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典故紀聞/卷十三
天順初,武清侯石亨奏:「伏睹洪武禮制榜文,凡朝參并護衛官員軍校進退,先後有序,禁門出入有常。近年以來,不分貴賤,相參挨擠,皇城各門,諸人往來徑行,全無忌憚,有帶物貨入內買賣者。今後常朝,第三通鼓起,先開二門,官軍旗校將軍先進擺列。待鐘響,朝官依次而進。嚴敕守衛官軍,不許縱放無牌面人員穿朝出入及將物貨買賣。如此則朝綱整肅,貴賤有別,門禁嚴密,奸宄無由而作矣。」從之。
天順初,留守左衛小旗陳福奏:「洪惟太祖高皇帝創業之初,建創寺觀,設立僧道,已有定額。其後往往私創庵院,濫將無藉之徒收充,亦有逃軍囚匠改名易姓,削髮頂冠,人莫之識,偷享安閒,不耕而食,不蠶而衣,不貨殖而財用有餘,故人皆樂為之。近年,旱潦相仍,百姓艱食。其游惰之人,或托為僧道,游食四方而愈盛矣。以在京觀之,寺觀動至千百,僧道不可數計。求財索食,沿街塞路,張掛天神佛像,擅言禍福,以蓋造寺觀為名,務圖肥己,飲食酒肉,宿歇娟妓,無所不為。又有燃指焚香,刺膚割股,驚駭人目,扇惑人心,不惟饕餮於民,抑且有傷風化。乞在內令巡城御史、五城兵馬司,在外令巡按御史及有司等官拿問發落。仍敕禮部將各府州縣蓋定寺觀、額設僧道名數,除已給度牒者,暫令各寺觀附籍,其餘查無度牒,悉發寧家隨住當差。遇有額內缺數,方許簪剃。設有仍前私自簪剃及指稱行者道童名色,躲避差徭,將本犯并寺觀住持悉發充軍。其餘濫設寺觀盡行拆毀。」從之。
天順初,禮科給事中何琮言:「歲貢之設,始者有司考其學行端莊、文理優長者貢之至京,翰林院復考,其中式者送國子監肄業;不中者有司教官皆受決罰。其嚴如此。近年以來,府州縣官視為虛文,不察學行之端莊,不顧文理之通否,但取食糧年深者貢之。苟資次該貢,雖殘疾衰老昏昧鄙猥者,一概起送。及其到部,執政者惟出易題以順其情,應貢者惟記舊文以幸其中,不能記者則又私相傳遞其文,考試官一概濫取。及送入國子監,須十餘年方得取用。或授以郡縣之職,其動靜舉止已無所措其手足,又焉能立政事革吏弊而子庶民哉?惟貪婪剝削,以為還家養老之計而已。臣切惟歲貢者,國家求賢之路;學廩者,國家育才之具;郡縣者,國家牧民之所。以求賢之路而為有司市恩之私;以育才之具而養朽腐無用之物;以牧民之所而授衰朽貪婪之流。思念至此,寧不為之痛心哉!乞敕禮部、都察院嚴加考選,仍行巡按禦史及布按二司官,將府州縣學生員不通文理人物鄙猥殘疾年五十以上者,不許充貢。五十以下曾經鄉試未中者,考試中式方許起送。則非惟上有所畏盡其教養之心,抑且士知所重,奮其向學之志矣。」
天順初,英宗諭戶部臣曰:「京城貧窮無依之人,行乞於市,誠可憫恤。其令順天府於大興、宛平二縣各設養濟院一所收之。即今暫於順便寺觀內京倉支米煮飯,日給二餐。器皿柴薪蔬菜之屬,從府縣設法措辦。有病者撥醫調治,病故者給以棺木,務使鰥寡孤獨得沾實惠。」
舊制,商人中鹽有不次支給者,謂之存積;有循次守支數十年者,謂之常股。
正統問,江西參議夏時建議,以民間稅糧多寡,官為定其徭役,謂之均徭冊。後行其法於四川,四川民以為不便。於是重慶府民奏:「政令一則人易守,科條繁則人易惑。祖宗數十年間所以不輕出一令者,慮擾民也。切見四川民間賦役俱有定制,其徭役臨期量力差遣。近者官司輕於更變,造成均徭冊。以民間稅糧多寡為差,分上中下三等,預先定其徭役。且川蜀之民有稅糧多而丁力財帛不足者,有糧少而丁力財帛有餘者,今惟以稅糧定其科差,則富商鉅賈力役不及,而農民終年無休息之日矣。臣恐數歲之後,民皆棄本趨末,為患非細。」奏上,詔從民便。里長有害民者,如律治罪。
天順元年十月,敕文武群臣曰:「朕恭膺天命復承祖宗大統。夙夜憂勤,欲使天下群生咸得其所,而況宗室至親者哉!爰念建庶人等自幼為前人所累,拘幽至今五十餘年。憫此遺孤,特從寬貸,用是厚加賞齎,遣人送至鳳陽居住,月給廩餼,以安其生。仍聽婚姻,以續其後,庶副朕眷念親親之意。
天順初,禁服大雲、柳黃、江黃、明黃等服。京衛指揮等官李春等服大雲、柳黃紵絲衣,為錦衣衛所捕獲,命各追紵絲二十疋,然後罪之。
天順初,匠人錢善等六人於內府鑄印,盜銀十兩分之。事覺,俱命斬於市。
太平侯張軏性凶暴,於謙、王文、范廣之死,軏實有力。既得志,益驕橫。一日朝退,途中拱揖,左右問故,曰:「范廣過也。」遂得疾不能睡,痛苦月餘而沒。
《皇明祖訓》:郡王歲祿二千石。後以邊境用糧浩煩,止給乾石。英宗復辟,諸王以情自陳,各量增之。如河東王給一千三百石,內五百五十石折鈔。
英祖復位後,命自遼東至甘肅一帶,邊民有強勁精壯願報效者,募為土兵,收附近衛所,給與銀布鞍馬器械。秋冬操練,支與口糧;春夏務農住支,免其本戶五石稅糧,二丁雜差以供給之。
天順時,兵部尚書陳汝言阿宦官意,將先送兩廣、福建、雲南達官盡數取回。閣臣李賢言於英宗曰:「達人非我族類,自古為中國患,徙之遠方甚便。況彼住定,以為樂土,今復取回,多不願來。」英宗曰:「吾亦悔之。但今已在途,不可中止,後有願去者從之。」
天順間,內閣李賢言於英宗曰:「今天下百姓頗安,惟有一害。」英宗曰:「何害?」賢曰:「錦衣官校差出者,取財擾民。」因備述其故。英宗疑賢言過實,密訪之,果然。有一人得銀三四千兩者,乃召管衛事指揮門達戒之。令再有求索者,一體重治不饒。
英宗謂閣臣李賢曰:「朕每得章奏,無不親閱。左右或以為萬幾至繁,一一親覽未免勞神,恐非養生之道。朕諭之曰:『身負荷天下之重,而圖自安逸,可乎?勞一身以安兆民,予所欲也。』左右乃不敢複言。」賢曰:「自古聖帝明王莫不脩德勤政,所以天下長治久安。彼邪佞輩安知遠慮,陛下不為所惑,足見至明。更望持守此心,堅如金石,可以馴致太平。」
天順時,南城縣知縣陳陞疏言時政,內一款言:「臣以考滿來京,見馬快等船所載官物少而私貨多,甚至夾帶商旅,以規厚利。沿河索軍衛有司挽夫以千百計,稍有稽緩,輒加笞辱。丁夫到舟,受諸箠楚。質其衣鞋而役使者有之;要其錢米而縱放者有之;忍視其饑寒至於殭殍而不恤者亦有之。乞敕今後每舟令載官物若干,著為定式,不許擅帶私貨及客商人等。仍將其舟會數,分定班次,如差前次舟,即撥後次舟,所編軍夫一半助駕。沿河亦酌定每舟一隻,貼助挽夫若干,餘外不許多索。至差後舟亦然。」命會官議行。
天順間,禮部左侍郎鄒乾等奏:「永樂間,翰林院譯寫番字,俱於國子監選取監生習用。近年以來,官員軍民匠作廚役子弟,投托教師,私自習學,濫求進用。況番字文書,多關邊務,教習既濫,不免透漏夷情。乞敕翰林院,今後各館有缺,仍照永樂間例,選取年幼俊秀監生送館習學。其教師不許擅留各家子弟私習及徇私舉保。」英宗命今後敢有私自教習、走漏夷情者,皆重罪不宥。
浙江試場原連杭州府學。天順間,以浙江巡按及三司官言,士子赴科累有作弊者,請改試場於城東廢倉隙地,乃立今試場。
天順間,英宗致書天下宗室諸王,曰:「先於正統十三年因內外官員人等差去王府多有不遵禮法求索財物,以致王府措辦艱難,甚失親親之義,已敕該部通行各處三司巡按御史等官,許令體察,具奏拿問,治以重罪,及致書各處王府知會,以此人不敢犯。近年以來,差去官員視為泛常,略無忌憚。且如修武伯沈煜、給事中王儼遣往沈府冊封行禮,接受王府銀兩數以百計,其餘表裏財物等項甚多。況王府財物有限,豈堪如此費用?其沈煜等已置於法。今後但有遣去內外人員到府,除飲饌之外,一毫財物不可與之。若有無知之徒不顧廉恥求索財物者,事發仍照正統年間事例,正犯處死,全家邊遠充軍。庶使人知守法,親族不至勞費。」
天順間,浙江溫州府永嘉縣教諭雍懋言:「朝廷每三年開科取士,考官出題多摘裂牽綴,舉人作文亦少純實典雅。比者浙江鄉試《春秋》,摘一十六股配作一題,頭緒太多,及所鏤程文,乃太簡略而不純實。且《春秋》為經,屬詞比事,變例無窮。考官出題往往棄經任傳,甚至參以己意。名雖搭題,實則射覆,遂使素抱實學者一時認題與考官相左,即被出斥。乞敕自後考官出題,舉子作文,一惟明文是遵,有不悛者,罪之。英宗善其言,命禮部議行。
英宗在南內,悅其幽靜,既復位,數幸焉。因增置殿宇,其正殿曰「龍德」,左右曰「崇仁」、曰「廣智」,其門南曰「丹鳳」,東曰「蒼龍」。正殿之後,鑿石為橋,橋南北表以牌樓,曰「飛虹」、曰「戴鰲」;左右有亭,曰「天光」、曰「雲影」。其後疊石為山,曰「秀巖」,山上正中為圓殿,曰「乾運」;其東西有亭,曰「凌雲」、曰「御風」。其後殿曰「永明」,門曰「佳麗」。又其後為圓殿一,引水環之,曰「環碧」,其門曰「靜芳」、曰「瑞光」。別有館,曰「嘉樂」、曰「昭融」。有閣跨河,曰「澄輝」。皆極華麗。至是俱成,後又雜植四方所貢奇花異木於其中。每春暖花開,命中貴陪內閣儒臣賞宴。
天順中,鴻臚寺言:「舊制,天下朝覲官至者,方面官隨品級序於京官之次,則侍郎、副都御史等官當班於布政使之後矣。然侍郎、副都御史等官鬚當奏對,班行隔越,趨走不便,是以前此方面官往往前後參錯不一。今後方面官請遞降京官一班序立。朝有定著,班無錯雜,禮體事宜,兩無妨礙。」從之,著為令。
英宗復位,益嚴祀事。四年,南郊大祀,學士呂原、侍郎蒯祥等十九人,猶循舊例,至西天小門,不下轎馬,為校尉所伺察。禮科糾之,命姑容。仍令禮部張榜禁約,自後凡過西天小門者必下。
天順四年四月,命諸宗室凡無子者方許請繼室;生子至八歲者,方許請名;女至十五者,方許請封。著為例。
天順四年,舉人萬經會試不第,奏同考官修撰劉宣以同縣故黜己。英宗令禮部及內閣試之,文多疏謬。命枷示禮部前一月,黜為民。
虜酋阿台朵兒只伯數為四邊患,英宗特遣兵部尚書王驥往巡邊。驥至莊浪,斬失機都指揮安敬以徇,兵威大振,虜聞遁去。
天順時,太監阮忍奏:「蘇杭等處織造上用段疋七千已完,乞遣內使如舊例督造。」英宗以蘇杭等處高手人匠不多,絲料有限,人民艱窘,遂罷之。
天順間,成山伯王琮、工科給事中鄭瑞往楚府冊封,沿途受軍衛有司米肉,且受崇陽王府羊酒,為科道所劾下獄。琮罰祿一年,瑞罷為民。
西苑舊有太液池,池上有蓬萊山,山顛有廣寒殿。金所築也。西南有小山,亦建殿於其上,規制尤巧。元所築也。英宗命即太液池東西作行殿三:池東向西者,曰凝和;池西向東對蓬萊山者,曰迎翠;池西南向以草繕之,而飾以堊,曰太素。其門各如殿名。有亭六,曰飛香、擁翠、澄波、歲寒、會景、映暉。軒一曰遠趣,館一曰保和。時或臨幸,召文武大臣游賞。
天順四年冬,英宗閱射於西苑。命內閣學士李賢、彭時、呂原,尚書王翱、馬昂隨觀。時五軍、三千、神機三營,自總兵而下,坐營把總管操官亦千數百人,悉召入西苑,與御馬監勇士頭目俱馳馬試箭,閱其優劣而品第之。閱畢,進李賢等曰:「為國莫重於武備,練武莫先於騎射。為將領者,必皆騎射精熟,而後可以訓練士卒,否則眾無所取法矣。今所閱精熟者多,而不及者少,姑存之以勵將來。若再試不進,則黜罰加焉。」賢等頓首曰:「陛下留意及此,國家幸甚。」
天順四年閏十一月望,月食四分有奇,欽天監失於推算。英宗召內閣臣李賢等謂曰:「月食人所共見,蓋因欽天監失於推算,不預奏,故不及救護。湯序以禮部侍郎掌監事,於此而不盡心,曠職多矣。聞序凡有災異,多隱蔽不言,見天文有變,必曲為解說,或將不祥字語改削而進。若遇吉兆,卻詳書進呈。其懷奸不忠如此。且上天垂戒,意必有在,朝廷正欲聞災異以加修省,而序乃隱蔽不言,罪可容乎?」賢曰:「自古聖帝明王咸以謹天戒為首務,仰觀聖意,實同往聖,非後世諱言災咎者比。而序昧於大體,不能供職,誠可罪也。」於是執序及監正谷濱、監副倪忠、春官正郭貴等下獄。降序為太常寺少卿,濱忠等罰治有差。
天順五年夏,英宗召內閣臣李賢,謂曰:「朕自復位以來,每日五鼓初即起,拜天畢,閱奏牘,處分訖乃朝廟,方視朝,退朝母后,還宮復閱奏牘罷進膳。飲食隨分,未嘗揀擇,衣服并隨便,雖著布衣,人豈以為非天子也?」賢曰:「如此節儉,益見盛德。上節儉則下民自然富矣。」英宗曰:「《四書》、《尚書》,朕嘗讀遍,如二典三謨,真是格言。帝王修身、齊家、敬天、勤民、用人,為政之道,盡在其中矣。」賢曰:「然。願陛下體而行之,幸甚。」曰:「朕在宮中,雖極熱不揮扇,雖隆寒不近火。」賢曰:「陛下聖質,所稟堅厚,體備中和之氣,故能如此。臣聞宋仁宗亦然。」英宗曰:「朕聞景泰不與大臣接言。」賢曰:「自古明君,未嘗一日不與大臣論治天下之道,所以天下常安。先儒謂接賢士大夫之時多,於君德又有益。」英宗曰:「然。」
英宗嘗召內閣臣李賢,謂曰:「如今府庫錢糧,所入者少,所出者多,且軍官俸錢,一季支銀十三萬。」賢曰:「自古國家惟懼冗食。今在京一衛官有二三千員者,可令兵部將老幼殘疾官漸調出外衛,卻以軍補其缺,庶省冗費。」英宗曰:「此時恐難行。」賢曰:「宜安靜行之,使其不覺,安土重遷,人情之常。若驟然行之,必紛紛勞擾,徒使怨朝廷,卒亦不可行也。」英宗曰:「然。」
天順時,各處告訐並採訪事實,輒遣錦衣衛官校籍其家。閣臣李賢言其多枉,英宗乃敕法司:「情重者奏請,餘悉發巡按御史并所司問理。不許枉人,違者重罪不宥。」
天順五年十一月朔日,日食;望日,月食。
天順五年十一月十一日,萬壽聖節,是日又值冬至節。禮部言,二節俱該在朝文武群臣行慶賀禮。然致詞各異,又萬壽節不傳制,冬至節傳制。今請通致詞曰:「茲遇律應黃鐘,日當長至,恭惟皇帝陛下萬壽聖節,應乾納祐,奉天永昌。臣某等誠懽誠忭,敬祝萬萬歲壽。」然後惟以冬至制辭,傳答群臣。又各王府及諸在外文武衙門,二節各有慶賀表。若前後宣讀,不無重複,請通宣表目,又通宣表文,曰:「忻逢長至,恭遇聖旦。」其在外文武衙門,至日行告天祝壽禮。宜曰:「今茲冬至,恭遇聖旦,聖壽益增。」從之。
天順間,都御史李賓言:「各處預備倉多空虛,猝遇饑饉,何以為賑?宜令有司出官庫物糴之。且多方措置,雜犯死罪而下俱納米以贖,季上其數於上司,上司時盤驗之,歲暮類奏,以憑稽考。」
巡撫寧夏右副都御史陳翌奏:「官軍缺馬徵操,請榜諭天下,僧道未度者,許人入一馬助邊,給與度牒。」下兵部議,以僧道十年一度已有成命,翌不達事體,妄啟弊端,難允所請。英宗從之,降敕責翌。
天順六年孟冬,時享太廟,值皇太后喪尚在二十七日之內。乃以閣臣言,命俟服後行禮,遂擇初六日行。
天順間,光祿寺以供用龍鳳花素瓷器萬餘件皆損敝,請敕工部,移文有司成造。英宗以其勞民,已之。
天順時,皇太后喪禮進香,有以他木偽為降真香貨賣者,錦衣衛捕獲以聞,命各追真香二十炷,完日罪之。
天順時,閣臣言:「南京馬快船裝載官物,一船可載者分作十船,卻搭客商人等私貨,俱要人夫拽送,動經二三百號。又阻滯糧船,深為不便。乞令南京守備官,今後若有進來品物,一船只載十五扛,其餘一應供用官物,盡船裝載。不許仍前多撥船隻,勞人拽送。」英宗從其言。敕南京內外守備如所言行之。
天順間,禮部郎中俞欽父廷獻奏:「臣田野農民,先以子貴,荷蒙推恩,封為主事。今子進秩郎中,臣又例得加封。雖粉骨碎身,曷由報補?竊念臣父用禎,年幾九十,氣息奄奄,朝不保暮,無由沾思。臣獨屢蒙恩典,心何敢安?伏乞皇上施仁孝之洪恩,憐烏鳥之私情,免加封臣,移封臣父,俾得生沾冠帶之榮。臣父子子孫不勝感激之至。」疏聞,英宗謂吏部臣曰:「此人子之至情,予之冠帶,後不為例。」
天順七年春祀。英宗謂閣臣李賢曰:「大祀期至,朕足疾未愈。欲自行禮,但艱於拜起。令人扶可乎?」賢曰:「陛下力疾行禮,足見敬天有誠,雖扶何妨。」遂從之。
天順七年春,空中有聲。英宗欲祈禳,以問閣臣李賢。賢奏曰:「臣考之於書,無形而有聲者,謂之鼓。妖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則有此異。乞行寬恤之典,以消此變。」英宗喜曰:「此言正合朕意。」
天順時,侍讀學士錢溥、給事中王豫使安南。其王各饋以金銀及鑲帶,溥等固辭不受。王命陪臣齎至京,溥等猶未敢受。英宗曰:「既已齎至,令溥等受之。」
天順末年,楚府岳陽恭僖王薨,無嗣。其弟鎮國將軍季墀嫡長子輔國將軍均鍠請嗣封,以奉恭僖之祀。禮部言:「稽考近制,惟親王無嗣有以郡王進封者,郡王無嗣有以鎮國將軍進封者,無輔國將軍封郡王例。」事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