象似象為文矣禮言下管象左𫝊言象箾南籥象吹以管而舞以籥則勺之為武未可定而象之非武斷可知也成童十五以上孔疏以年尚㓜故習小舞大夏樂之文武備者孔疏大夏禹樂禪代之後干戈之前故文武備内而不出謂為人謀慮也 孔氏頴達曰二十成人血氣强盛無慮傷損故可以衣裘帛博學不教者謂廣博學問不可為師教人内而不出者藴畜其徳在内而不得出言為人謀慮 程氏復心曰射有五案周官注五射者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御有五案周官注五御者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程子曰舞中節射中鵠御中度皆誠也童而習之不特精其藝亦可以養其誠 張子曰古者教童子先以舞者欲柔其體也心下則氣和氣和則體柔教胄子必以樂欲其體和也學者志則欲立體則欲和 方氏慤曰惇行孝弟前之教讓學㓜儀孝弟之道已知之至此惇而行之期於熟也
  通論程子曰古者家有塾黨有庠遂有序故未嘗有不入學者八歳入小學十五擇其秀者入大學不可教者歸之於農三老坐於里門出入察其長㓜進退揖讓之序至於閭里鄉黨之閒如三百五篇之類人人諷誦要之莫非止於禮義之言十三又使之舞象然則雖未能深知義理興起於詩其心固已善矣案禮有六吉凶軍賓嘉而不别言之者冠昏喪祭鄉相見士皆有之即宗廟會同願為小相未嘗不可習其禮軍亦於田獵習之也前已言始教之讓禮帥初學㓜儀而此云始學禮者既成人乃有事於鄉國之通禮也樂兼聲容歌詩習舞皆於平日講究至於臨用則必因其時地而後施之故無荒謬僭越之患大夏為六樂之一文武具備於既冠後所宜學者非必朱干玉戚而後可舞也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孫音遜去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室猶妻也男事受田給政役也孔疏三十丁壯受其田土供給征役韓詩說三十受兵方猶常也無方言學無常在志所好也孫順於友視其所志也物猶事也方物言常事也服官政統一官之政也七十致其事於君而告老左手陽也 孔氏穎達曰四十壯而仕言年壯仕官行其常事無所謙遜出其謀計發其思慮以為國也 張子曰博學無方猶知類通達 朱子曰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方猶對也比方以窮理 方氏慤曰有室則有父道焉理男事者父道也孫有自卑之意書曰惟學遜志所取之友有賢否則所存之志有逺近故以遜友而視其志也事人之道有合則有否故有從必有去合否在彼有命存焉從去在我有義存焉 輔氏廣曰博學不教内而不出獨善而已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則善足以及人矣 王氏圻曰四十始仕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也五十為大夫以長人與聞邦國之大事也四十而始仕不躁進也七十必致仕不固位也中間三十年盡力於王事不負所學也
  餘論程子曰古之為士者自十五入學至四十始仕中閒二十五年有事於學又無利可趨則其志可知此所以成徳故古之人必四十乃仕然後志定業成後世立法自童稚即有汲汲利禄之誘何由向善案三十而博學無方先王育才之深使之久而成四十始仕先王用才之嚴不使躁於進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婉紆晚反娩音晚又音萬枲思里反繭古典反紝女金反紃音廵共音恭相息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出恒居内也婉謂言語也娩之言媚也媚謂容貌也孔疏案九嬪注婦徳貞順婦言辭令婦容婉娩婦功絲枲則婉娩合為婦容鄭以此上下備其四徳以婉為婦言娩為婦容聽從為婦順執麻枲以為婦功 案鄭注周禮以婉娩為婦容此又分婉為婦言祭義言婉容婉非言也能言教之俞婦言已在其前矣則周禮注為當存此以備一義可也紃絛也孔疏紝為繒帛組紃俱絛也薄闊為組似繩者為紃觀於祭祀以下當及女時而知孔疏未嫁之前於廟外觀納酒漿六者於神坐故云及女時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右手論女子自㓜及嫁為女事之禮 方氏慤曰聽則有所受從則無所違皆女徳也執麻枲績事也治絲繭蠶事也織以機紝以箴組綬屬凡此皆學女事以共衣服之用也觀於祭祀則欲其習熟是事故也
  十有五年而筓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
  正義鄭氏康成曰十五而筓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筓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筓有故謂父母之喪聘問也妻之言齊也以禮聘問則得與夫敵體妾之言接也聞彼有禮走而往焉以得接見於君子也奔或為衒右手隂也 方氏慤曰筓者婦人首飾蓋成人之服也夫男子冠則有成人之禮女子筓則當許嫁之時矣聘言由彼而問此奔言自此而趨彼案有故不特女遭父母喪也男親迎有吉日而舅姑死致命女氏女氏許諾而弗敢嫁亦二十三而嫁也通論方氏慤曰嫁止於二十娶必止於三十者隂以少為羙陽以壯為強故也然經亦舉其大畧耳故王氏謂二十而不嫁則非禮男子三十而娶四十而仕推此可知 黄氏震曰朱子周禮九拜辨惟稽首頓首為手引頭至地三曰空首則頭至手不至地矣九曰肅拜最輕但俯下手軍中拜及婦人拜也案古者席地而坐以手引頭屈伏向地即為拜其勢易也是古之拜與今之拜不同軍中有介胄婦人有首飾皆不可俯伏故但俯手謂之肅拜
  總論張氏怡曰男教之陽徳服男事女教之隂徳習女儀盡天下男女夫婦而曲成之此先王所以降徳於兆民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一
  玉藻第十三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云名曰玉藻者以其記天子服冕之事也冕之旒以藻紃為之貫玉為飾此於别録屬通論
  通論范氏鍾曰玉藻一篇巨細兼舉文若不類然錯綜而觀固雜而不越也天子受命於天羣臣受命於君身者天下之本元首又身之本冕以莊其首服以章其身祭極敬朝極辨各有常儀一飲食一言動各有常度及天時少愆遽為之變禮深自抑損故涖卜之嚴齊車之式所以敬天也居寢有常風雷必變所以畏天也將適公所齊戒沐浴事君如事天惟能事上斯能臨下矣君子者通上下而言之也鳴玉搢笏比徳之意雖同然隆殺屈伸理一而分殊矣自侍坐之始至禮成而退中間賜食侑食賜爵受爵醬齊之授尊罍之設皆有節法冠一也而品彚有差服一也而名制有别動容周旋於禮之中行有環佩之音車有鸞和之聲禮之所興衆之所治外朝濟濟矣而内之命服皆有章百僚師師矣而童子之飾亦有節殽核之微而少長賓主無敢慢賜獻之頃而車馬服食不敢輕交際㑹盟各有攸當愛親事上而命呼門閾之必謹君大夫士而歩武几席之必中曲務細行無一物不在禮此禮義所以養人之欲也凡行容以下乃總結上文條目舉凡言例必汲汲於廟與朝蓋先立乎其大者餘可槩見也舉踵行坐莫非足容拱揖秉持莫非手容稱謂擯詔莫非言容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其委蛇繁密略與少儀曲禮相似而玉藻閎深矣
  案玉藻者特取首二字以名篇耳其義固不止此劉向别錄與曲禮少儀並屬制度得之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藻本又作璪音早旒力求反邃雖醉反深也延如字又作綖卷音衮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先王之服也孔疏司服云享先王則兖冕雜采曰藻孔疏藻謂雜采之絲繩以貫於玉以玉飾藻故云玉藻也天子以五采藻為旒旒有十二孔疏前後各十二旒前後邃延者言皆出冕前後而垂也孔疏十二旒在前後垂而深邃以延覆冕上也天子齊肩孔疏旒十有二就每一就貫以玉就間相去一寸則旒長尺二寸故垂而齊肩言天子齊肩則諸侯以下各有差降則九玉者九寸七玉者七寸以下皆依旒數垂而長短為差延冕上覆也孔疏以三十升布染之為𤣥覆於板上相著為一弁師注延冕之覆在上是也𤣥表纁裏孔疏周禮三入為纁四入為朱朱纁同類龍卷畫龍於衣字或作衮孔疏卷謂卷曲畫此龍形卷曲於衣以祭宗廟司服及覲禮卷皆作衮 周氏諝曰十二者天之數變化者天之道十有二旒則天數也龍衮體天道也則天數體天道然後為可以祭然服有六冕止於五内大裘而外衮衣則雖祭天可也特以其對𤣥端而祭故龍衮為祭先王而𤣥端為祭先君 陳氏祥道曰表之𤣥也地道之所以升裏之朱也天道之所以降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方而昂之以象其升於北圎而俛之以象其降於南乃其所也然名之曰冕象其與萬物交者為主故也 方氏慤曰冕必旒所以蔽明而示内視也後亦設之者有戒慎乎其所不覩之意旒以十二為節惟天子為能備天數也 馬氏睎孟曰冕之為物後方而前圎後仰而前俛有延在上有旒在下視之則延長察之則深邃
  通論賈氏公彦曰𫝊曰天子升龍諸侯降龍以此言之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則天子升降俱有諸侯直有降龍而已此據衣服若諸侯建旂則畫交龍升降俱有 馬氏睎孟曰冕止於五則大裘而冕與衮冕一矣盖祀昊天則大裘而加冕享先王則服衮而已周官於祀昊天不言衮則用衮可知也記於龍衮言以祭不言所祭則昊天先王可知也先儒有云大裘無衮而其冕無旒不知何據 馬氏端臨曰冕無旒者乃一命之服盖子男之國為大夫者服之其秩至卑以天子祀天之冕而下同於子男之大夫乎 楊氏復曰祀天祀先王皆十二旒旒十二玉祀先公鷩冕則九旒旒十二玉祀四望山川毳冕則七旒旒十二玉體有輕重則繅旒有隆殺惟祀天祀先王皆致其隆不容有所輕重也
  總論孔氏頴達曰自此至食無樂一節總論天子祭廟朝日及日視朝并饌食牲牢酒醴及動作之事并明凶年貶降之禮
  案冕五則服亦五天子服五陽也王后服六隂也周禮天子無六服名鄭氏加以大裘故謂之六其實冬内必用裘夏内必用葛司裘言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司服言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總言冬至祭天必服大裘而加衮服耳非以大裘别為一服也
  𤣥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聽朔於南門之外端鄭讀冕馬如字下諸侯𤣥端同朝直遥反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日春分之時也東門南門皆謂國門也孔疏朝事儀云帥諸侯朝日於東郊故知東門是國城東門孝經緯云明堂在國之陽故知南門亦謂國城南門也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孔疏考工記云夏后氏世室注云謂宗廟殷人重屋注云謂正寢周人明堂鄭云三代各舉其一明其制同也又周書亦云宗廟路寝明堂其制同明堂在國之陽毎月就其時之堂而聽朔焉孔疏月令孟春居青陽左个仲春居青陽太廟季春居青陽右个以下所居各有其䖏是也卒事反宿路寢亦如之孔疏亦如明堂每月異所 方氏慤曰日生於東故朝日於東門之外日月合於朔陰陽交於南故聽朔於南門之外即明堂是也必曰門之外者亦猶迎氣之於郊歟
  通論孔氏穎達曰每月以朔告神謂之告朔論語告朔之餼羊是也於時聽治此月朔之事謂之聽朔此玉藻文是也聽朔又謂之視朔文十六年公四不視朔是也告朔又謂之告月文六年閠月不告月是也又謂之朝廟文六年云猶朝於廟是也又謂之朝正襄二十九年釋不朝正於廟是也 張子曰據玉藻天子聽朔於明堂諸侯則於太廟就告朔之處告祖而行 馬氏睎孟曰覲禮天子拜日於東門之外祀日於南門之外祀月於北門之外祭日於東祭月於西然朝日非不於南不載於記夕月非不於西不見於覲禮日陽也以始事爲功而主於東月隂也以終事爲功而主於北故也 又曰告朔告於廟聽朔聽其事天子告朔於廟明其受之於祖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端當為冕字之誤也孔疏凡衣服皮弁尊次以諸侯之朝服次以𤣥端案下諸侯皮弁聽朔朝服視朝是視朝之服卑於聽朔今天子皮弁視朝若𤣥端聽朔則是聽朔之服卑於視朝與諸侯不類且聽朔大視朝小故知端當為冕𤣥衣而冕冕服之下 孔氏穎達曰案宗伯實柴祀日月星辰則日月爲中祀而用𤣥冕者以天神尚質故也 方氏慤曰經有曰𤣥冕有曰𤣥冠何也蓋𤣥端者祭服燕服之總名衣𤣥衣而加𤣥冕則爲祭服衣𤣥衣而加𤣥冠則爲燕服或冠冕通謂之端𤣥端而朝日則是加𤣥冕者也𤣥端而居則是加𤣥冠者也 馬氏睎孟曰周之朝日王搢大圭執鎮圭而圭之藻藉有五采五就乗龍載大旂而旂之象有日月交龍其壇曰王宮其燎則實柴其牲幣則尚赤其樂則黄鍾大呂雲門而與祀天神上帝者大槩同矣服不以衮冕而以齊燕之𤣥端祀羣小祀之𤣥冕豈禮所謂稱也國語曰天子大采朝日虞以大采為五色之繅藉而其服則衮其説是也然記稱朝日以𤣥端蓋非周禮也鄭氏易𤣥端以𤣥冕誤㑹周禮也
  案𤣥端以方幅為名朝祭之服亦然其别者不畫則止謂之端畫則曰衮曰鷩曰毳曰希曰𤣥而無端名此記言𤣥端鄭氏由下皮弁視朝推之而以爲冕然朝日爲中祭不應服祭羣小祀之𤣥冕故又疑𤣥端朝日非周禮謂鄭不當改端爲冕方氏又即鄭説而小變之以爲𤣥端而加𤣥冕則亦鄭説耳或又謂𤣥端即指有畫者言以為𤣥端即衮冕此與周禮言衮言鷩之例不符要惟鄭孔為近似但朝日𤣥冕究未敢安特並存之以備考云
  存異鄭氏康成曰凡聽朔必以特牲告其帝及神配以文王武王孔疏以告朔禮略故用特牛月令每月云其帝其神故知皆告以在明堂中故知配以文武或以武王配五神於下非也
  案天子聽朔於明堂告朔亦必於廟則告朔時其帝及神不與也且明堂饗帝配以文王故孝經云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武王不與也鄭氏創其説而孔氏附之非矣
  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闔胡獵反扉音非
  正義鄭氏康成曰閏月非常月也聽其朔於明堂門中還處路寢門終月孔疏案太史云閏月詔王居門終月是還處路寢門終竟一月所聽之事於一日耳其餘日則居燕寢也 孔氏穎達曰閏非常月無恒居之處故在明堂門中聽朔於明堂門反居路寢門通論孔氏穎達曰皇氏云明堂有四門即路寢亦有四門閏月各居其時當方之門
  案闔門當依鄭注爲明堂門中無疑但聽朔於明堂者暫而一月之事非可卒辦故注又云還處路寢門終月還處亦謂聽事於寢門之中非寢於寢門之中也周官六寢惟小寢五爲休息之所五寢以時分不以月分則閏月何嘗無所繋之時乎闔左扉何也蓋月令明堂凡孟月居左而季月居右義取乎天之左旋耳至閏月則前月之氣已過後月之氣方來故闔左以送前月開右以迎後月禮之時為大而順次之者固當如是非獨爲左陽而右隂也路門布政之門聽朔於明堂而闔左扉還處於路門而亦必闔左扉矣
  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餕音俊大音泰酏以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餕食朝之餘也奏奏樂也上水水爲上餘其次之 孔氏穎達曰天子既著皮弁視朝遂以皮弁而朝食所以敬養身體至日中之時還著皮弁而餕朝之餘食餕尚奏樂即朝食奏樂可知也月朔禮大故加用大牢周禮大司樂云王大食令奏鐘鼔 方氏慤曰以朝服而食不敢慢於所養也日中餕朝之餘不敢厚於所養也奏而食周官膳夫掌王之食飲以樂侑食所以和其心志而助氣體之養也日少牢朔月大牢所以爲豐儉之節且重朔故也前於朔言聽此於朝言視聽主有所受於上視主有所明於下味以淡爲本上水則貴本故也 周氏諝曰皮弁之服白布衣積素以爲裳弁用皮者貴自然也衣白而裳素者貴其潔且明也
  餘論陸氏佃曰日中言奏而食則夕食不以樂侑然猶祭也故曰夕深衣祭牢肉周官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楚語天子舉以大牢祀以㑹其舉謂朔月月半以盛者言之鼎十二物不必皆大牢也禮君無故不殺牛則王雖尊不應日殺牛天子言飲諸侯言爼簋飲養陽氣食養隂氣也
  案凡殺牲盛饌即曰舉周禮日舉即此日少牢也楚語舉以大牢即此朔月大牢也又此五飲皆常飲也故於六飲去凉醷凉者氷水夏暑飲之非常飲也醷酸亦醯之類非常飲也而加酒以酒養人氣血可常飲也
  卒食𤣥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瞽音古上時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服𤣥端燕居也左史右史其書春秋尚書其存者孔疏春秋是動作之事故以當左史所書左陽陽主動尚書記言誥之事故以當右史所書右陰隂主靜也瞽樂人也孔疏御侍也以瞽人侍側幾猶察也察其哀樂孔疏政和則樂聲樂政酷則樂聲哀察其哀樂防君之失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五史無左史右史之名襄二十五年傳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是記動作之事則大史爲左史也僖二十八年傳王命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是言語之事故為右史酒誥云矧大史友内史友鄭注掌記言記行是内史記言大史記行也此論正法若其有闕則得交相攝代春秋之時特置左史右史襄十四年左史謂魏莊子昭十二年楚左史倚相是也藝文志及六藝論云右史記事左史記言與此正反 陳氏祥道曰古者端衣或施之於冕或施之於冠樂記魏文侯端冕而聽古樂此施之於冕者也冠禮冠者𤣥端緇布冠既冠易服服𤣥冠𤣥端内則子事父母冠緌纓端韠紳公西華曰端章甫以至晉侯端委以入武宮晏平仲端委以立於虎門此施之於冠者也蓋𤣥端齊服也諸侯與士以為祭服玉藻𤣥端以祭特牲冠𤣥端是也大夫士以爲私朝之服玉藻朝𤣥端是也天子至士亦以爲燕服玉藻天子卒食𤣥端而居内則事父母端韠是也然則端衣所用固不一矣 陸氏佃曰諸侯言夕深衣舉輕天子言卒食𤣥端而居舉重互相挾則天子夕亦深衣諸侯卒食亦𤣥端而居左史右史諸侯亦應如此諸侯言行或愧於書天子言幾聲諸侯言定體善言卜幾聲精矣
  存異陳氏祥道曰周官典同言髙聲䃂下聲肆正聲緩則所謂中聲者一適於正緩而已蓋樂以中聲爲本而一上一下非所以爲中也古者神瞽考中聲以作樂蓋本諸此然則御瞽察樂有不以中聲為量乎上非中下亦非中御瞽在所幾焉若夫不上不下而要宿於中則中和之紀於是乎在尚何幾察為哉案周官對正聲而言故髙下俱失其正若謂上下則幾而中聲即可不幾則神瞽之所考者謂何陳氏之論似是而非且此記特辨其哀樂以知政之得失耳與中聲之義又有别矣
  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貶損也 孔氏穎達曰周禮司服大札大荒大烖素服鄭注大札疫病也大荒饑饉也大烖水火也此天子諸侯罪己之義
  通論孔氏穎達曰素服者謂素衣故下文諸侯年不順成君衣布與此互文也其臣下助君禱請之時乃素故司服𤣥端素端注云為札荒有所禱請也 馬氏睎孟曰順在氣成在物不順則逆而水旱至焉不成則虧而饑饉至焉周官司服大荒素服大司徒荒政蕃樂大司樂大凶弛縣雜記凶年乗駑馬皆憂以天下故也
  總論范氏鍾曰自天子玉藻至食無樂此天子之儀十二天數也旒必象焉變化天道也龍卷象焉尊祖配天以是而祭可以對越上帝來格祖考矣東者日之所出向明而治閏必變而從時皆天道也皮弁以食順以質也餕食之餘自損挹也日少牢崇儉也朔月大牢敬始也朔言聽受命於天也朝言視中正以觀天下也五飲水之為上原本而反始也燕居而齊服戒謹恐懼於不覩不聞也言動有書表儀天下也幾聲以察治忽聲音與政通惟樂不可以偽為也年不順成遽自貶損憂以天下也一衣服飲食動作起居雍雍肅肅周旋中禮矣
  諸侯𤣥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聽朔於大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裨婢支反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端祭先君也孔疏與上天子龍卷以祭其文相類故知祭先君也鄭注王制𤣥衣養老云𤣥衣素裳天子之燕服為諸侯之朝服天子諸侯以朱為裳上士以𤣥為裳中士以黄為裳下士以雜色為裳則名𤣥端不得名朝服裨冕朝天子也公衮侯伯鷩子男毳也孔疏案覲禮侯氏裨冕鄭注裨之為言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是以總云裨冕皮弁下天子也孔疏以天子用𤣥冕諸侯用皮弁故云下天子也此内朝路寢門外之正朝孔疏以下文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故知此路寢門外朝天子諸侯皆三朝孔疏太僕掌燕朝之服位注燕朝朝於路寢之庭是一也司士正朝儀之位注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是二也朝士掌外朝之法注外朝在庫門之外皋門之内是三也諸侯三朝已見於文王世子疏 劉氏彜曰天子聽朔於明堂而頒其正朔於天下諸侯受而藏諸大廟每月之吉則以餼羊告朔祭於大廟因而聽其月朔之政則服皮弁焉
  存疑鄭氏康成曰端亦當為冕孔疏𤣥端賤於皮弁下文皮弁聽朔於大廟不應𤣥端以祭先君故知亦當為𤣥冕 孔氏穎達曰行此禮天子於明堂諸侯於大祖廟訖然後祭於諸廟謂之朝享司尊彜云朝享是也聽朔又謂之月祭祭法云皆月祭是也案朝享月祭與告朔無干 戴氏侗曰裨冕冕服之次諸侯朝天子則降而服其次如公當衮則服鷩侯伯當鷩則服毳 馬氏睎孟曰周諸侯之衣服禮儀皆以命數為節而諸侯相見亦用朝王之圭藉豈祭不以朝王之裨冕特降之以從𤣥冕乎殆不然矣公西華曰宗廟之事如㑹同端章甫則端𤣥端也孔子冠章甫之冠而公西華亦以端章甫為禮記者所以有𤣥端以祭之説歟
  存異鄭氏康成曰諸侯祭宗廟之服惟魯與天子同孔疏案明堂位君卷冕立於阼此謂祭文王周公之廟得用天子之禮祭魯公以下則亦𤣥冕 方氏慤曰内朝亦曰燕朝以其别於外朝故曰内以其别於治朝故曰燕視止於内朝者常朝也故以日言之案燕朝為路門内之朝此記指路門外之朝疏説甚明方氏之説非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記曰齊之𤣥也以陰幽思也故祭之冕服皆𤣥齊之端衣亦𤣥儀禮大夫祭以朝服士祭以𤣥端冠禮冠者服𤣥端雜記公襲朝服一𤣥端一襚禮自堂受𤣥端則朝服𤣥端異矣𤣥端皆𤣥裳或黄裳雜裳可也未聞以素裳也鄭注云朝服冠𤣥端素裳此説無據案士冠禮朝服素韠特牲𤣥端爵韠是異以韠不以裳案天子之服必十二章以則天數上公則止九章鄭據左傳三辰旗旂句謂登日月星於旂則服去三章而止九將畫黼於扆畫雉於門而山節藻棁服并去此四章而五乎上公九命九章自衮冕而下侯伯七命七章自鷩冕而下子男五命五章自毳冕而下大國之孤四命自希冕而下卿大夫不過三命自𤣥冕而下士一命無冕自皮弁而下此皆在外者也其在内則三公八命猶鷩冕故曰三公一命衮卿六命猶毳冕大夫四命猶希冕上士三命乃𤣥冕在内屈也其出封則皆加一命在外伸也未出封加衮以前則在内公卿之冕服自應比在外諸侯降一等既出封以後則冕服繋王命所加入朝時自應如周禮大行人九儀之命上公九章而服衮侯伯七章而服鷩子男五章而服毳夫亦何嫌而必降服其次如戴所云乎出封加命之諸侯若以入朝而必降其服將何以别於在内公卿未之加命者乎且裨有埤陪之義又卑也副也凡冕以一上者為正其餘卑者為裨天子裘冕十二旒為主為正衮冕而下為副為陪諸侯冕服通稱裨冕王朝卿大夫士亦如之故曽子問云大祝裨冕又云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覲禮云侯氏裨冕侯氏以入朝而見屈於王豈大宰大宗大祝亦必降服其次乎其總稱裨冕者以服衮服鷩服毳之諸侯同時入覲服章非一故以裨冕括之亦猶五玉總稱為瑞云爾况弁師天子十有二玉朱子謂天子雖與諸侯同冕而旒皆十二玉則與上公衮冕九旒九玉自有分辨鄭孔之説何疑焉至魯君用天子車服乃僖公所僭與魯公何與鄭孔附㑹則非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辨如字徐扶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辨色始入羣臣也入入應門也辨猶正也别也小寢燕寢也釋服服𤣥端孔疏據君故服𤣥端若卿大夫釋服服深衣 陳氏祥道曰詩曰夜鄉晨言觀其旂臣辨色始入之時也又曰東方明矣朝既盈矣君日出而視之之時也朝以先為勤以後為逸退以先為逸以後為勤今朝而臣先於君所以明分守退而君後於臣所以防怠荒 劉氏彛曰大夫有政不敢自達者必入路寢之朝以請於君也故大夫未退則君不敢適小寢古之君臣同心同德以憂國事而君不敢恃其尊大以自暇逸三代之臣所以忠厚勤瘁於後世蓋有所自焉 陳氏澔曰視朝而見羣臣所以通上下之情聽政而適路寢所以決可否之計
  案視朝於路寢門外立而行禮而已禮畢君入路寢門聽政大夫就寢門外左右六府各治其事周禮大僕所謂掌君命之出入諸臣之復逆全在於此臣有所奏告大僕引而入君有所命使大僕傳而出獻可替否反覆商確恒歴數時故臣曰夙夜在公必大夫皆退而後君適小寢釋服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應門之内則路門之外諸侯中門為應門外有皋門若魯則雉庫路入者入雉門也案諸侯無皋門疏誤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爼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羮夫人與君同庖稷食食音嗣庖歩交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食必復朝服所以敬養身也三俎豕魚腊孔疏約特牲禮故知豕魚腊也祭牢肉異於始殺也孔疏早起初殺之時將食先祭肺以周人重肺至夕將食之時切牢肉為小叚而祭之故云異於始殺天子言日中諸侯言夕天子言餕諸侯言祭牢肉互相挾孔疏天子言日中諸侯亦當有日中諸侯言夕則天子亦有夕天子言餕則諸侯亦餕諸侯言祭牢肉則天子亦祭牢肉五俎加羊與其腸胃也孔疏約少牢禮五俎但少牢祭神加羊與膚為五此人君所食無膚而有腸胃也朔月四簋則日食稲粱各一簋而已孔疏以朔月四簋故知日食二簋以稻粱羙物故知各一簋稷食菜羮忌日貶也孔疏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無道被誅後王以為忌日夫人與君同庖不特殺也孔疏夫人與君同庖則后亦與王同庖可知 方氏慤曰牛羊豕為大牢羊豕為少牢諸侯朔月少牢以見日所食特牲三俎者或羊或豕而已案特牲用豕此傳冩之誤深衣燕居之服由朝至夕則可以燕矣故夕深衣而燕食焉朔月少牢固以降於天子亦以無故不殺羊故也俎薦牲肉天産故用陽數之竒簋盛黍稷地産故用陰數之耦五俎四簋則以朔月故倍常也君之常膳非不以稷為食特以稻粱為上而稷為之次耳非不以菜為羮特以雞犬為胾而菜為芼耳今乃食止以其次羮止以其芼則以疾日當自貶故也夫人與君同庖與共牢而食同義
  通論孔氏穎達曰以此而推天子朔月大牢當六簋黍稷稻粱麥苽各一簋若盛舉則八簋故小雅陳饋八簋當加以稻粱此常食也若禮食則兼用簠數更多公食大夫禮簠盛稻粱下大夫六簋上大夫八簋周禮掌客上公簠十侯伯八子男六簋則俱十二存疑方氏慤曰周官膳夫王燕食則奉膳贊祭王荆公謂燕食有魚鳥之膳非祭朝食之餘禮餕餘不祭以餘膳祭非敬也此言日中與夕則燕食爾而曰祭牢肉者由周以前質略故也
  存異陸氏佃曰深衣叙祭牢肉之上則夕亦以此食矣夕燕居之時雖天子亦深衣易曰君子以嚮晦入燕息若端朝事也
  案周官膳夫贊祭注言奉朝之餘膳所祭者牢肉則與此正同蓋朝所祭者肺此所祭者牢肉就全牲言則以此為朝食之餘非前所食者之餘也王安石以餕餘不祭疑此所祭者是魚鳥非牢肉誤矣又上文𤣥端敘卒食之下是可知天子雖卒食猶朝服卒食後乃𤣥端也而陸氏佃顧謂天子亦夕深衣何耶且下朝𤣥端夕深衣據大夫士而言正以不敢上同於天子昭其辨也豈以相備哉
  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廚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逺於萬反踐依注作翦子淺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故謂祭祀之屬孔疏若賓客饗飯亦在其中故云祭祀之屬踐當為翦聲之誤也翦猶殺也 孔氏頴達曰弗身踐此謂尋常若祭祀之事則身自為之故楚語云禘郊之事天子自射其牲又刲羊擊豕是也 方氏慤曰庖宰殺之所廚烹飪之所 應氏鏞曰無故不殺仁也君大夫士必有辨禮也有故而殺禮也逺之而弗身踐仁也君子逺庖廚蓋古有是語孟子亦引之
  存異孔氏穎達曰此君惟據諸侯以天子日食大牢無故得殺牛也無故不殺羊亦諸侯大夫也若天子大夫有故得殺牛 陸氏佃曰踐如字血氣之類蓋若螻蟻
  案孔謂天子日殺一牛顯與本文日少牢朔月大牢背陸謂螻蟻不可踏則婦人之仁矣
  至於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衣於既反搢徐音箭又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不舉者為旱變也君衣布以下皆為凶年變也衣布者謂若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是也孔疏為國之破亂與凶年同故引之搢本去珽荼佩士笏也士以竹為笏飾本以象關梁不租此周禮也殷則關但譏而不征孔疏雖非凶年亦不課税列之言遮列也雖不賦猶為之禁不得非時取也孔疏恐有傷損於物不賦歛也造謂作新也孔氏穎達曰此論諸侯及卿大夫遭凶年之禮關
  謂關門梁謂津梁租謂課稅以其凶年故不課税馬氏睎孟曰古人謂辰角見而雨畢則至於八月不雨者終無雨而萬寶莫期乎成矣此君所以不舉喪服以布士笏以本衣布所以致憂搢本所以自貶不租不賦所以寛民財司關凶札則無關門之征是也土功不興所以寛民力司徒荒政弛役是也關以通陸梁以通川大夫不得造車而繼之以馬者造車而馬從之也 朱氏申曰關梁人之所運其利微故其税曰租山澤地之所産其利博故曰賦 輔氏廣曰土功謂築城壘浚河湟大夫不造車馬則君不得為宮室可知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司書言賦而終之以凡税歛掌交言九税而餘官言九賦司徒言征而繼之以賦載師言賦而繼之以税則税者以地取之也征者以正取之也歛則收而聚之賦則取而布之租則取之不可以悉税者取之以道征者取之以義歛者取之事賦者取之法租者取之戒其言不同相備故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至於八月建子之月盡建未之月也孔疏文公十年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傳云不曰旱不成災也春秋之義周之春夏無雨未能成災至秋秀實之時而無雨則雩雩而得雨則書雩喜祀有益也雩而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也 劉氏彜曰洪範庶徵三代之明訓也君人者知其由已之致也反躬自訟不御正寢不進常膳食不舉樂春秋所以書正月至於七月不雨或書大旱或書大雩或書又雩皆因其違禮違天之實跡書以見其咎徵也三傳弗達聖人之意乃曰不為災故不書旱豈有不雨者七月而不為災者此曰至於八月不雨君不舉後儒惑於三傳不然則誤且繆矣孔氏穎達曰土功不興謂人食不得滿二鬴之歲若人食二鬴則猶興土功均人云豐年旬用三日中年用二日無年用一日廩人云人食四鬴上三鬴中二鬴下是無年猶有一日之役也案年不順成亦大槩謂凶歳耳不興土功謂不造城郭宮室若無年猶有一日之役則凡小力役亦是不必土功也
  案周八月夏六月孟子所謂七八月之間旱則苖槁者言至此月不雨尚未至年不順成也而君已為之不舉見其敬天勤民之至若據春秋至七月不雨不為災至八月乃為災而君不舉之説猶未協經義
  卜人定龜史定墨君定體
  正義鄭氏康成曰定龜謂靈射之屬所當用者定墨視兆坼也定體視兆所得也周公曰體王其無害孔疏此尚書金縢文 孔氏穎達曰龜人云天龜曰靈屬地龜曰繹屬東龜曰果屬西龜曰靁屬南龜曰獵屬北龜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色謂天龜𤣥地龜黄東青西白南赤北黒也體則俯者靈仰者繹前弇果後弇獵左倪靁右倪若定者定其所當用謂卜祭天用靈祭地用射射則繹也春用果秋用靁之屬占人云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注云體兆象也色兆氣也墨兆廣也坼兆璺也凡卜必以墨畫龜求其吉兆若龜從墨而大坼稱為兆廣從墨裂其傍岐細出稱為兆璺君定體者謂五行之兆象既得兆體君定其體之吉凶尊者視大卑者視小也 朱子曰占龜土兆大横木兆直金兆從右邪上火兆從左邪上水兆曲或曰火兆直木兆從左邪上案此即五行之兆象以大小長短明暗為吉凶或占凶事又以短小為吉又有旋者吉大横吉案君定體即以此定其吉凶
  通論方氏慤曰周官言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其序與此不同者彼以尊卑之序言此以先後之序言故也
  存疑吳氏澄曰墨謂既坼之後以墨塗之坼大者食墨粲然可見坼微者墨不能入故但占其坼而已案古卜法今不傳如孔疏則史先就龜腹板為圖如書言我卜瀍水東澗水西又卜瀍水東惟洛食是必圖瀍澗洛水地勢之形而龜之坼如墨所⿰扌𭥍 -- 指則吉也如吳氏説乃既坼後加以墨全非史所能定矣疑疏説猶為近之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孔云君下或有齊字幦音覓詩作幭周禮作幎徐苦荻反犆依注音直齊音齋上鹿字或作豹正義鄭氏康成曰幦覆苓也孔疏苓即式也詩大雅鞹鞃淺幭毛傳云幭覆式幭即幦也又周禮巾車作𧜀但古字耳三者同也知幦是覆苓者少儀云負良綏申之靣拖諸幦是也犆讀皆如直謂縁也此君齊車之飾孔疏以大夫及士皆云齊車故知此君齊車之飾臣之朝車與齊車同飾孔疏據此則君之朝車與齊車異飾也但無文以言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及大夫士等齊車朝車所飾之物尊卑不同皇氏云君謂天子諸侯詩淺幭以虎皮為幭此或緣以虎皮即謂之淺幭歟陳氏祥道曰軾之制有衡以横乎上有犆以直乎下幦若席然施諸軾上其禮有等其用有辨虎以其威猛而有義也羔以其不黨跪乳而有禮也鹿以其善接其類而有仁也豹之於虎其為威小矣齊於朝其為禮異矣故諸侯覲王虎淺幦齊則羔幦虎飾而已士之齊車鹿幦豹飾則朝車之幦與飾不以鹿豹而大夫齊車朝車皆鹿幦豹飾者屈於君故也 方氏慤曰周官巾車金路封同姓象路封異姓齊右謂金路為齊車則王固以金路齊也王如此則同姓從可知言同姓以金路則異姓以象路可知由此推之大夫之車則墨車是也士之車則棧車是也 吳氏澄曰朝車者大夫之朝車也蒙上文大夫之齊車用鹿皮為幦豹皮為飾而其朝車及士之齊車亦皆鹿皮豹犆也言朝車者恐人疑其朝車之與齊車異飾也言士齊車者恐人疑士之齊車與大夫異飾也故重出鹿幦豹犆四字而不殺其文云 徐氏師曽曰鹿善羣豹文炳取其恊恭而有文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車式以苓為之有豎者有横者故考工記注云轛式之植者衡者也 又曰皇氏云詩淺幭與𤣥衮赤舄同文知亦齊車此用羔幦是異代禮案韓侯來朝而賜之必命車也此以為齊車又謂為異代之禮不知何據 方氏慤曰承君之下不言朝車則知君之羔幦虎犆以齊而不以朝也宣王賜韓侯鞹鞃淺幭者謂虎皮淺毛亦虎犆矣蓋天子之所錫不必諸侯之以朝故也 馬氏睎孟曰周禮以金路祭祀㑹同賓客謂之齊車而其幦無所經見荀子曰絲末彌龍所以養威此天子之幦也然則羔幦虎犆殆諸侯之禮歟
  案天子之輅有五等安見輅别而幦與犆盡同歟據周禮喪車且有五等木車犬𧜀疏飾素車犬𧜀素飾藻車鹿淺䄙革飾駹車然𧜀髤飾漆車豻䄙雀飾安見祭車朝車反無辨而同𧜀同飾歟則周禮巾車一職大有闕文而此一節言齊車朝車亦多闕誤蓋朝必降齊一等而士必降大夫一等無緣大夫之齊大夫之朝士之齊俱鹿幦豹犆别數之而仍重言之也芮城定本作大夫齊車豹幦豹犆其朝車與士齊車鹿𧜀豹犆芮氏博極羣書或有據 又案孔以苓即式是已又言以苓為之何也苓是何物可以之為式乎且言式有直者有横者益不可解式車前横木其直者謂之轛式無直者也
  君子之居恒當戸寢恒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首手又反迅音峻又音信衣於既反下衣布同正義鄭氏康成曰當戸鄉明也東首首生氣也衣服冠而坐敬天之怒
  通論方氏慤曰孔子將病猶當戸而坐君視之猶東首加朝服迅雷風烈必變蓋禮然也
  總論孔氏頴達曰自此至光矣一節明卿大夫以下所居處及盥浴并將朝君之儀
  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髪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屨進飲盥音館靧音悔櫛則乙反樿章善反禨其既反絺刃疑反綌去逆反杅音雩蒯苦怪反連力旦反方讀如字屨九具反本又作履
  正義鄭氏康成曰晞乾也沐靧必進禨作樂盈氣也孔疏以新沐氣虚補益其氣更言進羞明為羞籩豆之實孔疏知非庶羞者庶羞為食而設今進禨則為飲設故知是羞籩羞豆絺綌刷去垢也杅浴器也蒯席澀便於洗足也孔疏浴竟出盆踐蒯席上亦刮去垢也連猶同也案同謂此洗足與浴同用湯也疏又以連為釋謂同用湯則垢釋耳進飲亦盈氣也孔氏穎達曰盥洗手也沐沐髮也靧洗面也取稷
  粱之潘汁洗面沐髪並須滑故也此大夫禮人君靧沐皆粱也樿白理木櫛梳也沐髪為除垢膩故用白理澀木以為梳沐已燥則髪澀故用象牙滑櫛以通之禨謂酒也沐而飲酒曰禨進羞之後樂工乃升堂以琴瑟而歌連猶釋也釋去足垢而用湯䦨也 方氏慤曰上貴而下賤絺精而綌粗上絺下綌則用之各以其稱也杅以木為之蒯茅類蒯澀而蒲軟用湯謂用以洗足浴既用湯又用湯以洗足故曰連連之為言續也進飲而不進羞工亦不升歌殺於沐也輔氏廣曰衣布如今之浴衫晞身乃屨屨服之末進屨則衣服皆舉矣故進飲焉
  通論馬氏睎孟曰内則子之於親聘禮館人之於賓皆三日具沐五日具浴蓋禮以情制德以禮作君子知彈冠振衣於其外則必浴德澡心於其内也總論應氏鏞曰沐先稷而後粱櫛先樿而後象浴巾下綌而上絺席先蒯而後蒲蓋垢汙之難去不可不加刮摩滌蕩之力故先用其粗者及整治之後則用潤養之功而已
  將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寢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齊側皆反煇音暉
  正義鄭氏康成曰思所思念將以告君者對所以對君者如復命覆奏命謂所受君命書之於笏為失忘也玉聲玉珮也私朝自大夫家之朝也揖其臣乃行 孔氏穎達曰史謂大夫亦有史官也熊氏云下大夫不得有象笏又解云有地大夫故用象既服者著朝服已竟私習儀容又聽已佩鳴玉聲與行歩相中適也習儀竟行歩至己之私朝揖其屬臣揖竟出登所乗之車而適君朝矣案有地大夫用象以後言諸侯以象大夫以魚湏文竹推之方氏慤曰齊戒故居外寢沐浴以前期為之故曰宿古之人將有所思也必先齊將有所為也必先戒陳氏澔曰煇與光皆言德容發越之盛光則又盛於煇矣
  通論馬氏睎孟曰孔子於哀公三日齊而後請伐齊諸侯於玊畿泰山具朝宿之邑皆以湯沐名之則人臣見君之禮可見矣
  餘論朱子曰漢初有秉笏奏事 又曰執簿亦笏之類只是為備遺忘故手執眼觀口誦於君前有所指畫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畫今世遂用以為常執之物存異吳氏澄曰煇如謂昧爽之際晨光猶熹㣲也有光謂質明之時晨光已顯著也
  案容觀必中禮玉聲必中樂君子事君誠敬積於中儀容發於外煇如有光易所謂有孚暉吉詩所謂儀一心結也如吳説則登車已有光至公門大明矣非辨色始入 又案此章記朝君之禮凡事君者皆當如是不必専謂為諸侯朝天子也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侯荼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荼依注音舒詘出勿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珽之言珽然無所屈也荼讀為舒遲之舒舒懦者所畏在前也詘謂圜殺其首諸侯惟天子詘焉大夫奉君命出入者也上有天子下有已君又殺其下而圜 孔氏穎達曰方正於天下示己之端平正直而布於天下也荼後直下角方正大夫士又杼其下廣二寸 陳氏祥道曰天子於天下體無所屈故體必方正諸侯於天子則謹度以臣之於臣民則制節以君之故荼前詘後直大夫於其君則為臣於天子則為陪臣故笏前詘後詘 方氏慤曰玉之廷者為珽左傳衮冕黻珽珽故直直故方方故正方正者以其直而無所詘於天下也故天子搢之且其動也直天道也其動也詘地道也天子體天道故無所詘諸侯進則勢詘於天子故前詘退則道伸於國人故後直搢謂搢之於紳也搢之於紳則服之也服之欲其識而勿忘故也言天子如此則餘可知矣案紳帶之垂者帶可搢笏紳不可搢紳當作帶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亦笏也謂之珽孔疏以下文笏天子以球玉故知此珽亦笏也或謂之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孔疏玉人注云大圭或謂之珽終葵首者於杼上又廣其首方如椎頭孔疏齊人謂椎頭為終葵是謂無所詘後則恒直相玉書曰珽玉六寸明自炤孔疏引証珽是玉明自炤者内含明也 陸氏佃曰珽非大圭大圭長三尺珽長六寸周氏諝曰笏二尺六寸考工記大圭三尺兼上終葵首言之珽六寸單指終葵首 陳氏祥道曰天子之朝日執鎮圭搢大圭則所執者贄也所搢者笏也諸侯之朝大夫之聘蓋亦如此則諸侯執命圭者必搢荼大夫執聘圭者必搢笏及其合瑞而受圭則執其所搢而已此所謂見於天子無説笏天子之笏曰珽諸侯曰荼大夫以下曰笏者尊者文其名卑者命其實故車天子諸侯曰路大夫以下曰車寢天子諸侯曰宮大夫以下曰寢
  辨正朱子曰周禮典瑞大圭不執只是搢於腰間却執鎮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廟天子皆執大圭大圭長三尺且重執之甚難古者本非執大圭也案珽笏大圭三者鄭氏以為一為鄭氏之説者曰珽玉六寸據上不殺者椎頭也然以笏計之笏度二尺六寸加椎頭六寸是大圭應長三尺二寸而玉人典瑞俱云大圭三尺者何也是大圭非珽明矣第珽與大圭固二而陳氏以珽即笏恐猶未然本文明言天子之珽方正無所詘諸侯之荼前詘後直大夫前後詘笏則明言中愽三寸前後皆二寸則以為大夫之前後詘可也與天子之方正諸侯之後直能附合乎且笏惟天子以球玉諸侯則以象大夫則以竹安得盡以玉為之而但辨其直殺耶則珽與笏亦不得混為一也荀卿云天子御珽諸侯御荼大夫服笏管子云天子執玉笏以朝日又似珽荼之用同於笏者或天子有珽有玉笏接諸侯則搢珽示方正朝日則執玉笏示有所讓諸侯有荼有象笏朝王及臨羣臣則搢玉荼示上詘下直居恒則所搢但象笏歟本文於大夫不舉名蓋大夫惟有一笏原無異制異用觀荀子於大夫言服笏服者其常於天子言御珽諸侯言御荼則必有所御乃用之
  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為於偽反躐力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引卻也退謂傍側也辟君之親黨也登席不由前升必由下也徒坐不盡席尺示無所求於前不忘謙也食則齊者為汙席也 孔氏穎達曰臣侍君坐若側傍有别席則退受側席不退謂傍無别席可退或雖有别席君不命之使退命令與君之親黨同席則卑謙卻引而離君之親黨坐君親黨之下也庾云失節而踐為躐席應從下升若由前升是躐席也徒空也空坐謂非飲食及講問時也不盡席之前畔有餘一尺讀書食則坐近前與席畔齊豆去席尺者解席所以近前之意以設豆去席一尺不得不前坐就豆 方氏慤曰侍坐則必退席者不敢與尊者並故也雖不退席猶須引身而去君之黨以避之於其黨如此則於君可知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讀書則齊者讀書聲當聞尊者孔氏穎達曰案鄉飲酒禮賓席於戸西以西頭為下主人席於阼階介席於西階皆北頭為下賓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又鄉飲酒記云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注云席南上升由下降由上主人受獻自席前適阼階是降自北方者以受獻正禮須席末啐酒也若賓則升降皆由下也
  案上二句言侍君之席下因及師弟賓主之席盖講説與食則惟師南面專席弟子東西面同席賓主則無南面之席惟有東西相向之席講説則書䇿在席前食則豆在席前故升席皆當由後而升乃不相背若由前而升則陵躐而失其節所以不由前為此故也徒坐不盡席尺以示謙也讀書食則與席齊以豆去席尺書亦猶是也
  存異陳氏澔曰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八字當作一句而為字平聲蓋行禮之時人各一席而相離稍逺固可從下而升若布席稍宻或數人共一席則必由前乃可得已之坐若不由前則是躐席也 王氏曰食則豆去席尺讀則與豆齊亦去席尺是謂齊豆去席尺
  案登席不由前疏引鄉飲酒禮於義不符陳氏必以八字為一句其説尤繆曲禮云毋踖席摳衣趨隅不趨隅尚不可而獨可由前乎蓋升席有從下者有從後者必無從上從前者讀書食則齊依䟽為句豆去席尺舉食席以例書席省文也石梁王氏説更支
  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嘗羞飲而俟若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飯扶晚反辯音徧
  正義鄭氏康成曰侍食則不祭雖見客猶不敢備禮也君將食臣先嘗羞忠孝也俟君食而後食若有嘗羞者膳宰存也飯飲利將食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人君賜食之禮祭祭先也禮敵者共食則先祭降等之客則後祭若臣侍君而賜之食則不祭若賜食而君以客禮待之則得祭雖得祭又先湏君命之祭乃敢祭也飯食也君未食而臣先食徧嘗羞膳示行臣禮為先嘗食之義也禮食未飱必先啜飲以利滑喉中不令澀噎君既未飧故臣亦不敢飧而先嘗羞嘗羞畢啜飲以俟君飧臣乃敢飧也若有嘗羞者臣侍食非君所客故不得祭亦不得嘗羞君自有膳宰嘗羞也既不祭不嘗則俟君食後已乃食也飯飲者飲之也雖不嘗羞亦先飲以俟君也 徐氏師曽曰飲而俟飯非飲而俟飧知然者以在品嘗之前也通論方氏慤曰於飯曰先於羞曰嘗互言之耳 陸氏佃曰侍食雖衆其嘗食常卑者一人先
  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嘗之然後惟所欲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飧君既食又飯飧飯飧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覆芳復反飧通作湌從夕者夕食也從水者水澆飯也皆音孫從才用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羞近者辟貪味也順近食者從近始也孔疏意欲嘗逺且從近始辟貪味也覆手以循咡已食也孔疏食飽必覆手以循口邊恐有殽粒汙著之也飧勸食也孔疏飧謂用飲澆飯於器中也禮食竟更作三飧以勸助令飽食使不虚也君既食又飯飧不敢先君飽也三飯臣勸君食如是可也孔疏三飯三度飧也執飯與醬授從者食於尊者之前當親徹也 孔氏穎達曰君命之羞猶是君所不客者也雖君已食已乃後食而猶未敢食羞故又須君命雖得君命猶先食近其前者一種而止品徧也君又命徧嘗而已乃徧嘗之後則隨己所欲不復次第也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客與不客悉皆如此故云凡也君未覆手不敢飧侍食者悉然也君饌已徹則臣乃徹已饌以授從者飯醬是食之主己之所得故自執之以授從者此謂不客者若君與已禮食則但親徹之不敢授已之從者也 余氏心純曰飧不敢先君飽饌不敢先君徹皆視君節以執臣禮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君與己禮食不敢授從者故公食大夫禮賓北面坐取粱與醤以降西面坐奠於階西注云不以出者非所當得是也若非君臣但降等者則徹以授主人相者故曲禮云客若降等徹飯齊以授相者若賓主敵則徹於西序端公食大夫禮親徹是也
  凡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己偞卑侑音又偞虚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盡食不飽謙也水漿非盛饌也已猶大也祭之為大有所畏迫臣於君則祭之孔疏公食大夫禮宰夫執觶漿以進賓受坐祭遂飲 孔氏穎達曰此因上侍君之食因明凡人相敵為食之禮侑食不盡食明勸食尊者之法食於人不飽通包食於尊者及禮敵之人皆謙退不敢自足也食於禮敵之人所設水漿不以祭先偞厭也若祭水漿為大厭降卑微也 方氏慤曰食於人不飽與共食不飽同義
  通論輔氏廣曰孔子説食於人不飽禮也孔子食於少施氏未嘗不飽飽少施氏之德也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虚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隱辟而後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洒先典反又西禮反言魚斤反油音由本亦作由鄭於斯字句禮一字句王肅本無已字及下油字於言字句言斯禮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先君盡爵洒如肅敬貌洒或為察言言和敬貌斯猶耳也油油説敬貌以退禮飲過三爵則敬殺可以去矣 孔氏穎達曰此論臣於君前受賜爵之禮在君前先飲者示賤者先即事後授虚爵者示不敢先君盡爵洒如者謂顔色肅敬如似洒然既受二爵顔色稍和故言言皇氏讀言為誾義亦通也油油者言侍君小燕惟止三爵顔色油油説敬故春秋左氏傳云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坐跪也初跪脱屨堂下為敬故退而跪取屨起而逡廵隱辟而著之納猶著也若坐左膝則著右足之屨若坐右膝則著左足之屨 輔氏廣曰言君若賜之爵則非禮食可知越席再拜稽首受者受於尊所也反登席而祭之 方氏慤曰隱則不顯辟則不正隱辟而後屨與就屨跪而屏之於其側同義坐左納右坐右納左凡以順手足之便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謂朝夕侍者始得爵也若其大禮則君先飲而臣後飲故曲禮云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燕禮公卒爵而後飲是也此經再拜稽首而後受燕禮興受爵降下奠爵再拜稽首則先受而後再拜燕禮據大飲法此據朝夕侍君而得賜爵燕禮非惟三爵而已 馬氏睎孟曰考工記一升曰爵三升曰觚自觚至散其量有差而此特言爵者蓋爵者觚觶角散之總名故也君之賜爵所以致恩臣之受爵貴於至敬此所以三爵而油油以退也若夫湛露之燕諸侯至於不醉無歸燕禮之燕臣至於無算爵此又禮之大者與此異也士相見禮言君賜之爵退則隱辟而後屨君為之興則曰君無為興而其出至於三辭此不言者記其畧也 朱子曰詳畧不同皆宜參考 應氏鏞曰古之君臣以情相與於其閒燕命之侍坐賜食賜爵非朝聘宴饗之正疑若不必過嚴其分然亦未嘗忘恭敬之心亷恥之節焉其有不同者食則命之祭然後祭爵則越席而飲者不敢留君惠也飲至於三而亟退者酒易及亂而遂其驩則無已也飯至於三而猶勸者食以養人而相愛之意為無窮也詩曰三爵不識矧敢多又古聘射之禮賓主百拜而酒三行則爵不過三古之定禮也若夫傳有四飯之文禮有勸飧之義其亦不厭於詳矣存異王氏肅曰二爵而言飲二爵可以語也言斯禮語必以禮也
  案鄭王二説義皆可通但王説言字頗鑿
  凡尊必上𤣥酒惟君面尊惟饗野人皆酒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上陳澔本作尚棜於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酒不忘古也面猶鄉也燕禮曰司宮尊於東楹之西兩方壺左𤣥酒南上公尊瓦大兩有豐在尊南南上饗野人皆酒飲賤者不備禮也棜斯禁也無足有似於棜是以言棜孔疏案鄉飲酒禮設兩壺於房戸間有斯禁彼是大夫禮此云大夫用棜故知棜是斯禁也案特牲禮注云棜今木舉上有四周下無足今斯禁亦無足故云有似於棜 孔氏穎達曰人君燕臣子專其恩惠故尊鼻鄉君若兩君相見則尊鼻於兩楹間在賓主之閒夾之不得面鄉尊也饗野人謂蜡祭時也野人賤不得本古又無德又可飽食故惟酒而無水也側謂旁側在賓主兩楹閒旁側夾之若一尊亦曰側尊故士冠禮云側尊一甒醴在服北注云無偶曰側與此側别 方氏慤曰設𤣥酒之尊必在衆尊之上禮運言𤣥酒在室是矣君面尊者專惠之道也臣側尊者辟君之嫌也 陸氏佃曰禁即棜也變棜言禁棜之辭仁禁無所不禁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行人王禮諸侯饗而有祼孤卿無祼則以酒禮之而已觀此則君子之於野人又可知也然禮之不用𤣥酒非特此也士冠禮醴子昏禮醴婦聘禮醴賓皆無𤣥酒禮質故也特牲少牢酌一尊無𤣥酒禮殺故也昏禮尊於房戸之閒無𤣥酒外畧於内故也士喪既夕士虞皆有酒醴無𤣥酒凶變於吉故也然則𤣥酒雖薄而其禮重醴酒雖厚而其禮輕記所謂近於人情非其至者於此見矣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二
  玉藻第十三之二
  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冠而敝之可也冠古亂反布冠如字下並同敝音弊本亦作弊
  正義鄭氏康成曰緇布冠本太古耳非時王之法服也 孔氏穎達曰從諸侯下達於士其初加者是緇布冠不復常著冠而敝去之可也 周氏諝曰用緇布者所以立本也然非以趨時故既冠而即敝之可也
  案崇本尚質而導人心於朴淳則始加緇布之深意也故冠義以此始兹雜明冠制亦以此始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桓公始也一節廣論上下及吉凶冠之所用唯五十不散送及親没不髦記者雜録厠在其閒
  𤣥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𤣥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𤣥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繢又作繪户内反緌本又作蕤耳隹反齊側皆反綦音其徐其記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冠朱組纓緇布冠繢緌始冠之冠也𤣥冠委貎也諸侯緇布冠有緌尊者飾也孔疏郊特牲士冠禮皆云其緌也吾未之聞謂大夫士也此云繢緌諸侯之冠故云尊者餙也繢或作繪緌或作蕤齊冠言齊時所服也孔疏言齊者兼祭祀之時故曲禮云立如齊恐此齊亦兼祭祀故言齊時所服其祭諸侯則𤣥冕也 陳氏祥道曰朱以著正陽之色繢以備五采之文五采雖美不若正陽之純純其飾所以異也諸侯與士之齊則同而尊卑之分則異同故皆𤣥冠以一其誠異故組纓殊色以辨其等丹則顯綦倉艾色則晦也 方氏慤曰天子言纓諸侯言緌互相備爾𤣥則純乎天之色緇則雜以地之色故以為天子諸侯隆殺之辨齊之冠一以𤣥者以陰幽思也 馬氏睎孟曰委貌之制不可考觀周禮言冠弁而康成以委貎言之則委貎類弁矣范文子以杖擊其子而折委筓則委貎有筓矣士冠禮緇布冠有纓無筓而皮弁爵弁有筓則委貎殊於緇布冠類於弁可知也周官司服其祭服有𤣥端素端記曰太古冠布齊則緇之又曰齊之𤣥也又曰齊𤣥而養又曰𤣥冕齊戒荀子曰端衣𤣥裳輓而乘路蓋太古之祭冠以緇周之祭冠以𤣥天子齊則𤣥冕而𤣥端所以輓而乘路者也諸侯而下則𤣥冠𤣥端而已所謂丹綦組纓是也 朱氏申曰朱與丹皆赤類也然朱則含陽焉丹則受陽而已繢與綦皆雜色也然繢則以畫綦則染之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四命以上齊祭異冠孔疏諸侯𤣥冕祭𤣥冠齊孤則爵弁祭亦𤣥冠齊是齊祭異冠也其三命以下大夫則朝服以祭士𤣥端以祭皆𤣥冠是齊祭同冠天子之士與諸侯上大夫同天子大夫與諸侯孤同此云四命齊祭異冠謂自祭助祭於君則齊祭同冠也鄭答趙商云齊祭謂齊時一冠祭時亦一冠四命乃然大夫冕士弁而祭於君齊時服之祭時服之鄭言是助祭齊祭同冠若然士之助祭齊服應服爵弁而鄭注旅賁氏云服𤣥端不服爵弁者熊氏云士助王祭祀服爵弁若助王受朝覲齊時則服𤣥端義或然也 陳氏祥道曰天子諸侯大夫齊祭異服特天子於羣小祀皆𤣥冕則齊祭同服存異陸氏佃曰𤣥冠丹組纓亦天子之齊冠
  案記謂夏之末造有諸侯冠禮自必有天子冠禮而此朱組纓繢緌誠如鄭云始冠之冠蓋夏之末造興焉至周彌文矣冠之制有三冕最尊弁次之冠又次之故冕弁不得妄干而冠自天子下逹然天子亦止用之燕居耳此言齊冠不及天子天子齊以冕故也陸謂𤣥冠丹組纓亦天子齊冠則無别矣且羣小祀祀之最卑者也猶必𤣥冕是天子無以冠齊者陳氏以齊祭異冠兼大夫較鄭四命以上之義為長蓋𤣥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則諸侯以下齊必以冠可知乃雜記有云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卽謂雜記大夫為孤而士則固弁而祭於公是雖小國之大夫亦當弁而祭於公也以齊無不𤣥冠之諸侯以祭有弁之士齊祭異冠矣而顧謂四命以上始然宜乎來趙商之問而孔氏輾轉以求申其説終疑其義之或然哉
  縞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𤣥冠縞武不齒之服也縞古老反又古報反紕音埤又埤支反惰徒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縞冠𤣥武謂父有喪服子為之不純吉也武冠卷也古者冠卷殊孔疏卷用𤣥而冠用縞冠卷異色紕讀如埤緣邊也既祥之冠已祥祭而服之也閒傳曰大祥素縞麻衣垂緌五寸亦縞冠素紕凶服之象也孔疏以文承上故知縞冠素紕而加垂緌五寸垂長緌明非既祥不齒所放不帥教者 孔氏穎達曰姓生也孫是子之所生故云子姓武用𤣥𤣥是吉方氏慤曰武在下為父而𤣥親親於下也冠用縞縞是凶方氏慤曰冠在上為祖而縞尊尊於上也吉而雜凶不純吉也縞冠素紕縁冠兩邊及冠卷之下畔其冠與卷身皆用縞未純吉之祭服也但以素縁耳 方氏慤曰既祥之冠不以布而以縞吉事之先見也紕不以采而以素有禫餘哀故也 陳氏祥道曰子姓之縞冠𤣥武則凶其上不齒之𤣥冠縞武則凶其下凶其上以父之有服故也凶其下以下之自貽故也 呉氏澄曰對有服之父而言則曰子對所為服之祖而言則曰孫故兼言子姓 應氏鏞曰垂緌五寸游曳而長非法服也蓋勤飭者敏於趨事謹於守禮故緌必短惰游者怠於事而侈於飾故特長
  通論孔氏穎達曰縞是生絹而近吉當祥祭之時身著朝服首著縞冠以其漸吉故也不言以素為紕故喪服小記云除成喪者朝服縞冠雜記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鄭云祭猶縞冠雜記又云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據此皆云祥祭縞冠若既祥之後微申孝子哀情故加以素紕以素重於縞也檢勘經注如此而皇謂縞重素輕祥祭之時以素為冠以縞為紕紕得冠名祥祭之後以縞為冠以素為紕亦冠得紕名素冠文無所出不知皇何據案禮無素冠詩庶見素冠 陳氏祥道曰惰游之責輕於不齒而縞冠素紕垂緌五寸重於𤣥冠縞武何也蓋惰游者一時之過茍變惰游以趨職事則縞冠垂緌棄之可也若夫𤣥冠縞武或服之終身或服之三年故以重馭暫義也以輕馭久仁也義故民畏其威仁故民懷其徳
  存疑鄭氏康成曰惰游罷民也孔疏周禮坐嘉石之罷民
  辨正陸氏佃曰惰游言士非罷民著矣亦言士猶以士望之
  案居冠不緌而游惰之士常垂緌以為飾則使之縞冠素紕加垂緌五寸無喪若有喪以深著無事若有事之深可閔也
  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後緌屬章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燕居也著冠於武少威儀有事然後緌燕無事者去飾
  通論周氏諝曰諸侯齊與燕雖皆用𤣥冠然齊冠不屬卷而加緌則齊與燕其服不能無小異 陳氏祥道曰子姓之冠縞冠𤣥武不齒之冠𤣥冠縞武則非子姓與不齒冠武同色也雜記曰委武𤣥縞而后蕤則武亦謂之委以其若冠之足故曰武以其委於下故曰委
  案武者冠之卷儀禮斬衰外畢注冠前後屈而出縫於武賈疏前後兩頭皆在武下向外出反屈之縫於武縫畢向外故云外畢是惟斬衰外畢諸冠皆内畢也若冠不與武相屬則制冠猶未畢何以冠乎喪大記加武帶絰謂加絰於冠之武非前冠無武至此加武也固冠在纓不在武此節文義以有事與居對以後緌與屬武對言常時纓屬於武故無緌有事乃繫纓於筓以固冠而因垂其餘以為飾乃有緌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若非燕居則冠與武别臨著乃合之有儀飾故也 陳氏祥道曰古者施冠於首然後加武以約之喪大記襲裘加武則武之設所以約冠居冠屬武則非燕居武不屬於冠也喪冠條屬則非有喪者纓武異材也 方氏慤曰君子動而有為則詳而文靜而無事則畧而質居冠屬武畧而質也
  五十不散送親没不髦大帛不緌𤣥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散悉但反髦音毛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十送喪不散麻始衰不備禮也孔疏始死三日之前要絰散垂三日之後乃絞之至葬啓殯已後亦散垂既葬乃絞五十既衰不能備禮故不散垂不髦去為子之飾大帛不緌去飾也 周氏諝曰五十不散送養筋力於始衰之年親没不髦責成人於親没之後大帛不緌異於吉也 方氏慤曰紫色非正也後世用之自桓公始
  存異鄭氏康成曰帛當為白謂白布冠凶服𤣥冠紫緌僭宋王者之後服也孔疏以祭周公用白牡乘大路是魯用殷禮故疑紫緌僭宋後緌當用繢孔疏以上文云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故知也
  案雜記大白與緇布連文則白布冠居喪所服此大帛則素繒凡有憂者之服如衞文公大帛之冠及秦伯素服郊次用之不必改此帛為白孔子惡紫奪朱時人好紫桓公以為緌耳宋王者之後服紫何據乎天子朱紘諸侯青紘青紘則青緌者宜也始冠之緇布繢緌冠而敝之矣豈以為常乎
  朝𤣥端夕深衣深衣三袪縫齊倍要祍當旁袂可以回肘朝直遥反祛起魚反縫音逢齊音咨要一遙反祍而審反又而鴆反肘竹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大夫士也孔疏朝𤣥端與君不同故知是大夫士三祛者謂要中之數也袪尺二寸圍之為二尺四寸三之七尺二寸孔疏深衣云幅十有二以計之幅廣二尺二寸邊各去縫一寸餘有一尺入寸裳每幅交解之潤頭廣尺二寸狭頭廣六寸此寛頭嚮下狹頭向上要中十二幅廣各六寸故為七尺二寸縫紩也紩下齊倍要中齊丈四尺四寸孔疏下齊十二幅各廣尺二寸故為一丈四尺四寸衽謂裳幅所交裂也袂可以回肘二尺二寸之節孔疏肘長尺二寸故可以回肘也凡衽者或殺而下孔疏謂喪服之衽廣頭在上狹頭在下或殺而上孔疏謂深衣之祍寛頭在下狹頭在上是以小要取名焉孔疏深衣與喪服相對為小要両旁皆有此祍衽屬衣則垂而放之孔疏謂喪服或朝祭之衽屬裳則縫之以合前後孔疏謂深衣之衽上下相變也孔疏謂上體是陽陽體舒散故垂而下下體是隂隂主收歛故縫而合之 孔氏穎達曰袪謂袂末言深衣之廣三倍於袂末齊謂裳之下畔要謂裳之上畔衽謂裳之文接之處當身之畔深衣衣上屬幅而下裳下屬幅而上相對為祍鄭注深衣鉤邊今之曲裾則宜兩邊而有也陳氏祥道曰深衣與長中同制異飾連裳方袷直
  繩旁衽以至裳十二幅要三袪縫齊倍要之類此其所同也深衣之純以采若素長衣之純素而已中衣之飾繡黼丹朱而與長衣又繼揜尺焉蓋以其衣裳邃焉故謂之深衣以其祛褏長焉故謂之長衣以其有表而在中焉故謂之中衣 張氏怡曰禮服殊裳則衽圍揜前後深衣連裳祍揜向旁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士大夫以視私朝故服𤣥端若朝君則朝服也若大夫莫夕蓋亦朝服其私朝及在家大夫士夕皆深衣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衽之辨有上下其用有左右生者尚右記曰親始死扱衽是也死者尚左記曰小歛大歛祭服不倒皆左衽是也
  總論孔氏頴達曰自此至弗敢充也一節廣論衣服及裘裼襲之事
  長中繼揜尺袷二寸袪尺二寸緣廣寸半以帛裏布非禮也祫音劫廣公曠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其為長衣中衣則繼袂揜一尺若今褏矣深衣則緣而已祫曲領也袪袂口也緣飾邊也中外宜相稱故以帛裏布非禮也冕服絲衣也中衣用素皮弁服朝服𤣥端麻衣也中衣用布孔疏皮弁服朝服𤣥端服三衣用麻麻即十五升布故中衣並用布也 孔氏穎達曰長衣中衣制同有表謂之中衣若露著則曰長衣幅廣二尺二寸長衣中衣以半幅繼續袂口故揜餘一尺也長衣揜必用素中衣揜或布或素隨其衣而然以帛裏布非禮者若朝服用布則中衣不得用帛 陸氏佃曰長衣練冠長衣是也中衣繡黼丹朱中衣是也周氏諝曰𤣥冕而上衣用帛者則裏亦用帛皮弁而下衣用布者則裏亦用布 余氏心純曰袂口以半幅繼續而揜覆一尺此與深衣異袷二寸袪尺二寸緣廣寸半皆與深衣同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遭君夫人世子之喪將命於大夫主人長衣練冠以受喪服小記大夫士筮宅史練冠長衣以筮是長衣所施趨於凶而非純凶也
  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衣正色裳閒色衣於既反閒去聲正義鄭氏康成曰織染絲織之士衣染繒也不貳采大夫去位宜服𤣥端𤣥裳孔疏大夫士去國三月之内服素衣素裳三月之後則服𤣥端𤣥裳衣正色裳閒色謂冕服𤣥上纁下孔疏𤣥是天色故為正纁是地色赤黄之雜故為閒色 孔氏穎逹曰織者前染絲後織此服功多色重大夫以上衣之士賤不得衣也皇氏云正謂青赤黄白黑閒謂縁紅碧紫駵黄青是東方正緑是東方閒木色青木尅土土黄故緑色青黄也朱是南方正紅是南方閒南火赤尅金故紅色赤白也白是西方正碧是西方閒西金尅木故碧色青白也黒是北方正紫是北方閒北水黒尅火故紫色赤黒也黄是中央正駵黄是中央閒中央土尅水水黒故駵色黄黑也 徐氏師曾曰衣被於上體用正色以得五行之純氣尊之也裳被於下體用閒色以得五行相尅之雜氣卑之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士衣染繒詩庶人得衣錦者禮不下庶人有經而等也唐傳云古者有命民飾車駢馬衣錦非周法下文居士錦帶者直以錦帶非為衣也大夫以上得衣織衣而禮運云衣其澣帛謂先代禮尚質故也
  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振依注讀袗之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列采正服振讀為袗襌也孔疏振袗聲相近論語當暑袗絺綌表裘外衣也二者形且褻孔疏形謂其形露見䙝謂可鄙䙝皆當表之乃出襲裘不入者衣裘必當裼也 方氏慤曰正服則文采備焉故謂之列絺綌為凉必有表衣以蔽之惡䙝也表裘固為溫必有正服以被之惡簡也 陸氏佃曰五等采謂之列采猶五等爵謂之列爵能成列者也 呉氏澄曰裼裘者裼衣外之上服直其領而露出裼衣也襲裘者裼衣外之上服曲其領而掩蔽裼衣也非列采與襲裘同皆為其不文也袗絺綌與表裘同皆為其不敬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檀弓云子游裼裘而弔曾子襲裘而弔皆謂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但據露裼衣不露裼衣為異爾若襲裘不得入公門也
  纊為繭縕為袍襌為絅帛為褶纊音曠繭古典反縕紆粉反又紆郡反絅苦逈反又音㢠褶音牒
  正義鄭氏康成曰繭袍衣有著之異名也纊新綿縕舊絮也孔疏鄭時以好者為綿惡者為絮絅謂有衣裳而無裏褶謂有表裏而無著 彭氏汝礪曰纊為繭者纊本是繭為之緼為袍者以舊絮著於夾衣中故為袍此乃袍之賤者子路衣敝縕袍是也袍字通上文纊為繭言之若著以新綿則為袍之美者絅蓋單布衣褶以帛為之即夾衣内無纊縕褶之為言重也
  總論余氏心純曰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故以四時燕服之名因制而定者言之繭袍絅褶衣之名纊縕襌帛是制乃衣之所以得名也上二句是寒服下二句是溫服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謂諸侯與羣臣也諸侯視朔皮弁服孔疏以上文皆云不入公門下云惟君有黼裘君衣狐白裘皆據諸侯禮也 方氏慤曰朝服以布不以純以緇不以縞後世反之始乎季康子之失禮也禮不盛服不充禮所以行道也故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此亦孔子所言也 彭氏汝礪曰案家語季康子朝服以縞曾子問於孔子曰禮乎孔子曰君臣視朝上下同服緇衣羔裘惟諸侯皮弁以告朔卒朔然後服縞以視朝王肅注孔子惡指斥康子但言諸侯明朝服不用縞
  存疑鄭氏康成曰朝服以縞亦僭宋王者之後孔疏王制殷人縞衣而飬老燕服則為朝服宋是殷後故朝服以縞也未道未合乎道謂若衞文公者 陸氏佃曰卒朔卒告朔也告朔已然後退而聽朔案告朔於廟退即聽朔於廟之門其事乃卒本屬一事亦無易服處陸云告朔卒乃聽朔亦小誤 方氏慤曰天子皮弁視朝𤣥端聽朔卒朔事然後視朝事故卒朔然後服朝服也案家語言因視朔而視朝然後服縞若常朝不可服縞非謂卒朔易朝服也方似小誤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黼音甫
  正義鄭氏康成曰僭天子也天子祭上帝則大裘而冕大裘羔裘也黼裘以羔與狐白雜為黼文省當為獮獮秋田也國君有黼裘誓獮田之禮 孔氏穎達曰君諸侯也禮唯許諸侯服黼裘以誓軍衆田獵不得服大裘冬始裘而秋田用黼裘者始誓殺須威也餘論陳氏祥道曰周禮獻皮以掌皮攻皮以裘氏獻裘以司裘司裘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中秋獻良裘季秋獻功裘鄭氏曰良裘因其良時而用之所謂黼裘與功裘人功微粗謂狐青麛裘之屬然則良裘其質美功裘其功多良裘非特黼裘功裘非特狐青麛裘
  存疑方氏慤曰省如字謂春省耕秋省斂 陳氏祥道曰祀天尚道故以大裘誓省尚義故以黼裘誓則前期十日大宰帥執事卜日遂戒是也省則前祭一日大宰及執事眂滌濯宗伯大祭祀省牲眂滌濯是也司寇大祭祀納亨前王郊特牲卜之日王立於澤親聽誓命則王於誓省皆與之也先王制禮盥重於既薦幣貴於未將則禮常嚴於未然之前祭祀治官以治之刑官以涖之則義常肅於行禮之際則黼裘以誓省宜矣 鄭氏康成曰時大夫又有大裘也孔疏以經云唯君則知時臣亦為之
  案黼為斧形取斷制之義於治軍秋殺為合故鄭以音之近讀省為獮方釋以省耕省歛於斧義何取陳因鄭大裘祀天之說謂誓即郊之聽誓於澤省即郊前一日之省牲而黼裘以郊之誓省絶無可據且春秋時亦安有大夫以黼裘僭郊祀而誓省者記不斥其僭天子郊之大無禮而指其僭君黼裘之小失乎玩經意當是言諸侯唯以黼裘誓省而今以大裘誓省僭天子服耳鄭以大夫相形反支而窒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衣於既反裼思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衣狐白毛之裘則以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必覆之者裘䙝也詩曰衣錦絅衣裳錦絅裳然則錦衣復有上衣明矣孔疏錦衣之上更有衣覆之以無正文故引詩 案絅詩作褧昏禮作景加之以為行道禦塵及門則脱之矣不當以此為証天子狐白之上衣皮弁服與孔疏知皮弁服者狐白既白皮弁服亦白錦衣亦白三者相稱也凡裼衣象裘色也孔疏狐白裘用錦衣為裼狐青裘用𤣥衣為裼羔裘用緇衣為裼是裼衣與裘色相近也右虎裘左狼裘衞尊者宜武猛也士不衣狐白辟君也狐之白者少以少為貴也 陳氏祥道曰狐白所以象徳之成狐青所以象仁之發故狐白錦衣為人君之服狐青而下為君子之服言君子之服則大夫士同之也夫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則狐白裘天下之尤難得者右虎裘左狼裘則武士之衞君如手足之衛身也周官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右皆八人然則君之左右蓋旅賁之類也案大司馬僕與車右亦分左右旅賁十六人則在車下者所謂夾王車是也
  通論孔氏頴逹曰天子視朝服皮弁服則天子皮弁之下有狐白錦衣也諸侯於天子之朝亦然故秦詩云君子至止錦衣狐裘此經云君則天子兼諸侯也下云士不衣狐白則卿大夫亦得衣狐白也其裼則不用錦衣熊氏云當用素衣為裼士既不衣狐白熊氏云用麛裘素裼也
  存疑周氏諝曰衣裘之色雖以相稱為貴然狐青裘加以𤣥綃衣白麛裘加以蒼黄之絞衣不必一色則冕服雖𤣥衣不害其加於狐白裘與狐青裘之上皮弁雖白布衣亦不害其加於黑羔裘之上
  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豹包敎反綃音消麛音迷豻音岸絞户交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大夫士也孔疏上文已云君故知是大夫士綃綺屬也染之以𤣥於狐青裘相宜狐青裘蓋𤣥衣之裘孔疏熊氏云六冕皆有裘此云𤣥謂六冕及爵弁也則天子諸侯皆然而云大夫士者君用純狐青大夫士雜以豹褎豻胡犬也絞蒼黄之色也孔子素衣麛裘飾猶褎也孔子緇衣羔裘黄衣大蜡時臘先祖之服孔疏郊特牲黄衣黄冠而祭所以息田夫此息民謂之臘故月令孟冬臘先祖五祀是黄衣為臘先祖之服孔子黄衣狐裘非諸侯則不用錦衣為裼 孔氏穎達曰以狐青為裘豹皮為褎用𤣥綃之衣以覆裼之也 方氏慤曰錦衣以裼燕居之狐裘也𤣥綃衣以裼祭祀之狐裘也黄衣以裼息民之狐裘也言綃則錦衣以降裼皆用綃可知狐有青有白有黄前言青言白以與衣異故也此不言從其衣之黄可知麛裘為聽朔之服羔裘為視朝之服麛鹿子羔羊子於豻言褎則知豹之為飾亦褎矣褎言其體飾言其用
  案論語裼衣必與裘色相稱而此微異或原不必一色者時人禮服之所同而必純一者聖人之所獨也至凡裘天子諸侯用全臣則飾異禮服確然詩於君言羔裘逍遥於卿大夫言羔裘豹袖羔裘豹飾可據不得以犬羊之裘至賤不飾為難也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是故尸襲執玉龜集無事則裼弗敢充也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犬羊之裘質畧亦庶人無文飾故不裼裼主於有文飾之事君子於事以見美為敬也䘮非所以見美故襲君在則裼謂臣於君所也充猶覆也所敬不主於君則襲尸尊則襲執玉龜襲重寶瑞也無事則裼謂已致龜玉也 孔氏穎達曰案聘禮使臣行聘之時主於敬不主於文故襲裘至行享之時主於文故裼裘裘之裼者謂裘上加裼衣裼衣上雖加他服猶開露裼衣見裼衣之美以為敬也弔襲謂主人既小歛之後若未歛則裼裘檀弓子游裼裘而弔是也君在之時則露此裼衣盡其文飾之道以敬於君也服之襲充美也者此謂君之不在臣所加上服掩襲裼衣覆蓋裼衣之美以君不在敬心殺故也凡敬有二體子於父以質為敬故於父母之所不敢袒裼臣於君以文為敬故於君所則裼若平敵以下亦襲以其質略故所襲雖同其意異也尸處尊位無敬於下故襲也凡執玉得襲謂尋常執玉若聘禮執圭璋致聘則襲執璧琮行享雖玉亦裼也龜是享禮庭食之物執之亦裼若㝷常所執及卜則襲敬其神靈也無事則裼謂已致龜玉在君之前不敢充覆其美也若不在君所無事則襲也 劉氏曰六冕服皆黑羔裘禮惟云大裘而冕下冕皆不言裘案下冕不言裘者以大裘而冕則下冕皆裘不言而可知 方氏慤曰由内達外則有裘而後有裼故於裼言裘自外至内則有服而後有襲故於襲言服由内達外則出乎顯故曰見美以示其文自外至内則入乎隱故曰充美以示其質 彭氏汝礪曰前言羔裘有裼衣此羊裘不裼者羔乃羊子貴者服之此羊裘賤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皇氏云六冕及爵弁無裘先加明衣次加中衣冬則次加袍繭夏則不袍繭用葛次加祭服若朝服布衣亦先以明衣親身次加中衣冬則次加裘裘上加裼衣裼上加朝服夏則中衣上不用裘而加葛葛上加朝服熊氏云六冕及爵弁君以純狐青大夫士雜以豹褎謂之功裘内外諸侯朝服則以羔為裘不用狐青劉氏云禮惟云大裘而冕下冕皆不言裘案祭服無裘文無所出大裘上有衣則與𤣥冕無異是以小祀與昊天服同二家皆非熊氏為勝 方氏慤曰夫裘之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則所謂裼者未甞無襲由露其裼衣故謂之裼爾所謂襲者未甞無裼由掩以襲衣故謂之襲爾
  案皇氏祭服無裘説斷非也劉氏六冕皆羔裘証之周禮而合孔之袒熊據鄭大裘祭天而不知龍衮以祭記首明言大裘上有龍衮如何與𤣥冕無别詩言羔裘逍遙狐裘以朝安見諸侯朝不可狐青乎白虎通云天子狐白諸侯狐黄大夫狐蒼士惟羔存以備一説 又案如方説則既襲矣美何從見必釋禮衣去襲衣而後美可見若裼衣而來亦必釋禮衣加襲衣而後美可充當行禮時不應若是煩擾疑只一衣直領左右襟皆有小衽衽相掩則襲屈衽藏之即裼如孝子露肩臂即袒納肩臂於袖即襲也
  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球音求須崔陸音班孔陳如字文孔陳去聲崔陸平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球美玉也孔疏案釋地云西北之美者有崑崙墟之璆琳琅玕焉璆琳美玉球與璆通文猶飾也大夫士飾竹以為笏不敢與君並用純物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去一一節明天子以下笏所用之物並明用笏之事及濶狹長短魚須文竹庾氏云以鮫魚須飾竹以成文士以竹為本質以象牙飾其邊緣言可者通許之辭 陳氏祥道曰玉徳之美象義之辨竹禮之節天子尚徳諸侯貴義大夫士則循禮而已此笏所以異也大夫近尊而其勢屈士遠尊而其禮伸此飾所以異也 馬氏晞孟曰象也者馴物也諸侯之在外以順為行故其笏用象大夫士皆事人者也事人者以貞固為節故其笏用竹
  存疑盧氏植曰大夫以魚須及文竹為笏 崔氏靈恩曰用文竹及魚班 陸氏徳明曰以魚班飾文竹之邊 陸氏佃曰竹有節而已大夫則又有文焉士以竹本為正若或用象亦許故曰象可也 陳氏祥道曰象諸侯所以為笏者士卑而伸故飾笏用焉先儒謂以象飾其本誤矣 應氏鏞曰爾雅魚曰須蓋魚之所以鼓息者在須故也 呉氏澄曰文者其飾也本者其質也俱飾竹也互言之爾大夫竹質而魚須為之飾士象飾而竹為之質也 陳氏澔曰陸氏音須為班而疏引庾氏説與應氏説相近宜讀如字案魚須文竹古制莫考盧氏崔氏以魚須文竹為二物陳氏陸氏則以魚皮飾竹應氏呉氏則以魚須飾竹或有謂笏首刻魚須形以為飾皆無徵姑並存其説士亦以竹為笏而以象飾其本可也
  見於天子與射無説笏入大廟説笏非古也小功不説笏當事免則説之旣搢必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笏畢用也因飾焉説本又作税同他活反免音問盡呼麥反造七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凡吉事無所説笏孔疏凡者非一之辭下文小功不説則大功以上皆説之故云惟吉事無所説笏也太廟之中惟君當事説笏免悲哀哭踊之時不在於記事也小功輕不當事可以搢笏搢笏輒盥為必執事也畢盡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尊極恐臣畏懼不敢執笏故特言見於天子明臣見君無不執笏也笏所以記事射所以正威儀太廟之中雖當事之時亦執笏也君入太廟當事則說笏時臣驕泰僭放於君當事亦説笏故記者明其非禮既搢笏於帶必盥洗其手謂須預潔淨於後雖有執事於朝不須盥矣以其初盥已畢也造詣君前而受命則書記於笏笏畢用者謂事事皆用笏記之故因而飾以為上下等級焉 陸氏佃曰見於天子執贄大宗伯公執桓圭侯執信圭是也射亦執贄射人三公執璧孤執皮帛是也雖有所執猶有所搢故曰見於天子與射無説笏 陳氏祥道曰小功則禮可以勝情故不説當事而免則事可以勝禮故説之 方氏慤曰指指其事之意而定之畫畫其事之分而籌之皆不敢徒手而為之嫌大慤也書已之思則記之將以獻乎上書君之命則記之將以行乎下也此笏所以為畢用與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去起吕反殺去聲
  正義孔氏穎達曰云其中博三寸明上下二首不博三寸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殺猶杼也孔疏案玉人云天子杼上此云殺故知殺猶杼天子杼上終葵首諸侯不終葵首孔疏以玉人云天子終葵首則諸侯不終葵首可知大夫士又杼其下首廣二寸半 孔氏穎達曰天子諸侯上首廣二寸半其天子椎頭不殺也惟笏中央同博三寸天子諸侯從中以上稍稍漸殺至上首六分三寸而去其一餘有二寸半在大夫士又從中以下漸漸殺至下首亦六分而去一諸侯既南靣之君同殺其上大夫士北靣之臣宜俱殺其下也辨正王氏炎曰大圭天子服之非臣下所得用笏則自天子諸侯至大夫士皆有之其非大圭明矣鄭以大圭為笏未見其可也且記言其中博三寸則是上下皆殺也其殺六分去一則上下皆二寸半也又安知天子諸侯殺其上大夫士殺其下乎
  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辟鄭讀禆下同率音律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而素帶終辟謂諸侯陳氏澔曰而字下脱諸侯字諸侯不朱裏合素為之如今衣帶為之下天子也大夫亦如之率繂也士以下皆襌不合而繂積如今作幧頭為之也辟讀如禆冕之禆禆謂以繒采飾其側人君充之孔疏充滿也天子諸侯飾帶從首及末徧滿皆飾大夫禆其紐及末士裨其末而已居士道藝處士也此亂脱在是宜承朱裏終辟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至皆從男子明帶及韠韍及王后以下衣服等差上下爛脱今一依鄭注為先後此章總論帶之義也諸侯以素為帶不以朱為裏亦用朱縁終裨士熟帛練為帶用禪帛兩邊繂而已繂謂緶緝也下辟者帶垂者必反屈嚮上又垂而下大夫則總皆裨之士則惟裨嚮下垂者居士用錦為帶尚文也弟子用生縞為帶尚質也 方氏慤曰凡帶繚於要者為鞶垂於前者為紳天子諸侯終辟則自鞶至紳皆辟也大夫辟垂於鞶則否士下辟則紳之下而已於上則否也降殺之異如此至於以潔白約其身無貴賤一也居士有由中之良貴則服錦帶以象之弟子有受道之素質則服縞帶以象之惟其稱也 陳氏祥道曰天子至士帶皆合帛為之或以素或以練或終辟或辟垂或下辟其飾或朱緑或𤣥華蓋素得於自然練成於人功終辟則所積者備辟垂下辟則所積者少居士錦以其有備成之文也鄉飲酒禮主人就先生而謀賔介鄭謂賔介處士也鄉射禮徵惟所欲以告於先生君子鄭云君子處士也此蓋處士之未仕者與
  存疑孔氏穎達曰大夫素帶不終裨但以𤣥華禆其身之兩旁及屈垂者案此與正義不符
  案此及下三寸長齊於帶至紳韠結三齊又大夫大帶至無箴功又肆束及帶至擁之鄭注俱謂為亂脱宜各有所承孔疏亦謂當依鄭注為先後二家之説如此然猶存記文之舊而不之改先儒闕疑承誤之意有固然耳陳氏集說遽依鄭注改攛仍無一語申明改攛之意若記文次第本如是者然似非儒者存經之義且據此注謂自而素帶亂脱在是宜承朱裏終辟是明謂此節宜在天子素帶朱裏終辟之下非謂天子素帶八字宜在此而素帶之上也集説乃移天子句於此而以而素帶終辟承之則從鄭説中又自以臆為次第也昔朱子注易移天一地二二十字於繫傳第九章之首此在大儒則可至蔡氏改武城則仍存本文加注而以考定武成附其後蓋不敢毅然以删定自任也下此者而欲以朱子為例其去兪王五家之割裂周官經者㡬何謹照原文次第而載鄭説以明之學者亦可得其大槩矣
  幷紐約用組紐女久反
  正義孔氏穎達曰幷並也紐謂帶之交結處約者以物穿紐約結其帶天子以下至弟子之等其所紐約之物幷用組為之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韠音必圜音圓殺去聲挫作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𤣥端服之韠孔疏案上冠禮𤣥端𤣥裳黄裳雜裳爵韠謂士𤣥端之韠此云士爵韋故知是𤣥端之韠韠之言蔽也凡韠以韋為之必象裳色裳色則天子諸侯𤣥端朱裳孔疏以韠從裳色若祭服則君大夫士同纁裳也大夫素裳孔疏大夫𤣥端素裳故素韠惟士𤣥裳黄裳雜裳也皮弁服皆素韠孔疏士冠禮皮弁服素韠云皆者君與大夫士皮弁皆然圜殺直目韠制也天子四角直無圜殺諸侯殺四角使之方變於天子也所殺者去上下各五寸大夫圜其上角變於君也韠以下為前以上為後士賤與君同不嫌也正直方之閒語也孔疏正謂不衺也直而不衺謂之正方而不衺亦謂之正故云直方之閒 孔氏穎達曰圜則大夫前方後挫角謂挫上角使圜不令方也殺則諸侯前後方謂殺四角上下各去五寸所去之處以物補飾之使方也直則天子直是也 陳氏祥道曰天子之韠直其㑹龍火與山諸侯前後方其㑹火以下大夫前方後挫角其㑹山而已鄭氏謂山取其仁火取其明龍取其變天子備焉諸侯火而下卿大夫山士韍韋 方氏慤曰韠以韋為之一而已士言爵韋者舉卑以見尊也曰君則兼天子諸侯言之矣然詩以赤芾為諸侯之服者蓋諸侯之在國則朱韍以存臨下之仁在朝則赤韍以示事上之禮故也天子體天以臨下故直諸侯法地以事上故方於方言前後則直亦前後可知所謂直則必方矣所謂方則未必直也此其所以為殺與
  通論孔氏頴達曰知朱韠非祭服韠者若其祭服則天子諸侯祭服𤣥衣纁裳其韠則君與大夫士無别同是赤色何得云大夫素士爵韋且祭服之韠大夫以上謂之韍士爵弁謂之韎韐不得稱韠故知非祭服也 陳氏祥道曰士冠禮於皮弁𤣥端皆言韠於爵弁言韎韐詩於素韠言韠於朱芾赤芾乃言芾是韠者芾之通稱而芾與韎韐異其名所以尊祭服也君韠雖以朱而諸侯朝王亦赤芾詩曰赤芾在股赤芾金舄是也士雖以爵凡君子之齊服皆爵韠記曰齊則綪結佩而爵韠是也采芑言方叔之將兵韍以朱瞻彼洛矣言作六師而韍以韎韐者蓋兵事韋弁服韋弁服纁裳故貴者以朱芾卑者以韎韐韎韐即所謂縕韍 陳氏澔曰詩疏曰古者佃魚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後知蔽後後王易之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也士服爵弁以韎韐配之則服冕者以芾配之
  餘論成氏伯璵曰古者韠韍用皮今用絲以代之故其字從絲也
  總論孔氏頴達曰此總明韠韍上下尊卑之制案雜記云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㑹謂上領縫也領之所用蓋與紕同鄭此言即上去五寸是領也以爵韋為領其㑹之下兩邊皆紕以爵韋表裏各三寸下所云五寸紕所不至者紕以素紃以五采也韠制大畧如此或據禮圖形如要鼓以今參驗不附人情 呉氏澄曰韠之制長三尺上廣一尺下廣二尺天子自上之左右角廣一尺處斜裁至下之左右角廣二尺處盡其所裁一直而無所屈故曰直諸侯自上之左右角正裁而下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一尺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二尺又自上五寸之下廣一尺處斜裁至下五寸之上廣二尺處止上下各有五寸皆不斜裁故方大夫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廣二尺就此廣處左右皆斜裁之至上左右角廣一尺處盡其上端之左右及左右之兩邊各剡一寸去其兩角其下端裁方與諸侯同上端不裁方但剡其兩角而已故圜士之下端左右角亦裁方上至五寸而止止處廣二尺亦就止處斜裁至上端廣一尺處盡如大夫但不剡圜二角蓋後直而前方故曰前後正上端用爵韋横紕表裏各五寸中閒長二尺亦用爵韋紕其左右二邊表裏各廣三寸其下端用生帛横緣表裏各五寸其四角領紕邊紕下縁相接處用五采之紃斜襯其兩縁之交㑹處
  存疑鄭氏康成曰天子之士則直諸侯之士則方陸氏佃曰朱爵弁之韠素皮弁之韠爵𤣥端之韠君主爵弁大夫主皮弁士主𤣥端
  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頸古井反又吉成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頸五寸亦謂廣也頸中央肩兩角皆上接革帶以繫之肩與革帶廣同孔疏上下及肩與革帶俱二寸凡佩繫於革帶孔疏以韠繫於革帶恐佩繫於大帶故云然以大帶用紐約其物細小不堪懸韠佩故也 方氏慤曰肩兩角也以在兩旁如人之肩也以繫於帶故並言革帶之博焉 呉氏澄曰中頸廣五寸左右肩各廣二寸頸至左右肩中閒相去各五寸合為一尺與韠之上端同廣成氏伯璵曰中紐謂之頸以皮為之兩邊紐謂之肩皆穿於革帶者存疑陳氏祥道曰雜記云㑹去上五寸又云不至下五寸其中餘二尺也則韠之頸肩在上自頸肩而下其身也鄭氏别以其身之五寸為頸而㑹為頸縫是肩在頸上矣
  案鄭云皆上接革帶是亦以頸肩在上而未嘗以其身之五寸為頸也且孔氏申之云其上下及肩與革帶俱二寸是合頸下言之則五寸其實則二寸也其云中央者對兩肩言之耳陳氏誤認而辨之方氏誤認而附之乃謂上下皆大而中特小是豈知形如要鼓孔氏固已斥之矣革帶博二寸與雜帶同廣義或然也
  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
  正義鄭氏康成曰雜猶飾也即上之裨君裨帶上以朱下以緑終之孔疏熊氏云據要為正朱是正色故在上綠是閒色故在下大夫裨垂外以𤣥内以華華黄色也孔疏熊氏云遠人為外近人為内𤣥是天色故在外以華對𤣥故以為黄黄是地色故在内也士裨垂之下外内皆以緇是為緇帶孔疏士既練帶而士冠禮謂之緇帶據韠色言之韠之内外皆用緇也 案疏所謂韠即注所謂裨也大夫以上以素皆廣四寸士以練廣二寸再繚之凡帶有司之帶也亦繂之如士帶矣無箴功則不裨之士雖繂帶禆亦用箴功凡帶不裨下士也此又亂脱在是宜承紳韠結三齊 孔氏穎達曰大夫大帶四寸謂合素為之廣四寸士用單練廣二寸再度繞腰亦四寸有率謂其帶既禪亦以箴緶緝其側但繂襵之而已無别禆飾之箴功 方氏慤曰言雜帶則知素帶之為純言素帶則知雜帶之為采矣存疑陸氏佃曰緑木之閒華土之閒先儒謂五閒緑紅碧紫驑華即驑也雜帶二寸再繚四寸雜帶之二當大帶之一
  案大帶正服之帶雜帶雜服之帶謂燕私所用正服之帶皆素雜服之帶則天子諸侯有朱有綠大夫有𤣥有黄士則惟緇而已尊者明卑者闇也大夫以上廣四寸故言大士廣二寸故不言大陸謂雜帶皆二寸恐未然
  一命縕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蔥衡縕音溫韍音弗幽讀為黝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𤣥冕爵弁服之韠孔疏上是𤣥端之韠此韠異於上尊祭服異其名耳孔疏他服稱韠祭服稱韍是異其名韍之言亦蔽也縕赤黄之閒色所謂韎也孔疏士冠禮爵弁韎韐此縕服當彼韎韐蓋以蒨草染之其色淺赤則縕為赤黄之閒色衡佩玉之衡也幽讀為黝黒謂之黝青謂之蔥孔疏周禮牧人陰祀用黝牲又孫炎注爾雅云黝青黒蔥則青之異色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孔疏公之卿𤣥冕侯伯之卿絺冕陳氏祥道曰縕則其色雜雜則賤故於士言之赤則其色純矣純則貴故於卿大夫言之 方氏慤曰縕赤黄之色縕者藏也一命其韍用縕以見雖有所縕未足以發見而著明也再命三命爵位漸隆足以發見而著明矣故其韍用赤焉
  辨正陳氏祥道曰韍不獨祭服也服其命服朱芾斯皇見於方叔赤芾金舄又歌於㑹東都之諸侯禮曰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又曰赤韍幽衡赤韍蔥衡若朝服也然主人𤣥端素韠於廟門之内以筮日則見於士冠禮之初而緇衣則爵韠皮弁則素韠又序於士冠禮三加之際則韠不得為朝服也
  案韠韍無别朝祭命數亦不專據侯國也特以一再三命定縕赤幷衡之幽蔥耳言三命則上者可知而不虞無别者形則圜殺直此經是已㑹則龍火山明堂位是已
  天子素帶朱裏終辟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素帶謂大帶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以素為帶用朱為裏終竟帶身在要及垂皆禆故曰終辟 方氏慤曰帶之體用素示有潔白之徳約其身帶之裏用朱示有含陽之徳宻於心
  王后禕衣夫人揄狄禕音翬許韋反下同揄音摇狄同翟
  正義鄭氏康成曰禕讀如翬揄讀如摇翬摇皆翟雉名也孔疏爾雅釋鳥伊雒而南素質五色皆備成章曰翬江淮而南青質五色皆備成章曰摇刻繒而畫之著於衣以為飾因以為名也夫人三夫人孔疏王后夫人其文相次故以夫人為三夫人亦侯伯之夫人也案鄭注周禮内司服侯伯夫人揄狄子男之夫人闕狄 孔氏穎達曰此至從男子論王后以下命婦之服禕衣畫翬於衣六服之最尊也狄讀如翟
  通論鄭氏康成曰王者之後夫人亦禕衣孔疏王者之後與天子同故祭其先王亦禕衣也若祭先公則降焉魯𥙊周公其夫人亦褘衣故明堂位云君衮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房中 孔氏穎達曰鄭注内司服云褘衣畫翬揄狄畫摇闕翟刻而不畫從王祭先王則服禕衣祭先公則服揄狄祭羣小祀則服闕翟鞠衣黄桑服也色如鞠塵服之以告桑展衣以禮見王及賔客禒衣御於王之服闕狄赤摇翟青禕衣𤣥鞠衣黄展衣白禒衣黒其六服皆以素紗為裏 陳氏祥道曰九者陽之窮故王之吉服九六者陰之終故后之吉服六王之服九而祭服六后之服六而祭服三以婦人不預天地山川社稷之祭故也王之服衣裳之色異后之服連衣裳而其色同以婦人之徳本末純一故也王之服禪而無裏后之服裏而不禪以陽成於竒陰成於偶故也崔靈恩謂王后三翟數皆十二三公而下夫人雉數如命數於理或然 方氏慤曰言禕衣則知揄之為衣言揄狄則知禕之為狄鞠衣而下不言狄則以不畫狄故也六服之制上得以兼下下不得而僭上后之禕衣至尊之所獨揄狄則諸侯公夫人之所同狄之為性交有時别有倫守死而不犯分婦徳所宜以至后之五路皆重翟其義亦若是而已存疑孔氏頴達曰三夫人與三公同對王為屈三公執璧與子男同則三夫人亦當與子男夫人同故鄭注司服云三夫人及公之妻其屈狄以下乎為兩解之也 方氏慤曰三夫人屈狄與三公在朝鷩冕同義
  案本文言夫人揄狄蓋合三夫人及侯伯夫人言之不應謂三夫人降於侯伯之夫人也司服注本疑辭不足為據且射人三公之璧本與子男之璧不同三公縱屈於王豈有全同子男之理
  三寸長齊於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寸謂約帶紐組之廣也長齊於帶與紳齊也紳帶之垂者言其屈而重也孔疏解垂帶名紳之意論語曰子張書諸紳有司府史之屬也三分帶下而三尺則帶髙於中也結約餘也此又亂脱在是宜承約用組結或為衿 孔氏穎達曰組濶三寸長齊於帶者約紐組餘長三尺與帶垂者齊紳謂帶之垂者紳重也重屈而舒申其制士長三尺有司長二尺五寸引子游之言以證紳之長短人長八尺大帶之下四尺五寸分為三分紳居二分長三尺也紳韠結三齊者紳謂紳帶韠謂蔽膝結謂約紐餘組三者俱長三尺故云三齊也 方氏慤曰有司欲其便於趨走故特去其五寸
  案帶有當心上者有當腰者自心上至腰一尺五寸腰以下三尺紳指自腰以下者故曰三分帶下紳居二焉
  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䄠衣士禒衣禕依注作鞠䄠張戰反禒土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屈周禮作闕謂刻繒為翟不畫也此子男之夫人及其卿大夫士之妻命服也孔疏典命云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此云再命禕衣一命䄠衣士禒衣又承闕狄下正與子男同故知據子男夫人及卿大夫士之妻也禕當為鞠字之誤也孔疏禕衣是王后之服故疑當為鞠子男之卿再命而妻鞠衣則鞠衣䄠衣禒衣者諸侯之臣皆分為三等其妻以次受此服也孔疏明諸侯臣之妻唯有三等之服公之臣孤為上卿大夫次之士次之孔疏此謂上公臣為三等侯伯子男之臣卿為上大夫次之士次之孔疏是亦三等禒或作税 孔氏穎達曰䄠展也子男之士不命其妻服禒衣鄭注士䘮禮禒之言縁黒衣裳以赤縁之 陳氏祥道曰周官内司服辨外内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緣衣鄭氏以為内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縁衣女御也外命婦者其夫孤也則鞠衣卿大夫也則展衣士也則緣衣
  通論范氏鍾曰王后而下服分六等各視其夫爵以位為之隆殺也世婦而上各分六等由君而命以徳為之隆殺也唯世婦命於奠繭昭婦功也其他皆從男子昭婦順也六宫之内后親蠶世婦以下皆分繭稱絲效功以共冕服百官之衆夫尊於朝婦榮於室位髙而後身顯無敢覬覦一衣服之閒區别如此安有不稱其服者乎如是然後家齊而國治
  存疑鄭氏康成曰君女君也孔疏女君謂后禮天子諸侯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以衣服所謂夫尊於朝妻榮於室也孔疏子男之妻不得受天子之命受后之命
  存異陸氏佃曰屈狄其夫五命之服也蒙上又兩加命是為九命所謂再命禕衣者此歟不言五命屈狄而言君命著君命以竒自五而加焉一加為七命又一加為九命矣士一命其妻禒衣若加一命是為大夫則其妻服䄠衣所謂一命䄠衣者此歟據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
  案鄭説下禕當作鞠甚是陸氏讀如字而以經文一命再命為加命謂子男之夫人加命服誤也如其説則子男妻五命屈狄加一命而六則揄翟加再命而七則禕衣乃可通耳加一命乃䄠衣何説耶君命王命也獻繭之禮世婦先奉繭示王乃獻后則必王命之而后傳王命以命之也獨於子男之夫人言之者其上則后夫人屬君其下則卿大夫士為臣於此言君命則上與下該矣經曰君命尊王也記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公始則夫人固命於王不命於后可知
  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
  正義鄭氏康成曰奠猶獻也孔疏凡獻物必先奠於地凡世婦以下蠶事畢獻繭乃命之以其服天子之后夫人九嬪及諸侯之夫人夫在其位則妻得服其服矣 孔氏穎達曰世婦謂天子二十七世婦以下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凡夫尊於朝妻貴於室皆得各服其命服今唯世婦及卿大夫之妻雖已被命猶不得即服命服必又須經入助蠶蠶畢獻繭繭多功大君親命之著服乃得服爾故曰命於奠繭世婦以下女御亦然其他不須奠繭之命其夫得命其妻得著命服故曰皆從男子
  案禮天子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媵之皆以姪娣從一女為嫡為妻天子稱后諸侯稱夫人一女為左媵一女為右媵皆為貴妾天子及諸侯俱稱妃或與后夫人通稱三妃亦曰三夫人蓋夫者扶也取扶助人之義故王后亦可稱夫人周宣王稱姜后曰夫人周官漿人供夫人致飲于賓客之禮掌客夫人致禮玉人諸侯以享夫人夫人以勞諸侯是也一嫡二媵各以姪娣從天子一娶十二女則各從姪娣三人凡九人謂之九嬪禮所謂嫡姪娣左媵姪娣右媵姪娣是也后妃及嬪所從侍女嫡四人左右媵各三人凡十人謂之女御周官女御掌服二人掌縫八人是也俱屬于九嬪教之故亦稱九御周語所謂内官不過九御也三夫人九嬪不必奠繭而後命其命于奠繭者唯世婦耳但二十七世婦有本先君宫人而為世婦者或有從女御之賢而加命者此内世婦之命于奠繭者也若卿大夫之妻為外世婦則視其夫之爵以為差所謂其他則皆從男子亦必因奠繭而命也周禮天官九嬪舉數世婦不舉數春官世婦乃舉數然總之不過二十七人止矣天官世婦不言數内恆少也春官言每宫卿二人大夫四人上士八人則當賓祭時所用相禮之數非實有八十四世婦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三
  玉藻第十三之三
  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頤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袷聽鄉任左齊音咨本又作齋頤以支反霤力救反袷居業反鄉許亮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紳垂則磬折也齊裳下緝也袷交領也 孔氏穎達曰謂臣侍君法也凡者臣無貴賤皆然紳大帶也身直則帶倚磬折則帶垂身折則裳前下緝委地故行則足恒如踐履裳下也霤屋簷身俯故頭臨前垂頤如屋霤垂拱者拱沓手也身俯則宜手沓而下垂也視下者視高則傲故下矚也聽上謂聽尊者語宜諦聽視帶以及袷者視尊者之處也視君之法下不過帶髙不過祫故曲禮云凡視上於面則傲下於帶則憂是也聽上及聽鄉任左皆備君教使也鄭注少儀曰立者尊右則坐者尊左也侍君之時君坐故侍者在右是以聽鄉皆以左爲任謂以左耳近君也 輔氏廣曰垂而必拱不盡垂也存異孔氏穎達曰仰頭而面鄉上以聽之
  案視下聽上只承頤霤垂拱總言其身容之俯蓋人之耳目本平頭俯則見其目卑而耳髙視下而聽上矣孔反謂仰面非也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
  正義鄭氏康成曰節所以明信輔君命也使使召臣急則持二緩則持一周禮曰鎮圭以徵守孔疏典瑞文謂徵召守國諸侯以鎮圭其餘未聞今漢使者擁節案周禮地官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必有執隨授之者官謂朝廷治事處案考工記外有九室九卿治之此其地也不俟者趨君命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臣被君召之儀節以玉爲之君使召臣隨事緩急急則二節臣故走緩則一節臣故趨也外謂其室及官府也在官近不須車故言屨在外逺故云車庾氏曰謂急緩不出於三耳不謂節盡於三也 應氏鏞曰豈終跣足而徒歩哉倉猝承命而屨與車隨之而後耳 余氏心純曰以趨以走一節二節之所異不俟屨不俟車一節二節之所同皆敬承君命也
  通論方氏慤曰孟子言旌以招大夫旂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皆召以節之義也凡趨疾於行走又疾於趨
  案君召以節為信節以三為度禮也然臣之奉君命弗遑不待三也雖二節以走矣不惟二也即一節以趨矣
  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面答之拜則走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拜迎者禮不敵始來拜則士辟也孔疏大夫詣士禮既不敵故士不敢迎而先拜大夫雖拜士則辟之士往見卿大夫卿大夫出迎答拜亦辟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士於尊者之法而拜送者按儀禮鄉射鄉飲酒公食聘禮但是主人送賓皆再拜賓不答拜鄭注云禮有終故也士於尊者謂士詣卿大夫即先於門外拜之拜竟乃進面親相見也答之拜則走者若大夫出門而答拜士士走辟之也 輔氏廣曰拜迎則勞尊者之答已拜送則盡己之敬
  存疑方氏慤曰尊者不必大夫凡在己上者皆是
  士於君所言大夫歿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所大夫存亦名 孔氏穎達曰此論士於君及大夫之所言羣臣之法君前臣名若大夫已歿而士於君前則稱諡無諡則稱字士賤雖已死猶呼名若士與大夫言及他大夫士士呼名大夫呼字若大夫士卒則字士諡大夫 應氏鏞曰大夫歿而舉諡與字所以體君尊賢貴貴隱卒崇終之心也 陸氏佃曰春秋書孔父夷伯此歿矣則稱字之證
  案君所與大夫所異其地也言大夫言士異其人也言大夫同而或歿或生異其時也禮即因之異惟其宜與稱耳士與君大夫言名士自卑其類也與大夫言不名大夫敬大夫之類也
  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敎學臨文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公諱若言語所避先君之名祭廟不諱謂祝嘏之辭中有先君之名者凡祭羣神廟中上不諱下孔疏有事於祖則不諱父有事於父則諱祖教學臨文不諱為惑未知者 孔氏穎達曰士及大夫言但諱君家不自私諱父母敬大夫故不重敬也教學即師長也若諱則疑誤後生臨文謂簡牒及讀法律之事諱則失於事正
  通論方氏慤曰曲禮言君所此止言大夫舉卑以見尊也此言教學曲禮不言以詩書見之也凡祭則廟在其間而重言之者廟中上不諱下與凡祭異也曲禮不言凡祭舉親以見疏也
  案禮入門而問諱敬人之親猶已之親以廣孝也是入大夫之門必諱大夫之諱即入士之門亦必諱士之諱矣而於君所無私諱者當君之前稱己之祖父必曰先臣某雖已易名不敢稱諡以尊君也若他大夫既歿則稱諡若字矣在大夫之所當大夫之諱而曰於大夫所有公諱者君之諱必諱之君之尊無往而不在也至他大夫之諱似可不諱然大夫尊亦不斥其名故曰於大夫所字大夫也若士之所則亦諱士之諱若於君於大夫所雖此士在不諱之士卑也孔釋私諱為自父母甚明而宋元諸儒必曰大夫之諱皆不諱何耶
  存異孔氏穎達曰崔云無私諱謂伯叔之謂耳若至親則不得言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玉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徵張里反趨七須反本又作趣齊鄭作薺疾私反還旋通中竹仲反折之設反鏘七羊反辟僻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士已上也玉比徳焉孔疏詩秦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聘義温潤而澤仁也至孚尹旁達信也是玉以比徳也徵角宫羽謂玉聲所中也齊當為楚薺之薺采齊路門外之樂節孔疏路寝門外至應門謂之趨於此趨時歌采齊詩為節至應門謂之趨孔疏爾雅宫中謂之時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歩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此對文耳若總言之門内謂之行門外謂之趨肆夏登堂之樂節孔疏路門内至堂謂之行於此行時歌肆夏詩為節周還反行也宜圜孔疏反行謂到行反而行假令從北嚮南或從南嚮北折還曲行也宜方孔疏曲行謂屈曲而行假令從北嚮曲折而東嚮西嚮也揖之謂小俛見於前也孔疏行前進則身小俯揚之謂小仰見於後也孔疏郤退遷行則身微仰鏘聲貌鸞在衡和在式孔疏韓詩外傳文此謂平常所乗之車若田獵之車則鸞在馬鑣故秦詩注云置鸞於鑣異於乗車自由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廣明佩玉之事 聶氏崇義曰舊圖上有雙衡長五寸博一寸下有雙璜徑二寸衝牙長三寸 朱子曰上橫曰珩下繫三組貫以蠙珠中組之半貫一大珠曰瑀末縣一玉兩端皆銳曰衝牙兩旁組半各縣一玉長博而方曰琚其末各縣一玉如半璧而内向曰璜又以兩組貫珠上繫珩兩端交貫於瑀而下繫於兩端行則衝牙觸璜而有聲也 方氏慤曰中規仁也中矩義也環佩以玉為之陽精之所生鸞和以金為之隂精之所成陽主仁隂主義君子存心以仁故行則鳴佩玉制事以義故在車則聞鸞和之聲有仁義則所習者是所從者正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心内也而言入何哉蓋心雖在内有物探之而出及其久也則與物俱入矣 朱子曰周還是直去却回來其回轉處欲其圜如規也折還是直去了復橫去如曲尺相似其橫轉處欲其方如矩也 又曰五音無一則不成樂非無商音但無商調先儒謂商調是殺聲也 吳氏澄曰徵謂聲中林鐘角則中姑洗也宫謂聲中黃鐘羽則中南吕也林鐘為徵隂聲之首故居右徵三變生角角間二律與徵近故以徵配角黃鐘為宫陽聲之始故居左宫三變生羽羽間二律與宫近故以羽配宫
  通論孔氏穎達曰鄭注樂師云行謂於大寢之中趨謂於朝廷然則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出路門而采薺作其反入至於應門路門亦如之此謂歩迎賔客王如有車出之事登車於大寢西階之前反降於阼階之前 陳氏祥道曰書傳曰天子左五鐘右五鐘出撞黃鐘右五鐘皆應然後大師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賓左五鐘皆應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周禮樂師行以肆夏趨以采齊自其出言之出撞陽鐘而隂鐘應之動而節之以止則無過舉入撞隂鐘而陽鐘應之止而濟之以動則無廢功所謂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者此也古之君子必佩玉其色有蒼白赤之辨其聲有角徵宫羽之應其象有仁智禮樂忠信道徳之備或結或垂所以著屈伸之理或設或否所以適文質之儀此所以純固之徳不内遷非僻之心無自入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徵角在右事也民也可以勞孔疏樂記角為民徵為事宫羽在左君也物也宜逸孔疏樂記宫為君羽為物案歩之中節與射之中節不同射必歌詩為節故曰何以聽何以射歩不必有人隨之歌詩也孔謂於趨歌采齊行歌肆夏之詩天子容有之而鄭謂君子士以上亦概言君子無故玉不去身耳士以上之君子無不佩玉者其佩玉必無不中徵角宫羽之節者趨行雖不必如天子之歌詩其歩之疾徐要無不中兩詩之節者玉之鏘鳴因其周折揖揚而孔尤畫地以計二節以走一節以趨而執玉不趨執龜不趨則異其事也君行一臣行二大夫繼武士中武則異其人也孔謂寢門外至應門趨寢門内至堂行則異其地也至右徵角左宫羽則大約言玉聲所中以起下鏘鳴之意必以左右分尊卑勞逸似迂又言玉最厚者宫最薄者羽則衝牙所觸而有聲者止兩璜無四璜也諸儒論音不已且進而論律以兩璜而中十二律恐無是理其説每有求之太過者姑存而附論之
  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齊側皆反綪側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世子也孔疏臣之朝君備以盡飾當佩玉今云君在不佩玉故知非臣下云世子佩瑜玉是以知世子也出所處而君在焉孔疏下云朝則結佩謂朝時明此出所處與君同在一處非朝處也則去德佩而設事佩辟徳而示即事也孔疏去玉佩示已無徳設事佩示有勞役之事以奉於上也結其左者若於事有未能也結者結其綬不使鳴焉居則設佩謂所處而君不在焉朝則結佩朝於君亦結左也綪屈也結又屈之孔疏謂結其佩又屈上之也思神靈不在事也爵韠者齊服𤣥端 孔氏穎達曰右設佩者謂事佩木燧大觿之屬也朝結佩及設佩亦皆謂世子齊則綪結佩則謂凡應佩玉之人非唯世子也 又曰熊氏皇氏並謂諸侯以下皆以𤣥端齊而以爵韋為韠同士禮以其齊故不用朱韠素韠義或然也 方氏慤曰言君在不佩玉又言左結佩右設佩則知所結所設者非徳佩也事佩而已居則設佩者此言徳佩也居謂燕居朝謂朝於公侯之時居則設以示徳音孔昭雖燕而有所不忘朝則結以貊其徳音自謙而有所未發也既曰君在不佩玉又曰朝則結佩者所謂朝則在朝之時所謂在則退朝之所也退朝之所父子之道也在朝之時君臣之義也子有代父之嫌而臣無代君之禮故退朝不佩玉者子避嫌於父也在朝必佩玉者臣盡禮於君子亦臣也蓋各有所主而已朝雖佩玉然猶結之則又有别於羣臣焉齊則綪結佩而爵韠凡致齊者皆如是當是時君不得以朱大夫不得以素佩之聲則静而不譁服之色則幽而不著凡以隂幽思而已 陳氏祥道曰齊所以著精明之徳佩既結矣又從而屈之不以徵角宫羽之聲散其志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古者有徳佩有事佩徳佩則左右皆玉事佩則左紛帨右玦捍之類先設事佩次加徳佩以事成而下徳成而上故也詩言佩觿佩韘乃言容兮遂兮是先設事佩後徳佩也 孔氏穎達曰去徳佩非全去也結之使不鳴焉爵韠者謂士𤣥端齊故爵韋為韠也
  案佩有三徳佩一玉在中事佩二所謂左佩紛帨刀礪右佩玦捍管遰也玉佩無有左右者陳用之謂加徳佩於事佩之上誤也世子居常毓徳為要故設瑜玉而習其聲朝則雖設而結之無聲示徳未成也燕居侍父則并不設而去之并不敢言有徳也左右兩事佩恒結其左并於事有未能也鄭注本明孔疏以左之結佩為君在不鳴玉誤矣先儒惟方氏最悉又案齊服之韠無考鄭因春官司服有齊服𤣥端士冠禮有𤣥端爵韠此記言齊爵韠故以齊服𤣥端言之孔疏因𤣥端爵韠為士冠之服故據士言之然據士冠禮疏引大戴禮公冠四加合緇布冠皮弁爵弁𤣥冕而不言與士異韠則士以上凡服𤣥端皆用爵韠明矣又司服言諸侯孤卿大夫士之服而繼之以齊服𤣥端素端則𤣥端素端不特士之齊服矣或謂天子𤣥冕齊又樂記明言魏文侯端冕而聽古樂則冕亦用端也
  凡帶必有佩玉惟喪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衝昌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謂天子以至士喪主於哀故去飾衝牙居中央以前後觸也故謂喪與災眚 孔氏穎達曰衝牙前後觸璜而為聲所觸之玉其形似牙故曰衝牙
  天子佩白玉而𤣥組綬公侯佩山𤣥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綬音受純讀為緇側其反瑜羊朱反綦音其瓀而兖反徐又作礝同玟武巾反又作砇同緼音温
  正義鄭氏康成曰玉有山𤣥水蒼者視其文色所似也孔疏玉色似山之𤣥而雜有文似水之蒼而雜有文也綬者所以貫佩玉相承受者也純當為緇綦文雜色也孔疏顧命綦弁注云綦青黒色鄭風縞衣綦巾注云綦蒼艾色是綦為雜色緼赤黃 孔氏穎達曰尊者玉色純公侯以下玉色漸雜世子及士惟論玉質不論玉色則玉色不定也瑜是玉之美者故世子佩之承上天子諸侯則世子天子諸侯之子也然諸侯世子雖佩瑜玉亦應降殺天子世子也瓀玟石次玉者賤故士佩之 陳氏祥道曰玉之貴者莫如白賤者莫如瓀玟山𤣥以象君徳之静水蒼以象臣職之動山𤣥水蒼其文也瑜與瓀玟其質也世子佩瑜則士佩瓀矣士佩瓀則世子而上佩瑜矣瓀或作礝以其多石故也玟或作珉以其賤故也組綬之佩謂之綬以其貫玉相承受也 方氏慤曰君以無為而體道道則純臣以有為而用事事則雜諸侯雖有君道以對天子則為臣故綬以朱之純而山𤣥則雜之矣世子亦有君道以有父在則為臣故玉以瑜之純而綬以綦則雜之矣此非隆殺之辨歟 陳氏澔曰象環五寸燕居佩之非謂禮服之正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孔子佩象環謙不比徳亦不事也象有文理者也環取可循而無窮 孔氏穎達曰象環五寸法五行也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縁錦紳并紐錦束髪皆朱錦也并必正反紐女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童子未冠之稱也冠禮曰將冠者采衣紒也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論童子之儀童子之節謂未成人之禮節用緇布為衣尚質故也用錦為緇布衣之縁又紳帶及約帶之紐皆用錦并以錦為總而束髪其錦皆用朱色之錦示將成人有文徳一文一質之義也 徐氏師曽曰前言弟子縞帶則此亦縞帶以錦為紳并紐也
  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肆讀為肄餘也餘束約紐之餘組勤謂執勞辱之事也此亦亂脱在是宜承無箴功孔氏穎達曰身充勤勞之事則收斂在手須趨走則擁抱之於懐
  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聽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面見先生從人而入絇其俱反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為幼小不備禮也絇屨頭飾也雖不服緦猶免孔疏問䘮云免者不冠者之服故知未成服童子雖不當室猶著免也童子不當室不免而此注云猶免者崔氏熊氏並云不當室而免者謂未成服而來也問䘮云不當室不免者謂據成服之後也深衣無麻往給事也 孔氏穎達曰不裘不帛為大温傷壯氣也不屨絇未成人不盡飾為節也童子唯當室與族人有恩相接之義故遂服本服之緦若不當室則情不能至緦故不服也主人喪主也此童子来聽事若有事則使之若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面而立先生師也童子不能獨為禮若徃見師則隨成人而入也 方氏慤曰不裘即不衣裘裳是也不帛即不帛襦袴是也 陸氏佃曰童子於有喪者之家當事則不麻為其幼也故謂之聽事而已少儀曰童子曰聽事 陳氏澔曰童子未能習禮且緦輕故父在不緦父歿則本服不可違矣從人而見先生不敢以卑小煩長者為禮也
  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也客飧主人辭以疏主人自置其醬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賓客一人徹壹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飯扶晚反飧音孫
  正義鄭氏康成曰後祭先飯謙也客祭者盛主人之饌也客飧者美主人之食也疏之言麤也客自徹敬主人也徹奠於序端一室之人同事合居者也賓客則各徹其饌壹猶聚也為赴事聚食也婦人不徹質不偹禮 孔氏穎達曰此論侍食及徹饌之節異爵謂尊於已者饌不為已故後祭先飯示為尊者嘗食也客飧者若食竟作三飯飧也主人敬客自置其醬則客宜報敬故自徹之曲禮主人親饋是也同事而合居一室既無的賓主故必少者一人徹饌赴事壹聚共食則亦不人人徹亦推一人徹也 方氏慤曰先生尊者異爵貴者也
  存疑輔氏廣曰徹亦徹醬也曲禮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鄭云齊醬屬也公食大夫禮賔卒食北面取粱與醬以降然則主人不自置醬則客猶徹飯與
  食𬃷桃李弗致於核瓜祭上環食中棄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孰者先君子有慶非君賜不賀有憂者核行隔反操匕刀反後胡豆反先悉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弗致於核恭也上環頭忖也孔疏忖切謂切瓜頭切去疐果實隂陽所成非人事故後君子火孰偹火齊不得故先君子非君賜不賀者惟君賜為榮也有憂者下絶亡非其句 孔氏穎達曰弗致於核謂懐核不置於地也食瓜亦祭先環者橫斷形如環也斷則有上下環上環是疐間下環是脱華處祭時取上環祭之而食中操謂手所持者棄之不食有慶謂或宗族親戚燕飲聚㑹雖吉不相賀唯受君賜為榮故相賀拜 朱子曰注云頭忖謂疐頭所切一環也以其所生之本味最甘美又先斷而不汙故以為祭中者中環也亦甘且潔故以奉尊者所操下環為手所持處以其味薄而不潔故棄之而不食也
  通論方氏慤曰自然之味以先食為新使然之味以後食為慎周官膳夫品嘗食王乃食而不及果實者亦此之意
  存疑陸氏佃曰有慶非君賜不賀言有憂者有慶惟君賜然後賀
  案有憂者三字陸氏連上文不賀為句不如鄭氏下闕亡為正
  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補脱重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飧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其待已及饌非禮也孔疏凡客將食興辭而孔子不辭者必是季氏進食不合禮也凡禮食先食胾次食殽乃至肩至肩則飽乃飧孔子不食肉仍為飧者是季氏饌失禮故也
  通論應氏鏞曰聖人待陽貨之禮婉而深待季氏之禮直而簡意者季氏猶可以微意警而陽貨不可與語與
  總論范氏鍾曰食之節俎豆庶羞非不備禮也而置與徹惟以醬貴食味之主也左右給使非無以供役也而賓主必自置與徹蓋取親於其身之為敬且重也尊者逸卑者勞少長有禮矣男子徹婦人不徹男女有别矣一食之間曲盡如此古人非為飲食也為行禮也賜果懐核敬君也瓜祭上環敬先也薦新與火孰異尊賢也一果之微皆有法安敢肆情於禮節之外乎
  君賜車馬乘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再拜正義鄭氏康成曰乘服以拜敬君惠也稽首致首於地據掌以左手覆按右手也酒肉之賜弗再拜輕也受重賜者拜受又拜於其室也 孔氏穎達曰凡受君賜賜至則拜至明日更乗服所賜往至君所又拜重君恩也酒肉但初賜至時則拜明日不重往拜也馬氏睎孟曰車服之賜庸賜也是故乘服而再拜
  酒肉之賜斯須之賜也是故有拜而不再
  存異鄭氏康成曰君未有命謂卿大夫受賜於天子者歸必致於其君君有命乃服之孔疏卿大夫為使臣
  辨正陸氏佃曰謂非輕賜雖有車馬衣服不敢輙乘服也若後世三品雖應服紫五品應服緋必君賜而後服 應氏鏞曰凡君之賜服有命矣而曰君未有命者蓋車馬衣服皆視爵命以為賜臣聞君命則必謙遜而致辭詩所謂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者正以受而不辭也辭焉而又再命之然後乘服以拜況車馬重賜為人子者三賜不及焉則其必辭以待命可知 王氏圻曰必待君命自是人臣敬慎之禮若依注作諸侯之卿大夫為使臣説則其方受天子賜時已乘服拜賜而歸又獻於其君待君命之而後乘服是二天子矣此説難通
  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慎於尊卑也 方氏慤曰王者之賜與於其賢足以爵則賜之爵以馭其賢庸足以禄則賜之禄以馭其庸至於其賢不足爵庸不足禄而恩私施焉則與之以馭其幸而已謂之君子則於賢庸為有餘小人則於賢庸為不足此君子小人賜與之别也 周氏諝曰賜君子以徳與小人以力賜與均之者恩也不同日者義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事不同不可同日語人不同不可同日賜故詩勞還率則歌出車勞還役則歌杕杜凡以明貴賤辨等列也昔虢公晉侯之朝於周也同賜以五瑴之玉君子猶以位之不同為譏秦后子楚子干之寓晉也同食以百人之餼君子猶以富之不同為譏况君子與小人乎
  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膳於君有葷桃茢於大夫去茢於士去葷皆造於膳宰大夫不親拜為君之答己也葷許云反茢音列去起呂反為于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再拜稽首送之敬也葷桃茢辟凶邪也大夫用葷桃士桃而已葷薑及辛菜也茢菼帚也造於膳宰皆致命而授之葷或作焄大夫不親拜者不敢變動至尊 孔氏穎達曰此論臣獻君物及致膳於尊者之儀大夫尊恐君拜已之獻故自不往而使已膳宰往獻士賤不嫌君拜案下記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疏為君不答士拜所謂不嫌君拜者以此故身自親送皆再拜稽首者雖大夫使人初於家亦自拜送而宰將命及士自送之君門付小臣之時宰及士皆再拜而送之也天子諸侯之臣獻孰食於君恐邪氣干犯故用辟凶邪之物覆之大夫之臣以食獻大夫則除茢士之臣吏以食獻士又去葷桃桃枝也皆皆於君大夫士也造至也膳宰主飲食官也獻孰食者操醬齊以致命致命竟而以所獻之食悉付主人之食官也大夫自獻則屈君答己解所以不自獻義也 方氏慤曰桃以其性葷以其氣茢以其形形不如氣氣不如性故貴賤多少之數去其一者去茢去其二者又去葷惟桃為不可去無貴賤一也皆造於膳宰者則以不敢専達必待主膳之人達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膳美食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膳於君大夫士者致福之膳也非致福之膳則無事於桃茢
  案少儀有為己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之文則陳説為是不然而大夫士以美食進君不㡬於謟且䙝乎存異徐氏師曾曰造於膳宰不言拜恐授小臣時不必拜
  案士拜送在家拜送其所獻以往也其造於君所則又拜大夫則惟拜於家至造於膳宰時則使者代拜徐謂造於膳宰不必拜未然
  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敵者不在拜於其室敵音狄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拜賜小臣受大夫之拜復以入告大夫拜便辟也孔疏大夫往拜至門外告小臣小臣入白大夫乃拜拜竟乃退士拜受又就拜於其家是所謂再拜也衣服弗服以拜異於君惠也拜於其室謂來賜時不見也見則不復往 徐氏師曽曰於士言弗答拜則大夫為答拜而退可知
  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親在行禮於人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獻而弗敢以聞謂獻辭也少儀曰君將適他臣若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是其類也承受也士有慶事不聽大夫親來賀己不敢變動尊也稱父事統於尊 孔氏穎達曰凡謂賤者也謂臣有獻於君士有獻於大夫其辭不敢云獻聞於尊者但當云贈從者之屬不承賀不受賀也下大夫於上大夫尊卑近故受也 輔氏廣曰有獻致其誠也弗聞恐其瀆也 方氏慤曰行禮於人稱父不敢私交也人或賜之稱父拜之不敢私受也徐氏師曽曰有獻而弗敢以聞即造於膳宰之義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車不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盛者服充大事不崇曲敬也大裘路車謂祭天也周禮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乘玉路或曰乘兵車不式 孔氏穎達曰充猶襲也服襲是充美於内唯盛禮乃然聘及執玉龜皆襲也禮盛服充不見美也路車謂玉路郊天車過門閭不式亦禮盛不為曲敬也 周氏諝曰以文為敬則不敢充其美以質為敬則不敢見其美大裘不裼以質為敬也乘路車不式所敬不貳也 馬氏睎孟曰充其服者内心也以徳將者也然則致其飾者非禮之盛者也禮不足然後致其飾 陸氏佃曰大裘不裼則襲可知
  通論方氏慤曰執玉有藉者裼無藉者襲圭璋則無藉以之聘璧琮則有藉以之享聘禮在先享禮在後因聘而後有享故也則聘禮固盛矣 呉氏澄曰此章前後有四充字記者雜取非必出於一人一時之言然其意亦不異蓋充者偹也滿也偹滿有盛之義焉不充其服如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自抑損而不充盛其服也服之襲也充美也使美藏於内而不露美之在内偹滿充盛也若露裼衣而見其美則不得為盛矣臣之於君不敢以充盛自處惟自抑損乃為敬君故臣以見美不充為敬也不敢充服不充亦同此義
  存異孔氏穎達曰郊禮盛服大裘則無别衣裼之是不見美也
  案此不裼謂充美其為襲無疑孔子曰至泰壇服衮戴冕璪十有二旒而孔疏云無别衣裼之是表裘也表裘則裘全露不惟見美而已而反以為充美可乎
  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親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節也唯于癸反徐以水反癠才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諾不趨至敬也易方為其不信已所處也復反也不易方不過時不可以憂父母也疏節言非至孝也癠病也王季有疾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子事親之禮父命呼父召子也命謂遣人呼應之以唯而不稱諾唯恭於諾也急趨父命故投業吐食也趨疾趨也但急走往而不暇疾趨也案趨則有容走則無容不暇疾趨謂不暇為容也方常也若啓往甲則不得往乙若覓不見則老人易憂愁也復還也旦啓云日中還不得過中 方氏慤曰出不易方有定所也復不過時無愆期也孝子事親豈必老而後如是以親老者尤不可不知也孝子之事親也飬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故親癠色容不盛存疑孔氏穎達曰親之病孝子當憂愁危懼行不能正履也今親病唯色容不充盛而已不能顦顇憂愁危懼此乃是孝子疏簡之節言孝心不篤也
  案疏通也疏節猶言通禮如此鄭引文王色憂証色容不盛而云非至孝正使人由可見處思其至處而孔疏分為二等失鄭義矣
  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沒而杯圈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圈起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圈屈木所為卮匜之屬見親之器物哀惻不忍用也 孔氏穎達曰手澤謂父平生所持手之潤澤在焉口澤謂母平生口飲潤澤之氣在焉不能謂不能忍為此事也 方氏慤曰書謂書冊君子所執以誦習故於父言之杯圈飲食器也婦人惟酒食是議故於母言之手澤汗之所漬也口澤津之所漬也口有氣焉故又以氣言之 輔氏廣曰於其疏者苟不及焉則其餘不足觀矣親亡而澤猶存惟篤於孝者覺之上為疏節而此為至性也
  總論范氏鍾曰孝子之事親也聽於無聲視於無形況父之所命呼乎父母在不逺遊遊必有方一舉足不敢忘況敢易方過時此生而盡其情也及其疾病色憂不滿容中心達於面目不自知此病而致其憂也然皆疏節爾致愛則存致慤則著思其居處思其所嗜覩物動心有不忍焉此終身不能忘沒而致其思也
  君入門介拂闑大夫中棖與闑之間士介拂棖賓入不中門不履閾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闑魚列反棖直衡反閾音域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入門謂兩君相見也棖門楔也君入必中門上介夾闑大夫介士介鴈行於後示不相沿也孔疏鴈行參差節級崔氏皇氏並云君必中門者當棖闑之中主君在闑東賓在闑西主君上擯在君之後稍近西而拂闑賓之上介在賓之後稍近東而拂闑大夫擯介各當君後在棖闑之中央義或當然今依用之君若迎聘客擯者亦然不中門不履閾辟尊者所從也閾門限此謂聘客也公事聘享私事覿面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兩君朝聘卿大夫入門之儀入門謂入大門此謂兩君相見主君在闑東賓君在闑西皆當棖闑之中介謂上介稍近君故拂闑大夫之介微逺於闑故當棖與闑之間士介卑去闑逺故拂棖闑謂門之中央所豎短木也棖謂門之兩旁長木所謂門楔也介者副也此明朝又明聘賓入者謂聘賓也不中門謂不當闑西棖闑之中央不履閾足不履踐門限之上也聘享是奉君命而行故謂之公事自闑西用賓禮也私覿私面非行君命故謂之私事自闑東者從臣禮也
  通論方氏慤曰入門左而自闑西以就西階故也入門右而自闑東以就東階故也公事為國而與主君敵故自西焉私事為己則從主君而已故自東焉曲禮又言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則一自東而已與此異者彼言為臣此言為賓故也 朱子曰案此云門只有一闑賈氏儀禮疏獨云門有二闑故中庭之處及君與賓介行之次第皆有不同未知孰是當更攷之
  案聘禮行聘時納賓賓入門左介皆入門左是公事自闑西禮畢而請覿賓覿入門右北面奠幣擯者辭則承幣入門左介皆入門左其上介請覿奠幣奉幣禮亦如之惟士介初入門右擯者辭士介終不敢入門左是私事自闑東者從其初之入門右而奠幣言之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發而手足毋移圈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頤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執龜玉舉前曵踵蹜蹜如也毋音無圏舉逺反豚徒渾反説文從彖篆文從肉豕作豚齊音咨頤音移霤力救反剡以漸反蹜色六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接武尊者尚徐蹈半迹孔疏二足相躡每蹈於半未得各自成迹繼武迹相及孔疏兩足迹相接中武迹間容迹也孔疏中猶間也毎徙足間容一足地乃躡之也徐趨謂君大夫士之徐行皆如與尸行之節也疾趨謂直行也疏數自若發謂起屨也孔疏屨頭恒起無復繼迹之異移之言靡迤也孔疏靡摇動也 毋移欲其直且正孔疏雖屨恒欲起而手足猶宜直正不得邪低摇動欲或為數圈轉也豚之言若有所循孔疏轉足循地而行不舉足曳踵孔疏足不離地則衣之齊如水之流矣孔子執主則然此徐趨也席上亦然尊處亦尚徐也端直也頤或為䨨此疾趨也執龜玉舉前曳踵著徐趨之事 孔氏穎達曰君天子諸侯也武迹也徐趨遲行也皆皆於君大夫士也圈豚行者釋上徐趨之形齊裳下緝也足既不舉身又俯折則裳下委地曳足如水流狀也端行覆上疾趨之節端行謂直而行頤霤者行既疾身乃小折而頭直俯臨前頤如屋霤之垂也矢箭也身趨前進不邪如箭也弁急也剡剡身起貌疾行欲速而身屨恒起也踵謂足後跟也執龜玉徐趨之時初舉足前後曳足跟行不離地蹜蹜言舉足狹數也 方氏慤曰凡行歩廣則疾而勞狹則緩而逸尊者逸而卑者勞故君至於士尸行之節其别如此圈豚行不舉足者謂回旋而行也席雖以坐其行而就坐之時亦以是為節焉剡剡則如火之趨上固異乎流之趨下矣輔氏廣曰趨雖疾而布武未改故曰足毋移併言
  手者亦不改其拱也故曰張拱而趨舉前曳踵若所謂不舉足則前亦不舉矣
  存疑陸氏佃曰豚行盖言冕行知然者以端行弁行知之也端行謂服𤣥端而行弁行謂服爵弁皮弁而行
  案武専以足跡言行兼以身容言就足而視其跡則有接武繼武中武三者之異而君大夫士之貴賤以殊此各人尋常行歩之法也就身而視其容則有圈豚行端行弁行三者之異而趨之徐疾亦見此臣與君行之法也尊君故行舒緩惟有接武一法臣恭君命故有徐趨疾趨二法盖君行一臣行二徐趨二歩而始如繼武之一歩疾趨二歩而始如中武之一歩總以反覆形容行歩之節爾其言尸者君不迎尸而事尸於堂禮堂上接武故因言君而並及之恐不當謂大夫與尸行繼武士與尸行中武也
  凡行容愓愓廟中齊齊朝廷濟濟翔翔愓音傷又音陽齊才兮反賀在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愓愓直疾貌凡行謂道路也孔疏道路雖速疾不忘於直故其容疾而直齊齊恭慤貌孔疏齊齊自收持嚴正以對神不敢舒散也濟濟翔翔莊敬貌孔疏濟濟有嚴儀矜莊翔翔行而張拱並朝廷所需也
  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齊遫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静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莊坐如尸燕居告温温齊音咨又側皆反遫音速
  正義鄭氏康成曰齊遫謙慤貌遫猶蹙蹙也足容重舉欲遲也手容恭髙且正也目容端不睇視也口容止不妄動也聲容静不噦欬也頭容直不傾顧也氣容肅似不息也色容莊勃如戰色坐如尸尸居神位敬慎也告謂教使也詩云温温恭人孔疏詩小雅小宛之篇孔氏穎達曰舒遲閑雅也雖尋常舒遲若見所尊之人則自斂持迫促不敢自寛奢也燕居謂私燕所居色尚和善教人使人之時惟須温温不欲嚴慄 應氏鏞曰立容徳中立不倚儼然有徳之氣象 輔氏廣曰莊有不動之意謂不輕喜易愠
  通論方氏慤曰舒遲所以脩容也若夫父黨無容則無事舒遲矣故曰見所尊者齊遫齊則不舒遫則不遲告温温則所謂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是也 陸氏佃曰口容止足容重則言行可知後言燕居則以上非燕處之容也孔子曰居不容
  總論朱子語類問禮記九容與論語九思一同本原之地固欲存飬於容貌之間又欲隨事省察朱子曰即此便是涵飬本原這裏不是存飬更於甚處存飬存疑鄭氏康成曰立容徳如有予也孔疏徳得也如人授物於己巳得之已授物於人人得之形 徐氏邈曰德音置
  凡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覩其人在此 孔氏穎達曰凡祭謂諸祭也容貌恭敬顔色温和如似見所祭之人謂祭如在也
  案容貌見於一身顔色獨見於面致誠信與忠敬則視無形於有形聽無聲於有聲矣
  喪容纍纍色容顛顛視容瞿瞿梅梅言容繭繭纍良追反顛音田視又作目瞿紀具反繭古典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纍纍羸憊貌顛顛憂思貌瞿瞿梅梅不審貌繭繭聲氣微也 孔氏穎達曰顛顛謂顔色不舒暢也瞿瞿驚遽貌梅梅謂微昧也 輔氏廣曰纍纍顛顛皆隕落崩壊之貌繭繭鬱結而未有緖也 陸氏佃曰張則瞿瞿收則梅梅經曰見似目瞿
  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暨其記反詻五格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暨暨果毅貌詻詻教令嚴也厲肅儀形貌清明察於事也 孔氏穎達曰厲嚴也肅威也視容清明瞻視之容須清察明審也
  立容辨卑毋讇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顛實揚休玉色辨讀為貶彼檢反又方犯反讇音諂舊又音鹽
  正義鄭氏康成曰讇謂傾身以自下也頭頸必中頭容直山立不摇動也時行時而後行也詩云威儀孔時顛讀為闐玉色色不變也
  案立容辨者賈子𧨏曰固頤凝視平肩正背端股整足體不摇肘是謂經立因以微磬曰拱立因以磬折曰肅立因以垂佩曰卑立經立天子宜之拱立國君宜之肅立大夫宜之卑立士宜之所當辨也立至於卑則易讇故又戒之頭頸必中即平肩正背之意統言之也下又合行容言之言人立則静行則動其静如山之凝其動如時之運此必有盛徳之氣闐實於中故休美之光著揚於外如玉有温潤縝宻之徳自有孚尹旁達之色非有意為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辨讀為貶自貶卑謂磬折也揚讀為陽盛身中之氣使之闐滿其息若陽氣之休物也存異孔氏穎達曰立容謂軍中立之容山立者立則嶷如山之固樂記總干而山立 輔氏廣曰山立重也時行敏也兵法曰來如處女去如脱兔
  辨正吳氏澄曰舊注以立容辨止玉色合上戎容四句共為一節今案上文記喪容先總一句乃分三句記喪之色喪之視喪之言記戎容亦先總一句乃分三句記戎之言戎之色戎之視喪容之哀先觀顔色故色容先於視言戎容之嚴先在號令故言容先於色視立容以下五句於戎容無所當宜别為一節黄氏曰立容辨謂所立之容明辨尊卑左右之分無僣上也又慮其卑退失分則近乎諂媚故云卑無讇案鄭訓辨卑為貶卑謂磬折孔謂在軍當貶損卑退不驕士卒又引樂記總干山立以釋山立不貶卑與上異訓矣輔氏黄氏皆指為戎容吳氏别為一節黄氏於立容辨斷句辨字不改讀得之
  凡自稱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邊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小國之君曰孤擯者亦曰孤守手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予一人謙自别於人而已伯上公九命分陜者邊邑謂九州之外大國之君自稱曰寡人擯者曰寡君孔疏春秋大夫出使之時稱己君為寡君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天子至士自稱及擯者傳辭之法天子與臣下言及遣擯者接諸侯皆稱予一人言我於天下祇是一人而已若臣下稱一人則謂率土之内惟有此一人尊之也伯目稱於諸侯言已是天子運力之臣曲禮謂二伯擯於天子則云天子之吏也諸侯身對天子自稱曰某土之守臣某若諸侯之上介致辭於天子之擯者亦當然其天子之擯告天子則曰臣某侯某其在九州之外邊鄙之邑自稱於天子曰某屏之臣某若使上介告天子之擯亦當然其天子之擯告天子則曰臣某子某某男某曲禮云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男者亦曰男也諸侯於敵以下自稱曰寡人言以下通及民也小國謂夷狄子男之君自稱及介傳命云某土之孤某擯者告天子亦應云某孤也其在國自稱亦曰孤 方氏慤曰於後言小國則前所言皆大國也
  存異陸氏佃曰予一人求助之辭伯言力而已亦謙也不言之於天子著其於敵以下自稱如此據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且言天子言伯以臨下之辭稱之亦言之法諸侯言之於天子則非是也若後世上表與據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且曰某土之守臣某則在國可知其在邊邑自兹以往非王土且非守也為屏而已故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同姓異姓小邦諸侯自稱如此知然者以天子同姓異姓大國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知之也然則小國之君即前所謂庶邦小侯是也
  案某屏之臣某依疏為自稱於天子之辭其在邊邑云者緊承上語也陸氏據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而疑此為非謂若後世上表非也據鄭注曲禮謂臣某侯某為嗇夫承命告天子辭則此為自稱於天子可知且邊邑何嘗不是守土屏亦有守衛之義虞書外薄四海安見邊外即非王土
  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適適丁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擯者之辭主謂見於他國君下大夫自名於他國君曰外臣某孔疏如此言下大夫自名為對己君則經云上大夫曰下臣亦對己君也 孔氏穎達曰上大夫卿也自於己君之前稱曰下臣若出使他國在於賓館主國致禮上大夫設擯禮待之此擯者稱大夫為寡君之老雖以擯為文其實為介接主君之辭亦當然擯介通也下大夫對己君稱名而已不敢稱下臣卑逺於君也出使設擯者以待主國此擯者稱下大夫云寡大夫不敢稱寡君之老世子對己國之君稱名擯者曰寡君之適謂對他國之辭也 輔氏廣曰上大夫既曰下臣矣下大夫非名則無稱 方氏慤曰世子亦公子爾以為適而傳世故名世子而擯者亦曰寡君之適通論孔氏穎達曰出使之臣在客曰介當云介而云擯者謂出使他國在於賓館主國致禮己為主人故稱擯也且擯介散則通
  案孔氏據君前臣名謂宜曰下臣某是也經其省文與抑與下大夫自名互偹與
  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孽音枿五葛反徐五列反傳陟戀反遽其庶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孽當為枿聲之誤孔疏枿是樹生之餘故盤庚云若顛木之有由孽是也 方氏慤曰世子為適則知公子為庶庶子孽也適子本也故公子曰臣孽謂之孽者以其自本旁出若木之有孽故也傳遽以車馬給使者也孔疏士位卑給車馬役使故稱傳遽 方氏慤曰周官行夫下士掌𫝊遽之小事急而不遑曰遽士以事人為事故自言服傳遽之賤役 案傳遽特謙辭如下走及牛馬走之類非必盡掌傳遽也士臣於大夫者曰私人孔疏此下文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擯故知大夫之臣曰私人也 孔氏穎達曰公子曰臣孽謂對已君也若對他國當云外臣傳遽亦謂對已君也大夫家臣稱私此士既不與大夫為臣故對大夫稱曰外私私人擯則稱名者謂以己之屬臣為擯相雖是上大夫及下大夫擯者則皆稱大夫之名以其非公事正聘故降而稱名也 輔氏廣曰公子曰臣孽常使其自别於適也案大夫得臣士而士稱於他大夫不敢曰外臣辟君也 方氏慤曰公子與士皆不言擯則以卑而畧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私事使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魯成公時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之類
  辨正劉氏敞曰鄭説非也此乃謂若趙襄子使楚隆弔吳夫差之類爾凡大夫聘而傳命則當稱寡君至於私臣擯於君命不得言主故名之也楚隆之辭曰寡君之老無䘏使陪臣隆敢展謝之此則名者也案此言私事所以别於公也若奉君命則公矣故不曰君事而曰大夫私事然大夫交不出竟兹記固春秋之變禮與
  公士擯則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與公士為賓也賓必刃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聘也大聘使上大夫孔疏案聘禮及竟張旜周禮孤卿建旜故知大聘使卿小聘使下大夫孔疏聘禮小聘曰問其禮如為介案大聘大夫為上介今云如其為介故知小聘是大夫公士為賓謂作介也往之也 孔氏穎達曰正聘之時則用公家之士為擯不用私人稱下大夫曰寡大夫上大夫曰寡君之老大夫正聘者有所往適之時必與公士為賓賓介也言使公士作介也 輔氏廣曰寡大夫官也寡君之老君之所尊也私事使固不可稱矣
  案非正聘降其所稱用臣禮也正聘隆其所稱用賓禮也大夫正名於他國重本國之體以不辱君命也使公士擯則稱寡君之老寡大夫而此擯者亦得受賓禮使私人擯則稱名而此擯者亦不得受賓禮也公私之辨其嚴如此
  總論范氏鍾曰凡自稱孤寡不穀純乎謙也稱人與擯贊雖謙而有體如寡君之老之適曰寡謙也曰老曰適未嘗不明徳與序矣對尊者極其謙如某守臣屏臣曰孽曰傳遽是也對敵之辭謙不失已
  案戴記如曲禮少儀雜記諸篇多係掇拾不甚條貫又有後來爛脱者元熊氏朋來吳氏澄各有考定本不妨互觀猶大學有古本二程子本朱子本石經本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四
  明堂位第十四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云名曰明堂位者以其記諸侯朝周公於明堂之時所陳列之位也案周公葢佐王以朝諸侯非諸侯朝周公也且據目録以記言是記所謂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也乃云諸侯朝周公蓋悞在國之陽其制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此於别錄屬明堂隂陽 方氏慤曰孔子言宗祀文王則祀事以之明孟子言行王政則政事以之明此言朝諸侯則朝事以之明謂之明則一所以謂之明則有三焉此主朝事故以位言之君臣上下尊卑前後各有所位故曰明堂位也 馬氏睎孟曰明堂者天子朝諸侯班政教之堂見於聖賢之言若孝經孟子是也自此之外無足信而此篇亦不言明堂之制但言周公為明堂朝諸侯之事爾葢古者天子皆有明堂而其制則因時改易是以百家之説不同也
  案大戴禮逸周書俱有明堂篇而文逈别大戴言營建之制小戴删之此篇取逸周書略加删改以為周公生踐天子位建不世之功歿用天子禮樂備歴代之制故魯以侯國而用王禮周公故也殊不知周公輔王以踐阼未嘗自踐阼也魯用郊禘其為成王所賜及後所僭者攷諸經傳自明此必周末魯陋儒為之或以為馬融所増但鄭親受業馬氏而不言孔疏言於别錄屬明堂隂陽是劉向前已有此篇或原小戴收入者於義無可取惟是四代禮樂服物器具畧具於斯則考禮者之所不廢云
  通論陸氏佃曰清廟之詞約周也明堂之詞侈魯也 楊氏復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謂王者所居以出教令之堂也王者所居非謂王者之常居也周人祀上帝於明堂而以文王配之者此也説者乃以眀堂為宗廟又為大寢又為大學則不待辨説而知其謬矣
  存疑孔氏頴達曰案異義今戴禮説盛徳記曰眀堂凡九室室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圓下方所以朝諸侯其外有水名曰辟廱眀堂月令説眀堂髙三丈東西九仭南北七筵上圓下方四堂十二室室四户八牖其宫方三百歩在近郊三十里淳于登說云眀堂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内丙已之地就陽位上圓下方八牕四闥布政之宫故稱眀堂周公祀文王於眀堂以配上帝五精之神古周禮孝經説眀堂文王之廟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蓋之以茅周公所以祀文王於此以昭事上帝許君謹案今禮古禮各以義説無眀文以知之鄭駁之云戴禮所云似秦吕不韋作春秋時説非古制也鄭於此則用淳于登之説别錄則依考工記之文然先代諸儒説各不同故蔡邕眀堂月令章句云眀堂者天子太廟所以祭祀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眀堂饗功飬老教學選士皆在其中故取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正室則曰大室取其堂則曰眀堂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圎水則曰辟廱名别而實同鄭必以為各異者袁凖正論眀堂宗廟大學禮之本物也事義不同各有所為而世之論者合以為一取詩書放逸之文經典相似之語推而致之考之人情失之逺矣宗廟之中幽隠清浄而使衆學處焉饗射其中人鬼瀆慢囚俘截耳非其理也茅茨采椽至質之物建日月乘玉路以處其中非其類也夫宗廟鬼神所居祭天而於人鬼之室非其處也王者五門宗廟在一門之内若射在於廟而張三侯又辟廱在内人物衆多殆非宗廟之中所能容也如凖之論是鄭不同之意也 陳氏祥道曰眀堂之名見於周頌孝經左傳孟子荀卿考工記禮記家語其制不見於經特考工記曰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廣四脩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牕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脩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眀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此三代眀堂之别也大戴禮白虎通韓嬰公玉帶淳于登桓譚鄭康成蔡邕之徒其論眀堂多矣特淳于登以為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内其説蓋有所傳然也何則聼朔必於眀堂而玉藻曰聼朔於南門之外則在國之南可知成王之朝諸侯四夷之君咸列四門之外而朝寢之間有是制乎則在國之外可知鄭康成謂眀堂太廟路寢異實同制蔡邕謂眀堂太廟辟廱司實異名豈其然哉左右之堂曰个以其介於四隅故也中之堂曰太廟以其大饗在焉故也眀堂之作不始於周公而武王之時有之記曰祀乎眀堂而民知孝是也不特建之於内而外之四岳亦有之孟子之時齊有泰山之眀堂是也案眀堂之制尸子言神農曰天府黄帝曰合宫漢公玉帶上黄帝圖四面無壁中一殿覆以茅茨上古惟事天制朴略如是足矣堯曰衢室言室疑有壁言衢則四達然猶一室也考工記夏后世室五室九階四旁夾牕則室分而每室四户户兩牕且以安身矣殷人重屋則㡬如樓故方士因之言神人好樓居周人彌文則就五室又析而為九故大戴言九室十二堂考工複言五室文譌耳然自是五室九室兩説争衡而不决不知眀堂有廟有室有堂廟以事神堂以聽政室以安身而其間有分有合月令於中言太廟太室蓋事神於太廟之堂安身於太廟之室此地合而用實分也分祀五帝則南眀堂北𤣥堂東青陽西總章合此太廟為五廟以安身則四左个四右个合此太室為九室而四仲實皆居太室各以方啟蔽其户牖即為十二室也以布政則即以四正為堂設斧依於此故眀堂𤣥堂太廟早被以堂之名而八室室各直其堂則即謂之十二堂亦無不可此又用分而地實合者也尚書大傳言路寢九雉雉三丈則二十七丈蔡邕獨斷言明堂廣二十四丈大戴盛徳篇言眀堂宫九百歩即區之為九而每方三百歩歩八尺則方廣二百四十丈是考工所云廣九筵深七筵者止就一堂度之非通眀堂之縱廣而計之也唯就此九百歩者為四周之垣三重而中一區五其五分為二十五區中一區為太廟太室周八區為太廟之庭四面各五區虚兩角四區使上可圓面三區中一區為太廟旁兩區為左右个則下可方而又周虚之為諸侯序立之庭則作雒所謂四阿考工所謂重屋白虎通所謂四達專指太廟張衡所謂八達指由太廟達四廟蔡邕所謂二十八柱指左右个盛徳篇所謂三十六户七十二牖通指内外九室也如此則户皆有可由牖皆可受明而事神布政安身亦各得其用矣
  昔者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朝直遙反斧音甫依本又作扆同於豈反鄉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負之言背也斧依為斧文屏風於户牖之間孔疏釋宮云户牖之間謂之扆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之位也一節明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儀及諸侯夷狄所立之處斧依皇氏云在明堂中央大室户牖間方氏慤曰斧即黼也其繡用斧故謂之斧依即扆也馬氏睎孟曰斧者威斷割之器也天子欲其有獨
  斷之明而申威於天下也南者陽之方萬物長養之所天子長養萬民如之郊特牲曰天子南鄉答陽之義 王氏曰古者受朝立而不坐
  存疑呉氏澄曰成王七年之三月王不在洛諸侯以侯國㑹王朝三公之禮見周公
  存異鄭氏康成曰周公攝王位以明堂之禮朝諸侯也不於宗廟辟王也孔疏案覲禮諸侯受次於廟門外覲在廟今在明堂故云辟王謂辟成王也天子周公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成王宅憂周公位冢宰而百官總已以聽焉及既成洛邑輔成王以朝諸侯乃率以祀文王則朝不在廟而在明堂可知也若曰周公代之而受朝則誤矣代之之説始於荀卿盛於漢儒於是以復子明辟為還政之事以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為還政之時是皆不知書者也 呉氏澄曰考之書周公相成王伐奄而歸四國多方之諸侯皆至宗廟周公代成王誥諸侯而有多方之書葢成王之三年也及成王七年之三月周公制禮作樂之事偹乃㑹侯甸男采衞五服之諸侯營洛邑不見周公代王受諸侯之朝此記言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葢是周公制作之時定此朝位天子謂王也注謂周公攝王位朝諸侯非也
  案呉謂周公營洛王不在洛諸侯以侯㑹三公之禮見公非也洛誥明言伻從王于周戊辰王在新邑安得謂王不在洛諸侯但以㑹三公禮見公耶蔡邕引檀弓有王齊禘于清廟明堂也之文朱子釋頌清廟篇亦引書王在新邑烝祭歲實周公攝政之七年又引書大傳周公升歌清廟左傳言清廟茅屋則此明堂之為清廟在洛邑而不在鎬京其為朝諸侯之地而非七廟之廟甚明但書所謂烝祭在冬而以文武竝配其後則在季秋而專以文王配如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耳亦不得訾太廟明堂同實異名為謬葢古路寢太廟明堂辟雍規制畧同初非合四者於一地也或據覲禮謂明堂即方明壇恐不然葢方明止一壇十有二尋三成深四尺竝無堂室户牖所謂在王都則有事而㑹不協而盟特築之巡守至南西朔三嶽無明堂亦築之若洛邑泰山有明堂則不須築壇即于太廟設方明行㑹盟四大廟受幣亦無不可也
  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之禮不於此周公權用之耳朝位之上上近主位尊也孔疏三公則東上侯尊於伯故在東子尊於男亦在東是上近主位尊也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朝位之法中階者南面三階故稱中伯以下皆云國諸侯云位者以三公既云中階之前不云位諸侯在諸國之上特舉位言之明以下皆朝位也案逸周書三公下亦有之位字 方氏慤曰天子曰鄉諸臣曰面與郊特牲言君南鄉臣北面同義公尤尊故位中階之前以答王焉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禮治朝之位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外朝之位左孤卿右公侯伯子男射人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尚右東西面者皆尚北路門之左右者皆尚中而明堂位諸侯西面諸伯東面則不尚右在門東西者東上則不尚中在西門之外者東面南上則不尚北何也儀禮諸侯覲於天子壇壝宮於國外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於宮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位皆東上是朝於國外與朝於國内之禮異也明堂位與壇壝宮相類葢亦國外之禮然也
  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
  正義皇氏侃曰九夷在東門外之南故北上八蠻在南門外之西故東上六戎在西門外之北故南上五狄在北門外之東今云東上則宜在北門外之西方氏慤曰九夷東夷也故位於東門之外八蠻南夷也故位於南門之外六戎西夷也故位於西門之外五狄北夷也故位於北門之外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職方云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爾雅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與此不同者爾雅釋地謂殷代此及職方竝謂周禮但戎狄之數五六不同故鄭答趙商問云職方四夷謂四方夷狄也九貉即九夷在東方八蠻在南方閩其别也戎狄之數或五或六兩文異爾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於夷狄後之而弗先賤之而弗貴故疆以戎索和以舌人食之則委之牲體而坐諸外樂則不使亂雅而陳於門則位夷蠻於東南之門外位戎狄於西北之門外宜矣
  案朝宗覲遇會同雖異名而統曰見義固取乎其面天子也面天子則皆當北面不北面則皆當北上故曲禮曰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覲禮曰同姓西面北上異姓東面北上以近君為尊也若四裔既在四門外不得見君則周而環之隨其所面而皆以右為尊所謂地道尊右也
  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采七在反塞先代反又先則反又逸周書四塞字在九采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正門謂之應門孔疏明堂無重門非路門外之應門爾雅釋宮云正門謂之應門李巡云宮中南向大門應門也應當也以當朝正門故謂之應門但天子宮内有路寢故應門之内有路門明堂既無路寢故無路門及以外諸門但有應門耳四塞謂夷服鎮服蕃服在四方為蔽塞者新君即位則朝周禮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衞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案采衞要三服止言九采舉近也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孔疏周禮大行人文 案四塞兼鎮蕃三服不悉數略逺也 方氏慤曰四塞言告至而已則不責之以朝貢之禮故也不言其位則亦順其四方而位於四門之外
  存疑鄭氏康成曰九采九州之牧典貢職者也二伯帥諸侯而入孔疏案顧命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召公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牧居外而糾察之也孔疏伯既領之入應門故牧居應門外糾察諸侯後入不如儀者孔氏穎達曰九州謂之采者以采取當州美物而
  貢天子故王制云千里之外曰采采亦是事言各掌諸侯之事 陸氏佃曰九采之國所謂要服荒服是與變言采者亦夸大周公之徳雖在要荒願供王事也四塞即上九夷八蠻六戎五狄世告至謂隨諸侯大朝㑹一見王朝於門外是也
  辨正王氏炎曰此序諸侯之位也然亦有差誤周官侯服外有甸服男服采服衞服衞服外乃有蠻服蠻服外乃有夷服鎮服蕃服周官所謂六年五服一朝葢言侯甸男采衞也作洛之役稱侯甸男邦采衞見於周皆不及蠻夷而采服諸侯與焉今九采之國反在應門外鄭説曰二伯率諸侯而入九牧居外糾察之何所據而為此説也周官職方九服有蠻服夷服而無戎狄之服大行人之職衞服之外有要服而無蠻服鄭曰要服即蠻服要服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又曰蕃國夷服鎮服蕃服也今明堂位蠻夷戎狄竝在門外而夷服鎮服蕃服又在蠻夷戎狄之外謂之四塞記之所言已自可疑鄭注其可信乎
  案此序諸侯之位証以禹貢周官多不相符鄭注九采九州之牧九牧不應序應門外故陸氏以為要服荒服也孔氏以為采取當州美物貢天子謂之采則采之為言貢也國語曰蠻夷要服戎狄荒服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歲貢終王是蠻夷近戎狄逺也此九采之貢即上蠻夷四塞告至即上戎狄而王制分蠻夷為東南戎狄為西北周家疆土始自西北而漸及東南以洛邑天下之中計之實是西北之戎狄近東南之蠻夷逺不相反與葢蠻夷戎狄各舉其種類性情氣習名之東南地逺而柔順易服故列之要服中言猶可要約也西北地近而剛狠難服故列之荒服中言此止可包荒不必以禮信責之也明乎此則異同之説有不必争矣
  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於此所以正儀辨等也孔疏大司馬職云設儀辨位以等邦國鄭略引之 孔氏穎達曰欲顯明諸侯之尊卑故就尊嚴之處以朝之 呉氏澄曰此總結上文因釋明字之義
  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相息亮反量徐音亮
  正義鄭氏康成曰脯鬼侯謂以人肉為薦羞惡之甚也踐猶履也頒讀為班度謂丈尺高卑廣狹也量謂豆區斗斛筐筥所容受 孔氏穎達曰此明周公有勲勞之事鬼侯周本紀作九侯 方氏慤曰紂之罪不止於脯鬼侯葢舉其甚者以明武王之所以伐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度起於黄鐘之長其方象矩量起於黄鐘之龠其員象規王制謂用器兵車不中度布帛廣狹不中量皆禮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十有二聲為之齊量皆樂之所本是禮樂道也度量器也周公制禮作樂而頒度量語所謂謹權量四方之政行焉者此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家語云武王崩成王年十三鄭康成以為年十歲 又曰周公攝政三年天下太平六年而始制禮作樂書傳云周公將制禮作樂優游三年然後營洛邑以期天下之心於是四方民大和㑹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猶至而況導之以禮樂乎其度量六年則頒故鄭注尚書康王之誥云攝政六年頒度量制其禮樂
  案金縢及東山詩周公當攝政時即居東及東征何暇與政而乃有三年太平之説乎至營洛為立國要計如力役猶至説則特以是姑試民心而已不足信也
  七年致政於成王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致政以王事歸授之王功曰勲事功曰勞孔疏是司勲職文曲阜魯地孔疏案費誓序云魯侯伯禽宅曲阜又臣瓚注漢書云魯城内有曲阜逶迤長八九里革車兵車也兵車千乘成國之賦也孔疏左傳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 案論語千乘之賦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竒諸侯之地三百里而下未成國也公五百里侯四百里計地餘有千乘謂之成國詩魯頌曰王謂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啟爾宇為周室輔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又曰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同之於周尊之也魯公謂伯禽孔疏同之於周者謂同此周公於周之天子也知魯公謂伯禽者伯禽歸魯公羊文十三年傳曰周公不之魯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皆為周公有勲勞之事故成王特賜魯家用天子之禮兼四代服器 方氏慤曰詩言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以其出於非常故特曰錫焉詩言俾侯於魯書言魯侯伯禽則魯受侯爵也明矣而此又或稱魯公者葢公侯皆有國者之所通也革車兵車飾之以革也井田之法方里為井十井為乘百里之國適千乘也出車賦以給軍故以革車言之詩又言公車千乘者以輸國言之則曰公車其實一也
  案此方七百里乃是方百里七誇言之耳即周禮公方五百里侯方四百里亦然非謂方七百里半天子之畿内也孟子今魯方百里五猶以為當損安有如注疏四十九箇方百里之説哉或據前後漢書地志實之謂魯全有兖州而跨徐青二州之域不止方七百里孟子儉於百里非確今以左傳所有魯地名覈之今地志大約在今滋陽曲阜寧陽泗水費縣之内而在鄒嶧魚臺鉅野鄆城諸縣之交而左傳始尚有費伯後滅之以賜季友取鄟取邿滅項明見於經則方百里者五實并小國而得之孟子魯公族豈有於周公封國故隘言之而漢志反確於孟子者耶存疑鄭氏康成曰上公之封地方五百里加魯以四等之附庸方百里者二十四孔疏四等謂侯伯子男也案大司徒注云公無附庸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子附庸五同男附庸三同總為二十四同同謂百里也并五五二十五孔疏既受五百里之封為五五二十五同積四十九開方之得七百里 方氏慤曰孟子言齊魯之地方百里葢伯禽以侯爵受封故也周官大司徒言諸侯之地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則其食者百里矣王氏謂并附庸言之則為方四百里孔子言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以為東蒙主非魯有其地也且在邦域之中則附庸故也并附庸止於方四百里而此又言方七百里者是亦兼附庸而已
  辨正程子曰王介甫謂周公能為人臣所不能為之功故可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則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為者皆所當為也周公乃盡其為臣之職耳豈得獨用天子之禮樂哉 王氏炎曰周禮雖曰諸公之地五百里葢兼附庸言之然其制實未嘗行故孟子曰周公封於魯太公封於齊為方百里安得有七百里之地而封之天子之畿方千里其地百同魯之地若方七百里凡四十九同葢半天子之國矣 許氏曰通鑑外紀謂魯恵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王使史角往魯魯公止之路史謂魯公止之是周不與之魯自用之也然則魯之郊廟皆後世之僭而附㑹為明堂之説與 張氏燧曰春秋書禘于莊公見禘之僭始於閔書卜郊見郊之僭始於僖且成王以天子禮賜魯此等大事周史必書之乃三傳國語皆不見公羊傳言魯郊非禮也左傳隱公問羽數於衆仲仲曰天子八諸侯六若成王賜以八佾仲何不舉以對皋鼬之盟祝鮀言魯衞所賜纎悉畢舉何於最大者反不及之子家駒對昭公明言皆僭天子禮若果賜子家敢面斥之耶非特此也周公閲來聘魯饗有昌歜形鹽辭不敢受𡩋武子來聘魯賦湛露彤弓而曰敢干大禮可見魯僭尚未甚久識者皆疑怪遜謝而魯人曾無述王賜以自觧者呂氏春秋恵公請郊廟大禮王使止之魯自僭耳至史克作頌以郊為夸而疑似之説遂至今矣
  案成王元年丁酉周公位冢宰總百官管蔡流言秋公出居東武庚入于衞以叛二年王師臨衞攻殷殷大震潰武庚入于邶管叔自經卒奄徐淮夷皆入于邶以叛秋王迎公歸遂伐殷三年王師滅殷殺武庚遷殷民于衞遂伐奄及蒲姑冬滅蒲姑四年封太公于齊封康叔于衞秋王師伐淮夷遂入奄五年春正月以奄地封伯禽為魯侯公羊子曰封伯禽以為周公也六年命太公康叔為方伯分監東諸侯七年周公復政于王二月王如豐三月命召公如洛度邑命周公如洛誥多士于成周作多士遂營東都作召誥洛誥秋王如東都大朝諸侯于明堂冬烝祭于明堂命周公留後于洛王歸十年公自東都歸居于豐二十一年周公薨于豐徧考逸書竹書書大傳史漢年次井然而後儒妄以意為説或改其年或亂其事使人迷目故合而論之葢魯地即奄地必奄滅而後魯可封故凡謂周公封魯在武王時魯公之國在成王元年皆妄也
  是以魯君孟春乘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載音戴弧音胡韣音獨旂其衣反本又作旗旒本又作斿力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路殷之祭天車也孔疏祭天尚質大路一就知是祭天所用弧旌旗所以張幅也其衣曰韣孔疏弧以竹為之其形為弓以張縿之幅故考工記弧旌枉矢以象弧也此弓衣謂之為韣天子之旌旗畫月孔疏周禮日月爲常又王建大常此云日月之章與天子同也
  通論陸氏佃曰孟春不言正月著魯卜郊卜日其從之疾也榖梁曰我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人臣用天子禮樂故其言婉而成章如此 方氏慤曰大司馬言王載大常諸侯載旂魯公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故雖有日月之章而止謂之旂焉此亦隆殺之㣲意也 輔氏廣曰變公爲君以下所云非公之事也後言君卷冕立於阼亦以此
  存異鄭氏康成曰孟春建子之月孔疏下云季夏六月禘禮若是夏之季夏非禘祭之月即是周之季夏眀此孟春亦周之孟春魯之始郊日以至孔疏郊特牲周之始郊日以至鄭既破周為魯故此云魯郊日以至帝謂蒼帝靈威仰也昊天上帝魯不𥙊 方氏慤曰周制郊以建子之月所以迎其氣之生禘於建巳之月所以順其位之正此魯所以於孟春祀帝於郊季夏禘周公於太廟魯人郊禘不用周之牲路而用商之牲路何也蓋止用時王之禮者諸侯之事通用先王之禮者天子之事凡旂建於車者皆言載此曰載弧韣旂則以建之於大路故也日月為常交龍為旂此言日月之章謂之載常可也謂之載旂者猶公侯伯子男通謂之諸侯與辨正王氏炎曰周天子有日至之郊以報本有啟蟄之郊以祈榖其祭天車用玉路旂用日月之常魯僭天子禮亦不敢盡同是以有祈榖之郊無日至之郊祈榖於孟春郊而後耕則孟春乃建寅之月非建子也不敢乗天子玉路又不肯乗同姓金路故乗殷之大路常畫日月天子建之旂畫交龍同姓諸侯建之常十有二旒旂則九旒而已今不敢全用天子之旂故於旂上畫日月之章綴以十有二旒此皆用天子禮而不敢盡同也
  案春秋魯郊皆以春無以子月郊者蓋周郊以周正之孟春魯郊以夏正之孟春作此記者欲誇之故以為孟春耳周禘以周正六月魯禘以夏正之六月於周為秋故詩曰秋而載嘗而𥙊統亦言大嘗禘也鄭必以魯為王禮而并改郊特牲之周為魯已非正據且魯之郊必非成王賜也成王之賜以尊周公郊配以稷不配以公於尊公何與春秋隠桓莊閔無書郊者若果王賜何厯數公不一舉與詩眀言莊公之子龍旂承祀春秋於僖始書卜郊然則吕覽所云恵公請而王不許信矣
  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梡嶡大廟音泰後大廟皆同犧象鄭素何反今如字罍音雷灌古亂反瓚才旦反篹息緩反琖側眼反散先旦反梡苦管反嶡居衛反又作撅音同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夏建巳之月也禘大祭也周公曰大廟魯公曰世室羣公稱宫孔疏公羊文十三年傳白牡殷牲也尊酒器也鬱鬯之器也黄彝也灌酌鬱尊以獻也瓚形如槃容五升以大圭為柄是謂圭瓚篹籩屬也孔疏與豆連文故知籩屬以竹為之雕刻飾其直者也孔疏即用竹不可刻飾故知雕鏤其柄直謂柄也爵君所進於尸也仍因也因爵之形為之飾也加加爵也散角皆以璧飾其口也孔疏鄭恐散角以璧為之故云以璧飾其口梡始有四足也孔疏以虞氏尚質未有餘飾也嶡為之距孔疏賀㻛云直有脚曰梡加脚中央横木曰嶡夏世漸文故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下也一節眀禘禮祀周公於太廟文物具備之儀牲用白牡者尊敬周公不用已代之牲故用殷牲也犧象山罍用天子之尊也犧犧尊也周禮春夏之𥙊朝踐堂上薦血腥時用以盛醴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尸也象象尊也周禮春夏之際堂上薦朝事竟尸入室饋食時用以盛盎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尸也山罍謂夏后氏之尊天子於追享朝享之𥙊再獻所用今褒崇周公於禘祭雜用山尊但不知何節所用也鬱謂鬱鬯酒黄目嘗烝所用尊崇周公故用之灌謂酌鬱鬯獻尸求神也以玉飾瓚故曰玉瓚薦謂所薦菹醢之屬以玉飾豆故曰玉豆篹形似筥亦薦時用也爵君酌酒獻尸杯也琖夏后氏爵名以玉飾故曰玉琖加謂尸入室饋食朝獻竟夫人酌盎齊亞獻名為再獻又名為加於時薦加豆籩也此時夫人用璧角内宰所謂瑤爵也其璧散者夫人再獻訖諸侯為賔用之以獻尸雖非正加是夫人加爵之後故此總云加先散後角便文也梡嶡两代俎也梡形四足如案阮氏禮圗云梡長二尺四寸廣一尺二寸髙一尺諸臣加雲氣嶡亦如梡而横柱四足中央如距天子以漆飾之 陳氏祥道曰以天子之禮禘於廟而牲則用白牡異乎周官牧人所謂陽祀用騂牲也犧必以牛重本也必以象誠在内也罍也者貯酒而給於尊謂之罍者有雷之象山也者止而安者也罍以山者所以安於神玉者陽精之純而通神眀者也故於瓚用玉圭者鋭而有生物之利也故瓚之柄用圭豆之飾與瓚同意篹則以竹而無事於雕雕之者以其質而有取乎文也璧者圓而有天體之象散者散而非致飾者也角者剛而能制以為酒戒也 馬氏睎孟曰黄目者以黄金為目郊特牲曰黄目鬱氣之上尊也玉豆所薦謂菹醢之屬水草之和氣也雕篹所薦陸產之物凡器飾之以玉者皆貴文之意也案犧尊聶氏崇義謂尊腹畫牛是也阮諶言尊為牛形先鄭謂飾以翠羽後鄭謂刻為鳯羽莎莎然皆非也象尊阮諶言以畫象飾尊是也先鄭謂象鳯凰形後鄭謂象骨飾尊皆非也山尊聶云刻為山而畫之受五斗罍尊郭璞云刻為雲雷受一石鄭謂刻山於罍非也宋劉杳言二尊刻木為之胡翰言皆鑄銅為之玉瓚大圭者璋瓚用半圭用大圭為柄者貴也篹籩也雕之未加漆飾虞制也仍因也玉琖仍雕用夏玉琖之制而加雕猶異於周之玉爵也梡俎虞制也夏為嶡俎周足下又加跗為大房
  通論方氏慤曰郊特牲曰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此不及璋者蓋舉大足以兼小 王氏炎曰周官有鬯人鬱人不加鬱謂之秬鬯鬯人供之煮鬱金和鬯酒謂之鬱鬯鬱人掌之天子賜諸侯以圭瓚則諸侯可用鬱鬯宣王嘗以圭瓚秬鬯二卣賜召虎周公在東都曰成王嘗以秬鬯二卣命周公禋於文王武王則秬鬯圭瓚魯公必受此賜無疑凡灌天子諸侯用圭瓚后夫人用璋瓚故鬱尊有黄目灌有圭瓚雖魯人得用然瓚有大圭未免僭天子禮
  案本文言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竝不言以禘禮祀文王於周公之廟本文雖誇然實其時親見僭禮之所有而誇之也而説經者更益以事之所實無如趙伯循謂祀文王於周公之廟何據乎蓋始封於魯者實伯禽非周公故伯禽稱魯公周公不之魯故止繫以畿内之采邑稱周公不稱魯周公也但伯禽之封魯以為周公則周公為魯之始祖薨即祀之魯太廟而魯公又實為始封之祖不可列之昭穆五世而祧故别立一廟為世室至大祫則周公東向而魯公配之儼如王者之禘所自出而始祖配之矣故曰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也 又案上孟春舉夏正則此季夏六月亦夏正建未之月不於已月避周天子也周禮祫禘朝踐用大尊饋食用山尊春夏朝踐用犧尊饋食用象尊魯不用大尊下天子也周禮祫禘灌用虎彝蜼彝冬烝灌用黃目魯不用虎彝蜼彝下天子也周禮王加以玉爵后加以璧角賔加以璧散魯正爵用玉琖君加用璧角夫人加以璧散下天子也周公有王禮故俎用梡嶡魯公以下無所嫌則用大房與周公白牡魯公騂剛同義則魯亦何嘗概用天子禮樂哉
  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玊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任而林反或而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清廟周頌也朱干赤大盾也戚斧也冕冠名也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也大武周舞也大夏夏舞也周禮韎師掌教韎樂廣大也孔氏穎達曰升升堂升樂工於廟堂而歌清廟詩
  也下堂下管匏竹在堂下故云下管冕衮冕王著衮冕執赤盾玉斧而舞武王伐紂之樂也舞大武謂為大武之舞也皮弁三王之服裼見美也王又服皮弁裼而舞夏后氏之樂也六冕是周制故冕而舞周樂皮弁是三王服故皮弁舞夏樂周樂是武武質故不裼夏家樂文故裼也若諸侯之祭各服所祭之冕而舞祭統冕而總干以樂皇尸是也周公徳廣非唯用四代之樂亦為蠻夷所歸故賜奏蠻夷之樂於庭也唯言蠻夷則戎狄可知一云正樂既不得六代故蠻夷唯與二方納夷蠻之樂皆於太廟奏之者廣魯欲使如天子示於天下也 方氏慤曰武王以征伐之大功而戡亂於商故其樂謂之大武夏后以文明之大徳而受禪於舜故其樂謂之大夏然則大武者武舞大夏者文舞也其樂先文王之歌而後武王之舞者時之序也其舞先武王之武而後夏后氏之文者事之序也先王之時祭必用夷樂周官有韎師及旄人鞮鞻氏之職者以此 陳氏祥道曰周之興也功莫大於武功樂莫重於武舞故舞大武以祭服之冕舞大夏則朝服之皮弁而已王者舞先王之樂明有法也舞當代之樂明有制也舞四夷之樂明有懐也通論孔氏穎達曰白虎通云樂元語曰東夷之樂曰朝離萬物漸離地而生樂持矛舞助時生也南夷樂曰南南任也任養萬物樂持羽舞助時養也西夷樂曰味味昧也萬物衰老取晦昧之義樂持㦸舞助時殺也北夷樂曰禁言萬物禁藏樂持干舞助時藏也此東曰昧西曰株離與白虎通相反者以春秋二方俱有昧株離之異故白虎通與此各舉其一朝離則株離也案記無株離説而疏乃鑿鑿言之此不可觧但與白虎通辨異同姑竝存之 陳氐祥道曰干所以自蔽戚所以待敵朱干白銀以飾其背記曰朱干設鍚是也玉戚剝玉以飾其柄楚工尹路曰剝圭以為槭柲是也此武舞之道也籥所以為聲翟所以為文聲由陽來故執籥於左文由隂作故秉翟於右此文舞之道也天子之樂如此則魯有之康周公故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考之於經舞干羽於兩階則文舞於東階武舞於西階武舞常在先文舞常在後何則書言舞干羽則先干而後羽樂記言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則先干戚而後羽旄郊特牲明堂位祭統皆言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則先大武而後大夏皆先武而後文葢武以威衆而平難文以附衆而守成平難常在於先守成常在於後又曰四夷之樂或以其服色名之或以其聲音名之服色則韎是也聲音則株離是也其他不可以考存疑鄭氏康成曰象謂周頌武也以管播之孔疏謂堂下吹管以播象武之詩也襄二十九年左傳見舞象箾南籥知非文王樂為武王樂者以經云升歌清廟下管象父詩在上子詩在下故也又曰詩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孔疏引詩以證經南夷之樂任南即南也
  案先儒謂象為周頌維清篇注疏以象為武王樂前已於文王世子篇内辨之矣兹不贅顧象有但以管吹之者此所謂下管象與升歌清廟相對一歌一吹也有執籥以舞之者所謂象箾南籥與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相對一文一武也鄭每合象武為一而云以干戚舞象顯與下管字違孔又云下管謂吹大武又顯與象字違矣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贊君命婦贊夫人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卷古本反褘音輝袒音誕
  正義鄭氏康成曰副首飾也詩云副筓六珈周禮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孔疏詩鄘風引周禮追師證副是王后首服褘王后之上服孔疏案周禮褘衣揄翟闕翟等皆是后之所服但褘衣是王后服之上者唯魯及王者之後夫人服之諸侯夫人則自揄翟而下贊佐也命婦於内則世婦也於外則大夫之妻也孔疏世婦與大夫同位祭祀世婦以下佐夫人揚舉也大刑重罪也天下大服知周公之徳宜饗此也 孔氏穎達曰前經明祀周公所用服物此明祀周公之時君與夫人卿大夫命婦行禮之儀尸初入之時君待於阼階夫人立於東房中迎牲於門謂祼鬯之後牲入之時迎於門也夫人薦豆籩者謂朝踐及饋孰并酳尸之時也卿大夫助君謂初迎牲幣告及終祭也命婦助夫人謂薦豆籩及祭祀之屬當祭之時令百官各揚舉其職如有廢職不供服之以大刑以此祭周公文物備具禮儀整肅百官供命天下大服明周公之徳宜合如此 方氏慤曰首飾以副為名者首以髪為正飾則副之故也君立阼夫人立房中所以順陰陽之位而已肉袒迎牲將以親射親割而致其力也牲則於外男子之事故君迎之豆籩則膳羞婦人之事故夫人薦焉君與夫人祭主也必專其事焉卿大夫命婦臣妾也則贊其事而已各揚其職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司空奉豕司冦奉犬之類也其職雖揚又不可侵故言各焉廢職則不揚矣服大刑則肆師於祭之日誅其怠慢者是矣
  通論陸氏佃曰君出迎牲卿大夫從矣而後夫人薦豆籩命婦贊夫人男女相辟别嫌也 方氏慤曰凡籩則豆從之豆則籩不必從也故禮器言天子諸侯之豆數鄉飲酒言五十六十之豆數未有特言籩者若晉侯饗季孫宿有加籩而武子辭則雖或特言籩固亦有豆矣周官籩人掌四籩之實醢人掌四豆之實其序則先籩人而後醢人焉葢以籩尊而豆卑故也及其竝陳則籩居邊而豆居裏然則以尊卑言故曰籩豆以内外言故曰豆籩其實一也
  餘論孔氏穎達曰不云女御及士妻者以經言卿大夫贊君士賤略而不言明士妻及女御亦略之案女御賤無與祭禮
  案周禮公之服自衮而下如王之服則三公之一命衮者皆得以服之而其夫人亦得以服褘衣不必二王之後也陳祥道謂天子六冕有衮冕諸侯出而有君道故其冕如之恐未必然葢出而有君道者不獨諸侯伯子男於其國亦君也豈皆得服衮乎 又案禮袒而毛牛袒而割牲未有言肉袒者免冠乃肉袒此冕可肉袒乎此肉字疑衍
  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礿音藥省讀為獮仙淺反蜡仕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省讀為獮秋田名也春田祭社秋田祀祊孔疏祭社祀祊大司馬職文祊當為方謂四方勾芒之屬也大蜡歲十二月索鬼神而祭之 陳氏祥道曰春言社則知秋獮者亦祀方詩曰以社以方是也秋言獮則春社亦蒐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得祭之事 方氏慤曰言夏礿秋嘗冬烝而不及春祠與王制言烝則不礿同義其所異者特彼以礿為春祭耳春祭闕祠而不闕社者祠則君之所獨社則民之所同故也社春與秋皆有之其所異者春社以祈為主秋社以報為主此於社言春以該秋於省言秋以該春案言秋獮以該春蒐其實一也大蜡必言遂者與大司馬言遂以蒐田之遂同蜡所以報百物於其成而後可報省非祭名而與祭併言之者以此
  存疑鄭氏康成曰不言春祀魯在東方孔疏在東方朝恒用春當朝之年以朝闕祭王東廵守以春或闕之孔疏又眀王廵守之時魯亦闕春祭廵守在于二月不於正月皇氏云諸侯預待於竟故不得正月祭也 方氏慤曰省春與秋皆有之其所異者春省以耕為主秋省以斂為主爾 陳氏澔曰秋省省斂也年不順成則八蜡不通必視年之上下以為蜡之豐嗇舊讀省爲獮者非案此不言春祠者以其或闕故省文也豈謂歲歲廢春祭哉 又案礿嘗烝社蜡俱以祭祀言之省亦當然鄭改省爲獮蓋以獮有方祭耳陳説非不于大蜡義相貫然記文六事竝列自宜以類相從未必省字獨别爲一義也
  總論呉氏澄曰自孟春乘大路以下言魯之得郊祭自季夏六月以下言魯之得禘祭君卷冕以下爲夏礿秋嘗冬烝起文言魯之君夫人四時得服王之衮冕后之副褘而以天子之禮祭周公於太廟與夫春蒐之祭社秋獮之祀方冬月之八蜡魯皆得以如天子也
  大廟天子明堂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鐸大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廟及門如天子之制天子五門皋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則諸侯三門與皋之言高也詩云乃立皋門皋門有伉乃立應門應門將將孔疏詩大雅文王緜之篇天子將發號令必以木鐸警衆 孔氏穎達曰周公大廟制似天子明堂魯之庫門制似天子皋門魯之雉門制似天子應門制度高大如天子不必事事皆同也 方氏慤曰名以庫門而比天子皋門之制名以雉門而比天子應門之制天子五門一曰路門路大也正寢之門二曰應門應和也三曰雉門觀闕築於此四曰庫門器械藏於此五曰皋門皋緩也近則迫逺則緩皋門爲五門之逺者故也周官小宰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以至鄉師士師宫正亦莫不用焉此非天子之政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魯祭天不得祭圜丘服衮不得服大裘是不得盡如天子也記者美之云是天子禮耳大廟不可一一似明堂也 李氏覯曰魯行天子禮樂然以人臣不敢立天子政教之堂故於周公之廟略擬明堂之制以備其禮非周之宗廟如明堂也朱子曰太王之時未有制度特作二門其名如此及有天下遂尊以爲天子之門而諸侯不得立焉 又曰書天子有應門春秋書魯有雉門禮記云魯有庫門家語云衞有庫門皆無云諸侯有皋應者則皋應爲天子之門明矣 陳氏祥道曰鐸有以金爲之則取乎義而於時爲秋周官鼓人以金鐸通鼓司馬振鐸是已有以木爲之則取乎仁而於時爲春周官小宰小司徒皆云正歲率其屬而振之以徇於市是也案方氏云自外入皋門近庫門故庫門比皋門之制自内出應門近雉門故雉門比應門之制於理爲足陸佃以庫門爲中門使庫門果中則所謂自寢門至於庫門者不應至此遂止也蓋庫雉路三門凡爲諸侯者皆有之故衞有庫門見於家語特魯之庫雉制如天子之皋應爲不同也諸侯有三門則天子有五門以服物制度差數推之禮應如是劉氏敞明天子亦三門何以别於諸侯乎且作雒觧路寢明堂咸有庫臺庫庫門臺臺門即雉門是天子有庫雉矣
  山節藻梲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廟飾也藻本又作繰音早梲專悅反復音福重直龍反檐以占反刮古八反鄉許亮反坫丁念反康鄭音杭苦浪反陸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山節刻欂盧爲山也孔疏欂盧今之斗栱藻梲畫侏儒柱爲藻文也孔疏侏儒柱梁上短柱也復廟重屋也重檐重承壁材也孔疏就外檐下壁復安板檐以辟風雨之灑壁刮刮磨也鄉牖屬謂夾户牕也毎室八牕爲四達孔疏詩豳風塞向墐户是牖屬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唯兩君爲好既獻反爵於其上出尊當尊南也禮君尊於兩楹之閒崇高也康讀爲亢龍之亢又爲高坫亢所受圭奠於上焉孔疏崇高也亢舉也爲高坫受賓之圭舉於其上屏謂之樹今浮思也刻之爲雲氣蟲獸如今闕上爲之矣孔疏漢時謂屏爲浮思故云今浮思觧者以爲天子外屏人臣至屏俯伏思念其事浮思小樓也城隅闕上皆有之然則屏上亦爲屋以覆屏故稱屏曰浮思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太廟之飾刮楹者楹柱也以密石摩柱也達鄉者謂户牖通達坫築土爲之反坫亦在廟故合言廟飾也 陸氏佃曰崇坫崇矣康則使圭安焉康讀如字坫崇則嫌或不安故謂之康 應氏鏞曰嚴密静深以安神靈故復廟以邃其藏而重檐則又以避風雨也絢麗赫奕以昭物采故刮楹以華其飾而達鄉又所以通日月也稠密重固幽而神之也開通洞達顯而明之也 方氏慤曰反坫者爵坫也崇坫者圭坫也凡器仰之爲正覆之爲反反坫所以覆爵也故爵坫謂之反崇坫所以薦圭也故圭坫謂之崇 輔氏廣曰反坫出尊言其所在崇坫康圭言其所用互備也
  案鄉飲酒禮尊於房户閒賓主共之也燕禮尊於東楹之西唯君面尊惠必自君出也兩君相㑹則兩君皆當面尊故尊在兩楹閒而反爵之坫在尊之南獻酬皆自尊而南出故曰出尊崇坫康圭以其高則讀亢以其安則讀康鄭陸二義俱可通竝存之 又案此以上極言周公功之大而成王報禮之隆然即其所言細覈之則周公廟所用皆前代天子之禮樂其與周同者皆降王禮一等則當時所僭亦微矣不得以此記及魯頌所無者誣之也
  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鉤古侯反乘徐食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鸞有鸞和也鉤有曲輿者也孔疏鉤曲也輿則車牀曲輿謂曲前闌也虞質未有鉤矣大路木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四代之車其制各别路即車也 陳氏祥道曰鸞在衡和在式鸞鳴則和應唱和於自然故虞氏之車以之鉤者曲也致曲以趨時者人之道故禹之車以之大路繁纓一就周官謂之木路木則質而其制畧殷之道畧於周故車以之 輔氏廣曰虞夏言車殷周言路各據時代所稱言之
  通論方氏慤曰曰車上下之所通曰路尊者之所獨以上下之所通或以鉤車爲兵車司馬法言鉤車先正是已以尊者之所獨故郊特牲言乘素車貴其質是殷以大路祀
  存疑鄭氏康成曰乘路玉路也 陳氏祥道曰乗路繁纓之就十有二周官謂之玉路玉爲陽之精而其制文文之盛莫過於周故車以之 方氏慤曰巾車言玉路錫樊纓以祀是周以乘路祀明也
  辨正王氏炎曰周天子乘玉路封同姓則有金路封異姓則有象路魯之乘路葢金路也玉路非魯所敢僭故郊禮反用殷之大路鄭以乘路爲玉路非也
  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綏鄭讀緌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者旌旗之屬也綏所謂大麾書云武王左杖黄龯右秉白旄以麾孔疏書牧誓文引之者證白旄以指麾是大麾也周禮王建大旂以賓建大赤以朝建大白以即戎建大麾以田也孔疏引周禮者巾車職文明天子所用魯亦當然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有四代旌旗大白白色旗大赤赤色旗各隨代之色無所畫也 陳氏祥道曰旂之制始於舜至夏則致飾矣故曰綏白西方之色西主殺而屬乎義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自湯始故殷之旂以之赤南方之色南者離之位文明之象也故周之旂以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綏當爲緌讀如冠蕤之蕤緌謂注旄牛尾於杠首有虞氏當言綏孔疏虞質但注旄竿首未有旒縿夏后氏當言旂孔疏旂漸文既注旄竿首又有旒縿此蓋錯誤也
  案詩淑旂綏章朱註綏章染鳥羽或旄牛尾注於旂竿之首爲表章則不必改讀緌又子華子言舜建太常是旂始於舜陳氏謂夏又加綏以致飾甚當不必如鄭孔旂綏互易也
  夏后氏駱馬黒鬛殷人白馬黑首周人黄馬蕃鬛夏后氏牲尚黑殷白牡周騂剛駱音洛鬛力輒反蕃字又作番音煩騂息營反又呼營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順正色也白馬黑鬛曰駱殷黑首爲純白凶也騂剛赤色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之馬及牲色不同夏尚黑故馬黑白相閒而鬛黑殷尚白故頭黑而鬛白蕃赤也周尚赤用黄近赤也而用赤鬛三代俱以鬛爲所尚也剛壯也騂言剛則白亦剛白言牡則黑亦牡也 方氏慤曰馬以毛物爲主而鬛又毛之長者故三代之馬皆以鬛言之剛公羊作犅蓋牛也牡言其質剛言其性
  通論陸氏佃曰據此魯雖兼用四代服器等物皆有所殺也駱馬黑鬛即視乘驪白馬黑首即視乘翰黄馬蕃鬛即視乘騵殷白牡周騂剛不言尚尚不疑也
  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著直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泰用瓦孔疏考工記有虞氏尚陶故知泰尊用瓦著著地無足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用四代尊也然或用三代或用四代隨其禮存者用之耳殷尊無足則泰罍犧竝有足也 方氏慤曰泰司尊彝謂大古之瓦尊葢彼名其實此名其義故也著如附著之著下無所承著地而已殷質故其尊從簡周尚文故其尊有飾如此
  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斝音嫁又古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斝畫禾稼也詩曰洗爵奠斝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爵竝以爵爲名故并標名於其上琖以玉飾之周爵或以玉爲之或飾之以玉方氏慤曰斝殷尊名而爵亦名之若行葦所謂奠
  斝者爵也司尊彝所謂斝彝者尊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考之爾雅鐘之小者謂之棧夏爵命之以琖葢其制卑淺若棧然也祭統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柄其尾也有足而尾命之以爵葢其制若雀然也琖象棧爵象雀而斝有耳焉詩曰洗爵奠斝周禮鬱人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斝之卒爵而飲之琖斝先王之器也唯魯與二王之後得用焉故記曰琖斝及尸君非禮也
  存疑陸氏佃曰琖以齊言斝以鬯言爵以酒言知然者盎齊亦或謂之醆酒鬯尊一名斝彝知之也案於爵曰殷以斝灌尊亦曰殷以斝一名而異制抑所受之量有不同者與皇氏謂周爵但用爵形而不畫飾孔氏據周禮太宰贊玉爵駁之謂飾以玉然夏后氏以琖琖亦從玉殷尚質度不質於夏則斝亦以玉飾與陸言齊言鬯其說未確彝亦尊屬非爵也
  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夷作彝勺市灼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夷讀爲彝周禮春祠夏禴祼用雞彝鳥彝秋嘗冬烝祼用斝彝黄彝孔疏周禮司尊彝職文雞彝盛明水鳥彝盛鬰鬯斝彝黄彝亦然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灌尊及所用之勺彝法也與餘尊爲法故稱彝雞彝者畫雞於彝龍勺勺爲龍頭疏謂刻鏤通刻勺頭蒲謂合蒲刻勺爲鳧頭其口微開如蒲草合本而末微開也方氏慤曰灌尊所以實祼鬯之尊也勺用以酌酒
  者疏疏而通之無他飾焉
  通論陳氏祥道曰尊之為言尊也彝之為言常也尊用以獻上及於天地彝用以祼施於宗廟而已存疑孔氏穎達曰雞彝者或刻木為雞形
  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蕢讀為凷苦對反桴音浮葦于鬼反籥音藥拊芳甫反搏音博揩居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蕢當為凷籥如笛三孔伊耆古天子有天下之號拊搏以葦為之實之以糠形如小鼓揩擊謂柷敔皆所以節樂者四代虞夏殷周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用古代之樂及四代樂器土鼔謂築土為鼓蕢桴以土塊為桴葦籥謂截葦為籥 方氏慤曰古者以土為鼓未有韗革之聲故也以凷為桴未有斵木之利故也以葦為籥未有截竹之精故也玉磬琴瑟又皆堂上之樂故特舉其名器言之琴言中而不言小瑟言小而不言中亦互相備也通論陳氏祥道曰自拊搏至琴瑟皆堂上樂也自土鼓至葦籥皆堂下樂也魯之用樂推而上之極於伊耆氏推而下之極於四代則文質具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説者以伊耆氏為神農 方氏慤曰拊搏揩擊言所以作器也或言其器或言其作樂互相備也與益稷言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同義陳氏祥道曰古作樂自伊耆氏始而蜡祭亦始於
  此周官有伊耆氏之職而以下士為之則伊耆氏非古有天下者之號特古之本始禮樂者而已
  案古史神農伊耆氏唐堯亦伊耆氏漢王符帝系篇稱堯為神農後是伊耆氏為古帝號審矣陳氏謂周不當以帝號名官故疑非帝號非確有所據也本文數四代之樂器而曰搏拊揩擊則四者斷為樂器無疑以韋為鼓謂之搏拊見於賈子鞉拊椌楬似萬物見於荀子書方氏分樂與器為二亦未的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二廟象周有文王武王之廟也世室者不毁之名也魯公伯禽也武公伯禽之𤣥孫也名敖孔疏案世本伯禽生煬(「旦」改為「𠀇」)公熙熙生弗弗生獻公具具生武公敖是伯禽𤣥孫 案史記魯公生考公酋酋弟煬公熙熙生幽公宰宰弟魏公㵒㵒生厲公擢擢生獻公具具生慎公濞濞弟武公敖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二廟不毁象周之文武二
  祧也魯公伯禽有文德世世不毁其室故云文世室武公有武德其廟不毁故云武世室案成六年立武宫公羊左氏並譏之不宜立也作記之人盛羙魯家之事連文羙之非實辭也
  通論王氏炎曰周公為魯太祖而開國實係魯公其廟不毁固宜然不可援文王為比也煬公之廟毁而復立煬公以弟繼兄者也武公之廟毁而復立武公舎長立少者也二者皆季氏不臣之心春秋書立武宫立煬宫以罪季氏而比武公於武之世室亦甚乖春秋之旨矣
  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宫周學也廩力甚反頖音判
  正義鄭氏康成曰庠序亦學也庠之言詳也於以考禮詳事也魯謂之米廩虞帝上孝今藏粢盛之委焉孔疏委謂委積序次序王事也瞽宗樂師瞽矇之所宗也古者有道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孔疏古者以下大司樂文於此祭之孔疏大司樂祭於瞽宗是也頖之言班也於以班政教也孔氏穎達曰此眀魯得立四代之學魯之米廩是
  有虞氏之庠魯以虞庠為廩以藏粢盛
  通論張子曰四代學名多不同要之皆是學可觧則觧之不可觧何必强為養老尊賢之地也瞽宗云善聼教歌於此則瞽蓋太師之官也後世樂正雖未必瞽其學則不害亦謂之瞽宗也 方氏慤曰米廩藏養人之物庠亦以善養人也射以序進主於禮瞽宗樂祖在焉孟子言殷為序而此以夏為序言周為庠而此以虞為庠者蓋以其養人於此則皆可謂之庠以其習射於此則皆可謂之序其實一也
  案此學名虞夏與王制同與孟子異蓋孟子所言是周鄉學州序習射則取義於序黨庠養老則取義於庠故王制亦曰虞庠在國之西郊也孔謂諸侯有大功德則得立異代之學或四或三但魯頌惟言泮宫不言有瞽宗虞庠他書亦無言魯國學有三四者是孔説亦因此而云也至於米廩則春秋曰御廩以藏祭祀之粢盛實非學也豈以米有養義故作此附㑹與夫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宫則魯國學明屬侯禮而鄉學則有州序黨庠未可知此亦合之以為夸耳
  崇鼎貫鼎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貫古喚反璜音黄父音甫
  正義鄭氏康成曰崇貫封父皆國名文王伐崇孔疏貫與崇連文故知貫國名定四年左傳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封父與夏后氏對故知封父亦國名古者伐國遷其重器以分同姓大璜夏后氏之璜越國名也棘㦸也春秋傳曰子都㧞棘孔疏隱十一年左傳文證𣗥為㦸存疑陸氏佃曰大璜封父龜傳所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是也蓋此龜一名繁弱豈以善中名之與大弓武王之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公羊曰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案舊説皆以龜為卜龜獨陸氏以為龜名繁弱而引公羊以證之春秋書盗竊寳玉大弓公羊傳何以於二物外増一龜豈龜即弓背與但以弓名名龜終屬無據 輔氏廣曰諸侯之國皆有分器不獨魯有之而曰天子之器夸辭也
  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鼓垂之和鍾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縣音𤣥下同鍾章凶反本作鐘説文作鍾字林之用反媧徐古蛙反又古華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足謂四足也楹謂之柱貫中上出也縣縣之簨虡也殷頌曰植我鼗鼓孔疏那之篇置我鼗鼓鄭注置讀曰植引以證殷楹鼓周頌曰應田縣鼓孔疏引有瞽之篇證周縣鼔垂堯之共工孔疏舜典垂作共工女媧三皇承宓犧者孔疏帝王世紀女媧氏風姓承包犧制度始作笙簧叔未聞也和離謂次序其聲縣也孔疏聲觧和縣觧離也言縣磬之時其聲希踈相閒 陳氏祥道曰離磬特縣之磬 案周禮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鄭注磬亦編而於鐘言之者鐘有編有不編也其不編者鐘師擊之據此則磬無不編矣劉氏云特磬十二鎛鐘十二依辰次列之蓋皆十二者以各中一律也則作樂時始一鐘終一磬所謂特磬鎛鐘也特者大而編者小矣笙簧笙中之簧也世本作曰無句作磬孔疏皇氏云無句叔之别名義或然 孔氏穎達曰垂作調和之鐘叔作編離之磬女媧作笙中之簧言魯皆有之 方氏慤曰郊特牲曰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故謂之和鐘樂記曰石聲磬磬以立辨辨者離之音也故謂之離磬笙以象物生之形簧則羙在其中故謂之笙簧
  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簨本又作筍恤尹反虡音巨翣所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簨虡所以縣鐘磬也橫曰簨飾之以鱗屬植曰虡飾之以臝屬羽屬簨以大板為之謂之業孔疏設業設虡業虡相對故知業則簨也殷又於龍上刻畫之為重牙以挂縣紘也周又畫繒為翣載以璧垂五采羽於其下樹於簨之角上飾彌多也周頌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三代樂縣之飾翣扇也言周畫繒為扇戴小璧於扇之上 方氏慤曰其崇如牙夏后氏有簨虡而未有崇牙商有崇牙而未有璧翣至周然後三者兼備焉此皆漸致其文也通論孔氏穎達曰案考工記筍飾以鱗此并云虡者蓋夏時筍虡之上皆飾之以鱗至周乃别或可因簨連言虡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筍則橫之設以崇牙則其形髙以峻虡則植之設以業則其形直以舉是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業之兩端又有璧翣
  案此筍虡至周而已兼夏殷之飾也魯亦周之飾簨虡者耳記特鋪張其辭故列言之朱子詩傳簨上大板刻之截業如鋸齒曰業於業上懸鐘磬處又以采色為崇牙狀樅樅然是崇牙即業上如鋸齒處陳氏謂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恐未必然
  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敦音對又都雷反璉力展反瑚音胡簋音軌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黍稷器孔疏敦與瑚璉共簠簋連文故云皆黍稷器也制之異同未聞孔疏鄭注周禮舍人方曰簠圓曰簋此云未聞者謂瑚璉之器與簠簋異同也 陸氏佃曰兩敦黍稷四璉黍稷稲粱六瑚黍稷稲粱麥苽八簋黍稷稲粱白黍黃粱稰穛 呉氏澄曰簋是盛黍稷之器其盛稲粱名簠 陳氏澔曰少牢禮曰執敦黍有蓋又曰設四敦皆南首敦之為器有蓋有首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言兩敦四璉六瑚八簋者言魯所得惟此耳 方氏慤曰曰敦曰璉曰瑚曰簋則所命之名不同或两或四或六或八則漸増其數也陸氏佃曰敦設以對故謂之敦兩敦則四故謂之璉瑚言蓋蓋之而不可知也簋言底軌所同也同而後受之字或作匭以此
  爼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爼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椇俱甫反楬徐苦瞎反又苦八反獻鄭素何反陳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嶡之言蹷也孔疏蹷謂足橫辟不正謂中足為橫距之象孔疏謂嶡足閒有橫似有橫蹷之象周禮謂之距孔疏言周代禮儀謂此俎之横者為距椇之言枳椇也謂曲橈之也孔疏椇枳之樹其枝多曲橈殷俎似之房謂足跗也上下兩閒有似於堂房孔疏周俎頭各有兩足足下各别為跗足間横者似堂之壁横下二跗似堂之東西頭各有房魯頌曰籩豆大房楬無異物之飾也獻疏刻之 陳氏祥道曰殷之横距與夏同而曲其足與三代異周之下跗與三代異而直其足與虞夏同 方氏慤曰梡者斷木為足無餘飾也苟完而已嶡者於足間加橫木焉植為立橫為嶡故也椇者既有橫木又為曲橈之形則於是為具故也此皆漸致其備也楬豆以木為柄若蜡氏之楬而已玉豆則於楬之上又飾以玉也周祭祀之豆為疏刻之形則燕享之豆不疏刻矣司尊所謂獻尊義亦類此此皆漸増其飾也
  通論陸氏佃曰爾雅曰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瓦豆謂之登豆言首竹言籩縢瓦言足祭統曰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鐙固足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獻音娑娑是希疏之義 陳氏祥道曰楬以言其制玉以言其飾獻以言其用
  案鄭孔於獻尊獻豆皆讀莎謂刻之莎莎然殊無所據陳氏謂獻言其用則夏殷之豆寧不用以獻邪亦未確
  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
  正義鄭氏康成曰韍冕服之韠也舜始作之以尊祭服孔疏易困卦九二朱紱方來利用享祀故知韍為祭服禹湯至周増以畫文後王彌飾也山取其仁可仰也火取其眀也龍取其變化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有四代韍制 方氏慤曰有山有火而又加之以龍則其文成矣於周特言章章者文之成
  通論鄭氏康成曰天子備焉諸侯火而下卿大夫山士韎韋而已韍或作黻孔疏案士冠禮士韎韐是士無飾推此即尊者飾多此有四等天子至士亦有四等
  案書言十二章至虞而已備虞不徒質也記曰有虞氏服韍豈虞舜之時衣裳則章十二韍則無飾與夫韍在下體即無飾固宜以山以火以龍蓋所謂踵事之増而文漸備者也玉藻曰君朱大夫素士爵韋亦其等與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
  正義鄭氏康成曰氣主盛也 方氏慤曰有虞氏祭首尚用氣故也氣雖有隂陽之異要之以陽為主首者氣之陽也至於三代則各祭其所勝者焉蓋夏尚黒為勝赤心赤也殷尚白為勝青肝青也周尚赤為勝白肺白也必各祭其所勝者眀非有所勝則不能王天下不能王天下則無以致孝於宗廟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之尚肺特宗廟賔客飲食之間而已若五祀則户先脾中霤先心門先肝以事異則禮異故也士冠有嚌肺而鄉飲鄉射燕禮之類皆有離肺而無祭肺鬼神隂陽之意也特牲饋食先祭肺後祭肝祝亦祭肺後祭肝則祭肺非不祭肝也以肺為主爾由是推之夏殷非不祭肺也以心與肝為主而已
  夏后氏尚眀水殷尚醴周尚酒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皆其時之用耳言尚非孔疏案儀禮設尊尚𤣥酒是周亦尚明水也禮運云澄酒在下則周不尚酒故知經言尚者非也 孔氏穎達曰夏后氏尚質故用水殷人稍文故用醴周人轉文故用酒 方氏慤曰眀水者隂鑒取於月得之於天者也醴則漸致其味成之以人者也然猶未厚僅足以為禮而已酒則味成而可薦焉厚之至也
  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之六卿其屬各六十
  通論鄭氏康成曰昏義曰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蓋謂夏時也以夏周推前後之差有虞氏官宜六十夏后氏宜百二十殷宜二百四十不得如此記孔疏引昏禮證夏官百二十夏倍於虞殷倍於夏殷官既多周不可倍之故但加百二十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兼有四代之官魯是諸侯案太宰職諸侯惟有三卿五大夫故公羊傳司徒司空之下各有二小卿司馬之下一小卿是三卿五大夫也魯何得備四代之官與三百六十職蓋雜存四代官職名號非備其數也但記者盛羙於魯因舉四代官之本數而言之 方氏慤曰書言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與此不同何也書之所言者據其號記之所言者據其人蓋官有差等而分職不可以無辨職有繁簡而用才或得以相兼故官之號常多而官之人常少以虞之官其實五十夏倍虞之五十而百殷倍夏之百而二百周三百六十此言三百亦以其實數而已先儒遂以冬官之亡為言豈其然乎天官言太宰卿小宰中大夫則天子之官得以相兼矣書言周公為師則三公之職也又言周公位冢宰則六卿之職也豈非相兼者乎王氏謂三公之官率以六卿之有道者兼之無其人則不置是矣蓋魯用四代之禮樂惟得通用其名不必盡用其數若禘禮有山罍而無大尊夷樂用東南而闕西北皆此意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官三百六十此云三百者記時周官亡矣案此舉大數耳作記者未必舉周官一一數之且此時冬官未必亡也
  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綏鄭讀緌綢吐刀反徐音籌
  正義鄭氏康成曰綏亦旌旂之綏也夏綢其杠以練為之旒殷又刻繒為崇牙以飾其側亦飾彌多也湯以武受命恒以牙為飾也孔疏前簨虡既以崇牙為飾此旌旂又飾以崇牙故云恒也此旌旂及翣皆䘮葬之飾孔疏前文崇牙璧翣是飾簨虡此與夏后綢練連文按檀弓綢練設旐夏也故知䘮葬之飾周禮大䘮葬巾車執蓋從車持旌御僕持翣旌從遣車翣夾柩路左右前從孔疏引周禮證葬有旌旂及翣之義天子八翣皆載璧垂羽諸侯六翣皆載圭大夫四翣士二翣皆載綏孔子之䘮公西赤為志亦用此焉爾雅説旌旂曰素錦綢杠纁白縿素升龍於縿練旒九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四代䘮葬旌旂之飾周亦武取天下殷既以崇牙為飾周尚文更取他物飾之不用崇牙以物為翣翣上戴之以璧陳之以障柩車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傳文專反弑本又作殺音試正義鄭氏康成曰王禮天子之禮也傳傳世也資取也此蓋盛周公之德耳 孔氏穎達曰言土鼓葦籥伊耆氏之樂又有女媧氏笙簧非惟四代而已此言四代據其多者言之耳亦有但舉三代者四代服器魯家每物之中得用之不謂事事盡用也作記之時是周末惟魯獨存周禮故以為有道之國左傳襄十年云諸侯宋魯於是觀禮是天下資禮樂也
  案此以上因天子所賜禮樂之盛因言魯所有禮樂之器如是其多以繼之當别為一章
  辨正鄭氏康成曰春秋時三君弑又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人髽而弔始於臺駘云君臣未嘗相弑政俗未嘗相變亦近誣矣孔疏羽父弑隱公慶父弑子般閔公是三君弑也 朱子曰夏父躋僖公禮之變也季氏舞八佾歌雍詩樂之變也僖公欲焚巫尩刑之變也宣公初税畝法之變也政逮於大夫政之變也婦人髽而弔俗之變也總論孔氏穎達曰記者既陳四代服器官於前此結之於後羙大魯國 陳氏澔曰此主於夸大魯國故歴舉四代之服器官以見魯之禮樂其盛如此不知魯之禘郊非禮也此記所陳適足以彰其僭而已案此篇誣妄先儒所駁甚眀然魯畢竟勝似他國孔子言一變至道齊仲孫言魯秉周禮晉韓起言周禮盡在魯則天下以為有道不妄夫以惠僖之僭天子三家之僭諸侯已失禮樂之本而周公魯公之化猶漸於人心藉此區區禮樂之文猶足以綿延其國况以仁人而用禮樂若子所云一變至道更當何如耶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五
  喪服小記第十五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云喪服小記者以其記喪服之小義也此於别錄屬喪服 朱子曰儀禮喪服子夏作傳小記是解傳中之曲折 吳氏澄曰喪服正經之後有記蓋以補經文之所不備此篇内所記喪服一章又以補喪服經後記之所未備者也其事瑣碎故名小記以别於經後之記記喪服一章外又廣記喪禮雜事亦皆瑣碎比喪大記之所記則爲小也小記亦猶雜記小記所記之事小雜記所記之事雜喪大記之所記視二篇則爲大也但雜記中記喪服者鮮故承喪大記之後止稱雜記此篇記喪服者詳故以喪服二字冠小記之上而名篇
  通論方氏慤曰哀之本在心及發於聲音而見於衣服者乃其末耳此篇則以服爲主故以服爲言且謂之小記至於大記則所主不特在服故不曰服而謂之大記
  斬衰括髮以麻爲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齊衰惡筓以終喪衰七雷反下並同括古活反爲于僞反免音汶齊音咨下並同筓古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母服輕至免可以布代麻也爲母又哭而免孔疏又哭小斂拜賓後卽堂下位哭踊時筓所以卷髮帶所以持身也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孔疏婦人要絰及筓不須更易服竟方除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則髽一節論斬衰齊衰之喪男女括髮免髽之異斬衰者主人爲父之服也括髮者爲父未成服之前所服也禮親始死子布深衣去冠而有筓縰徒跣扱上衽至將小斂著素冠視斂斂訖投冠而括髮括髮者以麻自項以前交於額上卻繞紒如著幓頭焉爲母初喪至小斂後括髮與父禮同故亦云括髮以麻也免而以布此謂爲母與父異者小斂後至尸出堂子拜賓時猶與爲父不異至拜賓後子往卽堂下之位時則異也若爲父此時猶括髮而踊襲絰帶以至大斂而成服若母䘮於此時則不復括髮乃著布免踊而襲絰帶以至成服也惡筓榛木爲筓也 陸氏佃曰士喪禮主人髻髪袒衆主人免於房婦人髽於室則袒括髪一人而已諸子皆免 朱子曰括髮是束髮爲髻儀禮注疏以男子括髮與免及婦人髽皆云如著幓頭所謂㡎頭卽如今之掠頭編子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卻繞髻也案束髮者蓋括髮則去纚故又束之 黄氏乾行曰爲父爲母括髮皆以麻恩同故也爲母則小斂後免而以布殺於父家無二尊故也
  通論黄氏幹曰括髮免髽乃小斂至大斂未成服之制又有變禮括髮免髽者奔喪是也有啓殯見棺柩之變同小斂之時者旣夕禮丈夫髽㪚帶垂是也大要不出此三節而免之用爲尤廣蓋喪禮未成服以前莫重於袒括髮檀弓曰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括髮以麻免以布又曰免不冠者之所服則免之禮稍殺於括髮也是故小斂爲父括髮而至於成服爲母則卽位之後不括髮而爲免小斂有括髮有免及啓殯則雖斬衰亦免而無括髮以至卒哭不唯此也自斬至緦皆有免五世無服者亦袒免童子當室免朋友在他邦亦袒免君弔雖不當免時亦免是免之用爲尤廣也 方氏慤曰衰凶服名也其制當心曰衰當背曰負左右曰辟其别如此而通謂之衰者以哀雖見於衣服其本在心故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將小斂去筓縰 吕氏大臨曰免以布爲卷幘以約四垂短髮而露其紒於冠禮謂之缺項冠者必先著此缺項而後加冠故古者有罪免冠而缺項存因謂之免音免以其與冕弁之冕其音相亂故改音問 程氏大昌曰只是解除吉冠並無他物 彭氏汝礪曰斬衰下脫箭筓終喪三年一句案問喪親始死筓縰注云二日乃去筓縰括髮士喪禮括髮在小斂畢後尸出户之前孔謂在將小斂時者悞 又案士喪禮注云免之制未聞杜氏佑云舊說以爲如冠狀廣一寸自額却交於項中幷其末覆紒而前綴連之成冠象孔謂以麻自項中向前交於額上卻繞紒爲括髮免亦然但用布不用麻士冠禮缺項注則云圍髮際結項中隅爲四綴以固冠項中有𦁐亦由固頍爲之先著冠乃加缺項無免冠而缺項存者吕說非是若但解除吉冠則筓纚矣程說尤非也彭氏據齊衰惡筓之文謂斬衰下亦當有箭筓說是也然特意度之辭耳乃竟以脫言之則武斷矣況以齊衰惡筓準之亦當在括髮以麻之下胡云斬衰下耶
  男子冠而婦人筓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爲男子則免爲婦人則髽冠古亂反下同髽側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别男女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男子婦人冠筓髽免相對之節吉時男子首有吉冠則女子首有吉筓若親始死則男去冠女去筓若成服爲父男則六升布爲冠女則箭篠爲筓爲母男則七升布爲冠女則榛木爲筓若遭齊衰之喪首飾亦别當襲斂之節男子著免婦人著髽也髽有多種有麻有布有露紒男子括髮先去冠縰用麻婦人亦去筓縰用麻其形如一男子爲母免時免用布則婦人布髽又成服後男或對賓踊免則婦人自布髽對之三年喪内男不恒免則婦不恒布髽恒露紒此是皇氏說今考校止有二髽一是斬衰麻髽一是齊衰布髽皆名露紒庾蔚云喪服往往寄異以明義或疑免髽亦有别義故解之云其義獨以别男女而已賀瑒云男去冠猶婦人去筓無復别義也 方氏慤曰男子所以冒首者謂之冠婦人所以貫髮者謂之筓此特言其吉而已及凶而變焉男子則去冠而免婦人則去筓而髽也蓋有冠則首服去冠則免有筓則髮立去筓則髽若夫男子成服則亦有冠焉所謂厭冠是也婦人成服則亦有筓焉所謂惡筓是也
  通論黃氏幹曰襄公四年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乎始髽注髽麻髮合結也遭喪者多故不能備凶服髽而已疏曰髽之形制禮無明文先世儒者各以意說鄭衆以爲枲麻與髮相半結之馬融以爲屈布爲之高四寸著於顙上鄭康成以為去纚而紒案檀弓記稱爾母從從爾爾母扈扈爾鄭注云從從謂大高扈扈謂大廣若布高四寸則有定制何必慮其從從扈扈而誨之哉如鄭康成云去纚而空露其紒則髮上本無服矣喪服女子在室爲父髽衰三年空露紒髮安得與衰共文而謂之髽衰也魯人逆喪皆髽豈直露紒迎喪哉凶服以麻表髽字從髟是髪之服也杜以鄭衆爲長故用其說言麻髮合結亦當麻髮半也
  案皇以麻髽布髽露紒爲三孔謂麻布二髽皆露紒蓋髽者髮髻卑挫之名吉時其髻有纚以纚爲髻之梁髻高而冠亦高去纚則髻卑而冠亦卑故喪冠曰厭冠也親始死男子去冠則露筓纚至小斂訖去纚則髻露斬衰者以麻齊衰者以布掠髮之四垂者而束之名以麻者曰括髮以布者曰免以為父母隆殺之別婦人之髽亦去纚斬衰用麻齊衰用布大約與男子同特異其名曰髽以為男女之別耳至既殯成服後則男子著冠婦人加筓總然去纚猶如故男子冠之内用麻與布約其㪚髮故崔謂於括髮上加冠婦人加總束髮故曰布總箭筓髽衰三年此居恆之髽不用麻不用布而用筓也三者不同故皇分爲三然總之露紒故孔以麻與布爲二也其不髽者自初喪即不去纚矣秃者不髽以無髮之可露故不去纚優之以掩其疾也
  苴杖竹也削杖桐也苴七余反削思畧反
  正義杜氏預曰削員削之 孔氏穎達曰苴者黯也至痛内結必形色外章心如斬斫故貌必蒼苴所以衰裳絰杖俱備苴色也必用竹者以其體圓性貞履四時不改明子爲父有終身之痛故斷而用之也削者殺也必用桐者明外雖被削而心本同也且桐隨時凋落此謂母喪示外被削殺服從時除終身之心與父同也 賈氏公彦曰父者子之天竹圓亦象天削桐使方者取母象於地 彭氏絲曰此記下云絰殺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絰謂斬衰首絰九寸要絰殺於首五分去一計七寸五分寸之一苴杖之大亦如之齊衰首絰七寸五分寸之一要絰殺於首五分去一計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削杖之大亦如之案扶老之杖本上末下惟喪杖皆下本竹取幹桐取枝枝近幹處必粗而難使故下必四削之四削之則近方矣杜謂員削之以全體言賈據變除禮謂削之使方指近地處耳古人用木如棘之言吉桑之言喪則桐之言同見同於父猶稱妣見比於父也
  祖父卒而后爲祖母後者三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孔氏穎達曰祖父卒者謂適孫無父而爲祖後祖父已卒今又遭祖母喪故云爲祖母後也如父卒爲母三年若祖父卒時父在已雖爲祖期今父沒祖母亡時已亦爲祖母三年也 徐氏師曾曰若庶孫則爲祖父母皆期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論適孫承重之服
  爲父母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婦人爲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爲于僞反長竹丈反稽音啓顙素黨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爲父母長子稽顙喪尊者及正體不敢不盡禮也雖緦必稽顙尊大夫不敢以輕待之也其餘否恩殺於父母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喪合稽顙之事重服先稽顙而後拜父母長子並重其餘期以下先拜後稽顙此謂平等來弔若大夫弔士雖是緦麻之親亦必先稽顙而後拜也婦人爲夫與長子亦先稽顙而後拜其餘謂父母以受重他族故恩殺於父母
  案雖緦必稽顙謂死者無主而疏服之士主其喪也上言男子爲父母長子稽顙下言婦人爲夫長子稽顙故鄭以父母不稽顙釋其餘所指甚明但女主必使異姓則女子在室亦無爲主拜賔之禮稽顙自無所用之亦不待既嫁而後恩殺於父母也
  男主必使同姓婦主必使異姓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爲無主後者爲主也異姓同宗之婦也孔疏同宗謂與喪家同宗其婦必與喪家異姓也婦人外成孔疏與死者同姓之婦人不得爲喪主以婦人適於他族不得自與己同宗爲主也此云異姓者與夫家爲異姓庾氏蔚之曰喪有男主以接男賓女主以接女賓若父母之喪則適子爲男主適婦爲女主今或無適子適婦遣他人攝主若攝男主必使喪家同姓之男婦主必使喪家異姓之女
  案使異姓謂使宗婦不使宗女也若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於寢門内
  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爲出母爲于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以己私廢父所傳重之祭祀孔疏母子至親義不可絶父若猶在子皆爲出母期若父沒後則適子一人係嗣烝嘗不敢以私親廢先祖之祀故不復爲出母服 孔氏穎達曰出母謂母犯七出爲父所遣
  親親以三爲五以五爲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正義鄭氏康成曰己上親父下親子三也以父親祖以子親孫五也孔疏已上親父下親子合云以一爲三而云以三爲五者父子一體無可分之義又以父上親祖以子下親孫故言五也以祖親高祖以孫親𤣥孫九也孔疏以祖親曾祖以孫親曾孫應云以五為七而言九者由祖以親曾高二祖由孫以親曾𤣥二孫爲情已逺故畧其相親之旨惟云九也殺謂親益疏者服之則輕 孔氏穎達曰此廣明五服輕重之節上殺者服父三年祖殺至期應曾祖大功高祖小功但其恩已疏故從齊衰三月所以喪服注云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日月恩殺也不可以大功小功旁親之服加至尊故皆服齊衰也下殺者子服父三年父亦宜報而父子首足不宜等衰故父服子期若正適傳重則三年不降孫卑不得祖報故祖爲孫大功若傳重則亦期也爲孫大功則曾孫宜五月但曾孫服曾祖齊衰三月故曾祖報亦一時而曾祖正尊自加齊衰曾孫正卑正服緦麻也曾孫既三月𤣥孫理不容異故服同三月旁殺者據祖期斷則世叔宜九月而世叔是父一體故加至期從世叔既疏加所不及據期而殺是以五月族世叔又疏故緦麻此外無服是發父而旁漸至輕也祖是父一體故加至期祖之兄弟非己一體加亦不及便正五月族祖又疏故緦麻此外無服是發祖而旁殺也曾祖據期本應五月曾祖之兄弟爲族曾祖既疏一等故宜三月此外及高祖之兄弟悉無服矣又據兄弟一體相爲期同堂兄弟九月從祖兄弟小功族昆弟三月此外無服是發兄弟而旁殺也父爲子期兄弟之子宜九月而兄弟之子爲世叔加期世叔旁尊無義可降故報兄弟子期且兄弟之子不宜隔異與己子等所以至期同堂兄弟之子服從伯叔無加則從伯叔亦正報五月族兄弟之子又疏故宜緦耳此發子而旁殺也孫服祖期祖尊故爲孫大功兄弟之孫服從祖五月故從祖報之小功同堂兄弟之孫爲緦麻其外無服矣曾祖爲曾孫三月爲兄弟曾孫以無等降之故亦爲三月始自父母終於族人故云親畢矣且五屬之親若同父則期同祖則大功同曾祖則小功同髙祖則緦高祖外無服亦是畢也 方氏慤曰曰上殺者逺近之殺也曰下殺者尊卑之殺也曰旁殺者親疏之殺也近者隆而逺者殺尊者隆而卑者殺親愈上則愈殺於逺親愈下則愈殺於卑三殺既畢則九族之外也故曰而親畢矣徐氏師曽曰如此則尊祖父於上慈子孫於下友
  兄弟於旁而本宗之親盡矣
  辨正陳氏祥道曰書與詩序皆言九族特周禮小宗伯儀禮士昏禮記仲尼燕居特言三族者三族父子孫也九族高祖至𤣥孫也三族舉其本九族極其末舉三族則九族見矣白虎通夏侯歐陽何琦如淳之徒以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爲九族其說蓋以詩頍弁刺幽王不親九族而言兄弟舅甥角弓刺不親九族而言兄弟昏姻則所謂九族者非特内宗而已是惡知詩人之所主者因内宗而發哉彼謂父族四者父之姓爲一族父女昆弟適人者子爲二族己女昆弟適人者子爲三族己女適人者子爲四族母族三者母之父母爲一族母之昆弟爲二族母之女昆弟爲三族妻族二者妻之父爲一族妻之母爲二族然於母之父母則合而爲一族妻之父母則離而爲二可乎爾雅於内宗皆曰族於母妻曰黨則九族之說當從孔安國鄭康成爲正
  通論李氏覯曰周官小宗伯掌三族之別以辨親疏書曰九族旣睦辨因其近故止於三睦舉其逺故至於九蓋六世則親族絶矣自己而上殺至於高祖則五世自已而下殺至於𤣥孫則五世自己而旁殺至於三從兄弟則五世故曰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夫服者所以序其親者也孫為祖齊衰而祖為之大功兄弟之子爲世叔期而世叔父亦爲之期從兄弟之子爲從世叔小功五月而從世叔亦爲之五月族兄弟之子爲族世叔緦三月而族世叔亦爲之緦兄弟之孫爲從祖五月而從祖亦爲之小功從兄弟之孫爲曾祖之兄弟三月而曽祖兄弟亦爲之緦兄弟則期從兄弟則大功從祖兄弟則相爲小功此經而等也子爲父三年而父爲之期孫爲祖期而祖爲之大功曾孫𤣥孫爲曾祖高祖齊衰三月而曾祖高祖亦爲之緦此順而殺也爲子期則爲兄弟之子當大功而亦期此引而進也有傳重者則父爲子三年祖爲孫期此輕而重也爲祖期爲曾祖當大功而乃爲之齊衰三月此重而輕也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禘大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禘大祭也而立四廟者高祖己下與始祖而五也世子有廢疾不可立而庶子立春秋時衞侯元有兄縶孔疏引此證侯世子廢疾不可立也 方氏慤曰王立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此言王者止曰立四廟者據月祭之親廟言之也蓋逺廟爲祧有二祧享嘗乃止旣言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則祭及其二祧可知矣此所以不言之也 陸氏佃曰庶子王亦如之今經言此者正爲庶子不祭庶子王然後祭耳
  通論吳氏澄曰舊本禮不王不禘四字別在一處劉氏曰此句當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之上脫誤爾澄案如劉說則與大傳文同趙氏曰禘王者之大祭不王不禘眀諸侯不得有也儀禮喪服傳曰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朱子曰先王報本追逺之思莫深於禘長樂黄氏曰祀先之禮自禰而祖自祖而推之以及於始祖其禮已備而禘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也夫報本追逺而至於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是其用意甚深而非淺近之思也存疑劉氏敞曰庶子王亦如之當承後文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之下脫誤在前耳又曰而立四廟云天子立四廟亦非也此上有脫簡耳文當曰諸侯及其太祖而立四廟 吳氏澄曰舊本而立四廟四字在上文以其祖配之之下無所係屬澄案大傳以其祖配之下有諸侯及其太祖六字劉氏所謂有缺文者是也言諸侯不得如天子之追禘太祖以上所祭上及其太祖而止爾而太祖之下則立二昭二穆之廟爲四祖廟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始祖感天神靈而生祭天則以祖配之自外至者無主不止孔疏公羊傳文外至者天神主者人主也故祭以人祖配天神也 陳氏祥道曰韋𤣥成曰王者禘其祖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不爲立廟親盡也然則康成以禘爲祭天固不足信以立四廟爲始受命而王於理或然蓋始受命者不必備事七世故立四廟止於高祖而已庶子王亦如之者庶子爲王雖有正統之七廟其可輙廢祖考之祭乎於是自立四廟以視始受命而王者所以著其不忘本也昔漢宣帝以從孫繼昭帝患昭穆之體一也於是立悼皇考廟以當一代之穆而劉歆以爲孝宣以兄孫繼統爲孝昭後考廟固不當立累世奉之是兩統二父也然宣帝以悼皇考當一代之穆固不合禮若特立廟乃庶子王之所當立者謂不當立誤矣
  案始受命之君未有不爲太祖立廟者祭法虞夏祖顓頊商周祖嚳豈有名之為祖而無廟祀之禮且陳氏既知康成禘爲祭天之説之非矣則其禘也豈猶是郊壇之祀故先儒以爲禘於始祖之廟耳而可謂始祖無廟耶至記所謂庶子王者鄭以君之庶子言其說是也陳求四廟之說而不得乃以藩邸入繼別立親廟言之是漢之悼宋之濮明之興獻所以見譏於古今也且據儀禮喪服傳支子可以爲人後疏云適子當家自爲宗蓋支子既出後大宗其本生廟祀自有小宗適子承之何必庶子别爲之廟是當以鄭説爲是 又案劉氏謂當承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之下豈有爲妾立四廟者且母妾則子庶固不必言矣
  別子爲祖繼别爲宗繼禰者爲小宗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高祖者也禰乃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别子者諸侯之庶子孔疏諸侯適子之弟别於正適故爲别子别爲後世爲始祖也孔疏此别子子孫爲卿大夫立此别子爲始祖謂之别子者公子不得禰先君孔疏若世子不立則庶子公子有禰先君之義繼别者别子之世長子爲其族人爲宗所謂百世不遷之宗也繼禰者别子庶子之長子爲其昆弟爲宗也謂之小宗者以其将遷也五世而遷即小宗也小宗有四或繼高祖孔疏與三從兄弟爲宗或繼曾祖孔疏與再從兄弟爲宗或繼祖孔疏與同堂兄弟爲宗或繼禰孔疏與親兄弟爲宗皆至五世則遷孔疏繼高祖者至於五世不復與四世從兄弟爲宗五世則遷各隨近相宗 孔氏穎達曰五世者爲上從高祖下至𤣥孫之子此𤣥孫之子則合遷徙不得與族人爲宗故云有五世則遷之宗此五世則遷實是繼高祖者之子記文畧唯云繼高祖若繼高祖之身未滿五世猶爲宗也一身凡事四宗事親兄弟之適是繼禰小宗也事同堂兄弟之適是繼祖小宗也事再從兄弟之適是繼曾祖小宗也事三從兄弟之適是繼高祖小宗也兼大宗爲五則小宗所繼非一獨云繼禰者小宗雖四初皆繼禰爲始據初爲元故也 陳氏澔曰别子有三一是諸侯適子之弟别於正室二是異姓公子來自他國别於本國不來者三是庶姓之起於是邦爲卿大夫而别於不仕者皆稱别子也案别子以别於正適而名若異姓崛起有何不别而立此名乎但其例可相通耳
  存疑張子曰宗子繼别爲宗言别則非一也如别子五人五人各爲大宗所謂兄弟宗之者謂别子之子繼禰者之兄弟宗其小宗子也
  案别子爲祖自别子言之故曰祖祖者尊之也繼别爲宗自别子之子言之故曰宗宗者親之也繼禰曰小宗則繼别者爲大宗可知矣小宗五世而遷則大宗不遷可知矣若原其初而論之繼别亦即繼禰以其世奉别子爲族人大宗不得以高曾祖禰限之故特曰繼别也張子别子非一說似是而實非據大傳公子有小宗無大宗諸説則止一别子爲大宗兄弟皆宗之不得别爲小宗惟無適昆弟則立庶昆弟爲小宗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大宗一節並論尊祖敬宗之義
  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宗者祖禰之正體 孔氏穎達曰四世之時尚事髙祖至五世之時謂高祖之父不爲加服是祖遷於上四世之時仍宗三從族人至五世不復宗四從族人各自隨近爲宗是宗易於下 方氏慤曰先儒疏祖遷於上宗易於下特五世則遷之小宗爾若夫百世不遷之大宗則祖未嘗遷而宗未嘗易焉遷有升之之意故於在上者言之易有去之之意故於在下者言之 吳氏澄曰敬繼祖之宗所以尊其爲祖之正體敬繼禰之宗所以尊其爲禰之正體上但言尊祖不言禰者舉尊以包卑祖者兼高曾二祖通言三祖也
  案此章與大傳畧同而用意各别大傳重在繼别之大宗上百世不遷者宗别子之所自出故百世而昏姻不通此重在繼禰之小宗上五世則遷者自禰而起極高而遷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一推之至極逺一引之至最親各就其文玩之斯得矣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爲于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眀其尊宗以爲本也禰則不祭矣孔疏子名對父若父庶即不得祭父何假言祖故云禰則不祭言不祭祖者主爲宗子庶子俱爲適士得立祖禰廟者也孔疏適士得立二廟自禰及祖而已是祖庶雖爲適士得自立禰廟不得立祖廟祭之 案祭祖唯宗子主之凡庶子皆不得祭鄭注獨舉得立二廟之適士言者嫌得立廟即可自祭也下不祭禰注士得立一廟之說亦然與曾子問大夫祭於宗子之家義參觀可矣凡正體在乎上者謂下正猶爲庶也孔疏正體謂祖之適也下正謂禰之適也雖正爲禰適而於祖猶爲庶故禰適謂之爲庶也五宗悉然不爲長子斬尊先祖之正體不二其統也言不繼祖禰則長子不必五世孔疏馬季長云五世之適父乃爲之斬鄭是馬弟子不欲相非故但言不必庾氏云不繼祖不斬是父適二世承重則得爲長子三年矣 孔氏穎達曰此尊宗之義庶適俱是人子並宜共養而適子烝嘗庶子獨不祭者正是推本崇適明有所宗故也喪服明父適爲長子斬此明父是庶子故不得爲長子斬互相明也鄭注喪服爲父後者然後爲長子三年盖禮有適子者無適孫父在則已未成適未成適不得重長重長必父沒後也然己身雖是祖庶而是父適則應立廟立廟則己長子傳重當祭而不爲斬者以是祖庶不敢服且其父在自供祭也禮爲後者有四條皆不爲斬有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有正而不體適孫爲後是也有傳重而非正體庶孫爲後是也有正體而不傳重適子有廢疾不立是也四者皆期惟正體又傳重者乃極服耳 賈氏公彥曰適妻所生皆名適子第一子死則取適妻所生第二子者立之亦名長子若言適子惟據第一者若云長子通立適以長故也 徐氏師曾曰庶子非繼祖之宗不得祭祖明繼祖之宗有所在也言祖則自祖而上可推矣庶子不得爲長子服斬衰三年者以己非繼祖繼禰之宗則長子亦非正統故輕之也
  餘論朱子語類或問周制有大宗之禮乃有立適之義立適以爲後故父爲長子權其重者若然今大宗之禮廢無立適之法而子各得以爲後則長子少子當爲不異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者不必然也父爲長子三年者亦不可以適庶論也朱子曰宗子雖未能立然服制自當從古是亦愛禮存羊之意
  辨正張子曰此以服言不以祭言故又發此條 應氏鏞曰長子斬衰之事重故先言不祭祖又言不繼祖禰以明之以統傳於祖而源流逺也注所言適士下士之說雖於禮法曲盡其詳然立言初意恐不在是
  案先儒著說畧有數端戴聖聞人通漢馬融輩主五世之適五世之適是繼高祖之宗也賀循虞喜庾蔚之孔穎達賈公彥輩主四世之適四世之適是繼曾祖之宗也經明云庶子不云庶子之子明云繼祖不云繼祖之祖父所謂五世四世之適豈經義乎譙周曰不繼祖與禰者謂庶子身不繼禰故長子爲不繼祖劉智釋疑曰父之重長子以其當為禰後也其所繼者於父則禰於子則祖也衆說之中無踰此二說者盖自長子言之為不繼祖自庶子言之為不繼禰也庶子非繼禰之宗故不敢以承己之重而為之極服耳禮家妄移不繼祖之文加之庶子此其所以誤也至敖繼公引殤小功章而謂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記文為誤今按禮經此條專主庶子而爲長子三年惟當以繼禰之宗為斷繼禰而不遂服是禰其祖而不知有父也不繼禰而遂服是不忍其子而不知有父也禮之設豈以訓無父者哉然則五世四世庶子之云者非經義決矣
  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殤音傷祔音附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祭殤者父之庶也孔疏謂己是父之庶子所生之適子爲殤而死者不得自祭之以己是父庶不合立父廟故也殤尚不祭成人無後不祭可知祖庶之殤則自祭之孔疏己於祖爲庶故謂己子爲祖庶之殤己是父適得立父廟故自祭殤於父廟也凡所祭殤者惟適子耳此與無後者當從祖祔食而已不祭祖無所食之也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禮焉 孔氏穎達曰殤者未成人而死者也無後謂成人未昏或已娶無子而死者又曰此與曾子問中義同語異
  餘論張子曰無後者必祭借如有伯祖至孫而絶則伯祖不得言無後盖有子也夫祭者必是正統相承然後祭禮正有所統屬今既宗法不正無縁得祭禮正且須參酌古今順人情而爲之如士當一廟而設三世則是禰廟而設祖位與曾祖位也有人又有伯祖與伯祖之子者當如何爲祭伯祖則當自與祖為列從父則當自與父為列茍不如此使死者有知以人情言之必不安使死者無知己妄有去取則己不是不如求中於義理為善然禮於親疏逺近則自有繁簡或月祭之或享嘗乃止故拜朔之禮施於三世伯祖之祭止可施於享嘗平日藏主位版於櫝中至時祭則取而祫之其位則自如尊卑且無逆祀之禮若又設於他所則似不得祫祭皆人情所不安存疑鄭氏康成曰不祭無後者祖之庶也孔疏己是祖庶不合立祖廟故兄弟無後者不得祭之己若曾祖之庶亦不得祭諸父無後者諸父無後當於曾祖之廟而祭此不云曾祖言祖兼之也無後者謂昆弟諸父也宗子之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孔疏宗子是士唯有祖禰二廟無曾祖廟故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若宗子為大夫得立曾祖廟則祭於曾祖廟不於墠也
  案疏以殤與無後俱庶子之子其説極是蓋他人之子他人自主之庶子不特不當祭亦不必祭也祔食必以昭穆鄭注以不祭無後為祖之庶以己之昆弟當祔食於祖也然無後者祖庶固不得祭父庶亦何嘗得祭不可僅以祖庶為斷也且據其説以無後者為祖庶之昆弟諸父夫祖庶之昆弟當祔食於祖其祭也主祖廟之祭者當自主之諸父祔曾祖廟廟亦自有主之者何必辨祭不祭於祖庶若宗子之諸父應祔於宗子之曾祖宗子即不主曾祖之祭豈遂無主曾祖廟祭者墠壇之說本於祭法言適士顯考無廟不言皇考無廟大傳言大夫士干祫及高祖則常祭及曾祖可知朱子謂高曾有服不可不祭且孔疏謂官師一廟祭二世則安見大夫三廟不可祭四世耶
  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宗子庶子俱為下士得立禰廟也孔疏此文云不祭禰惟有禰廟故注云宗子庶子俱為下士若庶子是下士宗子是庶人此下士立廟於宗子之家庶子共其牲物宗子主其禮庶人亦然孔疏雖庶人是有祭義若宗子為下士是宗子自祭庶子不得祭也 孔氏穎達曰禰適故得立禰廟故祭禰禰庶不得立禰廟故不得祭禰明其有所宗既無禰廟故不得祭子殤也 吳氏澄曰此庶子父庶也謂别子之庶孫繼别大宗之從子繼禰小宗之親弟也有親兄為繼禰小宗故不敢祭禰者以明其所宗者禰之正體
  通論朱子曰凡文字有一兩本參對則義理自明如禮記中喪服小記喪服大傳都是解注儀禮喪服小記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又曰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注謂不祭禰者父之庶子不祭祖者其父為庶子說的繁碎大傳只說庶子不祭則祖禰皆在其中矣
  案經義總為不祭殤與無後者而發孔氏云既無禰廟故不得祭殤當更云無禰廟亦不得祭子無後者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長竹丈反別彼列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服之所以為隆殺吳氏澄曰言服之隆殺盖以結上親親三五九之意也 孔氏穎達曰尊尊謂祖及曾祖高祖也長長謂兄及旁親也舉尊長則卑幼可知男女有别若為父斬為母齊姑姊妹在室期出嫁大功為夫斬為妻期之屬此人閒道理最大者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親親謂父母也
  辨正吳氏澄曰親親之三五九以一家所親之親合爲一而言也此條之親親在尊尊長長男女有别之先以一家所親之親分為四而言也親親謂親而非尊非長者大傳謂之下治子孫此章所謂下殺之親正子孫之服與從族旁親之子孫也尊尊謂親而又尊者大傳謂之上治祖禰此章所謂上殺之親正父祖與從族旁尊之父祖也長長謂親而又長者言長則兼幼矣大傳謂之旁治昆弟此章所謂旁殺之親正昆弟與從族旁長旁幼之昆弟也男女之有别謂他姓之女來為本姓婦本姓之女往為他姓婦者是謂内治夫婦之親大傳之服屬所謂名服出入服也孔疏所釋親親尊尊之服未當故特據大傳上治下治旁治之說以定尊親長之服焉
  案此節當是大傳周道然也下脫簡男女有别之義大傳詳之所謂叔嫂之無服推而逺之也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没也服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爲女君之子服已音以爲于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所從亡則已謂若為君母之父母昆弟也所從雖沒也服謂若自為己之母黨也妾為女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而今俱出女君猶為子期妾於義絶無施服 孔氏穎達曰從服有六其一是徒從徒空也於彼非親屬空從此而服彼所從既亡則止而不服已止也屬者骨血連續以為親也雖沒猶從之服其親也妾從而出謂姪娣從女君而入若女君犯七出則姪娣亦從而出也 方氏慤曰從服即大傳所謂徒從屬從即大傳所謂屬從徒從不若屬從之為重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徒從有四一是妾為女君之黨二是子從母服於母之君母三是妾子為君母之黨四是臣從君而服君之黨就此四徒之中而一徒所從雖亡猶服如女君雖沒妾猶服女君之黨其餘三徒所從亡則已謂君母死則妾子不復服君母之黨及母亡則子不復服母之君母又君亡則臣不復服君黨親也其中又有妾攝女君爲女君黨案為字上疑脫不字各有義故也鄭注畧舉一隅耳屬從三一是子從母服母之黨二是妻從夫服夫之黨三是夫從妻服妻之黨鄭注亦舉一隅也
  案服君之黨疑不可謂之徒從如君之父母君雖不在新君當承重則從新君而服之矣若小君則本應服長子則便爲新君皆非徒從也唯妻從夫而服夫之君夫亡似可不從耳 此皆為士言之若大夫則母黨妻黨皆無服大夫之子父在亦不服
  禮不王不禘
  正義孔氏穎達曰此經上下論服制記者亂錄不禘之事厠在其閒 陸氏佃曰此文宜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之上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爲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爲于僞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世子天子諸侯之適子也不降妻之父母為妻故親之也為妻亦齊衰不杖者君為之主子不得伸也言與大夫適子同據服之成文孔疏喪服齊衰不杖條大夫適子爲妻 孔氏穎達曰世子既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亦不降與大夫之適子爲妻同也 應氏鏞曰天子諸侯降其妻之父母而世子上不敢擬於尊者儲副韜潛而未有君道也大夫之子為其妻齊衰不杖期而世子下不敢異於卑者家國雖異而敬父則均也故服不降者非厚於外黨也自處於卑而致其謙焉耳服不杖者非薄於伉儷也厭於所尊而避其私焉耳凡以君父在焉而不敢失臣子之禮也通論孔氏穎達曰喪服唯言大夫適子者若舉世子為妻嫌大夫以下有降若舉士子為妻士既職卑本無降理大夫是尊降之首恐其為適婦而降故特顯之
  案大夫無緦服故大夫不為妻父母服大夫之子以父厭降於兄弟大功於從父昆弟庶孫小功皆降一等不知於妻父母降否世子於旁親昆弟姊妹皆不服以為君所厭也妻父母獨不降者服問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不言世子是公子皆無服而世子不降獨有服也豈以世子之妻將從宗廟社稷之事不降其妻故并不降其父母乎
  父爲士子爲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爲天子諸侯子爲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正義鄭氏康成曰祭以天子諸侯養以子道也尸服士服父本無爵不敢以己爵加之嫌於卑之也為王者後及所立為諸侯祀其先君以禮卒者尸服天子諸侯之服如遂無所封立則尸也祭也皆如士不敢僭用尊者衣物 方氏慤曰言天子諸侯士之祭其别如此則王制所謂祭從生者也與中庸所言亦同父為士其尸服以士服者則與喪從死者同義 陳氏澔曰以天子諸侯之禮祭其父之為士者其禮伸故尸服死者之服為禮之正以士之禮祭其父之為天子諸侯者其禮屈故尸服生者之服為禮之變禮有曲而殺者此類是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尸服士服謂𤣥端若君之先祖為士大夫則服助祭之服故曾子問云尸弁冕而出是為君尸有著弁者有著冕者若為先君士尸則著爵弁若為先君大夫尸則著𤣥冕是也若大夫士之尸則服家祭之服𤣥端是也 應氏鏞曰古之為天子者皆積累世徳而致之未有一旦崛起而在尊位也其失天下者必有大惡自絶於天人之心否則未有不賴前哲以免也故徳必若舜禹而後自匹夫驟興惡必若桀紂而後忽降於匹夫若諸侯與士之進退升黜雖或有之而亦已鮮矣自周秦以降而後興替之不常貴賤之殊絶比比有之此論其所祭所服者固亦當時所絶無而僅有然先王制禮以該括古今之變而方來之人情事物不能違焉所以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也
  案士服三𤣥端也皮弁也爵弁也天子皮弁以視朝𤣥端以居諸侯𤣥端以視朝則尸即服士服原不失為天子諸侯之舊其服原遺衣服所有也若衮冕鷩冕豈可於士廟服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天子之子當封為王者後以祀其受命之祖云為士則不必封其子擇其宗之賢若微子者其尸服以士服謂父以罪誅不成為君也孔疏鄭知父以罪誅以尸服士服故也以其嘗為天子諸侯不可以庶人禮待之士是爵之最卑故服其士服案三代以上未有天子主祀之適子而為士者若諸侯失國則往往有之如周公滅國五十春秋兼幷史不絶書其子或降而為士亦事所或有但其父雖失國而嘗為諸侯準之中庸葬以大夫之例則其尸當服諸侯之服而以士服服之者蓋中庸所謂大夫特指為大夫而死者言若大夫遭貶謫以死則仍不得葬以大夫王制所謂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則以士禮葬之是也春秋諸侯失國名貶也貶則失國之諸侯與廢事之大夫等廢事之大夫可以士禮葬則失國之諸侯胡不當以士服服其尸此雖孝子仁人亦有不得不為法屈者由此言之則記者特為諸侯言耳言諸侯而又兼及天子者因上言天子故連類及之非謂天子之子果有為士者也鄭謂封王者後必擇其宗之賢若微子者而不必封其子其亦思武王有武庚之封否耶
  婦當喪而出則除之爲父母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既練而出則已未練而反則期既練而反則遂之爲于僞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當喪當舅姑之喪也出除喪絶族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婦人遭喪出入之節婦正當舅姑之服被夫遣出恩情既離故出即除服也女出嫁為父母期若父母喪未小祥被夫遣歸值兄弟之小祥則隨兄弟服三年之受已絶夫族故其情隆於父母也若父母喪已小祥而女被遣其期服已除今歸雖在三年内則止不更反服以兄弟小祥之後無服變節故女遂止也已止也未練而反謂先有父母喪為夫所出今喪猶未小祥而夫命已反則還夫家至小祥而除是依期服也既練而反則遂之者若被遣還家已隨兄弟小祥服三年之受而夫命之反則猶遂三年乃除隨兄弟故也 方氏慤曰女出嫁則恩隆於夫家被出則恩復隆於父母得反則恩復隆於夫家既練而反則服不可中道而除故遂其三年
  再期之喪三年也期之喪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三時也五月之喪二時也三月之喪一時也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祭不爲除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年至一時言喪之節應嵗時之氣也期而祭謂練祭也禮正月存親孔疏莊元年公羊𫝊文親亡至今而期期則宜祭期天道一變哀惻之情益衰衰則宜除不相為也孔疏祭為存親除喪為天道之變兩事雖同一時不相為也故云祭不為除喪 孔氏穎達曰此眀遭喪時節降除之義孝子喪親嵗序改易隨時傷感故一期而為練祭是孝子存親之心於禮當然故云禮也親終一期而除說其喪天道當然故云道也此除喪謂練時除喪也男子除首絰女子除要帶與小祥祭同時若至大祥除喪大祥祭亦同日不相為 又曰祭為存親幽隱難知除喪事顯其理易識恐人疑祭之爲除喪而祭故記者特眀之云祭不為除喪也然祭雖不為除喪除喪與祭同時總而言之練祭祥祭亦名除喪故下文云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閒不同時而除喪又云除成喪者朝服縞冠是練祥之祭總名除喪陳氏澔曰儀禮大功章有中殤七月之文即此七月之喪也 吳氏澄曰再期一期九月七月五月三月者喪節之隆殺也三年二年三時二時一時者氣運之久近也隆殺在人久近在天故祭以存親亦以盡乎人之禮除喪以順變亦以從乎天之道人禮之當盡者無有窮已天道之當從者不得不然也 徐氏師曾曰再期斬衰也期齊衰也九月七月大功也五月小功也三月緦麻也期以上以年計功緦以時計服之隆殺有此五等凡取義於人情天道而已舉一期則再期可知舉一年則其餘可知
  案祭不為除喪記者恐哀戚之情衰而徒以除喪畢此祭也故為此言鄭氏以存親釋祭以哀衰釋除服明其不相為然親喪外除外除則服除而内固有不除者在也
  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閒不同時而除喪正義鄭氏康成曰再祭練祥也孔疏下文大功再祭朋友虞祔知再祭非虞祔也閒不同時者當異月也既祔明月練而祭又明月祥而祭必異月者以葬與練祥本異嵗宜異時也而除喪己祥則除不禫孔疏以記直云必再祭故知不禫禫者本為思念情深不忍頓除故有禫也今既三年始葬哀情己極故不禫也 孔氏穎達曰此謂身有事故不得及時而葬故三年後始葬既三年未葬尸柩尚存雖當練祥之月不可除親服故三年葬後必為此練祥不可同一時而祭當前月練後月祥故云不同時於練祥之時而除喪謂練時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祥時除衰杖也 方氏慤曰未葬則雖期未可練再期未可祥必待葬畢而為之故曰再祭必有漸焉故不可同時也 徐氏師曾曰此言後期而葬之禮既不以過時而廢禮又不以一蹴而殺哀禮之盡情之至也 馬氏睎孟曰祭不為除喪而除喪者必因祭焉以祭為吉而除喪者所以從吉也夫練祥之時既已過矣而猶為之再祭以存親之禮不可廢也其祭之閒不同時者以其存親之節不可忘也祭不同乎時而除喪者亦不同乎時則除喪必從祭也可知矣
  案禫之見於經傳者多矣未有不遵鄭注以為祭名者士虞記中月而禫雜記期之喪十五月而禫閒傳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又云禫而牀禫而纖喪大記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又云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檀弓是月禫徙月樂又云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小記云為父母妻長子禫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宗子母在為妻禫王肅難鄭但據檀弓是月禫句難其二十七月為禫之說未聞以禫為除服難其禫為祭名如戴侗所云者小記云祭不為除喪孔疏祭雖不為除喪除喪與祭同時練祭祥祭總名除喪則禫祭亦名除喪可知檜風素冠傳云据玉藻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祥則冠之禫則除之除謂除祥冠也祥冠至禫月而除却無不祭而除之理且禫而飲醴禫而牀禫而從御豈有禫止除服居然不祭而飲醴從御之禮劉公瑾恪遵鄭注未或非之顧炎武以禫為終喪之祭考證甚明三虞練祥之祭各有祝辭唯禫不具文畧耳此記孔疏謂三年始葬哀情己極故不禫若葬在三年以前則練祥在祭外其必禫祭以終喪可知禫祭𤣥冠朝服既祭綅冠素端黄裳終月鄭据閒𫝊及大戴變除禮文侗謂毫無可據殆勿深考耳變除禮云禫祭𤣥冠黃裳疏謂既著𤣥衣應著𤣥冠則是禫祭𤣥冠矣黄裳者未大吉也以大吉當𤣥衣素裳今用黃裳故云未大吉變除禮又云禫訖朝服綅冠疏以祥祭後乃著大祥素縞麻衣故知禫祭後亦著朝服綅冠也綅與纖同皆黑經白緯閒傳云禫而纖無所不佩鄭注據舊說云纖冠者采纓也禫祭時𤣥冠朝服禫祭訖首著纖冠身著素端黄裳鄭之考證章章明矣禫字說文韻會集韻廣韻並從示只以士虞記文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一氣說下並從示則知練祥為祭禫亦祭名何疑其改示從衣本正字通耳此書頗蹖駁不足憑
  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爲于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為喪主孔疏謂死者無近親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孔疏未能為主大功為之再祭孔疏練祥則小功緦麻為之練祭可也 孔氏穎達曰朋友疏於大功不能為練祥但為之虞祔而已然則大功尚為練祥則虞祔亦為之可知親重者為之逺祭親輕者為之近祭故大功為之練祥小功緦麻為之練朋友但虞祔而已
  通論孔氏穎達曰皇氏云死者有三年之親大功主者為之練祥死者有期親則大功主者爲之至練若死者但有大功則大功主者至期小功緦麻至祔若又無則各依服月數而止故雜記云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謂無三年及期者也 田氏瓊曰劉徳議問朋友虞祔謂主幼而為虞祔也若都無主族神不歆非類當為虞祔否答曰虞安神也祔以死者祔於祖也朋友恩舊歡愛固當安之祔之然後義備但後日不常祭之耳
  餘論應氏鏞曰凡此皆為死者無主後而慮生者不能久其事故以親疏而為之節若盡送往撫孤之義則雖過於厚而無害也夫死生之相収䘏人道之當然今其身死而又妻子惸弱適無父母兄弟之至親也則大功當任其責而至於終喪或其適無小功之親也則朋友當任其責而至於逾葬使其不幸而無大功以為之依則小功以下其可以坐視乎又不幸而無朋友以為之助則為鄰者倘與之舊者其可以恝然乎是以體朋友死無所歸於我殯之義則練祥不必大功而親黨皆不得而辭推行有死人尚或墐之之心則凡相識者皆不得而拒特其情有厚薄則處之各不同耳
  士妾有子而爲之緦無子則已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卑妾無男女則不服不别貴賤孔疏喪服傳大夫為貴妾緦是大夫貴妾無子猶服之也士妾無子則不服不殊别妾之貴賤也案喪服傳貴妾緦何以緦以其貴也鄭注謂此公士大夫之君賈疏貴妾姪娣也曲禮大夫不名長妾若士則娣姪不具是妾以娣姪為貴非娣姪則賤也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已則否税他活反又他外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子生於外者也父以他故居異邦而生己己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為之服已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當其時則服稅讀如無禮則稅之稅孔疏僖三十三年左傳文稅喪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孔疏以稅是不相當故知當其時則服全服也 孔氏穎達曰王氏云昆弟謂諸父之昆弟
  存疑孔氏穎達曰王氏云己則否謂計己之生不及此親之存則不稅若此親未亡之前而已生則稅之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鄭意謂父在本國先有此諸親後隨宦出遊他國更取而生子此子生不及歸見祖父以下諸親又年限已竟而始聞喪則父追服而子不追服若年限未竟追全服已在他國後生得本國有弟者或父又適他國更取所生也王謂此弟諸父之昆弟庾謂己謂昆則彼謂己弟不相稅服並非鄭義辨正淳于氏纂曰據降而緦小功者稅之盖正親而重骨肉也今父在則祖周父亡則三年此非重與若但以不見則割其至親之本愛而忍惻怛之痛使與諸父母昆弟同制尊祖之義於是疏矣又禮為慈母之父母無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則可也今以他故生不見祖而以為非時之恩意實不厭
  案此一節以本服緦小功與降而在緦小功對王以諸父昆弟為諸父之昆弟得之盖祖父母昆弟謂伯叔祖父母也諸父昆弟謂從伯叔父母也禮祖伯叔父母小功從祖伯叔父母緦從伯叔父母小功再從緦從祖昆弟小功再從緦言此子從父在外而生子不識此緦小功之親今聞喪又在限外則父追服而己不服服本輕也若由期大功而降在緦小功者則雖不識亦在限外而必追服之服本重也惟本服在小功緦者不稅則本服在期大功者必稅明矣况祖父母正期至尊不降即諸父昆弟亦正期非天子諸侯無絶期者而可不稅乎或曰祖父母上落一從字亦通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服巳一節明稅服之禮
  爲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喪而后聞喪則不稅正義鄭氏康成曰臣之恩輕也謂卿大夫出聘問以他故久留案如行人被執而後歸或出奔而君反之在喪限之後 孔氏穎達曰臣出聘不在而君諸親喪臣後方聞之若君未除則從爲服之若君已除則臣不稅之
  案臣之服君黨從君故也君既除矣臣是以不稅無所從也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句宜承父稅喪己則否謂正親在齊衰大功者正親緦小功不稅矣 陳氏澔曰降者殺其正服也如叔父及適孫正服皆不杖期死在下殤則皆降服小功如庶孫之下殤以大功降而為緦也案陳原注此下尚有從祖昆弟之長殤降而為緦也十二字據記義盖為本齊衰大功之親降在緦及小功者言之若從祖昆弟正服小功禮本不稅何有於殤刪之
  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稅君雖未知喪臣服已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君出朝覲不時反而不知喪者近臣閽寺之屬也其餘羣介行人宰史也君雖未知喪臣服已從服者所從雖在外自若服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賤臣從君出不時反國比反而君諸親喪君自稅之臣之卑近者則從君服之非稅義也其餘為臣之貴者若君親服限未除君既服之則亦從而服之若限已竟而君稅之不從君而稅也若君出而臣不隨君君之親於本國内喪君雖未知在國之臣即如尋常先著服嫌從君之未服臣不先服故特明之
  案臣不稅服以恩輕也近臣斯服以在君左右不可異於君然非為死者服故孔曰非稅義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六
  喪服小記二第十五之二
  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
  正義鄭氏康成曰哀益殺敬彌多也虞於寢孔疏士虞禮文祔於祖廟孔疏檀弓文 孔氏頴達曰此論殺哀去杖之節方氏慤曰喪禮先虞而後祔虞杖特不入於室而已至於祔杖則雖堂亦不升焉室内而堂外故於室曰入堂髙而陛卑故於堂曰升
  案此皆謂喪主也若衆主人則無入室升堂之事士虞禮注主人將入室𠋣之西序乃入則祔杖𠋣之西階之下歟主人之杖不入室不升堂則衆主人不以杖即位可知未葬前主人位在堂下故杖至虞乃有饗神酳獻諸禮不以杖入辟之祭主於敬也至祔則祭及所祔之祖敬彌多辟彌遠矣此與父在子不以杖即位意略同鄭言哀益殺自虞至祔爲日無多哀殺有限至練乃彌殺也士虞禮注虞杖不入室祔杖不升堂則練杖不入門
  爲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爲君母之黨服不爲於僞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徒從也所從亡則已 孔氏頴達曰爲君母後謂無適立庶爲後也妾子於君母之黨若君母卒則不服今爲後者嫌同於適服君母之黨故特明之謂與不爲後同也 敖氏繼公曰庶子從君母之服唯止於外祖父母從母及舅不及舅之子從母之子異於因母也若爲父後則服之其禮當與爲人後同
  通論黄氏震曰適爲屬從母歿亦服母之黨
  案爲君母後若衞莊姜以戴嬀之子爲己子也婦人無子出惟后夫人不出得以庶子爲己子或謂爲君母後則即爲父後而與尊者爲體矣禮庶子爲父後者爲其外祖父母從母舅無服以與尊者爲體則不得服私親也則不爲君母之黨服而何服乎疑此有闕文當作爲君母後者君母卒爲君母之黨服不爲君母後君母卒則不爲君母之黨服蓋妾子於君母之黨本非親其從而服以君母故也故曰徒從者所從亡則已今既爲君母後則於君母爲屬從所謂屬從者所從雖歿也服
  絰殺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絰殺去聲去起呂反絰大結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要絰也孔疏知然者以其同在下之物故也 孔氏頴達曰喪服傳首絰大搹左本在下去五分一以爲帶首尊而要卑卑宜小故五分而去一象服數有五也 朱子曰首絰大一搤只是母指與第二指一圍 吳氏澄曰喪禮經傳記中絰帶並言則以首絰爲絰而要絰爲帶亦有以要絰爲絰而絞帶爲帶者若單言絰則或謂首絰或謂要絰各隨所指此記絰殺蓋兼首要二絰而言謂絰之殺五分首絰之大而去其一以爲要絰也如絰則專指要絰
  案喪服疏斬衰首絰大搹去五分之一存七寸二分以爲要絰齊衰首絰如之又五分去一以爲齊衰要絰大功首絰如之又五分去一以爲大功要絰小功首絰如之又五分去一以爲小功要絰緦首絰如之又五分去一以爲緦要絰杖大如絰以斬齊言之存疑賈氏公彥曰首絰大搹搹是搤物之稱據中人一搤而言大者據大母指與大巨指搤之故言大也案大者量度大小之謂賈以母指巨指言鑿矣 敖氏繼公曰二杖皆如其首絰之度
  案本經所云則杖如其五分殺一之絰孔說是敖說非
  妾爲君之長子與女君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以恩輕輕服服君之正統孔氏頴達曰此論妾從女君服女君爲長子三年妾亦爲女君長子三年
  案喪服傳妾爲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此其一也喪服記妾爲女君之長子惡笄有首布總不言髽是三年與女君同不髽與女君微異也此君長子上下同之若君衆子則諸侯之妾無服大夫之妾大功
  除喪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除先重謂練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易服謂大喪既虞卒哭而遭小喪也其易喪服男子易乎帶婦人易乎首 孔氏頴達曰此論喪服輕重及除脫之義男重首女重要凡所重者有除無變所以卒哭不受以輕服至小祥各除其重也易謂先遭重喪後遭輕喪變先輕者則謂男子要婦人首也先遭斬服虞卒哭已變葛絰大小如齊衰之麻若又遭齊衰之喪齊衰要首皆牡麻牡麻則重於葛服宜從重而男不變首女不易要以其所重故也但以麻易男要女首是所輕故也若未虞卒哭則後喪不能變也
  案此與間傳文同鄭彼注云婦人重帶帶在下體之上婦人重之其帶猶五分去一也其卒哭不受以輕服專指婦人要帶若男子首絰則亦變葛矣
  無事不辟廟門哭皆於其次辟婢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鬼神尚幽闇也廟殯宫哭皆於次無時哭也孔疏無事謂葬前晝夜無時之哭有事則入即位孔疏有事謂朝夕哭及適子受弔 孔氏頴達曰此論在殯無事之時辟開也朝夕入門内即位哭則暫開之無事則不開也次謂𠋣廬 徐氏師曾曰倚廬在中門之外
  復與書銘自天子達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之禮天子崩復曰皋天子復諸侯薨曰皋某甫復其餘及書銘則同 孔氏頴達曰書名謂書亡人名字於旌旗也天子書名於太常諸侯已下則各書於旌旗其辭一也謂士與天子同也婦人復則稱字此云書姓及伯仲是書銘也姓謂如魯姬齊姜伯仲随其次也氏如孟孫三家之屬 陳氏澔曰檀弓疏云士喪禮爲銘各以其物士長三尺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若不命之士以緇長半幅長一尺䞓末長終幅長二尺總長三尺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謂殷禮也殷質不重名復則臣得名君 孔氏頴達曰殷質故男子復及銘皆名周尚文臣不名君也婦人已下亦殷禮周之文未必有伯仲當云夫人也殷無世繫六世而昏故婦人有不知姓者周則有宗伯掌定世繋百世昏姻不通故必知姓也若妾有不知姓者當稱氏矣 陸氏佃曰男子稱名所謂皋某復是也先儒謂周禮天子復曰皋天子復諸侯復曰皋某復此讀復曰天子復矣之誤也復曰天子復矣是告人以天子復非復天子之辭案此復與書銘禮宜如是孔云婦人當云夫人亦指復時耳若銘則當著其姓與伯仲卿大夫已下則復婦人亦當稱姓氏夫惟荒古人皆無姓黄帝之子十二姓皆以德命也唐堯之時五臣有大功德乃賜姓禹錫土姓乃使生其地者各以土爲姓而姓始繁矣有姓則有别殷六世而昏之說未足據也 又案天子自名不過對鬼神之辭曲禮孝王某嗣王某是也若臨侯邦之鬼神則稱字曲禮天王某甫是也其他未聞稱名者此乃云天子達於士其辭一又云男子書名二說不同故鄭臆爲殷禮與周法不同但於古不見所據存疑可也陸氏謂男子皆當稱名以曲禮天子復矣爲告人以天子復之辭則古經從未聞復竟告人之節亦非可據也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葛皆兼服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斬衰之葛齊衰之麻其絰之大俱七寸五分寸之一帶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孔疏就首絰九寸之中五分去一以五分分之去一分故七寸五分寸之一其帶又五分去一故帶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齊衰之葛大功之麻其絰之大俱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帶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孔疏就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去其一分故餘有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皆者皆上二事孔疏皆上斬衰齊衰大功麻葛之事服之謂服麻又服葛也男子則絰上服之葛帶下服之麻婦人則絰下服之麻同自帶其故帶也所謂易服易輕者也兼服之文主於男子孔疏婦人上下皆麻故曰主於男子 孔氏頴達曰斬衰既虞受服之葛首絰與齊衰初喪麻絰帶同齊衰受服之葛與大功初死之麻同皆兼服之者斬衰既虞遭齊衰新喪男子則要服齊衰之麻帶首服斬衰之葛絰婦人則首服齊衰之麻絰要仍服斬衰之麻帶
  通論孔氏頴達曰此明前遭重喪後遭輕喪麻葛兼服之義案喪服傳云苴絰大搹去五分一以爲帶謂初喪之絰帶至旣虞變葛之時絰帶漸細降初喪一等
  存異陸氏佃曰謂若斬衰卒哭男子變要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帶其首絰猶是斬衰之麻女子更首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絰其要絰猶是斬衰之麻是之謂兼服是何也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故也下文倣此鄭氏謂服麻又服葛誤矣故曰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
  案兼服者謂齊衰之麻與斬衰之葛並繫於要非去此易彼之謂閒傳云輕者包若以麻易葛則非包矣包亦通謂之易者包者在内自外視之則已易也又案士虞禮言丈夫說絰帶於廟門外婦人説首絰不說帶疏云男子旣葬首絰要帶俱變者據閒傳斬衰三升旣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爲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則士虞丈夫俱變者以變斬衰三升而受齊衰六升冠受七升則冠服仍麻絰帶則去麻服葛而葛帶三重故此記云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也閒傳又云斬衰之喪旣虞卒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謂輕者可施於卑重者宜主於尊卑可兩施尊不可貳則居前喪遭後喪男子要服齊衰之麻帶以包斬衰之葛帶首特服斬衰之葛絰婦人說絰不說帶則首服齊衰之麻絰以包斬衰之葛絰要仍特服斬衰之麻帶如此則男子首麻帶葛婦人上下皆麻而麻葛兼服專指男子無疑而士虞閒傳及小記彼此互參自合陸氏說未可據
  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后卒哭報依注芳付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報讀爲赴疾之赴謂不及期而葬也旣葬卽虞虞安神也卒哭之祭待哀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不得依常葬之禮貧者或因事故死而卽葬不待三月葬竟而卽設虞安神宜急也卒哭猶待三月者奪於哀痛不忍急也 徐氏師曾曰士三月而葬旣葬而虞旣虞卒哭禮也疾葬者亦疾虞若卒哭必俟三月禮雖有變哀則同也
  案卒哭乃有受服變除不可急也
  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正義鄭氏康成曰偕俱也謂同月若同日死也先葬者母也曾子問曰葬先輕而後重又曰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脩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待後事謂如此也其葬服斬衰者喪之隆哀宜從重假令父死在前月而同月葬孔疏謂母死前之月或一月或二月或三月但未葬之前皆是前月未必惟母死之前一月也猶服斬衰不葬不變服也孔疏雖葬母亦服斬衰葬之以父未葬不得變服也言其葬服斬衰則虞祔各以其服矣及練祥皆然卒事反服重孔疏卒事之後還服父服 孔氏穎達曰此論並遭父母喪虞祔及衣服之制先輕後重先葬母也葬母竟不卽虞祔更脩葬父之禮以虞祔稍飾父喪在殯未忍爲也後事謂葬父也待葬父竟先虞父乃虞母祭先重而後輕也
  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爲庶子大功案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故大夫爲庶子降服大功若庶子亦爲大夫則不降孫不降其父祖不厭孫也 孔氏穎達曰嫌旣降其子亦厭其孫故此明雖降庶子而不厭降其孫庶子之子不降其父猶爲三年也
  案凡厭皆謂死者爲尊所厭則本服或絶或降而不得伸大夫降庶子大功已尊所厭也兄弟亦爲之大功從父所厭也大夫降庶子適子降庶昆弟庶昆弟又相爲降嫌其子亦有降法故明之天子諸侯於庶子無服庶子之子爲父三年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鄭注祖不厭孫則厭爲之服者又别一義又子固不厭其父卽昆弟之子亦不降世叔父之庶者尊厭止及於子於孫否
  大夫不主士之喪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之喪雖無主不敢攝大夫以爲主 孔氏穎達曰謂士死無主後其親屬有爲大夫者尊不得主之
  案此句當在士不攝大夫上謂族人無主後者故不以尊主卑若其子則適子雖士父必主之庶子則使其子主之
  爲慈母之父母無服爲於僞反下爲舅姑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恩不能及 孔氏穎達曰此卽是喪服中慈母父雖命爲母子本非骨肉故慈母之子不爲慈母之父母服 徐氏師曾曰儀禮慈母如母齊衰三年記者恐人泥此文而并服其黨故明言之案喪服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爲子命子曰女以爲母若是則生養之終其身慈母死則喪之如母貴父之命也父在大夫妾子爲母大功士妾子期父歿皆申三年然本非骨肉故子於慈母之父母無服
  夫爲人後者其妻爲舅姑大功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不貳降陸云降一作隆 徐氏師曾曰舅姑指夫所自生者而言蓋恩隆於所後自不得不殺於所生也
  存異賀氏瑒曰此謂子出時已昏故此婦還爲本舅姑大功若子出時未昏至所爲後家方昏者不服本舅姑以婦本是路人來又恩義不相接猶臣從君而服不從而稅人生不相及之徒而皆不責非時之恩也
  辨正孔氏穎達曰夫爲本生父母期故其妻降一等服大功是從夫而服不論識前舅姑與否假令夫之伯叔在他國而死其婦雖不識豈不從夫服也熊氏云然賀義未善
  士祔於大夫則易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以卑牲祭尊也大夫少牢孔氏穎達曰謂祖爲大夫孫爲士孫死祔祖則易大夫牲不敢用士牲祭於尊者之前也 陳氏澔曰此與葬以大夫祭以士者不同
  存異孔氏頴達曰祭殤與無後者不云易牲而此易牲者前是宗子家爲祭不得同如宗子之禮故殤及無後者依主人之貴賤禮供之此是士卑許進用大夫牲故曰易牲又此下云賤不祔貴而此士祔於大夫者謂無士可祔也若先祖兄弟有爲士者當祔於士不得祔於大夫
  案此是初祔於祖與後從祖祔食不同孔以殤與無後相較並論反屬支混又天子諸侯皆君道其貴絶族故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大夫不得祔於諸侯若大夫與士皆臣道貴不絶族故士可祔於大夫孔說亦固也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爲同居有主後者爲異居
  正義鄭氏康成曰録恩服深淺也見同財則期同居異財故同居今異居及繼父有子亦爲異居則三月未嘗同居則不服 孔氏穎達曰此解喪服經中繼父同居不同居之文繼父謂母後嫁之夫也若母嫁子不隨則無繼父名故自無服此謂夫死妻稚子㓜無大功之親隨母適後夫後夫亦無大功之親復以其貨財爲此子築宫廟四時使之祭祀同其財計如此則是繼父同居故爲服期有主後爲異居謂繼父更有子也異居其别有三一者昔同今異二者今雖共居其財計各别三者繼父更有子則服齊衰三月而已
  存疑孔氏穎達曰旣云皆無主後爲同居則此子有子亦爲異居也
  案父歿而母改適謂他人父子心安乎不從斯路人已不得已而從母以徃且以母故而父之而彼亦長之育之視之如子能無報乎此齊衰三月所爲制也齊衰以名加也三月以同爨也若兩無主後而且與之同財爲之築宫廟以祀其祖禰則其先人血食久賴之矣而彼淹然不復血食心能安乎則齊衰期而别祀之亦義之所不容己故鄭止言繼父有子爲異居不言此子生子亦爲異居也而孔乃推之謂此子若有子卽爲異居過矣彼爲之娶婦使之先人有後則薄之彼不爲之娶使之終無後乃厚之乎或曰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喪者不祭故也今爲繼父期則此期之内將廢祖父之祭乎曰不廢禮所謂所祭者於死者無服則祭也然則臣妾死於宫中三月不祭何也曰爲同宫吉凶異道也繼父爲之築宫廟則異宫矣然則爲父後之子於出母不服何也曰母之恩天性也爲父後者卽不服亦心喪之矣而又服焉則哀重哀重於母則於祭父爲不誠不敢不一其誠於父故并不服也若夫祭則母改適之家有夫若子主之矣然則子從母嫁其服如之何曰禮父卒繼母嫁從爲之齊衰杖期傳曰何以期貴終也繼母如此生母更可知王氏肅曰庶子服爲父後者不服然則此子從母時無主後則今爲父後可知而繼父死無主後則嫁母死無主後可知如此亦服之祭之否乎曰服之祭之禮繼父無主後爲之齊衰期則母從繼父之服而祭於繼父之宫特不杖以示降可也
  哭朋友者於門外之右南面
  正義鄭氏康成曰變於有親者也門外寢門外孔疏檀弓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 孔氏穎達曰右西邊也南面嚮南爲主以對答弔賓
  祔葬者不筮宅
  正義鄭氏康成曰宅葬地也祔葬不筮前人葬旣筮之
  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爲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亡如字又音無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大夫謂公子公孫爲士大夫者不得祔於諸侯卑别也旣卒哭各就其先君爲祖者兄弟之廟而祔之中猶閒也可祔於士人莫敢卑其祖也孔疏若不祔之則是自尊欲卑其祖也 孔氏穎達曰禮孫死祔祖今祖爲諸侯孫爲士大夫而死則不得祔祖謂祖貴宜自卑遠也諸祖祖之兄弟也旣不祔祖當祔祖之兄弟爲大夫士者夫旣不得祔祖妻亦不得祔於祖姑而可祔於諸祖姑也諸祖姑是夫之諸祖父兄弟爲士大夫者之妻也若祖無兄弟亦祔疏族不爲諸侯者妾死亦祔夫祖之妾亡無也中閒也夫祖無妾則又閒曾祖而祔髙祖之妾也祔必昭穆同曾祖非夫同列故祔髙祖也妾無廟爲壇祔之耳諸侯不祔於天子亦謂祔祭卑孫不可祔於尊祖也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者祖賤孫貴祔之不嫌也若不祔之則是自尊卑於祖也 徐氏師曽曰孫可以祔祖子不可以祔父欲使昭常爲昭穆常爲穆故必閒而祔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上云士易牲祔於大夫而大夫不得易牲祔於諸侯者諸侯之貴絶宗故大夫士不得輕親也 馬氏睎孟曰士之與大夫皆人臣也雖貴賤殊而勢有可㡬之道進而祔之可也天子諸侯君也進而祔之則君臣亂矣苟無所祔則祔於諸祖父之爲士大夫者而不敢祔於諸侯所以明君臣之義也
  存疑徐氏師曾曰案後章言妾母不世祭則必無祔廟之禮且大夫己上已不爲庶母服矣况祔廟乎故妾祔一句當爲疑經不必謂爲壇以祔之如孔氏附會之說也 張氏曰亡則中一以上而祔指上三者舊說專指妾言者非
  案别子爲祖爲祖則特立廟不祔於人故本文言諸侯不得祔於天子不言祔於諸祖父之爲諸侯者大夫以諸侯之别子爲祖得立廟者禮亦宜然而經言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爲大夫士者蓋大夫士未命未成其爲别子則尚不得立廟不得立廟則就其所宗者之廟而祔之所謂無宗亦莫之宗公子之公爲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不必以廟不在己爲疑也 又案此言妾祔於妾祖姑下又言庶母不世祭夫祔以爲祭也將從其昭穆之次故先祔之妾母不世祭則妾祖姑已不祭矣祔之何爲雜記云主妾之喪自祔至練祥使其子主之則不可謂妾母無祔食之禮也榖梁傳云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於子祭於孫止韋公肅云隱公母聲子不入魯惠公廟妾也胡氏安國云孟子已入惠公廟仲子祭享無所故别立一宫祀之隱公不爲己母聲子立廟明己特攝耳非君也桓公未立而爲其母仲子立廟明將爲君也是諸侯得爲其生母立廟矣春秋書初獻六羽是妾母雖立廟其祭視適母降一等其言不世祭者非必子立之而孫遂毁之或薦而不祭至親盡乃遷乎若大夫士則斷無立妾廟之理蓋祔有二有初以班祔至新主入廟而所祔之主已遷上一廟者如三昭三穆之遞遷也有祔之而卽隨之食者如殤與無後之從祖祔食也妾子非君安得爲妾母立廟則此祔妾祖姑者有廟卽於其廟祔食無廟則爲壇祔之而祭於次寢祔食與
  爲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爲於僞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母之君母外祖適母徒從也孔疏此親於子爲輕己母若在母爲之服己則服之所從亡則已 孔氏穎達曰此論不責恩所不及之事君母謂母之適母也 徐氏師曾曰母之適母非母所自出故殺於母之母也
  宗子母在爲妻禫
  正義鄭氏康成曰宗子之妻尊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宗子妻尊得爲妻伸禫之事宗子爲百世不遷之宗也賀氏瑒云父在適子爲妻不杖不杖則不禫若父歿母存則爲妻得杖又得禫凡適子皆然嫌宗子尊厭其妻故特云宗子母在爲妻禫 徐氏師曾曰宗子尊則其妻亦尊故母在得爲之禫重宗婦也然則非宗子而母在者不禫矣
  案此宗子兼大小宗而言凡適子卽繼父之宗也父尊厭正服故父在適子爲妻不杖而禫賀循言母尊微厭餘服故爲妻杖期而不禫若宗子之妻則已代姑爲主婦而主祭故并餘服不能厭而禫
  通論張子曰喪之有禫何也所以致厚也三年之喪其禫者所以欲占及三年也齊衰之喪禫者所以欲占及二年也宗子母在爲妻禫則庶子母在不爲妻禫以其不承重不敢致厚於妻子也庶子在父之宫則爲其母不禫以厭降也宗子而爲其妻禫以承其重所以敬宗也自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適士其庶子異宫皆爲其母禫矣
  爲慈母後者爲庶母可也爲祖庶母可也上爲如字下二爲去聲正義鄭氏康成曰謂父命之爲子母者也緣爲慈母後之義父之妾無子者亦可命已庶子爲後孔疏不言命後己妾唯言後父妾者己妾旣可爲慈母亦可爲庶母後易見不言自顯但以己子後父妾於文難明故特言之 孔氏穎達曰喪服有慈母如母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為子母而子服此慈母三年此卽爲慈母後之義也記者見喪服旣有妾子爲慈母後之例觸類言之謂妾經有子而子已死者餘他妾多子則父命他妾之子爲無子之妾立後與爲慈母後同也故云爲庶母後可也又觸類言之謂己父之妾亦經有子子死故己命己之妾子與父妾爲後故呼己父之妾爲祖庶母亦服之三年 王氏曰旣是妾子此三母皆妾皆可以妾生之子爲後 徐氏師曾曰凡妾之有子者稱庶母祖庶母其無子者則稱父妾祖妾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卽庶子爲後此皆子也傳重而已不先命之與適妻使爲母子也 孔氏穎達曰必知妾經有子者若無子則不得立後故也 陸氏佃曰爲庶母爲祖庶母爲讀去聲言爲後慈母者爲庶母服爲祖庶母服可也喪服傳云士爲庶母緦大夫已上爲庶母無服
  存異賀氏瑒曰服於慈庶母三年而猶爲己母不異異於後大宗而降本也
  案喪服傳爲人後條爲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大宗收族者也不可以絶則知庶子無後可從祖祔食不必爲之置後矣庶子且不必置後豈有以庶妾而爲之置後者與慈母如母條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爲子命子曰女以爲母則生養之終身死喪之三年貴命也是爲此子無母則無以生故命此妾養之旣養之則有母道故執子禮以終其恩非爲此妾無子而爲之置後也且妾母不世祭則祖庶母有孫亦在不世祭之例又安有無孫而爲之立孫以世其祭者與要知此特主其生養死葬之事與嗣子傳重不同注疏並誤 又案陸說亦有見但與注疏正義不符又或者云記意蓋謂父命無子之妾母之喪之如母則或父命有子之庶母母之或祖命其妾母之皆可喪之如母以終其恩耳此亦本陸說而小變之並存參 又案喪服傳明言妾子之無母者則此時己無母矣何時又爲己母服賀說亦非也
  爲父母妻長子禫
  正義鄭氏康成曰目所爲禫者也 徐氏師曾曰言當禫之喪有此四者子爲父母父母爲長子皆三年而禫父在爲母父母不在爲妻皆期而禫
  通論孔氏穎達曰慈母亦宜禫也而下有庶子在父之室爲其母不禫則在父室爲慈母亦不禫也故不言之妻爲夫亦禫但記文不具案主禫者子也不則其父也妻不主祭故不言
  案禫者除服之名父母之喪中月而禫宜矣妻與長子何居蓋禫者皆三年者也所爲三年者三綱也君也父也夫也母之三年以匹於父也長子三年以繼父之宗也而父在爲母期夫爲妻綱父在則母不得不屈身在則妻不得不屈其屈義也然子之於母其愛同身之與妻其體敵可不有以伸之乎故子父在爲母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心喪三年伸之也爲妻適子禫庶子母在不禫伸之而不盡不敢與母同也夫必三年而後娶伸之也故服降於外者義之方哀久於内者仁之篤若自期以下則有爲三年喪者主之矣我不主之而焉得自我除之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其非正春秋傳曰於子祭於孫止孔疏穀梁傳隱五年考仲子之宫仲子是魯孝公之妾惠公之母 案此與左傳仲子惠公之妾桓公之母異 孔氏穎達曰此論禮有不合世祭之事妾母謂庶子自爲其母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慈母卽所謂承庶母祖庶母後者也 應氏鏞曰慈母一時之恩易世可以無祭若妾母爲所生則子孫皆其所自出而不世祭之可乎以上文爲庶母爲祖庶母之後觀之或者妾母若此之類然此更當隨宜精審未易以一槩言也 彭氏汝礪曰案春秋隱五年穀梁傳曰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此謂世子爲君者爲己母如此蓋謂己旣爲君後當奉宗廟不得自主己私祭也然亦未嘗不使公子主之若己於慈母庶母旣爲之後或爲所生子則非特子當祭孫亦當祭以意逆之或是己於庶母慈己者有恩及庶兄庶弟之母是父之妾有子者皆當祔祭之易世之後則不世祭與質之儀禮喪服傳有君子子於庶母慈己者義服小功衆子爲庶母有子者義服緦麻此二母於己祭之不世祭可
  案庶母祖庶母萬無爲置後之理孔氏前所推論己誤此并謂祭慈母卽承庶母祖庶母後者更不可解彭氏又以慈母與庶母慈己者混㸔且謂庶母慈己庶母有子皆已祭之尤無此祭法至於妾母則此子之生母其子有爲諸侯子大夫子士庶人子之殊又有爲父後不爲父後之辨曾子問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鄭云庶子王爲其母無服諸侯之庶子爲父後則承宗廟之重爲生母緦以君之尊厭降也若不爲父後而厭降則父在爲母練冠麻衣縓緣旣葬除之君卒得爲母大功先君餘尊之所厭稍申不得過大功也喪服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大夫庶子爲父後父在無服父歿緦不爲父後者父在爲母大功父卒爲母三年全申也士適庶子皆父在爲母期父卒三年與庶人同士卑無所厭也大夫己上爲庶母無服士爲庶母緦庶人無庶母服之文或與士同也
  丈夫冠而不爲殤婦人笄而不爲殤爲殤後者以其服服之冠古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冠笄言成人也婦人許嫁而笄未許嫁與丈夫同言爲殤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爲人父之道孔疏旣不與殤爲子則不應云爲後今言爲後據已承其處爲言也以本親之服服之孔疏旣不以父服服殤而今來後其宗事事如子爲彼殤服依其班秩本列也爲人後者若子於無後之宗旣爲殤者父作子則應服以兄弟之服 孔氏穎達曰此論宗子殤死族人不得以父道爲後之事爲殤後者謂大宗子在殤中而死族人爲後大宗而不得後此殤者爲子也以父無殤義故也 陳氏澔曰已冠之子不可以殤禮處之其女子已笄而死則亦依在室之服服之 吳氏澄曰此爲爲殤後者言又言婦人者與上句相對立文非有所明也 彭氏汝礪曰冠笄男女成人之服成人而死無可殤者故皆不為殤經云爲殤後疏意若族人爲宗子殤後實後殤者之位非後殤者爲子故爲殤者止從兄弟本服 徐氏師曾曰殤本服謂昆弟之長殤中殤大功下殤小功案兄弟爲後不盡是同父昆弟但旣爲其父後則與此殤爲親兄弟故以親昆弟之服服之
  存疑孔氏穎達曰以本親之服服之者當在未後之前不復追服不責人以非時之恩故推此時本親兄弟亡在未後之前者亦宜終其本服之日月惟爲後及所後如有母亡而猶在三年之内則宜接其餘服不可以吉居凶若出三年則不追服矣 陳氏澔曰以其服服之者子爲父之服也
  案孔氏謂日月已過又援喪服傳爲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云如其母亡在三年内接其餘服在三年外則不追服以証其說不知本經言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何據而知日月已過乎
  乆而不葬者惟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
  正義鄭氏康成曰其餘謂旁親也以麻終月數不葬者喪不變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久而不葬不變服之事久而不葬謂有事礙則三年服皆不得祥除今云惟主喪者廣說子為父妻為夫臣為君適孫為祖得為喪主悉不除也其餘謂期以下至緦也主人旣未葬諸親不得變葛仍猶服麻案未葬不虞祔無受服之節故皆不得變服各至服限竟而除不待主人葬除也然此皆藏之雖緦亦藏至葬則反服其服是也 盧氏植曰其下子孫皆不除也案期則孫當除孫非主喪也
  通論庾氏蔚之曰服問云君所主夫人妻太子適婦此以尊主卑不得同以卑主尊無縁以卑之未葬使尊者長服之衰絰也是知主喪不除惟承重者為其祖曾若子為父臣為君妻為夫也 劉氏世明曰注謂旁親不指言衆子當除也子之於親體同服等雖不承適猶非旁親也然則未葬而除自謂旁親得以麻終者耳
  箭笄終喪三年案此脫簡當在首章齊衰惡笄終喪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孔疏言亦者亦齊衰之惡笄帶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婦人箭笄終喪之事前云惡笄終喪女子為母也此云箭笄女在室為父也 徐氏師曾曰箭笄以箭竹為之長尺妻為夫妾為君女子子在室為父皆斬衰而箭笄卷髮以終三年此婦人之重服也惡笄次之
  存異方氏慤曰在室者服父以箭笄則出嫁者服篠笄矣前言惡笄以為母言之故知其為榛耳服母則一以榛服父則有箭篠之辨
  案喪服記女子女適人者為其父母惡笄有首以髽卒哭子折笄首以笄此女子子出嫁之笄制也方氏篠笄之説何自而來又據喪服注以箭笄為篠賈公彥謂箭笄篠為之也則安得分箭篠為二笄
  齊衰三月與大功同者繩屨
  正義鄭氏康成曰雖尊卑異於恩有可同也 孔氏穎達曰大功以上同名重服與齊衰三月可同繩屨謂以麻繩為屨齊衰為尊大功為卑而三月為恩輕九月恩稍重所以衰服殊而為恩情處為淺深所以同其屨也 黄氏榦曰至親以期斷父母加隆三年祖父母以尊加期則上殺應曾祖父母大功髙祖父母小功而俱齊衰三月傳曰重其衰尊尊也減其月恩殺也不敢以大功小功之服加至尊也 徐氏師曾曰齊衰三月與大功九月其日月之久近衰布之疏密固不同矣然三月者分尊而恩輕九月者分卑而恩稍重是以先王為之酌淺深之宜而制為繩屨則同也不同者以義制其同者以恩制
  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繩屨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賓大祥吉服而筮尸濯丈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臨事去杖敬也濯謂漑𥙊器也凡變除者必服其吉服以即𥙊事不以凶臨吉也孔疏下云大祥朝服縞冠是祥祭時惟著朝服此筮尸又在祥𥙊前已著朝服閒傳曰大祥素縞麻衣孔疏以大祥之後著素縞麻衣此云吉服則非祥後之服是朝服也故引以證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練祥筮日筮尸視濯之時所著衣服也練為小祥也筮日謂筮小祥之日筮尸亦筮小祥之尸視濯謂視洗濯小祥之𥙊器喪至小祥男子除首絰惟有要絰而病尚深故猶有杖屨是末服又變為繩麻將欲小祥豫著小祥之服臨此筮日筮尸視濯三事𥙊欲吉故豫服也不言衰與冠者亦同小祥矣有司謂執事者曏者變服猶杖今有司旣告三事辦具將欲臨事故孝子去杖有司告事畢而後杖拜送賓者筮日與尸二事皆有賓來曏當臨事時去杖今筮占事畢則孝子更執杖以拜送賓視濯輕而無賓故不言也吉服朝服也大祥之日縞冠朝服亦豫服以臨筮史不言日及濯從小祥可知大祥則并去絰杖屨故不云絰杖屨
  案去杖而筮敬其事也仍杖以拜送賓哀未忘也通論朱子曰古者喪服始死至終喪漸漸變去不似今人服滿頓除便衣華采
  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卽位父不主庶子之喪則孫以杖即位可也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庶子為母不禫妾子父在厭也不以杖即位下適子也孔疏謂適庶有父母之喪適子得執杖進阼階哭位庶子至中門外而去之也 案或疑庶子不以杖即位亦承上在父室為母言蓋妾殯不當在父之室今子無私室而殯於父之室者位朝夕哭位也孫以杖即位祖不厭孫孫得伸也孔疏父主適子喪有杖適子子以祖為其父主故避尊不敢俱以杖即位今此父不主庶子喪故庶子子得杖即位祖雖尊貴不厭孫也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舅不主庶婦之喪子得伸也孔疏舅主適婦則適子不得杖舅不主庶婦故庶子為妻可以杖即位也父主妻喪故主適婦父不主妾喪故不主庶婦 孔氏穎達曰此論庶子父在應杖不應杖之節庶子在父之室為其母不禫者謂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也若異宫則禫之案父於庶子之母緦耳庶子曰不禫則固有練祥矣練祥重不可廢也禫為服外可省也以避適母也又曰若妻次子旣非冢嗣亦同妾子也案此與妾子異者其母有禫祭但適子主之則亦與庶子不為禫等耳
  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錫衰衰音摧免音問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為之主弔臣恩為己也子不敢當主中庭北面哭不拜孔疏案士喪禮君弔主人中庭拜稽顙成踊彼主人為主故中庭拜今鄰國君弔君為之主拜賓則主人不拜曾子問稱季桓子之喪衞君來弔魯君為主季康子拜而稽顙故譏其喪有二主必免者尊人君為之變也未喪服未成服也孔疏以經云未喪服嫌謂未括髮未散麻帶絰之屬故云未成服旣殯成服孔疏士喪禮旣殯三日成服 孔氏穎達曰此明諸侯弔喪衣服之節君無弔他臣之禮若來此國遇主國之臣喪為彼君而弔故主君代其臣之子為主主人必免者諸侯來弔主人必為之重禮凡五服大功已上為重重服自始死至葬為免案士喪禮衆主人免在小斂訖後此兩始死當是小斂之誤卒哭後乃不復免也小功已下為輕輕服自始死至殯為免後不復免至葬啓殯後而免以至卒哭如始死今若人君來弔雖非服免時必為免以尊人君故也此云必免謂大功已上故下云親者皆免鄭注云大功已上也皮弁錫衰此因前而發謂弔異國臣也故鄭注云他國之臣皮弁陸氏佃曰據此凡諸侯弔皆皮弁錫衰言必者著諸侯弔無内外皆當如此通論孔氏頴達曰若自弔己臣則素弁環絰錫衰也故鄭注國君於其臣弁絰一云自弔己臣而未當事則皮弁錫衰至當事乃弁絰耳案此本司服言之但彼是天子禮又此記明言弔必皮弁錫衰則又似兼弔己臣言存此以備參 陸氏佃曰天子重絰諸侯重衰天子弔服皮弁加環絰諸侯弔服皮弁錫衰司服職曰眂朝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凡凶事服弁服凡弔事弁絰服蒙上皮弁則皆素積冠弁言冠不言服服弁言服不言冠相備也然則凡弔主人服而後弔弔而後為之服若王弔三公六卿主人成服王皮弁服加環絰以弔及其為之服也皮弁緦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
  養有疾者不喪服遂以主其喪非養者入主人之喪則不易己之喪服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養羊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喪服求生主吉惡其凶也遂以主其喪謂養者有親也死則當為之主孔疏已先有喪服養此親屬有疾者則不著喪服疾者旣死無主後此養者為之主其為主之服如素無喪服孔疏養時旣去其服今疾者身死已為之主還與素無服同也入主人之喪入猶來也謂養者無親於死者不得為主孔疏謂親族不得養其病朋友養之者於此病者無親故不得為主 案疏又云疾者死無主後者此養者主其喪又據喪服云朋友皆在他邦袒免歸則已注云謂服無親者為之主則死者别無主喪之親則無親者亦得主喪此注時以常法言耳其有親來為主者素有喪服而來為主與素無服者異孔疏謂若來為喪主者身本吉無喪服旣來為主則為此死者服始死之服若本有喪服今來為喪主仍以先喪之服主之故云異也所以然者已旣前不養不經變服故今為死者不易己之喪服素無服素有服為今死者當服則皆三日成也孔疏謂己身本有服及本無服與死者有親則皆至三日成服皆為死者服其服也若人有服重而新死者輕則為一成服而反前服也若新死重則仍服死者新服也若身本吉而來為主則計今親而依限服之也養尊者謂父兄卑謂子弟之屬 孔氏頴達曰非養者謂死者之親屬當死者病時不得來為養而死時來為主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此廣結前文養有疾者不喪服之文前不分尊卑故此明之
  案此所養亦五服之旁親所謂己喪亦期大功已下旣葬卒哭斬衰旣練而後故得為旁親養若未練未葬則使人養而已不親養也己所服之喪或疾者之所不服或疾者有服而已除故養者釋服而養之若所養者與己同有服或彼别有服皆不必釋也所養者死而為之服其服視己本有之服或輕或同或重重則服其服同而己服已變則受亦服其服若同而已服未變或輕於己服則於後死者初成服及當事拜客服其服故曰主其喪不當事拜客仍服己服故曰不易己服也若本有之服輕於新服或已變殺則常服後死之服惟當己喪變除時服己喪之服若與死者無服而來主其喪則未成服白布深衣成服為之袒免弔服加麻所謂朋友麻也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易牲而祔則凡妾下女君一等孔疏妾與女君牲牢無文旣云易牲故云下女君一等若女君少牢妾則特牲若女君特牲妾則特豚也孔氏穎達曰此明祔祭之法妾當祔於妾祖姑若無妾祖姑當祔於髙祖妾祖姑故前文云亡則中一而上今又無髙祖妾祖姑則當易妾之牲用女君之牲祔於女君可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女君適祖姑也 方氏慤曰妾祔嫌於隆故易牲而祭以示其殺焉
  案喪服女君俱指適妻言祖姑及髙祖姑俱無妾可祔則遂於適妻祔之生旣相依死亦相祔禮之變也鄭以適祖姑言之誤矣妾牲當下女君一等今祔於女君故易女君牲猶士祔於大夫而易大夫牲也方謂易牲示殺其説未明
  婦之喪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謂凡適婦庶婦也虞卒哭𥙊婦非舅事也祔於祖廟尊者宜主焉 孔氏頴達曰虞與卒哭在寢故其夫或子得主之婦之所祔者舅之母也故舅主之
  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
  正義陸氏佃曰若應大夫主喪雖無大夫士不得攝存疑鄭氏康成曰士之喪雖無主不敢攝大夫以為主宗子尊可以攝之孔疏士喪不敢使大夫攝為主若宗子為士而無主後可使大夫攝主之
  辨正吳氏澄曰陸説於文為順此蓋言大夫死無主後其親屬有為士而無為大夫者士之位卑不可攝大夫唯宗子為士雖是位卑而宗子分尊故可以士而攝主大夫之喪也上言大夫不可主士之喪此則言士不可主大夫之喪注疏説與上文大夫不主士之喪義重非是宗子謂主喪之人非謂已死之人也案此當與大夫不主士之喪相屬大夫死無主後必使大夫主之士不主不以卑主尊也
  主人未除喪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免而為主親質不崇敬也 孔氏穎達曰在國之人喪服未除有五屬之親從遠歸奔者免必有時若葬後唯君來弔雖非時亦免崇敬欲新其事故也若兄弟非時而奔則主人不湏免也
  陳器之道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省所領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多陳之謂賓客之就器也以多為榮孔疏鄭注旣夕禮云就猶善也以其可用也贈無常唯玩好所有總而言之亦曰明器故宰夫云凡弔與其幣器注器所致明器也方氏慤曰就器亦明器也以賓客就喪家陳之因謂之就器省陳之謂主人之明器也孔疏檀弓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屬是也以禮為節孔氏穎達曰此論以明器送葬之事朋友賓客贈
  遺明器多陳之以為榮而不可盡納壙中少納之以納有常數故也主人所作明器依禮有限省陳旣少盡納於壙可也
  案陳謂柩朝廟時陳於廟門内之東及葬則陳於壙前之道東
  存疑陸氏佃曰陳器之道如其陳之數而納之正也即雖多陳之少納之省陳之盡納之禮亦不禁是之謂可案陸説非不是但非古人戒厚葬之義
  奔兄弟之喪先之墓而后之家為位而哭所知之喪則哭於宫而后之墓
  正義鄭氏康成曰兄弟先之墓骨肉之親不由主人也宫故殯宫也 孔氏穎達曰所知由主人乃致哀戚故先哭於宫也 陳氏澔曰兄弟天倫也所知人情也係於天者情急於禮由於人者禮勝於情 徐氏師曾曰此皆謂旣葬而至者也
  父不為衆子次於外為于偽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庶子略自若居寢 孔氏穎達曰次謂中門外次也長子則次於外為喪次也案父子之恩根於天性庶之降也束於禮也鄭曰自若非無哀戚也謂仍若平日之居寢耳
  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卿大夫以下也孔疏若俱為諸侯則各依本服與尊者為親不敢以輕服服之 熊氏安生曰諸侯死凡與諸侯有五服之親者皆服斬 陸氏佃曰禮臣為君斬衰雖兄弟不得以其屬通如是而後君臣之分嚴故期之喪達乎大夫喪服傳曰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此與諸侯為兄弟者也雖如此猶服斬所臣兄弟可知兄弟如此諸父可知 陳氏澔曰此記者恐疑服本親兄弟之服故特明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言諸侯者明雖在異國孔疏不言與君為兄弟而言與諸侯為兄弟故知容在異國也猶來為三年也
  案諸父兄弟不從初封者之國自無服斬之禮若從初封者之國則君雖不臣之而諸父兄弟必以臣自處而服斬各盡其道也繼世以後則諸父兄弟盡臣之矣記所謂服斬當兼二者言之陸氏特舉其一耳至適他國而為臣則不服斬嫌二君也為舊君服齊衰三月而已若如疏説謂今來他國未仕則反奔君之喪而服斬可也鄭説尚混
  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澡又作藻音早正義鄭氏康成曰報猶合也孔疏謂合糾為繩下殤小功本齊衰之類案儀禮喪服篇小功布衰裳澡麻帶絰五月者叔父之下殤適孫之下殤昆弟之下殤大夫庶子為適昆弟之下殤為姑姊妹女子子之下殤昆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此數者本皆齊衰之親為下殤故降而從小功其絰帶澡率治麻為之孔疏謂戛率其麻使潔白也帶不絶其本屈而上至要孔疏不絶不斷本也其帶本垂今乃屈上至要中合而糾之孔疏屈所垂散麻嚮上然後中分麻為而股合而糾之以垂嚮下故云報也明親重也孔疏小功澡麻為絰帶而斷麻根本示輕也若本期親在下殤降小功者則但首絰無根而要帶猶有根示重故也凡殤散帶垂孔疏凡殤謂成人大功已下之殤其殤旣輕唯散麻帶垂而下不屈而上糾之異於下殤小功也
  案小功澡麻斷本下殤之小功澡麻不斷本異於正小功也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祖姑三人謂舅之母死而又有繼母二人也親者謂舅所生
  存疑張子曰祔葬祔𥙊只合祔一人夫婦之道當其初昏未嘗約再配是夫只合一娶婦只合一嫁今婦人夫死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義夫豈得再娶然以重者計之養親承家祭祀繼續不可無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雖為同穴同筵几然譬之人情一室中豈容二妻以義斷之湏祔以首妻繼室别為一所可也
  辨正朱子曰程氏𥙊儀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配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無子或祔𥙊别位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許用所生配而正妻無子遂不得配𥙊可乎程先生此説恐誤唐會要中有論凡是適母無先後皆當並祔合𥙊與古者諸侯之禮不同夫婦之義如乾大坤至自有差等故方其生存夫得有妻有妾而妻之所天不容有二况於死而配祔又非生存之比横渠之説似亦推之有太過也只合從唐人所議為允况又有前妻無子後妻有子之礙其勢將有所杌隍而不安者唯葬則今人夫婦未必皆合葬繼室别營兆域宜亦可矣 黄氏榦曰案記云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祖姑有三人皆得祔於廟則其中必有再娶者則再娶之妻自可祔廟程子張子特考之不詳耳朱先生所辨正合禮經也
  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始來仕無廟者孔疏死當祔於祖今夫死祔於其妻故知是無廟者無廟者不祔宗子去國乃以廟從孔疏以廟從則祔於祖矣不易牲以士牲也孔疏謂夫旣不為大夫則但依夫今所得用之牲不得易用昔大夫時牲 孔氏穎達曰其妻為大夫而卒者謂夫為大夫時而妻死者也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者謂妻死後夫或黜退不復為大夫而死也夫旣不為大夫死若祔祭此妻但依夫今所得用之牲不得易用昔大夫時牲也妻死後夫乃得為大夫今旣祔祭其妻則用大夫牲妻從夫之禮故也 方氏慤曰婦人以從人為事故貴賤從夫而不在己也
  存疑應氏鏞曰經據妻之生死同夫榮辱而立文注以祔於其妻則為始仕而未有廟亦未必然正使新徙他國而為大夫亦必有廟旣不立祖廟豈敢為妻立廟乎
  案君子營宫室宗廟為先則諸侯始封必立五廟大夫始命必立三廟適士始命必立二廟矣然有廟立而無主者如伯禽封魯不祖天子則不得祀文王而周公尚存則五廟皆虛也周公薨不得祔王季之廟王季已追王諸侯不得祖天子則當入魯大廟所謂别子為祖蓋為孫則必隨祖以食於廟故必祔於祖以别子為祖則無可祔假設其夫人先死亦不得祔於王季之妃而自入魯大廟矣由是推之則諸侯庶子始命為大夫而立三廟大夫庶子别仕他國其祖父之廟本國宗子主之不得以主行則新國所立之三廟亦無主故鄭氏謂始來仕無廟非不立廟以無主在廟可祔故直謂之無廟也旣立廟其妻死主不入廟乎後夫死而主入廟即祔於其妻矣鄭孔之説析理甚精不可謂夫存先為妻立廟之必無其事也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𥙊故也為出母之為于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子正體於上當𥙊祀也 應氏鏞曰𥙊吉禮也喪凶事也凶服不可以行吉禮子無絶母之理而為父後則有𥙊祀之責以宗廟為重故寧奪母慈而不敢廢祖父之祀也 朱子曰出母為父後者無服此尊祖敬宗家無二主之義先王制作精㣲不苟蓋如此 吳氏澄曰此條重出前但述其禮此則釋其義也 徐氏師曾曰雖無服猶以心喪自居
  婦人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杖母為長子削杖女子子在室為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
  正義鄭氏康成曰姑在為夫杖姑不厭婦也母為長子削杖嫌服男子當杖竹也母為長子服不可以重於子為己也女子子在室亦童子也無男昆弟使同姓為攝主不杖則子一人杖謂長女也許嫁及二十而笄笄為成人成人正杖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婦人應杖之節婦人為夫與長子雖不為主亦杖但夫是移天之重而云姑在者舅主適婦喪則厭適子使不杖今有姑主子喪恐姑為主則亦厭婦故明之也童子婦人不能為父母杖也今由主喪者不杖則此童女一人杖若主喪者杖則此童女不杖 方氏慤曰桐杖非所以服男然母為長子則杖之者以其所以服我者而報之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旣云女子子在室是童女可知若其成人出嫁為主皆杖喪服傳妻為夫杖小記母為長子杖也 陸氏佃曰婦人不杖為主而杖猶童子當室杖也今雖不為主為夫杖情至且能病也
  緦小功虞卒哭則免旣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為兄弟旣除喪己及其葬也反服其服報虞卒哭則免如不報虞則除之遠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後免反哭免音問下並同報音赴為于偽反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緦小功虞卒哭棺柩已藏嫌恩輕可以不免也孔疏棺柩在時則當著免今至虞卒哭之時棺柩雖藏已久亦著免也言則免者則旣殯先啓之閒雖有事不免孔疏以虞卒哭則免明未虞之前則不免也虞前有葬葬是喪之大事柩棺旣啓著免可知嫌虞與卒哭棺柩旣掩不復著免故特明之不報虞謂有故不得疾虞雖主人皆冠不可久無飾也皆免自主人至緦麻也孔疏承上文緦小功之下故知主人及緦麻也為兄弟不報虞則除之謂小功已下遠葬墓在四郊之外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皆免論著免之節緦小功之喪葬在遠處郊野之外不可無飾故葬訖反哭之時皆著冠至郊而後去冠著免反哭於廟
  存疑陸氏佃曰旣葬而不報虞此言過期而葬也蓋葬日虞如期而葬則如期而虞也不及時而葬渴葬也過時而葬慢葬也故禮使後其虞以責子道案檀弓葬日虞弗忍一日離則報葬必報虞禮也今不報虞義當從鄭注乃陸氏云使後其虞以責子道豈不報虞亦禮乎禮有先葬母待父虞者然待父虞則服父之新喪不得云主人皆冠故不報虞為有故禮之變也為兄弟不報虞則除之除免也亦主人皆冠意
  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案注云異國之君免或為弔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散麻者自若絞垂為人君變貶於大歛之前旣啓之後也孔疏凡大歛之前著免大功已上散麻大歛以後著冠不散麻糾其垂也至將葬啓殯之後己葬之前亦免大功已上亦散麻若君弔雖不當免時必為之著免不散麻帶貶於大歛以前及旣啓之後也親者大功已上也孔疏以經不散麻謂大功已上今云親者皆免明據合應散麻之人 孔氏頴達曰己君之來其免如此雖他國君來與己國君同也大功已上親者皆從主人之免敬異國君也己君來弔親者亦免可知 徐氏師曾曰主人必免尊君也然糾其要絰不使㪚垂殺也凡帶未歛而垂旣歛則絞旣啓而又垂葬畢而又絞主人免親皆從而免致親親之情也
  除殤之喪者其𥙊也必𤣥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正義鄭氏康成曰殤無變孔疏無虞卒哭及練之變服也文不縟孔疏成人喪服初除著朝服禫祭始從𤣥端今除殤之喪即禫服是文不繁縟成成人也縞冠未純吉𥙊服也孔疏𤣥冠朝服是純吉之祭服今用縞冠是未純吉之祭服也旣祥𥙊乃素縞麻衣 孔氏穎達曰成喪謂成人之喪其祥𥙊也衣朝服而縞冠
  通論徐氏師曾曰儀禮傳喪成人者其文縟喪未成人者其文不縟
  存疑鄭氏康成曰𤣥冠𤣥端黄裳而𥙊不朝服未純吉也於成人為釋禫之服孔疏謂除長殤中殤下殤之喪其祭服必𤣥冠𤣥端黄裳異於成人之喪也若其素裳則與朝服純吉同若𤣥裳即與上士吉服𤣥端同非釋禫服也辨正陸氏佃曰言必𤣥則裳亦𤣥可知鄭氏謂𤣥端黄裳蓋非是
  奔父之喪括髮於堂上袒降踊襲絰於東方奔母之喪不括髮袒於堂上降踊襲免於東方絰即位成踊出門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奔喪謂道遠已殯乃來也為母不括髮以至成服一而已貶於父也即位以下於父母同也孔疏約奔喪禮文故知同也三日五哭者始至訖夕反位哭乃出就次一哭也與明日又明日之朝夕而五哭三袒者始至袒與明日又明日之朝而三也 孔氏穎達曰括髮於堂上殯宫堂上也不笄纚者奔喪異於初死也袒謂堂上去衣降堂阼階東而踊為踊故袒旣畢襲絰於東方襲謂掩所袒之衣帶絰東方謂旣踊畢襲帶絰於東序東奔母之喪初時括髮至又哭以後至成服不括髮袒於堂上降踊與父同父則括髮而加絰母則不括髮而加免此是異於父也著免加絰已後即位於阼階之東而更踊故云成踊其即位成踊父母同於此之時賓來弔者則拜之奔喪禮所謂反位拜賓成踊是也出殯宫之門就於廬故哭者止初死在家之時哭踊無節今聞喪已乆奔喪禮殺故三日五哭異於在家也 陸氏佃曰上言絰於東方絰首絰也今此言免於東方絰為要絰爾通論孔氏穎達曰若未殯而來與在家同不得減殺也
  適婦不為舅後者則姑為之小功案舅字下一本有姑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夫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小功庶婦之服也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將不傳重於適孔疏如廢疾他故死而無子之屬是也及將所傳重者非適孔疏無適子以庶子傳重及以他子為後者服之皆如衆子庶婦也孔氏穎達曰適子正服期則適婦宜大功庶婦故小功也 徐氏師曾曰此言姑服適婦之變禮言姑則舅可知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七
  大傳第十六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云名曰大傳者以其記祖宗人親之大義此於别錄屬通論
  通論陳氏祥道曰禘者祭之大者也追王者孝之大者也名者人治之大者也人道者禮義之大者也是篇言人道者三則其所謂祭祀追王服術宗族之類莫非人道而已豈非傳之大者哉故命曰大傳 吳氏澄曰儀禮經十七篇惟喪服一篇之經有傳此篇通用喪服傳之文而推廣之喪服傳逐章釋經如易之彖象傳此篇不釋經而汎説則如易之繫辭傳不釋經而統論大凡也人以繫辭傳為易大傳故此篇亦名大傳云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大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王如字又于况反下同禘徒細反下同大祖之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大祭曰禘自由也大祭其先祖所由生大祖諸侯受封君也 王氏肅曰所自出虞夏出黄帝殷周出帝嚳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王及諸侯大夫士祭祖先之義諸侯非王及祭大祖耳大夫士有勳勞大事為君所善者則君許其祫祭至於髙祖 趙氏匡曰不王不禘明諸侯不得有也所自出謂所系之帝諸侯五廟惟大祖廟百世不遷及其大祖言及者逺祀之所及也不言禘者不王不禘無所疑也有省謂有功往見省記者也據此體勢相連皆説宗廟之事不得謂之祭天 張子曰禘其祖之所自出始受姓者也以其祖配之以始祖配也所出之祖無廟於太祖之廟禘之而已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所出之祖配天地 方氏慤曰禮不王不禘蓋徳愈隆而孝愈廣位愈尊而祭愈逺故也此禘也或謂之閒祀或謂之追享或謂之大祭何也以其非四時之常祀故謂之閒祀及祖之所自出故謂之追享比常祭為特大故謂之大祭名雖不同至於所及為適當焉則一而已此所以通謂之禘也諸侯及其大祖即王制所謂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是也有大事省於其君詩序所謂有功而見知是矣祫謂毁廟之主合食於祖廟也大夫止於三廟士止於二廟一廟則廟祭固不及髙祖必待祫然後及之故曰干祫及其髙祖祫人君所行之祭非人臣之常禮也特人君非常之賜而已 葉氏夢得曰大事大功也省察也干上達也古者諸侯有祫而無禘大夫有時祭而無祫禘天子之事祫諸侯之事大夫既不得祫然有大功見察於天子則視諸侯上達而祫其毁主案本文惟云及其髙祖不云髙祖以上毁廟之主此云毁主誤 王氏炎曰記大傳者首言禮一字眀所記者禮之舊典非漢儒臆説也禘與祫不同祫則大祖東郷毁廟及羣廟之主昭南郷穆北郷合食於大祖之廟禘則祖之所自出者東郷而以祖配食昭穆各以其次故禘為大祫次之如周人之祀后稷祖廟
  通論張子曰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嚴父莫大於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則謂之上帝此武王祀文王推父以配上帝也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不曰武王者以周之禮樂盡出周公制作故以其作禮樂者言之以始祖配天須在冬至冬至一陽生萬物之始宗祀九月萬物之成父者我之所自生帝者萬物之祖故推以為配而祭於明堂其實與帝一也 陳氏祥道曰祀先之禮自禰而祖自祖而推之以及始祖備矣而禘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以其始祖配之非仁孝誠敬之至者莫能行也朱子曰禘之意最深長如祖考與自家身心未相
  遼絶祭祀之理亦自易理㑹至如郊天祀地猶有天地之顯然者不敢不盡其心至祭其始祖己自大段闊逺難盡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茍非察理之精微誠意之極至安能與於此哉項氏安世曰必以祖配之者猶祭天必以人帝配
  之使有依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凡大祭曰禘謂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蒼則靈威仰赤則赤熛怒黄則含樞紐白則白招拒黒則汁光紀皆用正嵗之正月郊祭之蓋特尊焉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配靈威仰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汎配五帝也大事冦戎之事也省善也善於其君謂免於大難干猶空也空祫謂無廟祫祭之於壇墠 孔氏穎達曰空祫及其髙祖此對諸侯為言言支庶為大夫士者耳若適為大夫亦有大祖故王制云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是也 方氏慤曰此禘也或謂之肆獻祼猶事生之有享焉故謂之肆獻祼案周禮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謂閒祀中有此二者為大耳非三名也肆獻祼謂朝踐天子凡祭皆有之以肆獻祼為禘亦誤
  辨正趙氏匡曰鄭見祭法説禘在郊上故為配祭昊天上帝於圜丘之説至云祖之所自出謂感生帝靈威仰此文出自讖緯始於漢哀平間偽書也故桓譚賈逵蔡邕王肅之徒疾之如仇而鄭氏通之於經其誣甚矣 劉氏𢑴曰禮不王不禘者謂大禘於廟非祭天地鄭氏引緯書以為禘祭大微五精帝事非經據聖人之意不如是也證以下文其理煥然矣案大夫三廟則髙祖無廟可祀故鄭為壇墠之説然據祭法壇墠有禱則祭不言祫也王制大夫有大祖廟則亦祫於大祖廟耳何壇墠之足云寇戎説亦未確至王制言大祖廟祭法言皇考廟二説葢傳聞異辭耳 又案程子曰髙祖有服不祭甚非故大夫三廟其昭穆二廟實具四世之主雖於經無據然以程子説推之則大夫士並宜祭及髙祖但限於廟制無髙曽二廟則立髙祖之主於祖廟立曽祖之主於禰廟禮以義起義自可通則昭穆二廟實具四世之主其説亦未可厚非也但大夫有時祭而無祫必有大功見察於天子則視諸侯上達而祫及之耳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遂率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逡息俊反追王于况反亶于但反父音甫正義鄭氏康成曰柴祈奠告天地及先祖也先祖者行主也孔疏曽子問云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故甘誓云用命賞于祖此武王所載行主者也牧室牧野之室也古者郊闗皆有館焉孔疏遺人云凡國野十里有廬二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道路尚然明郊闗亦有館舎鄭言此者證牧野有室逡疾也疾奔走言勤事周頌曰逡奔走在廟不以卑臨尊不用諸侯之號臨天子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武王伐紂率諸侯以祭祖廟追王大王王季上尊祖禰與前相接也牧野之戰是武王之大事也既戰而退燔柴以告天陳辭以告社奠祭於牧野之館室以告行主遂領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在廟祭先祖此時乃追王大王名亶父者又追王王季歴及文王昌等為王此追王者王迹所由興故也若非王迹所由興不必追王故小記云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是也 方氏慤曰爾雅言邑外曰郊郊外曰牧牧外曰野書言王朝至于殷郊牧野此云牧之野則武王之事乃在於殷邑之外而已柴者升其氣祈者求以事奠者薦以物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則各以其職來祭故也執豆籩以見四時之和氣逡奔走以見四表之歡心所謂古公季歴西伯皆當世之所稱也大王王季文王乃後來之所追也且祖禰為侯子孫為王則是以卑臨尊也故追王之者不敢以子孫之卑而臨祖禰之尊也
  案大王王季文王理宜追王惟當柴於上帝祈於社之時遂率諸侯行之若曰此皇天后土之所命而諸侯共承之非子孫之所敢為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武王出師受命文考類於上帝宜於冢土以告伐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以告成也伐者天與神之命成者天與神之功 又曰既事而退柴帝祈社商郊之祭也故在享廟之前柴望大告武成豐邑之祭也故在享廟之後李氏開曰於牧野則先柴祈而後設奠於豐則先
  告廟而後柴望者葢祀於牧野則天地以尊至於豐則以告廟為始此祭祀之序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文王稱王早矣於殷猶為諸侯於是著焉孔疏文王所以早稱王者案中侯我應篇云我稱非早一民固下注云一民心固臣下雖時為早於年為晚矣 孔氏穎達曰周本紀云文王受命六年立靈臺布王號於時稱王年九十六也合符候云文王立后稷配天追王大王王季暫追王耳諡號未定至武王乃定之中庸言周公追王謂以王禮改葬耳辨正陳氏祥道曰追王之事武王有其志而佐以周公也司馬遷言文王改正朔追尊太王王季妄矣書曰至于商郊牧野詩曰矢于牧野維予侯興牧室牧野之室也鄭康成以行主為先祖其說是矣周本紀稱武王載文王木主以行果載以行則文王之廟虚主矣為假主以行則文王之廟二主矣馬遷之説得非惑於文考受命之説乎春秋書王正月公羊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葢於是時虞芮質成天固已命之然作周而未成有所統而未集不幸九年而終至此武王周公所以正其名而追之也觀祖伊稱文王以西伯武王稱文王以文考則文王未嘗稱王可知也呂氏祖謙曰考之武成曰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
  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誕膺天命盖三王皆肇基之主所以追王之也 項氏安世曰父尊子卑祖尊孫卑久矣豈區區之稱號所能相臨邪彼謂不以諸侯之卑而臨天子者秦人忘親尚勢之説而漢儒因之耳
  案鄭據緯書謂文王稱王九年孔又據緯書謂文王尊后稷配天追王大王王季李氏并謂文王追王后稷史記述舊傳言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考書泰誓止稱文考武成乃稱文王金縢篇言若爾三王逸周書言一月甲子入殷乙丑復於軍二月辛亥告於天宗上帝祀大王王季文王是追王在克商後一月古人謂行主為公禰故人遂誤為載文王主也中庸言周公追王者周家制作皆出於公故係之公耳孔氏必求其説謂周公追王乃改葬以王禮未必然也縱周公於大王王季之墓髙其封大其域亦不得以追王名之國語言昔我先王后稷猶詩言𤣥王桓撥亦臣子之統辭李氏謂文王追王后稷亦無據之説也
  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繆别之以禮義人道竭矣禰本或作祢年禮反繆同穆音木别彼列反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治猶正也繆讀為穆聲之誤也竭盡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武王伐紂之後因治親屬合族之禮叙昭穆之事上正祖禰是尊其尊下正子孫是親其親上主尊敬故曰尊尊下主恩愛故曰親親㑹合族人以食之禮又次序族人以昭穆之事所謂旁治兄弟也别之以禮義總結上三事 馬氏睎孟曰上治祖禰則上有所殺下治子孫則下有所殺旁治昆弟則旁有所殺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故合族以食使之有所同而内外之意一序以昭穆别以禮義使之有所異而親疎之義明則人道為盡於此矣 陳氏祥道曰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此上治祖禰尊之也諸侯冢子生接以大牢庶子皆以少牢冢子未食而見庶子已食而見為長子三年庶子期為適孫期庶孫大功此下治子孫親之也兄弟期從兄弟大功族兄弟小功此旁治昆弟也周禮大宗伯曰以飲食之禮親兄弟宗族記曰繫之以姓而不别綴之以食而弗殊則飲食者人情之合歡者也觀文王燕兄弟而唐棣之羙作幽王不能燕樂同姓而頍弁之刺興則合族以食禮之大者也禮曰君與族人燕則膳宰為主人又曰族食世降一等詩曰厭厭夜飲在宗載考國語曰親戚享燕有殽烝又曰歳飫不倦時宴不滛則族食之禮合之以時等之以世掌之以膳夫其薦也以殽烝其飲也或以夜葢合族以食恩也序其昭穆别之以禮義所以節恩者也無恩則離恩而無以節之則亂先王之於宗族使不至於離且亂無他盡人道以治之而已 方氏慤曰序以昭穆謂三者皆為先後之序若小宗伯所謂辨廟祧之昭穆盖序祖禰之昭穆也魯語言昭穆等胄之親疎蓋序子孫之昭穆也祭統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盖序昆弟之昭穆也别以禮義謂逺近之别也上曰祖曰禰下曰子曰孫旁曰昆曰弟此之謂别之以禮尊尊有等親親有殺合族有降此之謂别之以義若是則人道豈復有餘藴哉故曰竭盡矣
  案上治下治旁治總在治親一條内而治親一條内卻分四事上治尊尊下治親親不待言矣旁治中卻有長長及男女有别二等合之以食序以昭穆所謂同姓從宗合族屬所以長長也别之以禮義所謂異姓主名治際㑹所以厚别也如此則通篇血脈貫通别之以禮義一句孔氏謂通結上三事馬氏陳氏專屬旁治一事方氏又以序昭穆别禮義皆通上三事於義皆可通而要不若直注男女有别為確即後服術之六三曰名四曰出入亦大都在男女中也
  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聽體寧反與音預紕匹彌反徐孚夷反又方齊反繆音謬
  正義鄭氏康成曰且先言未遑餘事也功功臣也存察也察有仁愛也物猶事也紕繆猶錯也人道謂此五事 孔氏穎達曰聖人即位所且欲先行者五事治親即前三事三事若正則於家國皆正故急在前報功謂報其有功勞者使為諸侯之屬是也舉賢謂舉用巖穴有賢徳之士使能謂無功徳非賢者而有道藝亦錄之使各當其職存愛謂上四者為政既足又宜察民下側陋之中有仁愛之心者亦賞異之贍是優足之餘莫得其死言無得以夀終也 方氏慤曰民不與焉非不以民為事苟能行此五者民亦從而治矣故後言民無不足無不贍者夫正之以善之謂治予其所施之謂報升之於位之謂舉任之以職之謂使念之而不忘之謂存必自人道始蓋以治親為先故也始言聽天下終言治天下者盖事之來也聽其可否而後治之使正焉故言之序如此 輔氏廣曰五者無非為民而曰民不與焉何哉言未及於民事如勞來勸率賙給之類也 陳氏澔曰言此五事之得失闗國家之治亂也人道申言上文之意彭氏絲曰絲屬而不周曰紕被飾而過實曰繆餘論陸氏佃曰鄭氏謂察有仁愛者盖啜羮放麛其持心不同古者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以此後世以善求事為精神以能訐人為風采刻薄之徒進而仁愛者不見察民始莫得其死矣 陳氏祥道曰湯有天下徳懋懋官功懋懋賞武王有天下崇徳而後報功周官八統進賢使能然後保庸先王於有功者非不報也特在進賢使能之後耳後世類皆急勲勞而緩賢能以報功繼治親以舉賢使能後存愛豈漢儒之說與
  存異姚氏舜牧曰先世功徳遺愛在民興滅繼絶所以存之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廣明聖人受命以臨天下有不可變革及有可變革之事
  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噐械别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量音亮正音征徽諱韋反械户戒反長長並丁文反後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權稱錘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文章禮法也孔疏謂夏殷周損益之禮服色車馬也孔疏夏尚黒殷尚白周尚赤車馬各隨所尚之正色徽號旌旂之名也孔疏旌旂夏大麾殷大白周大赤周禮有九旗九旗外又有小旌旗司常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 陳氏祥道曰左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徽者公徒即此徽也用兵之法以旌旂待晝事以名號待夜事器械禮樂之器及甲兵也案凡禮樂之器統謂之器甲兵則謂之械以為戒備而設也孟子曰予有戒心衣服吉凶之制也徽或作褘親親四者人道之常 孔氏穎達曰立權度量言始有天下必宜造此物也考校也正謂年始朔謂月初王者得政改故用新周子殷丑夏寅是改正也周夜半殷雞鳴夏平旦是改朔也殊别也器謂楬豆房俎禮樂之器械謂戎路革路兵甲之屬别衣服者周吉服九章虞以十二章殷凶不厭賤周貴則降卑此諸事是末故可變革與民為新也 方氏慤曰銖兩斤鈞石謂之五權首言權則以規矩凖繩衡皆始於此故也權之輕重度之長短量之多少及其久也則不能無差故立以定之文章葢言禮樂法度久則不能無壊故考以正之正朔者天之所為則改之而已服色者人之所為故可易焉此七者治之法也或以三或以五或以九其數雖不同所以為親親之義則一也有祖有曽有髙其名雖不同所以為尊尊之義則一也四世而緦五世袒免疎戚雖不同所以為長長之義則一也父則隆於母夫則隆於婦兄弟則隆於姊妹其位雖不同所以别男女之義則一也此四者治之道也道有常要在久之而不易故曰不可得與民變革也既曰變又曰革何也天下之理因之則有常革之則有變因革則存乎人變常則存乎事人與事常相須而已 陳氏祥道曰立權度量所以示民信改正朔所以授民時考文章别衣服所以示民禮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所以便民用蓋聖人立法因民而已民之所安聖人不强去民之所厭聖人不强存通其變使民不倦天下其有敝法哉宜革而因物失其均宜因而革物失其則故得於天者可因而不可革則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别是也成於人者可革而不可因則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是也衣服言其制服色言其色
  通論馬氏睎孟曰自立權度量至於别衣服者禮之文也文則應時而造自親親至於男女有别者禮之本也本則理有不可易 輔氏廣曰聖人之治有所更易無非所以奉天命而順人心固非私意所能也親親仁也尊尊長長義也男女有别禮也知者知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其不可得而變革者經也 黃氏震曰此借制度之可變以形人道之不可變主人道也
  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際音祭著知慮反屬音燭嫂本又作㛮悉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合合之宗子之家序昭穆也異姓謂來嫁者也主於母與婦之名耳際㑹昏禮交際之㑹也著明也母婦之名不眀則人倫亂也母焉則尊之婦焉則卑之尊之卑之眀非己倫孔䟽既尊卑懸絶眀知非己之倫位以厚别也昆弟之妻夫之昆弟不相為服不成其親也孔疏若男女尊卑隔絶相服成親義無混雜此兄弟之妻若成親為服則數相聚見姦亂易生男女無親則逺於相見孔疏以其全同路人㤙親不接 孔氏穎達曰此論同姓從宗異姓主名眀男女有别之事同姓父族也從宗謂從大小宗也合聚族人親疎使昭為一行穆為一行同時食故曰合族屬也異姓謂他姓之女来為己姓之妻繫夫之親主為母婦之名治正也際㑹所以主此母婦之名正昏姻交接㑹合之事若母婦之名著則男女尊卑異等各有分别不相滛亂他姓婦人來嫁己族本無昭穆於己親惟繫夫尊卑而定母婦之號也道猶行列也若其夫隨屬於己之父行者其妻皆己之母行也其夫隨屬於己之子行者其妻皆己之婦行也故婦人来嫁己伯叔之列即謂之為母來嫁於己之子行即謂之為婦也男女若無尊卑倫類相聚則滛亂易生 劉氏彝曰宗者一族人倫之主也天子諸侯尊崇雖其子之親非嗣厥位則莫可得而禰之也是以同姓之親必崇其宗崇其宗則五服各有倫類所以辨親踈定長㓜明尊卑繫昭穆也正其一身而人倫之道偹焉者宗以正之使然也故先王之禮同姓人之昏嫁祭祀燕饗飲食必稟於大宗仕進出入饋遺往来亦如之屬猶繫也父之黨則繫於昭子之黨則繫於穆昭穆分則序之以長㓜合族人而食所以正人倫而禮義行於宗黨矣 馬氏睎孟曰同姓者自内出而有所殺嫌於無所厚故使之從宗合族屬所以親之以仁恩也異姓者自外入而有所厚嫌於無所分故使之主名治際㑹所以别之以禮義也 呂氏祖謙曰婦人尊卑本無定位隨其夫之尊卑爾故所主者在名 輔氏廣曰名著則男女雖際㑹而有别矣此所謂主名也方氏慤曰嫂雖少當敬忌如叟故以文從之是乃
  所以别嫌與名雖非尊而實則敬之葢先王之微意也 陳氏澔曰弟妻不可謂之為婦猶兄妻不可謂之為母以紊昭穆也故云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言皆不可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亂者若衞宣公楚平王爲子取而自納焉孔疏左傳桓十六年初衞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取于齊而羙公取之生夀及朔又昭十九年椘平王為大子建取秦女而羙平王自納之 孔氏穎達曰凡姓族異者所以别異人也天子賜姓賜氏諸侯但賜氏故隠八年左傳云天子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案左傳以字句言有以字為族者亦有為諡而因以為族者如桓族荘族之類桓魋亦稱桓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以此言之天子因諸侯先祖所生賜之曰姓杜預云若舜生嬀汭賜姓曰嬀封舜之後于陳以所封之土命為氏舜後姓嬀而氏曰陳故鄭駁異義云炎帝姓姜太皞之所賜也黃帝姓姬炎帝之所賜也故堯賜伯夷姓曰姜賜禹姓曰姒賜契姓曰子賜稷姓曰姬著在書傳是天子賜姓也諸侯賜卿大夫以氏若同姓公族之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孫公孫之子其親已逺不得上連於公故以王父字為氏若適夫人之子則以五十字伯仲為氏若魯之仲孫季孫是也若庶子妾子則以二十字為氏則展氏臧氏是也若異姓則以父祖官及所食之邑為氏以官為氏則司馬司城是也以邑為氏若韓趙魏是也凡賜氏族者為卿乃賜有大功徳者生賜以族若叔孫得臣是也雖公子之身若有大功徳則以公子之字賜以為族若仲遂是也其無功徳死後乃賜族若無駭是也若子孫不為卿其君不賜族子孫自以王父字為族也氏族對文為别𣪚則通故左傳問族於衆仲下曰以字為展氏是也其姓與氏散亦得通故春秋有姜氏子氏姜子皆姓而云氏是也 方氏慤曰以衆而聚於一者謂之族若所謂宗以族得民敬宗故收族是也以小而繫於大者謂之屬若所謂夫屬乎父道夫屬乎子道是也上下之交謂之際彼此之合謂之㑹若王姬下嫁於諸侯者際也㑹男女之無夫家者㑹也言同姓從宗則異姓非不然也以同姓為宗之所主而族屬之所繫焉不然則離故也經曰婦人從夫其謂是與異姓主名則同姓非不然也以異姓則名之所難辨而際㑹之所因焉不然則亂故也經曰合二姓之好其謂是與名著而男女有别者尊者為父親者為母而父母之名著矣外則為夫内則為婦而夫婦之名著矣此男女之所以有别也至於父之與夫而名著乎外則男又有别矣母之與婦而名著乎内則女又有别矣 陳氏祥道曰母婦雖無昭穆而昭穆繫於父子之别嫂婦無長㓜而長㓜繫於兄弟之倫故婦於世叔父母則大功世叔於婦亦大功以其相逺而親之也兄公與叔於嫂婦無服嫂婦於兄公與叔亦無服以其相邇而逺之也
  餘論應氏鏞曰人固有㓜而無依年之長㓜或甚遼絶兄當撫㓜弟如父故康誥以兄不念鞠子哀為大不友嫂當撫㓜叔如子故唐賢有鞠於嫂以有成以母服報之恩禮可以有加而名卒不可變者天倫自然之序非人所能移也此其所以莫急於正名也徐氏師曽曰今世猶稱弟妻為婦殆未之考耳存疑鄭氏康成曰謂之婦與嫂者以其在己之列以名逺之耳孔疏在己之倫列恐相䙝凟故弟妻假以同子婦之名兄妻假以婦老之名殊逺之也復謂嫂為母則令昭穆不明孔疏既以子妻之名名弟妻若又以諸父之妻名名兄妻則上下全亂昭穆不明故不可也亦可謂之母乎言不可也人治所以正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兄弟之妻相稱謂之義弟非子行其妻亦謂之婦者以嫌相䙝瀆謂之為婦欲卑逺之也弟妻旣得為婦號恐兄妻得為母號故明之言嫂不可亦謂之為母也若兄妻又為母是兄弟之倫翻為父子之例故借婦老之名以為兄妻之號也名謂母婦之名得之則昭穆明失之則上下亂是人治之大須慎之也
  案記義盖謂兄弟非父道子道之可稱故其妻亦不可謂之母與婦而世乃有稱弟之妻為婦者是降其弟屬子道將嫂亦可為母而以兄屬父道乎甚言其不可之意而鄭孔反以稱弟婦為厚别似非經意考爾雅女子謂兄之妻曰嫂弟之妻曰婦男子無文以男女有别最重同等之嫌而兄公與弟之妻尤必無際㑹也後世假女子之稱以相稱而稱兄妻曰嫂於弟妻曰弟婦以别於子婦豈所稱無於禮者之禮耶
  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免音問殺色界反徐所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世共髙祖五世髙祖昆弟六世以外親盡無屬名 孔氏穎達曰四世謂上至髙祖下至己兄弟同承髙祖之後者為親兄弟期一從兄弟大功再從兄弟小功三從兄弟緦麻為四世而緦麻盡也五世謂共承髙祖之父者服袒免而無正服減殺同姓也六世則謂共承髙祖之祖者不服袒免同姓而已故云親屬竭
  通論馬氏睎孟曰服有五者蓋其親有隆殺則服有精粗故四世而緦者服之精乃其服之窮也至於五世則宜其無服而先王不忍遂絕之也故為之袒免之禮所以殺同姓也
  存疑方氏慤曰五世尤疏但不襲不冠以變其吉耳六世雖不變吉可也案六世但不袒免耳不變吉則過矣
  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昏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戚千歴反單音丹繫音計又户計反別皇如字舊彼列反綴丁衞反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孫之子姓别於髙祖五世而無服孔疏𤣥孫與髙祖服屬仍同其姓不異𤣥孫之子則四從兄弟承髙祖父之後至已五世而無服各事小宗因字因官為氏不同髙祖之父是庶姓别於上庶姓氏族之謂也姓世所由生孔疏五世無服不相禀承各為氏姓昏姻可以通乎問之也周之禮所建者長也姓正姓也始祖為正姓孔疏若炎帝姜姓黄帝姬姓周姓姬本於黃帝齊姓姜本於炎帝宋姓子本於契是也髙祖為庶姓孔疏若魯之三桓慶父叔牙季友之後及鄭之七穆游氏國氏之等繫之弗别謂若今宗室屬籍也孔疏漢同宗有屬籍周禮小史掌定繫世辨昭穆孔疏周禮小史之官掌定帝繫世本知世代昭穆 孔氏穎達曰周家五世以後各為氏族不共髙祖别自為宗是庶姓别異於上也戚親也單盡也謂四從兄弟各自為宗不相尊敬是恩親盡於下也庶衆也髙祖以外人轉廣逺分姓衆多故曰庶姓周法大宗百世不改雖庶姓别於上而有世繫連繫之以本姓而不分别又綴族以飲食之禮而不殊異雖相去百世昏姻不得通也
  通論方氏慤曰周官言定繫世所謂繫之以姓也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所謂綴之以食也曲禮曰娶妻不取同姓則周之不通也明矣 陳氏祥道曰恩出於情有時而可絶義出於理無時而可廢故六世而親屬竭者恩之可絶也百世而昏姻不通者義之不可廢也 呂氏祖謙曰禮記庶姓即左傳所謂氏族如襄二十五年崔武子欲娶東郭偃之姊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蓋崔與東郭皆是氏其姓同出於姜自姜姓中分别出来便有所謂崔氏有所謂東郭氏此便是庶姓别於上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論殷周統叙宗族之異昏姻可通以殷法而問也 方氏慤曰小記言婦人不知姓則書氏則殷無所繫可知
  案禮所以别嫌疑嫌之易生者莫甚於男女故記於主名治際㑹三致意焉其曰周道然者尊王制也亦自相答耳雖前世或不必如周之嚴而謂殷為五世以後可通昏姻果何所據乎注疏倡之諸儒因之至援堯舜以證尤謬故直削之鄭氏以庶姓為氏族繫之以姓為正姓其義固然然對文則異散文則通也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㓜六曰從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親親父母為首孔疏次以妻子尊尊君為首孔疏次以公卿大夫名世母叔母之屬出入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孔疏及出繼為人後者長㓜成人及殤也從服若夫為妻之父母妻為夫之黨服孔疏從服下有六等鄭畧舉夫妻相為而言之孔氏穎達曰此明服術之制 馬氏睎孟曰術者言其所由服之制有五而術則有六其詳至於如此者所謂喪多而其服五上附下附是也親親者門内之喪也門内之喪則必以恩掩義而以父母為首故為父母斬衰此親親之重也尊尊者門外之喪也門外之喪則以義斷恩而以君與臣為首故為君斬衰此尊尊之重也名者自彼而適我也出入者自我而適彼若姑姊妹之服是也從服者言其以類相從而非正服也 吳氏澄曰服術謂聖人制服之道其一親親承上人道之親親下治子孫者而言案子至親也為長子三年斬衆子齊衰期下而適孫期衆孫大功九月又下而曽孫𤣥孫並緦麻三月由子以下皆親親之下殺也其二尊尊承上尊尊上治祖禰者而言案父至尊也斬衰三年父之上祖齊衰期上而曽髙並齊衰三月由父而上皆尊尊之上殺也其三名其四出入承上男女有别别之以禮義而言名者彼女来配此男案母父之配父在期父殁齊衰三年妻己之配齊衰期父不在加以杖妻則為夫斬三年婦者子配故服大小功伯叔母名同於父之配視己尊一等故期兄弟之子婦同於子之配視己卑一等故小功惟兄弟之妻不可同於己之配故無服出者此女往配彼男案姑姊妹女子子在室齊衰期出嫁大功入者已嫁而反案或被出或無子来歸仍服在室之服其五長㓜承上長長旁治昆弟而言案昆弟相為服期而一從大功再從小功三從緦麻由長而上又有旁尊之上殺案父之昆弟為從父期再從父小功族父緦麻祖之昆弟為從祖小功再從及曽祖之兄弟皆緦由㓜而下又有旁卑之下殺也案子行兄弟之子期從子小功再從緦孫行兄弟之孫小功從孫緦親兄弟之曽孫亦緦以上喪服之五術本於人道之四親非親而服者不在此數其六從服謂非己之正服從於人而服也故殿於五術之後此篇專言治親制服之正注以尊尊為君服失之
  案吳氏所論於本篇脈絡最為親切但本篇所述與喪服傳文同者五而喪服傳言父至尊也君至尊也則鄭所舉該喪服傳之全吳所舉乃本篇之㫖也
  從服有六有屬從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屬從子為母之黨孔疏鄭舉一條耳夫從妻妻從夫並是也徒從臣為君之黨孔疏亦畧舉一條耳妻為夫之君妾為女君之黨庶子為君母之親子為母之君母並是也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孔疏鄭引服問篇其妻為本生父母期而公子為君所厭不得服從是妻有服而公子無服是從有服而無服嫂叔無服亦是也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孔疏鄭亦引服問篇公子被君厭為己外親無服而妻猶服之是從無服而有服娣姒亦是也從重而輕夫為妻之父母孔疏鄭引服問篇妻自為其父母期為重夫從妻服之三月為輕是從重而輕也舅之子亦是也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孔疏鄭引服問篇公子為君所厭自為其母練冠是輕其妻猶為服期是從輕而重也孔氏穎達曰從服有六者從服之中别有六種屬從者以其親屬為其支黨徒從者與彼無親空服彼之支黨 方氏慤曰以非正由於己特從人而服故謂之從服有所繫而從則曰屬從無所繫而從則曰徒從屬從由仁而生也徒從以義而起也從有而無從重而輕斷之以義也從無而有從輕而重濟之以仁也先王之於服術仁之至義之盡也故率親則自仁率祖則自義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猶用也率循也恩重者為之三年義重者為之齊衰然如是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祖禰仁義之事仁恩也親謂父母也等差也義宜也言人情道理宜合如是案喪服條例衰服表恩若髙曽之服本應緦麻小功而進以齊衰踰數等之服豈非為尊重而然至親以期斷而父母加三年寧不為恩深故亦然矣 方氏慤曰言率親以知率祖之為尊言率祖以知率親之為禰因親以推祖則以階而升焉故曰等而上之由祖以及禰則即世以降焉故曰順而下之或自仁率或自義率而下止言其義然者義宜也宜輕而輕宜重而重是義而已 輔氏廣曰親親仁也逆而上之則漸輕故至於祖名曰輕尊尊義也順而下之則漸重故至於禰名曰重輕則緦麻三月重則斬衰三年一輕一重非人之所能為也案祖無緦麻三月者𢙢當作齊衰三月
  存疑鄭氏康成曰用恩則父母重而祖輕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 孔氏穎達曰子孫若用恩愛循親而上至於祖逺者恩漸輕故名曰輕用義循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其義漸輕祖則義重故名曰重
  案仁義之道皆根於性命於天而義又自仁出蓋義即仁之宜而敬即愛之隆也人之初生本於父而已由父而上之至於祖則本之本也然親之名盡於髙服之制亦盡於髙聖人非不念再上之有始祖有始祖所自出然而服盡於此者恩有所窮以義斷之也若分仁與義而對言之則仁主於愛義主於敬愛施於親敬施於尊二者相權互濟而要以仁為本愛莫隆於父之親故為父三年而上殺之至於髙曽止三月耳蓋以仁論則至於祖名曰輕然於祖不敢服以功緦之輕而必為之齊衰以仁雖輕而義則重也乃為髙曽止齊衰三月而下隆之至於祖而齊衰期至於禰而斬衰三年蓋以仁論則父重即以義論至於父亦名曰重蓋仁者義之本仁重則義愈重也其輕其重各得其宜是乃所謂義也故曰其義一也鄭氏謂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謬矣本文何嘗曰自義率祖至於禰名曰輕乎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恩可以下施而族人皆臣也不得以父兄子弟之親自戚於君位謂齒列也所以尊君别嫌也 孔氏穎達曰合族者言君設族食燕飲有合㑹族人之道族人不敢計已親戚與君齒列陳氏祥道曰君之於族人主乎愛而失愛則疏族人之於君主乎敬而失敬則䙝以失其愛則疏故有合族之道所以明其親親之恩以失其敬則褻故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所以明其尊尊之義不能親九族燕樂同姓與夫恃親而不恭者豈知此哉 輔氏廣曰君有合族之道親親仁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尊尊義也上所行者仁下所守者義 陳氏澔曰不敢上親於君者一則君有絶宗之道二則以嚴上下之辨而杜簒代之萌也
  案此為下宗法引端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此别子之義所由立也
  存疑王氏曰位也當自為句蓋族人不敢戚君者限於位也案此亦得偹一説但與諸家義别附存之
  庶子不祭眀其宗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明猶尊也一統焉族人上不戚君下又辟宗乃後能相序 孔氏穎達曰此下論卿大夫以下繼續小宗大宗之義小記文詳此文簡畧小記已備釋之 方氏慤曰適子為宗宗則承家主祭焉庶子非宗也故不得祭 吕氏祖謙曰庶子不祭曽子問所謂供其牲物以辨大宗故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庶子不祭不敢瀆其祖於上不得為長子三年不敢重其嗣於下皆以己之不繼祖所以明其宗也蓋不繼祖大宗之庶者也不繼禰小宗之庶者也合而言之皆祖也斬言其服三年言其期朱子曰依大傳文直謂非大宗則不得祭别子之
  為祖者非小宗則不得各祭其四小宗所主之祖禰也其小記則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又云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文意重複恐不如大傳語雖簡而事反該悉也
  案小記言庶子不祭祖為不為長子斬發庶子不祭禰為不祭殤與無後者發也故文意重複而義各有主大傳直就小宗之庶子推起曰庶子不祭明有繼禰之小宗子在也其為繼祖繼曽繼髙者各有宗子則各不得祭以明其宗朱子所謂語雖簡而事反該悉者此也然鄭氏所云亦自明析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
  正義鄭氏康成曰别子謂公子孔疏諸侯適子繼世為君適子之弟別於正適是諸侯之子故謂之别子若始來在此國者孔疏或是異姓始來亦謂之别子以其別於在本國不來者後世以為祖也繼别謂别子之世適也孔疏世繼别子為大宗族人尊之謂之大宗孔疏五世外皆為之齊衰三月母妻亦然是宗子也繼禰者父之適也兄弟尊之謂之小宗孔疏皆以本親服之 孔氏穎達曰前既云明其宗此下廣陳五宗義也諸侯適子繼世為君而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禰先君故云别子並為其後世之始祖故云為祖也 張子曰夫所謂宗者以己之旁親兄弟来宗己所以得宗之名是人來宗已非己宗於人也所以繼禰則謂之繼禰之宗繼祖則謂之繼祖之宗曽髙亦然 陳氏埴曰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儘多故一人之身從下數至始祖大宗惟一數至髙祖小宗則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親人倫不亂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
  通論賀氏循曰禮宗子之義所以眀本祖之正統紀百代而不紊者也而宗之義委曲著見者多在别子卿大夫雖非别子起於是邦而為大夫者便為大宗其適繼之亦百代不遷禮記王制云大夫之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鄭君解曰大祖别子始爵者也謂起於是國盛徳特興為一宗之始如此則百代不遷統族序親及族人服之皆宜如别子之宗宗子之服雖在絶屬皆齊衰三月不以大夫位卑或以非代封為嫌也 又曰奉宗加於常禮平居即毎事咨告凡告宗之例宗内祭祀嫁女娶妻死亡子生行來改易名字皆告若宗子時祭則告於同宗宗内男女畢㑹喪故亦如之若宗内吉凶之事宗子亦普率宗黨以赴役之宗子時祭畢則合族於宗子之家男子女子以班宗子為男主宗婦為女主凡所告子生宗子皆書於宗籍大宗無後則支子以昭穆後之故宗立則宗道存而諸義有主也有一人不惇者則㑹宗而正其罰族不可以無統故立宗宗既定則常尊歸之宗子雖在凡才猶當佐之佑之奉以為主雖有髙明之屬盛徳之親父兄之尊而不得干其任者所以全正統而一人之情也若姦回滛亂行出軌道有殄宗廢祀之罪者然後告諸宗廟而改立其次亦義之權也 李氏覯曰大宗者其先祖之負荷族人之紀綱乎有族食族燕之禮所以收族也夫五服者人道之大治也然而逺者疎者忘之矣故立大宗以承其祖族人五世外皆合之宗子之家序以昭穆則是始祖常祀而同姓常親也始祖常祀非孝乎同姓常親非睦乎
  餘論呂氏大臨曰宗子法久不行今雖士大夫亦無收族之法欲約小宗之法且許士大夫家行之其異宫同財有餘則歸不足則取及昏冠喪祭必告皆今可行仍似古法詳立條制使之遵行以為睦宗之道亦無所害於今法可以漸消析居爭競之醜所補當不細矣
  案别子天子諸侯之庶子也雖與適子同出而諸侯不得祖天子則别於正適之天子而為諸侯之始祖大夫不得祖諸侯則别於正適之諸侯而為大夫之大祖故曰别子為祖其後繼此别子者為大宗故曰繼别為宗若不能為大夫而止為士則不得為大祖而其子繼之但為繼禰之小宗而已蓋宗子之立以為祭也族人不得祭始祖而得宗别子之世適以共祭故大宗惟一非髙祖之世適不得祭髙祖非禰之適亦不得祭禰故必宗髙曽祖禰之世適以祭故大宗一而小宗有四大宗以祭别子故百世不遷小宗至髙祖服盡不祭故五世則遷也
  存疑呂氏大臨曰天子之元子為天子之大宗以繼其大祖而别子為諸侯諸侯不敢祖天子而自為一國之大祖故諸侯之元子亦為諸侯之大宗以繼其大祖而别子為大夫大夫亦不敢祖諸侯而自立家為别子之祖繼别者為宗亦謂之大宗
  案天子諸侯不可以宗言上記所謂不得以其戚戚君位故惟繼别者為大宗也如吕氏説則有兩大宗矣未安
  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遷猶變易也繼别子别子之世適也孔疏適子適孫世世繼别子繼髙祖者亦小宗也孔疏繼髙祖無小宗之文故云亦小宗也先言繼禰者據别子子弟之子也孔疏鄭以經繼髙祖為小宗何以前云繼禰鄭釋此意先云繼禰者又承上繼别為大宗之下則從别子言之别子子者别子之適子弟之子為别子適子之弟所生之子也弟則是禰其長子則是小宗故云繼禰為小宗因别子而言也以髙祖與禰皆有繼者則曽祖亦有也則小宗四與大宗凡五 孔氏穎達曰此覆説大宗小宗之義幷明敬宗所以尊祖也百世不遷謂大宗也五世則遷謂小宗也尊祖故敬宗總結大宗小宗大宗是逺祖之正體小宗是髙祖之正體尊崇其祖故敬宗子所以敬宗子者尊崇其先祖之義也 李氏覯曰吾於五宗見孝弟之至焉髙祖以上逺矣而數十百世尊其正體不忘祖也何孝如之袒免以外疏矣而合之以食序以昭穆厚其同姓何弟如之先王之所以治天下此其本與周衰法弛斯道以亡廢正適者有之矣幼陵長者有之矣祖以世繼逺則忘之矣族以服治疏則薄之矣骨肉或如行路尚何有於天下乎案敬宗故族無不收所謂繫之以姓而弗别者如此此宗百世不遷則昏姻百世不通矣
  餘論張子曰今無宗之家所祭不能追逺大宗則百世不遷言百世已逺矣小宗大宗人主禮者統宗族之事者宗也故稱宗子國有宗正大抵主族中之禮故以主禮稱宗人唐虞已稱秩宗掌禮秩典秩也宗宗族之禮也 陳氏祥道曰大宗始祖之統始祖之廟以義立而百世不毁小宗髙祖之統髙祖之廟以恩立而五世則遷以其廟有遷不遷之不同故其宗有易不易之不齊也凡此皆卿大夫之制至於公子則具下文 呂氏祖謙曰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蓋諸侯必敬宗子者以宗子是祖之適尊所自來故敬適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自由也謂别子所由出或由此君出案如周公為别子自文王出或由他國來案如孔子祖防叔奔魯而孔子猶自謂殷人 吳氏澄曰此章第一節自别子為祖至尊祖之義也是言卿大夫士繼别子之宗第二節自有小宗而無大宗者至公子之宗道也乃是特言公子本身自為宗之宗二義各異若藍田呂氏之説後一節與前一節其義不殊一君但有一公子謂之别子君之子雖多止有一人為大宗以下皆不得謂之别子彼魯三桓之為三大宗鄭七穆之為七大宗者蓋非正禮然二説未詳孰是姑兩存之
  辨正朱子曰之所自出四字疑衍注中亦無其文至作疏時方誤耳 陳氏祥道曰孔穎達言别子之所由出然則别子所由出即國君也其可宗乎榖梁曰燕周之分子也分子即别子也
  案諸侯不得祖天子大夫不得祖諸侯故有别子為祖繼别為宗之法而記乃云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則諸侯仍得祖天子大夫仍得祖諸侯矣且斷無别子為祖而别子之所自出反稱宗之理朱子據鄭注無文而疑之所自出為衍其説是也孔疏既混吳氏乃以三大宗七大宗言之豈知大宗未嘗有二而何三與七之有耶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適丁歴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公子有此三事也公子謂先君之子今君昆弟公子不得宗君君命適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所宗者適則如大宗孔疏公子既有大宗小宗故知適者如大宗庶者如小宗大宗之正本是别子之適今公子為大宗謂禮如之非正大宗故云如也死為之齊衰九月孔疏以君在厭降兄弟降一等故九月以其為大宗故齊衰其母則小君也孔疏與君同母爲其妻齊衰三月孔疏同喪服宗子之妻無適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孔疏與尋常兄弟相為同君在厭降一等故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無服孔疏母則庶母妻則兄弟之妻故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孔疏既立適爲大宗則不復立庶爲小宗前經所謂有大宗而無小宗是也既無適子可立但立庶子為小宗前經所謂有小宗而無大宗是也公子唯己而已即前經有無宗亦莫之宗鄭注遥釋前耳 孔氏穎達曰以前經明卿大夫自有大宗有小宗以相繼屬此經眀諸侯之子身是公子上不得宗君下未為後世之宗不可無人主領之義君無適昆弟遣庶兄弟一人為宗領公子禮如小宗是有小宗而無大宗也君有適昆弟使之為宗以領公子更不得立庶昆弟為宗是有大宗而無小宗也公子唯一無他公子可為宗是無宗亦無他公子來宗於己是亦莫之宗也公子是也言此三事他人無唯公子有也公子有宗道言公子有族人來與之為宗為下起文也公子之公者公君也謂公子之君是適兄弟為君者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則君之庶兄弟為士大夫所謂公子者也宗其士大夫之適者言君為此公子士大夫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謂立公子適者士大夫之兄與庶公子為宗也此適者即君之同母弟適夫人所生之子 陸氏佃曰言公子有宗道如上所謂無宗亦莫之宗是無宗道也故公子之公為此公子求其上行先君之昆弟適者使為之宗以統公子此公子之宗道也即上行無適以其先君庶昆弟為小宗以統之 呂氏祖謙曰假如國君有兄弟四人庶而一適適者君之同母弟公子既不敢宗君君則命同母弟為之宗使庶兄弟宗焉若皆庶而無適則須令庶長權攝祭事傳至子則自宗矣
  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移本或作施同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族昆弟之子不相為服有親者服各以其屬親踈 孔氏穎達曰此論親盡則無服有親則有服絶族者謂三從兄弟同髙祖者族兄弟緦麻族兄弟之子及四從兄弟為族屬既絶者無施服在旁而及曰移言不延施及之有親者各以屬而為之服故曰親者屬也 方氏慤曰九族之外謂之絶族以其恩至此絶故也有恩則有服以其恩絶故無施服也夫以卑而屬尊以㓜而屬長以庶而屬適以旁而屬正親親之道如斯而已故曰親者屬也族絶即非其所屬 張子曰所謂絶非特此也喪服出妻之子為母期則為外祖父母無服傳曰絶族無施服親者屬也謂妻於夫家與族齒其出也與族絶族絶則為外祖父母無服此所謂無施服然夫妻判合有絶族子母至親無絶道故為出母期謂親者屬禮記作移喪服傳作施蓋古者移施通用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是故人道親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親親言先有恩 孔氏穎達曰從親親以至尊祖敬宗收族宗廟嚴社稷重禮俗成天下樂之而無厭倦前文已具此重説之者前論服之輕重此論親親之道 方氏慤曰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則始乎親親焉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則終乎親親焉人道始終乎親親也 輔氏廣曰人道不過仁義親親仁也尊祖義也推親親之仁至於尊祖則義也率尊祖之義而至於親親則仁也仁義之極則一故曰人道親親也又曰親親故尊祖案義自仁出尊祖之義原出於親親之仁則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别子為祖以仁為本乃見義有所當尊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以義相形愈見仁之有獨重則雖一從再從以至絶族而大宗百世不遷者孰非此仁之所貫注乎是故人道在親親聖人治天下所為必自此始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篇末論人道親親
  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詩云不顯不承無斁於人斯此之謂也中丁仲反樂音洛斁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收族序以昭穆也嚴猶尊也孝經曰孝莫大於嚴父百志人之志意所欲也刑猶成也斁厭也言文王之徳豈不顯乎豈不承成先人之業乎言其顯且承之人樂之無厭也 孔氏穎達曰已上親於親親亦上親於祖以次相親去已髙逺故云尊祖宗是祖之正𦙍故云敬宗族人既敬宗子宗子故收族人喪服傳云大宗收族是也族人散亂骨肉乖離則祭享不嚴肅若收之則親族不散昭穆有倫宗廟之所以尊嚴也宗廟嚴以下始於家邦終於四海並立宗之功也先嚴宗廟而後社稷重百姓百官也百官當職更相匡輔則刑罰得中上無滛刑濫罰則民手足有所措各安其業故財用得足也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天下皆足君及民人百志悉成是謂倉廩實知禮莭衣食足知榮辱禮節風俗於是而成所以太平告成功也樂謂不厭也禮俗既成所以民庶樂而不倦也引詩周頌清廟之篇言文王之徳人無厭倦之者斯語辭今尊祖敬宗人皆願樂亦無厭倦故云此之謂也謂與文王相似矣 程子曰收族之義止為相與為服祭祀相及 吕氏祖謙曰禮俗不可分為兩事且如後世雖有籩豆簠簋百姓且不得而見安得習以成俗故禮俗不相干蓋制而用之謂之禮習而安之謂之俗如春秋祭祀不待上令而自安而行之刑是儀刑之刑須是二者合為一方謂之禮俗若禮是禮俗是俗不可謂之禮俗 方氏慤曰宗五宗也族九族也宗廟者祖禰之祀社稷者土穀之神樂者樂也王者功成作樂其以是與不顯不承則親親尊祖之義也無斁於人斯其樂之意也故引詩以明之 又曰百姓百官族姓也上言愛百姓非不愛庶民也蓋政自貴以及賤耳下言庶民安非百姓不安也蓋賤者已安而貴者可知矣臣以安社稷為事上言社稷故繫之於百姓刑不上大夫下言刑罰故繫之於庶民而已 王氏炎曰此詩頌文王之徳記此傳者即以之明己意耳不顯顯也不承承也親親尊祖敬宗收族而宗廟嚴豈不顯乎推其效至於財用足百志成禮俗刑豈不承乎禮俗刑而民樂豈非人之無斁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詩箋云周公祭清廟是不光明文王之徳與言其光明之也是不承順文王之志與言其承順之也與此注不同者禮注在前詩箋在後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八
  少儀第十七
  正義孔氏頴達曰案鄭目録云名曰少儀者以其記相見及薦羞之小威儀少猶小也此於别録屬制度 方氏慤曰篇中所言不特主於少者然壯者之儀亦在乎少時所習
  通論陸氏佃曰内則曰十年學幼儀此篇其類也朱子曰小學之支流餘裔 又曰此篇言少者
  事長之節注疏以為細小威儀非也
  案如朱子說則此篇本為幼儀而作但所記者雜耳觀首節敎少者而因及敵者瞽者可見
  聞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不得階主適者曰某固願見罕見曰聞名亟見曰朝夕瞽曰聞名見賢遍反適音敵願見如字聞如字徐音問亟去冀反注及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卿大夫若有異徳者固如故也將猶奉也奉命𫝊辭出入之人即君子之門而云願以名聞於奉命者謙逺之也重則云固孔疏若初辭則不云固當惟云某願聞名於将命者耳階上進者孔疏人升階必上進故以階為上進言賓之辭不得指斥主人孔疏階進也主主人客宜卑退故其辭不得斥進主人敵當也願見願見於將命者謙也孔疏雖云願見亦應云願見於将命者其辭不得斥進主人罕希也孔疏爾雅釋詁文下同希相見雖於敵者猶為尊主之辭如於君子也亟數也於君子則曰某願朝夕聞名於將命者於敵者則曰某願朝夕見於將命者瞽無目也以無目辭不稱見 孔氏穎達曰此論見君子之法記者謙退不敢自専制其儀而𫝊聞舊説故云聞也劉氏彛曰俗已衰墜而知禮者未盡滅故曰聞焉辭客之辭也某客名也聞名謂名得通達也客實願見君子而云願聞名於傳命者不敢必斥見君子但願得将命者聞之而已不得階主解上聞名之義也 方氏慤曰以相見之希疑其情之不通雖於敵者亦曰聞名徐氏師曾曰記者以謙道敎人故首先自謙言我
  嘗聞之於人如下所云也夫不曰願而曰固願不曰見而曰聞名不曰主人而曰将命者皆委曲以致其謙也其在敵體則曰某固願見於将命者雖與君子同然不曰聞名而直曰見則殺矣
  通論方氏慤曰辭表記所謂無辭不相見也将命亦擯詔之類與
  餘論應氏鏞曰古禮廢壊辭命不審擯詔不嚴交際之義能盡其敬者固鮮然分勢之隆崇者又未免亢焉而不接人臣見天子昧死而後言頓首而後請其辭曰陛下下僚之見上官庭趨而後進升階而屢降其辭曰閣下亦㡬於阻絶而不通矣安得以少儀之辭而語之哉
  存疑陸氏佃曰不得階主亦辭也若曰固願見不得階主而前耳 邵氏囦曰恐不得將命者道達為之階主
  存異孔氏穎達曰或云始來禮隆故尊卑宜異重來禮殺故宜同 王氏曰聞始見君子者辭句絶 黄氏震曰不得階者自謙不得其階而進也
  案凡言曰者皆當冠以辭字特標之首句以示後之為省文也王石梁屬上句反隔不得階主鄭注為正陸説即士相見禮曰某也願見無由達之意亦是但與注别附存之以備一義邵說亦然黄以主字屬下句失與王氏同又禮未有己殺而反尊其辭者或説非
  適有喪者曰比童子曰聽事適公卿之喪則曰聽役於司徒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之也曰某願比於将命者猶比方俱給事也孔疏謂比方其年力以給䘮事若五十從反哭四十待盈坎曰某願聽事於將命者童子未成人不敢當相見之禮也曰聽役者䘮憂戚無賓主之禮皆為執事來也 孔氏穎達曰前眀吉禮相見此眀凶事相見也童子不得與成人為比但來聽主人以事見使也若適公卿貴者之喪聽主人之見役輕重惟命不敢辭也云於司徒者國有公卿之喪則司徒率其屬掌之檀弓云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隐義云公卿亦有司徒官以掌喪事也
  君將適他臣如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敵者曰贈從者從才用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他行朝㑹也資猶用也贈送也孔氏穎達曰此論臣致物於君及敵者之辭前眀
  吉凶相見之禮此以下眀吉凶送遺之禮此眀送吉也君尊備物不有乏少故不言獻恐君行有車馬路中或湏資給故云此物以充馬資有司主典君物者也敵者當言贈於左右從行者
  通論方氏慤曰資謂摧秣之資所以惡其凟也玉藻曰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葢謂是矣自大夫以上然後不徒行故於敵者曰贈從者而已
  臣致襚於君則曰致廢衣於賈人敵者曰襚親者兄弟不以襚進襚音遂賈音嫁徐音估注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廢衣不敢必其以斂也賈人知物善惡也周禮玉府掌凡王之獻金玉兵器文織良貨賄之物受而蔵之有賈八人不以襚進不將命也即陳而已 孔氏穎達曰此眀送凶也襚者以衣送死人之稱禮以衣送敵者死曰襚若臣以衣送君死不敢必充君襚故云致廢衣不敢云與君故云致賈人喪大記云君無襚注云無襚者不陳不以歛也送敵者無謙故云襚進謂執以將命也親者相襚直將進即陳之不湏執以將命若非親則擯者𫝊辭將進以為禮節士喪禮大功以上同財之親襚不將命即陳於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等皆將命
  存疑孔氏穎達曰襚者遂彼生時之意也
  臣為君喪納貨貝於君則曰納甸於有司甸大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甸謂田野之物 孔氏穎達曰言此物是田野所出合獻入於君有司必云田所出者臣受君地眀地物本由君出也衣是送君故與賈人貨貝但供喪用故付有司
  賵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幣大白兵車不入廟門賵芳仲反賻音附
  正義鄭氏康成曰入廟門以其主於死者不入廟門以其主於生人也兵車革路也雖為死者來陳之於外戰伐田獵之服非盛者也周禮革路建大白以即戎 庾氏蔚之曰禮既祖訖而後賵馬入於廟庭入門者欲以供駕魂車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賵賻之異以馬送死曰賵以馬助生人營喪曰賻幣謂財貨並助主人喪用之物大白兵車之旗為送喪之從車謂諸侯有喪鄰國之君以此賻之或家國自有也
  賻者既致命坐委之擯者舉之主人無親受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者非尸柩之事則不親也舉之舉以東孔疏雜記云含者入升堂致命坐委於殯東南宰夫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後襚者賻者竝然若賻生人則致命擯者不告擯不升堂然車馬不舉以東謂幣之屬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賻者授物及主人受之之禮坐猶跪也謂賻者致命跪而委物於地主人擯者舉而取之吉時若人饋物主人皆自拜受之有喪主於哀戚不得拜受使擯者受舉之而已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坐依注同跪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坐由便有之有跪者也 朱子曰性之直猶所謂直情而徑行者與 輔氏廣曰性之直者徇禮而不度宜跪固禮也
  通論方氏慤曰曲禮謂授立不跪授坐不立此兼言受而不及坐彼兼言坐而不及受亦互相眀然此不坐謂不跪與坐而遷之坐同與授坐不立之坐異陸氏佃曰言人之性有不能委曲如禮者雖坐君子不責也有恕存焉耳然聖人禁其大者故曰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
  存異鄭氏康成曰跪者謂受授於尊者而尊者短則跪不敢以長臨之孔疏尊者短小若立對之則以長臨短
  案此與曲禮文凡賓主授受皆然注疏専屬尊者與受立授坐義不合
  始入而辭曰辭矣即席曰可矣排闔説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長在則否排薄皆反闔胡臘反又音合説吐活反本亦作脱長丁丈反 陸氏佃曰宜在道瞽亦然下脱亂在此
  正義鄭氏康成曰可猶止也謂擯者為賓主之節也始入則告之辭孔疏始入門擯者告主人使辭譲賔先入至就席則止其辭孔疏賔主升堂就席擯者恐相辭謝故告以可坐不湏辭也説屨於户内者一人雖衆敵猶有所尊也在在内也孔疏在室或堂尊長在則後來之人皆説屨户外 孔氏穎達曰此眀賔主之入擯者告之辭譲之節及説屨之儀至階之時擯者亦應告主人曰辭讓賔先登此不言者始入之文包之也闔謂門扇排推也先有尊長在堂或室衆人後入不得説屨户内也 彭氏汝礪曰曲禮疏云若尊卑不同則長者一人説屨户内與此同 徐氏師曾曰始入曰辭恐其簡而無文即席曰可𢙢其繁而無節皆中道也
  問品味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亟去冀反某音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斥人謙也孔疏不斥人謙也者雖先知其所食所習所善及其問之猶疑而稱乎乎者謙退之辭不正指斥人所能也此人兼賔主也道三徳三行也孔疏師氏敎國子三徳三行一曰至徳二曰敏徳三曰孝徳一曰孝行二曰友行三曰順行藝六藝也孔疏保氏敎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孔氏頴逹曰此明賔主相問飲食及道藝之事品味殽饌也亟數也若欲問彼人已嘗食某敎饌與否者則不可斥問嘗食否但當問其數食某乎如言彼已嘗經數食也問道藝則曰子習於某道乎子善於某藝乎道難故稱習藝易故稱善也 方氏慤曰人之情品味有偏嗜道藝有異尚品味不可斥之以好惡而昭其癖故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不可斥之以能否而暴其短故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
  存疑徐氏師曾曰未能而樂學之謂習既能而深造之謂善皆兼道藝而言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度大洛反械户戒反訾子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躬身也不服行所不知使身疑也不計度民家之器物使己亦有也大謂富之廣也訾思也重猶寳也 朱子曰訾猶計度也下無訾金玉成器字義同此國語云訾相其質漢書云為無訾省又云不訾之身皆此義此言不訾重器者謂不欲量物之貴賤亦避不審也 輔氏廣曰械猶機械此不逆詐之意民有械而度億詐也炫小慧而入大惑者知者不為也居室以苟完為善用器以粗給為足應氏鏞曰案在躬之疑若衣服而不知其名亦其一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械兵器也 孔氏穎達曰此承上賔主相問因眀賔主之禮既問人之道藝則己當學習眀了不得使疑事在其躬賔主皆然也賔不得願主人所有之物大家謂富貴廣大之家士徃見彼富大不可願效之見人珍物重器不可思玩之葢非分而願與憎疾己貧必有亂心生濫惡也 陳氏澔曰訾鄙毁之也重器之傳寳之乆矣乃從而毁之豈不起人之怒乎案詩小雅翕翕訾訾朱傳訾訾相詆也管子形勢解毁訾賢者之謂訾則訓毁於重器頗合故附存之
  案以可疑之事處己以機械之心度人二者皆非誠信之為願慕人之貴富必入於求訾毁人之重器亦近於忮二者皆非重厚之道故君子皆不為此節與後不窺密一例孔疏粘定上賔主之辭費解
  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拚席不以鬛執箕膺擖氾埽上芳劍反下悉報反拚弗運反又作𢹔鬛力輙反膺於陵反擖以渉反徐音葉
  正義鄭氏康成曰鬛謂帚也帚恒埽地不潔清也孔疏拚席上不得用埽地帚膺親也孔疏膺人之胷擖舌也孔疏箕之舌持箕将去糞者以舌自鄉孔疏不得持鄉尊者 孔氏穎達曰拚是除穢埽是滌蕩 徐氏師曾曰曰埽曰拚記埽之名不以鬛膺擖記埽之法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論主人為賔洒埽之事氾廣也大賔來外内俱埽謂之埽小賔來則止埽席前名曰拚也
  案此與曲禮為長者糞義同大約是幼儀孔必粘定賔主亦拘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與音餘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貳問謂當正巳之心以問吉凶於蓍龜不得於正凶則卜筮其權也孔疏若貳心不正必凶則卜筮權時妄告也大卜問來卜筮者也義正事也志私意也孔氏穎達曰卜筮者是公義則可為卜筮若所問是私意則不為之卜筮
  通論劉氏彞曰凡問卜筮之道先正其心然後問於卜筮書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於元龜言以義蔽志為先人謀次之鬼謀又次之然後龜筮協從也習吉之卜徇其志者也大卜之所弗筮焉 徐氏師曽曰書言先蔽志此言志則否彼謂志之公此謂志之私也
  存疑徐氏師曽曰問謂問於蓍龜人有疑而問於卜筮者當致其誠一之心不可至再以瀆神即易所謂初筮告再三瀆也将問之時必先自謀於心曰吾所問者果義之所當為者與抑私志之所欲為者與茍出於義則可問出於志則不可問言不當非義而問也
  尊長於己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将命遇於道見則面不請所之喪俟事不犆弔侍坐弗使不執琴瑟不畫地手無容不翣也寝則坐而將命見賢遍反見則之見如字犆本亦作特畫胡麥反翣本亦作菨所甲反又一作所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踰等父兄黨也問年則已恭遜之心不全陳氏澔曰嫌若序齒也燕見謂自不用賔主之正來則若子弟然也遇於道可以隠則隱不敢煩動也不請所之恐尊長所之或卑褻也方氏慤曰尊者於卑者則可問所之然孟子問宋牼先生將何之稍長猶敵也喪不犆弔亦不敢故煩動也事朝夕哭時侍坐弗使不執琴瑟至不翣皆端慤所以為敬尊長或使弹琴瑟則為之可也陸氏佃曰曾㸃鼓瑟不必使也 案此謂童子也若成人則無故不去琴瑟命有所傳辭也坐者不敢臨之盧氏植曰不畫地不敢無故畫地手無容不弄手也案玉藻言手容恭弄手則不恭矣故戒之方氏云手雖無容亦不可翣連下反泥 孔氏穎達曰此連下節論卑幼奉侍於尊長諸雜儀翣扇也雖熱不敢搖扇寢卧也坐跪也若尊者卧而侍者𫝊辭當跪不可以立恐臨尊者也
  案手無容鄭注以為端慤其所該者廣矣豈特不持翣哉
  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馬射食夜反勝時證反擢直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約矢不敢與之拾取也孔疏矢箭也凡射必計耦先設福在中庭福者兩頭為龍頭中央共一身而𠋣箭於楅身上上耦前取一次下耦又進取一如是更進各得四箭而升堂揷三於要而手執一隻若卑者侍射則又不敢更拾進取但一時併取四矢擁矢不敢釋於地也投壺坐孔疏投投壺也投壺禮亦賔主各四矢若柘若棘為之從委于身前坐一一取之若卑者侍投則不敢釋置於地手并抱投之擁抱也勝則洗爵請行觴不敢直飲之客亦如之謂客射若投壺不勝主人亦洗而請之孔疏若敵射及投壺竟司射命酌而勝者當應曰諾勝者弟子酌酒南面以置豐上不勝者下堂揖讓升堂北面就豐上取爵将飲之而跪曰賜灌灌猶飲也勝者立於不勝者東亦北面而跪曰敬飬若卑者得勝則不敢直酌當洗爵而請行觴然後乃行也客若不勝則主人亦洗以請所以優賔也角謂觥罰爵也於尊長與客如獻酬之爵孔疏行罰用角爵詩云酌彼兕觥是也飲尊者及客則不敢用觥擢去也謂徹也我取以來則彼馬去矣已徹馬嫌勝故専之孔疏投壺立算為馬馬有威武射者所尚也凡投壺每一勝輒立一馬至三馬而成勝但頻勝三馬難得若一朋得二馬一朋得一馬於是二馬之朋徹取一馬者足以為三馬以成勝也今若卑者朋雖得二馬亦不敢徹尊者馬足成己勝也 朱子曰此皆是卑者與尊者為耦若已勝而司射命酌則不敢使他弟子酌酒以罰尊者必自洗爵而請行觴若耦勝則亦不敢煩他弟子酌而飲己必自洗爵而請自飲也 徐氏師曾曰其曰客亦如之因尊長而及客爾
  執君之乘車則坐僕者右帶劍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歩乘繩證反拖徒可反又他佐反幦徐音覓散悉但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執執轡謂守之也君不在車坐示不行也孔疏凡御則立今守空車故坐面前也幦覆苓也孔疏苓車前闌也亦名為弍良綏君綏也負之由左肩上入右腋下申之於前覆苓上也孔疏先取君綏申於面前乃擲於車前幦上歩行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為君僕御之法僕即御者也右帶劍帶之於要右邉也帶劍之法在左以右抽之便也今御者在中君在左若左帶劍則妨於君故右帶也良善也拖猶擲也亦引也散綏副綏也本繋於車僕登車既不得執君綏故執副綏而升也既升車執䇿分轡而後行車行車五歩而立待君君出上則授良綏而升君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君由後升僕者在車背君而面向前取君綏申之
  辨正朱子曰既言以散綏升則是此時僕方在車下帶劍負綏而擲綏末於幦上君固未就車也及僕以散綏升之後君方出而就車此疏乃言君由後升僕者在車背君取綏而拖諸幦誤矣又疑綏制當是以索為環兩頭相屬故負之者得以如環處自左腋下過前後各上至背則合而出於右腋之中以申於前而自車下擲於幦上君升則還身向後復以覆幦如環處授君使君得以兩手執之而升也案此與曲禮君車將駕以下皆僕之通法非専為君御者之事案曲禮授綏疏云左手執綏轉身向後引君上車是謂君升則向後面君以授綏今君未升故背之面向前耳此疏乃云君升僕背君面鄉前則與曲禮疏説不符朱子非之是也今即其説論之若謂申且拖在君未升車之前則君尚未出不可謂背君若謂在君升車之頃則授者既有不得不向君之勢又君綏己授之君手何由申而拖之若謂在君既升之後則君已在左與僕並立又何背君之可言且升後君自執綏亦無事僕之申而拖之也君由後升之下疑有闕文其申面拖幦當在以散綏升之後葢為君升授綏而設耳 又案記曰執君之乘車故注疏専就君言但僕者卑幼者之事朱子以為僕之通法以少者御長亦然故屬之少儀也
  請見不請退朝廷曰退燕遊曰歸師役曰罷見賢遍反朝直遙反後朝廷皆同罷鄭讀疲朱子曰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請退去止不敢自由也罷之言罷勞也春秋傳曰師還曰疲孔疏公羊𫝊荘八年秋師還善辭也何善爾病之也何休注慰勞其罷病也罷疲同 孔氏穎達曰此眀卑者見尊及朝廷退歸之辭朝還則稱曰退論語子退朝冉有退朝若在燕及遊還稱曰歸燕遊禮䙝主於歸家也師役之中欲還則曰罷勞 陳氏祥道曰請見於君子有慕徳之志而請退焉則㡬於倦矣 朱子曰案易曰或鼓或罷與史記将軍罷休就舍之罷亦同案鄭朱訓罷義各異而理實相成惟疲故罷耳並存之
  案請見不請退句當在下節君子欠伸上見亦有退之時如下文所云是也朝廷三句葢因言退而并及之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運笏澤劍首還屨問日之蚤莫雖請退可也欠起劍反伸音申笏音忽還音旋蚤音早莫音暮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皆解倦之状伸頻伸也運澤謂玩弄也金器弄之易以汗澤 孔氏穎達曰此眀侍坐法也志倦則欠體疲則伸運動也謂君子搖動於笏澤謂光澤玩弄劍首則生光澤還轉也尊者説屨於户内是屨恒在側故得自還轉之也雖假令也前言侍者不得請退今若見君子有欠伸以下諸事皆是乆坐體倦欲起欲卧故侍者當此時假令請退亦可也 輔氏廣曰運笏示欲搢而起還屨示欲著而起澤劍首則意不在巳也 黄氏震曰運以手動澤以手摩還以手轉之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於人為人從事者亦然然故上無怨而下逺罪也量音亮乞如字又音氣為于偽反逺于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量量其事意合成否孔疏謂意相合否不妄投也事可成否不倖試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臣事君之法臣之事君欲請為其事先商量事意堪合與否然後入而請之不先入請然後始商量成否非直事君如此凡乞貸假借於人與求請事人之屬亦湏先商量事意成否如此則下不忤上故上無怨上不責下故下逺罪 方氏慤曰茍入而後量則無及矣 輔氏廣曰入不止於進言進而委質進而任事皆入也為人從事豈僅言乎
  通論馬氏睎孟曰諫期於必行言期於必聼無讒諂以為閒無沽訐以取祸臣之將入豈可不量哉古人能盡臣道量而後入者莫如伊周不入而後量者莫如孔孟
  餘論徐氏師曽曰范増之於項羽賈𧨏之於漢文皆不量而後入者也
  案入謂入官所謂學而後入政也諸説俱以量為量人然自量為要不度徳不量力而任人家國事能無敗乎子使漆雕開仕開曰吾斯之未能信可謂能自量矣
  不窺密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戯色窺苦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密隐曲處不窺密嫌伺人之私也不旁狎妄相服習終或爭訟也不道舊故言知識之過失損友也孔子曰故舊不遺則民不偷不戯色暫變傾顔色為非常則人不長失敬也孔疏言當恒自矜持尊其瞻視若變為䙝慢則人不復長乆失他人所敬 孔氏頴達曰此眀在僚類當自矜持之事 朱子曰旁泛及也泛與人狎習不恭敬也舊事既非今日所急且或揚人宿過以取憎惡如陳勝賔客言勝故情為勝所殺之類也戯色謂嬉笑侮慢之容
  案窺人隠密之事則姦旁與人狎昵則䙝於故舊道其盛則近於援道其失又鄰於薄戯色如笑顰不謹瞻視不尊則輕且忽皆所當戒也
  為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亡而無疾頌而無讇諌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訕所見反徐所姦反讇敕檢反相息亮反更音庚
  正義鄭氏康成曰亡去也疾惡也頌謂將順其羙也驕謂言行謀從恃知而慢也怠惰也相助也廢政敎壊亂不可因也役為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臣事君之道君若有惡臣當諌之訕謂道説君之過惡及毁謗也三諌不從乃出境而去不得强㽞而憎惡君也頌羙盛徳之形容讇謂以惡為羙横求見容也君政怠惰臣當為張起而助成之君政廢壊無可復張助者則當埽蕩而更立新政事君如是可謂社稷之臣也 方氏慤曰事弛而不力為怠事弊而無用為廢輔氏廣曰以下羙上易失於讇以是諌非易失於
  驕志怠則張而助之事廢則埽而改之
  案怠兼志與事言始備方以怠屬事輔以怠屬志要未有志怠而事不怠者欲振其事先振其志
  毋㧞來毋報徃毋瀆神毋循枉毋測未至士依於徳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説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㧞蒲末反王本作校古孝反報依注音赴循音旬訾子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報讀為赴疾之赴㧞赴皆疾也人來徃所之當有宿漸不可卒也瀆謂數而不敬毋循枉謂前日之不正不可復遵行以自申也測意度也六藝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也法謂規矩尺寸之數説謂鴻殺之義所宜也考工記曰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有説孔疏引考工記者證説是説法度之意訾思也成猶善也思此則疾貧也質成也聞疑則𫝊疑若成之或有所誤 孔氏穎達曰此廣眀為人之法瀆慢也神眀正直當敬而逺之未至之事聖人難之凡人固不可預測量之也士敖游於六藝工當依附於法式游息於法式之文書 劉氏彞曰工依於法者冬官司空掌天下之制度工作器用茍不依之則無所受而刑之所禁也故工不信度政之弊可知矣 方氏慤曰徳本也故言依藝末也故言游法常法也所謂説則有變通存焉若規矩凖繩法也故依之而不可違若器或利於古而害於今則有説故游之而不泥 朱子曰㧞來報徃㧞是急走到這邊來赴是又急還向那邉去猶云其就義若熱其去義若渴所謂其進鋭者其退速也 彭氏絲曰訾度長者衣物不敬訾度他人亦渉揣量且屑屑及是抑末矣 陳氏澔曰曲禮疑事毋質與此質字義同
  案疾速而來急遽而徃其失在威儀亦知其心之不固也妄想而凟亂其神眀憚改而循其邪枉意度而測所未至皆用心之失衣服器用既成而訾惡之事理未深曉而以身質之則於物理事宜必失其當要亦心之無恒與不慎為之也故必皆戒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徳三徳至徳敏徳孝徳孔疏知非六徳知仁聖義中和者以彼敎萬民此云士當是國子也 孔氏穎達曰士謂進士有徳行者當依附於三徳案注疏舍去六徳其説太偏
  言語之羙穆穆皇皇朝廷之羙濟濟翔翔祭祀之羙齊齊皇皇車馬之羙匪匪翼翼鸞和之羙肅肅雍雍羙鄭讀儀濟子禮反齊如字皇鄭讀徃于况反今如字匪讀為騑芳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羙皆當為儀字之誤也周禮敎國子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孔疏引周禮保氏六儀容即儀也故知羙皆當為儀 孔氏穎達曰此眀諸事之宜與賔客言語形状穆穆皇皇然曲禮天子穆穆諸侯皇皇行容也皆羙大之状在朝廷威儀則濟濟翔翔然謂厚重寛舒之貌孝子祭祀威儀嚴正心有所繼屬故齊齊皇皇匪匪翼翼者皆是車馬之形狀故詩小雅云四牡騑騑案引以証匪即騑下又云四牡翼翼鸞和聲之形状肅肅雍雍肅肅是敬貎雍雍是和貎方氏慤曰穆穆者敬以和皇皇者正而羙濟濟者出入之齊翔翔者翕張之羙齊齊言致齊而能定皇皇言有求而不得匪匪言行而有文翼翼言載而有輔肅肅言唱者之整雍雍言應者之和
  存疑輔氏廣曰羙如字自通不假易
  案言語穆穆則不淺露皇皇又不深晦祭祀齊齊則思之一皇皇又求之專皇氏謂孝子祭祀心有繼屬讀如歸徃之徃不必然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長丁丈反下並同樂音岳正義鄭氏康成曰御謂御事孔疏御治也事謂尋常小事小於社稷之事正樂政也周禮大司樂以樂徳敎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敎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敎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孔疏引大司樂證卿大夫子習樂之事士禄薄子以農事為業 孔氏穎達曰此節眀國君及大夫士之子長幼之稱彼人問君之子長幼長則答云能從君供社稷之事若幼則曰已能治事若大幼則曰未能治事大夫之子恒習學於樂長則已能習樂故曰能從樂人之事幼則習樂未成但聽政令於樂人故云已能受政令於樂人若大幼則曰未能受政令於樂人曲禮問其父身此問其子皇氏云記人之意異耳 吕氏大臨曰男子十三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謂十三以上是能正於樂人未十三則未能也二十舞大夏則樂人之事備故曰能從樂人之事也能御則成童以上未能御則未成童也輔氏廣曰敎之樂所以飬其徳也而曰能從樂人
  之事者謙辭也敎所以正之也猶言能受敎於樂人未能受敎於樂人也且示不敢忘敎 陳氏澔曰國君尊故以社稷言大夫下於君故以敎子言士賤則以耕與負薪言
  通論陳氏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古樂正之職主於正國子而敎之蓋樂者人之所成始終也始乎樂舜命䕫以樂敎胄子是也終於樂孔子曰成於樂是也禮然後樂言樂則禮舉矣
  餘論輔氏廣曰御謂五御孔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亦謂天下無有生而貴者也 陳氏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射然後御言御則射舉矣人於六藝缺一不可大夫之子既能禮樂射御則書葢亦無不能矣其不言者以人生六年固已敎之名數十年固已學書計故也
  存疑陸氏佃曰曲禮記天子之大夫士禮此所記諸侯之大夫士禮知然者以冒問國君之子長幼知之也此視曲禮降一等以此且曰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其閒容衆子若曲禮所言是以一人之身長幼問答
  案此與曲禮所記惟問天子之年國君之年與此問國君之子長幼異耳若問大夫之子以下一也而多異辭者各記所聞耳應氏以曲禮為旁自相問此為問其子於父非此亦旁自相問應對之辭令則然也其不言天子庻人亦文畧耳必句求其所以異即鑿矣
  執玉執龜筴不趨堂上不趨城上不趨武車不式介者不拜筴音䇿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重器於近尊於廹狭無容也歩張足曰趨不式兵車不以容禮下人也軍中之拜肅拜 輔氏廣曰趨葢所以為容也執重器則加謹近尊者則加恭於廹狹及臨危則自斂故皆不趨非此時則行不可無容也
  通論方氏慤曰武車言其道戎車言其事兵車言其器革車言其飾
  存疑陸氏佃曰前曰兵車不式兵車革路也此曰武車不式武車木路也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為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為喪主則不手拜
  正義鄭氏康成曰肅拜拜低頭也孔疏肅拜如今婦人拜手拜手至地也孔疏手拜則周禮空首鄭注周禮空首拜頭至手此云手至地不同者此手拜之法先以手至地而頭來至手故兩注不同其實一也婦人以肅拜為正凶事乃手拜耳孔疏經云為喪主則不手拜眀不為喪主其餘輕喪凶事乃有手拜也為尸為祖姑之尸也士虞禮曰男男尸女女尸孔疏謂虞祭若平常吉祭則共以男子一人為尸故祭統云設同几是也為喪主不手拜者為夫與長子當稽顙也孔疏小記文以稽顙故不手拜其餘亦手拜而已雖或為唯或曰喪為主則不手拜肅拜也孔疏或解與前為夫長子稽顙違異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婦人拜儀婦人吉禮不手拜但肅拜吉事及君賜悉然為尸坐者周禮坐尸嫌婦人或異故眀之也則不手拜肅拜者婦人為尸或答拜時但肅拜而不手拜也 陳氏祥道曰肅拜俯其手而拜之婦人與介者之拜也手拜者手至地也士昏禮婦拜扱地是也
  案肅拜者但俯下手如今時撎是也手拜先屈膝跪手至地首亦至手特不至地所謂空首也舅姑既沒三月廟見則婦扱地先屈膝跪手至地而首亦至地如男子之稽首也為喪主而稽顙則如稽首而開兩手顙直觸地而無容矣
  通論孔氏穎達曰肅拜婦人之常而昏禮婦拜扱地以其新來為婦盡禮於舅姑故也案昏禮婦見醴婦饋饗俱不言扱地左𫝊穆嬴頓首於宣子之門者有求於宣子非禮之正也
  葛絰而麻帶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既虞卒哭也帶所以自結束也於喪之帶有除而無變 孔氏穎達曰此謂婦人既虞卒哭其絰以葛易麻故云葛絰婦人尚質所貴在腰帶有除無變終始是麻故云麻帶 呉氏澄曰絰謂首絰帶謂腰絰也
  通論徐氏師曽曰即小記所謂易服者易輕者存疑鄭氏康成曰婦人質少變
  案此亦因婦人為喪主不手拜而及之言不特拜不同婦人葛絰而麻帶亦與男子之麻絰而葛帶不同義各有取也若謂婦人質故腰帶不變則男子首絰不變謂何
  取爼進爼不坐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其有足亦柄尺之類案管子弟子職云柄尺不跪注豆有柄長尺則立而進之 孔氏穎達曰取爼謂就爼上取肉進爼謂進肉於爼爼既有足立而進取便故不坐通論方氏慤曰爼有足而髙故不坐若書册琴瑟則坐而遷之可也
  存異陸氏佃曰弟子職曰柄尺不跪蓋籩豆之屬若爼無柄應坐今卒哭取爼進爼猶立
  案此亦由便與受立授立不坐義同眀堂位周以房爼是爼有足也鄭引弟子職眀豆有柄不坐與爼之有足者不坐一耳陸氏以爼無柄應坐而以此為卒𡘜禮無據
  執虛如執盈入虛如有人
  止義鄭氏康成曰愼重 陳氏淳曰二句體認持敬工夫意象最親切雖無人境界此心常嚴肅如對大賔然便是主一無適之意
  凡祭於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跣悉典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不跣者主敬也燕則有跣為歡也天子諸侯祭有坐尸於堂之禮孔疏天子諸侯朝事延尸於户外故坐尸於堂若卿大夫以下祭禮於室無坐尸於堂也祭所尊在室孔疏此則貴賤通故卿大夫士正祭饋食並在室中而天子諸侯雖朝事延尸於户外非禮之盛節初入室灌及饋熟之時事神大禮故云祭所尊在室燕所尊在堂孔疏燕禮文無在室唯在堂行禮初時立而致敬故云燕所尊在堂將燕降説屨乃升堂孔疏燕禮文 孔氏穎達曰此論堂上有跣無跣之事凡祭謂天子至士悉然也跣説屨也祭禮主敬故凡祭非唯室中不説屨堂上亦不敢説屨燕則有之者謂堂上有跣也燕禮云賔及卿大夫皆説屨升就席注云凡燕坐必説屨屨賤不在堂也禮者主敬敬多則不親燕安坐相親之心陸氏佃曰凡説屨為坐也立飫坐燕故曰燕則有之而禮不説屨升堂謂之飫跣説屨也無韈而跣謂之徒跣
  未嘗不食新
  正義鄭氏康成曰嘗謂薦新物於寢廟 孔氏穎達曰未嘗則人子不忍前食新也
  存異方氏慤曰秋祭曰嘗月令特於孟秋言嘗新者以此左氏言不食新乃謂麥為新麥以夏為秋故也
  僕於君子君子升下則授綏始乘則式君子下行然後還立還音旋注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還車而立以俟其去 孔氏穎達曰僕御之禮必授人綏故君子升及下僕者皆授綏也僕者始乘君子未至御者則式以待君子升也僕人之禮若君子將升則僕先升君子下行則僕後下更還車而立待君子去後乃敢自安
  存疑孔氏穎達曰或云君車將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故君子將下車則僕亦下車立於馬前待君子下行乃更還車立以俟君去案前説為正
  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上乘如字七乘以下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貳車佐車皆副車也朝祀之副曰貳戎獵之副曰佐魯莊公九年敗於乾時公喪戎路𫝊乘而歸七乘五乘三乘此葢殷制也周禮貳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及卿大夫各如其命之數孔氏穎達曰乘貳車佐車僕乘副車法也朝祀尚
  敬乘副車者式戎獵尚武乘副車者不式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若戎獵自相對則戎車之副曰倅田車之副曰佐故周禮戎僕馭倅車田僕馭佐車熊氏云此云戎車之副曰佐者據諸侯禮也故莊九年公及齊師戰於乾時公喪戎路佐車授綏是也案貳佐皆副也所謂散文則通對舉乃别耳以經云式不式推出尚敬尚武以尚敬尚武推出朝祀戎獵鄭孔義自正檀弓云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數與此恰合大約諸侯雖有三等舉中而上下可知
  存疑陸氏佃曰周官所謂凡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然則下大夫三乘子男之卿案王制諸侯之上大夫卿未有卿而為下大夫者
  有貳車者之乘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乘馬弗賈賈音嫁
  正義鄭氏康成曰服車所乘車也車有新舊不齒其年尊有爵者之物廣敬也賈謂平尊者之物非敬也案平評也謂評其賈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廣敬之義有貳車則謂下大夫其所乘之馬所服之車不敢齒次論其年嵗評其堪值多少之價皆為不敬 方氏慤曰有貳車者以位言之君子以徳言之 陳氏澔曰服劍所佩之劍也
  通論輔氏廣曰齒與齒君之路馬之齒同衣服舉其總服劍佩之大者乘馬物之盛者㣲細之物有不必戒
  案此因君子之貳車而併及服劍凡人皆然不專指僕者曰君子曰有貳車者其言互備貴貴尊賢禮在則然耳
  其以乘壺酒束脩一犬賜人若獻人則陳酒執脩以將命亦曰乘壺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則執以將命其禽加於一雙則執一雙以将命委其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陳重者執輕者便也孔疏酒重脩輕乘壺四壺也孔疏四馬曰乘故四壺亦曰乘酒謂清也糟也不言陳犬或無脩者牽犬以致命也孔疏若言陳犬則嫌無脯時亦猶陳之今欲眀無脯者則陳酒牽犬以致命故不言陳犬也犬馬不上於堂牽之當在下耳於卑者曰賜於尊者曰獻孔疏物可為禮尊卑随其所與也鼎肉謂牲體已解可升於鼎加猶多也 孔氏穎逹曰亦曰乘壺酒束脩一犬者謂将命之時辭也其以鼎肉則執以將命謂無脯犬而有酒肉者也二隻曰雙加於一雙謂或十或百雙也則唯執一雙将命所餘多雙則委陳門外也案鼎不可執曰執以将命者執肉非執鼎也
  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既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右之臣則左之緤息列反守手又反又如字紖丈引反靮丁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緤紖靮皆所以繋制之者守犬田犬問名孔疏守犬守禦宅舍田犬田獵所用二者有名食犬無名以充庖厨庻羞畜飬者當呼之名謂若韓盧宋鵲之屬孔疏戰國䇿云韓盧者天下之壮犬也桓譚新論云夫畜生賤也然其善者皆見記識故犬道韓盧宋㹱魏文帝説諸方物亦云狗於古則號韓盧宋鵲㹱鵲音同字異耳 案犬知人意故呼其名輔氏廣曰言犬則牛馬可知非也馬名詳爾雅牛名詳牛經一望而知不待問且牛馬以鞭箠使之不以名呼也右之者執之宜由便也孔疏守犬田犬畜飬馴善故以右手牽之若食犬則左手牽之右手防禦曲禮效犬者左牽之是也臣謂囚俘孔疏征伐所獲民虜異於衆物孔疏恐或起惡慮故以左手操右袂右手制之 陳氏澔曰曲禮獻民虜者操右𬒮
  案食犬無名故不問亦食犬輕授受固不必以擯與
  車則説綏執以將命甲若有以前之則執以将命無以前之則袒櫜奉胄器則執葢弓則以左手屈韣執拊劍則啟櫝葢襲之加夫襓與劍焉説本又作脱作税同吐活反袒音但櫜音羔奉芳勇反胄直又反韣音獨拊芳武反夫音扶襓如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甲鎧也有以前之謂他摯幣也櫜弢鎧衣也胄兠鍪也袒其衣出兠鍪以致命孔疏若有他物與鎧同獻則陳鎧而執他物輕者以將命無他物則開甲出櫜而執胄以将命器則執葢謂有表裏孔疏陳底執葢輕也韣弓衣也左手屈衣并於拊執之而右手執簫孔疏拊弓把也執簫以将命曲禮右手執簫左手承弣是也櫝謂劍函也襲郤合之孔疏皇氏云郤仰也謂仰葢於函底之下加函底於上重合之故云襲夫襓劍衣也夫或為煩皆發聲孔疏熊氏云廣雅夫襓木劍衣謂以木為劍衣者若今刀榼然襓字從衣當以繒綿為之熊義未善加劍於衣上案劍必有室室以木為之謂之鞘曲禮進劍者左首我持其鞘而以劍把授之也若無木室而但以繒綿韜之則謂之襓蔵之必以箧進人亦必以篋徃箧中先加夫襓置劍襓上則劍不動乃加葢至獻時則啓葢反襲於下而見劍在夫襓上亦當左其首也 孔氏穎達曰獻車馬者執䇿綏故知陳車馬而説綏執以将命輔氏曰綏乘車所執者
  笏書脩包苴弓茵席枕几穎杖琴瑟戈有刃者櫝筴籥其執之皆尚左手刀郤刃授穎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則辟刃苴子余反茵音因熲從火京領反穎從禾役領反削音笑刺七智反又七亦反辟匹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苞苴謂編束菅葦以裹魚肉也孔疏既夕禮葦包長三尺内則云炮取豚編葦以苴之是裏魚及肉亦兼容他物故禹貢云厥包橘柚孔叢子曰吾于木瓜見苞苴之禮行也茵著蓐也孔疏既夕禮茵著用荼荼茅莠也用荼以著茵也穎警枕也案穎覺悟之意故謂警枕為穎筴著也孔疏曲禮筴為筮籥如笛三孔孔疏案漢禮器知之詩注籥六孔葢籥有大小皆十六物也左手執上上陽也右手執下下隂也郤刃授穎削授拊辟用時穎鐶也孔疏穎是穎發之義刃之在手禾之秀穂皆謂之穎拊謂把以刺刃授人則辟刃不以刃正向人也方氏慤曰郤其刃恐傷人也 孔氏穎達曰脩脯也
  乘兵車出先刃入後刃軍尚左卒尚右卒子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入後刃不以刃向國也左陽也陽主生將軍有廟勝之䇿左為上貴不敗績右隂也隂主殺卒之行伍以右為上示有死志 孔氏穎達曰此論兵車出入及将士所處之宜 方氏慤曰軍以謀為主而好生卒以戰為事而敢死
  賔客主恭祭祀主敬喪事主哀㑹同主詡軍旅思險隐情以虞詡况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恭在貌也而敬又在心詡謂敏而有勇若齊國佐孔疏成二年左傳齊晉戰於鞌國佐陳辭以拒晉師險險阻出竒覆諼之處也孔疏鄭觧經中險字是地形險阻地既險得出竒謀覆詐諼詐也 案險謂兵凶戰危不必險地隐意也思也虞度也當思念己情之所能以度彼之将然否也 劉氏彞曰恭敬哀詡同出於一心也而用之以應物各有所宜詡煦也經云徳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煦萬物人君法天地作㑹同生成萬物之徳在焉 輔氏廣曰交際以禮相示故以容貌之恭為主祭祀以誠感格故以内心之敬為主行軍之道以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為上思險謂臨事而懼慮敗不慮勝也隐情以虞謂好謀而成且兵事露則不神也陳氏澔曰隐密已情虞度彼情
  燕侍食於君子則先飯而後已毋放飯毋流歠小飯而亟之數唯毋為口容客自徹辭焉則止飯煩晚反下小飯同歠昌悦反亟紀力反數色角反噍又作嚼子笑反又在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飯而後已所以勸也亟疾也備噦噎若見問也孔疏小飯備噦噎速咽之備見問口容弄口 孔氏穎達曰此眀侍食之法先君子之飯若嘗食然君子食罷而後已若勸食然小飯謂小口而飯亟謂疾速而咽數噍謂數數嚼之無得弄口以為容食訖客欲自徹其俎主人辭其徹俎客則止而不徹
  案燕侍食謂主人客之而用燕禮客自卑而以侍食之禮自居也賓主之禮主人親置則客親徹今雖不親置而親徹用侍食禮也辭則止成燕禮也
  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介音界僎鄭讀遵今如字士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客爵謂主所酬賓之爵也以優賓耳賔不舉奠於薦東介酢僎三爵皆飲爵也介賔之輔也酢所以酢主人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客爵所在鄉飲酒禮主人酬賔賔受奠觶于薦東是客爵居左也旅酬之時一人舉觶于賓賓奠觶于薦西至旅酬賓取薦西之觶以酢主人是其飲居右也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者此既不𬒳優故爵並居右示為飲之案鄉飲酒於此爵皆不眀奠置之所故記者眀之陳氏澔曰賓坐南向以東西分左右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古文禮僎作遵遵謂鄉人為卿大夫來觀禮者孔疏鄉飲酒禮主人獻介介飲獻賓賓酢主人主人飲主人獻僎僎飲是三爵皆飲爵謂之為遵者言以禮樂化民欲其遵法之也
  案僎與遵不同遵尊也尊於賓者也儀禮曰賓若有遵者諸公大夫一人舉觶乃入席于賓東其先不入以不為賓不干主人正禮也若僎則主人之副貳故曰坐僎于東北以輔主人與輔賓之介相對非遵之比鄭特因僎爵無考故改僎為遵而以鄉飲酒禮為此僎爵之證但不曰僎為遵字之誤而苐曰僎作遵不㡬混僎與遵而一之耶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濡音儒腴以朱反鰭音祈膴舊火呉反音冔况甫反徐况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進尾擗之由後鯁肉孔疏脇肉易離也乾魚進首擗之由前理易析也冬氣在下腴腹下也夏氣在上鰭脊也膴大臠謂刳魚腹也膴讀如冔孔氏穎達曰此一節眀進魚之禮濡溼也冬時陽氣下在魚腹夏時陽氣上在魚脊凡陽氣所在之處肥羙故進魚使嚮右以右手取之便也祭膴者此處肥羙故食魚則刳取以祭先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謂尋常燕食非祭祀及饗食正禮也若祭祀魚在於俎皆縮載俎既横設魚則随俎而從於人為横無進首進尾之理故少牢魚用鮒而俎縮載其主人正饗亦然公食大夫禮魚七縮俎是少牢主人獻祝佐食三魚一横之以魚與牲體共俎故特横之殊於牲體也葢正祭牲體横而魚縮繹祭牲體縮而魚横也特牲少牢魚皆十有五鄭云從隂類昏禮魚十有四減一從偶數士喪禮大斂及士虞禮及公食禮魚皆七其天子諸侯魚數未聞 陳氏祥道曰左首者於俎為縮於人為横進首進尾者於俎為横於人為縮公食大夫魚縮俎寢右進鰭士喪卒塗之奠左首進鰭士虞亦進鰭少牢右首進腴葢鰭者體之所在腴者氣之所聚禮雖貴右人之飲食貴體鬼神之祭貴氣也公食與少牢皆右首而喪禮左首反吉故也少牢進腴公食進鰭而喪奠與虞進鰭未異於生故也儀禮大夫士祭皆薧魚周禮獻人凡祭祀共其魚之鱻薧曲禮曰稾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少儀曰羞濡魚者進尾先儒謂天子諸侯之禮備薧濡其說是也冬右腴夏右鰭此又所尚在時與公食大夫少牢之所進者異矣
  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齊才細反下以齊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齊謂食羮醬飲有齊和者也居於左手之上右手執而正之由便也孔疏凡齊者謂以鹽梅齊和之法居處羹食於左手之上以右手所執鹽梅調和正之於事便也
  案此方調齊故居之於左為便若陳列則曲禮云羮居人之右
  贊幣自左詔辭自右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由也謂為君受幣為君出命也立者尊右 孔氏穎達曰此論贊幣贊辭之異贊助也 黄氏乾行曰幣自人來卑也辭由君出尊也通論方氏慤曰助之以言則曰詔助之以事則曰贊分而言之事亦可謂之詔太宰詔其廢置是也言亦可謂之贊太牢贊王命是也
  案贊幣自左若聘禮宰于公左受幣是已詔辭自右若覲禮太史致命太史在右是已辭謂辭命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其在車則左執轡右受爵祭左右軌范乃飲軌媿羙反周禮作軹范音犯周禮作軓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君之僕當其為尸則尊也周禮大馭祭兩軹祭軌乃飲軌與軹于車同謂轊頭也孔疏此祭左右軌范與周禮文不同則左右執即兩軹轊頭車轂小頭也軓與范聲同謂軾前也孔疏范與周禮軓聲同字異但軾前之軓車旁作凡或作範字轂末之軌則車旁作九此左右軌是也車轍亦謂之軌亦車旁作九 孔氏穎達曰此眀為尸之僕祖道祭軷之宜尸之僕為尸御車之人將欲祭軷酌酒與尸之僕令為軷祭如酌酒與君之僕也僕既主尸車故於車執轡受爵尸位在左僕立在右故左執轡右受爵祭酒也君僕亦然軌謂轂末范謂式前僕既受爵將飲則祭之於車左右軌及前范所以祭者為其神助己不使傾危也祭徧乃自飲
  存異輔氏廣曰軌轂末所謂轍也老蘇曰車弊馬仆而患不及轍此其所以獨祭之與
  案此軌為轊頭與轍跡之軌迥别注疏説甚眀輔氏合之誤矣
  凡羞有俎者則於俎内祭君子不食圂腴小子走而不趨舉爵則坐祭立飲凡洗必盥牛羊之肺離而不提心凡羞有湆者不以齊為君子擇葱薤則絶其本末羞首者進喙祭耳圂與豢同音患盥音管又古亂反提丁禮反湆起及反為于偽反薤户戒反喙許穢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俎内祭者俎於人為横不得祭於閒也孔疏羞在豆則祭於豆閒俎横在人前不得祭兩俎閒故祭於俎内近人處周禮圂作豢謂犬豕之屬食米榖者也腴有似人穢孔疏腴犬豕腸君子避其穢故鼎闕一小子弟子也卑不得與賓介俱備禮容也孔疏趨徐趨也小子給使令宜驅走不得趨翔為容 徐氏師曾曰成人之禮有走有趨立祭坐飲 案此不趨是不備容坐祭立飲是不備禮凡洗必盥謂先盥手乃洗爵先自潔也盥有不洗也提猶絶也孔疏心謂肺中央少許𠝥離之不絶中央少者使易絶以祭耳齊和也孔疏湆汁也羞有汁則有鹽梅齊和若食者更調和之則嫌主人味薄 案曲禮毋絮羮絶其本末為有萎乾孔疏本根也本不浄末萎乾故絶去之 案注萎乾兼本末言疏以不浄言本以萎乾言末者葢末既萎乾則本可知若本之不淨則必特言之也耳出見也孔疏若祭先取耳祭之進口以嚮尊者先祭耳便也 方氏慤曰凡鳥獸之口皆曰喙
  尊者以酌者之左為上尊尊壺者面其鼻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未歩爵不嘗羞禨其記反醮子笑反折之設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設尊者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設尊及折爼行爵嘗羞之儀酌者酌酒人也通論方氏慤曰謂之鼻者以當前如人之鼻故也若玉人大璋駔琮皆有鼻亦此意葢聖人之制器近取諸身而尚其象故也以至劍有首壺有頸箕有舌鼎有足量有耳皆以是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酌者向尊其左則右尊也孔疏人君陳尊在東楹之西於南北列之設尊之人在尊西鄉東以右為上則尊以南為上也酌人在尊東西靣以左為上亦上南也二人俱以南為上故云以酌者之左為上尊也 庾氏曰燕禮司宫尊於東楹之西兩方壺左𤣥酒南上是設尊者東鄉酌者西鄉設者之右則酌者之左也鼻在面中言鄉人也孔疏尊與壺悉有面面有鼻鼻宜嚮於尊者故言面其鼻 方氏慤曰設尊者必面其鼻示専惠也玉藻云唯君面尊是也折俎尊徹之乃坐也已沐飲曰禨酌始冠曰醮孔疏折俎者折骨體於俎也禨醮者若有折俎為尊禨醮小事為卑故不得坐也折爼所以為尊者折俎則殽饌尊故冠禮庻子冠于房户之前而冠者受醮不敢坐及禨者並不敢坐也案鄉飲酒燕禮有折俎者皆不坐獨云禨者醮者不坐者以禨者醮者無酒俎之時則得坐嫌有折爼亦坐故特眀之 方氏慤曰折骨於爼取之則辨貴賤雖王之燕饗亦不過此小子不敢當備禮故也歩行也 孔氏穎達曰飲酒者則下文禨者醮者是也總以飲酒目之羞殽羞也殽羞本為酒設若爵未行而旡嘗羞是貪食矣此謂無算爵之時羞庻羞之後始嘗之若正羞脯醢折俎未飲酒之前則嘗之故鄉飲酒鄉射燕禮大射獻後乃薦賔皆先祭脯醢嚌肺乃飲卒爵
  辨正朱子曰設尊之法鄉飲酒云𤣥酒在西鄉射云左𤣥酒而鄭注云設尊者北面西曰左即此所謂尊者以酌者之左為上尊者葢言設尊之人方其設時即預度酌酒人之左尊而實以𤣥酒也若據燕禮則設尊者西面而左𤣥酒南上公乃即位於阼階上則酌者不得背公自當東面以酌而上尊乃在其右矣故此經所云以為為鄉飲鄉射而言則可以為為燕禮而言則正與之反今鄭注既不分眀庾孔又皆引燕禮而反謂酌者西面其辟戾甚矣唯賈氏疏儀禮以為據君面以左為尊者得之
  牛與羊魚之腥聶而切之為膾麋鹿為菹野豕為軒皆聶而不切麕為辟雞兎為宛脾皆聶而切之切葱若薤實之醯以柔之聶之渉反下同膾古外反麋音睂軒音獻麕俱倫反辟音璧又補麥反徐扶益反兔他故反宛脾上於阮反下毗支反切葱若薤實之絶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聶之言䐑也先藿葉切之孔疏䐑為大臠復報切之孔疏復細切之則成膾此軒辟雞宛脾皆菹類也其作之状以醢與葷菜淹之殺肉及腥氣也方氏慤曰菹酢菜醢人所謂菁菹茆菹是也此制造之法如之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眀膾及韲菹麄細之異
  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燔音煩正義鄭氏康成曰亦為柄尺之類孔疏言其不便於坐同燔炙也孔疏燔亦在爼上故同不坐 案詩或燔或炙注燔燒肉炙炙肝又詩燔之炙之注加火曰燔炕火曰炙葢對文則異散文則通鄉射曰賓奠爵于薦西興取肺坐絶祭左手嚌之興加于爼坐帨手尸尊也少牢饋食禮曰尸左執爵右兼取肝擩于爼鹽振祭嚌之加于菹豆孔疏鄉射禮云興興則立也少牢禮不云興故知尸則坐引之者證尸坐之義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眀祭爼之儀就爼取所祭肺升席坐祭祭訖反此所祭之物加于爼取之反之不坐唯祭時坐耳然不坐者是賓客若為尸尸尊皆坐也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罔本亦作冈又作誷亡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罔猶罔罔無知貌 孔氏穎達曰衣服文章所以表人之徳亦勸人慕徳若著之而不識知其名義則是無知之人也 方氏慤曰書云予觀古人之象汝眀此其大者也
  其未有燭而後至者則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飲酒為獻主者執燭抱燋客作而辭然後以授人執燭不讓不辭不歌道音導燋側角反又子約反又在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在者告為其不見意欲知之也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凡飲酒主人親執燭敬賓示不倦也言獻主者容君使宰夫也孔疏凡飲酒主人自獻賓若尊車不敵則使宰夫為主人以獻賓故云獻主未爇曰燋此皆為宵言也不讓不辭不歌以燭繼晝禮殺孔疏禮賓主有譲及更相辭謝又各歌詩相顯今既暮夜所以殺於三事 案此正禮所謂異姓至讓則止即授人燭亦至讓而止賓出不為長夜之飲也先儒疑殺禮即亂生誤會經意 孔氏穎達曰此眀有燭無燭之儀在者謂己在於坐者若日已闇而坐中未有燭有人後至則主人以在坐中者告之使後來人知之也瞽無目恆如日闇故亦道之如無燭時也執燭者謂夜闇執燭抱燋謂既欲㽞客又取未然之炬抱之也作起也客既見主人執燭抱燋故自起辭之主人見客起辭故從辭而止以燭授已執燭之人執燭夜時也 應氏鏞曰執燭抱燋賤役也為獻主者身親之敬客不嫌為勞也執已然之燭而又抱未爇之燋愛客而欲㽞之尤有加而無已也
  案此主人之禮則然客則至讓而出主賓各盡其道也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辟匹亦反徐孚亦反咡而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示不敢歆臭也口旁曰咡 陸氏佃曰洗盥所謂凡洗必盥是也洗爵及執食飲茍有氣焉人或穢之氣猶不得其謦欬言語可知
  存疑孔氏穎達曰洗謂與尊長洗足也盥謂與尊長洗手也與執長者飲食皆不使鼻臭及之
  案訓洗盥陸氏有據依疏義似過嚴然孔子升堂屏氣似不息則事親師亦必不敢以氣直觸之也
  為人祭曰致福為己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於阼階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箇少牢則以羊左肩七箇犆豕則以豕左肩五箇使去聲臂音秘本或作辟臑人於反箇古賀反犆特同 案陳澔本阼階之南面少一南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致福曰膳曰告此皆致祭之餘於君子孔疏其将命之辭也攝主言致福申其辭也自祭言膳謙也孔疏不敢云福言致善味耳祔練言告不敢以為福膳也孔疏使知已祔祥而已若顔回之喪饋孔子祥肉也展省具也折斷分也皆用左者右以祭也孔疏周人牲體尚右右邊以祭所以獻左羊豕不言臂臑因牛序之可知
  案孔氏穎達曰此眀致福及膳於君子及所膳牲體之數凡初遣使膳告君子之時主人自省視飲食多少備具於阼階南稽首拜送使者反亦在阼階南面再拜稽首受命曲禮云使者反必下堂而受命是也其體以下眀所膳數也若得大牢祭者則用牛膳周貴肩故用左肩九箇者取肩自上斷折至蹄為九段以獻之也臂臑謂肩脚也禮得少牢者則膳羊左肩折為七箇大牢惟牛少牢惟羊並用上牲不并備饌也若祭惟特豕亦用豕左肩五箇也 方氏慤曰膳夫所謂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是已授使者與反命皆再拜稽首則敬之至也止言膳告而不及致福致福尤敬不嫌其不如是矣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㡬甲不組縢食器不刻鏤君子不履絲屨馬不常秣靡亡皮反㡬其皮反組音祖縢音滕常本亦作嘗秣音末
  正義鄭氏康成曰靡敝賦税亟也雕書也㡬附纒為沂鄂也組縢以組飾之及紟帶也孔疏言紟帶觧經縢字縢是縛約之名詩云公徒三萬貝胄朱綅孔疏詩魯頌閟宫文貝胄謂以貝飾胄朱綅綴之也亦鎧飾也孔疏謂以朱繩綴甲 孔氏穎逹曰此眀國家靡敝減省之理君造作侈靡賦税煩急則物凋敝或以靡為糜謂財物糜散凋敝車不雕畫漆飾以為沂鄂甲不用組以為飾及紟帶紟帶謂以組連甲及為甲帶絲屨謂絇繶純之屬不以絲飾之 方氏慤曰組猶纓之用組縢猶籩之有縢皆所以約而緘之因以為甲飾食器若木者為刻金者為鏤馬食榖曰秣五事必以車馬為始終者車馬在禮為重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九
  學記第十八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録云名曰學記者以其記人學教之義此扵別録屬通論 程子曰禮記除中庸大學惟學記最近道 朱子曰此言古者學校教人傳道授受之序與其得失興廢之由兼大小學言之 芮氏城曰此篇記學非記禮然禮固在焉家塾黨庠州序國學立學之禮皮弁祭菜小雅肄三入學之禮詔於天子無北面尊師之禮案此篇家有塾至九年大成詳言先王學制大學始教至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皆教者之法察於三者有志扵學察於四者有志扵本皆學者之法至言大道至道言敬道信道言辨志先志言敬業孫業無非所教所學之事而石梁王氏謂此篇不詳言先王學制與教者學者之法亦近誣矣
  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謏聞不足以動衆就賢體逺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謏思了反聞音問
  正義鄭氏康成曰憲法也言發計慮當擬度於法式也孔疏發謂起發慮謂謀慮憲謂法式求謂招來也謏之言小也就謂躬下之體猶親也所學者聖人之道在方策 孔氏穎達曰舉動能擬度於法式又能招求善良之士以自輔故小有聲聞賢謂徳行賢良屈下從就之足以動衆者以恩被於外未足以化民者識見猶淺仁義未備也學則博識多聞知古知今既身有善行示民軌儀故可以化民成俗也 周氏諝曰學者一道徳之源道徳一然後可以化民成俗 陸氏佃曰就賢進於求善體逺進於發慮 朱子曰動衆謂聳動衆聽蓋守常法用中材其效不足以致大譽逺謂疏逺之士下賢親逺足以聳動衆聽使知貴徳而尊士然未有開導誘掖之方也故未足以化民唯教學可以化民使成美俗 陳氏澔曰此學乃大學之道明徳新民之事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逺謂才藝廣逺心意能親愛之又曰天子諸侯及卿大夫欲教化其民成其美俗非學不可 戴氏溪曰求賢以自輔足以資人君多聞之益屈已以下賢足以興起天下為善之心然學校不立教養闕然天下之人雖欲為善而無所考徳問業故化民成俗必由學校其所及者廣所傳者逺也存異鄭氏康成曰動衆謂師役之事 孔氏穎達曰君子君謂君於上位子謂子愛下民
  案就賢親之也其疏逺之士則疑於不能親矣而又重之以一體之義則跡雖疏而情自洽衆之所以動也才藝廣逺説終不若朱子疏逺義於就字體字及動衆字尤有闗㑹耳戴氏主學校言雖亦化原之所在然古人有身為表儀而風俗自登者則不如諸家説之周致也 又案君子有徳有位之通稱孔氏專以天子諸侯卿大夫言已不免於拘墟至分訓君與子之義則鑿矣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兌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此之謂乎琢丁角反兌依注作説音悦
  正義鄭氏康成曰教學謂内則設師保以教使國子學焉外則有大學庠序之官典經也言學之不舍業也兌當為説字之誤髙宗夢傅說求而得之作説命三篇在尚書今亡孔疏鄭不見古文尚書 孔氏穎達曰此論喻學之為美故先立學之事王者建立其國君長其民内設師保外設庠序以教之記者明教學事重不可暫廢故引兌命以證也 吳氏澄曰説命所言謂人之為學自始及終當有常而不閒斷此引之謂君之教民為學亦當終始有常而不暫廢也
  案此篇分章宜從朱子右一章言教學之重一篇之綱領也
  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㫖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兌命曰學學半其此之謂乎肴户交反强其文反又其良反長丁兩反學學上胡孝反下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旨美也學則睹已行之所短孔疏不學之時不知已身何長何短若學則知已之所短有不足之處也教則見已道之所未達孔疏不教之時謂已諸事皆通若其教人則知已有未通而有困弊自反求諸己也孔疏既知不足然後能自反嚮身而求諸己之困故反學矣自强修業不敢倦也孔疏既知困弊然後能自强學其身不復解怠也學學半言學人乃益已之學半孔疏上學為教音斆下學者謂學習也言教人乃是益已學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教學相益教學相長者教之時然後知已困而乃强學之是教能長學也學則道業成就於教益善是學能長教也 張子曰困者益之基也學者之病正在於不知困自以為知而問之不能答用之不能行者多矣
  案上章言教必由於學此言教亦所以為學上以本末之序言此以内外之合言也
  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塾音熟
  正義鄭氏康成曰古者仕焉而巳者歸教於閭里朝夕坐於門孔疏書傳大夫七十而致仕退老歸其郷里大夫為父師士為少師新榖已入餘子皆入學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學上老平明坐於右塾庶老坐於左塾餘子畢出然後皆歸夕亦如之門側之堂謂之塾孔疏爾雅釋宮文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謂乎明國家立庠序上下之殊并明入學年嵗之差周禮百里之内二十五家為閭同共一巷巷首有門門邊有塾謂民在家之時朝夕出入恆受教於塾故云家有塾白虎通云里中之老有道徳者為里右師其次為左師教里中之子弟以道藝孝弟仁義也於黨中立庠教閭中所升者國謂天子所都及諸侯國中周禮天子立四代學以教世子羣后之子及鄉中俊選所升之士諸侯於國但立時王之學故云國有學 陳氏祥道曰家塾黨庠術序所謂鄉學也國有學大學也以義求之塾者孰也言習孰乎洒掃應對進退之事將由末以致本者也庠者養也言養人材而成之非特口體而已序者射也言以射別行能而進非特主皮而已學則本天人之道而覺之非特為利而已 陳氏澔曰術當為州州之學曰序周禮鄉大夫春秋以禮會民而射於州序是也案鄉大夫當作州長通論陸氏佃曰周官州長言射于州序則序者州亦有之黨正言飲酒于序則黨又有序矣王制曰耆老皆朝於庠鄉飲酒曰迎賓於庠門之外則庠者鄉亦有之春秋傳曰子産不毁鄉校則鄉亦有校矣存疑鄭氏康成曰術當為遂聲之誤也孔疏以與黨連文故知誤案或曰遂術二字古通用春秋秦伯使術来聘公羊傳漢書五行志並作遂管子里十為術術十為州術音遂術字從行遂字從辵皆人所經行之地 又曰周禮五百家為黨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黨屬於鄉遂在逺郊之外孔疏周禮六鄉之内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六遂之内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酇五酇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此扵六鄉舉黨六遂舉遂則閭里以上皆有學可知故鄭云歸教於閭里 孔氏穎達曰於遂中立序教黨學所升者 李氏格非曰縣遂同於州鄉酇鄙同於族黨鄰里同於比閭此經於六遂言序以見鄉之黨於六鄉言黨以見遂之鄙於縣遂之學言遂於族黨之學言黨舉大以兼小於比閭鄰里之學言家舉小以見大
  案陳説本周禮經文以斷術之為州其説可據至術之作遂於古雖有明徴而遂之有序於經實無可考自孔氏言之則竟以黨屬之遂矣是當並以疑存之
  比年入學中年考挍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説服而逺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記曰蛾子時術之其此之謂乎比毗志反中丁仲反樂五孝反説音悦蛾魚起反本或作蟻案漢以前多書蟻作蛾左傳蛾析列子禽獸蟲蛾元帝紀白蛾羣飛長楊賦扶服蛾伏皆為蟻字之省
  正義鄭氏康成曰比年入學學者每歲來入也中猶閒也孔疏閒年謂下一年三年五年七年鄉遂大夫閒嵗則考學者之徳行道藝孔疏計學者多少之閒嵗非鄉遂大夫閒嵗乃入學周禮三嵗大比乃考焉孔疏鄭引周禮則此中年考挍非周禮也皇氏謂此亦周禮此中年考挍為鄉遂一年視離經以下為國學非也但應入大學者國家考校之未入大學者鄉遂大夫考挍之耳離經斷句絶也辨志謂別其心意所趣鄉也知類知事義之比也强立臨事不惑也不反不違失師道也懐來也安也蛾蚍蜉也蚍蜉之子微蟲耳時術蚍蜉之所為其功乃復成大垤 孔氏穎達曰敬業謂藝業長者敬而親之樂羣謂羣居朋友善者願而樂之博習謂廣博學習親師謂親愛其師論學謂學問嚮成論説學之是非取友謂選擇好人取之為友小成比六年以前其業稍成也知類通達謂知義理事類通達無疑强立謂專强獨立不有疑滯記云蛾子時術之者引舊記言蚍蜉之子時時術學銜土之事而成大垤猶如學者時時學問而成大道矣 周氏諝曰能離經然後知業之為可敬能敬業然後所習者博習博然後能講學能講學然後知類通達凡此皆視其學問者也内辨其志然後外樂其羣樂羣然後上能親師親師然後下能取友取友然後能强立不反凡此皆視其徳性者也 又曰辨志者自能分別其心所趨向如為善為利為君子為小人也敬業者專心致志以事其業也樂羣者樂於取益以輔其仁也博習者積累精專次第而徧也親師者道同徳合愛敬兼盡也論學者知言而能論學之是非取友者知人而能識人之賢否也知類通達聞一知十能觸類而貫通也强立不反知止有定而物不能移也蓋考挍之法逐節之中先觀其學業之淺深徐察其徳行之虛實讀者宜深味之乃見進學之驗 吕氏祖謙曰五年方可博習未至此則非聖人之書不敢觀前此非不從師至此方能親師七年見得的當方可議論是非決擇賢否
  存異陳氏祥道曰三年大比此中年必三年也 吳氏澄曰七年以上皆小學之事九年則十五入大學之次年自始入小學之年而通數之為九年也案此章詳言教學之事中年考挍非三年大比孔疏本明一年謂入大學之後一年吴氏合小學在内非也入大學二年而即望其大成不太欲速乎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𭣣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㳺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聽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宵讀小肄以二反篋古協反孫音遜下同夏檟同古雅反禘大計反語魚庶反學如字躐里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皮弁天子之朝服也祭菜禮先聖先師孔疏據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于先師秋冬亦如之惟始立學乃祭先聖菜謂芹藻之屬宵之言小也肄習也習小雅之三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也孔疏鄉飲酒禮燕禮皆歌此三詩左傳襄四年穆叔如晉亦歌此三詩此皆君臣燕樂相勞苦之詩為始學者習之所以勸之以官且取上下相和厚鼓箧擊鼓警衆孔疏文王世子天子視學大昕鼔徴凡常入學用樂及祭祀用樂皆以鼓徴召學士乃發篋出所治經業也孫猶恭順也夏槄也孔疏郭景純云今之山楸楚荆也陳氏澔曰夏榎也榎形圓楚形方二者所以扑撻犯禮者收謂𭣣斂整齊之威威儀也禘大祭也孔疏大祭在於夏今案不當大祭之年亦必待夏時祭之後天子諸侯既祭乃視學考挍以游暇學者之志意時觀而弗語使之悱憤然後啓發也倫理也自大學始教至此其義七也官居官者也士學士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子諸侯教學大理凡有七種始立學時天子使有司服皮弁祭先聖先師以蘋藻之菜示敬道者崔氏云著皮弁祭菜蔬並是質素示學者以謙敬之道矣當祭菜時取小雅三篇為學者歌之欲使學者得為官與君臣相燕樂各自勸勵也入學之時大胥之官先擊鼓以召之學者既至發其筐篋以出其書欲使學者恭順其所持經業也學者不勤其業師則以夏楚二物笞撻之欲令學者畏之𭣣斂其威儀也未卜禘不視學者謂優游縱暇學者之志不欲急切之也時觀謂教者時時觀之而不丁寧告語使學者心憤口悱然後啟之也學有疑滯未曉必推長者咨問幼者但聽長者解説不推長者而輒問則與長者抗行故教此學者令其謙退不敢踰越等差也又曰此視學謂考試學者經業或君親往或使有司為之非天子大禮視學也若大禮仲春入學舍菜合舞仲秋頒樂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月令季春大合樂天子率三公九卿而視學焉與此別也視學既在夏祭之後則天子春秋視學亦應在春秋時祭之後可知 方氏慤曰皮弁無經緯之文織絍之功祭菜無犧牲之味黍稷之實宵雅肄習必至於三欲孰故也習必以雅欲其正也止以小雅欲其有漸也以其始教故曰官其始也官者主治之謂也 輔氏廣曰示敬道所以使之立為學之誠官其始所以使之知教者之意學者之誠立教者之意明然後可以教故孫其業使之有受道之質然又慮其怠也則又收其威使之有勉强之意又慮教者之亟而不俟夫學者之自得也故又五年一視學使學者之志優游而無廹急之患時觀而弗語使學者之心常存而有憤悱之誠上無廹切之教下有憤悱之誠則不患乎人之不自得已夫教者固不可亟而學者亦不可以有亟心也故又終之以學不躐等焉此其倫序也七者皆所以正士之志士而正其志則官而能其事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學者之於先聖先師大有釋奠小有釋菜釋奠以飲為主而其禮隆釋菜以食為主而其禮薄故大學始教皮弁祭菜所以示敬而已矣古之教世子必以禮樂教學士亦必以禮樂皮弁祭菜而示之使敬教以禮也小雅肄三而誘之使勸教以樂也
  存疑吕氏祖謙曰舊説以宵為小大抵經書字不當改古人采詩夜誦使夜閒肄習三章之雅非獨舊説所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也但取雅之三章諷誦吟咏此心遂有所據所謂官其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學不躐等學教也教之長穉 張子曰鼓篋謂入學先搜索所藏防其挾異端邪説以亂學者也
  辨正郝氏敬曰學不躐等鄭改學為教恐非
  案此章歴數大學之教法而明其義見教者所當先也禘祭王制祭統並云夏郊特牲祭義並云春以諸經考之似夏禘為正此言卜禘視學者大約在每年夏祭之後天子視學亦使有司考挍之也孔疏以為五年大禘陳氏祥道以為三年吉禘吳氏澄以為周前春祭名禘或云祠字之誤恐皆非
  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
  正義孔氏穎達曰正業謂先王正典非諸子百家故教必用之 陸氏佃曰正業言時教之所教居學言退息之所學 朱子曰時教如春夏禮樂秋冬詩書之類居學如易之言居業蓋常習所習如下文操縵博依興藝息逰之類
  存異鄭氏康成曰有居有常居也 孔氏穎達曰大學之教也時言教學之道當以時習之退息必有居者謂學者疲倦而暫休息必有常居之處各與其友閒居得相咨决不可雜濫也
  辨正朱子曰鄭注孔疏讀時字居字句絶而學字自為一句恐非文意當以也字學字為句絶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謂乎論教學之道必當優柔寛緩不假急速遊息孫順其學乃成
  不學操縵不能安弦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操七刀反縵末怛反依於豈反興虛應反又許金反樂五孝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操縵雜弄博依廣譬喻也依或為衣雜服冕服皮弁之屬雜或為雅興之言喜也歆也藝謂禮樂射御書數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並正業積漸之事也學操縵教樂也弦琴瑟之屬將學琴瑟若不先學調弦雜弄則手指不便不能安正其弦黄氏震曰安者習孰無辛苦之意學博依教詩法也博廣也依謂依𠋣譬喻也若欲學詩不學廣博譬喻則不能安善其詩學雜服教禮法也雜服自衮而下至皮弁朝服𤣥端之屬禮經正體在於服章以表貴賤若欲學禮而不能明雜衣服則心不能安善於禮也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此總結上三事並先從小起義也藝謂操縵博依六藝之等若欲學詩書正典意不歆喜其雜藝則不能眈翫樂於所學之正道 方氏慤曰操之而急縱之而緩者操縵之謂也弦之理亦若是而已依則依物之理以為言焉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則博依之謂也詩之理亦若是而已 張子曰藝禮樂之文如琴瑟笙磬古人皆能之以中制節射御亦合禮樂如不失其馳舍矢如破騶虞和鸞動必相應書數之用雖小然莫不出於學故人有倦時又用此以遊其志所以使之樂學也 朱子曰古人服各有等降若理㑹得雜服則於禮亦思過半矣且如冕服是天子祭服皮弁是天子朝服諸侯助祭於天子則服冕服自祭於其廟則服𤣥冕大夫助祭於諸侯則服𤣥冕自祭於其廟則服皮弁又如天子常朝則服皮弁朔旦則服𤣥冕諸侯常朝則服𤣥端朔旦則服皮弁大夫私朝亦服𤣥端夕深衣士則𤣥端以祭上士𤣥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庶人深衣此所謂雜服也 陳氏澔曰詩人比興之辭多依託於物理而物理至博也學者不能於退息之際廣求物理之所依附者則無以驗其實而於詩之辭必有疑殆而不能安者矣存疑張子曰服事也雜服洒掃應對投壺沃盥細碎之事 吳氏澄曰縵亦絲樂之屬蓋燕樂也周官鍾師磬師皆掌縵樂
  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脩焉息焉遊焉夫然故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是以雖離師輔而不反也兌命曰敬孫務時敏厥脩乃來其此之謂乎
  正義鄭氏康成曰藏謂懐抱之脩習也息謂作勞休止之息遊謂閒暇無事之逰敬孫敬道孫業也敏疾也學者務及時而疾其所脩之業乃來 孔氏穎達曰言君子於學無時暫替乃能安其所學業學業既深必知此由本師故親師師既獲親而同志之友亦被於樂重親師樂友已道深明心自説信不復虛妄輔即友也友主輔已違離師友獨在一處而講説不違反扵師友昔日之意旨此則强立不反也乃來所學得成也 張子曰遜其志於仁則得仁遜其志於義則得義惟其敏而已 吳氏澄曰藏謂入學受業時脩謂治其正業息謂退息私居時遊者玩物適情之謂學操縵等藝是也
  今之教者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隱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呻音申佔敕沾反訊字又作誶音信數吳音朔鄭以言及於數為句吳以及於數進為句今從吳佛本又作拂扶弗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呻吟也佔視也簡謂之畢訊猶問也言今之師自不曉經之義但吟誦其所視簡之文多其難問也呻或為慕訊或為訾不顧其安謂務其所誦多不惟其未曉也不由其誠謂使學者誦之而為之説不用其誠也不盡其材謂師有所隠也朱子曰隠其學謂以其學幽隠而難知如曰二三子以我為隠之意施之也悖求之也佛謂教者言非則學者失問也速疾也學不心解則忘之易刑猶成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教者違法學者所以不成多其訊者不曉義理而外不肯黙假作問難也進謂務欲前進誦習使多而不魯反顧其義理之安誠忠誠也使學者誦文而已為之説義心皆不曉是不用己之忠誠也教人不盡其材謂凡有所知又隠惜不盡其道也教者有上五者之短故施教於人違背其理其學者求之則又違戾師教既悖受者又違故弟子不荷師教之徳乃隠没其師之學而憎疾其師也 輔氏廣曰材者可為之資施與求皆為師之事施謂施己之教求謂求學者之益刑謂儀刑教之不刑猶言教不足為人之儀刑也 吳氏澄曰數進謂數進之學者未可以進而又進之也實知此一理而後使之别窮一理是謂由其誠能行此一事而後教之別為一事是謂盡其材否則是使之不由其實教之不盡其能也不觀其已知己能而進之以未知未能是其施教於人者先後失宜故曰悖不俟其自知自能而强之以必知必能是其求責於人者淺深莫辨故曰佛
  存疑鄭氏康成曰言及於數謂發言出説不首其義動云有所法象而已隠不稱揚也不知其益若無益然朱子曰數謂刑名度數言及於數欲以是窮學者之未知非求其本也注疏法象之説恐非材道也 輔氏廣曰隠不安之意
  案此章言教貴使人得其安也誠在我材在人由其誠所謂誨人不倦無行不與也盡其材因人而施或成徳或達材也 又案鄭以言及於數為句據吳氏以數進言之則以多其訊言為句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為句也其説明妥視鄭説為勝輔氏不安説文義雖順究非隠字正訓附存之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禁居鴆反當孫並去聲摩莫波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陵節謂不教長者才者以小教幼者鈍者以大也施猶教也孫順也孔疏陵猶越也節謂年才所堪教人之法當隨其年才年長而聰明者則教以大事而多與之若年幼又頑鈍者當教以小事又與之少是不越其節分而教之所謂孫順也興起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教之得理則教興也 陳氏祥道曰禁於未發之謂豫所以救失於未發之前當其可之謂時所以長善於可教之際 戴氏溪曰孫有優游㢲入之意摩有切磋動盪之意 吳氏澄曰此四者三屬於師一屬於友存疑鄭氏康成曰未發情慾未生謂年十五時可謂年二十成人時不並問則教者思專也摩相切磋也辨正朱子曰禁於未發但謂豫為之防其事不一不必皆謂十五時也當其可謂適當其可告之時亦不必以年為斷相觀而善但謂觀人之能而於己有益如以兩物相摩而各得其助也
  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修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扞胡半反格胡客反又戸隔反勝音升又升證反壊音怪辟鄭讀譬朱子讀僻今從朱
  正義鄭氏康成曰格讀如凍𠗂之𠗂扞堅不可入之貌孔疏格謂堅强扞拒扞也時過然後學則思放也孔疏時過則心情放蕩雖追悔欲學而精明已散勤苦難成雜施不孫小者不達大者難識學者所惑也孔疏教雜亂無次則大才輕其小業小才苦其大業並是壊亂之法獨學無友不相觀也孔疏有疑無可咨問則寡所聞廢弛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學不依理教之廢棄 戴氏溪曰施之不得其統猶不施也自學而無其友猶不學也燕朋謂昵於朋比則人自為學不顧其師燕辟謂昵於敖辟則自以為是不力於學
  存疑鄭氏康成曰扞格不勝謂教不能勝其情慾燕猶䙝也燕朋䙝其朋友燕辟䙝師之譬喻
  辨正朱子曰燕朋是私䙝之友所謂損者三友之類注説非也燕辟但謂私䙝之談無益於學而反有所害也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强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道音𨗳强其良反又其兩反易以豉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道示之以道塗也抑猶推也開謂發頭角思而得之則深 孔氏穎達曰此明君子教人方便善誘之事道而弗牽但廣開道示語學理而已人茍不曉亦不偪急牽令速曉也强而弗抑謂微勸學者使神識堅强隨才而與之不甚推抑其義而教也開而弗達謂開發事端但為學者開發大義頭角而已亦不事事使之通達也此下三句釋上三事之所由但示正道寛柔教之則彼心和而意乃覺悟也但勸强其神識而不抑之令曉則受者和易亦易成也但開發義理而不為通達使學者用意思念也陳氏祥道曰道而使之和則所從者樂强而使之
  易則所進者鋭開而使之思則所得者深
  案此章言教必知興廢之由而後能啟其志防其邪也
  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長丁丈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失於多謂才少者孔疏假或有人才識淺小而所學貪多則終無所成是失於多也失於寡謂才多者孔疏或有人才識深大而所學務少徒有器調而終成狭局是失於寡少也失於易謂好問不識者孔疏至道深逺非凡淺所識而人不知思求唯好泛濫外問此是學而不思則罔失於止謂好思不問者孔疏心未曉知而不肯咨問惟但止住而自思之終不能達其實理此是思而不學則殆救其失者多與易則抑之寡與止則進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教者識學者之心而救其失也四失由人心之異師能隨失而救之使學者和易以思是長善使學者無此四者之失是救失惟善教者能為之張子曰為人則多好髙則寡不察則易苦難則止方氏慤曰失雖見乎外而所存本乎心故知其心於内然後可救其失於外 陳氏祥道曰多者約之以禮寡者博之以文易者抑之以自反止者勉之以自强此長善救失之道也
  案此章言教當因人而施也
  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達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為之善者則後人樂倣傚師説之明則弟子好述之其言少而解臧善也 孔氏穎達曰善歌謂聲音和美感動人心能使聽者繼續其聲善教者使後人繼其志如今人傳繼周孔也下又釋所以可繼之事言善為教者出言寡約而顯達易解義理微妙而説之精善其譬罕少而聽者皆曉為教如此則可使後人繼其志也 朱子曰繼聲繼志者皆謂微發其端而不究其説使人有所玩索而自得之也約而達微而臧罕譬而喻三者皆不務多言而使人自得之意 吳氏澄曰教者之言雖至約不繁而能使人通之雖至微不顯而能使人善之雖少有所譬而能使人曉之約微罕譬教者之不盡言也達臧喻學之能自得也如此可謂能使人繼其志者矣
  通論黄氏裳曰學之序能辨志然後能遜志能遜志然後能繼志辨志求道之時也遜志從道之時也繼志會道之時也
  案此章言教當使人有自得之妙朱子合上為一章總以上五章皆言大學教人之法倫則有所持循安則無所乖忤善喻則誘其心知失則當其病繼志則使自得之皆教之善也其法進而愈微然非出於躬行心得之餘亦無以為教也故善教必由於善學
  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此之謂乎
  正義鄭氏康成曰長達官之長弟子學於師學為君也師善則善四代虞夏商周 孔氏穎達曰博喻廣曉也若知四事為主觸類長之後乃得為廣有曉解也前能廣解後乃可為人作師為師是學優學優宜仕故能為一官之長既能治一官之長有功能為一國之君也師既有君徳則弟子就師可學為君之徳故前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即是學能為君也三王四代雖皆聖人而無不擇師為慎故云唯其師 張子曰知學者至於學之難易及知其資質才性之美惡知至學之難易知徳也知其美惡知人也知其人且知徳故能教人使入徳 陳氏澔曰至學至於學也鈍者至之難敏者至之易質美者向道不美者叛道知乎此然後能博喻謂循循善誘不拘一塗也 吳氏澄曰知其難易美惡故能隨其淺深髙下而喻之各有攸當不局於一塗所謂博喻也教人能各得其宜則治人亦各得其宜故能為教人之師者小而一官之長大而一國之君皆能為之也存疑鄭氏康成曰美惡説之是非也 孔氏穎達曰隨器與之是至學之易隨失而救之是至學之難罕譬而喻言約而達是為美反此則為惡也
  案天佑下民作之君師大君者天下之師邦君者一國之師下至黨正族師其為民長者亦無非師故必能為師然後能為長為君是言其理之一必判作三項人則滯而難通矣難易美惡注疏亦未確當以張子及陳氏説為正
  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為尸則弗臣也當其為師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嚴尊敬也尸主也為祭主也尊師重道不使處臣位也武王踐阼召師尚父而問焉曰昔黄帝顓頊之道存乎孔疏今大戴本無黄字或鄭見古本意亦忽不可得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王齊三日端冕孔疏案大戴無此文鄭所加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孔疏此皆大戴禮武王踐阼篇文皇氏云王在賓位師尚父主位此王庭之位若尋常師弟則師東面弟子西面其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强怠勝敬者亡 孔氏穎達曰此論師徳既善雖天子以下必須尊師也 方氏慤曰師所以傳道故師嚴然後道尊學所以為道故道尊然後民知敬學
  餘論戴氏溪曰大抵古人行禮有教化存焉嚴師固所以尊道尊道則民知敬學率天下之人而皆知敬學天下豈不大治是故先王養老尊賢之義非特為其人也皆所以令衆庶見也夫君之尊天也而君之於臣有答拜之禮臣之卑地也而臣之於君有無北面之義然則古人於君臣之際亦淵乎其有意矣案此章言師道所繋之重以申上章建國君民教學為先之意
  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久也相説以解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説音悦撞文江反叩音口從讀為舂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隨也庸功也功之受其道有功於已先易後難以漸入也從讀如富父舂戈之舂孔疏左傳文十一年富父終甥以戈舂長狄喉而殺之舂容謂重撞擊也孔疏撞擊以為聲之形容鐘之為體必待其擊毎以一舂而為一容始者一聲而已學者既開其端意進而復問乃極説之如撞鐘之成聲矣 孔氏穎達曰此明善學及善問并善答不善答之事受者聰明易入是為學之善故師體逸豫而弟子所解又倍於他人恆言師特加功於我也劣者已既闇鈍故師體勤苦而功裁半於他人又不自責已不明乃反怨師獨不盡意於我也問謂論難善問之人如匠善攻治堅木先斫治其易處然後及於節目問者順理答者分明及其經久師徒共相愛説以解義理不善問者先問其難心且不解則答問之人不相喜説義又不通也善能答問難者如鐘之應撞隨彼所問事之大小而答之待其一問然後一答乃後盡説理義不善答問者或問小而答大或問大而答小或暫問而説盡此皆無益於所問也 張子曰問學亦須發端不發端則無以起論議蓋道若大路如不因端則指何者為先須是攻堅而不入有疑而未判者如此發問乃有得也善待問者如撞鐘洪鐘未嘗有聲由叩乃有聲聖人未嘗有知由問而有知答問者必知問之所由故所答從所問言各有所當也大鳴小鳴因所叩也不必數數告語待其來問至當皆實見處故易以喻所謂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 朱子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非特善問讀書求義理之法皆然置其難處先理㑹其易處易處通則堅節自迎刃而解矣若先其難者則刃頓斧傷而木終不可攻縱使能攻而費工竭力無自然説而解之之效終亦無益於事也 方氏慤曰節則木理之剛者説卦所謂堅多節是矣目則木理之精者弓人所謂斵目必荼是矣皆其至堅難攻之處也案朱子曰相説而解説只當如字而解音胡買切蓋義理相説之乆其難處自然觸發解㪚也又曰從容注説非是正謂聲之餘韻從容而將盡者也言必答盡所問之意然後止也此又一義也並存之
  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必也其聽語乎力不能問然後語之語之而不知雖舎之可也語魚據反舎音捨
  正義鄭氏康成曰記問謂豫誦雜難雜説至講時為學者論之此或時師不心解或學者所未能問也聽語謂必待其問乃説之舎之須後 孔氏穎達曰此論教者不可為記問之學聽語謂聽受其所問之語然後依問為説也若受業者才力苟不能見問待憤悱之間師然後語之語之不能知且舎住待後別更語之可也 方氏慤曰聽所問而語之者教者之義也力不能問而語之者教者之仁也 輔氏廣曰記問之學據已所有者以告人聽語者因人之所疑以啟之孟子所謂知言是矣此非心與道一而尺度權衡之在我者不足以與此也彼有質朴而訥於言雖欲問而力不能發者必有以知其情不待其問而語之若夫雖欲語之而彼無以受之則止而不以告非謂其既語而彼亦不知乃已也 吳氏澄曰因上文善答問不善答問而又言此
  存疑輔氏廣曰不待其問而語之如孔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是也
  案此章言教學皆貴有心得之機以申前教學相長之意 又案力不能問孔疏以憤悱言是所謂憤而啟悱而發也一貫之傳是大成事不應舉以為證
  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始駕馬者反之車在馬前君子察於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矣冶音也箕音基
  正義鄭氏康成曰良冶之子仍見其家錮補穿鑿之器也補器者其金柔乃合有似於為裘孔疏善冶之家見父兄世業陶鑄金鐵使之柔合以補治破器皆令全好故此子弟仍能學為袍裘補續獸皮以至完全也良弓之子仍見其家撓角幹也撓角幹者其材宜調調乃三體相勝有似於為楊柳之箕孔疏善為弓之家使角幹撓屈調和成其弓故其子弟亦覩其父兄世業仍學取柳和軟撓之成箕也以言仍見則貫即事易也仍讀先王之道則為來事不惑 孔氏穎達曰馬子始學駕車之時大馬本駕在車前今將馬子繫隨車後日見車行其駒慣習而後駕之不復驚也三事皆積習所成君子察此則可有志於學矣存疑應氏鏞曰冶鑄難精而裘軟易紉弓勁難調而箕曲易製車重難駕而馬反則易馴皆自易以至於難自粗而至於精習之有漸而不可驟進學之以類而不可泛求是之謂有志矣 王氏應麟曰列子云古詩言良弓之子必先為箕良冶之子必先為裘張湛注云學者必先攻其所易然後能成其所難案此章言學必有漸乃底於成以申前小成大成之意鄭氏冶弓之説謂易者生於所習與始駕在前習見一例如應説則未為冶先為裘使自易以至難則古未有攻皮之工進而為攻金之工者也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當丁浪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比物醜類以事相况而為之醜猶比也醜或為計當猶主也五服斬衰至緦麻之親孔氏穎達曰此論弟子當親師之事物事也言古之學者以同類之事相比方則事學乃易成下四事皆比物醜類也鼔之為聲不宮不商而五聲不得鼓則無諧和之節鼓是聲類也清水無色而五色畫繢不得水則不明故五色須水亦其類也學先王之道本求博聞强識非主於一官而五官不得學則不能治官是學之類也五服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也師於弟子不當五服之一而弟子若無師教誨則五服之情不相和親是師情有在三之義故亦與親為類戴氏溪曰天下之理固有不相為而實相用者如
  鼓之於五聲水之於五色是也學何有於五官然視聽言貌思非學則不得其正師何與於五服然五服隆殺非師則恩義不篤學者苟知五聲非得鼓則聲不和五色非得水則色不章將以治五官安得不從事於學將以親五服安得不有頼於師耶
  存疑孔氏穎達曰五官金木水火土之官
  案此章極言教學之重以申大學始教五章之意孔疏以水火金木土之官為五官張子從之然不若戴氏視聽言貌思之説為長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務本齊如字源本作原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道不器謂聖人之道不如器施於一物孔疏器謂物堪用者器各施其用而聖人之道𢎞大無所不施論語君子不器本立而道生以學為本則其徳於民無不化於俗無不成源泉所出也委流所聚也始出一勺卒成不測 孔氏穎達曰此論學為衆事之本大徳聖人之徳聖人在上垂拱無為不治一官而為諸官之本大道聖人之道𢎞大無所不施不器而為諸器之本也大信聖人之信孔子曰予欲無言天何言哉四時行焉不言而信是大信也大信本不為細言約誓不約而為諸約之本也若能察此在上四者之事則人當志學為本也三王祭百川之時皆先祭河後祭海河為海本源為委本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大徳不官謂君也大信不約謂若胥命于蒲無盟約大時不齊謂或時以生或時以死孔氏穎達曰大時謂天時也天生殺不共在一時
  不齊而為諸齊之本也
  辨正朱子曰注説非是大徳者不但能專一官之事若荀子所謂精於道者兼物物也大信不約謂如天地四時不言而信者也
  案此章言學者務本以終一篇之意大時不齊謂如孔子仕止久速各當其時與上三句一類恐不應獨以天時言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
  樂記第十九之一
  正義孔氏頴達曰案鄭目録云名曰樂記者以其記樂之義此於别録屬樂記葢十一篇合為一篇有樂本樂論樂施樂言樂禮樂情樂化樂象有賓牟賈師乙魏文侯今雖合此畧有分焉案藝文志云黄帝以下至三代各有當代之樂名周衰禮壞其樂尤微以音律為節又為鄭衞所亂故無遺法漢興制氏以雅樂聲律世為樂官頗能記其鏗鏘鼔舞而已不能言其義理武帝時河間獻王好博古與諸生共采周官及諸子云樂事者以作樂記其内史丞王度𫝊之以授常山王禹成帝時為謁者數言其義獻二十四卷樂記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今樂記斷取十一篇餘有十二篇其名猶在奏樂第十二樂器第十三樂作第十四意始第十五樂穆第十六説律第十七季札第十八樂道第十九樂義第二十昭本第二十一昭頌第二十二竇公第二十三是也 程子曰禮記除大學中庸惟樂記為近道學者深思自得之 黄氏震曰此書閒多精語如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皆近世理學所㨿以為淵源如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晦菴先生所深嘉而屢歎者也又曰此篇之外所餘十二篇及河間獻王之樂記孔氏作疏時其書已泯絶 黄氏乾行曰以樂記名篇宜若専言樂也其多與禮對舉而互言之何也周子曰古者聖王制禮法脩教化三綱正九疇叙百姓大和萬物咸若乃作樂以宣八風之氣以平天下之情故樂聲淡而不傷和而不淫此得其序而和禮先樂後之道闕一不可者也故篇以樂記名而禮必對舉而互言之也
  案漢河間獻王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作樂記二十四卷成帝時王禹獻入秘府其書遂亡此乃劉向校書時所得與河間獻王所采絶不相同葢獻王所采者其事此所陳者義也史記樂書全用其文或謂褚少孫所補褚與劉向同時必劉校定後禇取入之耳又攷史記與此目錄次第各不同孔疏言鄭目第三樂施第四樂言第五樂禮與劉目録正合而今易之疑傳鄭學者南皇北熊孔疏以皇為㨿則易鄭次者或皇也今分篇如其舊而以異同附見之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比毗志反而樂如字又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宮商角徵羽雜比曰音孔疏五音清濁相雜比和單出曰聲孔疏單有一聲無餘聲相雜形猶見也樂之器彈其宮則衆宮應然不足樂是以變之使雜也易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孔疏易文言文同聲雖相應不得為樂必有異聲相應春秋傳曰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専一誰能聴之孔疏昭二十年晏嬰語琴瑟一聲不得成樂方猶文章也干盾也戚斧也武舞所執也羽翟羽也旄旄牛尾也文舞所執周禮舞師樂師掌教舞有兵舞有干舞有羽舞有旄舞孔疏周禮有干舞無兵舞鄭司農云干舞兵舞也鄭引樂師益以兵舞以經云干戚則是大武也詩曰左手執籥右手秉翟孔疏証羽舞是翟舞 孔氏穎達曰此章論音聲起於人心故名樂本人心既感外物而動口以宣心形見於聲心若感死喪之物而興動於口則形見於悲戚之聲心若感於福慶而興動於口則形見於歡樂之聲也既有哀樂之聲自然一髙一下或清或濁而相應不同故云生變變謂不恆一聲變動清濁也聲既變轉和合次序成就文章謂之音也音則今之歌曲也以樂器次比音之歌曲而樂器播之并及干戚羽旄鼓而舞之乃謂之樂也 又曰初發口單者謂之聲衆聲和合成章謂之音金石干戚羽旄謂之樂則聲為初音為中樂為末也所以惟舉音者舉中見上下矣 張氏守節曰夫樂之起其事有二一是人心感樂樂聲從心而生一是樂感人心心隨樂聲而變 陳氏暘曰文者音之雜方者音之節音之雜者音之始音之節者音之成故情動於中而形於聲則成文聲相應而生變然後成方此始與成之辨也 方氏慤曰人心之靜性自然也及其動也物使然耳心靜則蔵於默心動則發於言故形於聲有聲矣或倡或和則相應無常也宮變生徴徴變生商商變生羽羽變生角上下相通而方成則雜比之矣故謂之音音既雜比則節奏可聽人斯樂之不知手舞足蹈也故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樂者樂也以人樂之故謂之樂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㢘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后動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噍子遙反殺色界反其樂之樂音洛嘽昌善反散思旦反柔說苑作調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人聲在所見非有常也噍踧也嘽寛綽貌發猶揚也粗麄也 孔氏穎達曰此覆明上文感物而動之意結樂聲生起所由也合音乃成樂是樂由此音而生本猶初也物外境也言樂初所起在於人心之感外境而變若外境痛苦則其心哀哀感在心故其聲必踧急而速殺若外境所善心必歡樂歡樂在心故聲必隨而寛緩若外境會合其心心必喜說喜說在心故聲必隨而發揚放散無輒礙但樂是長久之歡喜是一時之說左傳云喜生於好是喜與樂別也若忽遇惡事而心恚怒恚怒在心則其聲粗以猛厲若外境見其尊髙心中嚴敬嚴敬在心則其聲正直而有㢘隅不邪曲也性本靜寂無此六事六事之生由應感外物而動故云非性也既六事隨見而動非闗其本性故先代聖人在上制正禮正樂以防之不欲以外境惡事感之故云先王慎所以感之者也 方氏慤曰凡人之情得所欲則樂喪所欲則哀順其心則喜逆其心則怒於所畏則敬於所說則愛此六者之别也噍則竭而無澤殺則減而不隆嘽則闡而無餘緩則紆而不廹發則生而不窮散則施而無積粗則疏而不精厲則危而不安直則無委曲㢘則有分際靜者天之性動者人之情無所感則靜有所感則動六者感於物而後動故曰非性也 輔氏廣曰慎謂一嚬一笑不敢妄形一話一言不敢妄發
  通論張子曰古樂不可見葢為後人求之太深但以虞書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求而得之樂之意盡於是詩止言志歌但永轉其聲令人可聽耳今學者亦以轉聲不變字為善歌既長言之要入於律則知音者察之知此聲入得何律錯綜以成文矣存疑孔氏穎達曰若外境親屬死亡心起愛情愛情在心則聲和柔也
  案疏此語恐誤親屬死亡必哀心感而聲噍殺矣有何可愛而聲和柔乎
  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道音導行下孟反治直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極至也同民心而出治道此其所謂至也 孔氏穎達曰政法律也既防慎其感故用正禮教道其志用正樂諧和其聲用法律齊一其行用刑辟防其凶姦賀氏云雖有禮樂刑政之殊及其檢情歸正同至理極其道一也 陳氏暘曰禮樂者政刑之本政刑者禮樂之輔其極則一於同民心使之無悖逆詐偽之心一於出治道使之無淫佚作亂之事慎所以感之之效也 邵氏囦曰此又言聖人養其樂之本如此志者心之所之聲者心之所發行者心之形也姦者心之賊也四者既謹則民心同入於善而治道由是而出養其本者如是則心發於聲有不得其所者哉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樂音洛思息吏反又音笥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八音和否隨政也玉藻曰御瞽幾聲之上下 孔氏穎達曰上云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此云音不云樂者樂以音為本變動由於音也治平之世其樂音安靜而歡樂由君政和美而人心安樂故也禍亂之世其樂音怨恨而恚怒由其政乖僻而人心怨怒故也亡國謂将欲滅亡之國樂音悲哀而愁思由其人困苦哀思故也 陳氏暘曰治世以道勝欲其音安以樂雅頌之音也政其有不和乎亂世以欲勝道其音怨以怒鄭衛之音也政其有不乖乎亡國之音則桑閒濮上非特哀以思而已其民亦已困矣書曰八音在治忽國語曰政象樂亦斯意歟
  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徵音㫖怗昌㢘反懘昌制反又昌紙反陂彼義反匱其媿反
  正義管氏夷吾曰凡聽宮如牛鳴窌中凡聽商如離羣羊凡聽角如雉登木以鳴音疾以清凡聽徴如負猪豕覺而駭凡聽羽如鳴馬在野案此一作鳴鳥在樹凡将起五音先主一而三之四開以合九九朱子曰一而三之即四也以是四開合於五音九也又九之為八十一以是生黄鍾小素之音以成宮原注素本宮八十一數生黄鍾之宮為五音之本三分而益之以一為百有八為徵原注本八十一益以三分之一二十七通前百有八是為徴數朱子曰百有八半之為五十四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為商原注乘亦三分之一也三分百八而去一餘七十二是商之數也有三分而復於其所以是成羽原注三分七十二而益其一分二十四合為九十六是羽之數也朱子曰九十六半之為四十八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成角原注三分九十六去其一分餘六十四是角之數朱子曰六十四 司馬氏遷曰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上生者肆其實三其法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徴九朱子曰當作宮九徴六商八羽五角七宮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合正義角動肝而合正仁徴動心而合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故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徴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 班氏固曰夫聲者中於宮張於商觸於角祉於徴宇於羽 鄭氏康成曰五者君臣民事物也凡聲濁者尊清者卑怗懘敝敗不和貌君臣民事物其道亂則其音應而亂荒猶散也陂傾也 崔氏靈恩曰五音之次宮最濁自宮以下則稍清矣君臣民事物亦有尊卑故以次配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五聲之殊所主之事上下不一得則樂聲調和失則國将滅亡鄭注月令云宮屬土土居中央總四方君之象也又音以絲多聲重者為尊宮弦最大用八十一絲聲最濁故為君也商屬金七十二絲次宮如臣次君之貴重也角屬木六十四絲聲居宮羽之中半清半濁民比君臣為劣比事物為優角清濁中民之象也徵屬火用五十四絲是微清所以為事之象羽屬水用四十八絲最處末聲最清所以羽為物也五者各得其所用不相壞亂則五音之響無敝敗矣宮音亂則其聲放散由其君驕溢故也商音亂則其聲欹邪不正由其臣不治於官官壞故也角音亂則其聲憂愁由政虐民怨故也徴音亂則其聲哀苦由徭役不休民事勤勞故也羽音亂則其聲危由君賦重民貧之故也迭互也陵越也五聲不和則君臣上下互相陵越所以為慢也滅絶也無日言旦夕可俟無復一日也 陳氏暘曰宮商角徵羽五聲之名君臣民事物五聲之實實治則聲從而治實亂則聲従而亂 輔氏廣曰大而不治曰荒荒不治也陂不正也變臣言官者主有職者言之 周氏諝曰還相為宮而不相亂則其音和相陵謂聲不依永也君臣民事物其道亂則其音應通論陳氏暘曰先王作樂以聲配日以律配辰原樂聲之始五聲未始不先律要樂器之成十二律未始不先聲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樂聲之始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宮商角徴羽之聲樂器之成也古者考律均聲必先立黄鍾以本之黄鍾之管九寸觸類而長之數多者上生而有餘數少者下生而不足一損一益皆不出三才之數而已故參分益一上生之數也參分損一下生之數也今夫樂始於聲聲始於宮宮聲最大而中固足以綱四聲覆四方君之象也參分宮數損一而下生徴徵聲微清而生變事之象也參分徴數益一而上生商商聲則濁而下次於宮臣之象也參分商數損一而下生羽羽聲最清而足以致飾物之象也參分羽數益一而上生角角聲一清一濁其究善觸而已宮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次也宮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次也傳曰宮者音之主葢商非宮則失其所守不足以為臣角非宮則失其所治不足以為民徴非宮則失其所為不足以為事羽非宮則失其所生不足以為物五行主土五事主思亦猶是也
  鄭衞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閒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比毗志反濮音卜
  正義鄭氏康成曰比猶同也桑閒在濮陽南誣罔也孔氏穎達曰此論亂世滅亡之樂鄭國之音好濫
  淫志衛國之音促速煩志並亂世之音也雖亂而未滅亡故云比於慢即同前謂之慢也君政荒散民自流亡誣罔於上行其私意違背公道不可禁止也通論張子曰鄭國之音人聞之頓起留連光景之意又生怠惰之情従而致驕淫之生雖珍玩竒貨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之切従而生無限嗜好故孔子必曰放之是亦聖人經厯過但聖人不為物所移耳苟未成性則有時能為所移盖鄭衛之地濱大河沙地土壤不厚其間人自然氣輕浮其地氣薄不費耕耨物亦能生故其人偸脫怠惰弛慢頽靡其人情既如此則其聲音所感亦同故聞其樂亦使人如此又其地平下其閒人自然意氣柔弱怠惰其土足以生古所謂息土之民不才者此也
  案宮濁羽清宮大羽小清之至則愈微渺可愛孔子所謂鄭聲淫季札所謂其細已甚率羽音多即此所謂比於慢也若衛則季札稱其憂而不困自必差勝於鄭而詩小序摘衛采唐一詩以實桑閒鄭又謂濮水之上地有桑閒合桑閒於濮上嘗攷路史桀作東音操北里大合樂桑林孔疏亦云桑林之閒是桑閒桀樂濮上紂樂其為亡國之音坦然明白於本文亂世之音亡國之音二等亦瞭然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閒者亡國之音於此之水出也昔殷紂使師延作靡靡之樂已而自沈於濮水後師涓過焉夜聞而寫之為晉平公鼓之是之謂也孔疏於濮水之上桑林之間所得之樂則亡國之音矣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惟君子為能知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倫猶類也理分也禽獸知此為聲耳不知其宮商之變也八音並作克諧曰樂 孔氏穎達曰音従聲生聲従心起故云生於人心比音為樂有金石絲竹干戚羽旄樂得則隂陽合失則羣物亂是樂能通倫理也隂陽萬物各有倫類分理者也禽獸知其聲不知五音之和變是聲易識而音難知矣衆庶知歌曲之音而不知樂之大體是音猶易而樂倍難也惟君子能知極樂之理 張氏守節曰音初生自君心形而成樂樂成則能通於百姓使各盡其類分故曰通倫理者也 劉氏敞曰所謂君子知樂者知其通倫理也知其扶性飾情而反之正也知其創業象功移風易俗也
  通論方氏慤曰倫言人倫理言物理若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長㓜同聽之則莫不和順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所謂通人倫也若草木茂區萌達羽翼奮角觡生所謂通物理也君子則通於道者也故惟君子為能知樂焉若瓠巴鼔瑟流魚出聽伯牙鼔琴六馬仰秣此禽獸之知聲者也魏文侯好鄭衛之音齊宣王好世俗之樂此衆庶之知音者也若孔子在齊之所聞季札聘魯之所觀此君子之知樂者也
  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幾音機一音巨依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幾近也聽樂而知政之得失則能正君臣民事物之理也 孔氏穎達曰音由聲生先審識其聲然後可以知音樂由音生先審識其音然後可以知樂政由樂生先審識其樂然後可以知政所以審樂知政者樂由音聲相生聲感善惡而起若能審樂則知善惡之理行善不行惡習是不習非而知為政化民政善樂和音聲皆善人事皆無僻則治道備具矣 方氏慤曰聲雜而為音故審聲以知音音比而為樂故審音以知樂聲音之道與政通故審樂以知政此皆由粗以致精故每言審焉 馬氏睎孟曰禮者中也樂者和也中以和為用和以中為體故知樂則可以幾於禮 輔氏廣曰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順而下之自源以尋流也審樂以知政逆而上之自末以反本也審始形之聲以知他日之樂審已成之樂以知前日之政如表裏形影之不誣也應氏鏞曰倫理之中皆禮之所寓知樂則通於禮
  矣不曰通而曰幾者辨析精微之極也
  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𤣥酒而俎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食音嗣疏音疎倡昌諒反和胡卧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隆猶盛也極窮也清廟謂作樂歌清廟也朱弦練朱弦練則聲濁孔疏虞書𫝊古者帝王升歌清廟大瑟練弦此云朱則練可知葢不練則體勁而聲清練則絲熟而聲濁也越瑟底孔也畫疏之使聲遲也孔疏鄉飲酒禮二人皆左荷瑟後首洿越疏通之使兩頭孔相連孔小則聲急大則聲遲也倡發歌句也三歎三人從歎之耳俎腥魚謂以腥魚為俎實不臑熟之孔疏郊特牲郊血大饗腥熊氏云牛羊至薦熟時皆熟惟魚始末不烹大羮肉清不調以鹽菜遺猶餘也 孔氏穎達曰樂之隆盛本在移風易俗非崇重於鐘鼓之音禮之隆重在於孝敬非在於致其美味歌清廟詩所彈之瑟弦聲既濁瑟音又遲是質素之聲初發聲一倡惟有三人歎之言歎者少也然以其貴在於徳所以有遺餘之音念之不忘也大饗尚𤣥酒在五齊之上雖有三牲而兼載腥魚大羮肉湇不以鹽菜和之此皆質素之食而大饗設之然以其有徳其味可重人愛之不忘也 陳氏暘曰徳為禮樂之本禮樂為徳之文樂之隆在徳不在音非極五音之鏗鏘而已大饗之禮在徳不在味非致五味之珍美而已老子所謂大音希聲左𫝊所謂大羮不致是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大饗祫祭先王孔疏以俎魚故知為祫先王熊氏安生曰聲有五聲但有三人歎之餘兩聲未歎是有遺音也 劉氏敞曰遺者忘也棄也凡樂以音為之節而反忘音焉意不主於音也凡食饗以味為之文而反忘味焉意不主於味也主於音則不能遺音雖繁響淫聲有不足矣主於味則不能遺味雖太牢庶羞有不足矣
  存異陳氏暘曰周官大司樂以肆獻祼享先王以饋食亨先王蓋羞其肆而酌獻焉則以祼猶生事之有饗也羞其熟而饋食焉則以食猶生事之有食也饗以陽為主而其祭為禘食以隂為主而其祭為祫由是觀之食饗之禮未嘗不致味謂之非致味者豈大饗之禮而誤食饗與
  辨正朱子曰一倡三歎蓋一人倡而三人和也今解者以為三歎息非也
  案鄭謂祫重禘輕故以此為禘其實追享朝享皆大饗也
  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好呼報反惡烏路反後二字相連者皆放此正義鄭氏康成曰教之使知好惡也 孔氏穎達曰𤣥酒腥魚大羮是非極口腹也朱弦疏越是非極耳目也将以教民均平好惡使好者行之惡者避之而反歸人道之正也 陳氏暘曰周官五禮防民之偽而教之中六樂防民之情而教之和所謂防民之情偽者平好惡也教之中和者反人道之正也 馬氏睎孟曰反人道之正非强其所無也使之復其性之本而已 陳氏澔曰教民平好惡謂不欲其好惡之偏私也人道不正必自好惡不平始好惡得其平則可以復乎人道之正而風移俗易也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誘音酉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性不見物則無欲至来也知知每物来則又有知也言見物多則欲益衆形猶見也節法度也知猶欲也誘猶道也引也躬猶已也理猶性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道也一節論人感物而動物有好惡所感不同若其感惡則天理滅為大亂之道故下文明先王所以制禮樂而齊之也人初生未有情欲其靜本於自然是天性也感於外物而心遂動是性之所貪欲也每一物来則心知之為每一物皆知是物至知知也物至既衆會意者則愛好之不會意者則嫌惡之是好惡形焉所好惡恣己之情是無節於内外見所欲心則從之是知誘於外也恣己情欲不能自反是天之所生本性滅絶矣 程子曰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天理云者百理俱備元無少欠 張子曰謂天性靜則何常靜謂之動則何常動天性難専以靜言無物非天性靜也感之而動氣之性也何謂氣之性人湏氣以生其性即氣之性也感者必待有物則有所感無物則何所起喜怒好惡去取莫非因物而有知知猶言能知能知其知則好惡形焉 劉氏敞曰人生而靜者喜怒哀樂未發之中天命之性也感於物而動則性發而為情也人心虚靈知覺事至物来則必知之而好惡形焉好善惡惡則道心之知覺原於義理者也好姸惡醜則人心之知覺彂於形氣者也好惡無節於内而知誘於外則是道心昧而不能為主宰人心危而物交物則引之矣不能反躬以思其理之是非則人欲熾而天理滅矣 朱子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人生而靜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時人物未生時只可謂之理說性不得此程子所謂在天曰命也𦆵說性時便已不是性𦆵謂之性便是人生以後此理已堕在形氣中不全是性之本體矣此程子所謂在人曰性也然性之本體元未嘗離亦未嘗雜要人就此上面見得其本體原未嘗離亦未嘗雜耳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也言性不可形容善言性者不過即其發見之端言之而性之理固可默識矣如孟子言性善與四端是也 又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此言性情之妙人之所生而有者也蓋人受天命之中以生其未感也純粹至善萬理具焉所謂性也然人有是性則有是形有是形則有是心而不能無感於物感於物而動則性之欲者出焉而善惡於是乎分矣性之欲即所謂情也 又曰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此指情之動處為言而性在其中也物至而知知之者心之感也好之惡之者情也形焉者其動也所以好惡而有自然之節者性也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此言情之所以流而性之所以失也情之好惡本有自然之節惟其不自知覺無所涵養而大本不立是以天則不眀於内外物又従而誘之此所以流濫放逸而不自知也茍能於此覺其所以然者而反躬以求之則其流庶乎其可制也不能如是而惟情是狥則人欲熾盛而天理滅息尚何難之有哉此一節明天理人欲之機閒不容息處惟其反躬自克念念不忘則天理益明存養自固而外誘不能奪矣上知字是體下知字是用 張氏栻曰反躬之義深矣反躬而求之則夫生而靜者卓然可見而萬理可得而窮矣平日致知力行無非反躬之功也輔氏廣曰因上禮樂教民平好惡故此推人好惡所由生反躬謂反之於心也變性言理善言性也滅謂湮滅之實未嘗亡也 黄氏震曰天理即指性而言變性言理理者天之所賦而具於性者也知者我之知而曰誘於外者我之心知誘於外物非知在外也辨正邵氏囦曰感物而動性始有欲欲非情欲逸欲之欲性而無欲則槁木死灰耳率性之謂道從何出哉
  案本文性之欲即所謂情也未見不好處到下節窮人欲欲字則失性矣孔疏以性之欲為貪慾貪字疑衍
  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佚作亂之事是故强者脅弱衆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脅許劫反知音智
  正義鄭氏康成曰窮人欲言無所不為 孔氏穎達曰物既衆多来感於人無有窮已而人見物之来所好所惡無有法節物善則人善物惡則人惡是人化物也人既化物逐而遷之恣其情欲故滅其天生清淨之性而窮極人所貪嗜欲也知者欺詐愚人勇者困苦怯者疾病者心所嫌惡不收養之老幼孤獨無有哀矜者故不得其所也 陳氏暘曰自好惡無節於内至滅天理而窮人欲不能平好惡之患也自有悖逆詐偽之心至老幼孤獨不得其所不能反人道之正之患也由是觀之先王之於禮樂刑政獨可已乎 朱子曰物之誘人固無窮然亦是自己好惡無節所以被物誘去若自有主宰如何被誘去 又曰上言情之所以流此以其流之甚而不返者言之好惡之節天之所以與我也而至於無節宰制萬物人之所以為貴也而反化於物天理惟恐其存之有未至也而反滅之人欲惟恐其制之不力也而反窮之則人之所以為人者至是盡矣然天理秉彝終非可殄滅者雖化物窮欲至於此極苟能反躬以求則天理之本然者初未嘗滅也但習染已深難覺而易昧難反而易流非厲知恥之勇而致百倍之功則不足以復其初耳
  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喪紀也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笄所以別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衰七雷反樂音洛冠古亂反笄音雞別彼列反食音嗣正義鄭氏康成曰人為之節言為作法度以遏其欲男二十而冠女許嫁而筓成人之禮也射鄉大射鄉飲酒也 陳氏暘曰居喪以哀為主其發於衣服容體則斬衰三升而其貌若苴至緦麻十五升而去其半容貌可也其發於言語聲音則斬衰唯而不對其𡘜若往而不返至緦麻議而不及樂所以節喪紀者如此有文必有武故鐘鼓以聲文事干戚以容武事所以和安樂者如此婦曰昏夫曰姻二姓之好自此和室家之道自此正所以别男女之親也男娶以三十則參天之陽數女嫁以二十則兩地之隂數則陽數者必成以隂故始之以二十之冠則隂數者必成以陽故始之以十五之笄所以別男女之成也諸侯之射先行燕禮卿大夫之射先行鄉飲酒禮旌以詔之鼓以節之扑以戒之定其位有物課其功有尊使人存爭心於揖遜之間奮武事於燕樂之際徳行由是可觀齒位由是可正所以正交接於鄉黨也食以養隂而食在所主焉饗以養陽而飲在所主焉故諸侯饗禮七獻食禮七舉而諸伯如之諸子饗禮五獻食禮五舉而諸男如之禮事相於世婦樂事序於樂師所以正交接於賓客也然亂多而刑五治多而禮五故天之所秩不過五禮有庸而已由是觀之節喪紀而使之不過者凶禮也和安樂而使之不乖者吉禮也別男女而使之不雜者嘉禮也正交接而使之不瀆者賓禮也不言軍禮者舉干戚與射以見之方氏慤曰因人之有喪紀制為衰麻𡘜泣以節之因人之有安樂制為鐘鼓干戚以和之以至昏姻冠笄之於男女射鄉食饗之於交接亦若是而已且禮節樂和而總曰為之節者樂雖和而不流是乃為之以節也以至别男女正交接亦無非節而己喪在彼也而我以禮數紀之故謂之喪紀衰麻有重輕之節焉𡘜泣有多少之節焉於樂舉鐘鼓以見管籥於舞舉干戚以見羽旄安則無危樂則無憂和則可否相濟之謂也和其安則安不至於怠和其樂則樂不至於流昏姻所以别男女之名冠笄所以别男女之服朱子曰人為之節言人人皆為之節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庾云人為猶為人也言為人作法節也
  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
  正義孔氏穎達曰禮樂人為之節故此明其所節之事禮有尊卑上下故裁節民心樂有宮商角徴羽及律呂所以調和民聲政謂禁令用禁令以行禮樂也若不行禮樂則以刑罰防止之此四事通達流行而不悖逆則王道備具矣 方氏慤曰禮以道其心然後能節民心樂以和其聲然後能和民聲政以一其行然後能行禮樂之道刑以防其姦然後能防禮樂之失四者如是則無所不達而無所不順無所不順之謂備前言出治道四者之始也此言王道備四者之終也既曰道其志又曰節民心葢禮達而分定禮達則所謂道其志也分定則所謂節民心也
  右樂本章第一史記樂書
  正義孔氏穎達曰此章論樂本名為樂本者樂以音聲為本音聲由人心而生也 張氏守節曰此章分三段第一段明人心感樂第二段明樂感人心第三段自凡音至反人道應樂感人心自人生至王道備應人心感樂
  案此章分四節第一節言樂之乖和本於人心所感之邪正第二節言人所感之邪正本於政治所行之得失第三節言先王制禮樂以平人心之好惡第四節又推本於人生而靜之初見好惡之失其平皆由於物感而非先王無以平之也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合情飾貌者禮樂之事也勝始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同謂恊好惡異謂別貴賤流謂合行不敬也離謂析居不和也合情飾貌欲其並行斌斌然也 王氏肅曰流流遁不能自還離離析而不親 孔氏穎達曰樂者為同謂上下同聽莫不和說也禮者為異謂尊卑各别恭敬不等也無所閒别故相親有所殊别故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明雖有同異而又有相須也勝猶過也樂過和同而無禮則流漫無復尊卑之敬禮過殊隔而無和樂則親屬離析無復骨肉之愛惟禮樂兼有所以為美樂和其内是合情禮以檢飭於外是飾貌二者無偏是禮樂之事也 張氏守節曰樂使率土合和是為同也禮使父子殊別是為異也 程子曰禮勝則離故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樂勝則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陳氏暘曰樂主和而為同凡天下所謂同者麗焉禮主別而為異凡天下所謂異者麗焉周官大司徒以樂教和以儀辨等教和則其仁足以相親而不乖辨等則其義足以相敬而不越二者不可偏勝也詩曰好樂無荒戒其流也易曰履和而至戒其離也 朱子曰禮𦆵勝些子便是離樂纔勝些子便是流知其勝而歸之中即是禮樂之正 真氏徳秀曰禮屬隂凡天地閒道理一定而不可易者皆屬隂樂屬陽凡天地閒流行轉運者皆屬陽禮樂之不可闕亦如隂陽之不可偏勝有隂無陽則物不生有陽無隂則物不成禮勝則太嚴而不通人情故難合樂勝則太和而無所限節故流蕩忘反所以有禮須用有樂有樂須用有禮此禮樂且是就性情上說然精粗本末亦初無二理 應氏鏞曰同異者禮樂之理親敬者禮樂之效流離者禮樂之偏内合其情而相與交致其親敬外飾其貌而不使偏勝於流離此禮樂之見於事為者
  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別矣刑禁暴爵舉賢則政均矣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著張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等階級也 孔氏穎達曰義宜也若行禮得其宜則貴賤各有階級矣文謂聲成文也若行樂文采諧同則上下各自和好也好惡者謂所好得其善所惡得其惡則賢與不肖自然分別矣用刑罰禁止暴慢用爵賞以舉賢良則政教均平矣用仁以愛之用義以正惡則民治行矣此經凡五事也陳氏暘曰禮粗而顯而以義為之樂妙而幽而以
  文闡之天尊地卑而君臣定卑髙以陳而貴賤位禮義立則貴賤等之謂也節奏合而成文父子以之和親君臣以之和敬樂文同則上下和之謂也因禮樂以好惡因好惡以施刑爵賞以舉賢仁不可勝用也刑以禁暴義不可勝用也仁以立人而有以愛之義以立我而有以正之則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固足以同民心出治道而民治不行未之有也 方氏慤曰貴賤以位言故曰等上下以情言故曰和上言不肖而下言暴者葢不肖雖為可惡然未至於可刑必至於暴然後有刑以禁之也
  存疑陳氏澔曰仁以愛之則相敬而不至於離義以正之則相親而不至於流此又以仁義為禮樂之輔者也
  案所性之理不外仁義兩端仁主親義主敬而樂之和即仁樂之敬即義聖人仁育天下義正萬民好惡刑賞未嘗不用義而化民善俗總以行仁此禮樂之所以同源而用亦實相濟也陳氏澔謂仁義為禮樂之輔恐未然
  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靜禮自外作故文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易以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樂由中出和在心也禮自外作敬在貌也文猶動也 孔氏穎達曰樂從心起在心故靜禮肅人貌貌在外故云動也 張氏守節曰出猶生也為人在中和有未足故生此樂作猶起也為人在外敬有未足故起此禮 黄氏裳曰大樂所樂者性也故易大禮所履者理也故簡 周氏諝曰樂由中出文在於外禮自外作本在於中所謂由中出者言其自然也所謂自外作者言其使然也以其自然故靜以其使然故文 應氏鏞曰靜者言樂止其所雖鏗鏘備舉而中之統一不可散也文者言禮備其節雖荘敬純實而外之設飾不可略也蓋樂和而易於流故雖動而必主乎靜禮嚴而易以倦故雖質而必飾以文四肢百體皆由順正樂之靜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禮之文也樂出於虚愈出而愈靜禮飾其實愈飾則愈文此所以不同易以心言簡以事言心和則易而順事敬則簡而略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易簡若於清廟大饗然孔疏清廟之瑟朱弦疏越大饗之禮𤣥酒腥魚
  案樂之文亦外見而欣喜歡愛之情實本於中故靜禮之義亦根心而等威隆殺之儀具見於外故文惟樂由中出故雖有五音六律之繁而總一人心之和是其本固易禮自外作故必極三千三百之詳而總致吾心之敬是其本亦簡也此簡易字與易乾以易知坤以簡能同直探禮樂之原不當専在器物上說
  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暴民不作諸侯賓服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達矣合父子之親眀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至猶達也行也賓協也試用也孔氏穎達曰樂行於人由於和故無怨禮行於民由於謙敬則不爭民無怨爭則君上無為但揖讓垂拱而天下自治其功由於禮樂故曰禮樂之謂也天子如此則禮行者言天子若能使海内如此則是禮道興行也樂云達禮云行者互文也 張氏守節曰禮使父慈子孝是合父子之親長坐幼立是明長幼之序孝經云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教以弟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為君即是敬四海之内也天子能躬行禮則臣下必行禮如此則禮行矣合父子以下悉是天子自身行之也陳氏暘曰樂不至不可以言極和禮不至不可以言極順内極和則不乖於心何怨之有外極順則不逆於行何爭之有樂以治内為同禮以脩外為異同則相親而無怨異則相敬而不爭周道之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則樂不至可知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則禮不至可知 陸氏佃曰樂至則無怨若神罔時怨神罔時恫是也禮至則不爭若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是也以敬四海之内所謂予視天下匹夫匹婦能勝予是也
  存疑陸氏佃曰天子不怒當曰天下不怒以天子言禮以天下言樂相備也 輔氏廣曰樂達言其終也禮行言其始也樂欲達之於下故於天下言樂禮欲率之於上故以天子言禮陸氏之說善矣然亦非相備而已 應氏鏞曰四海之内四字恐在合字上案上言禮樂之本原此乃言用禮樂者之能事大樂必易則有一物不在太和之内即不易而非樂之至大禮必簡則有一物不歸主敬之中即不簡而非禮之至故必由巳達之至暴民不作刑可措諸侯賓服兵可弭而天子絶無所怒則天下俱化於無怨而後為樂之達必躬行率之至海内父子之親無不合長幼之序無不明乃為天子敬身以敬四海則天下俱化於無爭而後為禮之行也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此之謂也 又案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所謂立愛惟親立敬惟長也以敬四海之内即書所謂始於家邦終於四海也蓋謹守此禮而推廣之是之謂敬應氏謂四海之内四字當在合字上恐非
  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同和同節言順天地之氣孔疏天地與隂陽生養萬物解同和與其數孔疏天有日月星辰地有山川高下其數不同解同節不失謂不失其性祀天祭地謂成物有功報焉禮樂教人者也鬼神助天地成物者也 孔氏穎達曰天地氣和而生萬物大樂之體順隂陽律呂生養萬物是與天地同和也天地之形各有髙下大小為限節大禮辨尊卑貴賤與天地相似是與天地同節也大樂與天地同和能生成百物故不失其性大禮與天地同節有尊卑上下報生成之功故祀天祭地聖人既能使禮樂與天地同和節又於顯明之處尊崇禮樂以教人幽𡨋之處尊敬鬼神以成物行禮得所故四海㑹合其敬行樂得所故四海齊同其愛矣 程子曰鬼神者造化之妙用禮樂者人心之妙用 張子曰禮樂鬼神一物得禮樂則得鬼神失禮樂則失鬼神但有幽眀之別耳人在隠微有不善其心不安必私禱於鬼神殊不知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理無二也樂仁也禮義也仁則有樂義則有禮 朱子曰禮主減樂主盈鬼神亦只是屈伸之義禮樂鬼神一理又曰在聖人制作處便是禮樂在造化功用處便
  是鬼神 輔氏廣曰先王制禮作樂與天地同和節則是理充塞乎天地幽明之閒矣故四海之内因禮以合其敬因樂以同其愛 應氏鏞曰樂和故汎言百物不失舉物類之至衆見其小大各得也祀天祭地舉祭祀之至重見其髙下有等也禮麗於定體𭣣斂而不散鬼之歸也樂游乎和氣發達而不流神之伸也昭昭之際進退盈縮而經緯不窮者無非禮樂之用冥冥之中屈伸往来而闔闢不已者無非鬼神之用幽明各有管攝其分不同而理則一曰有者顯然見其理之可以相有不可以相無也惟此理磅礴充塞乎天地鬼神之閒故天下之大而愛敬無異心也
  通論陳氏暘曰均是和也或謂百物不失或謂百物皆化者蓋樂者道天地沖和之氣所以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者也與天地同和其功淺故止於百物不失為天地之和其功深故至於百物皆化自天地訢合至不殰不殈所謂百物皆化也百物不失特不失其道理而已故詩序曰崇丘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存異鄭氏康成曰五帝徳篇黄帝死而民畏其神者百年孔疏見大戴禮左𫝊若敖氏之鬼孔疏見宣公四年 熊氏安生曰繋辭鬼神謂七八九六自然之鬼神聖人賢人之鬼神與自然之鬼神俱助天地而成物 孔氏穎達曰鄭易注云精氣謂七八謂之神物生所性也遊魂謂九六謂之鬼物終所歸也言木火之神生物東南金水之鬼終物西北二者之情状與春夏生物秋冬終物相似
  案鄭注於鬼神先以天地言後以人鬼言其說未純自當以張子朱子之言為正
  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沿說専反偕古諧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沿猶因述也孔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沿或作縁事與時並為事在其時也禮器曰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名與功偕為名在其功也堯作大章舜作大韶禹作大夏湯作大濩武王作大武名因其得天下之功 王氏肅曰有其時然後得立其事有其功然後得受其名 孔氏穎達曰禮尊卑有別是殊事俱行於禮是合敬樂宮商別調是異文無不歡愛是合愛禮樂之状質文雖異樂情主和禮情主敬致治是同以其致治情同故明王所以相因述也沿謂因而增改事謂聖人所為之事與所當時而並行名謂聖王制樂之名與所建之功而俱作也聖王雖同禮樂之情因而脩述但時與功不等故禮與樂亦殊 陳氏暘曰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語其事未嘗不通變以従宜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語其文未嘗不比物以飾節然禮雖殊事而不殊乎合敬禮之本故也樂雖異文而不異於合愛樂之本故也天官大宰以禮典合邦國諧萬民春官大司樂以六樂和邦國諧萬民則禮以和為用樂以和為體其情同故也明王之於禮樂有改制之名無變情之實禮之損益雖事與時並樂之象成雖名與功偕要其情同明王未嘗不相沿也 黄氏震曰事文禮樂之迹敬愛禮樂之情立本有情趨時有迹情天也不可戻者也故在所因迹時也不可同也故在所損益事者時之應名者功之報趨時斯有事建功斯有名為趨時而後有事故事與時並為立功而後有名故名與功偕
  故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還裼襲禮之文也綴音贅又丁劣反簠音甫簋居洧反上時掌反下遐去聲本遐上聲還音旋裼思歴反襲音習
  正義鄭氏康成曰綴酇舞者之位也孔疏謂舞者行位相連綴兆其外營域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謂也一莭申明禮樂器與文并述作之體周旋謂行禮周曲囘旋也裼袒上衣襲掩上衣也禮盛者尚質故襲不盛者尚文故裼 方氏慤曰管在堂下磬在堂上羽籥文舞所執干戚武舞所執屈伸舞者之身容俯仰舞者之頭容綴兆其位也舒疾其節也簠簋以盛地產俎豆以薦天產制度者文章之法文章者制度之飾升降言其行上下言其等周旋言其容裼襲言其服則禮樂之文與器略見於此矣
  案此一節申上殊事異文之意
  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述謂訓其義也 孔氏穎達曰下文云窮本知變樂之情若能窮盡其本識其變通是知樂之情也著誠去偽禮之經若能顯著誠信棄去浮偽是知禮之情也既能窮本知變又能著誠去偽故量事制宜而能作也文謂上屈伸俯仰升降上下是也聖者通達事理故作者之謂聖堯舜禹湯是也明者辨說是非故述者之謂明子游子夏之屬是也陳氏暘曰禮樂之情寓於象質之微而難知其文
  顯於器數之粗而易識故知其情者能作之於未有識其文者能述之於已然 方氏慤曰情者文之始也文者情之末也作述者聖明之用聖明者作述之體 馬氏睎孟曰因情以作其文者非神足以知来知足以知往不能與於此故作者之謂聖因文以述其情者非明足以照之亦不能與於此故述者之謂明揚子曰深知乎器械舟車宫室之為則禮由已此因情以作其文也又曰鐘鼓不成玉帛不分吾無以見聖人此因文以述其情也
  案此一節申上合敬同愛之意見知禮樂之情之難也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別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暴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别彼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化猶生也別謂形體異也樂由天作禮以地制言法天地也過猶誤也暴失文武之意孔疏謂文樂武樂雜亂 孔氏穎達曰此申明禮樂従天地而来王者必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樂能暢隂陽是天地之和禮明貴賤是天地之序樂生於陽是法天而作禮生於隂是法地而制惟聖人識合天地則制作禮樂不誤若非聖人識合天地則必誤誤制禮則尊卑混亂誤作樂則樂體違暴 張氏守節曰樂法天地之氣故云天地之和禮法天地之形故云天地之序 馬氏睎孟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此天地自然之序隂陽相摩天地相盪此天地自然之和天以和而百物化故樂由天作而聖人作樂以應天地以序而羣物別故禮以地制而聖人制禮以配地所謂作者之謂聖是也 胡氏銓曰易於樂取雷出地奮是天地之和於禮取上天下澤是天地之序 朱子曰樂由天作屬陽故有運動底意禮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黄氏乾行曰上言天地之和天地之序下以禮樂分屬天地者蓋氣含天地之和然上行於天流而不息合同而化於和為切質含天地之序然下凝於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於序為切故合言天地而理自相通也
  案樂不僅與天地同和究其本則樂即天地之和禮不僅與天地同節究其本則禮即天地之節天地具自然之禮樂而聖人之禮樂由是而興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化成其自然者一也若曰自我制之作之則過而暴亂生矣興者順其自然之謂
  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莊敬恭順禮之制也案官史記賀㻛作容非
  正義鄭氏康成曰倫猶類也患害也官猶事也質猶本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與民同也明禮樂文質不同事為有異樂主和同論說等倫無相毁害是樂之情也官猶事也在心則倫類無害故為樂情在貌則欣喜歡愛故為樂事内心中正無有邪僻是禮之本質外貌莊敬謙恭敬慎是禮之節制 馬氏睎孟曰樂以和為實其和足以通倫理而無繆故為樂之情情猶言實也樂雖以和為實而和之所見則在於欣喜歡愛無欣喜歡愛則和之理幾乎隠矣故欣喜歡愛為樂之官官猶言職也情者官之所始而官者情之所成也著誠去偽禮之經也中正無邪者誠而已故為禮之質禮雖以誠為本而誠之所發則在於荘敬恭順無荘敬恭順則禮之誠於是乎滅矣故莊敬恭順為禮之制制猶言文也質者制之所立而制者質之所行也此與夫義理禮之文忠信禮之本者其意同矣
  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情官質制先王所専也 孔氏穎達曰施於金石越於聲音樂也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禮也通而言之則禮樂相将矣此等與民所同有也 陳氏暘曰論倫無患至於荘敬恭順禮樂之本先王之所以與人異及夫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者禮樂之用先王之所以與人同不以所異者與人不以所同者處己夫是之謂議道自己置法以民 方氏慤曰情官質制者禮樂之義也金石聲音者禮樂之數也其數可陳則民之所同其義難知則君之所獨論語曰禮樂自天子出又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皆此意也
  右樂論章第二史記樂書鄭目録同吳氏澄纂言改居第六
  孔氏穎逹曰此章凡有四段自首至民治行矣為第一段論樂與禮同異将欲廣論先論其異同也自樂由中出至則禮行矣為第二段論樂與禮之功論同異既辨故次宜有功也自大樂與天地同和至述作之謂也為第三段論樂與禮惟聖人能識既有其功故究識也自樂者天地之和至則此所與民同也為第四段論樂使上下和合是為同禮使父子殊别是為異也 張氏守節曰一段說樂體二段說樂功三段說聖人識禮樂之情四段更説其情狀
  案此篇劉向本作樂論第三萹劉向本作樂理盖承首篇樂通倫理之意而申言之也倫之言綸也比其類而合之故禮樂之為同為異分而合情飾貌則合中出外作分而揖讓而治天下則合和節分而合敬同愛則合和序分而禮樂之情則合皆於分處看出合處来以明樂通倫理之意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辯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達禮也辯薄莧反又音徧孰熟同亨普衡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功成治定同時耳功主於王業治主於教民明堂位說周公曰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辯徧也干戚之舞非備樂者樂以文徳為備若咸池者孔子曰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逹具也郊特牲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 孔氏穎達曰功成作樂者王者興先王之功由民所樂故作樂以應民心猶如民樂周有干戈而業成故周王成功制干戈之樂也治定制禮者禮以體別為義今治人得體故制禮應之如周王太平乃制禮也禮樂必由其功治功治有大小故禮樂亦應以廣狭樂備謂文徳備具不備謂干戚之舞禮具則血腥而祭不具謂孰烹而祀言禮樂之體皆以徳為備具也周樂干戚之舞非如舜時文徳之備樂後世孰烹體而祭祀非如五帝之時血腥之達禮也 陳氏暘曰功不至於鳧鷖不可以言成治不至於既濟不可以言定王者徳位兼隆雖有可以制作之道必適乎可以制作之時故禮雖可以義起必待乎治定樂雖可以理作必待乎功成作樂合乎祖而簫管備舉樂之所以備也烝畀祖妣以洽百禮禮之所以具也葢全之之謂備小備之謂具然則文武之舞不全非所以為備樂腥孰之薦不兼非所以為具禮周官以六代文武之舞為大合樂禮運以毛血腥孰合亨為禮之大成則備樂具禮於是覩矣變具禮為達禮者禮不具不足為天下之通禮故也 陸氏佃曰干戚之舞備樂也而曰非備樂孰亨而祀達禮也而曰非達禮以著禮樂在彼不在此也雖有干戚之舞而功不備雖孰亨而祀而治不協愧於備樂達禮矣
  案樂之備由於功之大則戡亂繼治各有其功必不以干戚之舞為備樂可知禮之具由於治之辯則凖今酌古各有其治必非以孰亨而祀為達禮可知以起下聖人所以遞變之故孔疏尊五帝而卑三王恐非本義
  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及夫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唯大聖乎夫音扶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相沿襲言其有損益也樂人之所好也害在淫侉禮人之所勤也害在倦略敦厚也孔氏穎達曰五帝三王禮樂之情則同故前文云
  明王以相沿是也此論禮樂之迹損益有殊隨時而改云不相沿襲也樂極而不止則必至憂慼禮不勤行好生懈怠則致粗略偏謂不周備也及夫厚重於樂知止則止而無至於憂行禮安靜委曲備具不至倦略惟大聖之人能如此也 張氏守節曰庾蔚之云樂興於五帝禮成於三王 方氏慤曰大饗卒爵而樂闋鄉飲酒樂備而遂出所以防其極也書言享多儀經言賓主百拜亦以防其粗也前言相沿述者之事故稱明此言敦備作者之事故稱聖 馬氏睎孟曰樂患於極故以反為文禮患於粗故以進為文敦樂而無憂者盈而能反也禮備而不偏者減而能進也
  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夏户嫁反長丁丈反
  正義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天地官矣申明禮樂配於天地若禮樂備具則天地之事各得其宜天髙地下不同故人倫尊卑有異其閒萬物各散殊塗禮者別尊卑定萬物是禮之法制行矣天地萬物流動不息合㑹齊同而變化者也樂者調和氣性合徳化育是樂興也禮以裁制為義故特加制樂以興作為本故不云制也仁主仁愛樂主和同故仁近於樂義主斷割禮為節限故義近於禮 方氏慤曰隂以形為體故於禮言形陽以氣為用故於樂言氣形故言其名氣故言其義作長以氣言氣盛於春夏斂蔵以形言形成於秋冬禮樂者天地之道也仁義者四時之徳也 輔氏廣曰形於天地則先禮而後樂盖有序而後和生焉形於四時則又先樂而後禮盖氣和而後樂成焉 陳氏澔曰物各賦物而不可以强同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禮制也絪縕化醇而不容以獨異此造化示人以自然之樂情也合同者春夏之仁故曰仁近於樂散殊者秋冬之義故曰義近於禮通論朱子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一段意思極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辭左𫝊云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云云之類都是做這箇去合那天都無自然之理如云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皆是自然合當如此 真氏徳秀曰禮樂之原出於天地自然之理天髙地下此即自然之尊卑萬物散殊有大有小有隆有殺此即自然之等級聖人因此制為之禮君父在上臣子在下此即天髙地下之象自是而下兄弟夫婦師友賓主以至於輿臺皁隸名位分守燦然有倫此即萬物散殊之象皆所以法天地之序也隂陽五行之氣流行於天地之閒未嘗少息為雷霆為風雨皆是隂陽之氣摩盪而成惟其二氣和合所以能化生萬物聖人因此作為之樂樂有五聲以應五行十二律以候十二月之中氣皆隂陽交錯而成所以象天地之和也 陳氏暘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形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氣也夫天地之初有氣然後有形及其形之既具而氣又運乎其閒則形資氣而後有氣資形而後行自其形資氣而觀之則樂常先於禮自其氣資形而求之則禮又先於樂物出乎震齊乎㢲相見乎離此天地之仁故曰春作夏長仁也說乎兌勞乎坎成乎艮此天地之義故曰秋斂冬蔵義也仁主乎愛故近於樂義主於敬故近於禮
  存疑鄭氏康成曰禮為異樂為同樂法陽而生禮法陰而成
  辨正姚氏舜牧曰自天髙地下至居鬼而從地統論天地閒有自然之禮樂未便說到聖人至作樂以象天制禮以配地方說是聖人之效法注禮行樂興說聖人法之似太早近樂近禮說效法之所本似俱未當
  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別彼列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敦和樂貴同也率循也従順也別宜禮尚異也居鬼謂居其所為亦言循之也孔疏居謂居處亦率循之義變文爾官猶事也各得其事 王氏肅曰天地官各得其位也 孔氏穎達曰樂之為體敦重和同因循聖人之神氣而従於天禮之為體殊別萬物所宜居處鬼神之所為而順於地聖人能使禮樂顯然備具則天地之事各得其利矣 陳氏暘曰樂極和不有以敦之未必能統同禮従宜不有以別之未必能辨異天以至陽而職氣覆地以至隂而職形載樂由天作而至陽之氣存焉禮以地制而至隂之形存焉聖人職教化者也為能因隂陽以統形氣樂有聲而無形作之以應天聲氣同故也禮有形而無聲制之以配地形體異故也禮樂明矣而不昧備矣而不偏非徒足以官天地天地亦将為我官也 方氏慤曰氣固有和樂則敦之使厚物固有冝禮則別之使辨和既敦則莫不循其理而無所屈故能率神宜既別則莫不安其處而有所歸故能居鬼 馬氏睎孟曰神者陽之類而天者陽之所積樂由陽来故率神以従天鬼者隂之類而地者亦隂之所積禮因隂作故居鬼以従地率者引而上之居者俯而就之天地有自然之禮樂而聖人輔相天地之宜故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則禮樂明備而天地各當其位也此與記所謂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者同意
  存疑鄭氏康成曰鬼神謂先聖先賢孔疏聖人之魂為神賢人之魂為鬼
  辨正張子曰率神居鬼鬼神之物也只是神為伸鬼為歸指幽明而言
  案以二氣言則天地之形常定定者隂之精也禮也天地之氣常流流者陽之動也樂也以一氣言則天之資始無形神之伸也樂也地之資生有質鬼之歸也禮也鄭孔以神鬼屬聖賢說未確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小大殊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別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卑髙謂山澤也位尊卑之位象山澤也孔疏鄭易注君臣尊卑之貴賤如山澤之有髙卑動靜隂陽用事孔疏謂風雷動散有常大小萬物也大者常存小者隨陽出入孔疏小如草木春生秋殺昆蟲夏生冬伏大者不隨四時變也性之言生也命生之長短也象光耀也孔疏日月星辰形體貌也孔疏植物動物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禮樂云廣明禮樂之功包天地之徳萬物各有區分性命之別故聖人因此制禮類族緣物各隨性命也 應氏鏞曰此莭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 陳氏澔曰此與易繋辭略同記者引之言聖人制禮其本於天地自然之理者如此定君臣之禮者取於天地尊卑之勢也列貴賤之位者取於山澤卑髙之勢也小事不可為大大事不可為小故小大之殊取於隂陽動靜之常也方猶道也聚猶處也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各有其道則各以其類而處之所謂方以類聚也物事也行禮之事即謂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行之不止一端分之必各従其事所謂物以羣分也所以然者以天所賦之命人所受之性自然有此三綱五常之倫其閒尊卑厚薄之等不容混而一之也故曰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如衣與旗常之章著為日月星辰之象在地成形如宮室器具各有髙卑大小之制是取法於地也由此言之禮之有別非天地自然之理乎
  存異鄭氏康成曰方謂行蟲物謂植生者 孔氏穎達曰禽獸之屬有性識故稱方各以類聚不相雜也草木之屬無心靈故云物各有區分自殊於藪澤也案天尊地卑即上天髙地下卑髙動靜方類物羣即上萬物散殊所該甚廣方本異而類同則聚在天則星皆拱北在地則水皆向東在人則君子小人亦各従其類物本同而羣異則分在天則參商不相見在地如河濟清濁之分在人如禽跖牛魋之異皆是鄭孔指禽獸草木似未該也君臣定貴賤位大小殊即上禮制行焉總之禮未制而天地之尊卑動靜己儼然一禮聖人因之制禮正君臣之等明貴賤之位辨小大之宜類族辨物使各得其所亦如在天之成象在地之成形者然是禮未制而聖人之禮在天地禮既制而天地之別在聖人也
  地氣上齊天氣下降隂陽相摩天地相盪鼔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上時掌反齊依注作躋摩本又作磨盪本或作蕩煖許袁反同暄
  正義鄭氏康成曰齊讀為躋躋升也摩猶廹也盪猶動也奮迅也百化百物化生也 孔氏穎達曰地氣上升天天氣下降與地氣交合積氣従下升上樂象氣故先従地始形以上為尊禮象形故従天為初相摩謂隂陽二氣相切廹相盪言天地之氣相感動鼔之以雷霆者雖以氣生而物未發故用雷霆以鼓動之奮之以風雨者萬物得風雨奮迅而出也動之以四時者萬物生長隨四時而動也煖之以日月者萬物之生必湏日月煖煦之此皆天地相盪之事言作樂者法象天地之和氣樂和則天地亦和前經云禮者天地之別若制禮得所亦能使天地別異此經樂者天地之和則是法天地之和氣故云樂者天地之和也 張氏守節曰二氣切摩而萬物生發作樂亦令聲氣切摩使民心生敬也天地化物八節更相感動作樂亦令八音相感動也萬物雖以氣生而物未發故雷霆以鼔動之如樂用鐘鼓以發節也萬物皆以風雨奮迅而出如樂用舞奮迅以象之使發人情也萬物生長隨四時而動如樂各逐心内所湏而奏之萬物之生必湏日月煖照如樂有蘊藉使人暄照也蘊藉者歌不直言而長言嗟歎之屬也 陳氏澔曰煖之者日也月亦預焉潤之者雨也風亦預焉相湏而成故也 方氏慤曰隂陽以氣言而見乎形故曰摩天地以形言而存乎氣故曰盪其實一也雷霆者聲之所作故曰鼓風雨者氣之所激故曰奮四時代謝故曰動日月代明故曰煖禮之别終於成形者主乎體故也樂之和終於百化者主乎氣故也 應氏鏞曰此即所謂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案此節言樂未作而天地之雷霆風雨已藹然一樂聖人因之作樂清明象天廣大象地奮發象雷霆周旋象風雨終始象四時文明象日月其百物不失亦如百化之興者然是樂未作而聖人之樂在天地樂既作而天地之和在聖人也
  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辨則亂升天地之情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辨别也升成也樂失則害物禮失則亂人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地不時由禮樂失所樂以法天化得其時則物生不時則物不生天之情也禮以法地男女有別則治興無別則亂升地之情也皇氏云天地無情以人心而謂之耳 陳氏暘曰和故百物皆化化不時則不生樂失其和故也序故羣物皆别男女無辨則亂升禮失其別故也 馬氏睎孟曰天地之道變化不以常未春而燠未冬而寒則隂陽失其和雖天下易生之物亦不能生也男女有別而後父子親父子親而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夫亂之所起常起於衽席之上升猶言階之以為亂也 陳氏澔曰此言禮樂之得失與天地相闗所謂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也總結上文兩節之意
  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髙極逺而測深厚蟠歩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極至也蟠猶委也髙逺三辰也深厚山川也言禮樂之道上至於天下委於地則其閒無所不之 孔氏穎達曰禮樂之大原雖取象於天地功徳又能徧滿於天地之閒天降膏露是極乎天地出醴泉是蟠乎地日月嵗時無易百榖用成是行乎隂陽用之以祭鬼神作樂一變以至六變百神俱至是通乎鬼神髙逺謂天之三光皆應禮樂而明是禮樂窮極之也深厚謂地之山川皆應禮樂而出瑞應是測深厚也 陳氏暘曰禮樂之用四方上下無所不至此樂所以為天地之和而非止同其和禮所以為天地之別而非止同其節也葢禮樂非天地則不因天地非禮樂則不成 方氏慤曰極天蟠地言其升降之無常行乎隂陽言其往来之不息通乎鬼神言其變化之無方極乎天非特樂由天作雖禮亦極乎天蟠乎地非特禮以地制雖樂亦蟠乎地行乎隂非特禮由隂作雖樂亦然行乎陽非特樂由陽来雖禮亦然通乎鬼非特禮别宜居鬼而已雖樂亦然通乎神非特樂敦和率神而已雖禮亦然此其所以為至歟故首以極言之及言及其至也 馬氏睎孟曰禮樂之粗則寓於形名度數之閒至於精則無乎不在也此言中和之效其妙如此而不言在人者蓋中和者人之所致也其妙如此則在人可知矣 朱子曰此以理言有是理即有是氣一氣之和無所不通亦如說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其中正義引膏露降醴泉出等語緣先有此理末梢便有這徴騐 輔氏廣曰上言天地自然之禮樂此言聖人制禮作樂之功
  樂著大始而禮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閒也故聖人曰禮樂云鄭注樂著直畧反下著如字王注並如字今従王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始百物之始生也著不息著猶明白也息猶休止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言禮樂之法天地也樂靜而禮動其並用事則亦天地之閒耳 王氏肅曰著明也明大始謂法天也成物謂地也居亦謂法也 孔氏穎達曰言顯著明白運生不息者是天也顯著養物不移動者地也言樂法於天動而不息禮象於地靜而不動也 陳氏祥道曰乾者萬物之所資始故能以始而推始則至於知大始坤者萬物之所資生故能以生而生生則至於作成物然乾於大始知之而已未能使之著坤於成物作之而已未能至於居惟樂有和所以能著其始禮有節所以能居其物此禮樂所以能成天地之道也其成天地之道如此蓋亦本於天地之動靜而已故著不息而動者樂也著不動而靜者禮也一動則為樂一靜則為禮是以凡在天地之閒者莫非禮樂也禮樂之道天地而已聖人曰禮樂云玉帛鐘鼔云乎哉 陳氏暘曰大始氣之始成物形之終著其微而顯之者樂也居其所而有之者禮也乾則自强不息坤則至靜徳方天確而動故其運不息著不息者樂之所以冥乎天也地隤而靜故其處不動著不動者禮之所以冥乎地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萬物之情非動則靜而禮樂如之樂主動由中出則靜矣禮主靜交乎下則動矣萬物盈於天地之閒或類聚或羣分動者有時而靜靜者有時而動一動一靜而不主故常者無適而非禮樂也非聖人知禮樂之情其孰能究此 邵氏囦曰禮樂雖因天地而形天地亦因禮樂而著大始氣也成物形也大始本有是氣樂則著而明之成物本有是形禮則居而辨之故著而運行不息則為天著而一定不易則為地著而為一動一靜則在動非動在靜非靜乃天地之閒而機緘之妙也聖人於此窮其所自而歸之於禮樂故曰禮樂云又以見天地造化亦無不待於禮樂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著之言處也孔疏樂象於天天為生物之始是樂處大始禮法於地地稟天氣以成於物故云禮居成物著與居相對故以著為處也閒謂百物也孔疏或一物飛走蠢動感天地之陽氣或一物安伏止靜安天地之隂氣此一動一靜在天地之閒所謂百物也 張氏守節曰天為萬物之始故曰大始天蒼而氣化樂亦氣化故云處大始在地成形禮亦形教故云居成物地卑故曰居天髙故曰著也著不息著不動此美禮樂配天地著亦處也樂氣處運生不息者配天也禮制尊卑定位成養萬物處不移動者配地也 彭氏汝礪曰下二著字皆當訓處盖處乎上而不息者天也處乎下而不動者地也此天地之定體
  案易乾知大始坤作成物此本其語著猶知也居猶作也陽輕清故以著言隂重厚故以居言耳鄭讀此著字為直畧反已誤張氏彭氏并下二著字亦誤之何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間言天地之間一陰一陽變化流行乃周子所謂互為其根張子所謂兩在故不測之意鄭指百物已滯孔疏則愈泥矣
  右樂理章第三史記樂書同鄭目録第五呉氏澄纂言居第七
  孔氏穎達曰此樂記第三章名曰樂禮明王者為治必制禮作樂 張氏守節曰中有三段一明禮樂其用必對二明禮樂法天地三明天地應禮樂案此章劉向本作樂理皇侃作樂禮熊安生作樂體張守節作禮樂劉本最先為得之葢各有條之謂理天地之位不定則其氣不交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夫義婦徳之禮不明則亦無以相和故禮先而樂後皆從分處指出所以合來以明樂通倫理之意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一
  樂記第十九之二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案樂也者施也二節當在此節之上脫簡在後
  正義鄭氏康成曰䕫欲舜與天下之君共此樂也孔疏䕫欲天下同行舜道故歌此南風以賞諸侯南風長養之風也其辭未聞孔疏案聖證論引尸子及家語云昔者舜彈五弦之琴其辭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鄭云其辭未聞失其義也案馬昭云家語王肅所增加非鄭所見又尸子雜說不可取證正經故言未聞也夔舜時典樂者也書曰䕫命汝典樂孔氏頴逹曰自此至知其行也特明聖人制樂以
  賞諸侯其功大者其樂備五弦謂無文武二弦唯宫商等之五弦也案世本云神農作琴今云舜作者正用此琴特歌南風始自舜耳或五弦始舜也 王氏應麟曰五音十二律古也舜彈五弦之琴以歌南風是琴之全體具五音也琴之有少宫少商則不復有琴樂之有少宫少徴則不復有樂以繁脆唯殺之調皆生於二變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南風言父母之長養已孔疏南風詩名南風長養萬物而孝子歌之言己得父母生長如萬物得南風生也舜有孝行故以此五弦之琴歌南風之詩而教天下之孝也
  辨正輔氏廣曰鄭氏以為舜歌父母之德如南風家語所載之辭則以為解民愠阜民財疑家語所載必有據南風長養萬物猶人君長養萬民舜為天子而歌此以為樂則諸侯之君民者亦當法舜之徳體南風之意以長養其民故䕫因其歌而寫之於金石絲竹當時諸侯有養民之徳者則以樂賞之也
  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徳盛而教尊五榖時熟然後賞之以樂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諡知其行也舞行户剛反其行下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民勞則徳薄酇相去逺孔疏酇謂酇聚舞人行位處立表酇以識之舞人少也民逸則德盛酇相去近舞人多也諡行之迹也 王氏肅曰逺以象民行之勞近以象民行之逸 孔氏穎達曰此明諸侯德尊樂備舞具綴謂酇也逺是舞者外營域行列之處若諸侯治理於民使民勞苦者由君徳薄賞之以樂其舞人相去行綴逺由人少舞處寛也諸侯治理於民使逸樂由君徳盛故賞之以樂舞人相去行綴短由人多舞處狭也舞處之綴一種但人多則去之近人少則去之逺觀其舞之逺近則知其徳之薄厚由舞所以表徳也又以諡比擬其舞聞諡之善否知其行之好惡由諡所以迹行也 陳氏祥道曰諸侯徳盛而教尊五榖時熟然後天子賞之以樂者以其人事修於下天時應於上然後可以樂其樂也 陳氏暘曰周官大胥以六樂之會正舞位小胥巡舞列經曰行其綴兆行列得正焉蓋位則酇也所以為綴列則佾也所以為行治民勞者酇逺而佾寡徳殺故也治民逸者酇近而佾多徳盛故也 馬氏睎孟曰徳大者然後得其樂之備徳小者則雖有常數而不得備故其治民之勞逸者其舞所以不同也上言舜歌南風夔始制樂言其樂之聲下言其舞行綴逺綴短者言其樂之容舞者徳之發徳者舞之藴故觀舞可以知徳諡者行之賔行者諡之主故聞諡可以知行其意主於舞而繼之以聞諡者所以詳之也
  存異輔氏廣曰治民勞謂勞於治民者治民逸謂逸於治民者行綴逺則氣舒行綴短則氣促上勤則下紓上逸則下促 應氏鏞曰勤於治民則徳盛而樂隆故舞列逺而長怠於治民則徳薄而樂殺故舞列近而短
  案鄭孔於其治字畧讀民勞謂民猶勞苦輔應以治民勞連解謂勤於治民二說相反然樂舞在庭其庭廣狭有定鄭謂人多而相去近人少而相去逺訓綴字甚明輔應諸說非也且怠於治民民心愁怨無制樂賞之之理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韶上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章堯樂名言堯徳章明也周禮闕之或作大卷咸池黄帝樂名咸皆也池之言施也言徳之無不施也周禮曰大咸韶舜樂名韶之言紹也言舜能繼紹堯之徳周禮曰大韶夏禹樂名言禹能大堯舜之徳周禮曰大夏殷周之樂盡矣言盡人事也周禮曰大濩大武 孔氏頴逹曰此論六代之樂咸池備矣言黄帝之徳皆施被天下無不周徧是為備具也自夏以前皆以文徳王天下殷周二代惟以武功為民除殘暴民得以生人事道理盡極矣陳氏暘曰舜紹堯之俊徳而以后夔作韶禹成治水之大功而以臯陶作夏成湯能䕶民於塗炭故伊尹為之作濩武王以武定禍亂故周公為之作武是帝樂莫備於堯舜而王樂至三王無餘藴矣
  通論熊氏安生曰案樂緯云黄帝曰咸池帝嚳曰六英顓頊曰五莖堯作大章舜曰簫韶禹曰大夏商曰大濩周曰大武禮樂志云顓頊作六莖帝嚳作五英與樂緯不同其餘無異名曰六英者宋均注云為六合之英華五莖者能為五行之道立根莖也 孔氏頴達曰案司樂注云湯徳能使天下得其所是其徳也元命包曰湯之時民樂其救之於患害故曰濩救也由救之故民得所義亦通也大武武王樂也以武取定天下周公制焉
  案此篇名樂施言徳施至堯而備舜亦繼堯所施禹亦大堯所施至殷周而繼治以文戡亂以武所施於民者盡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咸池堯增修而用之孔疏咸池雖黄帝之樂至堯之時更增改修治而用之故此文次在大章之下至周謂之大咸其黄帝之樂堯不增修者至周謂之大巻更加以雲門之號故周禮雲門大卷在大咸之上也
  案咸池為黄帝樂而記乃列之大章之後故鄭以堯時增改言之然無可考姑存以備參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善則行象徳矣饑居祈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教謂樂也以法治以樂為治之法行象徳民之行順君之徳也 王氏肅曰以法治作樂所以法治其行也君行善即臣下之行皆象君之徳 孔氏穎達曰此明樂之為善樂得其所則事有功也以法治者言先王作樂以為治為法若樂善則治得其善若樂不善則治乖於法前文教不時則傷世事不節則無功是也人君為治得其所教化美善則下民之行法象君之徳也 張氏守節曰此明施樂須節也寒暑天地之氣若寒暑不時則民多疾疫風雨天事也風雨有聲形故為事若飄灑凄厲不有時節則榖損民饑樂以氣和民心如天地寒暑以氣生化故謂樂為民之寒暑也禮以形教故曰事天地之以風雨奮潤萬物猶以禮安治萬民故謂禮為萬民之風雨也 陳氏暘曰一隂一陽天地之道也運而為四時則寒暑相推而嵗成焉散而育萬物則風雨相資而化興焉樂道天地之和而其教與事實體之也春誦夏弦春合舞秋合聲先王之所著以成教者孰非法寒暑之時邪以聲展之以舞正之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孰非法風雨之節邪教有時事有節以善民心如此則民之行未有不象上之徳矣
  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賔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淫也豢音患綴知力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以榖食犬豕曰豢為作也言豢豕作酒本以享祀養賢而小人飲之善酗以致獄訟也壹獻士飲酒之禮孔疏凡饗禮案大行人云上公九獻侯伯七獻子男五獻並依命數其臣介則孤同子男卿大夫畧為一節俱三獻則天子諸侯之士同一獻百拜以喻多孔疏令鄉飲酒之禮是壹獻無百拜令云百拜故云多也綴猶止也 孔氏穎逹曰此言禮樂之設不得其所則禍亂興故先王節其禮樂以防淫亂也 陳氏暘曰飲酒人之大欲不能不速訟先王知其然於書有彛酒之戒羣飲之誅於禮有幾酒之察屬飲之禁猶以為未也又寓教戒之意於器皿之間彞皆有舟其載有量尊皆有罍其鼓有節爵以角觥以兕以至傷而為觴單而為觶孤而為觚戔而為醆散而為散止而為禁無非備酒禍也一獻之禮非不簡也而賔主至於百拜終日飲酒非不久也而不得醉焉然則先王為禮以備酒禍可謂至矣言士之饗禮如此則自士而上可知也酒食以合歡則禮之所施樂未嘗不有以通之也然合歡以為樂非樂其情必以象徳酒食以為禮非淫其徳必以綴淫易之需言君子以飲食燕樂酒食合歡之意也豫言先王以作樂崇徳樂以象徳之意也曲禮曰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禮以綴淫之意也
  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樂音洛下所樂哀樂康樂皆同分扶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事謂死喪也 張氏守節曰民有喪則先王制衰麻哭泣之禮以節之使其各遂哀情是禮以哀之也大福祭祀者慶也民慶必歌舞飲食庶羞之禮使不過而各遂歡樂是有以樂之也哀樂雖反皆用禮節各終其分故云皆以禮終 陳氏暘曰死喪㐫札禍烖天事之大者也圍敗冦亂人事之大者也大宗伯皆以㐫禮哀之所謂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也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而與之同福禄以慶賀之禮親異姓之國而與之和安樂所謂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也 方氏慤曰分以言其有定分而不可犯也若曾子七日水漿不入口則不能以禮節其哀矣魏文侯聽鄭衛而不知倦則不能以禮節其樂矣
  案大事及大福義陳氏本大宗伯言之鄭張特舉其一耳
  右樂施章第四鄭目録第三史記樂書以樂象章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至所以贈諸侯也十四句係於皆以禮終之下乃禇少孫所升降也 案此篇言樂施則樂也者施也節當為此篇之首所謂大輅一節承上禮報情夔始制樂以賞諸侯承上樂章徳文義甚明孔氏穎達曰此論樂記第四章名為樂施施者用於天下此章中明樂施被之事也本是第二前既推樂理章為第三此為第四亦明禮樂既備後乃施布天下也 張氏守節曰中有三段一明施樂以賜諸侯二明施樂須節既賜之所以宜節也三明禮樂所施各有本徳本意
  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所樂之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著猶立也謂立司樂以下使教國子 孔氏穎達曰風謂水土之風氣謂舒疾剛柔俗謂君上之情欲謂好惡取捨用樂化之故使惡風移改𡚁俗變易 周氏諝曰聖人之所樂莫非正也發其所樂而為樂莫非和也以其正故可以善民心以其和故感人之深有以善之又有以感之所以移風易俗甚易也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知音智應於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在所以感之也術所由也形猶見也 孔氏穎達曰夫樂聲善惡本由民心而生所感善事則善聲應所感惡事則惡聲應樂之善惡初則從民心而興後乃合成為樂樂又下感於人善樂感人則人化之為善惡樂感人則人隨之為惡是樂出於人而還感人猶如雨出於山而還雨山火出於木而還燔木故此篇之首論人能興樂此章之意論樂能感人也人由血氣而有心知故血氣心知連言之其性雖一所感不恒物來感已心遂應之念慮興動然後心之所由道路而形見焉心術見者即下文是也 張氏守節曰人生必有血氣心知之性性合五常之行有喜怒哀樂之分但其發無常時隨外境所觸故亦無常也應感起物而動緣外故來感心心觸感來起動應之故有喜怒哀樂也 陳氏暘曰民生而静有血氣心知之常性應感起物而動無哀樂喜怒之常情以有常之性託無常之情則心術之形固非我也實自物而已 方氏慤曰上言血氣心知而下止言心者蓋别言之雖有血氣心知之異合而言之萬化皆本於心而已 應氏鏞曰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發而中節之謂和此道心惟㣲也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此人心惟危也叩之則應觸之則感相激相生循環無端皆縁物而起物動於内而心形於外也所性曰心知心之虚明未嘗不靈也所形曰心術心之動則不勝其多事矣
  是故志微唯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唯子遥反殺色界反思息吏反又音斯嘽昌善反諧户皆反慢莫諫反易以豉反賁依注讀為憤扶粉反勁吉政反裕羊樹反肉而救反好呼報反辟匹亦反邪似嗟反滌大歴反濫力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志微意細也吳公子札聽鄭風而曰其細已甚民弗堪也孔疏左傅襄二十九年簡節少易也孔疏曲折雖繁其節簡少謂緩歌而疏節奮末動使四支也孔疏以身為本以四支為末故云動使四支 案粗厲總言之猛起猛於始奮末奮於終廣賁大於中言自始至終皆粗厲賁讀
  為憤憤怒氣充實也春秋傳曰血氣狡憤孔疏左傳僖十五年案賁大也言其音𢎞大狄滌往來疾貌孔疏詩踧踧周道字異義同又詩滌滌山川
  濫僭差也此皆民心無常之傚也肉或為潤 孔氏頴達曰志微謂人君志意微細唯殺謂樂聲唯蹙殺小如此音作而民感之則悲思憂愁也嘽寛也諧和也慢疏也繁多也康安也君若道徳寛和疏易則樂音多文采而節奏簡畧下民所以安樂也粗厲謂人君性氣粗疏威厲猛起謂武猛發起奮末謂奮動手足廣賁謂樂聲廣大憤氣充滿如此音作而民感之則性氣剛毅也君若亷直勁正則樂音矜莊嚴栗而誠信故民應之而肅敬也君如寛裕厚重則樂音順序而和諧動作故民應之而慈愛也流辟謂君志流移不静邪散謂違辟不正放邪散亂狄成滌濫謂樂之曲折疾速而成疾速而止則民感之而淫亂也此六事所云音者皆據君徳及樂音相雜也君徳好而樂音亦好君徳惡而樂音亦惡皆上句論君徳下句論樂音 周氏諝曰心術形然後音作故審其音則其心術可知 陳氏暘曰樂以音變音以民變民思憂哀心所感然也民康樂樂心所感然也民剛毅怒心所感然也民肅敬敬心所感然也民淫亂喜心所感然也由前則以心論聲而其辭畧由後則以音論民而其辭詳此其序所以不同也肉倍好者璧好倍肉者瑗肉好如一旋而不可窮者環肉好之音豈其音旋而不可窮邪案肉好借璧以喻君徳順成和動乃以音言 方氏慤曰慢易者非傲慢之慢特言其過耳繁文簡節者文雖繁而節則簡也肉好猶璧之有肉好然蓋璧外謂之肉實而無隙内謂之好則虚而已謂其音實而有所養又虚而得所好也陸氏佃曰肉而無好則失之實好而無肉則失之虚馬氏睎孟曰論樂之所始則起於心之所感而後發於聲音論樂之所成則反以感人心者也前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至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言音起於心之所感此言樂之所以感於人心也先王之為樂尤慎其所以感之之始
  存疑鄭氏康成曰肉肥也張氏守節曰謂音如肉之肥 陳氏澔曰志疑當作急急促微細噍枯殺減也狄與逖同逺也成者樂之一終狄成言其一終甚長淫佚之意也滌洗也濫侵僭也言其音之泛濫侵僭如以水洗物而浸漬侵濫無分際也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稽古奚反道音導行下孟反懾之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生氣隂陽氣也五常五行也孔疏此經隂陽剛柔皆天地之氣故以五行言木性仁金性義火性禮水性智土性信非父義母慈之五徳也宻之言閉也懾猶恐懼也 孔氏穎達曰上既明樂之感人故此明先王節人情性自然所感謂之性因物念慮謂之情言先王制樂本人情性既得人情考之使合度數裁制以禮義使合生氣之和道之依金木水火土之性也陽主發動失在流散先王教之感陽氣者不使放散也隂王幽静失在閉塞先王節民情感隂氣者不有閉塞也四暢謂隂陽剛柔也四者通暢交在身中而發見動作於身外也隂陽剛柔各得其所是安其位也不相侵犯是不相奪也 張氏守節曰合應也陽氣舒散人禀陽多則散隂氣閉宻人禀隂多則宻 陳氏祥道曰本之情性明樂之情稽之度數明樂之文有情有文然後裁之以禮義故能幽合生氣之和而和於天明道五常之行而同於人和同天人而至於無間故能使之陽不散隂不宻剛不怒柔不懾不散者陽中之隂不宻者隂中之陽不怒者剛中之柔不懾者柔中之剛四者條暢於中而發作於外是以安其位而不相奪也 方氏慤曰黄鍾之律長九寸應鍾之律長四寸此樂之度也陽六為律隂六為吕此樂之數也情性由乎内故言本度數存乎微故言稽生氣固有和矣唯樂以合其和然後其和不離五常固有行矣唯樂以道其行然後其行無礙隂陽兼物言之剛柔指人言之陽不散隂不宻然後得其暢故曰暢陽不至於散則陽交隂故也隂不至於宻則隂交陽故也故曰交其暢也其交也豈非和之所致乎剛柔之氣亦若是而已 陳氏澔曰本之情性即民有血氣心知之性喜怒哀樂之情也度數十二律上生下生損益之數也禮義貴賤隆殺清濁髙下各有其義也生氣之和造化發育之妙也五常之行仁義禮智信之徳也
  案本之情性指先王性情之中和以為作樂之本者非但以民生血氣心知之性言之度如律始於三寸九分極於九寸而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則又其數也禮如音之君尊臣卑民貴物賤而君不可驕臣不可亢民不可勞物不可匱則又其義也先王既本之性情以立其本又稽之度數制之禮義以極其詳則於生氣之和五常之行人與天合天以人行使禀於天而為隂陽禀於地而為剛柔者皆無偏倚駁雜之差則四氣之在吾性情者條暢交錯於中而發形於度數禮義者皆安其位而不相奪倫則其樂真可樂而可用之以善民心矣
  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省西領反稱尺證反比毘志反長丁丈反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等差也各用其才之差學之廣謂增習之省猶審也文采謂節奏合也繩猶度也周禮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孔疏周禮大司樂文律六律也周禮典同以六律六同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孔疏隂聲六吕陽聲六律陽聲屬天隂聲屬地以為樂器小大孔疏若黄鍾之律長九寸應鍾之律長四寸半強也謂髙聲正聲之類孔疏周禮典同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斂聲歛達聲贏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鬱薄聲甄厚聲石以鍾形小大不稱引以明作鍾之法須小大稱也終始謂始於宫終於羽孔疏五聲終始使有次序宗廟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簇為徴應鍾為羽孔疏大司樂文祫祭降神之樂以象事行若宫為君商為臣皆形見於樂謂同聽之莫不和敬莫不和順莫不和親 王氏肅曰繩法也法其徳厚薄也 孔氏穎達曰先王欲稽之度數制之禮義非教不可故立之學等使依其才藝等級而教學之廣謂增習寛廣其樂之節奏也省謂省審也文采謂樂之宫商相應若五采成文即上文聲成文是也繩度也謂凖度以道徳仁厚也律謂六律小之與大以為樂器使音聲相稱也先王制樂如此以化於民由樂聲調和故親疏之理見於樂聲也樂聲有清濁髙下故貴賤長幼見於樂以樂聲有隂陽律吕故男女之理見於樂 陳氏暘曰教不可陵節學不可躐等先王之於樂非獨以善吾身又將以教人也故始之以中和祇庸孝友之樂徳中之以興道諷誦言語之樂語終之以二帝三王之樂舞始之以十三舞勺中之以成童舞象終之以二十舞大夏其立之學等用其才之差而使習之如此抑又使之廣其節奏而不為簡節之音省其文采而不為繁文之樂則徳之充實而端厚者故足繩之使不淫矣周官小師掌六樂之節鍾師掌九夏之奏節奏之辨也節奏文采均聲之飾治飾之道欲始博而終約始博之節奏不可以不廣終約之文采不可以不省以繩徳厚則能使人復性之静而不逐物之動又何窮人欲滅天理之有律述此者也比輔此者也樂之於天下其體固有小大其用固有終始述以小大之稱則大小相成而無輕重之不等輔以終始之序則終始相生而無先後之不倫以此象事行則事容有大小終始矣繩徳厚以為性象事行以為行則越之聲音形之動靜一逺一近而親疏之理存焉一上一下而貴賤之理存焉一先一後而長㓜之理存焉一内一外而男女之理存焉能使是理莫不形見於樂豈不原於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邪 方氏慤曰立之學所以教之立之等所以辨之節奏惡其狹故曰廣文采惡其雜故曰省凡此皆原其性之所禀故曰以繩徳厚小大有宜事之稱也終始相生事之序也有宜則不可以無稱故律而述之使不易相生則不可以無序故比而聫之使不絶若宫音濁而大羽音清而小盖律小大之稱也始於黄鍾之初九終於仲吕之上六盖比終始之序也凡此皆發於情之所動故曰以象事行親疏言其分貴賤言其位長㓜言其序男女言其情四者皆人之倫也莫不各有理焉唯形容於樂乃可得而見故曰樂觀其深矣 焉氏睎孟曰五音大不過乎宫細不過於羽此小大之稱大師之奏始作翕如至於繹如此終始之序也
  案此乃言以樂教人也立之學以為教之地立之等以為教之方節奏以始終之次第言故欲其廣文采以宫商之倡和言故欲其省文采即節奏之合也存於心為徳如仁於父子義於君臣見諸事為行如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徳本厚而樂以繩之使厚者益厚徳必見於行而樂以倣象之使皆可依據而行如上生下生即父子之親而餘遞疏旋為宫者即君之貴而餘遞賤黄鍾陽之長林鍾隂之長而餘遞幼黄鍾以大吕為妻大簇以夾鍾為妻是五常之徳五倫之行無不形見於樂也舉此以教不誠可以善民心哉
  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
  正義鄭氏康成曰遂猶成也慝穢也 孔氏穎達曰敝謂勞敝煩謂煩擾隂陽之氣衰亂故生物不得遂成世道衰亂上下無序故禮慝男女不節故樂淫以上三事皆喻禮慝樂淫也 輔氏廣曰物者氣之所生也禮樂者世之所形也禮慝如世俗委巷之禮也禮易失之慝樂易失之淫
  是故其聲哀而不荘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賤之也易以豉反湎緜鮮反 案今本滅平和之徳無而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廣謂聲緩也狹謂聲急也感動也動人條暢之善氣使失其所 孔氏穎達曰此論樂不得其所則滅平和之徳故君子賤之朋淫於家是慢易以犯禮節淫訩肆虐是流湎以忘根本廣謂節閒疏緩多有姦淫之聲狹謂節閒廹促動人情欲而切急條逺也暢舒也賤謂棄而不用若師曠聞桑閒濮上之聲撫而止之是也 方氏慤曰闗雎之樂非不哀也所哀者窈窕之難求是乃所以為莊非不樂也所樂者淑女之為配是乃所以為安今哀而不荘故慢易以犯節樂而不安故流湎以忘本慢則無所敬易則無所戒故犯節流則不知止湎則有所溺故忘本廣固足以有客所容者姦聲感人則逆氣應之矣狹固足以有思所思者樂得其欲則以欲忘道矣平則條而有理和則暢而能通 陳氏澔曰感或作蹙感條暢之氣則與合生氣之和者反矣滅平和之徳則與道五常之行者異矣
  右樂言章第五史記樂書同鄭目錄第四呉氏澄纂言改居第二
  孔氏穎達曰皇氏以為是樂言之科自民有血氣至禮慝而樂淫論人心不同隨樂而變是故其聲以下論作樂不得其所則滅和平之徳 張氏守節曰此第五章名樂言明樂歸趣之事中有三段一言人心隨王之樂二言明王制正樂以化民三言邪樂不可以化民
  案樂言當作樂形聲之誤也先言樂因人性感物而心術形後言樂正則倫理皆形見於樂故以樂形名篇張氏作言樂則尤誤
  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倡和有應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也倡昌尚反和胡臥反分扶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成象者謂人樂習焉 孔氏穎達曰姦聲謂姦邪之聲感動於人逆氣謂違逆之氣即姦邪之氣也姦聲感動於人而逆氣來應二者相合而成象淫樂遂興紂作靡靡之樂是也正聲感動於人而順氣來應二者相合而成象則和樂興若周室太平頌聲作也聲感人是倡也氣應之是和也善倡則善和惡倡則惡和是倡和有應回謂乖違邪謂邪辟言乖違邪辟及曲之與直各歸其善惡之分限也善歸善分惡歸惡分既善惡各歸其分是萬物之情理各以類自相感動也 陳氏暘曰聲樂之象也其發而感人不能無姦正氣體之充也其出而應聲不能無逆順盖樂者天地之和正聲之所止也而姦聲則乖此人者天地之安和順氣之所鍾也而逆氣則反此然氣合於無象見於有相感而文生文之所生則象之所見也象之所見則樂之所形也逆氣成象而淫樂興則新樂之發非治世之音也順氣成象而和樂興則古樂之發非亂世之音也夫命有正有不正性有善有不善道有君子有小人徳有凶有吉然則聲有姦正氣有順逆樂有淫和不亦感應自然之符邪聲之邪正既異其所倡則氣之逆順亦異其所和可謂倡和有應矣逆氣而淫樂興順氣而和樂興可謂回邪曲直各歸其分矣凡此非特人為然萬物亦莫不各以氣類相感動也古之人當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吕凉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夾鍾温風徐回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弦以召黄鍾雪霜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徴弦以激蕤賔陽光熾烈堅冰立散終嵗命宫而總四弦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醴泉湧以至瓠巴鼓瑟而鳥舞魚躍師曠奏角而雲行雨施鄒衍吹律而寒谷黍滋豈非萬物之理各以類相應也 應氏鏞曰聲感於微而氣之所應者甚速氣應於微而象之所成者甚著成象則有形而可見見乃謂之象也各歸其分者所謂樂之道歸焉耳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畱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行下孟反惰徒臥反辟匹亦反知音智
  正義鄭氏康成曰反猶本也術猶道也 孔氏穎達曰反情謂反去淫溺之情理以調和其善志比類謂比擬善類以成己身之羙行不使姦聲亂色留停於耳目令耳目不聰明不使淫樂慝禮連接於心術謂心不存念也以耳目心術所為皆善則怠惰邪辟之氣無由來入故邪辟之氣不施設於身體既邪辟不在於身耳目鼻口心知百事之體皆由順正由從也皆從和順以行其正直義理也 張氏守節曰聲色是事故云聰明而氣無形故於身為設也不留聰明於姦聲亂色故耳目得順正不用心術接淫慝禮樂故心知得順正不設身於惰辟故百體得順正也方氏慤曰情者性之欲反情所以復其性類者人之善比類所以别其等反情於内故足以和其志比類於外故足以成其行 陳氏暘曰淫樂不止於姦聲慝禮不止於亂色姦聲亂色其入人也淺而不能累吾聰明於其外淫樂慝禮其入人也深而不能蔽吾心術於其内夫然則惰慢邪辟之氣不設於身體百體所由無逆而非順無邪而非正以行吾義而已李氏格非曰反情以和其志以内修内者也比類以成其行以外治外者也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以外治内也惰慢邪辟之氣不設身體以内治外也 真氏徳秀曰姦聲亂色不留聰明養其外也淫樂慝禮不接心術養其内也惰慢之氣自内出邪辟之氣自外入不設於身體則内外交養矣
  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著張慮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奮猶動也著猶成也 孔氏穎達曰前明君子去姦聲行正聲故此明正聲之道動發心志以聲音文飾聲音以琴瑟振動形體以干戚装飾樂具以羽旄隨從諸樂以簫管用上諸樂奮動天地至徳之光明感動四時氣序之和平樂既和平故能著成萬物之理道謂風雨順寒暑時鬼神降其福萬物得其所也 張氏守節曰其身已正然後乃可制樂為化故用歌之音聲内發己之徳用琴瑟之響外文己之行歌者在上此是堂上之樂又用干戚羽旄簫管從而播之絲竹在下此是堂下之樂 陳氏暘曰發以聲音而為徳音之音文以琴瑟而為徳音之器動以干戚而為武徳之容飾以羽旄而為文徳之客從以簫管而為備成之樂則性術之變盡矣徳自此顯足以奮至徳之光氣自此調足以動四氣之和夫然則可以贊化育而與天地參矣萬物之理何微而不著乎 陸氏佃曰至徳之光以樂而奮若大章所以發堯徳之光大韶所以發舜徳之光案孔以至徳屬天地此以至徳屬堯舜以此見天人合撰之義
  存疑鄭氏康成曰動至徳之光謂降天神出地祗假祖考
  案君子順氣成象至心知百體無不順正則徳至矣然後播之於樂以奮其至徳之光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故有以動四氣之和而萬物之性之正理遂於是著也至徳當𦂳承順正行義鄭以屬天神地祗似稍隔
  是故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唱和清濁迭相為經還音旋迭大結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清明謂人聲也孔疏八音氣濁唯人聲清明故知清明謂人聲也廣大謂鐘鼓也孔疏下云鐘聲鏗又云鼓鼙之聲讙鏗之與讙皆廣大之意周還謂舞者五色五行也案角音木色青徴音火色赤宮音土色黄商音金色白羽音水色黒音正即色成文也八風從律應節至也孔疏風八方之風律十二月之律樂得其度故八風應八節而至不為姦慝八風者白虎通云距冬至四十五日條風至次明庶風次清明風次景風次凉風次閶闔風次不周風次廣莫風皆間四十五日而至八節者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百度百刻也言日月晝夜不失正也孔疏謂晝夜百刻昏明晝夜不失其正度數有常也清謂蕤賓至應鍾濁謂黄鍾至中吕 王氏肅曰清明廣大終始周還皆樂之節奏容儀發動也 孔氏穎達曰人之歌曲清潔顯明以象天鐘鼓鏗鏘寛廣壮大以象地終於羽始於宫象四時變化終而復始也舞者周匝廻環象風雨之廻復五行之色謂五行之聲宫商角徴羽相應成文如青黄相雜故曰五色也小大相成謂十二月律互為宫羽而相成也終始相生謂五行宫商迭相用為終始倡和清濁謂十二月律先發聲為倡後應聲為和律長者濁短者清迭相為經謂十二月之律還相為宫是樂之常也 陳氏暘曰天職氣覆而清明地職形載而廣大運行天地之間一變一通而終則有始者其四時乎一散一潤而周則復還者其風雨乎樂之道本末具舉情文兼盡其聲清而不可溷明而不可掩者以象天也非特人聲而已其體廣而不可極大而不可圉者以象地也非特鐘鼓而已六舞終於大武始於雲門八音終於革木始於金石六律終於無射始於黄鍾六同終於夾鍾始於大吕皆象四時也非特宫羽而已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舞動其容以要鍾鼓俯㑹之節千變萬化唯意所適皆象風雨也非特舞之一端而已五聲之節奏合為文采莫不雜比成文而不亂則宫為君足以御臣商為臣足以治民角為民足以興事徴為事足以成物羽為物足以致用夫然則各得其所不相陵犯而無惉懘之音矣八風象八卦也其所以擬而遂之者八音所以節而行之者八佾之舞而已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其風廣莫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其風融震為竹故其音竹其風明庶巽為木故其音木其風清明兑為金故其音金其風閶闔乾為玉故其音石其風不周瓦土器也故坤音瓦而風凉蠶火精也故離音絲而風景是正北之風從黄鍾之律而黄鍾冬至之氣也東北之風從大吕大簇之律而大吕大蔟大寒啟蟄之氣也正東之風從夾鍾之律而夾鍾春分之氣也東南之風從姑洗仲吕之律而姑洗仲吕糓雨小滿之氣也正南之風從蕤賔之律而蕤賓夏至之氣也西南之風從林鍾夷則之律而林鍾夷則大暑處暑之氣也正西之風從南吕之律而南呂秋分之氣也西北之風從無射應鍾之律而無射應鍾霜降小雪之氣也八方之風周於十二律如此則順氣應之而和樂興而正聲格矣尚何姦聲之有聲音律吕發越於樂縣之間其體有小大不相廢而相成其用有終始不相戾而相生一唱一和一清一濁迭相為經而其常未始有窮也盖音莫不有適太清則志危太濁則志下皆非所謂適也一清一濁迭相為經要合清濁之中而已安往而不適 哉方氏慤曰清明者樂之聲故象天廣大者樂之體故象地終始者樂之序故象四時周還者樂之節故象風雨合之以柷樂之始也止之以敔樂之終也既備乃奏樂之周也以反為文樂之還也五色即五行也五行則言其道五色則言其質非有其質則文無所附方言其成文故以其質言之五行播於四時故天地之文作於春夏而成於秋冬相生所以相成相剋所以相治故曰成文而不亂律十有二宫以應嵗十有二月合而為四時四時分而為八節八節行之以八風故八風在天則應乎八節在地則位乎八方在易則畫於八卦在樂則播於八音其所以從律則一也律述氣者也風則天地之氣也風從律之所述則應期而不姦矣百度者晝夜之刻數也陽長則隂消則晝得數為多夜得數為少隂長則陽消則晝得數為少夜得數為多得數多者其晷長得數少者其晷短長短者度之所起也故謂之度隂陽一消一長晝夜一短一長雖小變而不失其大常故曰得數而有常小者隂也大者陽也成雖隂之事然非陽以生之則隂無自而成故曰相成終者隂也始者陽也生雖陽之事然非隂以成之則陽亦無自而生故曰相生倡者為先和者為後清者為升濁者為降倡和者隂陽之氣先後之序也清濁者隂陽之氣升降之體也方其倡之得位則倡者為經和者為緯矣及和之得位亦若是也清之得位則清者為經濁者為緯矣及濁之得位亦若是也雖然此特其大概耳至於播之於樂則五音六律其聲亦莫不有倡有和有清有濁焉迭相為經亦若是而已 馬氏睎孟曰小大精粗皆有歎故天之中數五因之以為五聲地之中數六因之以為六律至於樂之始則有柷柷方二尺四寸三八之數深一尺八寸二九之數九勝八陽勝隂此樂之所以作也至於樂之終則有敔敔之鉏鋙二十七三九之數長尺十之數十勝九隂勝陽此樂之所以止也凡此皆百度得數而有常不變也言百者亦舉其成數耳 應氏鏞曰合之象兩儀分之象四時増中央土則為五行分以四隅則為八方五聲配乎五行之色故各成文而不亂八音配乎八卦之風故各從律而不姦自一度衍之而至於百則百度各得其數猶八卦至於六十四而其變無窮也大而日月星辰之度小而百工器物之度各有數焉不止晝夜之百刻也曰不亂不姦以至有常言其常而不紊也曰相成相生以至迭相為經言其變而不窮也順其常則能極其變矣
  案此一節申言動四氣之和
  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寜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樂用則正人理和隂陽也倫謂人道也 孔氏穎達曰倫類也其樂施行而倫類清羙矣人聼之則耳目清明血氣和平變移敝惡之風改革昏亂之俗而天下皆寜矣 張氏守節曰正樂既行故人倫之道清不視聼姦亂故視聼聰明口鼻心知百體皆由順正故血氣和平風移俗易天下皆寜上行謂之風下習謂之俗 馬氏睎孟曰倫者理也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樂行而倫清言其莫不和親莫不和順莫不和敬也耳目聰明言不為外物所誘也血氣和平言不為外物所觸也移風易俗天下皆寜此樂之效也 輔氏廣曰上既極言樂之理故此下言樂之功效以結之
  案此一節申言著萬物之理盖耳當聰目當明血當和氣當平者萬物所性之理惟為逆氣所感乃失其性而其理遂若不可知故必動四氣之和而其理乃著馴至於移風易俗天下皆寜則知樂之所感大矣
  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道謂仁義也欲謂邪辟也 孔氏穎達曰樂者是人之所歡樂也君子所歡樂在於得仁義之道得其道則歡樂小人所歡樂在於邪淫得邪淫則亦歡樂也然君子在上以仁義之道制邪淫之欲則意得歡樂而不有昏亂也若小人在上以邪淫之欲忘仁義之道則志意迷惑而不得歡樂矣張氏守節曰此引舊語樂名廣證前事 方氏慤曰道有義故足以制欲欲既制則其樂不流而治生欲無窮故至於忘道道既忘則其惑不觧而憂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鄉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方猶道也 孔氏穎達曰反已淫欲之情以諧和徳義之志寛廣樂之義理以成就其政教之事正樂興行而民歸嚮仁義之道人君如此可以觀其徳行矣 陳氏暘曰反情以和其志則是志以道寜而其仁足以成已廣樂以成其教則是以樂教和而其智足以成物
  案前言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此言廣樂以成其教者萬物之理各以其類相動故必親比於善之類而後可以成我之行至於徳成而移風易俗則廣樂以成其教我又足以動物所謂成己而成物也人之情無不求樂特小人無君子道之遂至以欲忘道反惑而入於不樂耳君子以道制欲徳至而民皆化之遂無人不得其所欲正見反情乃得人情之大公也
  徳者性之端也樂者徳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
  正義孔氏穎達曰徳在於内樂所以發揚其徳故樂為徳之光華也非器無以成樂故金石絲竹為樂之器也詩謂言辭志在内故以言辭説其志歌謂曲音所以歌詠其言辭之聲哀樂在内必形於外故以舞振動其容樂之為體有此三者詩言其志則詩序云詩者志之所之也歌詠其聲則詩序云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也舞動其容則詩序云詠歌之不足則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容從聲生聲從志起志從心發三者相因原本從心而來先心而後志先志而後聲先聲而後舞聲須合於宫商舞須應於節奏乃成於樂故樂器從之也 張氏守節曰徳得理也性之端本也言人禀性皆以得理為本也得理於内樂為外故云徳之華樂為徳華若莫之能用故須金石之器也金石為器須用詩述申其志志在心不述不暢故用詩述之若直述其志則無縕藉之美故又長言歌詠使聲音之羙可得而聞若直詠歌未暢故舉手蹈足以動其形容也三者志聲容也 陳氏暘曰古之教六詩者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以六徳為本故自樂器推而上之及於徳者性之端樂者徳之華也以六律為音故自樂器推而下之及於詠歌其聲舞動其客也 方氏慤曰五常性之所有也非徳無以得五音徳所寓也非樂無以發發而為華然後散而為器然器不止於金石絲竹特舉此以該之 輔氏廣曰端猶孟子所謂四端也華即下文所謂英華也徳出於性故徳者性之端也樂以章徳故樂者徳之華也金石絲竹又樂之形而下者也此總言樂之終始又言樂之本於心詩言心之志歌詠心之聲舞動心之容與詩大序所言同意
  存疑鄭氏康成曰三者本志也聲也容也言無此本於内則不能為樂也 方氏慤曰有言有咏有動皆氣之所使也所以使氣者心而已故曰本於心然後樂氣從之 張氏守節曰樂氣詩歌舞也君子前有三徳為本乎心後乃詩歌舞可觀故云然後樂氣從之也 輔氏廣曰樂之氣謂和氣也樂由陽來豈無氣乎
  案經文明言志聲容三者本於心不當又以志聲容三者為本 又案諸本俱作樂器惟史記説苑作樂氣張輔二氏皆以氣釋之其説亦似但細玩記文以志承性之端以聲容承徳之華則末二語自當承樂器言孔疏作器盖有本也張輔據史記説苑改經字過矣張三徳説亦武斷然其説亦備一義附存之
  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唯樂不可以為偽
  正義孔氏穎達曰志起於内思慮深逺是情深也言之於外情由言顯是文明也志意藴積在中故氣盛内志既盛則外感動於物故變化通神也氣盛謂手舞足蹈化神謂動天地感鬼神也思念善事日乆是和順積於心中言辭聲音發見在外是英華發於身外此據正樂也若其姦聲則悖逆積中淫聲發外心惡而望聲之善不可得也故云唯樂不可以為偽張氏守節曰徳為性本故曰情深樂為徳華故云文明歌舞蹈樂氣從之案樂氣説詳前故云氣盛天下咸寜故曰化神内外符合而無有虚假也 方氏慤曰樂有情則有文有氣則有化其情深然後其文明其氣盛然後其化神盖中外之理然也情深氣盛則樂之和順積於中文明化神則樂之英華發於外所積者和順則知所發者無乖無逆所發者英華則知所積者有本有根矣是皆有諸中然後形諸外故言不可以為偽也
  案情反之性則得情之本而情乃深情深則詩言之歌詠之舞動之而文自明矣至詩言咏歌舞蹈之氣皆盛則化之所及舉萬物而皆各正其性命而化自神矣盖承上章奮至徳之光而申言之以深探其本也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采樂之威儀也 孔氏穎達曰心動而見聲聲成而為樂樂由心動而成故云樂者心之動也樂本無體由聲而見是聲為樂之形象也聲無曲折則太質素故以文采節奏而飾之使美動其本則亦心之動也樂其象則亦樂之象也治其飾則亦聲之飾也以此三者結上三事 陳氏祥道曰心動於自然而樂動於使然故曰心之動樂之本則隠而其聲則見故曰樂之象聲之單出則質必待文采節奏為之飾也 陳氏暘曰容從聲生聲從志起志從心發君子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動其本之謂也施於金石越於聲音樂其象之謂也省其文采廣其節奏治其飾之謂也
  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歩以見方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隠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徳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聼過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警音景見賢遍反復音伏獨樂之樂音洛拔歩葛反厭於艶反好呼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鼓将奏樂先擊鼓以警戒衆也三歩謂将舞必先三舉足以見其舞之漸也奮疾謂舞者也孔疏拔疾也舞者奮迅疾速而不至大疾極幽謂歌者也孔疏歌者坐而不動是極幽静而聲發起是不隠也 陳氏澔曰再始謂一節終而再作也往進也亂終也如云闗雎之亂歸舞畢而退就位也再始以著往者再擊鼓以明其進也復亂以飭歸者復擊鐃以謹其退也此兩句言舞者周旋進退之事
  存疑鄭氏康成曰再始以著往武王除喪至孟津之上紂未可伐還歸二年乃遂伐之武舞再更始以明伐時再往也復亂以飭歸謂鳴鐃而退明以整歸也孔氏穎達曰記者引周之大武之樂以明上三者
  之義方謂方将欲舞積漸之意也亂治也復謂舞曲終舞者復其行位而整治象武王伐紂既畢整飭師旅而還歸也世多違背道理武王獨能樂其志意不違厭其仁義之道理恒以道自将也既不違厭道理又能備舉而行之以利天下不私自恣己之情欲也情見謂武王伐紂之情見於樂也義立謂伐紂之義興立也觀其樂終則知武王道徳尊盛也君子謂在位尊者觀武王之樂徳類如此庶㡬好行善道小人謂士庶之等觀武王樂音亦聽伏已之愆過也生養民人之道樂最為大此特引武王樂者以其利益為深餘樂莫及故也
  辨正胡氏銓曰此經汎論樂不指武王 陳氏澔曰此章諸家皆以為論大武之樂以明伐紂之事且以再始為十一年觀兵十三年伐紂愚謂此特通論樂與舞之理如此耳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豈可以生民之道莫大於戰伐哉
  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樂樂其所自生而禮反其所自始樂章徳禮報情反始也施始豉反 案今本反其所自始句無而字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樂出而不反而禮有往來也自由也 又曰此明禮樂所由生先王有仁民之徳施於外故為樂以章之有報本之情動於中故為禮以行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禮樂之别報施不同作樂之時庶衆皆聽之而無反報之意但有恩施而已曲禮云往而不來非禮也故禮言報也若周由后稷為始祖即追祭后稷報其王業之由是禮有報也又覆説報施之意言樂施而不報是章明其盛徳也禮有恩則報以人意言之謂之報情以父祖子孫言之謂之反始其實一也 張氏守節曰庾蔚之云樂者所以宣暢四氣導達情性功及物而不知所報所謂施
  也禮者所以通彼之意故有往有來所謂報也樂章徳聞名知徳若大章是也禮報人情而制隨質文之始也 朱子曰樂是和氣由中間直出無所待於外禮却是始初有這意思外面却做一箇節文抵當他雖説是人做元不曾杜撰因他本有這意思
  存疑孔氏穎達曰若武王民樂其由武功而生王業即以武為樂名以受施處立名
  案徳蘊於中樂形於外是樂主於施人以禮來我以禮徃是禮主於報然樂之施雖達於外而達於外者實本於中心之徳是樂之章徳實樂其所自生禮之報雖因乎人而致之人者原以行乎敬是禮以報人之情亦以反吾心所自始也孔説民樂武徳武王由武功成王業只説得樂以象功一邉與章徳似隔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寳龜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縁悦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贈諸侯謂來朝將去報之以禮孔氏頴達曰前經明樂者為施禮者為報此明禮報之事諸侯守土奉其土地所有來朝天子故天子以此等之物報之不明樂施者其事易知故畧之大輅金輅也據上公及同姓侯伯故下云龍旂九旒亦上公也若異姓則象輅四衛則革輅蕃國則木輅而受於天子總謂之大輅也龍旂九旒據上公言之侯伯則七旒子男則五旒寳龜之中竝以青黑為縁天子既與之大輅龍旂及寳龜占兆又從以牛羊非一故稱羣 陳氏暘曰春秋傳稱王賜晉文公以大輅之服祝鮀言先王分魯衞晉以大路杜氏以為金輅盖周天子之輅以玉為大諸侯以金為大大夫以革木為大其為大同其所以為大異矣周官司常交龍為旂析羽為旌别之則旌旂異制合之則旂亦可謂之旌爾雅曰屬縿為旒旒亦謂之縿斾以纁則旒蒨矣左傳謂蒨茷是也青黒縁者天子之寳龜為其能顯仁藏知也以其有安民之徳故報以天子之車以其
  有君民之徳故報以天子之旌以其有守國之知故報以天子之龜以其有養民之道故報以牛羊之羣車服以庸其意如此 馬氏睎孟曰天子以十二為節大輅繁纓十二就旂十有二旒青黒縁之寳龜長尺二寸公以九為節侯伯以七為節子男以五為節然則大輅與旒青黒之寳龜賜以上公之禮也案此二節劉向目録史記俱在樂施篇之末惟皇本誤屬此今考其文當在樂施篇之首
  右樂象章第六鄭目録第八吏記樂書第六呉氏澄纂言改居第三
  孔氏穎達曰皇氏以為是樂象之科自首至行其義明樂有姦聲正聲以類相感君子當去姦聲用正聲也然後發以聲音以下明正聲之道大樂之徳足以安天下也故曰樂者以下明君子小人各有所樂惟君子敦行善樂也樂者心之動以下又廣明舞之義理與聲音相續之事樂也者施也明禮樂之别報施不同 張氏守節曰此第六章名樂象人君作樂天地必法象應之中分五段一明淫樂正樂俱能成象二明君子所從正樂三明正樂有本非可假為四證有本不偽之由五明禮樂之用别
  案章中實分三節首言修徳至順氣成象而樂興當然之功也次言君子徳成而樂以象之末言君子之樂以象徳而人又放象於君子自然之符也至樂也者施也二節則樂施篇之文而脱簡在此耳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二
  樂記第十九之三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說管乎人情矣管史記作貫
  正義鄭氏康成曰理猶事也統同同和合也辨異異尊卑也管猶包也 孔氏穎達曰樂出於心聽之則歡悅是情之不可變也禮見於貌行之則恭敬是事之不可改易也樂出於心故云情禮在於貌故云理樂主相親是主領其同禮殊别貴賤是分别其異樂主和同則遠近皆合禮主恭敬則貴賤有序人情不過於此是包管於人情也 張子曰禮者理也欲知禮必先學窮理禮所以行其義知理乃能制禮 方氏慤曰樂之所可變者文而已至於情則不可變蓋情主於和而有常故也禮之所可易者制而已至於理則不可易蓋理主於節而有定故也 邵氏囦曰情動於中故形於聲憂者不可以爲樂和者不可以爲乖豈非情不可變乎上天下澤先王以之制禮尊者不可使卑親者不可使疏豈非理不可易乎惟情不可變故樂之爲教能統天下之同而不使之暌蓋天下同此情故也惟理不可易故禮之爲教能辨天下之異而不使之無别蓋天下同此理故也有以辨之則同者以異而分有以統之則異者以同而合案喜怒哀樂之情至變而有不可變者焉中節之和一未發之中也質文損益之理時易而有不可易者焉人事之宜一天則之常也蓋人情之淺深不一樂以統之乃俱得其安天理之幾微易淆禮以辨之乃各當其分然天理之至即人情之極於理有未協即於情有不安故禮樂同管乎人情也
  窮本知變樂之情也著誠去僞禮之經也禮樂偩天地之情達神明之德降興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體領父子君臣之節去起呂反偩音負
  正義鄭氏康成曰偩猶依象也降下也興猶出也凝成也精粗謂萬物大小也領猶理治也 孔氏穎達曰此更廣明禮樂之義樂本出於人心心哀則哀心樂則樂則樂不可變易是知變也能窮極人情知内外改變樂之情也經常也顯著誠信退去詐僞禮之常也禮出於地尊卑有序是偩依地之情樂出於天遠近和合是偩依天之情禮樂出於人心與神明合㑹故云達神明之徳興猶出也禮樂既與天地相合用之以祭故能降出上下之神謂降上而出下也又能正其萬物大小之形體理治父子君臣之限節樂使上下相親禮定貴賤長幼是領父子君臣也 陳氏暘曰凡感於聲之變者皆非性也感於物而後動則情而已此窮人心之本知聲音之變所以爲樂之情也誠者性之徳僞者性之賊著誠去僞則全於天眞而不汨於人僞其於禮之經也何有天地先禮樂而形禮樂後天地而作蓋天地之道其明爲禮樂其幽爲神明其位爲上下其物爲精粗内之爲父子外之爲君臣先王原天地之序以制禮道天地之和以作樂偩天地之情於後而使幽者闡達神明之德於外而使顯者微神之在上而不可知也則降而下之在下而不可知也則興而上之夫然後隂陽交通而物體之精粗有所凝矣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而人倫之大節有所領矣朱子曰禮之誠便是樂之本樂之本便是禮之誠若細分之則樂只是一體周流底物禮則兩箇相對著誠與去僞也禮則相刑相尅以此尅彼樂則相生相長其變無窮樂如晝夜之循環隂陽之闔闢周流貫通而禮則有向背明暗所以樂記内外同異只管相對説翻來覆去只是這兩説案窮本知變四句申禮樂之管人情其下則又推其所以能管人情也發而中節者情之本而欲動情遷則變而情失其常惟樂道人情之和有以窮其本即有以知其變動而不妄者理之經而色取行違則僞而失其眞惟禮章天理之則有以著其誠即有以去其僞此禮樂之所爲管人情也蓋人之情由天地之情出乾健坤順黙運於無爲者神明之德乃天地之情之本所以立下施上濟其相交而生物者上下之神乃天地之情之用所以行情之不可變即理之不可易人道之君父即天子臣即地仁忠慈孝即神明之德事使作述即上下之神特天地無私而人有私則情之所發未必合天理之公而人之情與天地之情異矣聖人制爲禮樂舉天地之情依負之而出以天地之情管人之情使人有所依像凡人心徳之不能自達者禮樂爲達之上下之不能自神者禮樂爲降興之雖共由者不過絃舞玉帛之粗而德與神之至精者凝合無間舉凡父子君臣之交致其情各盡其道者皆於是領其統會而不可變易也
  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將爲昭焉天地訢合隂陽相得煦嫗覆育萬物然後草木茂區萌達羽翼奮角觡生蟄蟲昭蘇羽者嫗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則樂之道歸焉爾訢依注音熹又音欣煦許具反嫗於具反區古侯反萌莫耕反觡古伯反蟄直立反伏扶又反殰音獨殈呼闃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地將爲之昭焉明也訢讀爲熹熹猶蒸也氣曰煦體曰嫗屈生曰區孔疏謂鉤曲而生出菽豆是也無䚡曰觡孔疏謂角外皮滑澤者鹿角之屬是也昭曉也蟄蟲以發出爲曉更息曰蘇孕任也鬻生也内敗曰殰殈裂也今齊人語有殈者 孔氏穎達曰此論大人舉用禮樂則天地協和而生養萬物爲之昭著之事天地訢合以下惟論樂之所感不論禮之功用記者主在於樂故特美樂功樂功既爾禮亦同也言樂感動天地之氣使二氣蒸動則天氣下降地氣上騰言體謂之天地言氣謂之隂陽天地動作則隂陽相得天以氣煦之地以形嫗之是覆育萬物也草木據其成體故云茂區萌據其新生故云達羽翼飛鳥之屬皆待奮動角觡走獸之屬悉皆生養蟄伏之蟲皆得昭曉蘇息飛鳥之屬皆得體伏而生子走獸之屬以氣孕鬻而繁息胎生者不有殰敗卵生者不有殈裂所以致諸物各順其性由樂之根本由人心而生人心調和則樂音純善協律呂之體調隂陽之氣二氣既調故萬物得所也 張氏守節曰此大人聖人與天地合德故舉禮樂爲教而天地從之大明也直出曰萌稻稷之屬也胎生獸也卵生鳥也 馬氏睎孟曰樂所以和人心心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無不應言樂則禮可知矣
  存異陸氏佃曰區讀如字岐别爲區蓋萌一而區二若今茶言一槍二旗是也
  案區萌達對上草木茂而言蓋一係屈生一係直出故兼舉菽豆稻稷始該若陸說則於達字中包之矣
  樂者非謂黃鍾大呂弦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俎列籩豆以升降爲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喪禮故後主人鋪普胡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禮樂之本由人君也禮本著誠去僞樂本窮本知變辨猶别也正也弦謂鼓琴瑟也後尸居後贊禮儀此言知本者尊知末者卑 孔氏穎達曰此明禮樂各有根本本貴而末賤君子能辨其本末則可以制於天下黃鍾以下惟是樂器播揚樂聲非樂之本故童者舞之鋪筵席而下所以飾禮是禮之末節故有司掌之北面鼓弦言其處卑也宗謂宗人祝謂大祝但辨曉於宗廟詔相之禮故在尸後商祝謂習商禮而爲祝者但辨曉死喪擯相之禮故在主人後皆知禮之末節故位處卑賤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揚舉也干揚舉干以舞也
  案干揚對弦歌則揚當爲干戈戚揚之揚陳氏澔謂干揚皆舞者所執是也孔說誤
  是故德成而上藝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行下孟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德三德也行三行也藝才技也先謂位在上也後謂位在下也言尊卑備乃可制作以爲治法 孔氏穎達曰德成而上者人君及主人之屬以道德成就故在上藝成而下者樂師商祝之等藝術成就而在下行成則德成矣德在内而行在外也事成則藝成矣在身謂之藝所爲謂之事人有多少品類先王因其先後使尊卑得分然後乃可制禮作樂爲法以班天下如周公六年乃制禮樂也 陳氏暘曰禮樂之於天下得之斯爲德行之斯爲行能之斯爲藝執之斯爲事德必有行而行不全德者有矣藝必兼事而事不全藝者有矣禮樂之本在人君而其末繫於童子有司樂師是德成而上藝成而下也宗廟之敬在尸而致喪之哀在主人祝相尸主以接神特以辨其事而已是行成而先事成而後也先王有制於天下使諸侯朝萬國服而百官莫敢不承事者豈有他哉不過上先下後不失本末之施而已右樂情章第七史記樂書第四鄭目錄第六吳氏澄纂言改居第五
  孔氏穎達曰皇氏云此章爲樂情 張氏守節曰上章明象象必見情樂變則情變故此以情不可變言之中分三段一明禮樂情達鬼神二證禮樂達鬼神之事三明識禮樂之本可尊也
  案此章承上二篇禮樂之情天地之情而言宜居第四篇首言禮樂之情通乎天地後言禮樂之情超於器數蓋惟偩天地之情故能管乎人情也其下乃以樂象章反情和志繼之見器數亦正所以象此情耳
  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惟恐臥聽鄭衞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魏文侯晉大夫畢萬之後僭諸侯者也孔疏左𫝊閔元年晉獻公滅魏以魏賜畢萬世本萬生芒芒生李李生武仲州州生莊子降降生獻子茶茶生簡子取取生襄子侈侈生桓子駒駒生文侯斯 案左傳州作犨降作絳端𤣥衣也古樂先王之正樂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至合之也明魏文侯與子夏問答古樂今樂之異端冕𤣥冕也凡冕服其制皆正幅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故稱端也言古樂何以樸素如彼使人不貪至於臥新樂何以婉美使人嗜愛不知其倦也 張氏守節曰著𤣥冕衣𤣥端同色故曰端冕聽古樂也此當是廟中聽樂𤣥冕祭服也
  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弦匏笙簧會守拊鼓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脩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拊音撫復音伏相息亮反訊音信
  正義鄭氏康成曰旅猶俱也俱進俱退言其齊一也和正以廣無姦聲也會猶合也皆也言衆樂皆待擊鼓乃作周禮大師職曰大祭祀帥瞽登歌合奏擊拊下管播樂器合奏鼓朄文謂鼓也武謂金也相以節樂拊者以韋爲表裝之以穅穅一名相因以名焉今齊人或謂穅爲相雅亦樂器名也狀如漆筩中有椎孫氏菼曰整其亂行節之以相赴敵迅疾趣之以
  雅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對文侯古樂之體言古樂進退如一而不參差樂音和正寛廣而無姦聲弦匏笙簧其器雖多必會合保守待擊拊鼓然後作也始奏以文言始奏樂之時先擊鼓前文云先鼓以警戒是也復亂以武言舞畢反復亂理欲退之時則擊金鐃也金屬西方可以爲兵刃故爲武鼓主發動衆音無兵器之用故爲文治亂以相者相所以輔相於樂亂理也言治理奏樂之時先擊相也訊疾以雅者舞者訊疾奏此雅器以節之君子於此時語說樂之義理道古者亦謂說古樂之道理也君子既聞古樂近脩其身次及其家然後平均天下也 陳氏祥道曰拊之設則堂上書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則先歌周禮所謂登歌合奏擊拊是也荀卿曰鞉拊椌楬似萬物又曰懸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懸一磬而尚拊則拊在一鐘一磬之東也言會守拊鼓則衆樂待其動而後作也既曰會守拊鼓又曰治亂以相則相非拊也鄭氏以相爲拊誤矣拊書謂之搏拊明堂位謂之拊搏蓋以其或搏或拊莫適先後也爾雅和樂謂之節或說節即相也又曰周禮笙師掌教舂牘應雅以教裓樂鄭司農云雅狀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鞔之有兩紐疏畫此約漢法云然也鄭康成云雅中有椎裓樂裓夏之樂牘應雅教其舂者謂以築地笙師教之則三器在庭可知矣賓醉而出奏裓夏以此三器築地爲之行節欲其醉而不失正也工舞而奏雅欲其訊疾而不失正也賓出之奏雅有裓樂則工舞之奏雅各以其舞之曲與 方氏慤曰和足以合生氣正足以感順氣凡以言其樂之聲也弦匏笙簧則舉八音之樂凡以言樂之器也復亂謂復有所治也治亂而使之理乃所以助樂之和故曰治亂以相訊疾而使之節乃所以正樂之失故曰訊疾以雅訊亦治也語即大司樂所謂樂語也道古即語也以所作者古之樂故從而道古之事鄭氏釋樂語曰道者言古以制今蓋謂是矣平言無上下之偏均言無遠近之異 馬氏睎孟曰語者所謂既歌而語以成之也道古者道上古之治而以明其作樂之意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相即拊也
  存異張子曰治亂以相爲周召作訊疾以雅爲太公作
  案自前先鼓三步誤以大武釋之延及此章亦以周召太公爲說皆誤也
  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儒音儒獶乃刀反亦作猱
  正義鄭氏康成曰俯猶曲也言不齊一也濫濫竊也溺而不止聲滛亂無以治之獶獼猴也言舞者如獼猴戲也亂男女之尊卑獶或爲優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對文侯新樂之體新樂謂今世所作淫樂也進俯退俯者謂俯僂曲折不能進退齊一行伍雜亂也姦邪之聲濫竊不正不能和正以廣也聲既淫妙人所貪溺不可禁止不能始奏以文復亂以武也作樂之時乃有俳優雜戲侏儒短小之人狀如獼猴男女無别不復知有父子尊卑之禮既與古樂乖違故不可語道於古也 馬氏睎孟曰聲既以濫而失節又雜之以侏儒女子則樂之淫益甚也語者語君臣父子之節而不知父子則樂終不可以語道古者道其治古之隆而淫聲起於亂世則於古無以道 陳氏澔曰姦聲以濫即前章所謂滌濫之音溺而不止即前章所謂狄成之音
  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好呼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文侯好音而不知樂也鏗鏘之類皆爲音應律乃爲樂 孔氏穎達曰古樂有音聲律呂今樂亦有音聲律呂是樂與音相近也樂則樂正聲和音則心邪聲亂是不同也案鄭云律乃爲樂是律無不正孟子所謂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也孔云今樂亦有律呂是律有不正蓋律用至六尚得比於正聲而爲和至七則不得比於正聲而爲繆也
  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德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爲父子君臣以爲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弦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德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當去聲疢丑刃切莫詩作貊長上聲王此之王去聲俾依注音比去聲祉音止施音異
  正義鄭氏康成曰敢問何如欲知音樂異意大當謂樂不失其所德音有德之音所謂樂也德正應和曰莫孔疏道德既正天下應和朱子曰莫莫然清淨也照臨四方曰明孔疏莫然而静故能照臨天下勤施無私曰類孔疏施惠勤勞不私於己外及等類 朱子曰克類能分善惡也教誨不倦曰長孔疏能爲人師長慶賞刑威曰君朱子曰賞不僭故人以爲慶刑不濫故人以爲威 嚴氏粲曰君又尊於長學記能爲長然後能爲君慈和徧服曰順孔疏皆昭二十八年左𫝊文俾當爲比聲之誤也擇善從之曰比朱子曰比上下相親也施延也言文王之德皆能如此故受天福延於後世也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與文侯問答古樂之正弦歌詩頌謂以琴瑟之弦歌此詩頌也詩大雅皇矣之篇王季既受天福祉以遺子孫子孫有天下詩云徳音此經之謂也 陳氏祥道曰當四時不忒各當其分也大當三才之理無適不當也 方氏慤曰天氣下而地不應地氣上而天不應若是則逆非所謂天地之順也春或雪霜大摯夏或草木零落若是則忒非所謂四時之當也民之有德以其有恆產故有恒心也五榖昌以時和年豐也疢𤍽疾也妖則左氏所謂地反物爲妖是也祥與亳有祥之祥同疾疢則災之加乎人者妖祥則災之加乎物者疾疢不作而無妖祥凡此四類則知天地之間至纖至悉無不當於理矣故曰此之謂大當夫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弦歌詩頌故曰此之謂徳音樂者徳之華故徳音之謂樂 嚴氏粲曰王季雖無心於干譽然其徳明而類長而君順而比以之君臨大邦則克順而能和其民克比而能親其民順言不擾比則驩然相愛矣比及文王其徳無有可悔從容中道無毫髪之慊也言王季之徳傳於文王而益盛故能受天之福而延於子孫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王季之徳比儗文王無可恥悔辨正朱子曰比于至于也至于文王其徳尤無遺恨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衞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燕於見反趨音促數音速辟匹亦反喬音驕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言無文王之德則所好非樂也文侯問溺音何從出玩習之久不知所由出也鄭宋齊衞四國皆出此溺音濫濫竊姦聲也燕安也春秋傳曰懷與安實敗名孔疏左傳僖二十三年齊姜勸公子重耳語趨數讀爲促速聲之誤也煩勞也祭祀者不用淫樂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爲文侯明溺音所出也濫竊謂男女相偷竊鄭國樂音好濫相偷竊是淫邪之志也溺沒也宋音所安唯女子所以使人意志沒溺即前溺而不止是也衞音既促且速所以使人意志煩勞齊音敖狠辟越所以使人意志驕逸此四者既淫色害徳故不用祭祀也云四者皆淫於色是衞與齊皆淫聲 陳氏暘曰志淫則心蕩志煩則心亂志溺則心下志驕則心髙皆非中聲所止非所以爲德音之樂也 周氏諝曰徳音則能善其志溺音則能亂其志
  存疑孔氏穎達曰案衞詩有桑中淇上是淫佚之外更有促數煩志齊詩有哀公荒淫怠慢襄公淫於妹亦女色之外加以敖辟驕志也
  案先必有淫溺煩驕之志而後成此好濫燕女趨數敖辟之音此樂之失人感此好濫燕女趨數敖辟之音則亦起淫溺煩喬之志故用樂者當戒淫色害徳亦以音之流蕩其感人必至此正不必求其人求其事以實之孔謂淫佚女色之外更加煩志喬志反岐而二之矣
  詩云肅雝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古樂敬且和故無事而不用溺音無所施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重爲文侯明正樂敬和之事所以勸勵文侯用古樂也詩周頌有瞽之篇言樂音敬和而鳴先祖之神聽而從之若能敬和施設於政教何事不行也 方氏慤曰肅隂事也而禮由隂作以敬爲主雝陽道也而樂由陽來以和爲主孔子曰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樂中之禮於是見之
  爲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爲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易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誘進也孔甚也言民從君所好惡進之於善無難 孔氏穎達曰此子夏勸文侯所好古樂又謹愼行之以此化民無不從也詩厲王大雅板之篇 胡氏銓曰謹好惡謂好古樂惡新樂也誘謂導之
  案欲民平好惡必人君自謹其好惡此前後血脈貫通處
  然後聖人作爲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之序也鞉音桃椌苦江反楬苦瞎反壎許袁反篪直支反竽音于酳音㣧長竹文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六者爲本以其聲質也椌楬謂柷敔也壎篪或爲簨虡官序貴賤謂尊卑樂器列數有差次 孔氏穎達曰此論聖人作爲道德之音以示後世也鞉鼓椌楬壎篪其聲質素既用質素爲本然後用鐘磬竽瑟華美之音以贊和之使文質相雜又用干戚旄羽以舞動之並可用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而鬼神格也又用於廟中接納賓客賓入而奏肆夏及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是也又用樂體别尊卑於朝廷使各得其宜天子八佾諸侯六佾是也聞樂知德施於子孫是示後世又宗族長幼同聽之莫不和順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莫不和親是長幼之序也 陳氏暘曰播鞉而鼓從之中聲以發焉擊椌而楬止之中聲以節焉吹壎而篪應之中聲以和焉蓋絃歌詩頌中聲之所止也而謂之德音則鞉鼓椌楬壎篪中聲之所出也謂之德音之音不亦宜乎聖人既作爲六者之器以寓德音之樂抑又越之金石以爲鐘磬宣之匏絲以爲竽瑟所以諧其聲舞武以干戚舞文以旄狄所以動其容則八音克諧無相奪倫而神人奚適不和哉行之當時而官序貴賤莫不各得其宜示之後世而尊卑長幼莫不得其序是樂之所樂而禮未嘗不行於其間也
  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橫橫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會會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鏗苦耕反號胡到反横古曠反磬依注音罄口挺反疆居良反濫力敢反㑹户外反畜敕六反鼙歩西反讙呼端反又音喧將子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號號令所以警衆也横充也謂氣作充滿也石聲磬磬當爲罄字之誤也孔疏磬是樂器故讀爲罄辨謂分明於節義廉廉隅也濫之意猶擥聚也會猶聚也聚或爲最讙或爲歡動或爲勲聞讙囂則人意動作有所合謂以聲合成己之志 孔氏穎達曰此論樂器之聲各别君子之聽思其所用之臣也金鐘之聲鏗鏗然堅剛故可以興立號令號令嚴威則軍士壯氣充滿所以武事可立也石聲輕清故罄罄然能分明辨别既能明别節義則不愛其死也哀謂哀怨絲聲婉妙哀怨故能立廉隅不越其分以自立其志也竹聲擥聚故能立會以聚衆笙以匏爲之而在竹聲之中者但笙以匏爲體插竹於匏匏竹兼有故笙文在竹也鼓鼙之聲讙囂使人意動作故能進發其衆五者聲各不同立事有異事隨聲起是聲能立事也 陳氏祥道曰鐘聲爲兌石聲爲乾絲聲爲離竹聲爲震鼓鼙爲坎鐘石鼓鼙隂也隂以嚴厲堅勁爲事故鐘聲所以象武臣石聲所以象死封疆之臣鼓鼙所以象將帥之臣絲竹陽也陽以純潔滋養爲事故絲聲所以象志義之臣竹聲所以象畜聚之臣蓋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内小人樂得其外樂得其内故必思其所象樂得其外則務聽其鏗鏘而已魏文侯之不倦新樂蓋亦不過於五者而未及其所象此子夏所以致曲而深諭之也 陳氏暘曰鐘於五行爲金於五事爲言於五藏爲氣於五性爲義金則奏而爲鏗鏘言則發而爲號令直其氣所以立横方其義所以立武此所以思武臣也磬於八音爲石於八卦爲乾石則其形曲折而有别乾則其義剛健而不陷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此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同出於絲絲聲則噍殺而哀潔靜而廉依義以立志而已此所以思志義之臣也竽笙簫管同出於竹竹聲則動濁而濫合比而會有聚衆之義焉此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鼙則爲革聲一也士譁而讙羣趨而動有進衆之義焉此所以思將帥之臣也蓋有死封疆之臣則外足以保疆場有志義之臣則内足以厲風俗有畜聚之臣其衆足以順治有將帥之臣其威足以無敵爲國之道無競維人而已君子之於音聽之在心不在耳誠有所合之也匏竹異制言竹則匏在其中矣革木一聲言革則木在其中矣就八音單出言之故謂之聲由聽其雜比言之故謂之音聽音必言君子者惟君子爲能知樂故也方氏慤曰畜若易所謂畜物之畜聚若易所謂聚
  人之聚畜聚之臣則異乎聚斂之臣矣將帥亦武臣或於聽鐘聲思之或於聽鼓鼙之聲思之何也謂之武則存乎所守之志而已謂之將帥則見於所行之事焉鐘金音也鼓革音也軍旅之法以革而進以金而止故其别如此
  右魏文侯章第八史記樂書第九鄭目錄第十一吳氏澄纂言改居第十
  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對曰病不得其衆也咏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聞諸萇𢎞亦若吾子之言是也液音亦憲音軒萇直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武謂周舞也備戒擊鼓警衆也病猶憂也以不得衆心爲憂憂其難也咏歎淫液歌遲之也孔疏遲待也逮及也事戎事也及時事時至武事當施也致謂膝至地也憲讀爲軒聲之誤也非武坐言武之事無坐也非武音言武歌在正其軍不貪商也時人或說其義爲貪商也有司典樂者也傳猶說也荒老耄也言典樂者失其說而時人妄說也書曰王耄荒萇𢎞周大夫 王氏肅曰厲疾也備戒雖久至其發作又疾也及時事欲令之事各及時致右憲左右膝至地左膝去地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不亦宜乎是賓牟賈與夫子相問答之事賓牟姓賈名張氏守節曰賓姓牟賈名初論他事次及於樂孔子問作武樂之前先擊鼓備戒其衆備戒之後久始作舞何也賈答武王伐紂之時憂不得士衆之心故先鳴鼓以戒士衆久乃出戰今武樂令舞者久不即出是象武王憂不得衆心故也淫液是貪羡之貌孔子又問欲舞之前其歌聲何意吟咏長歎歆羡賈答象武王伐紂恐諸侯不至不逮及戰事故長聲而歎其音連延不絶欲待衆之至也孔子又問初舞之時即手足發揚蹈地而猛厲之蚤何也賈對所以舞時蚤爲發揚蹈厲象武王及時伐紂戰事也此答非者以下云發揚蹈厲太公之志故知非也孔子又問武人何忽有時而跪以右膝至地而左足仰之賈答此非是武人之坐以舞法無坐也此答亦非者下云武亂皆坐周召之治故知非也淫貪也當時人不曉武音謂此歌聲爲貪商孔子以時人之意問賈云何意有貪商之聲賈答武王應天從人不得已而伐之何容有貪商之聲故言非武音也孔子因問貪商之歌則何音也賈答是典樂有司失其傳說若非失其傳說將實爲貪商則是武王之志荒耄矣吾子相親之辭
  案竹書紂五十一年乃武王之十年冬十一月諸侯會師孟津請伐紂武王諭以紂不可伐而還紂殺比干囚箕子微子出奔武王曰紂不可不伐矣明年春警諸侯師秋伐殷師次鮮原蓋會師孟津諸侯皆請伐紂而武王不許者三仁猶在庶其改之也至比干死微子亡不得不伐矣然春警師師未起也秋師起矣猶次鮮原未行也蓋以箕子尚囚紂若免而出之則猶或改於萬一也紂終不悛且恃其如林之衆以相敵不得已十一月師渡孟津而紂亡矣故始之備戒之已久象春警師也咏嘆之淫液之遲而又久象師次鮮原也發揚蹈厲象師渡孟津至於牧野詩所謂時維鷹揚也武王革殷其不得已之心皆形見於樂賈所答皆非子反覆明其遲之又久之故而非病不得衆非恐不逮事皆見孔謂賈上兩答是亦誤也又案咏歎淫液聲淫及商皆謂歌聲大武六章皆歌者在堂上舞者在堂下歌者自歌舞者自舞特其緩急疾徐皆相應而當日情事自見耳國語牧野之事音皆尚宫周官大祭祀之樂無商而當時有淫而及商聲者故知非武音若武樂果有此音則武王殺伐之心動而志荒矣賈知武王無此心故夫子亟許之
  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二遲字並直詩反方氏上遲去聲待也語魚據反女音汝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遲之遲案疏引賀説則遲之指備戒言遲而又久指立於綴言之字當絶此聨下遲字意必傳寫之誤特依本文存之而綴以說疏仝謂久立於綴居猶安坐也成謂已成之事也總干持盾也山立猶正立也象武王持盾正立待諸侯也發揚蹈厲所以象威武時也武舞象戰鬭也皆坐象周公召公以文止武也 王氏肅曰武亂武之治也皆坐以象安民無事也 孔氏穎達曰賓牟賈前答孔子雖爲孔子所許賈猶有不曉者故請問孔子也免席避席也遲之遲者賀氏云備戒已久是遲久立於綴亦是遲而又久何意如此孔子言作樂者倣象其成功者也將舞之時舞人總持干盾以正立似山不動搖象武王持盾以待諸侯之至也武樂之舞發揚蹈厲象太公威武之志武舞之坐象周公召公以文止武也 張子曰總干而山立是舞中有一人象武王之治者然以就舞位而樂尸養老必天子有時而親爲也 方氏慤曰上遲音穉待也所謂待諸侯之至也下遲如字蓋遲未至於久遲而又久則遲之至也樂象成者以其成功形見於樂也干所以自防戚所以致誅見武王之用武無事於致誅姑自爲之防耳發揚蹈厲見乎手足之鼓舞手足之鼓舞存乎心之所之故曰太公之志陳氏澔曰亂樂之卒章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亂謂失行列也失行列則皆坐陸氏佃曰凡譁亂者使坐則定
  案爾雅釋亂治也又樂之卒章也前經云復亂以飭歸即此義蓋不如此不足以成周召之治也若如鄭注則盡美如大武亦有失行列之事乎且失行列又何以成周召之治
  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綴竹劣反夾古洽反分扶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成猶奏也每奏武曲一終爲一成始奏象觀兵盟津時也案北出紂五十二年未渡孟津時非前一年觀兵孟津事再奏象克殷時也三奏象克殷有餘力而反也四奏象南方荆蠻之國侵畔者服也案武王無伐荆蠻事大約如逸書所言庶方不服分師俘之若侯來伐靡集於陳百弇伐衞陳本伐磨新荒伐蜀諸事五奏象周公召公分職而治也六奏象兵還振旅也復綴反位止也駟當爲四聲之誤也武舞戰象也每奏四伐孔疏每一奏之中四度擊刺一擊一刺爲一伐牧誓曰今日之事不過四伐五伐分猶部曲也事猶爲也濟成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夾振之者象用兵務於蚤成也久立於綴象武王伐紂待諸侯也 孔氏穎達曰此孔子爲賓牟賈說武樂六成之意武始而北出者謂初舞位最在於南頭從第一位而北出次及第二位稍北出者象武王北出觀兵也再成而滅商謂舞者從第二位至第三位象武王滅商也三成而南者謂舞者從第三位至第四位極北而南反象武王克紂而南還也四成而南國是疆者謂武曲四成舞者從北頭第一位郤至第二位象武王伐紂之後南方之國於是疆理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者謂從第二位至第三位分爲左右象周公居左召公居右也六成復綴以崇者綴謂南頭初位舞者從第三位南至本位故言復綴此並熊氏說皇氏不云次位舞者本在舞位中到六成而已盛威於中國者象武王之德盛大威武於中國也夾謂振鐸夾之言舞者各有部分振鐸夾之而進象武王伐紂爲事之早成故前進也久立於綴言未舞之前舞者久立於酇綴象武王待諸侯之至也 張氏守節曰武王居鎬在南紂居朝歌在河北故舞者南來時楯向北尚象之 應氏鏞曰武樂之始終大槩不過乎蚤與久之兩節而已蹈厲之已蚤大將之鼓勇也分夾而蚤濟三軍之養勇也戒備之已久不敢輕大敵而易進久立以有待不敢迫諸侯而速進敏以趨天時而以蚤爲貴則動如飄風之不可禦緩以聽人心而以久爲貴則静如磐石之不可搖一急一緩俱不可偏然六成之舞其久之意常勝於蚤者聖人無貪利之心迫而後應不得已而後動也又曰待諸侯之至此武之始事孔子言之於終者以其問至於遲久故以是言
  存疑鄭氏康成曰崇充也凡六奏以充武樂天子夾振之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以爲節
  辨正王氏肅曰天子上屬謂作樂六成尊崇天子之德矣此家語文也 陳氏澔曰六成象武功成而歸鎬京四海皆崇武王爲天子也一說天子連下句但舊注以崇訓充則未可通耳
  案鄭于以崇絶句語意不全以天子屬下句謂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尤非是孔以久立於綴爲未舞得之張子屬之復綴爲六成事未確
  存異張子曰周文王已三分有二矣既得天下必須鎭撫其諸侯故三成而南鎭撫南方諸侯也四成南方之國皆疆理而治也五成而分舞列皆分兩行以象周召分而治也六成復綴以崇此時必改易衣冠服飾使之充盛象治定致文也久立於綴是舞人四出後改易衣服以待其至也如言將帥之士使爲諸侯必有變服爲諸侯而出 陳氏祥道曰六成則天神皆降若八變則又自南而北爲七成此二表至三爲八成則地祗皆出若九變又自三表至北表爲九成人鬼可得而禮焉武始而北出則至二表矣再成則至三表三成則至四表四成又自北而南至二表五成而至三表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則復初表矣此樂終而德尊也
  案舞之周旋象風雨則每成中必有許多迴旋曲折纔成舞法若如舊說則自南而北自北而南合六成只走得一遍恐未必然若如陳説則六成已完八變九成又走半遍成何舞法
  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祿濟河而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爲諸侯名之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薊音計祝之六反行本下孟反今如字復音伏弛始氏反華如字又戸化反弗復之復扶又反衅同釁許靳反建讀爲鍵櫜音羔正義鄭氏康成曰積土爲封封比干墓崇賢也弛政去其紂時苛政也倍祿復其紂時薄者也散猶放也桃林在華山旁金氏履祥曰自靈寳西至潼關皆桃林塞地甲鎧也衅釁字也包干戈以虎皮明能以武服兵也孔疏虎皮武猛之物也用此虎皮包裹兵器示武王威猛能包制服天下兵戈也或以虎皮有文欲以見文止武也建讀爲鍵字之誤也孔疏鍵籥牡也兵甲之衣曰櫜鍵櫜言閉藏兵甲也詩曰載櫜弓矢春秋傳曰垂櫜而入周禮曰櫜之欲其約也薊或爲續祝或爲鑄 孔氏安國曰商容殷之賢人案逸書命畢公表商容之閭使之家語作使人蓋是時商容避紂之亂隱於太行山故先表其閭而又使人行求而得之也應氏謂使箕子求商容亦誤 孔氏穎達曰此孔子爲賓牟賈說牧野克殷後事未及下車言速封也二王之後其禮大故待下車而封之倒載干戈者倒載而還鎬京也凡載兵之法皆刃向外今倒載者刃向國不與常同也將帥之士封爲諸侯者以報其勞賞其功也鍵籥牡也櫜兵鎧之櫜也言鎧及兵戈悉櫜韜之置於府庫而鍵閉之故云名之曰建櫜也 張氏守節曰薊幽州縣地陳陳州宛丘縣故陳城杞汴州雍丘縣濟河而西武王伐紂事畢從懷州河陽縣南度黃河至洛州從洛城而西歸鎬京也陸氏德明曰薊即燕國都或封薊者滅絶而更封召公於燕乎案武王時齊魯燕皆未封故武庚之亂青兖冀豫四州皆反薊滅封燕大率皆武庚後事 應氏鏞曰帝者之徳尊而其世已遠意其淪墜之已久故封之尤急王者之德降而其世尤近未至於圯散而無所歸故封之爲次武始而北出三成而南皆以河爲南北大勢之限也又曰濟河而西者又以河爲東西大勢之限也蓋以雍岐而視濮衞則周爲西南而商爲東北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反當為及字之誤也及商謂至紂都也孔疏以下濟河而西知此是及至商也牧誓曰至于商郊牧野張氏守節曰今衛州汲縣封謂故無土地者也投舉徙之辭也時武王封紂子武庚於殷墟所徙者微子也後周公更封而大之孔疏武王初封武庚於殷墟微子復其故位左傳云武王親釋其縛使復其所是也而暫時復所即徙而居宋及武庚作亂被滅周公因微子先在於宋更封而大之故書序云成王既黜殷命命微子啟是也 吳氏澄曰武庚罪人之子豈當復封聖人決不若是 案竹書遂分天之明立紂子武庚是武庚直嗣殷位故周公猶稱大國殷吳說非也 王氏肅曰言今所以櫜弓矢而不用者皆將帥之功故建之爲諸侯而名曰建櫜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行猶視也使箕子視商禮樂之官賢者所處皆令反其居也
  辨正孔氏穎達曰武成篇云式商容閭則商容人名鄭不見古文故爲禮樂也 吳氏澄曰反復也反商謂克商之後復商盛時之善政也家語作反商之政古文書云乃反商政政由舊投猶置也天下土地皆商之所有今周既伐商則置殷之後於宋地俾祀其先王不曰封而曰投者非本無國而今始有國也按史記家語投皆作封又按荀子武王封微子於宋蓋杞宋同時而封故朱子詩傳亦以微子爲武王所封史記及商書序謂武王初封武庚及武庚以叛誅始封微子非也案史記言太師疆抱樂器奔周無微子抱祭器奔周事左傳言㣲子面縛而降亦非蓋微子去之遜於荒野紂死而武庚立則宗祀有主可以不出武庚誅周求殷後乃不得已而出耳史記猶近之
  案陳氏澔謂名之曰建櫜句錯簡移置包之以虎皮下此因鄭讀建爲鍵而誤也考家語史記韓詩外傳文並與此同安得四書同錯簡乎蓋名命也武王既告武成大封諸侯而命之曰自此鍵兵櫜弓無復事矣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語意極順王肅說可通而近巧
  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劍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射食亦反又食夜反貍力之反騶側由反貫古亂反裨婢支反搢音進賁音奔說吐活反朝直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郊射爲射宮於郊也孔疏郊射射於射宮在郊之中也天子於郊學而射所以擇士簡德也左東學也右西學也孔疏東學在東郊周立虞庠之學於西郊故知諸侯習射於東學案鄭以東學爲大學虞庠爲小學恐無天子習射於小學諸侯習射於大學之理或謂此左射即下射右射即上射此時猶用殷禮尊右後定周禮乃上射在左耳存之以待參貍首騶虞所以歌爲節也貫革射穿甲革也孔疏取甲鎧張之而射惟穿多重爲善左傳養由基徹七札是也裨冕衣裨衣而冠冕也裨衣衮之屬也裨冕辨詳玉藻搢猶插也賁憤怒也文王之廟爲明堂制孔疏周公攝政六年始朝諸侯於明堂當武王代紂未有明堂今云祀乎明堂故知是文王之廟制非正明堂也耕藉藉田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克商之後脩文教也散軍而郊射者還鎬京止武而習文也鄭注大射云貍首逸詩貍之言不來也其詩有射諸侯首不朝者之言因以名篇案此據考工記射侯祝詞而云然然實非禮也騶虞篇云彼茁者葭一發五豝鄭注射義云一發五豝喻得賢者多也此既習禮射於學故貫革之射止息也虎賁言奔走有力如虎六服更朝故諸侯知為臣之道王自耕藉田以供粲盛故諸侯見而知敬亦還國而耕也 方氏慤曰軍之出也聚於行伍其入也散於阡陌散軍則軍既入而天下無事矣然有郊射焉慮忘戰之危故也以樂為節則異乎貫革之射矣裨冕搢笏示其將有事於文也貍首騶虞者備樂之文以偃武裨冕搢笏者脩禮之文以偃武也人之行莫大於孝故繼之以祀明堂孝所以事内臣所以事外故繼之以朝覲君臣之間主敬而已故繼之以耕藉 應氏鏞曰騶虞仁而不殺天子包容徧覆之象貍首義而善搏諸侯奔走赴功之象故射各以其詩爲節
  案明堂之禮先儒皆謂周公之事故宋神宗詔謂文王宗祀乃在成王之世錢公輔曰以周公言則嚴父以成王言則嚴祖今觀明堂之祀與散軍郊射裨冕搢笏同稱明是武王之事孝經所謂周公其人者言周公相武王以成大業如嚴父配天之舉非武王不能為亦非周公不能贊成之故夫子特歸美周公非謂周公嚴父也明乎此不特知宗祀明堂為武王之事即中庸追王上祀亦非但周公之事矣
  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食音嗣更古衡反大音泰弟大計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三老五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冕而總干親在舞位也周名大學曰東膠 孔氏穎達曰天子養三老五更之時親袒衣而割牲親執醬而饋之食訖親執爵而酳口親自著冕手持干盾而舞也此冕當鷩冕享先公以享射養老之類所以教諸侯之弟者天子親自養老則諸侯亦然不言教以孝者與上互文
  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武遲久為重禮樂 孔氏穎達曰言周德如此之後則是周之道德四方通達禮樂交通無所不備也凡功小者易就其時速也功大者難成其時久也周之禮樂功大故作此大武之樂遲停而久不亦宜乎
  右賓牟賈章第九鄭目錄同史記樂書第十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易以豉反子如字諒音亮朱子曰當依韓詩外傳作慈
  正義鄭氏康成曰致猶深審也子讀如不子之子孔疏尚書啟呱呱而泣予弗子子是愛之義此亦是慈油然新生好貌也孔疏箕子歌禾黍油油潤澤好貌善心内生亦然善心生則寡於利欲寡於利欲則樂矣孔疏利欲之發由貪鄙來心若思利欲則形神勞苦志明行成孔疏志意清明神和性樂是善行得成不言而見信如天也不怒而見畏如神也樂由中出故治心 孔氏穎達曰此明樂以治心記者引君子之言云禮樂是治身之具不可斯須去離於身也能深遠詳審此樂以治正其心則和易正直子愛誠信之心油油然從内而生矣言樂能感人使善心生也善心生則令人和樂心樂故體安而不躁身安故性命得長久既為人所信如天又為人所畏如神天則有形事稍近似神則無體理加幽深故先云天後云神但天有四時不失故云信神是人所畏故云威其實一也 陳氏暘曰致樂以治心而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於性之所愛者能樂於性之所愛者能樂則於事之所遇者能安於事之所遇者能安則不失其所而其德可久矣 方氏慤曰斯者辨於此須者待於彼辨則離待則合斯須一離一合之頃也朱子曰天謂性體自然神謂神妙不測 眞氏德
  秀曰生樂安久孟子所謂善信美大至天且神則大而化之矣
  致禮以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躬身也禮自外作故治身鄙詐入之謂利欲生易輕易也 孔氏穎達曰致禮意以治躬外貌莊嚴而恭敬則人懼之嚴肅威重也不能致樂治心則不能喜樂而有鄙恡詐僞之心入於内矣不能致禮治躬故輕易怠慢之心從外而入内矣陳氏暘曰肅則莊敬重則嚴威是威嚴以莊敬為本莊敬以嚴威為文也禮也者資莊敬以為教待威嚴而後行樂由中出而本乎心則和樂者心之發於天眞者也禮自外作而見乎道則莊敬者貌之形於肅括者也鄙詐之心反乎子諒易慢之心反乎莊敬言反乎子諒者推而上之以見易直言反乎莊敬者推而下之以見嚴威言之法也 朱子曰入之一字正見得外誘使然非本心實有此惡雖非本有然既為所奪而得以為主於内則非心而何 真氏徳秀曰猶汙泥非水撓而濁之是亦水矣
  案制乎外所以養其中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無外之非内也禮樂之切於身心者如此
  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聽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煇音輝錯棤同七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德煇顔色潤澤也理容貌之進止也 孔氏穎達曰此言聖人用禮樂以治身内外兼備使徳煇動於内而民順於外也樂由心起故感動於内禮自外生故發動於外樂能感人心故極益於和禮以檢貌故極益於順心内和而色見於外故民望其顔色而不與爭外貌順故民不生易慢樂以和心故徳煇發動於内而民莫不承奉聽從禮以治貌故理發見於外而民莫不承奉敬順聖王若能詳審致極禮樂之道舉而錯置於天下悉皆敬從無復有難為之事也 張氏守節曰動謂觸也用禮樂以感動之樂治心故云動内禮檢跡故云動外 陳氏暘曰辨上下之位則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相通以致用也定内外之分則樂動於内禮動於外相辨以立體也其爲體用雖殊而所以職乎動則一而已矣誠信達之於顔色恭敬達之於容貌君子内和於心以達誠信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焉以内信外也外順於貌以達恭敬則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之心焉以外直内也樂雖主和未嘗不順和順積中是也禮雖主順未嘗不和禮之用和爲貴是也 方氏慤曰顏色指面目容貌兼手足瞻近而望遠瞻望且然况於親炙之者乎 輔氏廣曰徳煇謂樂也所謂奮至徳之光也徳煇動於内則必形於外矣理即禮也理發於外則根於内可知矣
  案言以禮樂治身心則其感人者如此
  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減胡斬反則樂之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主其減人所倦也樂主其盈人所歡也進謂自勉強也反謂自抑止也文猶美也善也放淫於聲樂不能止也報讀為褒猶進也得謂曉其義知其吉凶之歸其義一謂俱趨立於中不銷不放也 王氏肅曰禮自減損所以進徳脩業也樂充氣志而反本也 孫氏炎曰報謂禮往來以勸進之反謂曲終還更始 孔氏穎達曰此論禮樂之體或減或盈其事各異王者當依其事而和節之也禮既減損若不勉強自進則禮道銷衰樂主盈滿若不反自抑損則樂道流放 張氏守節曰威儀繁廣易生厭倦故禮之失在乎損洋洋盈耳不欲休止故樂之失在乎盈失在於損當自勉強失在於盈當自抑止陳氏暘曰銷則鑠於外物不能以自強入於魯人
  之跛𠋣者有之放則逐於外物不能以自反入於魏文侯之忘倦者有之 方氏慤曰其情減則知退而不知進故宜文之以進其情盈則知出而不知反故宜文之以反報者施之對施為出而出所以退報為入而入所以進進與報其實一也禮為異故有曰進有曰報樂為同故一曰反而已前言禮報情非禮有報之謂乎又言君子反情以和其志非樂有反之謂乎 朱子曰禮主其減者禮主於撙節退遜檢束然以其難行故須勇猛力進始得故以進為文樂主其盈者樂主於舒暢發越然一向如此必至於流蕩故以反為文禮之進樂之反便得性情之正 輔氏廣曰禮主其減減所以裁節於外也樂主其盈盈則充盛於内也樂而不盈則無以形於外禮而不減則無以合於内 邵氏囦曰禮有以節乎人情故聖人制禮之初則主其減減則便於行樂有以樂乎人情故聖人作樂之初則主其盈盈則滿其欲禮固主於減矣然必増而進之如經禮三百曲禮三千所謂進也故以進者為文樂固主於盈矣然必有以約而反之如清廟之瑟朱絃而疏越一唱而三嘆所謂反也故以反者為文禮有報資於樂樂有反資於禮此禮樂皆得
  案言禮樂之道相濟治身心者必相濟乃不偏此以上並論禮樂以下又專以樂言之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静人之道也聲音動静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樂者樂必立樂之樂並如字餘音洛鄭云耐古能字能古三台台字道音導瘠在亦反肉如又反邪似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免猶自止也人道人之所為也性術言此出於性也盡於此不可過形聲音動静也流猶淫放也孔疏樂聲流動放逸感動人心心亦流移淫放文篇辭也息猶銷也曲直歌之曲折也繁瘠廉肉聲之鴻殺也孔疏鴻謂麤大肉與繁也殺謂細小瘠與廉也凡樂器大而弦麤者其聲鴻器小而弦細者其聲細節奏闋作進止所應也孔疏闕謂樂息作謂樂動進則作止則闗也方道也 孔氏穎達曰樂之為體是人情之所歡樂喜樂動心所不能自抑退也内心歡樂發於聲音則嗟嘆咏歌是也形於動静則手舞足蹈是也是人道自然之常術謂道路變謂變動内心變轉出聲音外貌變轉爲動静是人性道路之變轉竭盡於此不復更有餘事矣人稟自然之性而有喜樂内既歡樂不能無形見於聲音動静歡樂既形於外而或歌舞不節俾晝作夜是不依道理不能無淫亂之事以至亡國喪家也先王制為雅頌之聲作之有節使人愛樂不至流逸放蕩也文謂樂之篇章足以談論義理而不息止也曲謂聲音迴曲直謂聲音放直繁謂繁多瘠謂省約廉謂廉稜肉謂肥滿節奏謂或作或止作則奏之止則節之言聲音之内或曲或直或繁或瘠或廉或肉或節或奏隨分而作以㑹其宜使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既節之以雅頌又調之以律呂貌得其敬心得其和故放心邪氣不得接於情性矣 方氏慤曰聲音生於氣故曰發動静見於容故曰形發故可聞形故可見 陳氏暘曰情動於中而形於言人之所以為詩也情樂於内而形於外人之所以為樂也凡此天機之發而不能自已非有以使之然也是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之道達則始乎治常卒乎亂矣案道字孔訓道理陳訓道達似異而順其自然之理以達之則一也 輔氏廣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術也咨嗟咏歌手舞足蹈性術之變也過此則淫放故曰盡於此矣形而不為道則鄭衛之樂是也道謂宣其和樂之意中聲之所止故足樂而不流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則文足論也不息謂意味深遠言之不能盡也樂易失之放有放心則邪氣應焉
  案此上言樂因人心而作
  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族長之長當作黨長幼之長竹丈反比毗志反飾音式又音敕
  正義鄭氏康成曰審一審其人聲也比物謂雜金革土匏之屬也以成文五聲八音克諧相應和 孔氏穎達曰此覆說聖王立樂之事君臣主敬鄉里主順父子主親人聲雖一其感或有哀樂喜怒之殊當須詳審其聲以定調和之曲又須比入音之物以飾音曲之節或奏作或節止以成其五聲之文合和父子君臣者上文和敬和親是也附親萬民者上文和順是也 張氏守節曰正樂流行故隨所在而各盡其善宗廟有君臣所主在和敬鄉里有長幼所主在和順閨門有父子所主在和親前章使親疎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是也 陳氏暘曰父子兄弟和親於閨門樂之化行乎一家也長幼和順於族長鄉里樂之化行乎鄉遂也君臣上下和敬於宗廟樂之化行乎一國與天下也古樂之發脩身及家平均天下如此而已五聲所以為一者以宮為之君也十二律所以為一者以黃鍾為之本也故審宮聲則五聲之和定審黃鍾則十二律之和定審一以定和也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革木以節之比物以飾節也節以止樂而奏以作之一節一奏雜以成文采節奏合而成文也指八音而言謂之比音指八音之物而言謂之比物其實一也審一以定和者樂之情比物以飾節者樂之節節奏合而成文者樂之文三者備矣在閨門之内所以合和父子也在宗廟之中所以合和君臣也在族長鄉里之中所以附親萬民也方氏慤曰樂之為樂則一而聽之者各有所主故
  其感皆不同至於所以為和則一而已故每以和言之樂為天地之和天地之和同出於一氣而已樂之道在乎審其一而後其和可定也樂有自然之節比物則因以為之飾耳合言道和言情離者可使附疏者可使親也
  案此言作樂之感乎人心無不善者性之一有善有不善者性術之變也先王知其術之變原於性之一故審其性之一乃有以定其情而為和恐不止是黄鍾為宮之說也
  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詘丘勿反要一遙反行戸剛反綴都外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綴表也所以表行列兆域也舞者進退所至也要猶㑹也命猶教也紀總要之名也孔氏穎達曰此論先王制樂得天地之和則感動人心使之和善也雅以施正道頌以贊成功聽之則淫邪不入故志意得廣也干戚是威儀之容俯仰詘伸謂動止以禮故容貌得莊敬也依其綴兆故行列得正隨其節奏故進退得齊樂感天地之氣是天地之教命樂和律呂之聲是中和紀綱總要之所名人感天地而生又感隂陽之氣樂既合天地之命協中和之紀感動於人是人情不能自免也 張氏守節曰雅頌是發於聲音執其干戚是形於動静 周氏諝曰樂能官天地而天地不得之則或幾乎息故曰天地之命又能道中和而中和得之則各有條理故曰中和之紀 陳氏暘曰雅頌之聲詩之歌也干戚舞之器也俯仰詘伸舞之容也綴兆舞之位也節奏聲之飾也言雅頌則風舉矣言干戚則羽籥舉矣言俯仰詘伸則舒疾舉矣言綴兆則遠近舉矣言節奏則文采舉矣萬物非天地不生天地非樂不生則樂者天地之受命也喜怒哀樂未發而爲中者性也天下之大本存焉發皆中節而為和者情也天下之達道存焉先王作樂以性情為綱以中和為紀無中以紀之則蕩而至於過無和以紀之則異而至於乖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所道者中徳所咏者中聲使夫聽音不愆以合神人以中紀之也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夫陽而不散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以和紀之也 方氏慤曰人之志氣公正則廣私邪則狹行者行止有序之謂列者多少有制之謂進言樂作而進退言樂闋而退行列欲止於一故言正進退患其不齊故言齊天地之命者言道天地之氣化於萬物使小大長短各有所受之也命既立矣然後得天地之正氣而為中得天地之沖氣而為和中者性也和者情也紀者正物而有常言天下之性情莫不取正於樂以之為常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詩云荷戈與綴 孔氏穎達曰毛詩作荷戈與祋鄭見齊魯韓詩不同
  案齊魯韓詩俱失傳是祋是綴俱不可知如以理論則候人所荷當是祋而非綴或其本誤祋為綴康成未之正遂承誤言之耳
  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儕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鈇方夫反又音甫儕仕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儕猶輩類天子之於天下喜怒節之以禮樂則兆民和從而敬畏之禮樂王者所常興則盛矣 孔氏穎達曰此覆說樂道之盛言樂以飾喜非喜不樂是喜得其儕類鈇鉞飾怒非怒不可横施鈇鉞是怒得其儕類非合喜不喜故天下和之非合怒不怒故暴亂者畏之上經但論樂此兼言禮者以此一章總兼禮樂故於章末總以禮樂結之 方氏慤曰在顯之謂飾喜心生於内則隠矣必播於聲音節奏然後顯其所以喜故曰飾喜怒心生於内亦隠矣必用於軍旅鈇鉞然後顯其所以怒故曰飾怒喜合乎樂則非作好也必天下所同喜怒合乎禮則非作惡也必天下所同怒軍旅鈇鉞對樂而言則禮也五禮特言軍者對喜而言怒故也
  右樂化章第十鄭目錄第七史記樂書第九吳氏澄改居第八 張氏守節曰此第十章名為樂化章第十以化民故次賓牟賈為第十也其章中皆言樂陶化為善也凡四段一明人生禮樂恆與已俱也二明禮樂不可偏用各有一失也三明聖人制禮作樂之由也四明聖人制禮作樂天下服從也 案此總論樂之本末功効盖通前七章而發其未盡之意也首兼論禮樂於人身心最為切要後専論樂始於人心之動中於感人之效終於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以通結前文白虎通引後半爲孔子語
  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贛音貢好呼報反斷丁亂反舊本寛而静四十九字脫在五帝之遺聲下又衍一愛字今從鄭氏正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贛孔子弟子師樂官也乙名聲歌各有宜氣順性也樂人稱工執猶處也商宋詩也孔疏鄭知商宋詩者以下文商人識之齊人識之皆據其代故知此商謂宋人所歌之詩宋是商後也愛或為哀直已而陳徳各因其徳歌所宜育生也孔氏穎達曰凡聲歌遂人性所宜子贛令師乙觀已氣性宜聼何歌師乙不敢定其所宜故請誦所聞之詩令子贛自量己性執處所宜之歌也寛謂徳量寛大静謂安静柔謂和柔正謂正直頌成功徳澤𢎞厚故性之寛柔静正者宜歌之志意宏大而安静疏朗通達而誠信大雅者歌其大正故廣大疏達者宜歌之恭謂以禮自持儉謂以約自處好禮則動不越法不能廣大疏通小雅者小正也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之正直而不能包容静退而不知機變廉約自守而謙恭卑退其徳狹劣故宜歌諸侯之風商者五帝之遺聲五帝道大故肆直慈愛者宜歌之齊三代之遺聲三代干戚所起裁斷是非故溫良能斷者宜歌之歌者當直己身而陳論其徳已有此徳則宜此歌也和謂隂陽順理謂不背逆育謂羣生得所 陳氏暘曰寛柔者君子之容徳静正者君子之敬徳頌者羙盛徳之形容故寛而静和而正者宜歌之雅以政而後成政以徳而後善君子之徳有小大廣大嫌於離静以即動疏達嫌於去信以近誣大雅政之大者也故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之恭儉而知好禮則恭而能安不失之太遜儉而能廣不失之太陋小雅政之小者也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之正直則剛柔一適乎中濟之以静則其正足以有守其直足以有行廉而濟之以謙則廉不失之隘謙不失之輕風出於徳性繫一人之本者也故正直而静廉而謙者宜歌之 方氏慤曰人之徳性不同而歌之為體亦不一故徳性之小者不足以歌大大者不可以歌小夫寛者容徳也柔者順徳也容或失之雜故濟之以静順或失之隨故持之以正此皆徳之盛者故宜歌頌廣大者鎮之以静疏達者守之以信此皆政之大者故宜歌大雅恭則不侮儉則不奪然恭而無禮或失之勞儉不中禮或失之陋勞則過乎禮陋則不及乎禮故必好禮以制中焉此政之小者宜歌小雅正直而守之以静廉而有分際者於物或有所絶故守之以謙若是則可以動化一國故宜歌風肆直所以為徳慈愛所以為仁溫則將至於懦而無立良則將至於寛而無制故又貴乎能斷斷則在己有立在物有制矣故宜歌齊盖溫良所以為仁能㫁所以為義也歌不過發乎聲聲不過發乎氣天地一氣之升降四時一氣之往來星辰一氣之成象萬物一氣之成形則歌之動己也以致天地之應四時之和星辰之理萬物之育固其宜也
  通論陳氏暘曰以書之九徳考之寛而靜則寛而栗也柔而正則柔而立也廣大而静廉而謙則簡而廉也疏達而信則剛而塞也恭儉則愿而恭也好禮則亂而敬也正直而静則直而溫也
  案此章脱簡鄭依史記樂書正之是已陸氏佃移夫歌者二十八字在寛而静上細味之直已陳徳言有是徳則宜歌是詩下節言歌是詩乃能保是徳位置正有餘味陸又易之非也陳澔本亦從鄭氏
  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句舊錯寛而静上又衍商之遺聲也五字今從鄭氏正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屢數也數斷事以其肆直也見利而讓以其溫良能斷也斷猶決也保猶安也知也孔氏穎達曰五帝道備三王徳盛但遺聲於後代故宜聼其歌聲非謂能行三代之徳也以其肆直慈愛故臨危疑之事數能斷割是有勇也以其溫良能斷故見利不私於己是有義也有勇有義之人非歌聲辨之誰能知哉 周氏諝曰有勇也非歌五帝之遺聲則孰能保之有義也非歌三代之遺聲則孰能保之是人之於歌也非苟從其所宜而已又將有以成就於己也 方氏慤曰明者不為物蔽之謂慈愛之蔽在於無斷能斷之蔽在於無讓唯有勇能斷事唯有義乃能讓利歌五帝之遺聲則可以保其勇歌三代之遺聲則可以保其義勇義人之所有非明乎歌之音則不足以保全之故也 李氏格非曰歌者非徒直已而陳徳又足以脩人之所未足此古之人所以成於樂也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贛問樂上時掌反隊直媿反槀古老反倨音据中竹仲反句紀具反說音悅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歌聲之著動人心之審如有此事長言之引其聲也嗟歎和續之也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歡之至也子贛問樂上下同羙之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感動人心形狀如此諸事歌聲上響感動人意使之如似抗舉也音聲下響感動人意如似墜落而下音聲迴曲感動人心如似方折音聲止静感動人心如似枯槁之木止而不動音聲雅曲感動人心如中於矩音聲大屈曲感動人心如中於鉤音聲之狀纍纍乎感動人心端正其狀如貫於珠言音聲感動於人令人心想形狀如此上論歌之形狀此論歌之終始相生至於舞蹈歌者引液其聲使長也有可悅之事來感己情故言之直言之不足更宣暢己意故長言之長言之意猶不足故嗟歎之羙而和續之雖復嗟歎情猶未滿故不覺揚手舞之舉足蹈之也 方氏慤曰抗言聲之發揚隊言聲之重濁曲言其回轉而齊也止言其闋後而定也倨則不動不動者方之體故中矩言其聲之常如此句則不直不直者曲之體故中鉤言其聲之變如此纍纍乎言其聲相繫屬端如貫珠言其終始兩端相貫而各有成也 郝氏敬曰如抗七者歌之法也上者聲髙下者聲卑曲者聲回止者聲絶矩曲尺也半環曰鉤案抗隊七音鄭孔以人心言方郝以歌聲言似方郝為是上下曲止歌之能事畢矣倨中矩申言止方則止也句中鉤申言曲圓則又轉也端如貫珠申言上下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似有兩端而其實兩端之中如珠之貫纍而上又纍而下也子贛問樂是此一篇之名古書名篇多在後前十篇已刪此偶存耳鄭從為之辭鑿矣
  右子贛問樂章第十一史記樂書同鄭氏目錄第十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三
  雜記上第二十之一
  正義孔氏頴達曰案鄭目錄云名曰雜記者雜記諸侯已下至士之喪事此於别錄屬喪服依曲禮檀弓分上下篇 方氏慤曰此篇雖以記喪為主而兼言三患五恥觀蜡取盜之類其事不一故以雜名篇
  諸侯行而死於館則其復如於其國如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至於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為説於廟門外乗繩證反下同轂工木反綏鄭讀緌胡如字復音伏輤千見反裧昌占反殯必刃反説土活反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館主國所致舍復招魂復魄也如於其國主國館賓與使有之得升屋招用襃衣也道道上廬宿也升車左轂象升屋東榮綏當為緌讀如蕤賓之蕤緌謂旌旗之旄孔疏在國招魂則用上服今在路死故用旌旗之緌冀魂魄望見識之覆還也王喪在國亦用緌周禮夏采建緌復於西郊輤載柩將殯之車飾也孔疏以下遂入適所殯故以殯言之輤取名於襯與蒨讀如蒨斾之蒨襯棺也蒨染赤色者也將葬載柩之車飾曰栁孔疏証此是殯車非葬車裧謂龞甲邊縁緇布裳帷圍棺者也孔疏輤象鼈甲覆於棺上中央隆髙四面漸下裧象邊緣垂於輤之四邊亦赤色若葬車則上用荒不用輤裳帷用緇則輤用赤矣輤象宫室屋其中小帳襯覆棺者孔疏輤下棺外用緇色之布以為裳帷於此裳帷之中又用素錦以為屋小帳以覆棺設此飾而後行也若未大斂其載尸而歸車飾皆如之廟所殯宫牆裳帷也孔疏鄭恐是宫牆故明之適所殯謂兩楹之間去輤乃入廟門以其入自有宫室也孔疏輤覆上象宫室今入有宫室故去輤不去裳帷者以裳帷障棺不可去也毁或為徹凡棺自外來者正棺於兩楹之間尸亦侇之於此皆因殯焉孔疏據定元年公䘮至自乾侯正棺兩楹間知棺自外來皆如此即尸亦侇於此皆因殯焉也異者柩入自闕升自西階尸入自門升自阼階孔疏皆曾子問文其殯必於兩楹之間者以其死不於室而自外來留之於中不忍逺也孔疏周殯於客位今殯於兩楹間以自外来不忍逺也 孔氏頴逹曰五等之侯朝覲天子及自相朝㑹死於主國有司所授館舍若復魄之禮則與在己本國同也道路也若諸侯在道路死升其所乘車左邊轂上而復魄車轅向南左轂左東也不於道路廬宿之舍復者廬宿供待衆賓非死者所専有也案周禮十里有廬三十里有路室室有委五十里有候館館有積皆所以待賓客也賓敂闗闗尹以告掌訝與士已迎賓於疆為之前驅小行人迎勞於畿訝士與行人逆之入於國則凡廬宿孰非公館使不得升屋而復與盖此死於道乃死於車若魯桓公故即升車轂而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緌旌旗之旄去其旒而用之異於生也
  存異陸氏佃曰綏旐也以其旐復旐北方之物也死無乎不之號而復之則其旌宜以死者所首之方而已 胡氏銓曰禮言綏凡數處鄭皆讀為緌竊謂王制眀堂位夏采所云讀作綏可也此復魂既在車當以執綏之綏杜子春說是裳用緇則輤與裧皆赤以𤣥纁對耳大夫以白布為輤豈亦因染赤得名乎案去旒周禮無此説諸侯之旒如其命數豈有欲其望見而反反去其可别識之命數而存一不可别之旄乎陸以綏為旐胡以綏為登車所授之綏俱非又案不毁牆鄭説可通但既大斂有棺則必毁廟門西牆乃入所謂入自闕升自西階也方小斂則無棺不必毁牆所謂入自門升自阼階也此或以未大斂者言歟
  總論孔氏頴逹曰自此已下至蒲席以為裳帷總眀諸侯及大夫士在路而死招魂復魄并明飾棺貴賤之等此經論諸侯之制
  大夫士死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如於館死則其復如於家大夫以布為輤而行至於宋而説輤載以輲車入自門至於阼階下而説車舉自阼階升適所殯輲市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綏亦緌也案辨己見上大夫復於家以𤣥冕士以爵弁服大夫輤言用布白布不染也孔疏不以蒨草染之言輤者逹名也孔疏亦言輤者有襯近之義也不言裳帷俱用布無所别也至門亦說輤乃入言載以輲車入自門明車不易也孔疏鄭恐易以輴車故明之輲讀為輇或作槫許氏說文解字曰有輻曰輪無輻曰輇孔疏有輻謂用他木為輻無輻謂合大木為之周禮又有蜃車天子以載柩蜃輇聲相近其制同乎輇崇葢半乗車之輪孔疏周禮遂師職共蜃車乗車髙六尺六寸此半之髙三尺三寸諸侯言不毁牆大夫士言不易車互相明也不易者不易以輴也廟中有載柩以輴之禮此不易耳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車飾初死及至家皆以輲車至家説輤惟輲車在故云載以輲車此謂尸若柩則升自西階也天子諸侯載柩以蜃車其殯時則易輴矣大夫士在路載以輲車至家説輤亦載以輲車故鄭云車不易也凡在路載柩天子已下至士皆用蜃車其制與輲車同周禮遂師共蜃車之役是天子也既夕云遂匠納車於階間注云蜃車是士也此云輲車謂大夫也諸侯不言可知蜃車之形鄭注既夕禮其車之轝狀如牀中央有轅前後出設輅轝輅轝上有四周下則前後有軸以輇為輪迫地而行其輪卑有似於蜃輲車則不用輻為輪天子諸侯殯皆用之故檀弓云天子菆塗龍輴謂畫輴轅為龍諸侯殯亦用輴車不畫轅為龍大夫殯不用輴故鄭注喪大記大夫之殯廢輴士掘肂見袵是亦廢輴也其朝廟大夫已上皆用輴士朝廟用輂軸故既夕禮云遷於祖用軸鄭注云軸狀如轉轔刻兩頭為軹輂狀如長牀穿桯前後著金而闗軸焉是也
  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以葦席為屋則無素錦為帳孔氏頴逹曰此明士輤也謂用葦席屈之以為輤棺之屋蒲席以為裳帷圍繞於屋旁也然大夫無以他物為屋之文則是用素錦為帳矣既有素錦帷帳帳外上有布輤旁有布裳帷則士之帷席屋之外旁有蒲席裳帷則屋上當以蒲席為輤覆於上但文不備也
  存疑方氏慤曰大夫以布為輤則諸侯用帛可知士以葦席為屋則不得用素錦矣蒲席為裳則不得用緇布矣此皆降殺之别也
  案孔疏不言諸侯之輤用帛方氏説似與之異
  凡訃於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訃於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於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子之喪曰寡君之適子某死長丁杖反大音泰適丁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訃或皆作赴赴至也臣死其子使人至君所告之君之臣某此臣於其家喪所主者君夫人不稱薨告他國君謙也 孔氏頴逹曰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上某是生者臣名下某是臣之親屬死者君訃於他國稱寡君若云寡德之君曲禮云諸侯曰薨士曰不禄夫人尊與君同今俱不稱薨同士稱者言臣子於君父雖有考終眉夀猶若其短折然故云不禄經書諸侯言卒者春秋之文若君薨而訃者曰卒卒是夀終矣斯無哀惜之心非臣子之辭鄰國來赴書以卒者言無所老㓜皆終成人之志所以相尊敬也不敢指斥鄰國君身故云告於執事夫人大子皆當云告於執事不言者畧也 陸氏佃曰凡諸侯同盟則訃不同盟葢不訃也不言死不死其君也不言卒不卒其君也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左𫝊曰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不曰薨
  總論孔氏頴逹曰此總眀遭喪訃告於君及敵者并訃於鄰國稱謂之差
  大夫訃於同國適者曰某不禄訃於士亦曰某不禄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適並依注音敵大歴反實依注音至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讀為匹敵之敵謂爵同者也實當為至周秦人聲之誤也孔疏以身赴告故云使某至 孔氏頴逹曰此眀大夫卒相訃告之禮同國敵者謂大夫位相敵者大夫既尊於士士處亦稱不禄稱某者或死者名或死者官號而赴者得稱之訃於他國之君故云外臣自謙退無德故云寡大夫尊敬他君故云某死訃於他國大夫私有恩好故曰外私以赴大夫其辭得申故云某不禄 方氏慤曰士曰不禄此非士亦曰不禄者謙辭也與死者有恩私故曰外私與玉藻言於大夫曰外私名同而實異矣 胡氏銓曰春秋傳曰以賜君之外臣首實謂身親告也
  存疑方氏慤曰使某實謂以事實來告 劉氏敞曰使某實實者以異國傳聞疑言使人實之也
  士訃於同國大夫曰某死訃於士亦曰某死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於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正義孔氏頴逹曰此論士喪相訃告之稱士賤赴大夫士及他國皆云某死但於他君稱外臣於大夫士言外私耳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正義鄭氏康成曰公館公宫之舍也案公館在𠋣廬堊室之外練而歸之士謂邑宰也練而猶處公館朝廷之士也唯大夫三年無歸大夫居廬士居堊室亦謂未練時也孔疏若練後則大夫居堊室士亦謂邑宰朝廷之士亦居廬 孔氏頴逹曰此眀大夫士遭君喪次舍居處及歸還之節大夫恩深禄重故為君喪居廬終喪乃還家邑宰之士恩輕又為君治邑久不歸則廢職故至小祥反其所治邑朝廷之士雖輕而無邑事故亦留次公館三年也大夫居廬以位尊恩重士居堊室以位卑恩輕若士與王親者雖賤亦居廬與王無親則居堊室與王雖疏但是貴者亦居廬 黄氏震曰倚廬者𠋣木於室外為廬堊室者白其室中為堊𠋣廬之制重堊室之制輕
  存疑熊氏安生曰若天子則大夫居廬士居堊室此經是也若諸侯則朝廷大夫士皆居廬宰邑之士居堊室宫正之注是也 郝氏敬曰居君喪之禮大夫士服同斬衰三年而喪次有等大夫次於公館喪除後歸雖練祥不歸也士練祭則歸大夫練猶次公館士未練之先亦次於公館時大夫猶在𠋣廬大夫初喪居𠋣廬士初喪居堊室皆在殯宫門外倚廬重於堊室堊室重於公館斬衰居𠋣廬既練居堊室士初喪即居堊室不待練也位尊者情重位卑者哀殺大夫居廬時士居堊室大夫未出廬士已次公館大夫次公館士已歸此其差也 應氏鏞曰必次於公館即練而歸之士也但大夫以其序皆次且朝夕存焉以待終喪故曾子問曰君未殯則朝夕不歸士則不盡次而又止於練未必朝夕存焉故檀弓曰士備入而朝夕踊經所以既曰練而歸又曰次於公館者正謂其不能盡次故以次為復也鄭氏謂士分兩等而有邑宰朝廷之殊諸侯之士多矣由大國至小國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國不止於兩等然而邑散布於四境之内固有去國尤逺者若邑宰之士盡釋邑𭔃而館於此豈不皆廢一邑之事乎案周禮宫正大喪則授其廬舍辨其親踈貴賤之居注親貴者居廬疏賤者居堊室喪大記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今細案之廬也堊室也公館也居之三等也始死也卒哭也練也終喪也喪之四節也為君皆斬衰而五服之内五服之外親疏之等也朝廷之大夫一等都邑之大夫及朝廷之士一等都邑之士一等下邑之士一等貴賤之等也子親朝廷之大夫貴必居廬以終喪五服之内都邑之大夫朝廷之士始亦居廬卒哭居堊室此所謂大夫居廬鄭氏所謂未練時也既練則都邑之大夫朝廷之士皆次於公館以終喪矣鄭氏所謂練而猶處公館者也五服以外之親都邑之士則始即居堊室此所謂士居堊室卒哭居公館此所謂士次於公館練而歸此所謂士練而歸者也若下邑之士則堊室之地原無可容始即居公館卒哭而歸大記所云者是也鄭孔條貫本極分明但鄭孔不言天子諸侯禮異熊氏則謂天子之士居堊室諸侯之士乃有居廬堊室之不同雖無明據但天子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人多則朝廷之士居堊室容有之諸侯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則親近之士始居廬卒哭居堊室亦其宜也郝氏謂士初喪即居堊室無卒哭一層則與天子同與鄭孔與熊皆異應氏謂諸侯之士多不止二等則天子之士更多矣上士中士下士原不止二等也且士之入臨者原止縣邑之長非人人盡來其次即可攝事不患一邑之事盡廢也况卒哭而歸又眀有據乎安得以此駁注疏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為其之為於偽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雖尊不以其服服父母兄弟嫌若踰之也孔疏大夫之父母兄弟或作士或無官今大夫為之若著大夫之服是自尊踰越父母兄弟也士謂大夫庶子為士者也孔疏若大夫適子雖未為士猶服大夫之服即下文是也已卑又不敢服尊者之服今大夫喪禮逸與士異者未得而傋聞也孔疏欲見大夫士䘮禮殊異未甚分明春秋傳曰齊晏桓子卒晏嬰麤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𠋣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孔疏皆左傳襄十七年文欲証大夫士䘮服不同此平仲之謙也言已非大夫故為父服士服耳孔疏晏嬰對家老言若身為卿得著大夫之服若身為大夫唯得服士服此平仲謙退之辭非禮也 王氏肅曰喪禮自天子已下無等故曽子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春秋之時尊者尚輕簡喪服禮制遂壊羣卿大夫専政晏子惡之故服麤衰枕草於當時為重孟子云三年之喪齊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逹於庶人三代共之又此經云端衰喪車皆無等又家語云孔子曰平仲可謂能逺於害矣不以己之是駁人之非遜辭以避咎也 孔氏頴逹曰案張融云士與大夫異者是亂世尚輕凉非王者之逹禮如融說是周公制禮之時則上下同後世有異耳又曽子云齊斬之情據其情為一等無妨服有殊異耳 方氏慤曰生者貴而死者賤則其服從死者嫌若臨之也生者賤而死者貴則其服從生者嫌若僣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麤衰斬者其縷在齊斬之間謂縷如三升半而三升不緝也孔疏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今麤如三升半而計縷唯三升其齊不緝也斬衰以三升為正微細焉則屬於麤也然則士與大夫為父服異者有麤衰斬枕草矣其為母五升縷而四升為兄弟六升縷而五升乎孔疏鄭既約士為父之服又約為母及兄弟之服經為母四升而大夫縷細如五升兄弟五升而大夫縷細如六升也唯大夫已上乃能備儀盡飾士已下則以臣服君之斬衰為其父以臣從君而服之齊衰為其母與兄弟孔疏義服降正服一等今士皆降從義服是卑屈也亦以勉人為髙行也孔疏大夫已上儀服無降殺居䘮之禮以服重為伸以服輕為屈今以重服情深使士有抑屈是勉勵士身使為髙行也大功已下輕服情殺故上下俱伸 王氏肅曰其大夫與士異者大夫已上在喪歛時弁絰士冠素委貌 陸氏佃曰閒𫝊曰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齊衰四升盖士已下則五升大夫六升諸侯天子齊衰之别也若斬衰則兩等喪服所謂衰三升三升有半三升有半大夫已上服斬之衰與
  辨正王氏曰父母喪自天子逹周人重爵施於尊親乃異其服非也周公制禮時恐其𡚁尚未至此案後言端衰喪車皆無等而儀禮喪服𫝊言大夫士禮别異亦多獨喪服之升數無異文是鄭所云縷如三升半者無確據也王子雍闢之是已但此經文言士服大夫服則異者在服而王但以素弁素委貌别之於經意却未盡喪車無等而周禮言王喪車五初喪蒲蔽犬𧜀士唯此一車是無等者又有等矣豈所謂負適與衰之制尊者長廣卑者短狹與其受服亦有縁飾之不同者與孔疏申鄭而詳載王說并及張杜服之異於鄭則其微意亦不深以鄭説為然矣閒傳所列精粗鄭以為降服正服義服之别陸以為士大夫天子諸侯之别則以彼注與此孔疏正服義服附合為一亦似可通也
  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
  存疑鄭氏康成曰仕至大夫賢著而徳成孔疏其父官至大夫賢行既著道徳又成當尊此大夫之身適子得服其服亦尊其適象賢孔疏其適子未仕得服大夫服者非但尊此大夫之身亦尊其適能象似其父之賢也
  存異皇氏侃曰大夫適子若為士為其父唯服士服鄭注仕至大夫謂此子若仕官至大夫始得服大夫服以其賢德著成也
  案舊本此與上文為一節盖承上以服言之儀禮喪服𫝊父之所降子不得不降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盖大夫之子厭於父故從父服所謂服大夫之服者此也若如注疏說則大夫子皆得衣冕服矣而可乎
  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
  正義鄭氏康成曰雖庶子得服其服尚徳也孔疏此大夫之子身雖是庶而仕至大夫由身有徳故尚之而身服大夫服使齒於士不可不宗適孔疏其行位之處齒列於適子之下年雖長於適子猶在適子之下使適子為主是宗適也若年少於適子則固在適子之下矣 陳氏澔曰大夫適子為士可服大夫服大夫庶子卑不敢服尊者之服止如士服
  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不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禮而士不得也置猶立也 孔氏頴逹曰士子身為大夫父身是士故不可為大夫主喪使此死者之子為主以其子是大夫適子故得服大夫服為之主前經大夫之適子服大夫服是也若無適子則以庶子當適處若無庶子則以族人之子當適處皆得用大夫禮父是士則不得主大夫喪所以然者父貴可以及子故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禮子貴不可以及父故其父不得用大夫之禮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所置之後謂暫為喪主假用大夫禮若大宗子則直為立後自然用大夫禮也案命士以上唯主適子之喪以下則子之喪父皆主之而亦有不能主者則其子為大夫也盖士攝大夫唯宗子今此為大夫之父者非宗子而以大夫禮行是擅自爵也以士之禮行是擅貶君所爵之子也以大夫之禮處子以士之禮自居是以父而屈於子也三者皆不可故使其子主之無則為之置後者大夫得立三廟大夫不可無後也孔謂所置之後暫為喪主恐誤
  大夫卜宅與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司卜人也麻衣白布深衣孔疏吉服十五升布而著衰焉及布帶緇布冠此服非純吉亦非純凶也孔疏白布深衣是吉布衰是凶布帶亦凶緇布冠是吉不蕤亦凶故鄭云非純吉亦非純凶也皮弁則純吉之尤者也占者尊於有司卜求吉其服彌吉大夫士朔服皮弁孔疏於諸侯是視朔之服於天子是視朝之服 孔氏頴逹曰宅謂葬地大夫尊故得卜宅并葬日布衰謂麤衰皇氏云以三升半布為衰長六寸廣四寸綴於衣前當胸上後又有負版長一尺六寸廣四寸布帶以布為帶因喪屨因喪之繩屨也緇布冠古法不蕤後代有蕤此以凶事故不蕤占者謂卜龜之人陸氏佃曰據士冠禮有司如主人服即位於西方東面北上筮與席所卦者具饌於西塾言因喪屨則麻衣布衰布帶緇布冠不蕤非前日之服也
  存疑郝氏敬曰有司供卜筮之事即大夫之臣也麻首絰也臣義服斬衰稍降成布故曰衣布衰也布帶大帶正斬衰唯絞帶疏衰已下加布帶也占者即下宗人公有司代大夫命龜者也士䘮禮命筮者在主人之右是也不言主人可知也有司麻衰喪屨則主人可知占者皮弁禮神求吉故變吉也不言服與筮同朝服也 又曰喪服小記曰練筮日筮尸主人要絰杖繩屨有司告事畢而後杖夫筮練主人不除要絰故卜葬有司不除首絰也筮練有主人在卜葬主人在可知然士喪禮筮宅主人北面免絰今云有司麻是緇布冠上猶加絰豈易冠即不易絰有布帶而無絰帶所謂易服易輕者與鄭讀有司麻衣為句以麻衣為深衣非也
  案鄭謂麻衣即白布深衣郝氏駁之謂麻者首加麻絰則當卜時主人且免絰豈有有司反加絰之禮鄭謂布衰以布為衰綴麻衣上郝謂布衣衰其衰衣成布則經言麻衣者多矣安得於此句獨割裂乎郝又援練筮日主人要絰為據不知小祥之祭感時以思親也故從凶多筮宅為親千百年計安固也故從吉多義有不同故也 又案有司筮史皆私臣有服者故半吉卜人占者非其臣故全吉
  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筮者筮宅也孔疏士䘮禮有筮宅知之謂下大夫若士也孔疏下大夫及士不合用卜故筮筮史筮人也長衣深衣之純以素也孔疏制同深衣純以布為麻衣純以素為長衣長衣練冠純凶服也朝服純吉服也大夫士日朝服以朝也 孔氏穎逹曰案士喪禮族長涖卜及宗人吉服鄭注服𤣥端也彼謂士之卜禮故占者著𤣥端此據筮禮故朝服案士虞禮注云士之屬吏為其長弔服加麻此史練冠長衣者此經文含大夫其臣為大夫以布帶繩屨故史練冠長衣若士之卜史當從弔服不得練冠長衣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以筮輕故用純凶服 陸氏佃曰長衣盖練衣也練而為衣長之即吉有漸也知然者以練練衣黄裏縓縁鹿裘衡長袪知之也 郝氏敬曰鄭謂有司衣半吉史衣純凶尤非也史作龜求卦者即下卜人史服吉有司服凶耳兩占者服則皆吉鄭意謂卜重筮輕不知卜與筮皆有有司史占者而公臣與家臣異家有蓍無龜大小宗人卜人皆公臣也記舉有司占者史占者以該主人卜舉有司該史筮舉史該有司卜舉皮弁該朝服筮舉朝服該冠文義互見鄭注未逹云占者尊於有司似亦知卜為公臣而又云練冠長衣為純凶有司布衰為半凶豈大夫之喪公臣反凶服重於家臣乎繆矣
  案長衣吉衣也練衣功衰也而陸氏謂長衣即練衣繆己玉藻言卜人定龜史定墨而郝氏謂史即卜人又繆已士喪禮筮宅有命筮者有筮人又有卦者有旅占者卜日有族長涖卜有宗人受命以命龜有卜人作龜有占者三人則此之史當即命筮者與宗人之命龜同皆其家之有服者但尊卜故宗人吉服輕筮故史凶服鄭謂筮史即筮人似小誤盖其家之人未必能卜筮故必用卜人筮人卜人筮人占者原無服故吉服也大約公臣吉而家臣凶執事凶而禮神吉耳議者紛紛當合士喪禮而考證之
  大夫之喪既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正義鄭氏康成曰嫌與士異記之也既夕禮曰包牲取下體又曰主人之史請讀賵孔疏既夕士禮此大夫禮與士同讀賵者賵猶送者人名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將葬啓柩朝廟後欲出之時也案士喪禮下篇云薦馬凡有三柩初出至祖廟設奠為遷祖之奠訖乃薦馬一也至日側祖奠又薦馬二也明日將行遣奠時又薦馬三也此薦馬下云包奠而讀書於既夕禮為第三薦馬時也薦進也馬是牽車為行之物孝子見進薦馬是行期已至故感之而哭踊馬出乃取遣奠牲下體包裹之以遣送行也包者象既饗而歸賓俎士則羊豕各三个必取下體者下體能行亦示將行也有遣車者亦先包之書謂凡送亡者賵入椁之物書也讀之者省録之也
  案既夕禮奠者出主人要節而踊鄭注以徃來為節抗重出薦馬馬出駕於門外徹者入踊如初包牲於此若云哭踊薦馬者出似薦馬者俟孝子踊乃出若云薦馬者出哭踊又似孝子之踊以其出為節故記言薦馬者哭踊出言薦馬者當哭踊時即出也敖繼公則謂此哭踊是薦馬者哭踊喪無人不盡其哀也亦可通但既夕禮凡踊皆指主人此踊又在徹者入下恐不當屬之薦馬者也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卜人作龜相息亮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卜葬及日也相相主人禮也命龜告以所問事也作龜謂揚火灼之以出兆 皇氏侃曰大小二宗並是其君之職來為喪事如司徒旅歸四布是也故宗伯肆師云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應氏鏞曰君臣一家也君之喪百官庀其職大夫之喪家臣庀其役其廣狹不同矣君則䘏其私而以國有司助之其凡役則司徒供之少儀聼役於司徒是也其賛相則大小二宗與卜人同之宗伯肆師相禮是也大小宗與卜人皆春官而喪事同賛相之盖君喪之用大宰大宗大祝若曾子問所記是也而亦以賛大夫之喪其待之厚矣夫臣子之喪其力有不能盡具者皆仰之於公又俾有司賛其事所謂體羣臣者此類是也
  案士喪禮卜日族長涖卜宗人命龜卜人坐作龜此其事也此大宗人者即族長與
  内子以鞠衣襃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餘如士鞠九六反襢張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復所用衣也當在夫人狄稅素沙下内子卿之適妻也春秋𫝊曰晉趙姬請逆叔隗於狄趙衰以為内子而已下之是也孔疏僖二十四年左傳文下大夫謂下大夫之妻襢周禮作展王后之服六唯上公夫人亦有褘衣侯伯夫人自揄狄而下子男夫人自闕狄而下卿妻自鞠衣而下大夫妻自展衣而下士妻稅衣而已孔疏詳具玉藻素沙若今紗縠之帛也六服皆袍制孔疏袍制連衣裳有表裏不禪以素紗裏之如今袿袍襈重繒矣孔疏漢時有袿袍袍下之襈以重繒為之襃衣者始為命婦見加賜之衣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卿大夫已下之妻所復之衣鞠衣襃衣者始命為内子上所襃賜之衣故曰襃衣即鞠衣也復時亦用此衣亦以素紗為裏其餘如士謂鞠衣襢衣之外其餘褖衣如士之妻士妻既用褖衣而復則内子下大夫妻等亦用椽衣也
  復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招魂復魄也冕服者上公五侯伯四子男三襃衣亦始命為諸侯及朝覲加賜之衣也襃猶進也 孔氏頴逹曰此經上下顛倒如鄭所次以此經為首次以夫人税衣揄狄之經然後次内子以鞠衣之經諸侯既用襃衣又以冕服爵弁服而復也冕服者上公自衮冕而下故為五侯伯自鷩冕而下故為四子男自毳冕而下故為三也襃衣君特所襃賜在命數之外也故王制云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則賜是襃衣不入命數也此襃衣或是冕之最上者 陸氏佃曰先儒謂始命為諸侯及朝覲加賜之衣若秦仲受顯服其詩曰黻衣繡裳此其一隅黻衮也然則復諸侯以襃衣公襲襃衣一舉其有者也若以謂諸侯人得而有之非所謂襃
  總論孔氏頴逹曰自此至西上總明招魂所用之衣
  夫人税衣揄狄狄税素沙税他喚反音彖揄音遥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其招魂用稅衣上至揄狄也狄稅素沙言皆以白紗縠為裏 孔氏頴逹曰此明婦人復衣婦人衣有六也夫人謂諸侯伯夫人也狄稅言揄狄以下至於稅衣 陸氏佃曰夫人先稅衣後揄狄即服有漸也據復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其言狄稅素沙又以别内子焉據内子以鞠衣素沙夫人稅衣不言以不嫌不以 陳氏澔曰稅衣色黑而緣以纁揄與摇同揄狄色青江淮而南青質而五色皆備成章曰摇狄狄當為翟雉名也此服盖畫摇翟之形以為文章因名也 又曰儀禮注云王之服九而祭服六后之服六而祭服三王之服衣裳之色異后之服連衣裳而其色同以婦人之徳本末純一故也王之服禪而無裏后之服裏而不禪以陽成於竒隂成於偶故也
  案此舉裏以明與諸侯之冕服禪袷異也
  復西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北面而西上陽長左也復者多少各如其命之數孔疏士䘮禮復者一人以爵弁服言諸侯之士一命用一人明復者各依命數 孔氏頴逹曰凡招魂皆北面而招以西頭為上招魂冀生氣之來生氣為陽又北面言之南方是陽左在西方其復處不同故檀弓云君復於小寢大寢庫門四郊而云復西上者但有兩人以上一處復者則西上也
  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絞户交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池飾也揄揄翟也采青黄之閒曰絞屬猶繫也人君之栁其池繫絞繒於下而畫翟雉焉名曰振容又有銅魚在其閒大夫去振容士去魚此無人君及士亦爛脫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葬時車飾諸侯已上則畫揄翟於絞屬於池下若大夫降下人君不得畫以揄絞屬於池下其池上則得有揄絞也故喪大記士亦有揄絞與大夫同但不得屬於池下人君之桞上有池下有振容池與振容之閒又有魚故注云在其閒詳見䘮大記 陸氏佃曰大夫士殯與葬儀雖小不同大畧一也其異者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
  存疑陸氏佃曰宜承蒲席以為裳帷之下脫爛在是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見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附依注作祔
  正義鄭氏康成曰附讀皆為祔大夫祔於士不敢以己尊自殊於其祖也士不祔於大夫自卑别於尊者也大夫之昆弟謂為士者也孔疏鄭恐大夫昆弟為大夫亦得祔之故云祔者祔於先死者 孔氏頴逹曰大夫祔於士謂祖為士孫為大夫若死可以祔祭於祖之為士者士不祔於大夫謂先祖為大夫孫為士不可祔祭於大夫唯得祔於大夫之兄弟為士者無昆弟謂祖無昆弟為士則從其昭穆謂祔於髙祖為士者髙祖為大夫則祔於髙祖昆弟為士者若孫死之後應合祔於王父王父見無可祔亦如是祔於髙祖也
  通論彭氏絲曰士不附於大夫而喪服小記言士附於大夫則易牲者彼謂無士可附故禮如此
  存疑鄭氏康成曰從其昭穆中一以上祖又祖而已孔疏中猶間也中一以上小記文言不得祔祖則閒曾祖一世祔於髙祖又無可祔則又問一世祔於髙祖之祖
  案天子諸侯皆君也其貴絶族萬無可易牲而祔之理大夫雖貴於士然皆屬人臣故可易牲而祔 又案祔以為祭也新主之遷必入祖廟殤與無後祔食亦於祖廟故必附之祖耳若髙祖之祖久已無廟祔之何為且大夫以别子為祖者不必祔廟適士得立二廟官師得立一廟者亦不必祔廟又大夫賜氏則各為族恐不可以此族之孫祔彼族之祖則易牲而祔正可濟禮之窮此等處正當觀㑹通以行其典禮總論孔氏頴逹曰自此至祔於公子廣明祔祭之義應氏鏞曰重世裔之本宗故大夫寧自屈而祔於
  士重朝廷之命爵故士不敢僣而祔於大夫重婚姻之正耦故婦與妾之祔各以其類而無之則寧越次而間升重承家之陽類故男祔則配而女祔則不配
  婦附於其夫之所附之妃無妃則亦從其昭穆之妃妾附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從其昭穆之妾
  正義鄭氏康成曰夫所祔之妃於婦則祖姑 孔氏頴逹曰此論婦之所祔義與夫同孫婦祔祖姑無妃謂無祖姑案無祖姑或祖姑𬒳出或宗子成人未娶而置後者亦閒一以上祔於髙祖之妃無則祔於髙祖之祖妃若其祖有昆弟之妃班爵同者亦祔之
  案妾母不世祭祔之何為禮亦有易牲而祔於女君一條當酌
  男子附於王父則配女子附於王母則不配公子附於公子
  正義鄭氏康成曰配謂并祭王母不配則不祭王父也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有事於卑者不敢援尊配與不配祭饌如一祝辭異不言以某妃配某氏耳女子謂未嫁者也嫁未三月而死猶歸葬於女氏之黨附於公子不敢戚君孔疏祖為君公子不敢祔之故祔於祖兄弟之為公子者孔氏頴逹曰男子祔於王父并祭所配王母在室之女及已嫁未三月而死祔祭於王母則不祭所配之王父案特牲禮云用薦嵗事於皇祖某子是不言配少牢禮云以某妃配某氏鄭注云某妃某妻也某氏若言姜氏子氏也此是言配但士用特牲大夫用少牢其餘皆同是祭饌如一特牲雖是常祭容是禫月吉祭故不言配
  存疑郝氏敬曰鄭謂不祭王父豈有附女子於王母而不告王父者謂有事於卑者不敢援奠佞說也案毋自入廟後鋪筵設同几自忌日外無専祭矣况女子未嫁及既嫁未三月而反葬必無世祭祔之何為若公子之君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則有公子可祔矣若别為小宗則不必祔兄弟之為公子者
  君薨大子號稱子待猶君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未踰年也雖稱子與諸侯朝㑹如君矣春秋魯僖公九年夏葵丘之㑹宋襄公稱子而與諸侯序待或為侍 孔氏頴逹曰大子君存稱世子今君既薨故稱子與諸侯並列其待之禮猶如正君若踰年則稱君
  存疑孔氏頴逹曰杜元凱之意未葬以前雖踰年猶稱子既葬雖未踰年亦稱公具在曲禮疏 陸氏佃曰此言君薨未葬待其子猶君也春秋召陵之㑹陳子亞衛侯待猶陳侯也案左𫝊定四年二月陳侯吳卒三月㑹召陵侵楚未葬可知若温之㑹陳侯既葬陳子序在鄭伯之下莒子之上視君下一等案左傳僖二十八年六月陳侯款卒冬晉文㑹於温經傳不言葬陳穆公案古諸侯三年喪畢乃以士服入見天子而受命豈有未葬甫葬而出與他國之㑹盟者待猶君謂其國之臣民耳而諸儒必援左𫝊諸國㑹盟以相証其可訓乎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既練而遭大功之喪者也練除首絰要絰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孔疏斬衰既練與大功𥘉死要絰麤細正同但斬衰易葛不如大功麻重言練冠易麻互言之也孔疏三年練言冠明大功亦有冠大功麻謂絰帶明三年亦有絰帶是互言之唯杖屨不易言其餘皆易也屨不易者練與大功俱用繩耳 孔氏頴逹曰此謂遭三年之喪至練時首絰已除故特云冠大功麻有七升八升九升三等賀瑒謂有細於三年之練衰者以新喪之重故皆易之庾氏謂惟降服大功則以此大功之麻易三年之練據下文論小功之殤則此大功亦殤降服故依庾說也其餘大功則不得易大功無杖無可改易
  案論恩則三年重於大功論服則麻重於葛此以大功之麻易三年之葛降服之麻重也餘九月則麻葛兼服之輕重同也大功之繩屨與三年之練屨正同則不易三年之練屨以三年重也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兄弟之殤謂大功親以下之殤也孔疏大功正服則變三年之練故知此是大功以下兼小功也斬衰齊衰之喪練皆受以大功之衰孔疏練後之衰升數與大功同此謂之功衰以是時而祔孔疏大功親以下之殤大功親己下之殤輕不易服冠而兄為殤謂同年者也兄十九而死已明年因喪而冠陽童謂庶殤也宗子則曰隂童童未成人之稱也某甫且字也孔疏五十以伯仲是正字二十而冠曰某甫是且字 案此是謂本無字而且為之造字尊神不名為之造字 孔氏頴逹曰此明已有父母之喪練後得祔兄弟小功之殤也已有父母喪猶尚身著功衰今兄弟有殤在小功者當須祔祭則不改練時之服身著練冠祔祭於殤也已是祖之適孫若祔大功兄弟長殤得在祖廟若祔小功兄弟長殤則是祖之兄弟之後所以得祔者已是曾祖之適其小功兄弟同曾祖今小功兄弟當祔於從祖之廟其小功兄弟身及父是庶人不合立祖廟則曾孫適孫為之立壇祔小功兄弟之長殤於從祖立神而祭也當祔祭此殤之時其祝辭稱此殤曰陽童又稱此殤曰某甫弟冠而兄得為殤者兄十九而死既是小功之服不合變三年之練而已明年之初用父母喪之練節而加冠以後始祔兄弟也曾子問庶子之殤祭於室白故曰陽童宗子殤死祭於室奥則曰隂童張子曰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謂未祥猶衣所練之
  功衰未衣麻衣也 吕氏大臨曰上言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三年統言父母君長子及為人後及適孫為祖之類若父母之喪既練而祔兄弟之殤則杖屨與練冠俱不易此於三年練冠中特為父母立例所不易者又有練冠也案此兄弟之殤亦謂此殤於己為兄弟行輩耳非必定是兄
  凡異居始聞兄弟之喪唯以哭對可也其始麻散帶絰未服麻而奔喪及主人之未成絰也疏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哭對惻怛之痛不以辭言為禮也散帶垂與居家同也孔疏士䘮禮三日絞垂凡喪小斂而麻孔疏士䘮禮小斂襲絰於序東疏者小功已下親者大功已上也疏者及主人之節則用之孔疏與主人同成服其不及亦自用其日數孔疏奔䘮後至三口而成服 孔氏頴逹曰此明異居聞兄弟喪哭及奔赴之禮言凡非一之辭異居别所而始聞兄弟之喪情重不暇問餘事唯哭對使者則於禮可也大功已上兄弟其初聞喪始服麻之時散垂要之帶絰若小功以下服麻則糾垂不散也若聞喪未及服麻而即奔喪道路既近聞喪即來至在主人未小斂之前也疏者值主人成服之節則與主人成之親者雖值主人成服未即成之必終竟其麻帶絰滿依禮日數而後成服也奔喪禮聞喪即襲絰絞帶不散彼謂有事不即奔喪故也又奔喪禮至即絞帶不散垂彼謂來遲此即來奔故至猶散麻以見尸柩故也
  主妾之喪則自附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
  正義鄭氏康成曰祔自為之者以其祭於祖廟 孔氏頴逹曰妾既卑賤得主之者謂女君死攝女君也尊祖故自祔妾合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祔於女君雖攝女君猶下正適故殯之與祭不得在正室妾祖姑無廟於廟中為壇祭之若不攝女君之妾則不得為主則别為壇不在祖廟中而子自主之也 方氏慤曰殯祭不於正室者所以明適也 陸氏佃曰言主妾之喪則自祔則妾之喪其主有不主者矣崔氏謂女君死攝女君也然則練祥使其子主之曰練祥可矣今曰至於練祥則又以著虞卒哭其子主之固也
  存疑方氏慤曰妾之喪祔於妾祖姑之廟故其夫自主而祔之非尊妾也尊祖而已練祥則使其子者略之也
  案妾祖姑無廟方說未確
  君不撫僕妾
  正義鄭氏康成曰略於賤也 吳氏澄曰君撫大夫及内命婦大夫君撫室老及姪娣仕於家曰僕僕賤於室老者妾賤於姪娣者故恩不及之
  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妾於女君之親若其親然 孔氏頴逹曰雖是徒從而抑妾故為女君黨服防覬覦也攝女君差尊故不為先女君之黨服 陸氏佃曰即不言先嫌女君出 黄氏乾行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故女君卒則以妾攝其事而不得為夫人是謂攝女君也女君死妾猶為其黨服徒從也而今則不服其黨此又其隆於衆妾者也唯其隆故雖無女君而内有主唯其殺故雖攝女君而分不踰所以家齊而國治也案妾稱妻皆曰女君此通大夫士而言不専指諸侯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四
  雜記上第二十之二
  聞兄弟之喪大功以上見喪者之鄕而哭適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於道則遂之於墓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見喪者之鄕而哭奔喪節也遂之於墓言骨肉之親不待主人也疏亦虞之以喪事虞祔乃畢 孔氏穎達曰此明奔兄弟喪之法見喪者之鄕而哭此謂親兄弟同氣及同堂兄弟也奔喪禮云齊衰望鄕而哭大功望門而哭不同者此經謂降服大功者若如此則兄弟之名通輕重也適兄弟之送葬者此兄弟通緦小功也適往也謂往送五服之親不及喪柩在家主人葬竟已還送葬之人値於路不得隨孝子歸仍自獨往於墓也兄弟䟽者謂小功緦麻彼旣無主雖服緦小功之疏亦爲之主虞祔之祭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小記云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鄭注云小功緦麻爲之練祭可也是大功有三年者至大祥則緦小功有三年者至小祥今此疏者亦虞謂無服者朋友相爲亦虞祔也故熊氏云無服謂袒免以外之兄弟
  案死者子幼或有妻則緦小功之兄弟來主其喪必至小祥死者無妻子則但至虞祔卽無服者亦然以送死之事至虞乃畢也以虞與祔近故注連言之
  凡喪服未畢有弔者則爲位而哭拜踊
  正義鄭氏康成曰客始來主人不可以殺禮待之孔氏穎達曰未畢謂喪服將終猶有餘日未滿有人始來弔當爲位哭踊不以殺禮待新弔之賓也言凡者五服悉然
  大夫之哭大夫弁絰大夫與殯亦弁絰大夫有私喪之葛則於其兄弟之輕喪則弁絰與音預
  正義鄭氏康成曰弁絰者大夫錫衰相弔之服也如爵弁而素加環絰私喪妻子之喪也輕喪緦麻也大夫降焉弔服而往不以私喪之末臨兄弟 孔氏穎達曰謂成服以後大夫往弔哭大夫則身著錫衰首加弁絰若未成服已前與殯之時身亦弁服而首弁絰也妻子之喪至卒哭以葛代麻之後於此遭兄弟之輕喪緦麻大夫降一等雖不服以骨肉之親亦著弔服弁絰而往也若成服後則錫衰未成服之前身著素裳而首服弁姪
  爲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卽位爲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不以杖卽位辟尊者也孔疏父爲長子杖其子長子之子祖在不厭孫其孫得杖但與祖同處不得以杖卽位辟尊者也爲妻尊者在不敢盡禮於私喪故不杖不稽顙獨母在於贈拜得稽顙父在贈拜則不得稽顙 孔氏穎達曰爲妻謂適子爲妻父母見存不敢爲妻杖又不敢爲妻稽顙案喪服云大夫爲嫡婦爲喪主父爲已婦之主故父在不敢爲婦杖父沒母在爲妻雖得杖而不得稽顙以杖與稽顙連文不杖屬於父在不稽顙文屬母在故云父母在不杖不稽顙不稽顙二義母在不稽顙者謂母在爲妻子尋常拜賓之法也稽顙者其贈也拜者但父沒母在稍降殺於父有他人以物來贈已其恩旣重其謝此贈之人時爲拜得稽顙故云其贈也拜 陸氏佃曰適子爲妻如此則庶子父雖在以杖卽位可也 陳氏澔曰父沒母存母不主喪則子可以杖但不稽顙
  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其君尊卑異也違猶去也去諸侯仕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爲舊君服 孔氏穎達曰去諸侯謂不便其君及辟仇也之往也自尊適卑不可反服於前之尊君自卑適尊若猶服卑君則爲新君之恥所仕敵則反服舊君服齊衰三月
  存疑劉氏敞曰此言違而仕者則不反服舊君辟新君也然則違而未仕者聞舊君之喪則反服爾春秋傳所謂未臣焉有伐其國者反死之可矣旣臣焉而反死之則不可鄭説非也案記以所仕之奠卑爲服不服之節非仕與未仕之謂
  喪冠條屬以別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右縫小功以下左緦冠繰纓大功以上散帶別彼列反縫音逢繰依注作澡音早正義鄭氏康成曰別吉凶者吉冠不條屬也條屬者通屈一條繩若布爲武垂下爲纓屬之冠象大古喪事略也吉冠則纓武異材焉右縫者右辟而縫之小功以下左辟象吉輕也繰當爲澡麻帶絰之澡聲之誤也爲有事其布以爲纓孔疏緦冠已治其縷纓布縷俱治小功緦輕初而絞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喪冠輕重之制吉冠則纓與武各別喪冠則纓與武共材條猶著也條屬謂取一條繩屈之爲武垂下爲纓以著冠也三年練冠小祥之冠也雖微入吉亦猶條屬與凶冠不異吉冠則攝上屈縫鄉左左爲陽陽吉也凶冠縫鄉右右陰喪所尚也過小祥猶條屬故縫猶鄉右也小功以下輕故縫同吉鄉左也緦衰冠治縷不治布冠又用澡治緦布爲纓以輕故也大功以上散帶者小斂之後主人拜賓襲絰於序東小功以下皆絞之大功已上散此帶垂不忍卽成之至成服乃絞
  案小功服輕小斂卽絞大功以上服重成服乃絞至葬後卒哭則男子俱易葛帶大功以下女子亦葛帶矣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朝直遙反去起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緦精麤與朝服同去其半則六百縷而疏也又無事其布不灰焉 孔氏穎達曰朝服精細全用十五升布爲之緦麻於朝服十五升布之内抽出其半以七升半用緦麻服之衰服也鄭注喪服去其半而緦如絲是也取緦以爲布又加灰治之則曰錫言錫然滑易也經云去其半而緦始云加灰錫明此緦衰不加灰不治布故也 陸氏佃曰升之精粗有不同鄭氏謂八十縷爲升舉其精者也緦於縷加灰錫於布加灰朝服據布朞悲哀三年憂緦思而已 黃氏震曰升者麻縷之數八十縷爲升十五升千二百縷去其半爲緦 陳氏澔曰緦云者以其縷之細如絲也若以此布而加灰以澡治之則謂之錫所謂弔服之錫衰也
  諸侯相襚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襃衣不以襚襚音遂正義鄭氏康成曰不以已之正者施於人以彼不以爲正也孔疏以彼不以爲正服所用也後路貳車貳車行在後也孔氏穎達曰襚謂以物送死用後路謂上路之後次路也冕服謂上冕之後次冕也先路襃衣是已車服之上不可以施人 方氏慤曰後路貳車也先路正車也襃衣卽前言復諸侯以襃衣是也 陳氏澔曰上公以鷩冕爲次侯伯以毳冕爲次子男以絺冕爲次 吳氏澄曰冕服以襚後路以賵但言相襚者包賵在其中也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遣弃戰反章本或作鄣音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車多少各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也遣奠天子大牢包九个諸侯亦大牢包七个大夫亦大牢包五个士少牢包三个大夫以上乃有遣車輤其蓋也四面皆有鄣蔽以隱翳牢肉 孔氏穎達曰遣車送葬載牲體之車也牢具遣奠所包牲牢之體貴賤各有數也一个爲一具取一車載之故云視牢具諸侯大夫位尊雖無三命則有車馬之賜及天子上士三命皆得有遣車疏布輤者以麤布爲上蓋四面有物障之入壙置於椁之四隅 賈氏公彥曰士無遣車則所包者不戴於車直持之而已 陸氏佃曰疏布輤亦如殯車爲輤其異者四面有障置於椁之四隅 郝氏敬曰遣車送葬之車送行曰遣死有遣車皆以爵命爲差故牢具視其命數
  存疑孔氏穎達曰諸侯士以下賤故無遣車也案周禮上公九牢侯伯七牢子男五牢左傳天子十二牢此經言遣車視牢具則如命數可知鄭謂喪禮質不視命數諸侯之大夫與天子大夫同夫復之人數襲之衣數皆如命數安見喪禮質不如命數乎天子之元士視子男可謂諸侯之大夫五乘而天子之元士不一乘乎孔疏天子上士三命得有遣車諸侯士賤無有則又論命數與鄭異矣疑不若郝說爲當也諸侯之士有命有不命命士則遣車如其命數不命之士則無遣車其牢具直持之耳
  戴粻有子曰非禮也喪奠脯醢而已粻陟良反醢音海
  正義鄭氏康成曰粻米糧也言死者不食糧也遣奠本無黍稷 孔氏穎達曰遣車載粻有子譏其爲失也遣奠之饌無黍稷故不載粻旣夕藏筲者謂遣奠之外別有黍稷麥也遣奠用牲體是脯醢之義
  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
  正義鄭氏康成曰各以其義稱 孔氏穎達曰祭吉祭也謂自卒哭以後之祭吉則申孝子之心祝辭云孝也或子或孫隨其人喪稱哀子哀孫謂自虞以前凶祭也喪則痛慕未申故稱哀也故士虞禮稱哀子卒哭乃稱孝子 方氏慤曰祭所以追養而盡於一身之終喪所以哭亡而止於三年孝則爲人子孫終身之行也故子孫之於祭必稱孝哀則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蓋三年之禮而已故子孫之於喪止稱哀案祭稱孝孫孝子孔疏止舉卒哭極宻蓋主入廟則天子稱孝王矣
  端衰喪車皆無等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車惡車也案士喪禮記主人乘惡車喪者衣衰及所乘之車貴賤同孝子於親一也衣衰言端者𤣥端吉時常服喪之衣衰當如之 孔氏穎達曰端正也吉時𤣥端服身與袂同以二尺二寸爲正而喪衣亦如之以其綴六寸之衰於心前故曰端衰等等差也喪之衣衰及惡車天子至士制度同無等差之別也案鄭注巾車喪車凡五等木車始遭喪所乘素車卒哭所乘薻車旣練所乘駹車大祥所乘漆車禫所乘
  存疑陸氏佃曰衰制雖無等其布之精粗則有差也據衰與其不當於物也寧無衰案陸以布之精粗言則仍是有等似非記義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蕤委武𤣥縞而后蕤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蕤質無飾也大白冠大古之布冠也春秋傳曰衞文公大布之衣大白之冠案春秋傳大帛之冠非大白注引之豈鄭所見本爲大白與委武冠卷也秦人曰委齊東曰武𤣥𤣥冠也縞縞冠也 孔氏穎達曰大白冠白布冠也緇布冠黑布冠也二冠無飾故皆不蕤此緇布冠謂大夫士之冠其諸侯則玉藻云緇布冠繢緌是也𤣥縞二冠旣先有別卷後乃可蕤故云而后蕤也大祥縞冠亦有緌何以知之前旣云練冠亦條屬右縫則知縞不條屬旣別安卷灼然有蕤也 馬氏睎孟曰冠以莊其首蕤以致其飾冠而不蕤者始於上古尚質而不文也冠之以蕤者制於後代以文而勝質也始冠者欲其重始而取上世之冠故以緇布此皆不蕤者也至於𤣥冠或以朱組纓或以丹組纓縞冠則或以𤣥武或以素紕此皆以蕤者也雜記所言特喪冠爾 陸氏佃曰委委貎也𤣥所謂縞冠𤣥武縞所謂𤣥冠縞武如是而後緌先儒謂𤣥冠委貎也然則縞冠素委貌與素委貌蓋素端之冠
  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於己可也迎魚敬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弁爵弁也冠𤣥冠也祭於公助君祭也然則士弁而祭於己緣類欲許之也親迎雖亦己之事攝盛服爾非常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士公私祭服大夫謂孤也冕絺冕也祭於己自祭廟也助祭爲尊故服絺冕自祭爲卑故服爵弁士以爵弁爲上故用助祭𤣥冠爲卑自祭不敢同助君之服故用𤣥冠也作記之人雖云士冠而祭於己以己旣爵弁親迎親迎輕於祭尚用爵弁則士用爵弁自祭己廟於禮可用也是記者緣事類許之著爵弁也親迎配偶一時故許其攝盛服祭祀須依班序著弁於理不可也案記所謂可蓋僅可之辭 馬氏睎孟曰周官司服曰王之吉服祭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降而至於祭羣小祀則𤣥冕蓋祭之大者莫重於昊天而祀之小者莫甚於羣小祀不別以服不降以等則尊卑不明隆殺不分而禮幾乎熄矣大夫士祭之大者莫重乎助於公祭之有常者莫甚乎祭於己故大夫則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者亦周官六服同冕之意也蓋王則異其服而大夫士則異其冕弁而已周禮又曰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則大夫以𤣥冕爲極而士以爵弁爲極也非祭於公安敢用哉苟弁而祭於己則非特嫌其同於公而又著其輕於昏矣故士之弁而祭於公者正也弁而親迎者權也弁而祭於己則不可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大夫爵弁而祭於己唯孤爾 孔氏穎達曰儀禮少牢上大夫自祭用𤣥冠此亦云弁而祭於己與少牢異故鄭注云唯孤爾 崔氏靈恩曰孤不悉絺冕若王者之後及魯之孤則助祭用絺若方伯之孤助祭則𤣥冕以其君𤣥冕自祭不可踰之也
  辨正陸氏佃曰下大夫一命弁而祭於公則冠而祭於己可知下士不命冠而祭於公則端而祭於己亦可知少牢朝服而祭下大夫也特牲冠𤣥端而祭下士也王之上士三命服𤣥冕則弁而祭於己矣
  暢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長三尺或曰五尺畢用桑長三尺刊其柄與末椈音菊枇音匕本亦作朼長直亮反刊苦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臼杵所以擣鬱也椈栢也孔疏爾雅釋木文枇所以載牲體者此謂喪祭也吉祭枇用棘孔疏特牲記枇用棘心吉時亦用棘畢末頭亦刊削之枇亦當然畢所以助主人載者刊猶削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吉凶暢及枇畢之義暢謂鬱鬯也梧桐也以柏爲臼以桐爲杵擣鬱鬯柏香桐潔於神爲宜也牲體從鑊以枇升入於鼎從鼎以枇載之於俎主人舉肉時以畢助主人舉肉用桑者亦喪祭也
  通論陳氏暘曰匕之別有四有黍稷之匕有牲體之匕有疏匕有喪匕三匕以棘喪匕以桑廩人之所摡黍稷之匕也饔人之所摡牲體之匕也牲體之匕挑匕也其制則黍稷之匕小於挑匕挑匕小於疏匕何則敦之量不過三豆而高不過一尺則黍稷之匕小矣挹之以挑匕然後注於疏匕者三則疏匕大矣畋器曰畢祭器亦曰畢皆象畢星也詩曰兕觥其觩角弓其觩有捄棘匕有捄天畢捄者曲而長也則畢之狀可知矣鄭氏曰畢狀如匕喪匕用桑而畢亦桑則吉匕用棘而畢亦棘此鄭氏所以言匕畢同材也然桑黃棘赤各致其義舊圖謂匕畢皆漆之誤矣特牲主人及佐食舉牲鼎宗人執畢先入贊者錯俎加匕鄭氏曰主人親舉則宗人執畢導之以畢臨載匕備失脫也少牢及虞禮無匕何哉少牢大夫不親舉虞祭主人未執事其說是也
  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率音律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襲尸之大帶率繂也繂之不加箴功大夫以上更飾以五采士以朱綠襲事成於帶孔疏襲著衣畢加帶乃成變之所以異於生孔疏襲衣與生同惟帶與生異孔氏穎達曰小斂大斂衣數旣多有絞不可加帶故知此謂尸襲竟而著此帶也率謂但襵帛邊而熨殺之不加箴功異於生也吉時大帶惟有朱綠𤣥華無五采以五采飾之亦異於生也大夫與諸侯同而士二采並異於生也然此士天子之士也諸侯之士則士喪禮用緇帶 陸氏佃曰言大夫已上襲尸其帶皆以五采絲率之卽非襲尸無率也據士練帶率下辟
  醴者稻醴也甕甒筲衡實見閒而后折入甕於貢反甒音武筲所交反衡戸剛反見音閒厠之閒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葬時藏物也衡當爲桁所以庪甕甒之屬聲之誤也實見閒藏於見外椁内也折承席也 孔氏穎達曰此送葬所藏之物醴是稻米所爲甕者盛醯醢甒者盛醴酒筲者盛黍稷衡者以大木爲桁置於地所以庪舉甕甒之屬見謂棺外之飾實此甕甒筲等物於見外椁内旣畢然後以承席加於椁上案旣夕禮乃窆藏器於旁加見注用器役器在見内苞筲明器在見外此是士禮大夫已上則有人器明器也人器實明案虚折猶庪也方鑿連木爲之蓋如牀而縮者三橫者五無簀窆事畢加之壙上以承抗席故謂承席 賈氏公彥曰見棺飾也飾則帷荒以帷荒加於柩棺柩不復見惟見此帷荒故名帷荒爲見 彭氏絲曰甕高一尺口徑六寸五分腹徑九寸五分底徑六寸五分受三斗甒口徑一尺脰高二寸徑八寸腹徑尺二寸底徑六寸受五斗案續漢書禮儀志下明器筲八盛容三升黍一稷一麥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甕三容三升醯一醢一屑一黍飴載以木桁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載以木桁覆以功布孔疏所云甕者盛醯醢甒者盛醴酒筲者盛黍稷得此可以爲證衡仍作桁康成以漢人解周禮仍漢制故也
  重旣虞而埋之重直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就所𠋣處埋之 孔氏穎達曰案旣夕禮初啓朝禰廟重止於門外之西不入謂將鄕祖廟若過之然也明日自禰廟隨至祖廟庭厥明將出之時重出自道道左倚之就所倚之處埋之謂於祖廟門外之東也
  案埋重之地賈逵云壁兩楹閒何休云廟北墉下與鄭異疑何得之蓋所埋之地必踐踏之所不及也然無考
  凡婦人從其夫之爵位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人無専制生禮死事以夫爲尊卑
  小斂大斂啓皆辯拜辯音徧
  正義鄭氏康成曰嫌當事來者終不拜故明之也此旣事皆拜 孔氏穎達曰禮凡大斂小斂及啓攢之時惟有君來則止事而出拜之若他賓客至則不止事事竟乃卽堂下之位悉徧拜故云皆辯拜也然若士當事而大夫至則士亦爲大夫出雜記云大夫至絶踊而拜之是也
  案應氏謂賓亦於是拜死者吳草廬辨之謂儀禮喪禮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進中庭弔者致命曰君聞子之喪使某如何不淑主人哭拜稽顙成踊賓出主人拜送門外及後凡襚賻儀皆大略放此由此觀之古人弔賓之禮於生者只有慰問之辭於死者只有襚賵之物及哭踊馮尸之節而已並無拜祭於死者之禮故楊氏復曰今世俗弔賓來見几筵哭拜主人亦拜謂代亡者答拜非禮也旣而賓弔主人又相與交拜亦非禮也
  朝夕哭不帷無柩者不帷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夕哭不帷緣孝子心欲見殯肂也旣出則施其㧁鬼神尚幽闇也孔疏案士喪禮君使人弔徹帷鄭云徹帷㧁之則㧁是褰舉之名初哭則褰舉事畢則施下之無柩謂旣葬也棺柩已去鬼神在室孔疏葬後神主祔廟還在室堂無事焉遂去帷
  君若載而后弔之則主人東面而拜門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人拜踊於賓位不敢廹君也君卽位車東出待不必君留也君反之使奠 孔氏穎達曰臣喪朝廟柩已下堂載在柩車而君來弔君位於車東故主人在車西東面而拜門祖廟門右西邊也據車門内出故右在西孝子拜君竟從位立近門内西邊北面而哭踊爲禮也哭踊畢而先出門待君以君來則拜迎去則拜送今君弔事竟不敢必君久留也君使人命孝子反還喪所而后設奠告柩知之或謂此在廟載柩車時奠謂反設祖奠也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衻爲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𤣥冕一曾子曰不襲婦服繭古典反稅他喚反衻而占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繭衣裳者若今大䙱也纊爲繭緼爲袍表之以稅衣乃爲一稱爾稅衣若𤣥端而連衣裳者也大夫而以纁爲之緣非也惟婦人纁衻禮以冠名服此襲其服非襲其冠曾子譏襲婦服而已𤣥冕又大夫服未聞子羔曷爲襲之孔疏子羔爲大夫無文𤣥冕或爲𤣥冠或爲𤣥端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死者襲衣稱數也繭衣裳者纊爲繭謂衣裳相連而緜纊著之稅黑衣也亦衣裳連纁絳也衻裳下緣襈也以絳爲緣繭衣旣䙝故用稅衣表之合爲一稱也表端盧云布上素下皮弁服賀云以素爲衣裳此第二稱服旣不䙝並無別衣表之也皮弁第三稱十五升白布爲衣積素爲裳也爵弁第四稱𤣥衣纁裳也𤣥冕第五稱大夫之上服也纁衻是婦人之服而子羔襲用之故曾子譏之 陸氏佃曰據此男子裏衣皆連衣裳裘蓋亦如之然則婦人連衣裳放男子之内也公襲九稱爵弁三大夫五稱皮弁三則士三稱爵弁一皮弁二與凡襲親身之服不與其餘爲序故子羔襲稅衣其素端已下自爲序素端亞皮弁皮弁亞爵弁爵弁亞𤣥冕公襲衮衣其𤣥端已下自爲序𤣥端亞朝服朝服亞素積素積亞爵弁爵弁亞𤣥冕𤣥冕亞襃衣案死者不冠記言皮弁爵弁𤣥冕孔陸因之此皆以服言不言服文省也
  存疑彭氏絲曰三禮圖注禒衣當𤣥端處生時𤣥端衣裳別及死而襲𤣥端達衣裳與婦人褖衣同故雖男子𤣥端亦名褖衣也曾子譏之者非譏褖衣譏用纁衻褖衣纁衻是婦人嫁時之服亦非裳衣故曾子譏襲婦服
  案稅衣黒衣男女通用惟婦嫁則縁以纁耳王肅以衻爲蔽膝非
  爲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與公所爲也私館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爲於僞反又如字使色吏反復音伏正義鄭氏康成曰公所爲君所作離宫別館也案詳曾子問互考自得之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閒士三踊婦人皆居閒正義鄭氏康成曰公君也始死及小斂大斂而踊君大夫士一也則皆三踊矣君五日而殯大夫三日而殯士二日而殯士小斂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斂之朝乃不踊婦人居閒者踊必拾主人踊婦人踊賓乃踊孔氏穎達曰此明諸侯至士初死在室殯踊之節
  及明貴賤踊數也公諸使去死日五日而殯則合死日六日也七踊者始死一踊明日襲一踊襲明日朝踊又明日朝踊爲四日晚小斂時又一踊爲五小斂明日朝又踊爲六至明日大斂之朝不踊當大斂時乃踊凡七也大夫三日殯合死日爲四日始死一明日襲朝一又明日小斂日再小斂明日大斂凡五也士二日殯合死日數也始死一小斂朝不踊至小斂時一又明日大斂一凡三也婦人與丈夫更踊居賓主之中閒也然親始死及動尸舉柩哭踊無數今云七五三者謂爲禮有節之踊每踊輒三者三爲九而謂爲一也 方氏慤曰爲貴者踊則多爲賤者踊則少此重輕之別也 陳氏澔曰記者固云動尸舉柩哭踊無數而此乃有三五七之限者此以禮經之常節言彼以哀心之汎感言也又所謂無數者不以每踊三跳九跳爲三踊之限也
  存疑徐氏師曾曰婦人居閒上四字衍文
  存異陸氏佃曰公五日而殯踊七日大夫三日而殯踊五日其始死之日踊旣殯之後一日猶踊若士三日而殯踊三日則其旣殯之後一日不踊與三五七然後有閒士三踊婦人居閒言皆三無又閒故也然則婦人居閒若閒七踊其二日甲一踊又二日乙一踊又二日甲一踊大夫放此
  公襲卷衣一𤣥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𤣥冕一襃衣一朱綠帶申加大帶於上卷音衮
  正義鄭氏康成曰朱綠帶者襲衣之帶飾之雜以朱綠異於生也此帶亦以素爲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襲用衣稱卷冕之制𤣥端者燕居𤣥端朱裳也朝服者緇衣素裳日視朝之服也素積者皮弁視朔之服纁裳者冕服之裳亦可鷩毳任取中閒一服也爵弁二者𤣥衣纁裳此始命之服重本故二通也𤣥冕之下又取一也襃衣冣上華君賜也自卷衣至此合爵弁二通合九稱朱綠帶者以素爲之飾以朱綠此衣之小帶散在於衣非是總束其身已用此朱綠小帶結束之重加大帶於此帶之上象生時大帶也用素爲之士則二采大夫諸侯皆五采卽前經率帶也通論鄭氏康成曰士襲三稱子羔襲五稱今公襲九稱則尊卑襲數不同矣諸侯七稱天子十二稱與孔疏天子諸侯襲數無文鄭約之故稱與疑辭也 孔氏穎達曰公襲以上服在内公身貴故以上服親身欲尊顯加賜故襃衣最外而細服居中也子羔賤故卑服親身 方氏慤曰言公之襲如此自卿大夫而下固有降殺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申重也重於革帶也革帶以佩韍必言重加大帶者眀雖有變必備此二帶也 孔氏穎達曰申加者謂於革帶之上重加此大帶也 陸氏佃曰子羔言繭衣裳公言朱綠帶申加大帶於上相備也素積言皮弁則纁裳言爵弁可知然則公襲爵弁蓋三卽言爵弁三嫌不侈又公言襃衣而子羔不言著有襃衣則襲無則否
  案公襲端衣弁服冕服不一等故先用朱綠之雜帶而重加大帶之素者於朱綠帶之上若謂重加於革帶上則本文不言革帶也孔疏言此衣之小帶散在於衣已與鄭義異矣又考士喪禮惟言緇帶不言革帶蓋革帶以繫佩襲不用佩故卽以此帶代革帶爲重帶與
  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環絰者一股所謂纏絰也孔疏兩股相交謂之絞環者周迴纏繞之名故知是一股士素委貎孔疏武叔投冠括髮諸侯大夫當天子之士大夫已上素爵弁孔疏雜記大夫與殯亦弁絰與他殯尚弁絰則子更明矣而加此絰焉散帶 孔氏穎達曰親始死孝子去冠至小斂不可無飾士素委貎大夫已上素弁而貴賤悉得加於環絰故云一也 方氏慤曰親始死故未暇辨貴賤之等 黄氏裳曰至大斂子亦弁絰
  存疑黃氏裳曰鄭注未有散帶二字孔疏於既馮尸主人絞帶條下亦云小斂於户内訖主人袒括髮散帶垂今以記文考之小斂但言婦人帶麻主人絞帶不言主人帶絰至奉尸夷於堂方言帶絰而注說則以小斂之時散帶疏說又以爲旣小斂之後散帶其說不同皆不足爲據
  案士喪禮陳小斂衣衾卽言苴絰下本在左散帶垂長三尺牡麻絰右本在上亦散帶則未小斂已散帶矣鄭注因言首之環絰故幷腰之散帶言之猶士喪禮之言絰因及帶也黃氏之疑未審耳
  公視大斂公升商祝鋪席乃斂鋪普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大記曰大夫之喪將大斂旣鋪絞紟衾乃鋪席則君至爲之改始新之也 孔氏穎達曰公君也明君臨臣喪大斂禮也臣喪大斂君未至之前主人雖已鋪席布絞紟衾聞君至則主人撤去之君來升堂時商祝更鋪席待君至乃斂榮君未爲新之也亦示若事由君也商祝主斂事者
  魯人之贈也三𤣥二纁廣尺長終幅廣古曠反長直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失之也士喪禮下篇曰贈用制幣𤣥纁束帛 孔氏穎達曰記魯失也贈謂以物送亡人於椁中魯人雖三𤣥二纁而用廣尺長終幅不復丈八尺則失禮也
  案旣祖奠公賵賓客贈奠於輚左及邦門公又使人贈實於棺蓋公賵贈皆𤣥纁束五匹爲束𤣥三象天纁二象地其廣皆二尺二寸長丈八尺爲制今𤣥纁廣尺長終幅是不誠而非禮矣
  弔者卽位于門西東面其介在其東南北面西上西於門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致命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反位相息亮反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弔者卽位於門西立門外不當門主孤西面立於阼階下也相者受命受主人命以出也不言擯者喪無接賓也淑善也如何不善言君痛之甚使某弔也稱孤某者其君名君薨稱子某使人知適嗣也須矣不出迎也子孤子也降反位者出反門外位無出字脫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終於篇末明諸侯相弔含贈賵之禮此一節明弔禮也門西謂主國大門之西凶事異於吉故介在東南北面西上以使在門西故也相者相主人傳命者也鄭注喪不言擯此對例耳通而言之吉事亦云相司儀云每門一相大宗伯云朝覲㑹同則爲上相凶事亦稱擯故喪大記云君弔擯者進又士喪禮擯者出請入告是也孤某須矣孤謂嗣子也異於吉禮故不出迎主人升堂謂從阼階升也子拜稽顙不云孤某而稱子者客旣有事於殯故稱子以對擯之辭也已下皆然若對賓之辭則稱孤某 彭氏絲曰西於門謂介位雖在賓東南亦西於門
  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于殯東南有葦席旣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卽喪屨升自西階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含胡闇反朝直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含玉爲璧制其分寸大小未聞言降出反位則是介也皆受之於殯宫朝服告鄰國之禮也卽就也以東藏於内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明含禮含之所用已具檀弓疏含者坐委所含之璧於殯之東南席上未葬之前有葦席承之旣葬已後則以蒲席承之朝服者吉服也必用吉服者以鄰國執玉不麻故著朝服且不敢純凶待鄰國也以在喪不可純吉故卽喪屨也此弔者旣爲上客又賵者是上介則此含者襚者當是副介末介但含襚於死者爲切故在先陳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春秋有旣葬歸含賵襚無譏焉孔疏案左傳隱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緩也公羊亦云不及事皆譏其緩鄭云無譏者據穀梁云宰咺言來得周事也所以不譏者平王新有幽王之亂遷於成周欲崇禮於諸侯故原情免之存異孔氏穎達曰宰夫朝服卽喪屨者宰謂上卿也言夫衍字此遭喪已久故嗣子親受禮宰著朝服若新始遭喪則主人不親受使大夫受於殯宫
  案孔又謂此喪久故子親受若新喪不親受豈有鄰國以含襚賵贈來而子不見賓者見卽親受矣蓋大斂後卽殯鄰國来弔多在殯後故本文致含致襚皆曰鄕殯卽執紼亦在殯之紼原不必久也若葬後則緩而當譏矣鄭以既葬言之孔又援穀梁證之轉疏矣隱之元年平王之四十九年也豈新有幽王之亂乎 又宰夫朝服孔疏據下宰舉璧與圭謂此宰是上卿夫字衍攷春秋時惟宋吳有大宰餘國無稱上卿曰宰者周禮冢宰下有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小宰受含襚幣玉之事宰夫掌弔幣器財用則下所云舉璧與圭當是小宰餘皆宰夫初非上卿也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襚者執冕服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委衣于殯東襚者降受爵弁服於門内霤將命子拜稽顙如初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𤣥端將命子拜稽顙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舉以東降自西階其舉亦西面要一遙反霤力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委衣於殯東亦於席上所委璧之北順其上下孔疏南頭爲上順謂上者在前下者在後授襚者以服者賈人也孔疏聘禮有賈人故知授襚者服是賈人其舉亦西面亦襚者委衣時孔疏上云委衣於殯東又云受爵弁受皮弁𤣥端皆曰如初是皆在殯東西面而鄕殯今云舉者亦西面是亦如襚者西面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明襚禮案上文含者稱執璧下文賵者稱執圭則此襚者當稱執衣不云者文不備也其服重者使執而入爵弁受於内霤皮弁受於中庭朝服受於西階𤣥端受於堂旣受處不同則陳於璧北亦重者在南凡諸侯相襚衣數無文據此其服有五又先路襃衣不以襚以外無文陸氏佃曰所受服轉卑故其所授轉高也爵弁服
  尊矣受於門内霤皮弁次之受於中庭朝服又次之自西階受朝服𤣥端卑矣自堂上受𤣥端不言受朝服於西階受𤣥端於堂亦以此
  上介賵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須矣陳乘黃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委于殯東南隅宰舉以東賵芳鳳反乘繩證反輈竹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輈轅也自率也下謂馬也馬在路之下覲禮曰路下四亞之孔疏引覲禮證馬爲下謂馬四匹亞次車下 案四卽駟也謂路車之下四馬次之客給使者入設乘黃於大路之西客入則致命矣使或爲史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明賵禮乘黃謂馬也大路謂車也陳四黃之馬於大路之西於殯宫中庭北輈者大路輈轅北鄕也客使謂使客之從者爲客所使故曰客使自下由路西者由在也陳路北轅旣竟賵客執圭升堂致命而客之從者牽馬設在車之西大路亦使設之也賵旣夕有奠主於親者故旣夕禮兄弟賵奠此諸侯相與旣疏故無奠 方氏慤曰乘馬曰賵此言賵禮故陳乘黃大路於中庭 陸氏佃曰犬馬不上於堂故執圭將命小行人圭以馬 陳氏澔曰覲禮車在西統於賓也旣夕禮車以西爲上者爲死者而設於鬼神之位也此贈禮車馬爲助主人送葬而設統於主人故車在東也
  存疑陸氏佃曰客使牽馬者也自下自路下西之前聘禮所謂牽馬者自前西乃出是也
  凡將命鄕殯將命子拜稽顙西面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宰夫舉襚升自西階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階賵者出反位于門外鄕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者說不見者也鄕殯將命則將命時立於殯之西南宰夫宰之佐也此言宰舉璧與圭則上宰夫朝服衍夫字賵者出乃言反位門外明禮畢將更有事 孔氏穎達曰此總明從上以來弔含襚及賵文不見者將命旣畢子拜稽顙之後將命者就殯東西面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者主人上卿坐舉含者之璧與賵者之圭宰夫舉襚謂宰之屬官舉此襚者之衣宰與宰夫欲舉時升自西階不敢當主孤之位來鄕殯東席之東西鄕坐取之降自西階也 陸氏佃曰此弔儀也始云寡君使某弔矣而曰寡君使某含寡君使某襚寡君使某賵又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紼則弔臨含襚賵皆相將贈賻亦應爾而今不錄不與錄也故曰玩好曰贈貨財曰賻
  存疑孔氏穎達曰鄕殯謂在殯之西南東北面案殯在西階上其西近序其西南似無餘地可容將命者疏謂在殯西南者誤 陳氏澔曰賵者出反位於門外此句當屬於前章上介賵云云宰舉以東之下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從之立于其左東上宗人納賓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賓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賓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賓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客立于門西介立于其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門外拜稽顙臨如字綍音弗使色吏反拾其劫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上客弔者也臨視也言欲入視喪所不足而給助之謙也其實爲哭耳臨者入門右不自同於賓客賓三辭而稱使臣爲恭也爲恭者將從其命孤降自阼階拜之拜客謝其厚意不迎而送喪無接賓之禮 孔氏穎達曰此明弔含襚賵旣畢上客行臨哭之禮使一介老某相執綍者某者上客名也相助也謙言助主人執其葬綍其實爲哭而來耳一介言惟有一人爲介謙辭耳其實介數各下其君二等臨者不敢自同賓故入門右從臣位也宗人納賓升受命於君者主國宗人掌禮欲納此弔賓先受納賓之命於主國嗣君降曰請復位者宗人下阼階請客復門西客位也反命者反此客之辭命於嗣君也曰孤敢固辭者是宗人受嗣君之命以告客前文云孤某此直云孤不云某者客是使臣不復稱名也陸氏佃曰臨應親至故其辭如此據寡君使某弔
  使某含使某襚使某賵不云不得承事其遣上客亦以此賵稱上介亞於此與若陳乘黃大路於中庭蓋亦重禮也言執綍容外客臨有葬而至者也含不及斂不及事矣襚不及殯不及事矣賵不及葬不及事矣雖然猶愈乎否賓升受命於君變子稱君容外客臨有不及事旣葬與踰年而後至也公羊傳曰君薨稱子某旣葬稱子踰年稱公其曰孤降自阼階則子踰年可知孤不名亦以此曲禮曰居喪之禮升降不由阼階
  存疑孔氏穎達曰前四禮客皆在門西此臨在門東者前是奉君命而行此是私禮若聘禮私覿故在門東
  辨正姚氏舜牧曰弔含襚賵外有臨以執綍禮辭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又再三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賓客則此禮爲君所命審矣解者訓自行臨哭之禮若聘客之有私覿然非也下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是其證
  案此鄰國君不來親弔遣使來弔是在將葬之時五事並行故曰凡將命鄕殯將命亦有旣葬而來者故含禮有曰旣葬蒲席其將葬而來使含使襚使賵者含不及斂襚不及殯賵不及葬矣使者上客爲正其餘皆介也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弔亦上客而不言上客弔亦慰生一事而已餘皆以哀死但賵含襚猶致其物臨特致其情臨於事尤重故特言之也賵以上介則含者次介襚者四人自次介以下子男則末介及行人宰史爲之已臨禮特重故文尤詳稱君命三而孔乃比之私覿誤矣
  其國有君喪不敢受弔
  正義鄭氏康成曰辟其痛傷己之親如君 孔氏穎達曰此謂國有君喪而臣又有親喪則不敢受他國賓來弔也以義斷恩哀痛主於君不私於親
  通論陸氏佃曰諸侯有天子之喪雖有親喪不敢受弔諸侯如此則其臣有諸侯之喪蓋亦如此設若衞靈公弔季康子而康子有君之喪應辭
  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士盥于盤北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坐馮之興踊斂力劍反馮皮冰反
  正義鄭氏康氏曰此喪大記脫字重著於是 孔氏穎達曰大記云夫人東面亦如之此云夫人東面坐馮興踊惟四字別義皆同也
  士喪有與天子同者三其終夜燎及乘人專道而行燎力召反乘繩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乘人謂使人執引也專道人辟之孔氏穎達曰柩遷之夜須光明故竟夜燎也乘人
  謂人引車不用馬也旣夕禮云屬引專道謂喪在路不辟人也二事爲重與天子同













  欽定禮記義疏巻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五
  雜記下第二十一之一
  正義方氏慤曰此篇固以所記不一為雜然有生必有死人道之正也死於外則變矣有樂必有憂人情之常也重有憂則變矣變則不一而雜記謂之雜者又在乎此故上篇諸侯行而死於館為首自未沒父喪而母死分為下篇之首
  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沒猶竟也除服謂祥祭之服也卒事既祭反喪服服後死者之服 孔氏頴逹曰未沒喪者為父喪小祥後大祥前未竟之時又遭母喪母既塟後值父應大祥除服以行祥事故云服其除服卒事謂父祥竟更還服母服也 方氏慤曰除服謂祥祭之服服其除服而後反喪服以示於前喪有終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若母未𦵏而值父二祥則不得服其祥服二祥之祭為吉未𦵏為凶故未忍凶時行吉禮
  案下當父母之喪則除諸父昆弟之喪如除喪之服則當大喪亦為親者除服也彼文不言𦵏則𦵏一耳父尊于母即母未𦵏亦無不得祥服之理如孔說則父反諸父昆弟之不若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父也明前後兩服之中有變除之節此明先有父喪而後遭母死為父變除之節也
  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雖有親之大喪猶為輕服者除骨肉之恩也唯君之喪不除私服孔疏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是有君服不得除己私服其私謂父母已下及諸父昆弟皆不得除也言當者期大功之喪或終始皆在三年之中小功緦麻則不除孔疏服問云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據此言之是尋常小功緦麻不得易大功以上之服故知有大功以上之服不得為小功緦麻除服也殤長中乃除孔疏又服問云殤長中變三年之葛既變三年之葛明在大功服中為殤長中著服而又為之除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諸父兄弟之喪當父母服内變除之節父母服内其諸親除喪亦為服除服除竟反先服此亦為重喪𦵏後之時也
  案惟君喪則父母之喪皆不除不敢私喪也父母喪緦小功不除不以輕喪閒重喪也長中殤降而在緦小功者則除之本服重也
  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顈口㢠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為前三年者變除而練祥祭也此主謂先有父母之服今又喪長子者孔疏以上皆重喪在前輕喪在後知之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孔疏以經不云長子之喪知互包之然則言未沒喪者已練祥矣孔疏既顈是既虞受服之時未沒喪是既練後将沒時別也顈草名無葛之鄉去麻則用顈 庾氏蔚之曰注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當云又喪母不得并稱父依禮父在子不為長子三年也後喪既顈前喪練祥皆行若後喪既殯得為前喪虞祔孔疏熊亦云有父字誤庾云得虞祔未知然否 孔氏穎達曰此明後喪既受葛之後得為前喪練祥既顈者謂後喪既虞卒哭合變麻為葛也後喪既顈之後其前喪湏練祭祥祭皆舉行之
  案三年之喪統父母及適長子言之既顈謂既虞卒哭男子易腰絰女子易首絰以葛時也此時哀猶重疑練祥吉祭未可行而皆行者均三年喪其輕重等且卒哭後此新喪亦以吉祭易喪祭也若練祥在未𦵏前則不得舉哀正重也至既顈亦可補行之以重服不可不除也又注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孔引庾熊二氏說皆據父在不為長子三年疑父字為誤案先喪長子既期則服已除斯已矣若未期而父又喪則所以為子三年者本以繼禰之故今禰沒而繼禰之宗先沒或以哀禰之故而伸之故并言父也與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於王父也附作祔下竝同猶同由
  正義鄭氏康成曰未練祥嫌未祫祭序於昭穆爾孔疏三年喪畢祫於太祖廟是祥後祫也故注云未練祥嫌未祫祭序於昭穆爾王父既祔則孫可祔焉猶當為由由用也附皆當作祔 孔氏穎達曰禮孫死祔祖今此明若祖喪雖未二祥而孫死則孫亦得用是祔禮祔於祖也但祖祔祭之後即得祔新死之孫 方氏慤曰王父雖未練祥而孫得祔者以昭穆同故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案文二年榖梁𫝊云於練焉壞廟是練時遷廟也 又曰王父雖祔未練無廟孫得祔於祖其孫就王父所祔祖廟之中而祔祭王父焉案禮三年喪畢然後遷廟時有祫祭榖梁𫝊大事于大廟是也此練而壞廟不免太遽孔以壞廟即遷廟未允也又祖未入廟似未可祔而孫必祔祖當即於殯宫祔之孔謂就王父所祔祖廟中祔祭王父㡬似孫與祖竝祔於髙祖與本文祔於王父不合
  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之他室明所哭者異也哭之為位後日之哭朝先入奠於其殯既乃更即位就他室如始哭時 孔氏穎達曰有殯謂父母喪未𦵏柩在殯宫者也外喪謂兄弟喪在逺者也他室别室也若聞外喪哭於殯宫則嫌是哭殯於別室明所哭者為新喪也明日之朝著已重喪之服入奠殯宫及下室卒奠而出改重喪服著新死未成服之服即他室之位如昨日始聞喪即位時
  案外喪如母黨妻黨亦哭之别室而孔疏言兄弟喪在逺者以兄弟親必有三日五哭若異姓則小功緦而已一哭可止無明日之哭也
  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則既宿則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后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同宫則次于異宫與音預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次于異宫不可以吉與凶同處也使者反而後哭不敢専己於君命也宿則與祭出門乃解祭服皆為差緩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士與祭於公而有私喪之禮祭日前既視濯之後而遭父母喪則猶是吉禮而與於祭也其時止次於異宫未視濯前遭父母之喪則使人告君必待告君者反而後哭父母也既宿謂祭前三日將致齊之時既受宿戒雖有期喪則與公家之祭若諸父昆弟姑姊妹等同宫而死則既宿之後出次異宫
  通論陸氏佃曰禮大夫死雖當祭猶告春秋𫝊曰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君命無所不通鄭氏謂宿則與祭出門乃解祭服皆為差緩也然則歸而後哭亦以此 黄氏震曰將與祭聞父母喪猶卒祭謂君命嚴而祭事重也然人子之情當何如雖堅忍其痛而不哭果能一其將事之誠否邪
  案特牲禮視濯在祭前一日大夫士三日而斂明日與祭猶得親斂但父母自疾至死非必一日致齊而心憂父母之疾與祭而心痛父母之死其於祭為不誠而徒使人子病不得致其憂喪不得致其哀何為乎今制得告而不與祭兩得之矣 又案禮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豈有大夫之諸父昆弟姑姊妹有同宫而死者此句似可疑
  存疑鄭氏康成曰猶亦當為由
  辨正胡氏銓曰猶是言自若也
  曾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乎公宫以待事禮也齊音咨衰七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尸重受宿則不得哭内喪同宫也孔氏穎達曰案上文不為尸之時未視濯之前受宿之後父母喪使人告告者反而後哭今此齊衰内喪亦謂諸父昆弟姑姊妹也但尸尊故出舍公之公館以待君之祭事不在己之異宫耳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正義鄭氏康成曰冕兼言弁者君之尸或服士大夫之服也臣見尸而下車敬也尸式以禮
  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𦵏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虞祔亦然
  正義鄭氏康成曰將祭謂練祥也言若同宫則是昆弟異宫也孔疏若同宫必𦵏而後祭古者昆弟異居同財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有父母之喪當在殯宫而在異宫者疾病或歸者主人適子散等栗階為新喪畧威儀 孔氏穎達曰將大小祥祭而有兄弟死則殯後乃祭兄弟輕故殯後便可行吉事此謂異宫者耳若同宫雖臣妾之輕卑死猶待𦵏後乃行父母祭也喪服𫝊曰有死於宫中則為之三月不舉祭庾氏云祥祭已渉於吉尸柩至凶故不可以相干虞祔則得為之矣若喪柩即去者則亦祭不待三月也吉祭則渉級聚足喪祭則栗階此二祥祭宜渉級為有兄弟喪少威儀故散等也散栗也等階也助執祭者亦栗階主人至昆弟虞祔而行父母二祥祭執事者亦栗階栗階謂升一等而後升不連歩也故燕禮記云栗階不過二等注云其始升猶聚足連歩越二等左右足各一發而升堂
  自諸侯達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賓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賓兄弟皆飲之可也酢音昨嚌才細反啐七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嚌啐皆嘗也嚌至齒啐入口 孔氏穎達曰此明喪祭飲酒之儀正祭之後主人獻賓長賓長酢主人主人受賓長酢則嚌之衆賓及兄弟祭末受獻之時啐之衆賓兄弟皆飲之必知此主人之酢非受尸酢者以士虞禮主人主婦獻尸受酢之時皆卒爵虞比小祥為重尚卒爵今惟嚌之故知受賓酢也神惠為重故在喪受尸酢亦卒爵賓禮為輕故賓酢但嚌之知喪祭有受賓酢者鄭注曾子問云虞不致爵小祥不旅酬大祥無無算爵故知小祥之祭旅酬之前皆為之也 陸氏佃曰自諸侯達諸士蓋蒙上言練祥虞祔之祭升降皆散等升降如此則小祥之酢嚌之啐之大祥啐之飲之皆逹亦可知通論黄氏乾行曰古者喪禮禫而始飲醴酒今曰小祥之祭主人受賓長之酢則嚌之大祥受酢則啐之何也曰今人奠祭自始死便有獻爵古人皆無之自虞以前未𦵏也其禮為奠只奠置所薦之物而已無獻酬飲酢等禮以始死哀至其禮質也及虞則謂之祭所以安神則有尸有獻酬酳酢等禮稍與吉祭相似所謂以虞易奠蓋殺哀變吉之漸禮遂稍文矣故虞祭之日尸酢主人主人飲卒爵則小祥大祥其受賓長之酢或嚌而或啐之蓋信然矣所以然者疏云神惠為重受尸酢雖在喪亦卒爵非以為酒也以尊神也猶之既𦵏疏食水飲不食菜果祥而食肉禮之正也若既𦵏而君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雖粱肉不辟也非甘於肉也尊君父之命也故不飲不食之至痛雖三年之經然或飲或食之隨宜亦一事之權竝行不悖也
  凡侍祭喪者告賓祭薦而不食
  正義鄭氏康成曰薦脯醢也吉祭告賓祭薦賓既祭而食之喪祭賓不食 孔氏穎達曰侍謂相於喪祭禮者吉時祭相者告賓祭薦賓祭竟而食之喪禮相者告賓但祭其薦不食之也此謂練祥正祭之後主人獻賓之時賓受獻主人薦脯醢賓祭而不食其虞祔不獻賓也 徐氏師曾曰二祭字不同上祭謂二祥之祭下祭謂祭先代始為飲食之人
  存疑孔氏穎達曰不食者喪禮不主飲食
  辨正方氏慤曰祭之而不食者哀而不忍故也
  子貢問喪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則存乎書策矣稱尺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喪問居父母之喪也喪尚哀言敬為上者疾時尚不能敬也容威儀也孝經曰容止可觀兄弟之喪存乎書策言疏者如禮行之未有加也齊斬之喪哀容之體經不能載矣 孔氏穎達曰此明居父母兄弟喪禮父母至親哀容體狀經不能載顔色稱其情當湏毁瘠戚容稱其服當湏憔悴也張子曰持喪敬則必哀哀則必瘠居喪以敬為上
  敬則一於禮也 方氏慤曰敬足以盡禮故為上哀足以盡情故次之瘠足以盡容故為下顔色在乎面目面目情之所見也故顔色稱其情戚容兼乎四體四體服之所被也故戚容稱其服顔色稱其情以外稱内也戚容稱其服以本稱末也情有悲哀隆殺之别服有齊斬重輕之殊外不稱内之隆殺則為偽矣本不稱末之輕重則為野矣
  案敬為上即曾子所謂慎終朱子所謂喪盡其禮附於身附於棺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為最難事也
  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奪人之喪重喪禮也不可奪喪不可以輕之於已也 孔氏穎達曰不奪人之喪謂他人居喪任其行禮不可抑奪亦不可奪喪謂已之居喪當湏依禮不可自奪使不如法不奪人喪恕也不奪已喪孝也
  案君子不奪人之喪二語恐當在後三年之喪祥而從政節下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少詩照反解佳買反期音基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其生於夷狄而如禮也怠惰也解倦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居喪得禮之事三日不怠謂親之初喪三日内水漿不入口之屬三月不解未𦵏前朝夕奠及哀至則哭之屬期悲哀謂練以來常悲哀朝夕哭之屬三年憂以服未除憔悴憂戚
  通論馬氏睎孟曰非特美其能行是禮又美其能變是俗也
  三年之喪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焉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疏衰皆居堊室不廬廬嚴者也堊烏各反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言己事也為人説為語在堊室之中以時事見乎母乃入門則居廬時不入門也廬哀敬之處非有其實則不居 孔氏穎達曰大夫士言而後事行故得言己事不得為人語説也對而不問謂有問者得對而不得自問於人此謂與有服之親若與賓客疏逺者言則閒傳云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是也喪大記云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居即坐也 方氏慤曰言畧而語詳對應而問倡言而不語對而不問以居憂有所不暇故也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示憂之所獨也在堊室非時見乎母不入門則在廬之中非時亦有所不見矣閒傳曰齊衰之喪居堊室齊衰即此所謂疏衰以廬為嚴故父母之喪乃居之所謂嚴者以居喪之重人不可犯也案禮以防徳非徒外之文既練居堊室悲憂則既殺矣使以見母而時見其内之人哀敬之心移焉雖強居於外猶之乎作偽於其親也故見其母有時其入也有時其出也有時而母以外不得見所以示人心之危而俾自循省也
  妻視叔父母姑姊妹視兄弟長中下殤視成人長丁文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視猶比也所比者哀容居處也孔氏穎達曰此明服雖有異其哀戚輕重各視所正之親妻居廬而杖抑之視叔父母姑姊妹出適服輕進之視兄弟長中下殤服輕上從本親視其成人也案姑姊妹之服降於昆弟殤服降於成人然服降而情之哀痛不能降也若妻與伯叔母其服制哀情有不同矣而云妻視叔父母以抑其情之私或為厚於妻薄於伯叔者言之也
  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
  正義孔氏穎達曰親喪謂父母之喪兄弟謂期服及小功緦外謂服内謂心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親喪日月已竟而哀未忘兄弟之喪日月未竟而哀已殺
  辨正黃氏幹曰日月未竟而哀先殺則是不能終其喪也内除外除皆言日月已竟服重者則外雖除而内未除服輕者則不惟外除而内亦除也注説失之
  視君之母與君之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小君服輕亦内除也發於顔色謂醲美酒食使人醉飽 孔氏穎達曰視比也謂比視君之母與君之妻輕重之宜比於己之兄弟若酒食不發見於顔色者則得飲食之 方氏慤曰服君之母妻比己之兄弟則服君之服比己之親可知此亦所以明外除内除之異也
  案孔子曰居君母與妻之喪居處飲食衎爾禮為兄弟期縣子曰期之喪如剡胡可比也儀禮凡小功者謂之兄弟此兄弟或汎辭與不然齊衰之喪疏食水飲不食菜果豈僅發於顔色者不飲食而已邪
  免喪之外行於道路見似目瞿聞名心瞿弔死而問疾顔色戚容必有以異於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喪其餘則直道而行之是也瞿九遇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惻隱之心能如是則其餘齊衰以下直道而行盡自得也見似謂容貌似其父母聞名謂名與親同 孔氏穎達曰異於人謂殊異於無喪之人餘行皆應如此獨舉弔死問疾者以弔死問疾哀痛之處身又除喪戚容應甚故也其餘謂期親以下父在為母雖期年亦從上三年之内也 陳氏澔曰瞿瞿然驚變也
  案此亦申内除之意免喪則服除矣而餘哀之款曲猶如此是除者外也直道而行謂服除而哀亦除内外正相當也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朝直遥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為期為祭期也孔疏謂於祥祭前夕預告明日祥祭之期朝服以期孔疏於此為期之時主人著朝服謂緇衣素裳其冠則縞冠也至眀日而祥祭亦朝服孔疏主人因著其前夕故朝服始即吉孔疏往前居喪今將除服正祭服也孔疏諸侯卿大夫朝服而祭少牢禮主人朝服是也前練祭不著祭服至大祥時正著祭服喪服小記曰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是也祭猶縞冠未純吉也孔疏純吉朝服𤣥冠此猶縞冠既祭乃服大祥素縞麻衣孔疏此閒𫝊文祥祭奪情故朝服縞冠祥祭訖哀情不忘故仍縞冠素紕麻衣釋禫之禮云𤣥衣黃裳則是禫祭𤣥冠矣孔疏此變除禮禮云𤣥衣黄裳既𤣥衣則禫祭𤣥冠矣黄裳者未大吉也孔疏𤣥衣素裳為大吉既祭乃服禫服朝服綅冠孔疏亦變除禮踰月吉祭乃𤣥冠朝服既祭𤣥端而居復平常也孔疏天子諸侯各依本官吉祭之服既祭之後同平常無事之時 孔氏穎達曰此謂祥祭主人除服之節從祥至吉服有六祥祭朝服縞冠一也祥訖素縞麻衣二也禫祭𤣥冠黄裳三也禫訖朝服綅冠四也踰月吉祭𤣥冠朝服五也既祭𤣥端而居六也
  存異陸氏佃曰嫌於夕為期嘗朝服矣詰朝不復反喪服故云爾然則祥之日猶服練服及祭易之所謂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是也
  案鄭氏謂前夕服朝服明日即服朝服以祭陸氏謂明晨猶服練服祭乃易朝服攷周之祭逮朝及闇是昧爽即祭矣安有祥日先服練服及祭乃易之時乎陸説未是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
  正義陸氏佃曰此言親喪雖既祥猶有他喪未除今以祥故縞縞既然後反他喪之服
  存疑鄭氏康成曰謂有以喪事贈賵來者雖不及時猶變服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其於此時始弔者則衛將軍文子之為之是矣反服反素縞麻衣也 孔氏穎達曰將祭縞冠朝服既祭縞冠麻衣禫祭𤣥衣黃裳既祭朝服綅冠踰月吉祭吉冠朝服既祭吉冠而居鄭云素縞麻衣據變除禮也
  案上經惟言朝服此言既祥則當縞檀弓言祥而縞小記言除喪之祭朝服縞冠閒傳言大祥素縞麻衣蓋古朝服皆用麻朝祭衣與裳别燕居衣與裳連緣以采曰深衣緣以布曰麻衣祥祭用朝服燕居用麻衣其冠則縞冠如是終月己耳未必有六變服如疏所云也鄭注將軍文子之喪主人深衣練冠謂從未來弔者此不當縞謂前曾來弔此時以賵贈來案古惟至親而地近則於襲致含於斂致襚於𦵏賻贈其時異若疏且逺則諸侯使人弔含襚賵贈同日而畢事恐無既嘗來弔而賵贈遲之既祥乃來者不若陸氏他喪有服父母之喪當除必服其除服既除而反他喪之服為明著也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於士既事成踊襲而后拜之不改成踊袒音但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大夫來至則拜之不待事己也更成踊者新其事也於士士至也事謂大小斂之屬孔氏穎逹曰此明士有喪大夫及士來弔之禮案
  檀弓云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謂當大小斂時主人不出故辭大夫也此是斂已竟當其袒踊故絶踊而拜之也反還也改更也拜大夫竟反還先位更為踊而始成踊踊訖乃襲初袒之衣也既猶畢也當主人有大小斂諸事而士來弔則主人畢事竟而成踊不即出拜也士言既事則大夫亦然大夫言絶踊則士固不絶踊也成踊畢而襲襲畢乃拜之不更為成踊
  存異陸氏佃曰已嘗袒矣大夫至而襲故今改襲而袒於士襲而後拜之故不復改袒然則又成踊何也蓋居喪凡賓客去而歸必踊案本文明言當袒拜大夫成踊乃襲陸反謂改襲而袒何也
  案士喪禮當斂有大夫至則告卒斂主人奉尸斂於棺踊如𥘉無算乃蓋主人降拜大夫之後至者蓋蓋棺時踊猶不絶以降拜大夫故絶之而拜拜竟復改升堂視肂設熬乃塗踊無算卒塗置銘主人復位踊襲所謂改成踊乃襲也士則於此乃拜之既事者小斂之事至奉尸侇於堂而畢大斂之事至殯塗乃畢也鄭注但言大小斂陸注竟似斂衣食竟即可拜大夫誤矣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犆音特
  正義鄭氏康成曰卒哭成事附言皆則卒哭成事附與虞異矣孔疏鄭以士虞禮云三虞卒哭他用剛日先儒以此三虞卒哭同是一事鄭因此經虞與卒哭其牢既别明卒哭與虞不同也下大夫虞以犆牲與士虞禮同與 孔氏穎逹曰上大夫平常吉祭用少牢虞依常禮亦少牢卒哭謂之成事成吉事也附附廟也二祭皆大竝加一等用大牢下大夫吉祭用少牢虞祭降一等用特牲卒哭附依常吉祭禮不言遣奠加者畧可知也 方氏慤曰犆即特也與牲特三爼之特同而與郊特牲之特異蓋位有上下故禮有隆殺也陸氏佃曰禮士虞用特豕今下大夫之虞亦云特牲則容父為士子為下大夫其祭如此於上大夫言父為大夫於下大夫言父為士相備也
  祝稱卜𦵏虞子孫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𦵏其兄弟曰伯子某
  正義鄭氏康成曰祝稱卜𦵏虞者卜𦵏卜虞祝稱主人之辭也孫謂為祖後者稱曰哀孫某卜𦵏其祖某甫夫曰乃某卜𦵏其妻某氏兄弟相為卜稱名而已孔氏穎達曰虞用𦵏日故并言𦵏虞子卜𦵏父則
  稱哀子某卜𦵏其父某甫乃者言之助也妻卑故假助句以明夫之尊也弟為兄則祝辭云某卜𦵏兄伯子某兄為弟則云某卜𦵏其弟某兄弟稱名則子孫與夫皆稱名也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闗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後杖也轂工木反輠胡罪反又胡瓦反又胡管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記庶人失禮所由始也叔孫武叔魯大夫叔孫州仇也輪人作車輪之官 孔氏穎逹曰闗穿也輠迴也作輪之人以扶病之杖闗穿車轂中而迴轉其輪於是有爵而後杖以其爵位既尊其杖不鄙䙝而許用也 陳氏澔曰以杖穿轂轉輪鄙䙝甚矣自後無爵者不杖此記庶人廢禮之由也案喪服傳云杖者何爵也無爵而杖擔主也非主而杖輔病也然則制禮之初賤者不杖矣此記以為始於武叔未考耳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飯扶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記士失禮所由始也士親飯必發其巾大夫以上賓為飯焉則有鑿巾 孔氏穎達曰飯含也大夫以上貴故使賓為其親含恐尸為賓所憎穢故設巾覆尸面而當口鑿穿之令含得入口也士賤不得使賓子自含其親但露面而含耳鑿巾則是自憎穢其親故為失禮也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設冒者為其形人將惡之也襲而設冒言后衍字耳明無二時 孔氏穎達曰此記者自問答設冒之事未襲之前始死事湏沐浴自既襲以後以至小斂之前雖已著衣若不設冒則尸象形見為人所惡也襲則設冒至小斂之前則以衣覆於冒上
  存異陸氏佃曰后非衍字言孝子如此設冒不得已也
  或問於曾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餘猶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裹其餘乎曾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既饗卷三牲之俎歸于賓館父母而賓客之所以為哀也子不見大饗乎夫音扶遣弃戰反與音餘卷紀轉反又厥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遣既奠而又包之是與食於人已而裹其餘將去何異與君子寧為是乎言傷廉也既饗歸賓俎所以厚之言父母家之王今賓客之是孝子哀親之去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或人問曾子遣奠之事大饗賓客既畢主人斂三牲俎上之肉歸於賓館己家父母今日既去遂同賓客之疏是孝子所以哀悲也重結前文以語或人
  非為人喪問與賜與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為于偽反與並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上滅脫未聞其首云何是言非為人喪而問之與人喪而賜之與問遺也久無事曰問謂受問受賜者也稽顙而後拜曰喪拜拜而後稽顙曰吉拜 孔氏穎達曰平敵則問卑下則賜三年之喪謂父母長子其實杖期以上皆為喪拜不杖期以下以吉拜義備檀弓疏
  案問即如何不淑之弔辭賜即賵賻贈諸禮言此來問來賜者非為人喪而問之賜之與則其惠不專於己而施及先人故必拜之與遺之酒肉僅為恤其身之病瘠異也蓋酒肉之賜唯君命拜朋友不拜矣總論孔氏穎達曰從上問與賜與以下至遺人可也皆明在喪受問遺之事此論身有喪拜謝之禮
  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主人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喪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也從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遺人可也必三如字又息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受酒肉必衰絰正服明不茍於滋味也受而薦之於廟貴君之禮喪者不遺人言齊斬之喪重志不在施惠於人 孔氏穎逹曰三年之喪受酒肉雖受之猶不得食也尊者食之乃得食肉猶不得飲酒故喪大記云既葬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是也 方氏慤曰心有所樂然後以物遺人喪以哀為主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之者郤之為不恭故也
  縣子曰三年之喪如斬期之喪如剡縣音𤣥期音基剡以漸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如斬如剡言痛之惻怛有淺深也
  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逹諸士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練則弔禫大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期之喪至而禫當在練則弔上功衰既練之服也諸侯服新死者之服而往哭謂所不臣也孔疏諸侯絶期不應有始死者之服今服而往當是敵禮若始封君不臣諸父昆弟練則弔謂父在為母功衰可以弔人者以父在故輕於出也然則凡齊衰十一月皆可以出矣孔疏其餘喪雖無父得出母既可出諸父灼然 孔氏穎逹曰三年之喪小祥後衰與大功同故曰功衰衰雖外輕而痛猶内重故不得弔人也自諸侯逹諸士謂貴賤同也功衰雖不弔人若有五服之親喪則往哭之將往哭不著已功衰而依彼親之節以服之申於骨肉之親故也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見父在為母亦備二祥節也
  案父母妻長子皆三年者也故皆有禫但父與長子皆三年則情已申故禫即在祥月中所謂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也母為父厭而期其情未申故禫在練後四五月以微申之也若餘期則無所謂練無所謂祥亦無所謂禫矣故鄭於此惟以父在為母言之長子不為後則降期與庶子同無禫矣妻有母在不禫厭於母也宗子母在為妻禫以代母主祭收族尊之故申之也然妻之三年惟見於叔向之語而喪服傳齊衰三年條無文齊衰杖期父在為母條父必三年然後娶達子之志也語則所謂三年者必以三年後娶耳非實有三年之服而降之也十一月練十三月祥十五月禫非所施於妻故鄭惟以父在為母言之而孔疏亦曰父在為母其禫也父主之則所謂為妻禫者亦子之為母禫而夫特主其祭耳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盈坎明弔喪之節
  既𦵏大功弔哭而退不聼事焉期之喪未𦵏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聼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與音預又據疏既葬字當在大功下又十二字俱當在小功緦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聼猶待也事謂襲斂執綍之屬期之喪謂為姑姊妹無主殯不在己族者孔疏經直云期喪而知為姑姊妹無主者以大功既葬始得弔人此未葬已得弔人明此期服輕故知之也知殯不在己族者女未廟見反𦵏女氏之黨此姑姊妹已成婦久但夫早死故無主而殯在夫族禮謂饋奠也孔氏穎達曰身有大功之喪既𦵏往弔他喪弔哭既畢則退不待主人襲斂之事姑姊妹無主為之服期未至於𦵏往弔鄉人之喪亦哭畢則退不待襲斂也此姑姊妹期喪既𦵏受以大功衰謂之功衰此後若弔於鄉人其情稍輕於未𦵏得待襲斂但不親自執事執事擯相也緦小功服輕故未𦵏便可弔人亦為彼擯相但不得助彼饋奠耳曾子問云説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是擯相輕而饋奠重也 陳氏澔曰儀禮喪服傳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姪與兄弟為之齊衰不杖期此言期之喪正謂此也
  存異吕氏大臨曰功衰弔下脱一不字此謂卒哭之受服
  案疏以此功衰為姑姊妹無主既𦵏後之受服吕謂此為卒哭之受服則三年喪小祥既受服矣而又以為卒哭之受服何邪且既不往弔矣又何從在彼聼事乎則脱不字之説亦非是
  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封彼騐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弔者恩之薄厚去留遲速之節也相趨謂相聞姓名來會喪事也相揖嘗㑹於他處也相問嘗相餉遺也相見嘗執摯相見也附皆當為祔 孔氏穎達曰相趨本不相識情既輕故柩出廟之宫門而退相揖恩㣲深故待柩出至大門外哀次而退相問恩轉深故窆竟而退相見恩轉厚故𦵏竟孝子反哭至家而退朋友疇昔情重故至主人虞祔乃退然與死者相識亦當有弔禮知生者弔知死者傷今注云弔則知是弔生人也 郝氏敬曰此與下節論送𦵏之事
  弔非從主人也四十者執綍鄉人五十者從反哭四十者待盈坎坎口敢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弔者必助主人之事從猶随也執綍者成人二十以上至四十丁壯時非鄉人則長少皆反優逺也坎或為壙 孔氏穎逹曰此論助𦵏及執事反哭之節弔喪者本是來助事非為空隨從主人而已既助主人故使年二十以上至四十強壯者皆執紼鄉人同鄉之人也五十始衰故待主人窆竟反哭從孝子反也四十強壯不得即反故待土滿坎而反若非鄉人則無問長少皆從主人歸優饒逺者 黃氏乾行曰四十者待盈坎非徒執綍以待而已蓋為之執綍以下棺及實土也故既夕禮實土三主人拜鄉人注云謝其勤勞是也
  喪食雖惡必充饑饑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病之病憂也疑死疑猶恐也方氏慤曰禮所以制中饑而廢事飽而忘哀皆非
  中道故皆以為非禮然送死所以當大事則饑而廢事尤為非禮矣君子病之以其不足以當大事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已下既𦵏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弗食也人食之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往而見食則可食也為食而往則不可黨猶親也非親而食則是食於人無數也 方氏慤曰其黨則食之非其黨則弗食所以為之節
  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酪音洛食食下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功衰齊斬之末也酪酢酨 方氏慤曰食菜菓飲水漿皆聖人之中制故天下無難能之病焉
  存異吕氏大臨曰疏食水飲其飲不加鹽故曰飲水漿無鹽酪也不能食食鹽酪可也者喪大記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蓋人有所不能亦不可勉也 陸氏佃曰鄭氏謂功衰齊斬之末末者齊衰既𦵏斬衰既練之後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瘍音羊創𥘉良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毁而死是不重親也
  非從柩與反哭無免於堩免音問堩古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喪服出入非此二事皆冠也免所以代冠人於道路不可以無飾堩道路 孔氏穎逹曰從柩謂孝子送𦵏從柩去時反哭謂孝子𦵏竟還時道路不可無飾得免而行非此二條不得免於道路也若𦵏逺反哭在路則著冠至郊反著免故小記云逺𦵏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后免是也
  凡喪小功以上非虞附練祥無沐浴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不有飾事則不沐浴 孔氏穎逹曰自小功以上恩重哀深自冝去飾沐浴是自飾非此數條祭事則不自飾也言小功以上則至斬同練祥不主大功小功也若三年之喪則士虞禮云沐浴不櫛鄭注云期以下櫛可也又士虞禮云明日以其班附沐浴櫛注云彌自飾大夫以上亦然 方氏慤曰有祭則不可以不齋戒齊戒則不可以不沐浴
  疏衰之喪既𦵏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摯唯父母之喪不辟涕泣而見人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重喪不行求見人耳人來求見己亦可以見之矣不辟涕泣言至哀無飾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在喪與人相見之義小功輕可請見於人大功不可也文承疏衰既𦵏之下則小功亦謂既𦵏也凡言見人謂與人尋常相見不論執摯之事故曰父母之喪不辟涕泣而見人 方氏慤曰人請見在彼請見人在此亦與對而不問同義執摯則請見人之禮也
  案士相見必執摯執摰則備賓主之禮言大功既𦵏人請見則見之而以禮來者尚辭之不見若曰他日某將走見也
  三年之喪祥而從政期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𦵏而從政小功緦之喪既殯而從政期音基
  存疑鄭氏康成曰以王制言之此謂庶人也從政從為政者教令謂給繇役 孔氏穎達曰王制云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三月不從政與此不同者此庻人依士禮卒哭與既𦵏同三月故王制省文總云三月也若大夫士三年之喪期不從政是正禮也卒哭金革之事無辟是權禮也
  案本文無庻人字且從政謂為大夫朱子有明訓矣公羊傳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閔子騫腰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是三年不從政古之正禮而練而從政者大率起於周之世官也王制之言正矣
  曽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
  正義鄭氏康成曰嬰猶鷖彌也言其若小兒亡母啼號安得常聲乎所謂哭不偯案偯於豈反鄭閒傳注云哭餘聲也通論胡氏銓曰孔子不取弁人孺子泣而此取嬰兒哭者此汎問哭時故舉重始死時也彼在襲斂當哭踊有節故異













  欽定禮記義疏巻五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六
  雜記下第二十一之二
  卒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母之諱宮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卒哭而鬼神事之尊而諱其名王父母以下之親諱是謂士也孔疏是士故諱王父若是庶人子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也父為其親諱則子不敢不從諱孔疏據王父母世父叔父及姑已不合諱者言之父之兄弟及姊妹已為合諱不假從父而諱也天子諸侯諱羣祖孔疏天子七廟諸侯五廟故知諱羣祖母之所為其親諱子孫於宮中不言妻之所為其親諱夫於其側亦不言也孔疏於宫中逺處得言之孝子聞名心瞿凡不言人諱者亦為其相感動也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孔疏父為王父諱於子則為曾祖父之伯叔及姑則是子曾祖之親故云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從祖昆弟在其中孔疏從祖昆弟共同曾祖之親於父輕不為諱孔疏從祖昆弟於父言之是父之同堂兄弟子也父服小功不為之諱已又不得從父而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孔疏母與妻二者之諱與已從祖昆弟同名則為之諱不但宮中旁側其在餘處皆諱之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親戚死亡諱辟名之事卒哭前猶以生禮事之卒哭後去生漸逺故諱其名兄弟謂父之兄弟於己為伯叔正服期父亦為之期是子與父同有諱也世父叔父是父之世父叔父於己是從祖正服小功姑謂父之姑於己為從祖姑在家正服小功出嫁緦麻二者皆不合諱以父為之諱故已從父而諱也姊妹謂父姊妹於己為姑在家正服期出嫁大功九月是已與父同為之諱此等是子與父同諱也 吳氏澄曰己之從祖是弟於父為子行屬卑且疏故不諱若與母妻之親名同而相重則為母妻之親諱而因為之諱爾非正為從祖昆弟而諱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王父母謂父之王父母於己為曾祖父母正服小功不合諱以父為之諱子亦同父諱之
  案卒哭而諱令於宮曰舍故而諱新髙祖以上親盡不復諱是高祖曾祖禮當諱孔謂父之王父母於己為曾祖父母正服小功不合諱恐非也又其所謂正服小功者從至親以期斷推之謂父當期祖當大功曾祖當小功耳聖人制禮定父斬衰三年祖齊衰期曾祖齊衰三月以明尊親之大義可云父正服期當以期為例乎則其比例亦非也或曰諱及髙曾者天子諸侯禮大夫三廟諱不及髙適士二廟諱不及曽尤非
  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冠古亂反下同三息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雖者明齊衰以下皆可以冠也始遭喪以其冠月則喪服因冠矣非其冠月待變除卒哭而冠次廬也雖或為唯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明遭喪冠取之節將冠值喪當成服時因喪服加冠冠於次謂加冠於廬次之中若齊衰以下加冠於次舍之處冠後入於喪所哭而跳踊每哭一節三踊如此者三凡九踊乃出就次所曽子問曰將冠子未及期日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言未及期日知冠月則可冠也次廬也據重服而言 胡氏銓曰夏小正冠用二月若正月遭喪則二月不得因喪而冠必待變除受服之節
  存疑郝氏敬曰冠吉禮也元首之服成人之始豈可凶服哭踊行之雖三年之喪可者亦不得已之辭非禮之正詳見曽子問案喪服曰成服如郝說則當加冠之期竟可因吉凶之小嫌而廢成服之大禮乎未確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取七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皆謂可用吉禮之時下殤小功齊衰之親除喪而後可為婚禮孔疏下殤小功謂本齊衰重服降在小功不可冠嫁其餘小功可以冠取若其齊衰長殤中殤降在大功理不可冠嫁矣凡冠者其時當冠則因喪而冠之孔疏經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吉冠則大功小功之初當冠之時則因喪服而冠之鄭因前經三年之喪可冠於此復明輕喪亦可冠也 孔氏穎達曰大功謂已有大功之喪取婦有酒食之㑹集鄉黨僚友渉近歡樂故小功之末乃可得為也經文大功據已身不云父小功據其父不云身互而相通故鄭注同之謂父及已身俱有大功之末小功之末父是大功之末己亦是大功之末乃得行此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己亦小功之末可以嫁取必父子俱然乃得行事故云必偕祭乃行知父子俱大功小功者若姑姊妹出適父子俱為大功從祖兄弟父子俱為小功其服同也若父齊衰子大功則不可若父大功子小功可以冠嫁未可取婦必父子俱小功之末可以取婦若父小功已緦麻灼然合取可知 范氏宣曰案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於子已為無服也以已尚在大功喪中猶未忍為子取婦近於歡事也故於冠子嫁子則可取婦則不可矣已有緦麻之喪於祭亦廢婚亦不通矣况小功乎 陸氏佃曰大功之末不言可以取婦不可以取婦也
  通論范氏宣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内自無吉事故曰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傳齊侯使晏子請繼室於晉叔向對曰寡人之願也衰絰之中是以未敢請時晉侯有少姜之喪耳禮貴妾緦而叔向稱在衰絰之中推此而言雖輕喪之麻猶無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婚冠見之矣雜記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取婦而下章云已雖小功卒哭可冠取妻也二文誠為相發尋此言為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父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嫁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婦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妻必偕祭乃行也 孔氏穎達曰末謂卒哭之後 張子曰疑大功之末已下十二字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父大功則是己小功之末而已之子緦麻之末故可以冠取也盖冠取者固已無服矣凡卒哭之後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義無所附著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是已自冠取妻也 陸氏佃曰父小功之末謂小功服之在父行者若從祖父母從姊妹從祖母從祖祖姑是也大功之末在卑行者若孫及從父兄弟從父姊妹兄弟之子婦是也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若父小功未卒哭亦不可
  辨正陳氏澔曰末服之將除也舊說以末為卒哭然大功卒哭後尚有六月恐不可言末小功既言末又言卒哭則末非卒哭明矣
  案父小功謂己服輕而父小功如已為族曽祖父母緦而父皆小功也已小功謂父服輕而已小功如已為從父兄弟之子外祖父母小功而父皆緦從母小功而父無服也言齊衰以上服重必不可行冠昏諸嘉禮若大功至九月之末則服本輕於期而月數亦將盡則冠子嫁女或可行之而取妻猶不可為冠嫁施之子而取則身之也至於小功則服更輕疑冠嫁取無不可行然猶有辨焉家統於尊父有小功之服則亦未可行必待父小功之末乃行也若父服輕而已小功如從父兄弟之子其屬已卑外祖父母從母則外族異姓雖卒哭亦可行不待小功之末也惟下殤之小功則由期而降其服本重斷不可矣鄭注以末與卒哭為一孔疏以父小功已小功為一似皆未分明
  凡弁絰其衰侈袂
  正義鄭氏康成曰侈猶大也弁絰服者弔服也其衰錫也緦也疑也袂之小者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則侈袂三尺三寸 孔氏穎達曰弔服首著弁絰身著錫衰緦衰疑衰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三衰大夫以上侈其袂若士則不侈也周禮司服有𤣥端士不侈故稱端
  案不侈稱端似己但司服𤣥端固為士服而玊藻所謂朝𤣥端夕深衣者亦大夫士共有之服也若謂士不侈故稱端則侈袂之大夫何以亦曰端以臆為説其病如此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将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與音預閒音問又如字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宫中子與父同宫者也禮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不與於樂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至來也辟琴瑟亦所以助哀 崔氏靈恩曰父有服齊衰以下之服也若重服則期後猶有子姓之冠自不當與於樂 陸氏佃曰此一節自士上達父有服有作樂者宫中雖不聞子不敢與也母有服聲聞焉不敢舉樂妻有服於其側不舉爾所謂不與於樂非直不舉也 陳氏祥道曰父尊而不親故父有服宮中子不得與於聞樂况舉樂乎母親而不尊故母有服不得以舉樂雖聲聞焉可也妻敵體而已故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不於其側舉之可也君子無故不徹琴瑟大功之親有服将至則有故矣雖辟琴瑟可也未至則不必辟矣小功之親有服雖不至絶樂其将至又可知矣雖然小功至不絶樂若夫於己有小功之喪議而及樂又禮之所棄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謂命士以下與父同宮者若異宮則得與於樂
  辨正黄氏幹曰父方持服在家未出而從吉之時其子或輕而先除或親盡而無服以其父方在喪服哀戚未終不可與於樂也亦如從父諱於先祖之禮也次云母有服妻有服亦謂方在服制之中亦隨其降殺非謂命士而上異宮父有喪服子可觀聽音樂者也
  案父所為三年斬母三年齊或期妻亦正期則父母妻之所服亦我之所有服降殺止一等耳故我服即除而父母妻有服必以其哀為哀順其志也然而父尊母親妻敵又各有等焉宮中廣言之不止聲聞之地也聲聞稍逺不止其側也至於大功則稍疏矣彼之所戚或我無服或我小功緦而服已除故惟將至為之辟琴瑟耳孔謂異宮之子得舉樂則宮近者或且聲聞奈何黃氏辨之極是然訓父持服在宮中亦鑿也以宮中聲聞其側例㸔自明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於夫之黨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姑姊妹無子寡而死也夫黨無兄弟無緦之親也其主喪不使妻之親而使夫之族人婦人外成主必冝得夫之姓類也里尹主之喪無無主也里尹閭胥里宰之屬孔疏周禮六鄉之内二十五家為閭閭置一胥中士也六遂之内二十五家為里里置一宰下士也王度記曰百戸為里里一尹其祿如庶人在官者孔疏洛誥傳古者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里鄭云此虞夏時制王度記淳于髠等所說或云此是殷制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孔疏諸侯之臣在國而死他國君來弔則君為主死者雖至親不得為主里尹主之亦斯義妻之黨自主之非也夫之黨其祖姑也孔氏穎達曰此明姑姊妹在夫家而死無後使外
  人為主之事或人之說云妻黨主之而祔祭之時夫之黨主之非也
  通論朱子曰古法既廢鄰家里尹决不肯祭他人之親則從宜而祀之別室其亦可也 陸氏佃曰言妻之黨雖親弗主苟夫無族矣雖親朋友至於祔而止可也喪服小記曰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采
  正義鄭氏康成曰吉凶不相干也麻謂絰也紳大帶也喪以要絰代大帶也麻不加於采衣采者不麻謂弁絰者必服弔服是也采𤣥纁之衣 孔氏穎達曰言著要絰者不得復著大帶尋常執玉行禮不得服衰麻也案聘禮已國君薨至於主國衰而出注云於是可以凶服將事似行聘禮執玉得服衰絰者彼謂受主君小禮得以凶服若行聘饗大事則吉服也弁絰之麻不得加於𤣥衣纁裳之采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禁哭謂大祭祀時雖不哭猶朝夕奠自因自用故事也孔疏孝子於殯宫朝夕奠之時即阼階下位自因其故事而設奠也
  存疑陸氏佃曰此一節宜承如始即位之禮脫爛在是言若國禁哭則之他室不哭其入奠與即位猶自因也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菲扶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童子未成人不能備禮也當室則杖孔疏案問喪云童子當室則免而杖當室謂十五以上若世子生則杖故曽子問云子衰杖成子禮是也
  案菲即菅屨也斬衰菅屨外納陸徳明作屝釋文云本又作菲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正義鄭氏康成曰由用也言知此踊絶地不絶地之情者能用禮文哉能用禮文哉美之也伯母叔母義也姑姊妹骨肉也
  存疑陸氏佃曰疏衰大功文也踊絶不絶情也伯叔母之喪文至而情不至姑姊妹之喪文不至而情至知此者則凡於禮知由於内矣故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若夫徒文具而無至誠惻怛之實失是矣 吳氏澄曰知此二者則知哀之淺深由乎其中之情也豈由乎外之文矣哉
  案子游言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徑情直行戎狄之道是孔子稱其由文正美其不直情徑行鄭注是也陸吳說正相反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柳之徒為之也相息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記失禮所由始也泄栁魯穆公時賢人也相相主人之禮 孔氏穎達曰相主人之禮法相者由左其徒由右失禮也 陸氏佃曰由右相雖非古在可以然之域凡經言自某始記失禮所由始也即言為之君子或有取焉
  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飯扶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盖夏時禮也周禮天子飯含用玉 孔氏穎達曰典瑞云大喪共飯玉含玉禮戴記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大夫士飯以珠含以貝皆非周禮並夏殷之法左傳成十七年子叔聲伯夢食瓊魂哀十一年齊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玊此等皆是大夫而以珠玊為含者以珠玊是所含之物故言之非謂當時實含用珠玉也
  通論陸氏佃曰士喪禮貝三實於笲此士三之證也案珠玉曰含玉貝亦曰含則散言之飯含通也周禮典瑞天子飯含用玉典瑞言玉職也貝非所言大戴禮云飯以珠珠有以玉為之者玉府所謂珠玉是也稽命徴曰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飯以珠含以璧相備也
  存疑胡氏銓曰檀弓飯用米貝鄭不疑於夏殷獨疑此何也
  案周禮春官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則天子用玉儀禮士喪貝三實於笲則士用貝與大戴記同是周禮無疑檀弓米貝或舉下以該上故鄭於彼不疑此明言天子至士故鄭舉周禮以正之耳而疑為夏禮不必舉彼駁此注又析言之則碎玉以雜米曰飯琢為圭璧以拄頰及中曰含合言之則通稱也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正義鄭氏康成曰尊卑恩之差也天子至士葬即反虞 孔氏穎達曰大夫以上葬與卒哭異月者以其位尊念親哀情於時長逺士職卑位下禮數未申故葬罷即卒哭檀弓云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不顯尊卑是貴賤同然 陸氏佃曰大夫三月而葬容同位至諸侯五月而葬容同盟至天子七月而葬容同軌至左傳云同軌畢至著同盟以下雖至有不畢也黄氏震曰葬有遲速㑹葬者有逺近也卒哭亦與之遲速以未葬有朝夕奠也
  案左傳疏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鄭謂卒哭別有祭敖繼公謂末虞即卒哭非別有祭夫諸侯七虞止十二日天子九虞亦十六日止矣安能越二月乎是當別有祭也
  存疑陸氏佃曰士踰月而葬容外姻至
  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五者相次同時 孔氏穎達曰諸侯使人弔鄰國先行弔禮宣君命人以飲食為急故含次之食湏衣故襚次之有衣即湏車馬故賵次之
  案此節當在弔者即位章首
  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算士壹問之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比必利反為于偽反正義孔氏穎達曰案喪大記君於大夫疾三問之此云無算謂有師保恩舊之親三問謂君自行無算謂遣使也 彭氏曰比即比及之比不食肉則不舉樂不舉則容食肉矣
  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大夫之喪其升正柩也執引者三百人執鐸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葆音保引以愼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升正柩者謂將葬朝於祖正棺於廟也五百人謂一黨之民孔疏周禮注六鄉主六引六遂主六紼此應舉六遂而言一黨取人數耳諸侯之大夫邑有三百戸之制孔疏小國中下大夫大國下大夫皆三百戸論語奪伯氏騈邑三百綍引同耳廟中曰綍在塗曰引互言之御柩者居前道止之大夫士皆二綍 孔氏穎達曰此明諸侯大夫送葬正柩之禮執鐸之差将葬朝於祖廟柩升廟之西階既夕禮云升自西階正柩於兩楹間是也銜枚止諠囂也司馬夏官主武故執金鐸率衆左右各八人夾柩以號令於衆也匠人工人也以鳥羽注於柄頭如盖謂之羽葆匠人主宮室故執羽葆居柩前御行於道指揮為進止之節也周禮喪祝御柩謂王禮此諸侯禮也
  通論方氏慤曰載柩有車車有副焉而載柩者為正大夫殺禮於諸侯故以茅取其色白宜於凶禮且以表哀素之心焉楚軍前茅亦以兵凶器也 陳氏澔曰朝祖用輁軸載柩柩有四綍枚形似箸兩端有小繩銜於口而繫於頸後則不能言五百人皆用之葆形如盖以羽為之道塗有低昂傾虧則以所執者為抑掦左右之節使執綍者知之也茅以茅為麾也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
  正義鄭氏康成曰難為上言其僭天子諸侯鏤簋刻為蟲獸也冠有筓者為紘紘在纓處兩端上屬下不結旅樹門屛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山節欂櫨刻之為山梲侏儒柱畫之為藻文難為下言其偪士庶人也豚俎實豆徑尺言幷豚兩肩不能覆豆喻小也孔疏豚在俎不在豆豆形小尚不掩之明豚小之甚 孔氏穎達曰此明奢儉失禮之事祭義天子冕而朱紘諸侯青紘管仲大夫當緇組紘與士同當時謂管仲是大夫之賢者尚為僭上是他人在管仲之上者皆被僭之故云難為上晏平仲亦大夫之賢者猶尚偪下是在平仲之下者恒被平仲偪也是難為下
  通論馬氏睎孟曰管仲能九合諸侯而不能治一身晏子能一言省刑而不能善一祭故言其功與才而孔子稱之言其徳禮則曾西所不為孟子所不與也以是知非有徳不可以知禮非有禮不足以成徳徳禮既備豈有失哉
  婦人非三年之喪不踰封而弔如三年之喪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他如奔喪禮然正義鄭氏康成曰踰封越境也君夫人歸奔父母喪也若待諸侯謂夫人行道車服主國致禮入自闈門升自側階不自同於女賔也宮中之門曰闈門為相通者也或為帷門側階亦旁階其他謂哭踊髽麻孔氏穎達曰此明諸侯夫人奔父母喪女子出適為父母期云三年者以本親言也案喪大記夫人弔於大夫士入自大門升自正階今此不然以女子不同於女賔之疏也主國之君在阼階待之不降階而迎言其他如奔喪禮嫌夫人位尊與卿大夫妻奔喪禮異故明之
  通論李氏格非曰穀梁傳曰婦人既嫁不踰境非三年之喪則雖衛之亡而許穆夫人不得唁者大夫止之以義故也
  案儀禮女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賈疏曰若天子之女嫁於諸侯諸侯之女嫁於大夫嫁為夫斬仍為其父不降知者以其外宗内宗及與諸侯為兄弟者皆斬也如賈疏則女子亦有出嫁為父不降而服三年不僅以本親言矣然卿大夫為君斬妻從服為君期諸侯為天子斬夫人從服為天子期内宗外宗之女既嫁皆從夫爵則皆期究未有為父仍服三年不降者不知賈氏何據
  嫂不撫叔叔不撫嫂嫂悉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逺別也 吳氏澄曰嫂之於叔叔之於嫂生不通問死不制服皆逺之也故於大斂之後不撫其尸
  存異方氏慤曰撫謂撫存之也與不通問同義
  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其行之行下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恥民不足者古者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衆寡均謂俱有役事人數等也倍焉彼功倍已也 孔氏穎達曰君子謂在位者人湏多聞多識若未聞知古事恒憂患不得聞民不足由不能撫飬使民逃散役民衆寡均等他人功績倍多於已由不能勸課督率故君子皆恥之 方氏慤曰聞之而不能學與無聞同學之而不能行與不學同故君子每以是為患焉居其位而無其言是備位耳言之易行之難有其言而無其行是空言耳政不足以聚人則民不繁民不繁則有曠土術不足以使人則事不逮事不逮則有廢功三患所言者道五恥所言者事惟其知所患故能終至於無患惟其知所恥故能終至於無恥 吳氏澄曰三患之君子兼該有位無位之人五恥之君子兼該北面之臣南面之君
  存疑方氏慤曰君子進以禮位固不可以苟得退以義位又不可以苟失既得之而又失之則必非義而退也
  案既得之謂有其行如先剛直而後脂韋先潔清而後汙濁先勤敏而後怠弛凡晚節不終皆是也恐不當專以位之得失言
  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祀以下牲駑音奴
  正義鄭氏康成曰自貶損亦取易供也駑馬六種最下者下牲少牢若特豕特豚也孔疏天子諸侯常祭大牢凶荒則用少牢諸侯之卿大夫常祭用少牢降用特豕士常祭用特豕降用特豚如此之屬皆為下牲 孔氏穎達曰校人馬有六種種馬玉路所乘戎馬兵車所乘齊馬金路所乘道馬象路所乘田馬木路所乘駑馬負重載逺所乘凶年人君自貶乘駑馬也 方氏慤曰馬不良謂之駑牲非純全謂之下 陸氏佃曰下牲盖猶用其本牲之下者也故祭凶年不儉案王制凶年不儉所謂下牲者乃如其本分應用之牲而不必擇其肥腯中選者耳然說苑引曲禮有上牲損則用下牲下牲損則祭不備語是降等亦未嘗無是禮也
  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孺而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時人轉而僭上士之喪禮已廢矣孔子以敎孺悲國人乃復書而存之 方氏慤曰明禮之不廢有所因也 陸氏佃曰儀禮士喪是與
  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蜡仕嫁反樂音洛弛尸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蜡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祭也孔疏皆郊特牲文國索鬼神而祭祀則黨正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是時民無不醉者如狂矣孔疏初飲則正齒位飲末則醉無不如狂曰未知其樂怪之也孔疏禮儀有序乃可樂既皆如狂則非歡樂蜡之祭主先嗇也孔疏以神農為主大飲烝孔疏烝升也天子諸侯與羣臣大飲於學升牲體於俎勞農以休息之言民皆勤稼穡有百日之勞喻乆也今一日使之飲酒燕樂是君之恩澤非女所知言其義大張弛以弓弩喻人也弓弩乆張之則絶其力乆弛之則失其體孔氏穎達曰王者於亥月報萬物休老息農又各燕㑹飲酒於黨學中故子貢往觀之張而不弛則絶其弓力喻民乆勞不息亦損民力弛而不張則失弓往來之體喻民乆休息則志驕逸若調之以道化之以理張弛以時勞逸以意則文武得其中道也 呂氏大臨曰自秋成至於十二月有百日在百日中索鬼神以脩蜡禮故曰百日之蜡祭而遂息田夫故曰一日之澤 吳氏澄曰使民常勞則民將不堪上之人不能強民之從也故曰文武弗能使民乆逸則民將廢業上之人不為此以縱民之情也故曰文武弗為
  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記魯失禮所由也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也獻子欲尊其祖以郊天之月對月禘之非也魯之宗廟猶以夏時之孟月爾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郊禘之事獻子仲孫蔑諡也正月周正月建子之月日至冬至日也周以十一月為正其月日至若天子則圜丘此言是也七月周七月建午之月日至夏至日也有事謂禘祭於祖廟此言非也魯之祭祀猶用夏法禘於孟月孟月於夏家是四月於周為六月獻子以二至相當以天對祖乖失禮意獻子為之記其失所由也案春秋宣九年獻子始見經案僖八年於時未有獻子而七月禘者鄭云以僖公八年正月公㑹王人于洮六月應禘以在㑹未還故至七月乃禘理不合譏為致夫人故書之獻子既七月而禘春秋不書於經以示譏者魯時暫行之又此不云自獻子始是不恒行也 吳氏澄曰魯之郊上帝亦但郊於建寅之月禘則建巳之月獻子二言皆非魯之郊禘本非禮獻子欲移其祭月則失禮愈甚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魯以周公之故得以正月日至之後郊天亦以始祖配之
  案春秋魯郊未有以周正子月至日者鄭依經為說非也周公說明堂位詳之
  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記魯失禮所由也周之制同姓百世婚姻不通吳大伯之後魯同姓昭公取於吳謂之吳孟子不告於天子自此後取者遂不告於天子天子亦不命之 孔氏穎達曰諸侯夫人亦天子所命或是王后無畿外之事故天子命畿外諸侯夫人此文是也若畿内諸侯及卿大夫之妻則玊藻注云天子諸侯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是也
  通論郝氏敬曰魯昭公之世王命不行於諸侯乆矣諸侯繼世自立且不由天子况其夫人乎諸侯之不取同姓者未必皆有王命也因昭公娶吳女附㑹之耳
  外宗為君夫人猶内宗也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謂嫁於國中者孔疏以君夫人是國人所稱若他國外當云諸侯為君服斬夫人齊衰不敢以其親服服至尊也外宗謂姑姊妹之女内宗五屬之女也其無服而嫁於諸臣者從為夫之君嫁於庶人從為國君孔氏穎達曰君内宗為君悉服斬衰為夫人齊衰案五屬之親為君斬衰三年君夫人齊衰三年女在室當亦如之嫁則從為夫之君服孔此說盖據在室者言之耳則君外宗之女為君及夫人與内宗同故云猶内宗也即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之例案禮族人不敢以其戚戚君則異族者亦不可以戚戚君故不以其親服服至尊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外宗舅之女從母皆是也
  辨正孔氏穎達曰古者大夫不外取故君之姑姊妹嫁於國内大夫為妻是其正也舅之女及從母在國中非正也諸侯不内取舅女及從母不得在國中若元在他國亦不得來嫁與己國卿大夫為妻以卿大夫不外取也熊氏云内宗外宗嫁在他國皆為本國諸侯服斬賀循譙周等云在他國則不得服賢者擇之
  案此外宗當止指君姑姊妹嫁本國大夫其所生女仍嫁本國大夫者而鄭兼及舅女從母孔謂諸侯不内取則君之舅女從母不得在國中大夫不外取則舅女從母又不得來嫁本國大夫無從為君夫人服雖熊氏有他國本國皆服之說然身為他國大夫之妻而為此國之君夫人服齊斬不嫌於所居國之君夫人乎故引賀譙說以正之而但云賢者擇之疏例不駁注也
  廄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拜之者為其來弔已宗伯職曰以弔禮哀禍災 孔氏穎達曰孔子馬廐為火焚孔子拜鄉人來慰問者雖非大禍災亦是相哀弔之道也
  孔子曰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宦於大夫者之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上時掌反辟匹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可人也言此人可也但居惡人之中使之犯法陳氏澔曰為其所交遊是邪辟之人故相誘為盗也宦猶仕也此仕於大夫更升於公與違大夫之諸侯同爾禮不反服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之臣雖仕於公反服大夫之服記失禮所由又記桓公不忘賢者之舉也餘論陸氏佃曰其為盗以其所遊故君子居必擇鄉遊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世衰道微君不能敎始服其師君不能舉而為所主者有服矣案或謂此二人特為管仲所舉耳未嘗仕仲為家臣也與違大夫之諸侯稍別不知記明言仕於大夫則不得謂之未嘗仕仲也
  過而舉君之諱則起與君之諱同則稱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舉猶言也起立者失言而變自新稱字謂諸臣之名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辟君之諱過謂過誤也
  内亂不與焉外患弗辟也與音預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卿大夫也同僚將為亂己力不能討不與而已至於鄰國為㓂則當死之也春秋魯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傳曰君子辟内難而不辟外難孔疏荘二十七年公羊傳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公子慶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起而治之則不得與於國政坐而視之則親親因不忍見也何休云不忍見其如此故請至於陳葬原仲至荘三十二年季子與國政故逐慶父酖叔牙也此注力不能討亦謂不與國政若與國政力能討而不討則責之宣二年晉史董狐書趙盾以弑君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卿大夫辟内亂之事 方氏慤曰門内之治恩掩義内亂不與者所以重恩也門外之治義斷恩外患不辟者所以重義也通論吳氏澄曰亂之重且大者管叔啓武庚而叛周則周公以弟誅其兄石厚輔州吁而弑君則石碏以父殺其子豈得不與乎
  贊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玊也藻三采六等剡以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贊大行者書說大行人之禮者名也孔疏周禮有大行人篇掌諸侯五等之禮作記之前有人說書贊明大行人之事記者引之藻薦玊者也三采六等以朱白蒼畫之再行也孔疏案聘禮記云朝天子圭與繅皆九寸繅三采六等典瑞云公侯伯皆三采三就謂一采為一就其實采別二就三采則六等也典瑞又云子男皆二采再就二采則四等又云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頫聘此謂卿大夫二采共一就也天子五采五就則十等也子男執璧作此贊者失之孔疏此經子男總云圭失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五等諸侯所執圭玉之制剡殺也圭與璧殺上左右角各寸半也五等諸侯圭璧雖異而俱以玉為之故云玉也藻謂以韋衣板以藉玉者三采朱白蒼也六等六行也謂三色每色為二行是三采六等 陳氏祥道曰玉之藉以繅而繅之長眂玉采以象徳之文就以象文之成君子以貞剛之質存乎内而以柔順藉之於外又有文焉然後可以行禮矣王五采五就色不過五也公侯伯皆三采三就降殺以兩也子男二采而大夫聘玉亦二采者禮窮則同也
  存疑陸氏佃曰聘禮記曰所以朝天子圭與藻皆九寸問諸侯朱綠藻八寸盖上言所以朝之玉下言以聘他國者也藻八寸則圭亦八寸可知故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子男執璧以朝圭以頫聘今此言圭則子男頫聘之玉也鄭氏謂子男執璧作此贊者失之矣誤也正言玉也則所謂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主公言之其餘以是為差上公用龍四玉一石雖曰玉可也故曰藻三采六等據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 陳氏祥道曰繅或作藻冕織絲為之則圭繅亦然鄭氏與杜預皆謂韋為之亡據也
  案陸謂博三寸者主公言之餘以是差誤也惟圭首一致故執一冒以合符若圭首有五等則天子有五冒乎鄭謂藻以韋衣板陳又非之不知崇坫康圭不可以圭置土坫上故先以韋衣板藉玉而玉與韋不相附故以五采之絲纒縛之而因屈繅以為質垂繅以為文也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當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其先人始仕食祿以何君時陳氏澔曰文公至哀公七君
  存疑方氏慤曰文公之下執事也自此而下宜更有辭容簡脫之耳
  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於碑南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於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皆於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有司皆鄉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面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反命於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於寢君南鄉於門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釁許靳反純側其反拭音式刲苦圭反夾古洽反衈如志反鄉許亮反朝直遙反豭音加
  正義鄭氏康成曰廟新成必釁之尊而神之也宗人先請於君曰請命以釁某廟君諾之乃行宰夫攝主故居上拭淨也自由也其衈謂將刲割牲以釁先滅耳旁毛薦之耳聼聲者告神欲其聼之周禮有刉衈有司宰夫祝宗人也告事畢告宰夫也君朝服者不至廟也路寢生人所居不釁者不神之也考之者設盛食以落之爾檀弓曰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焉是也宗廟名器謂尊彛之屬 孔氏穎達曰此論釁廟及考路寢之事宗廟初成則殺羊取血以釁之其禮謂釁廟之禮爵弁士服也純衣謂絲衣則𤣥衣纁裳也雍人是厨宰之官拭淨其羊於廟門外案大戴禮釁廟篇云成廟則釁以羊君𤣥服立於寢門内南鄉祝宗人宰夫雍人皆𤣥服宗人曰請命以釁某廟君曰諾遂入雍人拭羊乃行入廟門碑南北面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於前乃降此皆大戴禮文初受命寢門内君與祝宗人宰夫雍人等皆著𤣥服謂朝服緇衣素裳等其祝宗人等入廟之時則爵弁純衣也雍人抗舉其羊由屋東西之中謂兩階之閒而升也當屋棟上之中南面刲割其羊使血流於前也門廟門夾室東西廂不用羊各一雞凡三雞故云皆用雞如上用羊升屋割之也未刲羊雞之時先滅耳旁毛以薦神廟則在廟之屋下門與夾室則在門夾室之屋下故云其衈皆於屋下衈訖然後升屋而釁門與夾室亦當門屋上及室上之中釁既畢反報君命於路寢考之謂與賔客燕㑹以酒食澆落之即歡樂之義也器之作名者成則殺豭豚血塗之細者成則不釁鄭注周禮云毛牲曰刉羽牲曰衈此經有羊有雞無刉文總以衈包之周禮對文耳方氏慤曰考即宣王考室之考且考有燕必用酒
  者陽之盛也寢者人之所居故以陽之盛者考之釁用血血者隂之至也廟者神之所居故以隂之至者釁之亦各從其類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羊人釁共羊牲將以釁廟也雞人釁共雞牲將以釁門及夾室也犬人幾珥用駹賈公彦曰或羊或犬俱得為釁是也天府釁寶鎮及寶器小子釁邦器及軍器龜人釁龜圉人釁廐以至社稷五祀與夫師行之主藏約之戸或釁於始成或釁於將用其禮豈一端哉然釁有司行事而君不親犬羊為牲而牛馬不預爵弁而不冕牲駹而不純則釁之為禮也小矣後世有以牛釁鐘而甚者有叩人鼻以衈社此先王之所棄也 張子曰釁名器以豭豚而齊宣王釁鐘以牛戰國時無復常制不然又何以欲以羊易之
  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於其國以夫人之禮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將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從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告於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辭不敎矣寡君敢不敬湏以俟命有司官陳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比必利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道以夫人之禮者棄妻致命其家乃義絶不用此為始也前辭不敎謂納采時此辭賔在門外擯者傳焉賔入致命如初主人卒辭曰敢不聼命器皿其本所齎物也律棄妻卑所齎 孔氏穎達曰夫人有罪諸侯出之命歸本國禮尚謙退不能指斥夫人之罪故使者将命云寡君才知不敏不能隨從夫人共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告在下之執事湏待也俟亦待也敬湏待君命也使人得主人答命使有司之官陳夫人嫁時所齎器皿之屬以還主國主國亦使有司領受之並云官者明付受悉如法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諭諸侯出夫人及卿大夫以下出妻之事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從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於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湏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則稱舅舅沒則稱兄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稱之共音恭盛音成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肖似也不似言不如人誅猶罰也稱舅稱兄言棄妻者父兄在則稱之命當由尊者出也惟國君不稱兄姑姊妹見棄亦曰某之姑某之姊若妹不肖 孔氏穎達曰稱舅謂妻被出夫之父在則稱父名使使來告也稱兄謂夫兄之名不云舅沒則稱母者婦人之名不合外接於人也若有死喪則稱母弔故曽子問云母喪稱母夫身無兄則稱夫名使某來告則上文是也夫之父兄遣人致命之辭未聞 方氏慤曰夫婦之道合則納之以禮不合則出之以義人倫之際有所不免也故先王亦存其辭焉案七出見家語子曰不順父母出無子出滛出妬出惡疾出多口舌出竊盜出王肅注曰不順父母謂逆徳也無子謂絶世也淫謂亂族也妬謂亂家也惡疾謂不可供粢盛也多口舌謂其離親也竊盜謂反義也或謂無子惡疾豈婦欲哉亦不幸爾奈何出之不知人之娶婦將以繼先祖嗣共宗廟之粢盛也既無以承先祖後共宗廟之粢盛則義固可去矣然古君夫人無子得以妾媵之子為子如衞荘姜之以完為己子雖荘公之狂暴未嘗遽出之則禮可知也若魯文公之哀姜有太子赤及弟視仲遂弑之而以無子出詎云禮乎盖君子見幾明决而用意忠厚其出也必有不可不去之實所以為明決也而出女使可嫁令其以不幸去所以為忠厚也必如此而後為天理之正必如此而後為人情之安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也不敢以傷吾子少失召反食音嗣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貴其以禮待已而為之飽也時人倨慢若季氏則不以禮矣少施氏魯惠公子施父之後 孔氏穎達曰吾祭謂孔子祭也作起也飧謂強飯以答主人之意
  通論張子曰後世不安於禮惟務簡便雖宗廟之饗父母之養禮意猶有所闕所謂如食宜飫如酌孔取但取飲食醉飽而已孔子食於少施氏而飽必是少施氏有禮也食於季氏不食肉而飧孔子雖欲行禮施於季氏必是不知故不若辭食而已凡禮必施之知者若為不知禮亦難行 又曰傷謂疏食不可強飽以致傷也
  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
  正義鄭氏康成曰納幣謂昏禮納徵也十个為束貴成數兩兩者合其卷是謂五兩八尺曰尋兩五尋則每卷二丈也合之則四十尺今謂之匹猶匹偶之云與 孔氏穎達曰兩个為一卷取配偶之義也方氏慤曰納幣即昏禮所謂納徴以物言故曰幣以義言故曰徴周官媒氏凡嫁子取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王氏謂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五兩則以天地合數為之節正謂是矣
  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於堂下西靣北上是見已見諸父各就其寢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筓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見賢遍反鬈音權又居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來為供養也其見主於尊者兄弟以下在位是為已見不復特見也諸父旁尊各就其寢亦為見時不來也女雖未許嫁年二十亦為成人矣禮之酌以成之言婦人執其禮明非許嫁之筓既筓之後去之鬈首猶若女有鬌紒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昏禮婦見舅姑及女未許嫁加筓分別之事婦來明日而見舅姑之時兄弟姑姊妹皆立於舅姑之堂下東邊西鄉以北為上近堂為尊也婦自南門而入入則從於夫之兄弟姑姊妹前度以因是即為相見不復更別詣其室見之故云是已見也諸父謂夫之伯叔婦於明日各往其寢見之不與舅姑同日也女子十五許嫁而筓則主婦及女賔為筓禮主婦為之者筓女賔以醴禮之若未嫁至二十而筓則婦人禮之
  存疑孔氏穎達曰未許嫁無主婦女賔不備儀也既筓後尋常燕居則去其筓而鬈首謂分髪為鬌紒也既未許嫁猶為少者處之
  案婦人正謂主婦女賔重在執禮二字謂雖未許嫁必以禮為之筓也所以不待許嫁而筓者欲早責以成人之道也而不備儀可乎燕則鬈首者謂有事時則筓無事則不筓非既筓輒釋直待嫁而後筓也若云已筓猶以少者處之則是不以成人之道責之矣筓何為乎
  韠長三尺下廣二尺上廣一尺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韠音畢長直諒反廣古曠反㑹古外反紕婢支反純之閏反又支允反紃音巡
  正義鄭氏康成曰㑹謂領上縫也領之所用盖與紕同在旁曰紕在下曰純素生帛也紕六寸者中執之表裏各三寸也純紕所不至者五寸與㑹去上同紃施諸縫中若今時絛也 孔氏穎達曰韠韍也長三尺與紳齊也下廣上狹象天地數也旁緣謂之紕上緣謂之㑹以其在上下總㑹之處故謂之為㑹謂韠之領縫也此縫去韠上畔廣五寸謂㑹上下廣五寸紕謂㑹縫之下韠以兩邊紕以爵韋闊六寸倒攝之兩廂各三寸也不至下五寸者紕韠之兩邊不至韠之下畔闊五寸也純以素者謂紕所不至之處横純之以生帛此帛上下亦闊五寸也紃條也五采之絛施之諸縫之中也會之所用無文純紕既用爵韋故鄭知與紕同也純之上畔去韠之下畔五寸㑹之下畔去韠之上畔五寸以其俱五寸故鄭云與會去上同也 聶氏崇義曰天子祭服之韠繪龍火山卿大夫山士不畫
  案鄭孔訓會為領縫聶陳訓會為繪畫二説似異而並存正義者韠之身有畫其頸無畫其二者接續處為領縫則二説合而義乃備盖五寸以上為頸頸兩旁為肩穿孔以受革帶又加大帶四寸於其上與兩旁皆紕以爵韋而中畫之其下五寸亦不畫而於接縫處以下皆純以素其縫之上則皆以五采之紃加其上以為飾如弁縫之五采紃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七
  喪大記第二十二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云名曰喪大記者記人君以下始死小歛大歛殯葬之事此於别録屬喪服劉元云記謂之大者言其委曲詳備繁多故云大 朱氏申曰送死大事也此篇所記皆喪事之大者故以大記名篇 吳氏澄曰此篇是每章各記一事之大節非是逐句補記行事之小節故云大記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寢東首於北牖下廢牀徹褻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以俟絶氣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縣音元去起呂反首手又反牖音酉注或為墉音容屬音燭纊音曠
  正義鄭氏康成曰疾困曰病徹縣去琴瑟聲音動人病者欲静也凡樂器天子宫縣諸侯軒縣大夫判縣士特縣去琴瑟者不命之士方氏慤曰曲禮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疾病則有故也病者恒居北牖下或為北墉下廢去也人始生在地去牀庶其生氣反徹褻衣則所加者新朝服矣互言之也加朝服者明其終於正也體手足也四人持之為其不能自屈伸也庶人深衣纊今之新綿易動搖置口鼻之上以為候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君子重終為其相褻 孔氏穎達曰君謂諸侯此篇所記皆據諸侯以下東方生長鄉生氣也案既夕禮云飬者皆齊文王世子云世子親齊𤣥而養 應氏鏞曰樂縣琴瑟自其疾即不作則聲音固已乆閟於耳矣徹而去之亦不欲接於目也 黃氏乾行曰絶氣以上生者愛親之至情也男子以下死者謹終之正道也
  案此與儀禮文小異儀禮云疾者齊養者皆齊二句最得禮意鄭注云齊正性情也疾者正養者亦不敢不正去褻衣惡其汚逺婦人為其褻此疾者之正也樂散心志撤去之猶祭而齊則不樂此為疾者亦為養者也寢東首於北牖下不待疾遽而然廢牀屬纊在彌留之頃望其生故廢牀惟恐其絶故屬纊俟其絶俟字觀鄭注作候當是字誤候占也猶醫家候脉候其生非候其死也持體者若欲持而留之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外内皆埽為賓客將来問病也方氏慤曰伯牛有疾子問之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皆禮然也寢東首於北牖下謂君来視之時也孔疏據論語知之 方氏慤曰與郊特牲社在北牖下同義欲君南面視之陳氏澔曰儀禮圖無北牖西北隅曰屋漏此即屋漏歟男女改服為賓客来問病亦朝服也 孔氏穎達曰病困改服故檀弓曰親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易羔裘𤣥冠即朝服也辨正應氏鏞曰埽庭及堂正家之常道今於此又皆埽者肅外内以謹變致潔敬以謹終也
  案室南有牖北無牖鄭注或為北墉陸氏釋文舊音容是本文作墉可知方氏因俗本訛牖因附㑹社之北牖謂欲君南面視之夫亡國之社乃北牖郊特牲所祭之社亦北墉無北牖也大記統言君大夫禮何獨分此句為君視大夫疾乎若大夫寢於北則君自南戸入北面視之矣如何能南面乎陳氏以北牖為屋漏亦非屋漏是中霤非牖也 又案男女改服亦養者皆齊之意病者既徹褻加新男女自應改服非專為賓客来問病也羔裘𤣥冠即是朝服始死則易白布深衣而扱上衽矣非死而易羔裘𤣥冠也孔疏誤
  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世婦卒於適寢内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於寢士之妻皆死於寢適丁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死者必皆於正處寢室通耳孔疏士喪禮死於適室是寢室通其尊者所不燕焉孔疏尊嚴之處不就而燕息君謂之路寢大夫謂之適寢士或謂之適室方氏慤曰路猶路車之路以大言之適猶適子之適以正言之言正以别他下室及燕寢也此變命婦言世婦者明尊卑同也孔疏大夫妻曰命婦而云世婦者是諸侯之次婦與大夫之命婦敵故互言之内子卿之妻也呉氏澄曰内子卿大夫正妻已命稱世婦未命但稱内子下室其燕處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貴賤死寢不同君謂諸侯諸侯三寢一正者曰路寢餘二曰小寢故春秋成公薨於路寢道也僖公薨於小寢譏即安也夫人亦有三寢一正二小亦卒正者也適寢猶今聽事處其制異諸侯大夫與妻皆死於適寢命婦死於正寢卿之妻未命則死於下室至小斂後遷尸還正寢也士之妻各死正室夫妻皆然故云皆也 方氏慤曰士與其妻皆死於寢賤無嫌故也案士與妻亦各死於其寢之正故夫曰正寢妻曰内寢非謂得死於夫之寢
  存疑鄭氏康成曰世婦以君下寢之上為適寢 孔氏穎達曰命婦死於正寢則世婦死女君次寢之上也案此亦互言之意但下寢之上次寢之上說既無據亦濛混未明 陸氏佃曰諸侯子曰世子大夫妻曰世婦大夫不世爵祿然克生其子則世矣其妻謂之世婦以此内命婦曰世婦蓋名生於大夫之妻
  辨正吳氏澄曰此記止是記君大夫士與其正妻死處不及其次妻世婦謂大夫之正妻天子后之次稱夫人故諸侯以為適妻之稱夫人之次稱世婦故大夫以為適妻之稱遞降一等也
  復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𤣥赬世婦以䄠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卷衣投扵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其為賓則公館復私館不復其在野則升其乘車之左轂而復巻本又作衮同古本反屈音闕赬赤貞反䄠知彦反税他亂反號戸高反卷衣之卷俱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招魂復魄也階所乘以升屋者虞人主林麓之官狄人樂吏之賤者階梯也簨虡之類孔疏簨虡階梯之類故狄人設階也小臣君之近臣朝服所以事君之衣用朝服而復之者敬也復用死者之祭服以其求扵神也君以卷謂上公也夫人以屈狄互言耳上公以衮則夫人用褘衣而侯伯以鷩其夫人用䄖狄子男以毳其夫人乃用屈狄矣孔疏夫人屈狄謂子男之夫人男子舉上公婦人舉子男之妻男子舉上以見下婦人舉下以見上是互言也赬赤也𤣥衣赤裳所謂卿大夫自𤣥冕而下之服也其世婦亦以䄠衣榮屋翼升東榮者謂卿大夫士也天子諸侯言東霤孔疏天子諸侯屋四注東西兩頭為屋簷霤下故言東霤大夫以下南北二注而為直頭頭即屋翼危棟上也孔疏復者升東翼而上當屋東西之中履屋上髙危之處而復也號若云皋某復也司服以篋待衣於堂前私舘卿大夫之家也不於之復為主人之惡黃氏震曰公館則情可伸故復私館則於主有嫌情不可伸故不復 孔氏穎達曰此明復時所用之衣及招魂升降之階死者封内若有林麓則虞人設階梯而升屋無林麓故狄人設階小臣君之親近冀君魂來依之大夫士以下亦用近臣也君以卷謂上公衮冕而下大夫招魂用𤣥冕𤣥衣纁裳故云𤣥赬也世婦大夫妻也其上服唯䄠衣言世婦亦見君之世婦服與大夫妻同也爵弁士助祭上服也六冕則以衣名冠諸侯爵弁則以冠名衣今言爵弁但用其衣不用其弁也税衣六衣之下也北面求隂之義鬼神所嚮也號號呼三者一號於上冀神在天而来一號於下冀神在地而来一號於中冀神在天地之間而來也三招既竟捲斂所復之衣從屋前投與司服之官司服待衣於堂前者前謂陽生之道復是求生也復者投衣畢往西北榮而下𥘉復是求生故自東榮而上求既不得不忍虚還故就幽隂而下敖氏繼公曰與升時相變也下設奠升降異階其義皆然因取西北厞為便也 馬氏睎孟曰死者不可以復生萬物自然之理也於死而必為復聖人制此豈虚禮與孝子之情苟可生死而肉骨者無不為己况於萬一有復生之道哉 彭氏汝礪曰大夫妻其上服惟䄠衣䄠之言亶也亶誠也周禮及詩作展士以爵弁弁色赤而微黑如爵頭然因以名服税衣六衣之下士妻得服之税即䘵字 又曰上公衮服九章曰龍曰山曰華蟲曰火曰宗彝繪於衣曰藻曰粉米曰黼曰黻繡於裳侯伯鷩服七章自華蟲而下子男毳服五章宗彝藻粉米畫於衣黼黻刺於裳大夫以𤣥赬前衮衣鷩衣毳衣皆𤣥而有畫此衣不畫故獨得𤣥名惟裳刺黻而已大夫𤣥衣纁裳故名𤣥赬士爵弁纁裳夫人用褘衣褘當為翬雉衣也色𤣥侯伯夫人用褕狄即搖翟色青二者皆刻繪五色畫之綴衣上子男夫人用屈狄即闕翟刻繪為雉形不畫色赤世婦以䄠衣色白無畫士妻以禒衣色黑餘論陸氏佃曰幸其生故使虞人狄人設階周官夏采掌大喪以冕服復於大祖亦是此意
  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婦人復不以衻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衻而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以衣尸謂不以襲也復者庶其生也若以其衣襲斂是用生施死於義相反士喪禮云以衣衣尸浴而去之衻嫁時上服非事鬼神之衣也婦入稱字不以名行也氣絶則哭哭而復復而不蘇可以為死事 孔氏穎達曰自殷以上貴賤復同呼名周則天子稱天子諸侯稱某甫且字矣大夫士稱名婦人並稱字氣絶而孝子即哭哭訖乃復故云惟哭先復復而不生故行死事謂正尸於牀及浴襲之屬也 陳氏祥道曰當云復衣以衣尸不以歛以衣尸者即士喪禮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斂者即士喪禮疏浴而去之者也 方氏慤曰税與衻皆謂之緣衣祭之緣衣謂之税嫁之緣衣謂之衻
  案復而後行死事檀弓所謂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並作也
  存異陸氏佃曰襢衣有衻税衣亦有衻復升而復衻下垂故不以 郝氏敬曰衻裙也下體之服屬隂故不用案男子殊裳婦人不殊裳如陸郝說截去其半乎純衣纁衻明見士昏禮諸説妄也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踊
  正義鄭氏康成曰悲哀有深淺也若嬰兒中路失母能勿啼乎 孔氏穎逹曰主人孝子男子女子也哀痛嗚咽不能哭故啼也有聲曰哭兄弟情比主人為輕也婦人衆婦也宗婦亦啼婦人雀踊而此云踊者通自上諸條並踊也
  存疑陸氏佃曰主人啼而不哭兄弟哭而不踊婦人哭踊殺於上矣盖踊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
  案孔疏明言通上如陸説則主人兄弟皆不踊恐非
  既正尸子坐於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於東方有司庶士哭於堂下北面夫人坐於西方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於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於堂上北面
  正義鄭氏康成曰正尸者謂遷尸牖下南首也孔疏既夕禮設牀笫當牖士喪禮將含商祝入當牖北面故知牖下南首子姓謂衆子孫也姓之言生也其男子立於主人後女子立於夫人後世婦為内命婦卿大夫之妻為外命婦外宗姑姊妹之女 孔氏穎逹曰此明人君𥘉喪子及夫人以下哭位也子謂世子世子尊故坐於東方士喪禮主人坐於牀東是也卿大夫父兄子姓立於東方士喪禮言衆主人在其後又云親者在室謂大功以上在室内東方但諸侯以上位尊不宜卿大夫父兄子姓俱在室内卿大夫等或當在戸外之東方遙繼主人之後也有司庶士卑故在堂下北面夫人坐於西方者亦近尸故士喪禮云婦人俠牀東面但士禮略人君當以帷障之内命婦則世婦及子婦也姑姊妹謂君姑姊妹也子姓君女孫皆立於西方也外命婦謂卿大夫妻外宗謂姑姊妹之女疏於内命婦故在戸外婦人無堂下之位故皆堂上北面舅之女及從母之女外宗中兼之也 應氏鏞曰男東女西隂陽之大分也喪遽哀迫人雜事叢先謹男女之辨而各以類從則有倫矣男主居東之上而内之家長雖若母亦在西則示一國一家之有主而内外族姓之尊卑咸有所統攝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案士喪禮云小功以下衆兄弟堂下北靣此經直云有司庶士在堂下則諸父兄子姓等雖小功以下皆在堂上西靣也 陸氏佃曰卿大夫序於父兄子姓之上國事先君臣也諸侯為卿大夫服而不服父兄子姓以此序内命婦在上豈諸侯為内命婦服視卿大夫服與
  案士喪禮言小功以下衆兄弟此言有司庶士合二説論之則皆在堂下明矣疏説未安
  大夫之喪主人坐於東方主婦坐於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士之喪主人父兄子姓皆坐於東方主婦姑姊妹子姓皆坐於西方凡哭尸於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正義鄭氏康成曰命夫命婦来哭者同宗父兄子姓姑姊妹子姓也凡此哭者尊者坐卑者立士賤同宗尊卑皆坐承衾哭者哀慕若欲攀援 皇氏侃曰尊者坐卑者立謂爵位尊者則坐故上文君喪子及夫人坐大夫之喪主人主婦命夫命婦皆坐是也君之喪卿大夫皆立卿大夫之喪非命夫命婦者皆立是也此尊卑非謂對死者為尊卑也若今所行之禮與古異成服之後尊於死者則坐卑於死者則立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士初有喪哭位之禮大夫之喪哭位之中有命夫命婦雖有卑於死者以其位尊故坐哭若其無命夫命婦雖尊於死者亦皆立哭此是為喪來哭者若有弔者當立哭不得坐也不顯父兄子姓及姑姊妹哭位者約上文君喪及下文士喪略可知也君與大夫位尊故坐者殊其貴賤士既位下故坐者等其尊卑無所異也 黄氏震曰大夫變子言主人下於君也 陳氏澔曰承衾而哭猶若致其親近扶持之情也謂初死時
  案此下疑脱君設大盤四節
  君之喪未小斂為寄公國賓出大夫之喪未小斂為君命出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為於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父母始死悲哀非所尊不出也出者或至庭孔疏謂世子迎寄公及國賓下文士出迎大夫不逆於門外或至門孔疏下文大夫於君命出則世子於天子之命士於君命亦然不當斂其来非斂時孔氏穎達曰此明君大夫士未小斂之前主人出迎賓之節𭔃公失國之君國賓鄰國大夫來聘者未小斂去小斂遠不當斂去小斂近士之喪大夫來弔其主人於大夫来弔不當小斂之時尚為大夫出若當斂而至則擯者以主人有事告檀弓云當事而至則辭焉主人無事則為大夫出但云斂不云襲者未襲之前唯士為君命出其餘則不出故士喪禮未襲之前君使人弔主人迎於寢門外是也君使退主人哭拜送於外門外於時賓有大夫則拜之非特出迎賓也雜記云士喪當袒大夫至絶踊而拜之亦謂斂後正斂時不出也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君拜𭔃公國賓於位大夫於君命迎於寢門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於下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於門外跣悉典反扱初洽反衽而審反拊音撫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拜𭔃公國賓於位者於庭鄉其位而拜之此時𭔃公位在門西孔疏寄公有賓義也國賓位在門東孔疏或本是吉使行私弔之禮故從主人之位皆北靣孔疏凡弔北靣尸在堂上故向之也小歛之後寄公東靣孔疏稍依吉禮就賓位向主人也國賓門西北靣孔疏亦漸吉就賓位但爵是卿大夫猶北面也士於大夫親弔謂大夫身来弔士也與之哭既拜之即位西階東靣哭孔疏大夫與士俱來皆東靣故主人即位西階下在大夫北大夫特來則北靣 孔氏穎達曰前明出迎賓遠近此更辨拜迎委曲之儀降自西階不忍當主位也主人郷寄公國賓之位拜訖即位於西階下東靣哭之士之喪大夫親來弔立於西階下東靣主人則降自西階下南靣拜之拜訖即位西階下與大夫俱哭不迎大夫於門外 郝氏敬曰惟罪人徒役不冠周禮司圜職云罷民弗使冠飾而任之以事始死喪冠屨未成又不敢著吉冠屨故自毁如罪人
  案問喪云親始死徒跣扱上衽交手哭孔疏謂扱深衣前衽於帶以號踊履踐為妨交手謂交手拊心而為哭也即此扱衽拊心
  存疑陸氏佃曰迎逢也凡言先之也若逆彼來而後往焉大夫於君命言迎士於大夫言逆以此
  夫人為𭔃公夫人出命婦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當歛則為命婦出
  正義鄭氏康成曰出拜之於堂上也此時𭔃公夫人命婦位在堂上北靣小歛之後尸西東靣孔疏前文云君之喪外命婦率外宗哭於堂上北靣故鄭知此時在堂上北靣也小歛之後遷尸於堂故知從婦人之位在尸西東靣也
  孔氏穎達曰前明男子迎賓此明婦人迎賓也出謂出房也婦人不下堂但出房而拜於堂上也婦人尊卑與夫同故所為出者亦同
  小歛主人即位於戸内主婦東靣乃歛卒歛主人馮之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袒説髦括髮以麻婦人髽帶麻於房中馮皮冰反説本作税同他活反髽側瓜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既殯説髦此云小歛盖諸侯禮也士之既殯諸侯之小歛於死者俱三日也孔疏謂死數往日婦人之髽帶麻於房中則西房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拾踊明人君大夫士等小歛之節及拜迎於賓及奠祭弔者之儀初時尸在牖下主人在尸東今小歛當戸内故主人在戸内稍東西靣歛訖主人馮尸而踊主婦馮尸竟亦踊主人袒者曏小歛不袒今方有事故袒衣也説髦者髦幼時翦髪為之至年長則垂著兩邊明人子事親恒有孺子之義也若父死説左髦母死説右髦二親並死則並説之親沒不髦是也今小歛竟喪事已成故説之也人君小歛説髦竟而括髪用麻士既小歛亦括髪但未説髦耳婦人髽亦用麻也帶麻謂婦人要絰士喪禮婦人之帶牡麻結本在房男子説髦括髮在東房婦人髽帶麻於西房與男子異處
  存疑呂氏大臨曰婦人不俟男子襲絰亦先帶麻者以其無絞帶布帶且質略少變故因髽而襲絰也辨正黃氏幹曰喪禮義但有死三日而歛若併死日而数則三日而歛恐指大歛而不及小歛惟白虎通義云天子諸侯三日小歛大夫士二日小歛天子諸侯殯葬月日與士不同則歛日亦當不同 又曰案士喪禮小歛馮尸主人括髮袒衆主人免於房婦人人髽於室又士喪禮曰既馮尸主人絞帶衆主人布帶喪大記曰婦人髽帶麻於房中以此觀之則知小歛馮尸之後括髮免髽之時主人已絞帶衆主人已布帶婦人已帶麻特主人未襲絰爾 又曰喪服斬衰章疏云婦人亦有絞帶布帶以備喪禮呂氏云無絞帶布帶當考
  案喪禮主人袒括髮絞帶與婦人髽同時而稍先至其先男子襲絰而帶麻者盖男子所重在首婦人所重在腰括髮與帶麻並行盖各重其所重耳帶絰非男子所重故婦人先之非無絞帶之謂也又男子袒故下云襲絰婦人不袒呂亦以襲絰言之尤誤
  徹帷男女奉尸夷於堂降拜
  正義鄭氏康成曰夷之言尸也於遷尸主人主婦以下從而奉之孝敬之心也降拜拜賓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士之喪小歛訖徹帷夷尸之節初死恐人惡之故有帷小歛衣尸畢有飾故除帷此士禮也案士喪禮卒歛徹帷乃馮尸諸侯及大夫賓出乃徹惟見下文夷陳也小歛竟相者舉尸將出尸陳於堂孝子男女親屬扶捧之至堂也降下也適子下堂拜賓也
  通論陸氏佃曰體魄降矣而謂之夷婉詞也盤曰夷槃牀曰夷牀衾曰夷衾亦以此
  君拜寄公國賓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氾拜衆賓於堂上氾孚梵切與汎愛之汎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衆賓謂士妻也尊者皆特拜拜士與其妻皆旅之 熊氏安生曰大夫士拜卿大夫者是卿大夫士家自遭喪小歛後拜卿大夫於位士旁三拜大夫内子士妻亦謂自遭喪小歛後拜命婦及拜士妻之禮大夫士各自遭喪并言之者以其大夫士家喪小歛後拜賓同故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小斂訖拜賓也君謂嗣君也小斂畢尸出堂嗣君下堂拜寄公國賓並就其位鄉而拜之也卿大夫則就其位鄉而拜之士賤不人人拜之每一靣三拜士有三等故也旁猶不正也夫人拜於堂上婦人無下堂也卿妻曰内子大夫妻曰命婦不言者見卿妻與命婦同也特拜命婦特猶獨也謂人人拜之尊故也拜内子亦然衆賓士妻賤故汜拜之亦旁三拜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寄公尊故先言之大夫士是先君之臣同服斬小斂訖出列庭位故嗣君出拜之大夫士妻夫人亦拜之此經唯舉君喪拜賓不云大夫士者文不具也大夫士喪拜賓亦然故士喪禮云主人拜賓大夫特拜士旅之是也
  案熊氏以大夫士拜卿大夫屬下為句孔以大夫士屬上為句謂大夫士為先君之臣故嗣君出拜之夫卿大夫士乃同服斬衰者非𭔃公國賓之為客者比也君安得拜之君不拜卿大夫士則夫人亦不拜大夫内子士妻矣經文當以君拜寄公國賓絶句是君禮大夫士拜卿大夫以下是大夫士禮夫人拜𭔃公夫人於堂上絶句是君禮大夫内子士妻以下是大夫士禮孔謂不言大夫士文不具誤也
  主人即位襲帶絰踊母之喪即位而免乃奠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踊免音問拾其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即位阼階之下位也案此當作阼階下之位傳寫之誤也襲絰乃踊尊卑相變也孔疏士喪禮先踊乃襲絰此先襲絰乃踊士卑諸侯尊也禮斬衰括髪齊衰免以至成服而冠為母重初亦括髮既小斂則免記異者孔疏謂所以異於父也乃奠小斂奠也始死弔者朝服裼裘如吉時小斂則改襲而加武與帶絰矣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明不改冠亦不免也檀弓曰主人既小斂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 孔氏穎達曰主人拜賓時袒今拜訖襲衣加要帶首絰於序東復位乃踊也為父喪拜賓竟而即阼階下位又序東帶絰猶括髮若為母喪至拜賓竟即位時不復括髪以免代之免以襲絰至大斂乃成服所以異於父也拜賓襲絰踊竟後始設小斂之奠未小歛前弔者裘上有裼衣裼衣上有朝服開朝服露裼衣今小斂之後弔者以上朝服揜襲裘上裼衣也帶絰者帶謂要帶絰謂首絰以朋友之恩故加帶絰若無朋友之恩則無帶惟絰而已拾更也主人先踊婦人踊弔者踊踊者三是與主人更踊也此皆謂未成服前若成服後其錫衰緦衰等已具上檀弓疏陸氏佃曰鄭氏謂襲絰乃踊尊卑相變也然則袒括髮括髮袒亦相變言加武則著不以居冠弔據居冠屬武後絰弔服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加武者主人既素冠素弁弔者故加素弁於武也 郝氏敬曰加武者吉冠𤣥武今加縞武所謂𤣥冠者易之示變也雜記小斂繯絰公大夫士一也亦謂加絰於武此未成服視小歛之禮若成服弔則弁絰錫衰矣
  案孔謂凶冠冠與武連吉冠冠與武不連以玉藻居冠屬武則禮冠不屬武為據夫武者冠之下卷上以一幅布襞積為梁必與武相屬而後冠成若未屬武亦不成冠矣况居冠屬武正吉時常服而反謂吉冠不屬武何也孔又謂主人未成服弔者羔裘𤣥冠顯與羔裘𤣥冠不以弔違矣家語季桓子死諸大夫羔裘弔子游問曰禮與子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是明言不可以羔裘𤣥冠弔雖始死未成服猶當易之而往朱子言喪主素吉主𤣥弔必變服所以哀死是也孔謂此始死子養疾者易之子游問弔者孔子乃以其子答乎親始死子笄纚則去冠矣豈易𤣥冠乎且經言弔者襲裘是弔者原素服但猶裼衣至此襲之也言加武是弔者原素冠但無絰至此加絰於武也孔謂加素弁於武尤不可解弁與冠異制今去吉冠之梁存吉冠之武又加一素弁其絰又不加素弁上而加吉武上成何弔冠又不言易服但加一麻帶於朝服上成何弔服乎郝敬謂加縞武於吉冠亦未確謂加絰於縞武則得之
  君喪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君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堂上一燭下二燭士堂上一燭下一燭縣音元
  正義鄭氏康成曰代更也未殯哭不絶聲為其罷倦既小歛可為漏刻分時而更哭也木給爨竈角以為㪺水斗壺漏水之器也冬漏以火爨鼎沸而後沃之此挈壺氏所掌也屬司馬司馬涖縣其器大夫不縣壺下君也士代哭不以官自以親疏哭也燭所以照饌也滅燎而設燭孔疏有喪則於中庭終夜設燎至曉滅燎而日光未明故湏燭以照祭饌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及大夫士小斂後代哭之異虞人主山澤之官故出木與角狄人樂吏主挈壺漏水之器故出壺雍人主亨飪故出鼎冬月水凍則漏遲無凖故取鼎煖水用虞人木爨煑之也周禮挈壺氏云凡喪縣壺以代哭者縣漏分時使均其官屬更次相代而哭也
  賓出徹帷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君與大夫之禮也孔疏尊者禮舒也士卒斂即徹帷孔疏據士喪禮徹或為廢
  案賓出徹帷四字當在前與主人拾踊下脱在此
  哭尸於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來者在西方諸婦南鄉郷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由外來謂奔喪者也無奔喪者婦人猶東靣 孔氏穎達曰此明小歛後尸出在堂時法也哭尸於堂主人位在尸東婦人位在尸西如室中若於時有新奔喪從外來者則居尸西方欲異於在家也未小斂而奔者則在東方故奔喪注云其未小斂而至與在家同也諸婦南鄉謂主婦以下在家者婦人位本在西方東鄉今既有外新奔者故移辟之而近北鄉南也
  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寢門外見人不哭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於寢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賓於阼階下子幼則以衰抱之人為之拜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葬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人所有事自堂及房男子所有事自堂及門非其事處而哭猶野哭也出門見人謂迎賓也拜者皆拜賓於位也為後者有爵攝主為之辭於賓耳不敢當尊者禮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小斂之後男主女主迎送弔賓及拜賓之位又廣眀喪主不在之義婦人質故送迎敵者不下堂有君夫人弔則主婦下堂至庭稽顙而不哭也男子遭喪敵者來弔不出門若有君命則出門亦不哭也故士喪禮君使人弔徹帷主人迎於寢門外見賓不哭是也其無女主以下明喪無主使人攝者禮也若有主則男主拜男賓女主拜女賓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於寢門内少遠階下而猶不出門無男主則使女主拜男賓於阼階下之位鄉云女有下堂謂此也子雖㓜小則以衰抱之為主而人代之拜賓也為後者不在謂不在家之主有官爵其攝主無官爵則辭謝於賓云已無爵不敢拜賓也若不在之主無官爵其攝主之人為主拜賓也若主行近在竟内則俟其還乃殯葬若主在國外不可待而殯又不可待則葬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釋所以使人攝及以衰抱㓜之義無主則對賓有闕故四鄰里尹主之無得無主也 方氏慤曰有後無後存乎天有主無主存乎人存乎天者不可為也故喪有無後者存乎人者可以為也故無無主也
  存疑應氏鏞曰有爵無爵係於弔者而注以係於為後不在之人雖於理有之而有不通者大夫或弔於士士或弔於大夫其往來初無常而受弔者不拘為後之貴賤但弔者之至則隨其人而應之有所辭有所拜之不同耳且攝主所以領賓而欲弔者之不虚辱若如注説則為後不在而必身無爵者於凡有客始一例接之苟有爵則一例辭之是皆無事乎接賓也又何以攝主焉在禮士不主大夫之喪士不攝大夫則有爵者喪必有爵者而後主之以受有爵之弔乃為相稱又何辭焉
  案喪有賓客之主有饋奠之主有主饋奠即主賓客者有主饋奠不主賓客者饋奠惟以親者主之賓客則以爵之尊卑為衡若為後者有爵而在外則在家者雖士於饋奠必主之於賓無不辭者所謂士不攝大夫也若為後者無爵在外而在家者亦無爵則賓客可主在家者有爵則於賓亦當以主不在辭所謂大夫不主士之喪也則孔疏於有爵無爵皆係為後不在者言未可非也應氏謂有爵無爵係於弔者則於大夫於士有異禮前已言之矣
  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子大夫寢門之外杖寢門之内輯之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子有王命則去杖國君之命則輯杖聽卜有事於尸則去杖大夫於君所則輯杖於大夫所則杖輯側立反去起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日者死之後三日也為君杖不同日人君禮大可以見親疏也孔疏以下云大夫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是同日此不同日知別親疏輯歛也歛者謂舉之不以拄地也夫人世婦次於房中即位堂上堂上近尸殯使人執杖不敢自持也子於國君之命輯杖未成君不敢敵之也卜卜葬卜日也凡喪祭虞而有尸大夫於君所輯杖謂與之俱即寢門外位也獨焉則杖君謂子也孔疏以經前云子後云君嫌是别人故明之於大夫所杖俱爲君杖不相下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隱者一節廣明君及大夫士三日後杖之節制子杖通女子在室者若嫁為他國夫人則不杖嫁為卿大夫妻同五日杖也喪服四制七日授士杖君之女及内宗外宗嫁為士妻及女御皆七日杖也子大夫子兼適庶及世子寢門殯宮門也子大夫廬在寢門外得扶杖拄地行以至寢門殯柩在門内神明所在故入門輯斂之不敢拄地也若庶子至寢門則去杖不得持入此大夫與子同者謂大夫特來不與子相隨也若與子相隨子杖則大夫輯子輯則大夫去杖故下文云大夫於君所輯杖是也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者次謂西房居喪之地則得扶杖拄地即位則使人執之以堂上有殯焉子有王命去杖者世子尊天子之命對之不敢杖也國君之命輯杖謂鄰國使人來弔世子未敢比成君故斂杖也有事於尸謂虞及卒哭祔祭敬卜及尸故去杖也大夫於君所輯杖者君謂世子大夫與世子皆在門外位大夫則輯杖敬嗣君也大夫與大夫俱在門外是兩大夫相對同為君杖不相降故並得杖拄地也 陸氏佃曰子夫人杖不言授嫌或使之
  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為世婦之命授人杖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有君命去杖此指大夫之子也而云大夫者通實大夫有父母之喪也孔疏經云大夫之喪則其子非大夫又云大夫有君命是子為大夫故知二者通也授人杖與使人執之同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杖節大夫死後三日既殯應杖者悉杖也大夫嗣子有君命則去杖對君命亦然也大夫之命謂嗣子對彼大夫之使則歛杖自卑下也兩大夫自相對則不去杖内子卿妻也有夫及長子喪君夫人有命弔已皆去杖若有君之世婦命弔内子敬之則使人執杖以自隨卑於夫人故隨而不去也經云大夫之喪不舉命婦而舉内子卿妻者互文也欲見卿喪與大夫同
  士之喪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婦人皆杖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案疏云下如大夫定本作如夫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二日而殯者下大夫也士之禮死與往日生與來日此二者於死者亦得三日也孔疏殯為死者故數往日杖為生者故數來日婦人皆杖謂主婦容妾為君女子子在室者 孔氏穎達曰此明士之杖節二日而殯除死日為二日也三日殯之明日也士之子於君命其妻於夫人之命如大夫禮皆去杖也若士之子於大夫之命其妻於世婦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之命則輯杖世婦之命則授人杖也 陳氏澔曰如大夫謂去杖輯杖授人杖三者輕重之節也
  子皆杖不以即位大夫士哭殯則杖哭柩則輯杖棄杖者斷而棄之於隱者斷丁管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謂凡庶子也不以即位與去杖同孔疏辟適子也容人君適子入門輯杖猶得即位庶子在門外位去之不得即位熊謂君大夫士之庶子同哭殯謂既塗也哭柩謂啓後也大夫士之子於父父也尊近哭殯可以杖天子諸侯之子於父父也君也尊逺杖不入廟門孔疏即殯宮門棄杖於隱者杖是喪至尊為人得而褻之 孔氏穎達曰大夫士謂大夫士之適子既攢塗之後哭殯可以杖將葬既啓之後對柩為尊則歛去其杖
  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併瓦盤無冰設牀襢笫有枕含一牀襲一牀遷尸於堂又一牀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盤本又作槃造七報反併歩頂反襢之善反笫側里反含胡暗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事皆沐浴之後宜承濡濯棄於坎下札爛脱在此耳造猶内也襢笫袒簀也謂無席如浴時牀也禮自仲春之後尸既襲既小歛先内冰盤中乃設牀於其上不施席而遷尸焉秋凉而止士不用冰以瓦為盤併以盛水耳漢禮大盤廣八尺長丈二深三尺赤中夷盤小焉周禮天子夷盤士喪禮君賜冰亦用夷盤然則其制宜同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初死沐浴之節造冰者造内其冰於盤中夷盤亦内冰小於大盤置冰於下設牀於上去席䄠露笫簀浴時無席為漏水也設冰無席為通寒氣也含襲遷尸此三節各有牀惟含一時暫徹枕使靣平故士喪禮云商祝徹枕含竟並有枕含襲及堂皆有席也案孔謂大夫士明日小歛設冰天子諸侯亦三日小歛恐不然夫冰之設恐暑氣鬱蒸尸易腐也士喪禮既沐浴乃設夷槃盖士卑原不用冰而歛亦速故既沐浴乃設冰耳若天子諸侯三日而歛尚未設冰若當盛暑尸不已腐乎何以浴何以襲本經言設冰乃言牀盖冰在牀下設冰與遷尸於牀同時必無天子諸侯之用反遲於士一日也
  始死遷尸於牀幠用歛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幠荒胡反去起呂反楔桑結反柶音四綴丁劣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牀謂所設牀笫當牖者也士喪禮云士死於適室幠用歛食去死衣病時所加新衣及復衣也去之以俟沐浴 孔氏穎達曰此又明初死之節尸初在地冀生氣復既不生故遷於牀近南當牖前所謂正尸也幠覆也歛衾者大歛之衾被也遷尸在牀用歛衾覆之楔柱也柶以角為之長六寸兩頭曲屈將含恐口閉急故使小臣以柶柱張尸齒令開也尸應著屨恐足辟戾亦使小臣側几於足令几脚南出綴拘尸足兩邊令直不辟戾也既夕禮綴足用燕几校在南御者坐持是也自始死至此貴賤同敖氏繼公曰燕几平生燕居時所馮者
  存異崔氏靈恩曰几形曲仰而拘足
  管人汲不説繘屈之盡階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絺巾挋用浴衣如它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於坎其母之喪則内御者抗衾而浴説吐活反繘均必反枓音主又音斗絺勅其反挋音震它音他正義鄭氏康成曰抗衾者蔽上重形也挋拭也爪足斷足爪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浴時也管人王舘舍者汲謂汲水繘汲水瓶索也遽促於事故不説去井索但縈屈執之於手中以水從西階而升盡不上堂用盆盛浴水用枓酌盆水沃尸用盤於牀下盛浴水絺是細葛除垢為易用生時浴衣拭尸肉令燥如平生尋常之日也浴竟小臣翦尸足之爪坎者甸人所掘階閒取土為竈之坎甸人主郊野之官内外宜别故母喪用内御舉衾内御婦人也事事如前惟浴用人不同耳
  存異方氏慤曰管人主管籥之人也井竈亦其所司故使之汲水焉
  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沐於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為垼於西牆下陶人出重鬲管人受沐乃煮之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用爨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挋用巾如它日小臣爪手翦湏濡濯棄於坎差七何反垼音役重直龍反鬲音歴厞扶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差淅也淅飯米取其潘以為沐也浴沃用枓沐於盤中文相變也孔疏沐與浴俱有枓有盤此浴云枓沐云盤是文相變士喪禮沐稻此云士沐粱盖天子之士也以差率而上之天子沐黍與孔疏公食大夫禮黍稷正饌稻粱為加是黍味羙而貴故疑天子用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沐也粱稷皆謂用其米取汁而沐也將沐甸人為土垼塹竈於西牆下以煮沐汁陶人作瓦器之官御者淅於堂上管人亦升盡等不上堂就御者受淅汁往西牆於垼竈鬲中煮之甸人取復魄人所徹正寢西北厞以然竈煮沐汁爨然也謂正寢為廟神之也煮汁熟管人取以升階授堂上御者御者乃為尸沐瓦盤貯沐汁用巾拭髮及靣士喪禮注云挋晞也清也事事如平生小臣翦手爪又治湏象平生也濡謂煩撋其髮濯謂不净之汁所濡濯汁棄於坎中鄭注士喪禮云巾櫛浴衣亦并棄之其坎案既夕禮掘坎南順廣尺輪二尺深三尺南其壤此沐汁棄於坎則浴汁亦然
  存疑孔氏穎達曰重鬲謂縣重之罌是瓦瓶受三升以沐米為粥實於瓶以疏布冪口繫以篾縣之覆以葦席也舊云抽取屋西北簷熊氏云取屋外當厞隱處薪義亦通也
  案荀子禮論始卒沐浴鬠體飯唅象生執也楊倞注象生執謂象生時所持之事執或為持此經所謂如它日即此意 鄭注士喪禮甸人有司主田野者賈氏疏曰甸人當是甸師之屬是也陶人有司主瓦器者説文鬲鼎屬實五觳斗二升曰觳象腹交文三足或從瓦曰䰛今案鬲瓦釜即鬵也下為瓦竈加鬲其上爨之謂之重鬲者有二有兩上者小下者大重疊加之而相閒隔下鬲煮者極熟則上鬲蒸者亦熟旁亦有兩耳可懸也士喪禮甸人掘坎於階閒為垼於西牆下新盆槃瓶廢敦重鬲皆濯是鬲與盆盤瓶敦為五物不可謂鬲為瓶又重鬲二鬲也士喪禮夏祝鬻餘飯用二鬲於西牆下是也重平聲孔疏以為縣重之罌因為重鬲亦非也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者疏引或説取屋外當厞隱處之薪以為爨備一説耳據經取復魄人所徹正寢西北厞薪之用以爨則舊説是也鄭注若云此室不可居故徹之盖將以為殯宮即遷廟易檐之意
  君之喪子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衆士食粥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算士疏食水飲食之無算夫人世婦諸妻疏食水飲食之無算粥之育反溢音逸莫音暮疏食音嗣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納財謂食穀也諸妻御妾也同言無算則是皆一溢米或粥或飯 孔氏穎達曰以下廣明五服之喪自初死至除服君及大夫士食欲之節此明君喪食之禮財穀也謂所食之米每日納用之米朝唯一溢米莫唯一溢米也作之無時當湏豫納故云納財居喪因病不能頓食隨湏則食故云無算士則病輕故疏食疏麄也食飯也麄米為飯亦水為飲夫人世婦諸妻皆婦人質弱恐食粥傷性故言疏食水飲也
  案記言衆士食粥又言士疏食説若齟齬故有疑衆士為衍文者不知衆士者朝廷之士也士者縣都疏逺之臣也雜記大夫居廬士居堊室疏以士為邑宰疏所謂士卑恩輕者也夫君恩固不可以輕重言然迹逺分卑固有殺於朝廷之士者聖人因人情而制之禮其居也以堊室其食也以疏食盖哀戚由心不容勉強觀其㑹通其意固已微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二十兩曰溢於粟米之法一溢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孔疏案律厯志合龠為合合重二十四銖十合為一升升重十兩二十兩則米二升與此不同但古秤有二法説左傳者云百二十斤為石則一斗十二斤為一百九十二兩則一升為十九兩有竒今一兩為二十四銖則二十兩為四百八十銖計十九兩有竒為一升則總有四百六十銖八絫以成四百八十銖唯有十九銖二絫在是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此大略而言之也
  辨正王氏肅曰滿手曰溢 敖氏繼公曰兩手曰匊一手曰溢
  案王肅云滿手曰溢是也敖説因之鄭以溢為鎰過矣但鄭所謂二十兩於今不及五兩所謂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於今亦二合一勺耳
  大夫之喪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衆士疏食水飲妻妾疏食水飲士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室老其貴臣也衆士所謂衆臣士亦如之如其子食粥妻妾疏食水飲陳氏澔曰謂士之喪亦子食粥妻妾疏食水飲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大夫禮也子姓謂孫也不云衆子主人中兼之案士喪禮有主人有衆主人故云主人中兼之喪服傳云卿大夫室老士貴臣其餘皆衆臣檀弓主人主婦歠粥主婦謂女主也
  既葬主人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
  正義鄭氏康成曰果𤓰桃之屬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既葬至練祥君大夫士之食節既葬哀殺可以疏食不復用一溢米也
  案婦人當未葬之先本疏食矣葬後不復有所加者盖弱體食粥固患其或傷食既可以養生自不必求多於疏食之外是疏食者強弱之質與主人異既葬而猶疏食者哀戚之誠與主人同也
  食粥於盛不盥食於篹者盥食菜以醯醬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盥古緩反篹本又作匴音算
  正義鄭氏康成曰盛謂今時杯杅也篹竹筥也歠者不盥手飯者盥篹或作簨 熊氏安生曰此據病而不能食者練而食醯醬祥而飲酒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食之雜禮歠粥不用手故不盥以手就篹取飯故盥也練而食菜果者食之時以醯醬也始食肉始飲酒謂祥後也然閒傳曰父母之喪大祥有醯醬禫而飲醴酒二文不同庾氏云盖記者所聞之異 彭氏曰乾肉味澀醴酒酒之初熟滓汁相將者孝子不忍即嘗淳厚之味故先食乾肉飲醴酒
  期之喪三不食食疏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既葬食肉飲酒期終喪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為母為妻九月之喪食飲猶期之喪也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期音基為於偽反樂音洛正義鄭氏康成曰食肉飲酒亦謂既葬 孔氏穎達曰此論期與大功喪食之節期之喪謂大夫士旁期之喪三不食謂義服也正服則二日不食九月之喪謂事同期也
  案九月之喪猶期謂亦既葬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言此二者獨食飲則可不可共他人歡樂而食肉飲酒也
  五月三月之喪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葬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飲酒不能食粥羹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飲酒可也五十不成喪七十唯衰麻在身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叔母以下義服恩輕也故主謂舊君也言故主者闗大夫及君也孔疏諸侯當言舊君大夫稱主故知闗大夫性不能食粥可食飯菜羮有疾食肉飲酒為其氣微也不成喪成猶備也所不能備謂不致毁不散送之屬也七十居處飲食與吉時同 孔氏穎達曰此明五月三月喪食之節壹不食謂緦麻再不食謂小功並言之容殤降之緦麻再不食義服小功壹不食故以壹不食再不食結之故閒傳云小功緦麻再不食殤降者也致毁謂致極哀毁散送謂絰帶垂散麻雜記云五十不致毁玉藻云五十不散送
  既葬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食音嗣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之前可以食美也變於顔色亦不可 孔氏穎達曰此明已有喪既葬尊者賜食之禮葬後情殺可從尊者奪也君食之謂君食臣也大夫謂大夫食士也父友謂父同志也其人並尊若命之食則可從之食也雖以粱米之飯及肉命食孝子食之若飲酒醴則變見顔色故辭而不飲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八
  喪大記第二十二之二
  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簟徒㸃反葦于鬼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簟細葦席也三者下皆有莞孔疏始死至大斂用席皆有莞也大夫辟君上席以蒲若吉禮則蒲在莞下故司几筵蒲席繢純加莞席紛純與此異也 孔氏頴達曰此明君大夫士小斂大斂所用之席士卑不嫌故得與君同用簟也案士喪禮記云設牀當牖下莞上簟士喪經云布席户内下莞上簟謂小斂也大斂云布席如初
  案說文簟竹席蒲與葦皆草席黄氏日抄云簟細蒲次之葦麄見君與大夫士隆殺之别士喪禮下莞上簟孔疏士卑不嫌得與君同或記者傳聞異辭
  小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衣十有九稱君陳衣於序東大夫士陳衣於房中皆西領北上絞紟不在列絞户交反縮所六反縞古老反稱尺證反紟其鴆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絞旣斂所用束堅之者縮從也衣十有九稱法天地之終數也孔疏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人既終故以天地終數斂之也士喪禮小斂陳衣於房中南領西上與大夫異今此同亦蓋天子之士也絞紟不在列以其不成稱不連數也小斂無紟孔疏以下大斂言布絞布紟此但言布絞知之因絞不在列見之也或曰縮者二 孔氏穎逹曰以布爲絞從者一幅竪置於尸下横者三幅亦在尸下從者在横者之上每幅之末析為三片以結束為便也君大夫士各用一衾故云皆一舒衾於此絞上君大夫士同用十九稱衣布於衾上然後舉尸於衣上屈衣裹又屈衾裹之然後以絞束之絞紟不在十九稱之列
  存疑孔氏頴達曰房中者東房大夫士惟有東房也辨正朱子曰公食大夫禮記筵出自東房注曰天子諸侯左右房賈氏曰言左對右言東對西大夫士惟東房西室故直云房而已然案聘禮賓館于大夫士君使卿還玉於館也賓退負右房則大夫士亦有右房矣又鄉飲酒禮記薦出自左房少牢饋食禮主婦薦自東房亦有左房東房之稱當考
  總論孔氏頴逹曰此以下至絺綌紵不入廣明君大夫士小斂大斂及禭所用之衣并所陳之處此明小斂之衣
  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陳衣於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於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於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爲三不辟紟五幅無紞幅一作畐方服反辟補麥反又音璧紞丁覽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二衾者或覆之或薦之如朝服者謂布精麄朝服十五升孔疏絞紟布皆十五升小斂之絞也廣終幅析其末以爲堅之强也孔疏小斂布少用全幅布欲得堅束力强大練之絞一幅三析用之以爲堅之急也孔疏凡物細則束縳牢急大斂衣多故須急也紞以組類爲之綴之領側孔疏領被頭側被旁若今被識矣生時禪被有識孔疏識記也 案生時恐其或倒故記之死者去之異於生也士喪禮大斂亦陳衣於房中南領西上與大夫異今此又同亦蓋天子之士紞或爲點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斂之事布絞縮者三取布一幅裂作三片直用之兩頭裂中央不通横者五者又取布二幅分裂作六片用五片横於縮下布紟當在絞上以絞束之二衾者一是始死覆尸者士喪禮幠用斂衾注大斂所幷用之衾一是大斂時復制士旣然明大夫以上亦然君陳衣百稱者衣多故陳在庭爲榮鄭注雜記篇襲禮大夫五諸侯七上公九天子十二稱則此大斂天子當百二十稱上公九十稱侯伯子男七十稱今云君百稱者據上公舉全數言之北領謂尸在堂也西上由西階取之便也大夫士小斂衣少統於尸故北上大斂衣多故南上亦取之便也絞以一幅之布分爲三段辟擘也小斂絞全幅析裂其末爲三大斂之絞旣小不復擘裂其末 吳氏澄曰辟讀如闢開也小斂之絞以布之全幅為數大斂之絞以布之小片為數大斂横縮之絞八片皆狹小故結束處不用更辟裂之小斂横縮之絞是全幅之布則其末須是剪開為三方可結束紟五幅者蓋用布五幅聮合為一如今稱布被斂衾直鋪布衾横鋪斂時先緊捲布紟以包裹斂衾然後結束縮絞之三縮絞結束畢然後結束横絞之五也
  存異皇氏侃曰紟禪被也取置絞束之下擬用以舉尸也孝經云衣衾而舉之是也
  小斂之衣祭服不倒君無禭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祭服無算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猶小斂也禭音遂複音福褶音牒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倒尊祭服也斂者要方散衣有倒君無襚者不陳不以斂也褶祫也君衣尚多去其著也 孔氏頴逹曰祭服謂死者所得用也小斂十九稱不悉著之但用裹尸要取其方衣有倒領在足閒者惟祭服不倒也君斂悉用己衣臣有致襚不得陳用也大夫士降於君小斂則先畢盡用已正服乃用賔客禭者也用衣之羙者故言祭服若親屬有也相送受之而不以即陳列也士喪禮鄭注云大功以上有同財之義禭之不將命自即陳於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皆將命案親者禭不將命衆兄弟外兄弟使人將命不親致朋友則親致之親者禮畧其情重疏者禮隆其情淺也祭服無算算數也大斂所有祭服皆用之無限數也大夫士猶小斂主人猶用複衣複衾若襚亦得用祫也故士䘮禮云襚以褶 陳氏澔曰複衣複衾衣衾之有綿纊者
  存疑熊氏安生曰君無禭大夫士謂君不合以衣禭大夫士 孔氏頴逹曰雖有君禭不陳不以斂至大斂則得用君禭 胡氏銓曰此謂小斂若大斂則君有禭士喪禮具之
  辨正吳氏澄曰此章每節皆言君與大夫士三者之禮如熊説則此節不言君禮而但言大夫士禮與前後不合孔氏兩存其義猶或有疑胡氏專主其説則偏矣
  袍必有表不禪衣必有裳謂之一稱禪音單
  正義鄭氏康成曰袍䙝衣必有以表之乃成稱也雜記曰子羔之襲繭衣裳與税衣纁衻為一是也孔疏𫀆繭衣上加税衣表之乃成稱論語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亦為其䙝也孔疏証冬夏並用袍上並加表 熊氏安生曰䙝衣所用尊卑不同士襲而用䙝衣故士䘮禮陳襲事爵弁服皮弁服禒衣純衣注云禒所以表袍是襲有袍士䘮禮小斂云祭服次散衣次注云縁衣以下袍繭之屬是小斂有袍士䘮禮大斂散衣是亦有袍若大夫襲亦有袍斂則必用正服不用䙝衣若公則襲及大小斂皆不用䙝衣雜記公襲無袍繭襲輕尚無則大小斂無可知也 孔氏頴逹曰袍有衣以表之不使禪露也陸氏徳明曰衣單複具曰稱 黄氏震曰袍必有表
  内外相稱衣必有裳上下相稱
  案袍必有表乃爲一稱男子禮服衣與裳殊恐止有衣無裳故又言必有裳
  凡陳衣者實之篋取衣者亦以篋升降者自西階凡陳衣不詘非列采不入絺綌紵不入篋苦協反詘丘勿反紵直呂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取猶受也不屈謂舒而不卷也列采謂正服之色也絺綌紵當暑之䙝衣也襲尸重形冬夏用袍及斂則用正服 孔氏頴逹曰列采謂五方正色非列采謂雜色不入陳之也絺是細葛綌是麄葛紵是紵布此䙝衣也 陳氏澔曰陳衣者實之篋自篋中取而陳之也取衣𭣣取禭者所委之衣也吳氏澄曰篋盛之者示慎重不輕䙝之意自西階者
  主人雖死視之如生不敢由主人之階也
  凡斂者袒遷尸者襲君之喪大胥是斂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侍之衆胥是斂士之喪胥爲侍士是斂正義鄭氏康成曰袒者於事便也侍猶臨也大祝之職大喪贊斂喪祝卿大夫之喪掌斂士喪禮商祝主斂 孔氏頴逹曰此明斂所用之人大小斂事多故袒為便遷尸入棺事少故襲大祝是接神者君尊故使親執斂事是猶執也衆祝喪祝也賤故副佐大祝大夫卑故大祝侍之侍謂臨檢之也君應有侍者不知何人也䘮祝卑故親執斂也士之䘮䘮祝臨之士之朋友來助斂也士䘮禮士舉遷尸是也商祝祝習商禮者
  存疑鄭氏康成曰胥樂官也不掌䘮事胥當為祝字之誤也
  辨正吳氏澄曰大胥非謂樂官之大胥案周官大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大胥者大祝之胥也喪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衆胥者衆祝之胥也大祝之爵為下大夫喪祝之爵為上士非能親執斂役者故雖身親涖事而各以其下之胥服勞侯國之祝雖非四命之下大夫三命之上士等而差之其命數大祝當降國卿一等衆祝當降二等胥各四人當亦如王朝之數國君之斂大胥四人親斂衆胥二人佐之以足六人之數祝官臨檢記雖不言孔疏謂君應有侍者不知何人蓋大祝也大夫之斂則大胥二人臨檢衆胥四人親斂士之斂則衆胥二人臨檢士之友四人自斂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紐女九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左衽衽向左反生時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斂衣之法前已言小斂不倒此又並言者為下諸事出也衽衣𬓛也生向右左手解抽帶便也死則𬓛向左示不復解生時帶並為屈紐使易抽解若死則無復解義故絞束畢結之不為紐也案衣原有兩衽但生則右衽在外死則左衽在外所謂襲也
  斂者既斂必哭士與其執事則斂斂焉則為之壹不食凡斂者六人與音預其當作共
  正義鄭氏康成曰斂者必使所與執事者不欲妄人䙝之執或為𠌷 孔氏頴逹曰斂者謂大祝衆祝之屬以其與亡者或臣舊或有㤙今手為執事專心則増感故斂竟皆哭也士與其執事謂平生曽與亡者共執事今與喪所助斂若不經共執事則䙝惡之不使斂也生經有㤙死又為之斂為之廢壹食斂兩邉各三人故用六人凡者貴賤同也
  存疑吳氏澄曰上言既斂必哭蓋通為大胥衆胥及士而言此言一不食蓋專為士之生嘗共事死又與斂者言其情厚於大胥衆胥等也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𤣥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自小斂以往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冒莫報反殺色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冒者既襲所以韜尸重形也殺冒之下帬韜足上行者也小斂又覆以夷衾裁猶制也字或為材 孔氏頴逹曰此明尊卑冒制冒謂襲後小斂前所用以韜尸也冒有質殺者作兩囊各縫合一頭又縫連一邉餘一邉不縫兩囊皆然也上者曰質下者曰殺君質用錦殺用黼制如直囊其用之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質韜首而下綴旁七者不縫之邉上下安七帶綴以結之也大夫綴旁五士旁三者尊卑之差也鄭注士喪禮云上𤣥下纁象天地也以此推之士赬殺則君大夫畫殺為斧文也几冐謂通貴賤也冒之質從頭韜來至下長短與手相齊也殺從足韜上長三尺徃猶後也小斂前有冒小斂後衣多故用夷衾覆之夷衾所用上齊於手下三尺所用繒色及長短制度如冒之質殺但不復為囊及旁綴也 又曰始死幠用斂衾是大斂之衾自小斂以前覆尸至小斂時君錦衾大夫縞素士緇衾用之小斂斂訖别制夷衾以覆之其小斂以前所用大斂之衾者小斂以後停而不用至将大斂及陳衣又更制一衾主用大斂也所謂大斂二衾者其夷衾至大斂時所用無文當應總入大斂衣内并斂之也
  君将大斂子弁絰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亷楹西北面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尸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於盤上士舉遷尸於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亦如之鋪普吳反又音敷馮音憑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弁絰者未成服孔疏成服則著䘮冠弁是未成服小斂亦然雜記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弁如爵弁而素大夫之喪子亦弁絰 孔氏頴逹曰此明君大斂時節也序謂東序端謂序之南頭卿大夫謂羣臣也堂廉謂堂基南畔廉稜之上楹謂南近堂廉者子既在序端故羣臣立於基上東楹之西也父兄諸父諸兄不仕者以其賤故在堂下鄉北以東為上也若士亦在堂下外宗君姑姊妹之女及姨舅之女也輕故在房中而鄉南鋪席謂下莞上簟敷於阼階上供大斂也商祝鋪絞紟衾衣等致於小臣所鋪席上以待尸也士亦喪祝之屬周禮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将舉尸故先盥手於盤上也斂上即斂䖏宰告者斂畢大宰告孝子也孝子得告馮尸而起踊夫人亦馮尸而踊馮竟乃斂於棺
  大夫之喪将大斂既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於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廉楹西北面東上主人房外南面主婦尸西東面遷尸卒斂宰告主人降北面於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菜注如字今作采正義鄭氏康成曰先入右者入門而右也巫止者君行必與巫巫主辟凶邪也釋菜禮門神也必禮門神者禮君非問疾弔喪不入諸臣之家也主人房外南面大夫之子尊得升視斂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大夫大斂節也主人適子也出門迎君望見馬首不哭不拜先還入門右北面以待君至不哭厭於君不敢伸其私恩也巫止門外者君臨臣喪巫祝桃茢至門恐主人惡之且禮敬主人故不将巫入對尸柩士喪禮云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故先君而入門升自阼階也君隨祝後而升堂即位於東序之端阼階上之東是適子臨斂䖏也主人房外南面者鄉者在門右君升則主人亦升立君之北東房之外面向南俱欲視斂也遷尸者鄉鋪絞紟衾衣而君至今列位畢故舉尸於鋪衣上也主人得告斂畢降西階堂下鄉北立待君者君臣情重方為分異故斂竟君以手撫案尸與之別主人見君撫尸故在堂下拜稽顙以禮君之恩君降者撫尸畢而下堂也升主人者君命升之也主人升自西階由足西面馮尸不當君所君又命主婦馮之士喪禮其子不得升故鄭注大夫之子尊得升視斂也
  案士喪禮君釋菜入門注疏訓為釋菜禮門神也與此記釋菜之解正同蓋古人蘋蘩之菜可薦鬼神故月令有入學釋菜之節學記有皮弁祭菜之儀其明證也或謂菜當作采謂時未成服故君釋采色之服而素服以入也抑知君臨臣喪當未成服而徃則君仍朝服如既成服而往則君又自衣疑衰也又安有所為采服而臨入門時始釋之哉或説謬已
  士之喪将大斂君不在其餘禮猶大夫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其餘謂卿大夫及主婦之位孔疏鋪衣列位男女之儀悉如大夫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士斂之節士喪卑無恩君不視斂故云君不在也若有大夫來而君在位則卿大夫位亦在堂廉近西也
  鋪絞紟踊鋪衾踊鋪衣踊遷               踊斂衣踊斂衾踊斂絞紟踊
  正義鄭氏康成曰目孝子踊節 吳氏澄曰踊之節君大夫士之禮皆同大斂當此之節則孝子必踊也
  君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撫室老撫姪娣君大夫馮父母妻長子不馮庻子士馮父母妻長子庻子庻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先妻子後君於臣撫之父母於子執之子於父母馮之婦於舅姑奉之舅姑於婦撫之妻於夫拘之夫於妻於昆弟執之馮尸不當君所凡馮尸興必踊長竹杖反奉芳勇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撫以手案之也内命婦君之世婦馮謂扶持服膺也君於臣撫之至夫與妻於昆弟執之此恩之淺深尊卑之儀也馮之類必當心馮尸不當君所不敢與尊者所馮同䖏也凡馮尸興必踊悲哀之至馮尸必坐 孔氏頴逹曰此明撫尸及馮尸之節大夫貴故君自撫之大夫以室老為貴臣以姪娣為貴妾死則為之服故並撫之也君大夫自主父母妻長子四人喪故同馮之馮父母撫妻子并云馮通言耳士賤故馮及庻子謂庻子無子者也有子則不馮君大夫之庻子雖無子不得馮也凡馮尸者凡主人也父母先妻子後謂尸之父母妻子也君尊於臣但以手撫案尸心身不服膺也父母於子執之當心上衣也子於父母馮之服膺心上也婦於舅姑尊故奉當心上衣也舅姑於婦亦手案尸心與君為臣同也妻於夫拘之微引心上衣輕於馮重於執也夫於妻於昆弟亦執心上衣也不當君所者君已馮心則餘入馮者宜少辟之凡馮尸必哀殞故起必踊泄之馮者為重奉次之拘次之執次之尊者則馮奉卑者則撫執執雖輕於撫而恩深故君於臣撫父母於子報是兼有尊卑深淺也士喪禮君坐撫當心此下云馮尸不當君所明君不撫得當君所也 吳氏澄曰總言之皆謂之馮尸分言之則有馮奉拘撫執五者之異撫在拘執之間
  案馮者俯而就之其統名也馮必當心以我悲切之心致之猶若欲彼知之也撫以一手親之奉以兩手為恭也拘執既馮其心又摻其手詩摻執子之袪摻執子之手若與之握别亦執緩而拘廹也
  父母之喪居倚廬不塗寢苫枕凷非喪事不言君為廬宫之大夫士襢之既葬柱楣塗廬不於顯者君大夫士皆宫之凡非適子者自未葬以於隠者為廬苫始占反枕之鴆反凷苫内反疏云定本無枕凷字䄠章善反楣音眉適丁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宫謂圍障之也襢袒也謂不障不於顯者不塗見面於隠者為廬不欲人屬目蓋廬於東南角既葬猶然 孔氏頴逹曰廬者中門外東墻下𠋣木為廬以草夾障不用泥塗之孝子居於廬中寢卧於苫頭枕於凷志在悲哀若非喪事口不言説也君廬外以帷障之如宫牆大夫士其廬袒露不帷障也既葬情殺故柱楣稍舉以納日光又以泥塗辟風寒不塗廬外顯處也大夫士既葬故得宫之凡非適子謂庻子也既非喪主故於東南角隠映處為廬葬竟亦然 聶氏崇義曰凡起廬先以一木横於牆下去牆五尺卧於地為楣即立五椽於上斜倚東牆上以草苫蓋之其南北面亦以草屏之向北開門案儀禮鄭注云倚廬倚木為廬在中門外東方又云柱楣所謂梁闇於中門外屋下壘墼為之不塗塈謂之堊室今合此下文推之是初喪之廬東倚東壁西楣著於地但以草夾障之而北户既葬乃舉楣起之下加以柱使稍髙廣旁加壘墼使稍堅固成室矣而猶不塗至練則堊其牆使白謂之堊室為飾也至祥并黝其地使黒彌飾也
  總論孔氏頴逹曰此以下至兄不次於弟明君大夫士遭喪斬衰齊衰大功等居廬及堊室至祥禫以來降殺之節此論遭喪居廬之禮
  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常禮也孔疏庾云曽子問三年之喪不羣立旅行此與人立為常者以下經大判為常且曾子問據無事時此有事須言故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居喪常禮未葬不與人並立君諸侯也王天子也既葬可並立則諸侯可言天子事猶不私言己國事公君也大夫士亦得言君事未可言私事
  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辟音避正義鄭氏康成曰此權禮孔疏據曾子問魯公有為為之弁絰帶者變喪服而弔服輕可以即事也孔疏變服重弔服輕故從戎便 孔氏頴逹曰國家有事孝子不得遵常禮故從權也葬竟未卒哭王事謂王之政令入于己國也既卒哭則出為王服金革之事公政謂國之政令入大夫家卒哭則有變服今服弔服以從金革之事無所避也國君言服王事則此亦服國事國君當亦弁絰但君尊不言奪服耳然此弁絰謂弔服帶謂喪服雖弔服而有要絰異凡弔也
  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既祥黝堊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黝於紏反堊烏路反禫大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黝堊堊室之飾也地謂之黝牆謂之堊孔疏釋宫文外無哭者於門外不哭也内無哭者入門不哭也禫踰月而可作樂孔疏魯人朝祥莫歌孔子言踰月則善樂作無哭者孔疏以祥踰月作樂故禫時無哭 孔氏頴逹曰此論練及祥禫之節練居堊室猶不與人居也練後漸輕故君大夫士得謀己國家事也祥大祥也黝黑也平治其地令黑堊白也新塗堊牆壁令白稍飾故也外即中門外堊室中也祥之日鼓素琴故中門外不哭若有弔者則入即位哭也内中門也樂作矣句釋禫之無哭不釋祥之無哭皇氏謂祥之日鼓素琴句釋祥禫二時非鄭義禫踰月定本作祥是祥踰月而可作樂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祥已懸八音於庭是樂作矣故門内不復哭也
  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内者父在為母為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於内婦人不居廬不寢苫喪父母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葬而歸齊音咨衰七回反期音基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御御婦人也孔疏杜預以為禫而從御謂從政御職事鄭必為御婦人者下文云期居廬終䘮不御於内既言不御於内故知此御是御婦人也復寢不復宿殯宫也孔疏案間𫝊既祥復寢謂不宿中門外復扵殯宫之寢此復寢謂平常之寢文同義别故鄭注不復宿殯宫也歸謂歸夫家也孔疏女子出嫁為祖父母及兄弟為父後者皆期九月謂夲是期而降在大功者案䘮服記女子為父母卒哭折筓首鄭注謂卒哭䘮之大事畢可以歸於夫家此云既練不同者䘮服注云可以歸是可歸之節其實歸時在練後也 案女子出嫁惟祖父母及兄弟為父後者正期不降若惟叔父母姑姊妹逆降九月衆兄弟姪出降九月象筓而折其首為太飾也 孔氏頴逹曰此釋禫節
  通論孔氏頴逹曰吉祭而復寢者謂禫祭之後同月之内值吉祭之節行吉祭訖而復寢不待踰月若不當四時吉祭則待踰月吉祭乃復寢故士虞記云中月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注云是月是禫月也當四時之祭月則祭也亦不待踰月故熊氏云不當四時祭月則待踰月也
  案吉祭吉禘也謂之禘者以諦視昭穆也蓋三年喪畢将致死者之主於廟必祧一逺主故因時遞遷而虛禰廟以待新主之入至此合祭祖廟以審視昭穆當秋冬則謂之吉祫當春夏則謂之吉禘春秋閔二年吉禘於荘公襄十六年傳冬穆叔如晋晋人答穆叔曰以寡君之未禘祀皆此祭非大禘也但此祭在二十七月禫祭之後亦必遇四時當祭乃行之魯荘公三十二年八月薨至閔二年五月裁二十二月而遽行吉禘故左氏譏其速若僖八年禘於太廟文二年大事於太廟則又為大禘與此禘不同諸儒多混而一之故其説多鑿又從御即孟獻子之比御乃比次婦人使之當御復寢乃入内寢即孟獻子比御而不入之入也
  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公公士大夫有地者也孔疏其臣呼此有地大夫之君為公故曰公之䘮知此公是公士大夫有地者以其臣大夫待練士待卒哭故知非正君案雜記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彼謂正君與此殊也其大夫士歸者謂素在君所食都邑之臣皇氏侃曰素先也君所食都邑謂公士大夫之君采地言公士大夫在朝廷而死此臣先在其君所食之采邑君䘮而來服至小祥而各反故云歸也 熊氏安生曰素在君之所謂此家臣為大夫者素先在君所也都邑之臣謂家臣不在君所出外食於都邑者也今君䘮皆在至練及卒𡘜後素在君所者歸於家素食都邑者歸於都邑 孔疏皇説於文便而理不包如熊解則鄭當云素在君所及食都邑之臣今不云及其義疑也
  案鄭以此文與雜記不同故以此公為士大夫有采地者大夫士皆其家臣夫古人名分甚嚴恐無士大夫有采地得稱公之理春秋惟楚僭王故其大夫僭公如申公葉公不當以是為正禮且通篇皆辨君大夫士之禮不同不應至此忽亂之又檀弓亦有公之喪諸逹官之長杖句公之喪謂君喪安得此獨異訓乎疑此所指大夫士與雜記大夫士有内外之異耳君薨未葬以前諸臣以逺近相次入臨至既葬卒哭則都邑之大夫猶留俟練下邑之士卒哭即歸以治民至於既練則任政之大夫猶次於公館以終喪分職之士可歸其家以治職更有親近之士如僕人射人之屬亦留公館以終喪則居堊室與大夫居廬㣲不同是此文與雜記未嘗不可通也
  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月忌日則帚哭於宗室諸父兄弟之喪既卒哭而歸
  正義鄭氏康成曰歸謂歸其宫也忌日死日也宗室宗子之家謂殯宫也禮命士以上父子異宫 孔氏頴逹曰此明庻子遭喪歸家之節大夫士謂庻子為大夫士也適子則終喪在殯宫朔月朔望也雖練各歸至忌日及朔望則歸殯宫也諸父諸兄弟並期為輕故至卒哭而各歸賀氏云此弟謂適弟則庻兄為之次不云兄不次於弟謂庻弟也
  案言大夫士者大夫士期而從政故既練可歸不然誰非人子適長方朝夕堊室不與人居而庻子獨棄几筵而歸乎婦人於父母之喪既練而歸今以三年斬衰而同於降服之女於心安乎公羊傳閔子騫腰絰服事既而曰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則不歸者其正歸者其權也
  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
  正義鄭氏康咸曰不次謂不就其殯宫為次而居孔氏穎逹曰父兄尊者
  君於大夫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則小斂焉於外命婦既加蓋而君至於士既殯而徃為之賜大斂焉夫人於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小斂焉於諸妻為之賜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徃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之賜謂有恩恵也加蓋而至於臣之妻畧也 孔氏穎逹曰君於世婦謂内命婦大斂為常恩賜則小斂而徃然則君於大夫大斂是常小斂是恩賜案隠元年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此謂卿當未襲而徃故昭十五年有事於武宫叔弓卒去樂卒事公羊云君聞大夫喪去樂卒事而徃可也是卿未襲而徃栁荘非卿衛君即弔急弔賢也君於外命婦恩輕故既大斂入棺加蓋之後而君至也於諸妻謂姪娣及同姓女也同士禮故謂之賜大斂焉若夫人姪娣尊同世婦當大斂為之賜小斂焉於大夫外命婦謂夫人於大夫及外命婦既殯而徃但有一禮無㤙賜差降之事也 方氏慤曰小斂在先大斂在後喪事以速為敬故大斂而徃者則為禮之常小斂而徃者則為之賜也 黄氏震曰㤙輕者殯而後徃㤙重者大斂而徃異㤙者小斂即徃為之賜言異㤙也
  總論孔氏頴逹曰自此至君退必奠明君於大夫及士并夫人於大夫士㤙賜弔臨主人迎送之節
  大夫士既殯而君徃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於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於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於門内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面君即位於阼小臣二人執戈立於前二人立於後擯者進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先悉見反後胡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殷猶大也朝夕小奠至月朔則大奠君将來則具大奠之禮以待之榮君之來也祝負墉南面直君北孔疏直當也房户東也小臣執戈先後君君升而夾階立孔疏顧命夾階上刃故知之大夫殯即成服成服則君亦成服錫衰而徃弔之擯者進當贊主人也始立門東北面稱言舉所以來之辭也視祝而踊祝相君之禮當節之也 孔氏頴逹曰此明君弔大夫之禮君於大夫雖視大斂或有既殯之後而始徃與士同也君将徃使人豫戒主人主人重君之來先備月朔大奠之禮待於門外見君馬首先君而入祝先道君升阼階在君之北立於房户之東昔負壁而鄉南君位於阼階者主人不敢有其室也執戈辟邪氣也擯者進於孝子前告孝子使行禮喪賛曰相此云擯者以君之弔禮故以擯言主人北面拜而稽顙君舉弔辭祝以相君先踊君乃視祝而踊君踊畢主人乃踊
  案於士既殯而徃者禮之常於大夫亦既殯而往者或君有朝會疾病之事不及其斂也
  大夫則奠可也士則出俟於門外命之反奠乃反奠卒奠主人先俟於門外君退主人送於門外拜稽顙正義鄭氏康成曰迎不拜拜送者拜迎則為君之答已 孔氏穎逹曰此明君來弔士與大夫其禮不同也大夫則奠可也者君既在阼主人在庭踊畢則釋此殷奠於殯可也言對人君可為此奠士卑不敢留君待奠故士先出待君門外謂君将去也君使人命反設奠士乃反入設奠主人奠畢又先出門待君大夫士同君退主人門外送之而拜案曲禮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然則喪法孝子拜賓無答拜之禮僖二十四年左傳宋先代之後於周為客有喪拜焉謂其餘諸侯來弔國喪主不拜宋周敵禮拜謝亦主人拜賔之義也
  君於大夫疾三問之在殯三徃焉士疾壹問之在殯壹往焉君弔則復殯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問三徃壹問壹徃所以致殷勤也君弔則復殯服者復反也反其未殯未成服之服新君事也謂臣喪既殯後君乃始來弔也復或為服孔氏頴逹曰殯服則苴絰免布深衣也不散帶故
  小記有云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謂臣大斂君有故不得來殯後始來弔也
  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於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夫人入升堂即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於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禮夫人退主婦送於門内拜稽顙主人送於大門之外不拜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世子而踊世子從夫人夫人以為節也世子之從夫人位如祝從君也 孔氏穎逹曰此明夫人弔臣禮孝子迎君之妻亦如迎君禮也主婦臣妻也夫人來弔故婦人為主人世子夫人之世子隨夫人來也夫人來弔則世子在前導引其禮奠如君至之禮者亦先戒乃具殷奠夫人即位哭後主婦拜竟而設奠事如君弔禮主婦送於門内門寢門也婦人迎送不出門故夫人去於路寢門内拜送之主人送於大門外喪無二主主婦已拜故主人不拜 應氏鏞曰君臣之際猶家人也君於外内婦既殯往夫人於大夫士之家亦往弔之蓋弔内子士妻之禮亦在其中矣主人迎而先入門右夫人升而自阼階待夫人猶待君也主婦拜稽顙於下執妾禮猶臣禮也夫人之行世子實待之國君視祝而踊夫人則視世子而踊也退則送於門内婦人迎送不下堂而特至門者為所尊變也其來也主人迎於門外送亦如之所以代主婦而伸敬也門外者男子之所有事婦人迎送不出門雖對所尊而不敢變也
  大夫君不迎於門外入即位於堂下主人北面衆主人南面婦人即位於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婦之命四鄰賔客其君後主人而拜
  正義鄭氏康成曰入即位於下不升堂而立阼階之下西面下正君也衆主人南面於其北婦人即位於房中君雖不升堂猶辟之也後主人而拜者将拜賔使主人陪其後而君前拜不俱拜者主人無二也孔氏穎逹曰此明大夫君之禮大夫下臣稱大夫爲君故曰大夫君不迎於門外貶於正君也主人北面者其君即阼階下位故適子避之所以在君之南北面也婦人之位在堂君雖不升堂猶辟於房中正君來禮亦如之不言大夫君之妻來者當同夫人禮也前君臨大斂云主婦尸西以大斂哀深故不辟君今謂殯後也當此大夫君來弔時或有本國之君或有國中大夫命婦之命或有昔經使四鄰之國卿大夫遣使來弔若有此諸賔在庭則此大夫君代主人拜命及拜賔以喪用尊者拜賔故也然大夫君不敢同於國君專代為主故以主人陪置君之後君先拜主人後拜不同時拜故鄭云主人無二也
  存疑郝氏敬曰大夫君後主人而拜非二孤與案大夫君必使主人陪其後而拜辟國君也然大夫君拜時主人不拜則亦非二孤
  君弔見尸柩而後踊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徃不具殷奠君退必奠
  正義鄭氏康成曰塗之後雖往不踊也踊或為哭或為浴君退必奠榮君之來孔疏君來不先戒當時雖不得殷奠君去後必設奠告殯以榮君來故也
  存疑皇氏侃曰前文既殯君往視祝而踊殯後有踊者謂既殯未塗得有踊也若塗之後不踊 陳氏澔曰前章既殯而君徃是不見尸柩也乃視祝而踊此言見尸柩而後踊以與前文異舊説殯而未塗則踊塗後乃不踊未知是否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屬音燭禆歩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棺棺之在表者也檀弓曰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此以内説而出也孔疏檀弓先言水革是從内及外此先言大棺是從外及内屬當梓棺椑當杝棺也然則大棺及屬用梓椑用杝以是差之上公革棺不被三重也諸侯無革棺再重也大夫無椑一重也士無屬不重也庻人之棺四寸孔疏檀弓孔子為中都宰則四寸之棺五寸之槨是庻人棺四寸也上大夫謂列國之卿也趙簡子云不設屬椑時僭也孔疏哀公二年趙簡子與鄭戰於鐵簡子自誓云桐棺三寸不設屬椑下卿之罰也大夫依禮無椑今云罰始無椑故知當時大夫常禮用椑時僭也孔氏頴逹曰天子四重之棺屬與椑合一尺大棺八
  寸水兕革棺共六寸都合厚二尺四寸也上公棺則去水皮所餘三重合厚二尺一寸侯伯子男則又去兕皮但餘三棺為二重合厚一尺八寸也上大夫去椑四寸所餘大棺與屬合為一尺四寸下大夫大棺與屬各减二寸厚一尺也士則不重惟大棺六寸黄氏震曰大棺以其包於外故曰大屬則連屬於大棺故曰屬椑則親身而偪近故曰椑
  總論孔氏穎逹曰自此至篇末總論君大夫士等棺槨及飾棺之異并碑繂之殊此經論君大夫士等棺槨厚薄之制
  君裏棺用朱緑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𤣥緑用牛骨鐕士不綠鐕子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鐕所以琢著裏 孔氏穎逹曰此明裏棺之制定本緑皆作琢謂鐕琢朱繒貼著於棺也雜金鐕者鐕釘也尚書云貢金三品黄白青色舊説云用金釘又用象牙釘雜之以琢士亦同大夫用牛骨鐕
  存疑孔氏頴逹曰隱義云朱綠皆繒也朱繒貼四方綠繒貼四角大夫四靣𤣥四角綠士不緑惟用𤣥也辨正吳氏澄曰案定本近是蓋裏棺兼用綠色無義疏説分二色貼四邉貼四隅亦無義且未詳何據若依定本以緑爲琢則朱𤣥句絶琢字屬下句士用𤣥裏棺與大夫同但不用釘琢之爲異爾
  君蓋用漆三衽三束大夫蓋用漆二衽二束士蓋不用漆二衽二束
  正義鄭氏康成曰用漆者塗合牝牡之中也衽小要也 孔氏穎逹曰此明衽束之數蓋棺上蓋也用漆謂漆其衽合縫處也衽謂燕尾合棺縫際也束謂以皮束棺也棺兩邉各三衽每當衽上輒以牛皮束之故云三衽三束大夫士横衽有二每衽有束故云二束士卑不用漆衽束與大夫同檀弓云棺束縮二衡三者據君言也若大夫士横惟二束此文是也
  君大夫鬊爪實於緑中士埋之鬊音舜爪側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緑當爲角聲之誤也孔疏知緑當為角者綠為色以飾棺襄非蔵物之處以緑與角聲相近經云緑中故讀綠為角 王氏讜曰漢四皓其一號角里角音禄呼覺者非角中謂棺内四隅也鬊亂髮也将實爪髮棺中必爲小囊盛之此緑或爲簍 孔氏頴逹曰士賤以物盛埋之
  君殯用輴攢至其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攢置於西序塗不暨於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輴勅倫反攅才冠反幬音道見賢遍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攢猶菆也孔疏菆聚其木周於外屋殯上覆如屋者也幬覆也暨及也此記參差孔疏若君據天子則當稱龍輴若據諸侯不得云攅上畢塗屋以檀弓參之天子之殯居棺以龍輴攢木題湊象椁孔疏題頭也凑鄉也以木頭相凑向内有似於椁上四注如屋以覆之孔疏天子之屋四注天子椁有四阿垂而鄉下如屋之簷以覆其上盡塗之孔疏四邉及上皆塗之也諸侯輴不畫龍攅不題湊象椁其他亦如之大夫之殯廢輴置棺西牆下就牆攢其三靣塗之不及棺者言攢中狹小裁取容棺士不攢掘地下棺見小要孔疏亦以木覆其上而塗之帷之鬼神尚幽闇也士逹於天子皆然 孔氏穎逹曰此明尊卑殯之制度凡殯之禮天子先以龍輴置於客位殯處然後從阼階舉棺於輴中輴外以木菆聚輴之四邉木高於棺乃從上加綃黼於棺上然後以木題凑覆如屋形以泥塗之又加席三重於殯上其諸侯殯時則置棺輴内亦菆木輴外木高於棺後加布幕於棺上又菆木於塗上不題凑象椁也亦中間高似屋形但不為四注大夫殯以幬幬覆也謂棺衣覆之於大夫言幬覆則王侯並幬覆也西序屋堂西頭壁也大夫不輴又不四面攢以一面倚西壁而三面攢之又上不為屋也塗不暨於棺暨及也王侯塗之而攢廣去棺逺大夫攢狹裁使塗不及棺耳士掘肂見衽其衽之上所出之處亦以木覆而塗之其塗之為火備也帷幛也朝夕哭乃徹帷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熬五羔反種章勇反腊音昔
  正義鄭氏康成曰熬者煎穀也士喪禮曰熬黍稷各二筐又曰設熬旁各一筐大夫三種加以粱君四種加以稻四筐則手足皆一其餘設於左右 孔氏穎逹曰此明熬榖之異魚腊謂乾腊特牲士腊用兔少牢大夫用麋天子諸侯無文當用六獸之屬
  存疑鄭氏康成曰將塗設於棺旁所以感蚍蜉使不至棺也 孔氏穎逹曰火熬其榖使香欲使蚍蜉聞其香氣食榖不侵尸也魚腊亦為感蚍蜉
  案熬感蚍蜉之説頗迂熬有盡蚍蜉無窮恐感之不勝反足以召之矣敖繼公謂孝子不得復奠故置此於棺旁以盡其心似為近情云
  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禇加偽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魚躍拂池君纁戴六纁披六大夫畫帷二池不振容畫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禇纁紐二𤣥紐二齊三采三貝黻翣二畫翣二皆戴綏魚躍拂池大夫戴前纁後𤣥披亦如之士布帷布荒一池揄絞纁紐二緇紐二齊三采一貝畫翣二皆戴綏士戴前纁後緇二披用纁偽依注作帷齊如字又才細反翣所甲反披彼義反綏依注音緌揄音遥紐女九反緇側其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飾棺者以華道路及壙中不欲衆惡其親也荒蒙也在旁曰帷在上曰荒皆所以衣柳也士布帷布荒者白布也君大夫加文章焉黼荒緣邉為黼文畫荒緣邉為雲氣火黻為列於其中耳偽當為帷或作於聲之誤也大夫以上有禇以襯覆棺乃加帷荒於其上紐所以結連帷荒者也池以竹為之如小車笭衣以青布柳象宫室縣池於荒之爪端若承霤然云君大夫以銅為魚縣於池下揄揄翟也青質五色畫之於絞繒而垂之以為振容象水草之動摇行則魚上拂池雜記曰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是不振容也士則去魚齊象車蓋蕤縫合雜采為之形如瓜分然綴貝絡其上及旁戴之言值也所以連繫棺束與柳材使相值因而結前後披也漢禮翣以木為筐廣三尺高二尺四寸方兩角高衣以白布畫者畫雲氣其餘各如其象柄長五尺車行使人持之而從既窆樹於壙中檀弓曰周人牆置翣是也綏當為緌讀如冠蕤之蕤蓋五采羽注於翣首也 孔氏穎逹曰此明葬時尊卑棺飾君龍帷者君諸侯也帷柳車邉障也王侯畫龍以象君徳池織竹為籠挂於荒之爪端象平生宫室有承霤也天子生有四注屋四面承霤柳亦四池諸侯屋亦四注而柳降一池闕於後一故三池也振動也容飾也以絞繒為之長丈餘如幡畫為雉縣於池下為容飾車行則幡動也荒柳車上覆謂鼈甲也緣荒邉為白黒黼文於黼文之上荒中央又畫火黻各三行也火形如半環黻兩已相背也素白也禇屋也於荒下用白錦為屋在路象宫室也加偽荒者帷是旁牆荒是上蓋禇覆竟而加帷荒於禇外也纁紐六者上蓋與邉牆相離故以纁為紐連之旁各三凡六也齊五采五貝者鼈甲上當中形圓如車蓋高三尺徑二尺餘凡車蓋四面有垂下蕤今此齊形象車蓋旁象蓋蕤縫合五采繒列行相次如瓜内之子以穰為分限又連貝為五行交絡齊上也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者翣形似扇在路則障車入椁則障柩二畫黼二畫黻二畫雲氣翣兩角皆戴圭玉禮器云天子八翣諸侯六大夫四天子又有龍翣二也魚躍拂池者凡池必有魚故此車池縣振容又縣銅魚於振容間若車行則魚跳躍上拂池也君纁戴六纁披六者事異飾棺故更言君也棺横束有三每束兩邉屈皮為紐三束有六紐用纁帛戴索連繫棺束之紐與外畔柳材使相當值謂連棺著柳故有六戴纁披亦用絳帛為之将一頭結此戴出一頭於帷外人牽之每戴繫之故亦有六也謂之披者若牽車登高則引前以防軒車適下則引後以防翻車欹左則引右欹右則引左使車不傾覆也大夫帷畫雲氣二池庾云兩邉賀云前後各一不振容不以揄絞屬於池下也畫荒謂畫雲氣火黻三列錦禇則與君同也紐用四不一色故二纁二𤣥也齊三采絳黄黒三貝亦降二也翣降兩黻翣角不圭止用五采羽作綏無絞而有魚躍拂池戴不並用纁其數與披同四也士唯白布帷荒而不畫一池在前亦畫揄雉於絞在於池上紐降𤣥用緇猶四紐連四旁也齊與大夫同一貝者一行絡之耳翣降二黼前纁後緇者戴當棺束通兩邉為四戴也二披用纁通兩旁則亦四披也鄭注以華道路及壙中以翣入壙中則知餘物堪入壙中者皆入 陳氏澔曰披亦如之謂色及數悉與戴同也
  通論陸氏佃曰素錦禇即雜記所謂錦屋諸侯大夫士一也其異者士以葦席為幹爾知然者以君火三列黻三列素錦禇大夫亦云而士不言從可知也士布帷據此蒲席以為裳帷亦如其幹爾天子八翣皆戴璧諸侯六翣皆戴圭大夫四翣士二皆戴綏戴玉者必戴綏戴綏者不必戴玉綏旐也知然者以明堂位云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知之也
  存疑陸氏佃曰君纁戴六纁披六戴猶所謂拂披猶所謂引引之使行紼之欲止戴之使上披之欲下周官司士作六軍之士執披以此
  案戴以繫棺與柳材披又繫於戴出帷外兩旁挽之在道曰紼在墓曰引與戴不同陸混而一之非也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大夫用輴依注音輇市專反綍音弗葆音保國依注亦作輇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廢輴此言輴非也孔疏與檀弓違故知非也輴當為輇聲之誤孔疏此從雜記文輇字或作團是以文誤為國輇車柩車也尊卑之差也孔疏皇氏云尊卑皆用輇差異在飾棺則前經棺飾是也在棺曰綍行道曰引至壙將窆又曰綍而設碑是以連言之孔疏此經論在道之時未論窆時經當云引而云綍與碑者初在塗後遂窆葬故鄭云連言之碑桓楹也孔疏碑桓楹者鄭云天子用大木為碑謂之豐碑諸侯則樹兩大木為碑謂之桓楹此經君稱二綍二碑故云桓楹謂每一碑樹兩楹檀弓云三家視桓楹是僭也御棺居前為節度也士言比出宮用功布則出宮而止至壙無矣綍或為率 孔氏穎達曰此明葬時在路尊卑載柩之車及碑綍之等輴國皆當為輇輇則蜃車在路載柩尊卑同用蜃車諸侯紼有四碑有二所天子則六綍四碑羽葆以鳥羽注於柄末如蓋御者執之大夫二綍二碑各一孔樹於壙之前後綍各穿之也士二綍無碑手縣下之大夫用茅自廟至墓士卑御自廟至大門牆内而止出路便否至墓不復御也羽葆功布等其象皆如麾窆時下棺天子殯用龍輴至壙去蜃車更載以龍輴以此約之諸侯殯以輴葬用輴明矣大夫朝廟用輴殯與葬不用輴也士朝廟用輁軸若天子元士葬亦用輁軸 彭氏汝礪曰葬謂之柳車以其廹地而行則曰蜃車以其無□則曰輇車開元禮謂之鼈甲有似於蜃
  案乗車皆髙而有輻惟重車則卑而無幅其輪以全木為之故謂之輇亦謂之輲以廹地而行亦謂之蜃車車中惟此用四輪最安固而不傾故以載棺天子於輪畫龍有似於盾詩龍盾之合故謂之輴其實輴與輇一也國車役車也形制並同但或用兩輪不似輴輇之必用四輪耳以兩輪共一軸故謂之輁軸其實國車團車亦一也鄭孔過泥字形謂朝廟在塗至葬所三易其車棺升車下車易傾側不幾以人之親痁患乎禮曰端衰喪車皆無等則所以别尊卑在棺與棺飾而不在車即在車亦在畫龍不畫龍及色之飾其車者而不在車之屢易也
  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譁以鼓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封依注作窆彼驗反咸依注讀為緘古鹹反毋音無
  正義鄭氏康成曰封周禮作窆窆下棺也此封或皆作斂檀弓曰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謂此斂也然則棺之入坎為斂與斂尸相似咸讀為緘凡柩車及壙説載除飾而屬紼於柩之緘又樹碑於壙之前後以紼繞碑閒之鹿盧輓棺而下之此時棺下窆使輓者皆繫紼而繞要負引舒縱之備失脱也用紼去碑者謂縱下之時也衡平也人君之喪又以木横貫緘耳居旁持而平之又擊鼓為縱舍之節大夫士旁牽緘而已庻人縣窆不引紼也禮惟天子葬有隧今齊人謂棺束為緘繩咸或為㨔 孔氏穎逹曰此論尊卑下棺之制至壙説載除飾之後解此蜃車之綍以繫於柩緘束之繩又將一頭繞碑間鹿盧所引之人在碑外背碑而立負引者漸漸應鼓聲而下故云用綍去碑負引也諸侯禮大物多棺重恐柩不正下棺之時別以大木為衡貫穿棺束之緘平持而下備傾頓也大夫士無衡使人以紼直繫棺束之緘下於君也君下棺時命令衆人無得喧譁以鼓封者擊鼓為縱舍之節毎一鼓漸縱綍也大夫卑直命人使無哭耳士又卑哭者自相止也諸侯四綍二碑前後二綍各繞前後二碑之鹿盧其餘兩紼於壙之兩旁人輓之而下也天子則六繂四碑前後各重鹿盧毎一碑用二繂前後用四繂其餘兩繂繫於兩旁之碑諸侯不重鹿盧前碑後碑各一紼其餘二紼在旁人持而下棺耳經云用紼去碑謂前後紼耳在旁之紼無碑也
  君松椁大夫柏椁士雜木椁
  正義鄭氏康成曰椁謂周棺者也天子柏椁以端長六尺夫子制於中都使庻人之椁五寸五寸謂端方也此謂尊者用大材卑者用小材耳自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庻人六等其槨長自六尺而下其方自五寸而上未聞其差所定也抗木之厚蓋與椁方齊天子五重上公四重諸侯三重大夫再重士一重 孔氏穎逹曰此明所用椁木不同君諸侯也諸侯用松心為椁材大夫以柏為椁不用松心士又卑用雜木也案檀弓柏椁以端長六尺注云其方蓋一尺以此差之諸侯方九寸卿方八寸大夫七寸士六寸庻人五寸雖有此約無正文可定也
  案孟子言古者棺椁無度中古棺七寸椁稱之自天子逹於庻人則鄭孔所云棺椁厚薄之異未必確也特考古者不可不存其説耳
  棺椁之閒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
  正義鄭氏康成曰間可以藏物因以為節 孔氏穎逹曰此明棺椁之間廣狹所容也柷如漆桶是諸侯棺椁所容也壺是漏水器大夫所掌甒盛酒之器士所用也 方氏慤曰柷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壺大一石甒五斗則其所容之大小可知君必以柷則與狄人設階同義
  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
  正義鄭氏康成曰裏椁之物虞筐之文未聞也 呉氏澄曰言君之椁有物裏之而又有虞筐大夫雖不裏椁而猶有虞筐也士則並虞筐亦無
  案裏椁當與前裏棺同或亦君朱大夫以𤣥歟虞筐疑亦前所謂熬加魚腊者士遣車不載糧無魚腊則不虞筐可知已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十九
  祭法第二十三
  正義孔氏穎達曰按鄭目録云名為祭法者以其紀有虞氏至周天子以下所制祀羣神之數此於别録屬祭祀 沈氏清臣曰祭法自燔柴於泰壇祭天也以至終篇即書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秩於山川徧於羣神之義疏也上只添禘郊祖廟一段 朱子曰祭法一篇即國語栁下惠説祀爰居一段但文有先後如祀稷祀契之類只是祭祖宗耳末又説有功則祀之若然則祖宗無功不祀乎吳氏澄曰法謂制之定者此篇記祭人鬼天神
  地⽰之定制故曰祭法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𡨋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禘大計反嚳口毒反顓音専頊許玉反鯀本又作𩩌古本反冥莫徑反契息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虞氏以上尚徳郊禘祖宗配用有徳者而巳自夏以後稍用其姓代之 趙氏匡曰虞氏禘黄帝蓋舜祖顓頊出於黄帝則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也郊嚳者帝王郊天當以始祖配則舜合以顓頊配天為身繼堯緒不可捨唐之祖故推嚳以配天而舜之世系出自顓頊故以爲始祖情禮之至也舜宗堯當禹身亦宗舜凡祖者創業𫝊世之所出也宗者徳髙而可尊其廟不遷也夏后氏禘黄帝義同舜也郊鯀者禹尊父且以有水土之功故以配天祖顓頊者禹世系亦出於顓頊也宗禹者當禹身亦宗舜子孫乃宗禹也殷祖契出自嚳故禘嚳冥有水功故郊冥以配天湯出契後故祖契宗湯者當湯身未有宗也周禘嚳義與殷同稷有播植之功且爲始祖故祖稷當武王身亦未有宗
  存異鄭氏康成曰禘郊祖宗謂祭祀以配食也此禘謂祭昊天於圜丘也孔疏經𫝊之文稱禘非一其義各殊論語云禘自既灌及春秋禘於大廟謂宗廟之祭也喪服小記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大𫝊云禮不王不禘謂祭感生帝於南郊也必知此是祭昊天於圜丘者以禘文在於郊祭之上郊前之祭唯圜丘耳祭上帝於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爾孔疏明堂月令云春曰其帝太皡其神句芒五時皆有帝及神又月令季秋大饗帝故知明堂之祭有五人神及五天帝也又孝經云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故知於明堂也以孝經云宗祀文王此云宗武王又云祖文王故知祖宗通言爾下有禘郊祖宗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明堂月令春曰其帝太皡其神句芒夏曰其帝炎帝其神祝融中央曰其帝黄帝其神后土秋曰其帝少皡其神蓐収冬曰其帝顓頊其神𤣥冥有虞氏以上尚徳禘郊祖宗配用有徳者而已自夏以下稍用其姓代之先後之次有虞氏夏后氏宜郊顓頊殷宜郊契郊祭一帝而明堂祭五帝小徳配寡大徳配衆亦禮之殺也 熊氏安生曰有虞氏禘黄帝者謂虞氏冬至祭昊天上帝於圜丘大禘之時以黄帝配之而郊嚳者謂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於南郊以嚳配也祖顓頊而宗堯者謂祭五天帝五人帝及五人神於明堂以顓頊及堯配之也祖始也宗尊也其夏后氏以下禘郊祖宗其義亦然但所配之人當代各别
  辨正王氏肅曰祖宗謂祖有功而宗有徳其廟不毁郊與圜丘是一郊即圜丘也天唯一而已安得有六五行分主四時化育萬物其神謂之五帝是五帝之佐也豈得稱天而鄭以五帝爲靈威仰之屬非也郊則圜丘圜丘則郊猶王城與京師異名而同處 楊氏復曰禘禮見於大𫝊小記子夏𫝊郊禮見於孝經大雅周頌祖有功宗有徳見於王肅賈誼劉歆韋𤣥成蓋禘與祖宗三條皆宗廟之祭無與乎祀天唯郊一條爲配天之祭經𫝊昭然不可誣也祭法禘在郊上者謂郊以祖配天禘上及其祖之所自出禘逺而祖近故禘在郊上也鄭氏見禘在郊上便謂禘大於郊遂強分圜丘與郊為二以禘爲冬至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而以嚳配之以郊為祭感生帝於南郊而以稷配之既謂禘郊皆為配天矣遂併以祖宗為祀五帝於明堂而以祖宗配之輕肆臆説實皆非也
  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燔音煩瘞於滯反折之設反舊音逝
  正義鄭氏康成曰壇折封土為祭處也壇之言坦也坦明貌也折照晳也必為照明之名尊神也地陰祀用黝牲與天俱用犢連言爾孔疏陰祀宜用黒犢今承祭天之下故連言用騂犢也孔氏穎達曰燔柴謂積薪於壇上而取玉及牲置柴上燔之使氣達於天也瘞埋謂瘞繒埋牲也按禮器云至敬不壇此云燔柴於泰壇者謂燔柴在壇設饌在地義具禮器及郊特牲疏 陳氏祥道曰泰壇南郊之壇也以之燔柴泰折北郊之坎也以之瘞埋言壇則知泰折之為坎言折則知泰壇之為圜宗廟之禮瘞埋於兩階之間則壇必設於圜丘之南坎必設於方丘之北矣燔柴以升烟瘞埋以達氣則燔必於樂六變之前瘞必於樂八變之前矣 方氏慤曰燔柴則升而明瘞埋則藏而幽升而明者天道也藏而幽者地道也壇為高以見折之為深折為方以見壇之為圜圜而高者天形也方而深者地形也
  存異陸氏佃曰此合祭也主天而已故雖瘞埋猶從祭天之牲即祠北郊應用黝犢説者曰天地無合祭之壇則春秋言郊何以有三望中庸言事上帝何以有社按周書郊祀亦及聖帝明王荀子所謂郊者并百王於上天而祭祀之是也盖大報天神人鬼地⽰皆與故曰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 又曰用騂犢當連下埋少牢於泰昭讀為一段盖四時者隂陽之氣升降出入於天地之中故用騂犢埋少牢以祀之少牢言埋則祭之於泰昭之下也騂犢言用則祭之於泰昭之上者鄭解騂犢以屬上句盖祭天用蒼犢祭地用黝牲今用騂犢以天則非倉以地則非黝非是也案圜丘則牲用蒼方澤則牲用黄從天地之色也祈穀祈年及出征廵守之告祭皆用騂從周所尚也
  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爲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相近依注讀為禳祈王肅作祖迎宗讀為禜榮敬反王如字見賢遍反亡如字一音無
  正義鄭氏康成曰昭明也亦謂壇也時四時也亦謂隂陽之神也埋之者隂陽出入於地中也孔疏祭時者謂祭四時隂陽之神也春夏為陽秋冬為隂若祈隂則埋牲祈陽則不應埋之今總云埋者以隂陽之氣俱出入於地中而生萬物故並埋之以享隂陽為義也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孔疏以埋少牢之文在諸祭之首故知以下皆用少牢用少牢者降於天地也先儒云不薦熟惟殺牲埋之也按小司徒小祭祀奉牛牲則王者之祭無不用牛此用少牢者謂祈禱之祭也相近當爲禳祈聲之誤也禳猶却也祈求也寒暑不時則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壇孔疏寒暑之氣應退而不退則禳却之應至而不至則祈求之寒於坎寒隂也暑於壇暑陽也王宫日壇王君也日稱君宫壇營域也夜明月壇也孔疏日神尊故其壇曰君宫月明於夜故其壇曰夜明也宗皆當爲禜字之誤也幽禜星壇也孔疏幽闇也星至夜而出故曰幽星以昏始見禜之言營也孔疏案荘二十五年公羊𫝊云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爲闇恐人犯之故營之是禜有營意雩禜水旱壇也雩之言吁嗟也孔疏水旱為人所吁嗟曰幽禜雩禜皆為域而祭之也春秋𫝊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四方即謂山林川谷丘陵之神也祭山林丘陵於壇川谷於坎毎方各為坎為壇孔疏謂四方各為一坎一壇怪物雲氣非常見者也孔疏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者此明四坎壇所祭之神也怪物慶雲之屬風雨雲露並益於人故皆曰神而得祭也有天下謂天子也百者假成數也 孔氏穎達曰此總明四時以下諸神所祭之處及天子諸侯不同之禮天子祭天地四方言百神舉全數也諸侯不得祭天地若山林川澤在其封内而益民者則得祭之如魯之泰山晉之河楚之江漢是也亡無也謂其境内無此山川則不得祭也 又曰案周禮大宗伯備列諸祀而不見祭四時寒暑水旱者宗伯所記謂周禮嵗時常祀此經所載謂四時乖序寒暑僭逆水旱失時須有祈禱之禮也然案荘二十五年左𫝊云凡天災有幣無牲此禱祈得用少牢者彼天災謂日月食之示以戒懼人君先須修徳不當用牲若水旱歴時禱而不止則當用牲故詩雲漢云靡愛斯牲周氏諝曰月為隂而盛於夜故曰夜明於星謂之
  幽者以對月而言則月為明而星為幽也水旱必謂之雩者以祭旱為主蓋隂中之陽升則為雨故雩祭所以助逹隂中之陽者也
  存疑張子曰寒暑無定暑近日壇寒近月坎而已故曰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注謂相近為禳祈者非方氏慤曰幽言其隐而小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曰視日月而知衆星之蔑故祭星之所謂之幽宗焉雩主祭旱言之兼祭水而主旱言之者雨以時至亦無患也幽雩皆謂之宗宗尊也祭祀無所不用其尊詩曰靡神不宗無所不用其尊之謂也 陳氏澔曰相近當爲祖迎字之誤也寒暑一徃一來徃者祖送之來者迎迓之周禮仲春晝迎暑仲秋夜迎寒則送之亦必有其禮也案或謂四坎壇分置於四郊望而祭之曲禮所謂天子祭四方祭山川是也四方即四方之神東方青帝太皡南方赤帝炎帝西方白帝少皡北方黒帝顓頊毎方以一帝爲主而一方之山林川谷丘陵皆從祀焉周禮宗伯兆五帝於四郊者即此月令迎春於東郊迎夏於南郊迎秋於西郊迎冬於北郊者亦即此曲禮言諸侯方祀祭山川而此不言方祀者文略耳附存之以備一説
  大凡生於天地之閒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宗祖其餘不變也更古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折棄敗之言也鬼之言歸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人死與萬物不同及五代七代變與不變之義總包萬物故曰大凡皆受天之賦命而生故皆曰命萬物無知死皆曰折人爲有識故死曰鬼此之名號從黄帝正名百物以來至於堯舜禹湯及周所不變更也黄帝以下七代所變易而立者是禘之與郊及宗祖也除此外其餘社稷山川五祀之等不改變也 方氏慤曰折言其有所毁鬼言其有所歸不變者所命之名也更立者更立所祭之人也名既當於實故無事乎變人既異於世故必更立焉前先祖而後宗者逺近之序此先宗而後祖者親疏之序
  存疑鄭氏康成曰五代謂黄帝堯舜禹湯周之禮樂所存法也七代通數顓頊及嚳也孔疏以上云禘郊祖宗有顓頊及嚳故也所不變者則數其所法而已變之則通數所不法爲記者之㣲意也少昊氏脩黄帝之法後王無所取焉 方氏慤曰名之不變止自堯而下者蓋法存乎堯而已由堯以前其法未成其名容有變也
  案五代七代記無明文要而論之黄帝爲立法之祖不應在不變及更立之中周亦猶是不變及更立者不應置之五代七代之外况此記上下皆合周言之胡獨此不言周則鄭之舍周而言黄帝者悮也又疏謂鄭以上記文言頊及嚳而易緯易繫辭皆不言少昊則以少昊不在七代之内猶之可也若謂少昊脩法後世無取則頊亦下記所謂脩者胡舍少昊而獨取之孔合唐虞三代為五又増頊嚳而爲七則鄭注之非明矣至方氏法成於堯之説則又與下記義不合也
  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爲親疏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爲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爲壇去壇爲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爲壇去壇爲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爲鬼大夫立三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爲壇祭之去壇爲鬼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無廟有禱焉爲壇祭之去壇爲鬼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爲鬼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墠音善適丁歴反顕考無廟之顯依注作皇
  正義鄭氏康成曰建國封諸侯也置都立邑爲卿大夫之采地及賜士有功者之地廟之言貌也宗廟者先祖之尊貌也祧之言超也超上去意也封土曰壇除地曰墠書曰三壇同墠孔疏書金縢文 案此則祭皆為壇無祭於平地者去壇為墠之説可疑矣王皇皆君也顯明也祖始也孔疏皆爾雅釋詁文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也天子遷廟之主以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孔疏昭之遷主總合藏武王祧中穆之遷主總合藏文王祧中故鄭注周禮守祧先公遷主藏於后稷之廟先王遷主藏於文武之廟至大祫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是毁廟主在太廟祫乃陳之故知不窋以下遷主藏於后稷廟也文武二廟既不毁則文武以下遷主不可越文武上藏於后稷之廟故知藏於文武廟也諸侯無祧藏於祖考之廟中聘禮曰不腆先君之祧是謂始祖廟也案文武以下遷主皆藏兩世室中故謂文武世室為二祧諸侯無世室祧主藏太祖夾室故即謂始祖廟為祧享嘗謂四時之祭天子諸侯爲壇墠所禱謂後遷在祧者也既事則反其主於祧鬼亦在祧顧逺之於無事祫乃祭之爾春秋文二年秋大事於太廟𫝊曰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是也魯煬(「旦」改為「𠀇」)公者伯禽之子也至昭公定公久已爲鬼而季氏禱之而立其宫則鬼之主在祧明矣惟天子諸侯有主禘祫大夫有祖考者亦鬼其百世不禘祫無主爾其無祖考者庶士以下鬼其考王考官師鬼其皇考大夫適士鬼其顯考而已大夫祖考謂别子也凡鬼者薦而不祭王制曰大夫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適士上士也官師中士下士庶士府史之屬此適士云顕考無廟非也當為皇考字之誤 孔氏頴達曰此明天子以下尊卑既異上祭祖廟多少不同之事王立七廟者親廟四始祖一文武不遷合爲七廟也七廟之外又立壇墠各一近者封土逺親除地示将去然也父廟曰考考成也謂父有成徳之羙也王考廟者祖廟也王君也祖尊於父故加君名也皇考曽祖也皇大也君也曽祖轉尊又加大君之稱顯考髙祖也顯明高祖居四廟最上故以高目之祖考廟者始祖也此廟為王家之始故云祖考也去祧爲壇謂髙祖之父也不得四時而祭之若有祈禱則出就壇受祭也去壇爲墠者謂髙祖之祖也不得在壇若有祈禱則出就墠受祭也髙祖之父初寄在祧不得於祧中受祭故曰去祧髙祖之祖經在壇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壇在壇墠者不得享嘗有祈禱乃祭之無祈禱則不得祭也去墠曰鬼者若又有從壇遷來墠則此前在墠者遷入石函爲鬼雖有祈禱亦不得及惟禘祫乃出也諸侯立五廟壇墠與天子同無功徳之祖爲二祧也月祭三廟顯考祖考不得月祭止預四時皆降於天子也去祖謂去太祖也即高祖之父諸侯無功徳二祧若髙祖之父亦遷即寄太祖而不得於太祖廟受時祭唯有祈禱則去太祖而徃壇受祭也大夫立三廟二壇者異於君故立二壇而不墠也顯考祖考無廟以其卑也大夫髙太二祖無廟若有祈禱則爲壇祭之去壇爲鬼者謂高祖若遷去於壇則爲鬼不復得祭但薦之太祖壇而已若大夫有太祖之廟者其義具王制疏適士謂天子三等諸侯上士悉二廟一壇也顯當爲皇皇考曽祖也曽祖既無廟有祈禱則爲壇祭之若遷去於壇則爲鬼不復祭也官師謂諸侯中士下士爲一官之長者也一廟爲父立之王考雖無廟而猶獲祭謂在考廟者去王考爲鬼謂曽祖則不得祭又無壇若有祈禱則薦之於廟也庶士府史之屬庶人平民也賤故無廟死則曰鬼亦得薦之於寢王制云庶人祭於寝是也方氏慤曰分地者分天子之地建國者建諸侯之國置都者置公卿之都立邑者立大夫之邑分地建國畿外之臣所以嗣也置都立邑畿内之臣所以禄也陳氏祥道曰月祭者薦新之祭也月令獻羔開氷
  薦鮪羞含桃與夫嘗麥嘗榖嘗麻嘗魚皆先薦寝廟是也享嘗者四時之祭周官大宗伯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及司尊彜所載彝舟尊罍是也有禱焉者求福之祭也周官小宗伯大烖及執事禱祠於上下神祗凡王之㑹同軍旅田役之禱祠肄儀爲位凡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則爲位都宗人掌都祭祀之禮家宗人掌家祭祀之禮國有大烖故皆令禱祀是也朱子曰官師諸有司之長也官師一廟止及禰却於禰廟併祭祖適士二廟即祭祖祭禰皆不及髙曽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廟而三大夫亦有始封之君如魯季氏則公子友仲孫氏則公子慶父叔孫氏則公子牙是也 呉氏澄曰親廟四祧廟二共爲三昭三穆并太祖凡七廟有功徳可宗者别立廟百世不毁與太祖同宗或多或少或有或無故不預七廟之數 孔氏穎達曰此遷主所藏曰祧者是對例言之若散而通論則凡廟曰祧故昭元年左傳云其敢愛豐氏之祧彼祧逺祖廟也襄九年左傳云君冠必以先君之祧處之服䖍注云曽祖廟曰祧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大夫無主故無所寄藏 又曰逺廟謂文武廟也文武廟在應遷之列故云逺廟特爲功徳而留故謂爲祧有文武二廟不遷故云有二祧享嘗四時祭祀文武特留故不得月祭但四時祭而已 陳氏祥道曰周官隸僕掌五寝之埽除糞灑之事所謂五寝者自考廟以至祖考之寝廟也王七廟而其寝乃五者爲其二祧将毁先除其寝所以見孝子孝孫之心不欲遽毁故去有漸也
  辨正徐氏邈曰左傳稱孔悝反祏又公羊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注義以爲歛攝神主而已不暇待祭也此皆大夫有主之文又禮言重主道也埋重則立主今大夫士有重亦宜有主以紀别座位有尸無主何以爲别将表稱號題祖考何可無主今案經𫝊未見士大夫無主之義有者爲長陳氏祥道曰薦新止於寝廟則月祭不及二祧亦明矣王肅謂二祧一爲髙祖之父則五世矣一爲髙祖之祖則六世矣誠能明其言之意而不溺於文王之功徳則通矣又曰父昭子穆而有常數者禮也祖功宗徳而無定法者義也故周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廟魯於二昭二穆之外而有魯公之世室王舜劉歆王肅韓愈之徒皆謂天子祖功宗徳之廟不在七世之列特鄭康成以周禮守祧有八人小記王者立四廟則謂周制七廟文武爲二祧親廟四而已是不知周公制禮之時文武尚爲近廟其所以宗之之禮特起於後代也果所以宗之者在七廟内使繼世祖先閒有豐功盛徳不下文武復在可宗之列則親廟又益殺乎理必不然 馬氏睎孟曰説者以爲七廟之中祧廟二則爲文武之廟其説非也逺廟爲祧而二祧之廟止於享嘗而已茍文武之廟而祭止享嘗亦非先王所以尊祖宗之意也 楊氏復曰按祭法與王制不同大抵王制略而祭法詳又案三壇同墠之説出於金縢乃因有所禱而爲之非宗廟之外預爲壇墠以待他日有禱也孝經爲之宗廟以鬼享之非去墠爲鬼也晉張融謂祭法去祧爲壇去壇爲墠去墠爲鬼皆衰世之法則所言難以盡信
  案此記天子兼二祧爲七廟蓋韋𤣥成説也劉歆則謂天子本七廟加二祧爲九語類中朱子獨以劉説爲然則文武世室不在七廟數中自有定論先儒若陳氏馬氏呉氏亦各韙劉而疑鄭其以文武世室爲二祧者周禮鄭注所謂因祧主所藏故名爲祧聘禮不腆先君之祧其義亦如之二祧之祭各經雖無明文以理論之二祧爲髙祖之祖父其祭視太廟親廟宜少殺此記所以有享嘗乃止之文也若以文武世室為七廟中之二祧則宜月祭而不止享嘗矣孔氏謂祧不月祭本望經為説至陳氏以二祧将毁并埽除之事去之其意若以為文武之廟則不可以将毁言若以将遷為将毁則髙祖矣焉有廟在四親之内乃去其月祭并埽除之不事乎要之記有二祧必非文武廟也若文武廟何至不月祭耶
  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羣衆也大夫以下謂下至庶人也大夫不得特立社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郊特牲曰唯為社事單出里 孔氏頴逹曰此明天子以下立社之義羣姓謂百官以下及兆民大社在庫門内之右故小宗伯云右社稷王社在耤田王所自祭以供粢盛故詩頌云春藉田而祈社稷是也諸侯國社亦在公宫之右侯社在藉田大夫以下為衆特置故曰置社
  通論陳氏祥道曰有天下之社有一國之社有衆人之社有一人之社有失國之社大社天下之社也國社一國之社也王社侯社一人之社也喪國之社屋之失國之社也三社之制大社為大此孟子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也喪國之社天子所以為戒則又次於王社矣以言安不可以忘危也書曰夏社禮與春秋曰亳社皆以為戒而已然則諸侯有國社侯社與春秋之亳社亦三社矣天子之社在雉門之右而緜詩曰乃立應門繼之曰乃立冢土冢土社也則諸侯之社亦在門内也天子之牲太牢則諸侯當用少牢若郊特牲曰社事單出里丘乗供粢盛此大夫以下之社也
  案社有與郊對舉者漢志引禮記祭地於泰折在北郊就隂位也案今記無此蓋逸文周禮大宗伯以冬日至致天神夏日至祭地⽰蒼璧禮天黄琮禮地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大司樂圜丘方澤此禋祀之禮禮之最重者也社有與稷並稱者大司徒設社稷之壝㑹社稷之職夏官小子掌衈于社稷此血祭之禮禮之稍輕者也方澤祭全載之地大社祭中國九州之地王社祭畿内之地諸侯國社祭其一國之地下而州社祭一州之地里社祭一里之地天唯天子得祭之地則諸侯大夫士無不得祭但有廣狹不同者天父道地母道也天尊地親父尊母親天非天子不得郊見地各以其所食為社也唯於天尊之故禮多舉郊而祈榖祈年不及舉其重以明尊也於地親之故瘞埋泰折止一言而大社王社國社侯社置社悉數之舉其多以明親也不明此義而胡氏有社無北郊之惑生矣
  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霤力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中霤主堂室居處門户主出入行主道路行作厲主殺罰竈主飲食之事明堂月令春曰其祀戶祭先脾夏曰其祀竈祭先肺中央曰其祀中霤祭先心秋曰其祀門祭先肝冬曰其祀行祭先腎聘禮曰使者出釋幣於行歸釋幣於門孔疏此證大夫有門行士喪禮曰疾病禱於五祀孔疏此證士亦有五祀司命與厲其時不著春秋𫝊曰鬼有所歸乃不爲厲 孔氏穎逹曰此明天子以下立七祀五祀之義司命者宫中小神非天之司命故祭於宫中國門謂城門也國行謂行神在國門外之西泰厲謂古帝王無後者此鬼無所依歸好為民作禍故祀之也此七祀是為民所立與衆共之其自為立者王自禱祭不知其當同是一神為是别更立祀也諸侯減天子戶竈二祀故五祀公厲謂古諸侯無後者諸侯稱公其鬼曰公厲大夫減諸侯司命中霤故三祀族厲古大夫無後者鬼也曰門曰行者大夫無民國故不言國門國行也方氏慤曰司命即周官以槱燎祀司命者是矣厲即春秋𫝊所謂鬼有所歸乃不為厲是矣以司人之命祀之求有所延慮其為厲故祀之使有所歸也門行曰國而户竈不言者以其在内故也大夫而下雖門行亦不言者以所立皆非為國也司命天神故首言之中霤土神故次言之門在外故又次於中霤行在道故又次於國門厲之施毒不特在道而已故又次於國行戶雖在内特用於房户之閒而已故又次於泰厲竈則化飲食以飬人非人之飬也故以是終焉獨族厲先於門行者以厲之為道在天道則為卑在人道則為尊故或先或後以尊卑之辨也大宗伯言以血祭祭社稷五祀則七祀之説非周制可知曲禮王制止言大夫祭五祀蓋以周制言之上可得以兼下而五祀主於家故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五祀見於周禮禮記儀禮雜出於史𫝊多矣特祭法以司命泰厲為七祀而左傳家語則以五祀為重該脩熙黎勾龍五官月令為門行户竈中霤白虎通劉昭之徒為門井户竈中霤鄭氏釋大宗伯則用左𫝊家語釋小記則用月令釋王制則用祭法而荀卿謂五祀執薦者百人侍西房侍西房則五祀固非四方之五官侍必百人則五祀固非門户之類然則所謂五祀其名雖同其祭各有所主也七祀之制不見他經鄭氏以七祀為周制五祀為商制然周官雖天子亦止於五祀儀禮雖士亦備五祀則五祀無尊卑隆殺之數矣祭法曰七祀推而下之至於適士二祀庻人一祀非周禮也五祀中霤祀於中央竈祀於夏井祀於冬户在内而竒陽也故祀於春門在外而耦隂也故祀於秋兩漢魏晉立五祀井皆與焉隋唐用月令祭行及復脩月令冬亦祀井而不祀行然則行神亦特軷於始行而已非先王冬日之常祀也考之於禮五祀之牲羊牲案小司徒小祭祀共羊牲祭於廟有主有尸觀月令臘先祖五祀同時則五祀祭於廟可知曽子問祭五祀尸入則有尸既殯而祭不酳不酢則凡祭五祀固有侑酳與酢矣老婦之祭先儒以為竈配則五祀固有配矣先儒又謂卿以上宗廟有主五祀亦有主大夫以下宗廟無主五祀亦無主然大夫之廟未嘗無主五祀有主與否不可考也
  餘論馬氏端臨曰司命與厲當有祭之之所若中霤門户行竈則所祭之神即其地也而隋唐以時享祖宗時并祭於廟蓋本鄭康成説然康成注禮記月令言祭於廟注周禮宫正言祭七祀於宫中夫五祀皆人生日用起居所係當即宫居而祭之若廟則所以崇奉祖宗不當雜祭他鬼神於其地如門户中霤廟亦有之因時享而并祀於其地猶可也若司命竈行於廟何闗況泰厲乃帝王之無後者非我族類得毋有相奪予享之患乎
  存疑鄭氏康成曰今時民家或春秋祠司命行神山神門户竈在旁是必春祠司命秋祠厲也或者合而祠之山即厲也民惡言厲巫祝以厲山為之謬乎存異鄭氏康成曰此非大神所祈報大事者也小神居人之閒司察小過作譴告者爾司命主督察三命孔疏案援神契云命有三科有受命以保慶有遭命以謫暴有隨命以督行受命謂年夀也遭命謂行善而遇凶也隨命謂隨其善惡而報之
  王下祭殤五適子適孫適曽孫適𤣥孫適來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適士及庶人祭子而止殤音傷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適殤者重適也祭適殤於廟之奥謂之隂厭王子公子祭其適殤於其黨之廟大夫以下庶子祭其適殤於宗子之家皆當室之白謂之陽厭凡庶殤不祭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子以下祭殤之差鄭注王子謂王之庶子公子謂諸侯之庶子不得為先王先公立廟無處可祭適殤故祭於黨之廟謂王子公子但為卿大夫得自立廟與王子公子同者就其廟而祭之適殤其義已具曽子問 方氏慤曰𤣥孫之子為來孫必曰來者言其世數雖逺方來而未已也曽𤣥見小記觧殤見檀弓觧毎言適則庶殤在所不祭矣重本故也然以尊而祭卑故曰下祭且在王而下毎殺於廟數之二焉曽子問所謂隂厭陽厭者是矣 應氏鏞曰祭殤之數尊者所及逺卑者所及近澤有厚薄則禮有隆殺也徳厚者流光既上及其祖又下及其殤祭及於五所愛者逺也祭止於適所重正統也不混淆也
  夫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烖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堯能賞均刑法以義終舜勤衆事而野死鯀鄣洪水而殛死禹能脩鯀之功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脩之契為司徒而民成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葘此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材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禦魚呂反葘音哉共音恭鄣音章殛紀力反去起吕反夫音扶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所謂大神也春秋𫝊曰封為上公祀為大神厲山氏炎帝也起於厲山或曰有烈山氏棄后稷名也共工氏無錄而王謂之霸在太昊炎帝之閒孔疏本漢律歴志文案月令春其帝太皡夏其帝炎帝不載共工氏是無録以水紀官是無録而王又案昭十七年左傳郯子稱黄帝以雲紀炎帝以火紀共工氏以水紀太皡氏以龍紀從下逆陳是在炎帝之前太皡之後也著衆謂使民興事知休作之期也賞賞善謂禪舜封禹稷等也能刑謂去四凶義終謂既禪二十八載乃死也野死謂征有苖死於蒼梧也案辨詳檀弓殛死謂不能成其功也明民謂使之衣服有章也民成謂知五教之禮也冥契六世之孫也案竹書少康十一年使商侯冥治河帝杼十三年商侯冥死於河其官𤣥冥水官也案為𤣥冥之官者脩與熙二人乃少皡之後非契後冥雖治水未嘗為𤣥冥之官冥其名非官也虐菑謂桀紂也烈業也族猶類也祀典謂祭祀也 孔氏穎達曰法施於民若神農后土帝嚳與堯及黄帝顓頊與契之屬是也以死勤事若舜及鯀冥是也以勞定國若禹是也禦大菑捍大患若湯及文武是也農謂厲山氏後世子孫名柱能殖百榖故國語云神農之子名柱作農官因名農是也夏末湯遭大旱七年變置社稷故廢農祀棄祀以為稷者謂農及棄皆祀之以配稷之神也共工後世之子孫為后土之官后君也為君而掌土能治九州五土之神故祀之以配社之神帝嚳能紀星辰序時候以明著使民休作有期不失時節故祀之也堯以天下位授舜封禹稷官得其人是能賞均平也五刑有宅是能刑有法也舜征有苖仍廵守陟方而死是勤衆事而野死鯀塞水無功被堯殛死於羽山治水九載亦有㣲功故得祀之又世本云作城郭是亦有功也鄭答趙商云鯀非誅死放居東裔至死不得反於朝耳禹能脩父之功故祀之上古雖有百物而未有名黄帝為物作名正名其體明民謂垂衣裳使貴賤分明得其所也共財謂山澤不鄣教民取百物以自贍也湯除虐謂放桀也去民之菑謂伐紂也自厲山氏以下所得祀者皆有功烈於民也及夫日月星辰者釋上文泰壇泰折等祀也上有祭地祭天祭四時寒暑水旱此不言者舉日月則天地可知四時寒暑水旱則日月隂陽之氣故舉日月以包之非此族謂非厲山以下及日月丘陵之等無益於民者悉不得預於祭祀之典也 劉氏彝曰法施於民則祀之者民頼其法成身者也伏羲氏作八卦而民頼之以知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義神農氏作耒耜而民頼之以知耕種之益黄帝氏作衣裳而民頼之以知尊卑上下之分堯舜執遜避之義而民頼之以知亷讓崇徳之羙后稷立耕稼之規而民賴之以知粒食畎畝之法是皆功及萬世而莫敢或違故有天下者祀以為報所以重民之生也以死勤事者忠於國者弗顧其生義於君者弗惜其死祀之則忠義勸於天下矣以勞定國者夙夜勞瘁弼成王業如伊尹之相湯升陑如吕望之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我武如周公之坐以待旦也能禦大菑者如洪水為菑而后土氏能平五土懐襄昏墊而夏后氏能滌九源既免民之魚鼈又敷土以播殖也能捍大患者如玁狁猾夏而宣王斥之管蔡亂國而周公征之楊墨亂教而孟子闢之皆俾大患弗克興焉黄帝正名百物者謂垂衣裳而定尊卑之法為舟楫而取諸渙服牛乗馬而取諸隨重門擊柝而取諸豫設杵臼而取諸小過弦弧矢而取諸睽作宫室而取諸大壮易棺槨而取諸大過立書契而取諸夬皆其正百物之名以興天下之利而共其財用於無窮者也 陳氏祥道曰凡聖賢之有功烈於民者蓋皆應時而造隨所著見而已其内之所存豈止於此哉堯之道至於無能名而其所以見祀者止於賞均刑法以義終舜之道至於無為而其所以見祀者止於勤衆事而野死以此推之則功烈者道徳之迹迹者祀典之所可載而其為道非祀典之所可盡也夫法施於民所謂民功曰庸也以死勤事以勞定國所謂事功曰勞也能禦天之大菑捍人之大患所謂治功曰力也
  案禹貢言既脩太原存鯀功也則權其保障太原之功而秩祀之宜也奉以配天似過而國語晉平公疾夢黄熊鄭國僑言鯀化黄熊實為夏郊三代舉之今周少卑晉實繼之韓起告晉侯晉祀夏郊董伯為尸與此言夏郊鯀合而劉氏基云夏之天下受之舜舜之殛鯀天刑也禹受舜禪而升其罪人以配天逆於舜即逆於天天其弗享之矣持論甚正今思國語謂鯀化黄熊語已近怪三代皆舉夏郊配祭以鯀理亦不確而謂晉可代周郊天尤為非禮子産不應有是言也或屬晉人飾説而記者亦因附㑹與














  欽定禮記義疏巻五十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