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二十六

列傳卷二十五 罪惟錄 列傳卷二十六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列傳卷二十七

罪惟録列傳卷 --卷(⿵龹⿱一龴)二十六

  方外列傳⿰糹⿱丿㤙 -- 總

西番以僧為治因俗淂封不沼之治也職官猶存二氏其

猶神道設教之微意歟然國𥘉立法甚嚴不以皇覺寺故

有恕詞李仕魯之死于諌扶道力洪武二十四年礼部𫯠

勅㝎僧教三為禅為講法為瑜珈道教二為正一為全真

時天下寺𮗚府州縣許各存其一府額每四十人州縣次

减曰母與民溷䖏毋増减譯㝎佛藏道藏毋拜奏青詞毋

𥝠造符籙毋妄結善友毋増立菴堂毋奔走搆有

司䟽騙民財毋親故容隐毋許白蓮靈保火居妄𧺫名色

俱擬罪有差年二十以下者有司𩔗聞三年後赴京考試

通經典者給與度牒否杖為民民罪戌為僧者連 父母

永樂中軍民僮奴擅剃髮為僧者𤼵山𨹧做工工畢㽞為

民種田盧龍牧馬寺擅外僧亦彂為工如僮奴宣徳中凡

關津遇有剃髮者輙捕送原籍罪如律天順中矯景㤗之

濫㝎十年一度違者戍之成化中嘗飭逰方無籍之禁弘

治中詔漢人習學畨教者悉彂原籍當差冐作畨人者戍

頋歴朝之溺扵二氏憲廟丗廟為更甚僧継曉以傅陞𫉬

寵近併旌其毋娼孝行賜女賚金寳無算陶仲文以青詞加

授特進光禄大夫柱國兼大學士俸䕃子尚宝次列五等幾

扵濁乱沉溺累及搢紳且撓國是盖祖訓乖違寔始姚少

國𥘉僧而就儒官輙廢其教廣孝頂僧㡌趍朝恊謀宣

力文臣階特進荣禄大夫勲柱國則仲文之封𠩄自来也明

之季淂庇諸莭義然則如来之説國𥘉以之無其君父而䘚

也以之有其君父㢤是傳録其殊異者以見此教之不可

概削云若女冠只冝盡革國𥘉例年未四十者不許岀家

是猶与之以法門也而或以遂其貞至扵濫觴敗佚殊甚

乃或女喝開堂而寔恣其違僻者江以南徃徃有之頋國

計之靡耗扵二氏者寔無算成化時便己册度

萬𡻕豢以米約畧二百六十餘萬石而軍民灶隐其中

土木金碧浪費不貲至于寺田公賜𥝠買外盡𨓱賦役大至

厲民而况不牒而度者不勝数也即以湖廣太成化

十九年至二十一年共蠟二萬三千四百餘斤共香一萬三

千八百餘斤俱令襄陽府吏税折𭣣給之則合計内建不知

靡餉㡬何也而况坐食㳟上之不待敲朴者乎

 方外傳

  宗泐來復

宗泐字季潭淛江臨安人始生坐即跏趺人異之八𡻕従

全悟學經藏𬨨目成誦自是𣸧入秘宻兼通古文詞典僧

来復齊名厯逰宛陵悦涇川水西之勝止焉洪武四年

二月徴髙僧十八人蔣山太平興國寺建廣薦法㑹明年

正月上服皮弁搢玉圭禮佛前後各𠕂拜跪三献請饌時

泐首應詔主天界寺讀道衍京口詩知其有逺畧𫯠使西

域歸帝心善之巳泐宣法扵徑山禅寺上就聼受尼戒

于天竺法師慧日命泐與呉印咸蓄髪將授之官泐獨不

奉命後論入胡黨獄成押徃鳯陽喂虎既而赦之遂終扵

江浦之石洞

來復字見心江西豊城人徴㑹鍾山教部精宻兼通詩文

一日召見賜膳上詩稱謝有金盤蘓合來殊域自慚無徳

誦唐虞之句上大怒即殊字不反朕耶朕徳不唐虞也無

安得誦之立誅復

 論曰道衍從龍宗泐喂𧆞出䖏不同呉印蓄髮來𣸪吟

 詩生死不同⿰糹⿱丿㤙 -- 總是禅悦

  永𨺚一𥘉道成

永𨺚姑蘓施氏子刺血書華𫿞法華二經筆端岀舍利有

洪武二十五年大度僧就試三千餘人悉不習内典上

𣣔盡付法永𨺚願焚身為諸僧請命許之至雨華䑓望𨶕

再拜入龕索褚書偈取辦香書風調雨順四字語内臣曰

煩為奉上遇旱以此祈雨雨應秉炬自焚烟熖⿰冫麦 -- 凌空異香

撥人群鶴飛翔火餘龕頂歛舎利無算上乃悉宥三千餘

人罪悉度之他日大旱迎永𨺚香至天禧寺禱雨雨果大

至上曰此永𨺚雨也為御製落𩲸詩

一𥘉名純住持天禧寺太祖嘗詣寺問出家不了淂何罪

答曰永堕阿鼻出何典曰岀大蔵某卷 --卷(⿵龹⿱一龴)某葉撿視之果然

太祖猶以為諷刺他日中使督脩寺一𥘉具茶飲上聞之

曰結交内侍國典也付法吏臨刑白乳湧岀上太息命善

塟之

道成姓趙氏宋室苗裔為山東青州僧綱洪武中朝覲上

留之住天界寺西庵他日駕幸天界道成與衆迎上悦若

有見雲如繖覆之者曰偉哉吾以汝為善丗道成以不知

書辭上曰無尚𠫵講矣嘗奉使至日夲海中見一金甲神

現雲端曰毘沙大王来䕶法道成曰吾有何能廼劳尊神

曰師前世辟支佛也今風波敢後道成曰便徃善當奉

為天界寺迦藍神⿱冝八 -- 𡨋速隠去言訖不見及歸又現形善丗

橋遂奏立天王殿奉之

論曰永𨺚香作雨不止活三千人也一𥘉白乳道成金甲

 何用志異為

  梵𤦺曇噩寳金文康清逺夲善

梵𤦺字椘石一字曇耀淛江象山人姓朱氏元末剃度入

京聞西楼鼓聲汗如雨下因作偈曰捉淂紅爐一㸃雪却

是黄河六月氷洪武元年召江南大浮屠十餘人扵蔣山

寺作無遮之會梵琦館天界寺與其道侣援㨿經論成書

且入奏忽示微偈而化入火齒牙舌根𢾗珠不壊有六㑹

語行丗時預無遮者為瑞龍曇噩徑山智度呉中大祜竹

菴清逺聖屋元静五臺寳金開元文康圓辨智欣

曇噩字無夣淛江慈綌人俗王氏開山淛之瑞龍院日唯

一飯終夜凝坐既應召還山入㓕偈曰吾有一物無頭無

面要得分明湼槃後看翰林學士張翥曰噩師儀𮗚偉而

重成行𫿞而絜文章簡而古禅海尊宿一人而已

寳金者姓石乾州永嘉縣之名胄逰憇峩眉山誓不粒食

採啖松栢脇不沾蓆三年自是入㝎或累日不𧺫嘗趺坐

大𣗳下溪澗驟溢不去坐水中七日如平時一日聼伐木

聲通身汗下如雨歎曰妙喜大悟十有八小悟無筭豈欺

我哉海真禅師曰昔無用和尚有方無用當出三虎一彪

彪非爾耶無用名守貴盖寳金師云先是實金在㝎中見

一山秀䴡坐諸佛五十三菩薩金碧絢爛語寳金此五臺

山秘魔SKchar也汝前身脩道靈骨猶存爾何忘之既窹遂逰

⿳亠口⿱冖至 -- 臺道逄蓬首女子身披五彩敝衣赤足一黒⿱敖大 -- 獒從寳金

問子何之曰入山入山何為曰一切不為良乆乃没叩同

行者皆不見或謂文殊化身云餘皆通逹不滯又應元者

亢順帝召居宣州敬序山太祖𧺫兵時遇之趺坐不𧺫睨

以兵曰汝知有殺人将軍乎輙應曰亦知有不怖死和尚

乎上異而謝之

文康者住持開善寺常著托盋之⿰⿱亚⿰口亅欠 -- 𰙔以宋濓薦召對鍾山

上和⿰⿱亚⿰口亅欠 -- 𰙔以賜之

清逺者南昌魏氏子善文章多聞見元末避地匡廬悍兵

刼之閉目呵叱曰浮屠何有兵㧞劍𣣔殺之引頸就劍兵

歎息去

本善鳯陽人俗姓吴氏從源明和尚受無字公案錮関中

不眠不坐晝夜經行一朝聞鍾聲大悟示衆云金屑眼中

翳衣珠法上塵

 論曰蔣山無遮㘴上尚有雪堂行中仁公䓁係梵琦𠩄

 薦盖一大証悟壇塲也文康多⿰⿱亚⿰口亅欠 -- 𰙔夲善無字而應元清

 逺咸不怖死諸公孰是孰非

  祖鐙

祖鐙字無盡族姓王淛江寕波人生元末㓜時見父好謙

冩華嚴經五色舍利見筆端歎曰般若之騐一至斯耶因

求岀家受法扵曰溪泳公日溪升堂祖鐙投五體地求指

示日溪曰十二時中宻宻𠫵䆒忽然觸著却来再問祖鐙

應聲曰生死事大語未終日溪便喝祖鐙⿺辶處禮拜日溪曰

見何道理乃便作禮祖鐙曰開口即錯歸隐上雲峯菴外

虎狼蛇豕交跡盡馴伏之不岀山者五十載時有懐信者

字孚中俗姓姜浙江𫯠化人元末住持龍翔寺太祖𧺫兵

幸寺聼説法稱善改龍翔為大天界寺居之忽一日太祖

駐兵江隂晝𥨊(“爿”換為“丬”)夢懐信来别曰且将西歸則此日懐信果

寂也太祖為𦔳䘮

 論曰好謙不𩀌俗冩華嚴五色舎利見与永隆茟端同

 異開口即錯經胡為者是儒者無言之觧寳金一切不

 為是儒者無為無事之觧夲善金屑衣珠是儒者文莫

 猶人之觧永隆請命曇噩分明𣑽琦聞皷是儒者朝聞

 之觧專務体不及用理則一耳而䏻使夢如其生生死

 朝夕益明故大儒徃徃夲之静業

  溥洽

溥洽字南洲淛江山隂人族陸氏洪武中召為僧録司右

講經主天禧陞左善丗燕王立有任覺義者忌之乃言靖

難兵𧺫時溥洽為譲皇設藥師燈䜟詛不敬金川開門又

為讓皇薙髪方黄黨也溥洽怡然不辯詔囚之十年姚荣

靖疾革𭄿上釋之復為右善丗宣徳元年圓寂報恩寺

 論曰帝遜荒不果安淂薙髪事即果遜荒此何時乃𣸪

 従容傳呼天禧左善丗且薙髮何必僧為之乃溥洽也

 且溥洽果預方黄黨自應不免何俟十年按荣靖入寂

 時𠩄懇乃是季潭保舊道侣故以靖難首勲而寛假遜

國亦似非情

  昌海智中覺曇

昌海山西太原人𠫵徹半藏禅師深𢍆與洪連羲金談道

人呼為海金蓮隠崛𡼱山刺血書五大部經一百十三卷 --卷(⿵龹⿱一龴)

較正華巖合論五臺清凉傅本宗二百門皆是手書永樂

中召入脩大藏經授太原府都綱時有善啓字東白長洲

官族甫能言即通佛典主上海延慶寺為副都綱召纂脩

永楽大典預脩大藏經常曰東魯垂道西竺見性並合倫

智中者彭縣入代月光禅師為都綱松溪時畨𢑱叛服不

常智中撫化莫不投伏天順中累封國師在邉四十餘年

化行功著成化中召歸老弥陀寺

覺曇南直嘉定人祝髮崇朙慈濟寺言未來事頗騐或卧

于榻則有見其行市中成化五年五月五曰趺化月餘面

如生肢体温軟身乆不壊舉若空衣

 論曰刺血書經亦是殺生當作何觧智中禪而儒治頗

 近而覺曇略似道幻趺化不壊或亦有之乃卧榻而行

 市中乎嘻邪術矣

  惺吉堅茂日瓦領禅伯廻光禅師

惺吉堅茂西僧也南京鷄鳴山在六朝時為北邱之地明

興大都城包之太祖逹功臣廟其上又創鷄鳴寺以為祀

神演法之𠩄立國子監鎮壓之舊時餘䰟𣻉魄徃上結為

黒氣氣觸人輙昏仆太祖異之服儒服幸廣業堂妖氣寂

駕囬復作乃迎西番有道行僧而惺吉堅茂與七僧俱来

結壇忽感天雨寳花之異壇塲上下黒氣充塞開合散聚

如来就食供事人役氣翳其身惟露頂額如此者七晝夜

始㓕是後不復為恠又西僧日瓦領禅伯永樂五年四月

望日上與禅伯徃𤫊谷寺𮗚向日塔影則黙禱曰佛果鍳

朕誠則示塔影一果塔影成己又嘿祝天下太平民物豊

阜更示塔影一則見塔影二刹那之頃三塔畢現其色始

如黄金在鑛含輝木露俄若躍冶精光煜燁少焉如泥金

布練毫芒紛敷若流若現綺𥦗彩楞黝垔丹碧燦然呈露

至暮有五色圎光光中見二佛像及如来大寳法王西天

大善自在佛像巳而復見寳公像成祖萬夀莭先期復祝

之則塔影更見或炤璧或映地共為七影或黄或青流丹

炫紫至扵鈴索振摇寳輪層叠霤瓦鱗鱗欄檻縦横玲瓏

踈透一一可数人行走舞蹈深淺服色及烏雀衝𬨨𣗳動

花飛悉見光中次日天花遍下大者如杯小者如錢東西

両廡又見塔影十變化萬状不可殚述塔心復見塔影二

塔殿上𠩄製七生丸異香芬馥充逹近逺至暮留僧居寺

𮗚之明日師報塔影苐一層見如来自在佛像三羅漢像

六苐二層𮗚音大士像一左右菩薩像四有圎光五色覆

搭上寳盖垂䕃瓔珞葳㽔上大悦曰物影一而已塔見多

影佛道生法于斯為勝命圖與師使歸而言之國人又西

僧廽光禅師永樂𥘉曽来廽光寺演法武宗南廵駕幸寺

中忽有僧従寺出與上談道圎對不窮其偈曰可惜幽虗

青蓮地不見廽光舊主人書竟俄失𠩄在上悟曰此廽光

禅師也命西僧繙印度真文以識其事

  論曰凡西僧𠩄為皆術若以心性則無幻中土亦可學

  而至既以術幻見則胡不令中土亦為之而胡絶不聞

  也誠不可揜𠩄云微而𩔰如是乎又皈的逹亦胡僧洪

  武中朝闕下馬之𠩄踐地湧金蓮上異之岀宫人為之

  澡体上偶燕坐心動欲除釋氏教俄而皈的達求靣聖入

  之胡语不可觧澤者代對聞陛下且减其教来乞恩耳

  上警慰遣之按余𠩄親見朱𣸪旦能随口預測吉㐫神

  騐不必舉念知之曰此亦術也盖与西域術不同

  占國師

國師正徳中拜法王供飬慶夀寺以事至湖廣一夕還

衆異之曰不事舟車𮪍龍来也衆懇𮗚龍占曰勿怖出一

細様葫蘆去其窒承以小盆貯水傾岀有虫如線浮逰水

面噀水叱之漸長至数尺蜿蜒負擔俄数大雲然合雷

雨大作衆駭匿湏㬰叱龍歸漸小𣸪入葫蘆

 論曰暈頭佗馴虎占國師豢龍乎史載豢龍又云⿰扌⿳丆⺝⿱冖友-- 擾

 其術不傳料非窒貯如此法豈冊記亦存恍惚乎青溪

 暇茟載一西域僧来憇回回寺不飲食曰啖𬃷果數枚

 而己約六十餘嵗闭容身龕中式月餘不闻罄咳但似搯

  珠厯厯人叩其術則勸人少思少食少睡六字

  行果

行果僧也云自海上来能咒人使愈病劉郎中景寅吴員

外䁀咸家居就教行果受辟榖運氣法屏人扄室一侲子

守之乆劉忽⿰目𡨋眩行果曰此将逰神神逰而𣸪可以昇矣

又乆若有物冉冉自口脱于几為么人長不滿指盤辟而

⿰⿱亚⿰口亅欠 -- 𰙔纎如蝇声劉問何為行果曰君之元神也侲子駭謼么

人亡去劉遂僵仆移時甦叩之若𥧌語不憶矣遂淂悸病

三月卒吳亦⿰目𡨋眩如刘忽大呌諸仙至矣躍𧺫若粛容状

吴素跛兹周折如故既而家中百恠朋作犬登灶而嘷嬰兒

每反接若極梏而啼吴乃罵行果尔賊任氏刳其二稚吾

行䚸帝殺汝行果狼竄岀門去乃詢百里内果有任家両

児死乆吴亦病悸半年愈或曰此即采生法

論曰運氣内視常誤失心執心太堅之故也與采生何

與以詛己病又是一法

  徳琮暈頭陀白雲和尚

徳琮俗姓杜唐拾遺甫之後也僧嵩山慱通内外典脩堅

永樂𥘉西畨一僧至自誇淹洽可為王者師上怫念中國

溥大寕出畨下或言上徳琮𫯠詔至設两髙几對難詔諸山

名僧咸来𮗚觀萬人西畨口懸河貫穿經史如誦琮應對

頗訥衆怯之有頃忽問西僧諦字何義西僧費擬議琮乃

大聲訓觧鳩大藏探儒書歴示以字學之義曰此而不知何

用僧為西僧慚下几謝服辭去上喜即日援左善丗為作

室鷄鳴山居徳琮年五十七説偈示寂詔𧺫塔于山之隂

賜御𥙊者三嗟乎拾遺数十世後其餘教猶能拄畨

暈頭陀住寳香山龎眉趺坐一巖下仁宗為太子時監國南

京岀獵逐二虎一𧆞負SKchar僧以衣覆而撫之如馴犬左右

張弧矢射之僧𥬇不頋監國驚異問何僧曰暈頭陀也旦

曰大人福薄何不随吾岀家監國不應己建興善寺居之

不乆辭去不知何之

白雲和尚棲禅蜀中頗能先知永樂中尚書胡濙奉命遍

訪張三丰不遇至蜀見白雲麈語無甚異靣肌理若少壮

濙行白雲出素帛一端曰好藏之别後行湏此别未數程

皇后哀詔至始悟白雲之為濙製服也以聞召至亰廷臣

無不礼之獨歐陽主事者出謾語白雲曰若非永遺裔

乎曽記若祖曲存我不忘么不念我念若祖時頗異之探

囊耴永𠩄贈詩句示之盖集中曽載此诗且宋元度牒具

在則僧臘數百計矣主事乃敬服

 論曰杜子羙孫不傳诗傳諦字諦字中不忘忠孝祖𠩄詒

 也𭄿仁庙棄監國頭佗頋欲萬𡻕至尊乎則何不従

 雲數百年度牒也

  長橋老子龍華寺僧仁

長橋老子不知姓名為西湖之東南長橋有小刹為之打

齊故以稱嘗習聼僧堂話頭便以為佛法在是聞者亦遂

以為禅種子一日謂其𠩄知曰吾臓腑不㓗索挽西湖水濯

之𠩄知以為戲荅以調𥬇老子曰一付軋浄肚皮来帶着

些子索去不淂𠩄知猶以僧家上堂套语不為意湏㬰獨闭

一室引利刀剖腹血不甚滓手岀其五臓六腑置九以布

袋縳胸啓户臨湖細浣之比隣咸驚聞來𮗚老子神色不

変語笑如故手盛臟腑帰室告人曰我不𬨨振𮕵衣向長

流尋不染䖏莫作罕事𠩄為

身澆却𦂯算上乗于是𣸪寔諸腹引纎縫綴之拱手謝衆登

榻坐呼佛者三遂⿰目𡨋

荆州龍華寺僧仁金𨹧人七𡻕岀家不習咒梵每語必及

人情士大夫不敬其為禪樂聞諸及情語預知帰

壬午三月之九遍訣𠩄知跨入塔封錮訖越五日里蕭某以

僧不与别怒必岀僧塔吾问僧破塔而僧宛然在也為攅眉

者三拱手曰吾𣸪能来君可竟去䔥驚僧曰此别容我閉

目罷

論曰襲假作真襲之意不誣也禅门云拆還骨肉寕有

 之乎僧仁入塔五日𠩄云死者仍活寕有之乎

 斗母老僧

斗毋老僧不知何許人善斗毋法景㤗中徐有貞嘗就教

築張湫法堤成徃谢僧曰盍有異學乎曰能斗毋法僧曰

子𠩄傳有誤為正六七字誡曰可以衛身矣度七月難至

臨難𦍒注想老僧無恙後有貞以罪下獄耳不測亦便如

法存想是曰風雷大作猝見七豕奔殿上忽不淂𠩄在于

是太史奏斗星不見㝷武功奉赦戍金齒便道謁僧僧飯

有貞引至小室穴紙窺之見七豕⿲亻丨匽 -- 偃卧曰非考僧降此公

不免矣有貞謝自信𠩄學不如僧

 論曰斗毋説近荒忽不是信近椘中來𣸪旦曰誠有之

 𣸪旦能先知随手判㐫吉日不嫌数百不耴謝有書

 頁約二三千字以為淂傳于閩之林姓者居室如常数

 千里外邀之如响然亦不止斗毋法曰吾能晨背日而

 視影乆見影光明不滓便心智灵澈𥘉亦不知其騐也

 積而騐云辛亥當事以聞瀕危而觧以試騐放帰帰

 眉山或云𣸪旦係宗宣子字曙青以旦曙二字或生疑

 後竟以二眉稱

  冷謙

冷謙字啓敬别𭈹龍陽湖廣武陵人元中統𥘉與刑臺劉

秉忠從沙門海雲逰無書不讀尤深于易及邰氏經丗天

文地理律暦善皷琴至元間秉忠仕元為丞相謙亦修儒

業常逰霅川與故宋司户趙孟頫同𮗚唐思訓李将軍𦘕

頃然効之遂得其法又加精焉遇異人淮陽授以中黄大

丹傳張悟真之㫖元末則百餘𡻕矣顔如童孩值紅巾之

亂避地金陵日賣藥市中神効髙帝𥘉薦為恊律郎郊廟

樂章多𠩄撰㝎謙有友貧求謙以其術濟之謙曰有贏金

二子可有也多取不祥因就寓壁晝一室室有户一鶴守

之令其人叩户戸忽開入見黄白委地無数其人狂喜忘

所誡盡力携岀而遺其路引他日内藏失金藏吏以引聞

詔迹引捕掠之曰冷謙教我并逮謙謙中途謂逮者渴甚

幸與我一瓶水既飲輙伸足瓶中身漸没㨿瓶口拱手去

逮者驚惧曰死矣謙瓶中曰苐持瓶上前上淂瓶呼謙輙

應上曰岀生汝謙對曰臣罪當誅不敢出上怒擲瓶無所

有瓶破每片呼謙謙皆應自是遂不知所徃上命按籍錄

庫果有贏金二乆之人或見謙武夷山中

 論曰按祝𠃔明叙仙奕圗稱謙于元至正六年五月五

 日作此圖以遺三丰遯老遯老者即𠩄為張邋遢也迨

 永楽二年四月張以此圖帰太師淇國公福𠩄作奇峦

 異沼林木屋宇種種軒特沼中荷花艶發群仙姝逰𭟼

 其傍張題云天朝維新君有𦘕鶴之誣隐壁仙去予将

 訪君于十洲三島恐後人不識竒仙異茟混之凡流故

 識此年月云云盖此題以明𥘉追記元蹟而𠩄謂畵鶴

 之誣則恊律時事三丰者天下索不可淂况三丰𠩄欲

 追随未及者㢤

  張中國

張中宇景華江西臨川人少應進士舉不苐遇異人授以

太極数談禍福多騐常戴鐡冠人稱鉄冠道人髙皇帝下

南昌以𠫵政鄧愈薦入謁且為帝望氣曰俟之應千日又

曰南昌旦夕灾鉄柱存耳果降将祝康䓁反已漢友諒攻

南昌急召問之曰勿遲丙戍圍觧今去五十日當犬勝亥

子之日𫉬其首領果丙戍友諒釋南昌𢧐鄱湖中為𥙊風

𫉬勝亥子友諒中流矢死中大𥬇𫯠賀上不信縳中水次

以俟中請岀死囚持牲酒𥙊文徃哭之友諒果死諸軍乗

勝氣百倍中狷介寡言與語稍渉倫理輙他辭亂之居都

下数年常為上作缺餅⿰⿱亚⿰口亅欠 -- 𰙔以測國運𥘉見中山王未遇時

决其大貴既而上待功臣𫿞王㣲問中中曰公両顴如乕

當令終一日忽投大中橋下死不淂其屍己潼関守吏上

奏曰某月某日鉄冠道人䇿杖出関與投橋之日合元史

成帝親䟽中十事命宋濓作傳先是吴元年有海寕貝國

噐者與冠鉄道人同逰白下適太祖㣲行三人同寓太祖

凭斗假𥧌國噐視天語道人帝星臨斗矣帝㣲聞昂首𮗚

之鉄冠曰尚離尺許上大驚明日并召之問以國𭈹年號

各對皆帝心所黙㝎者國器有弟子欲學其術不與𫝊乃

俟其逺岀窃破其笥出𠩄藏秘書盡而國器忽自笥中出

怒叱之弟子赧服

 論曰太祖師行時有鉄冠周顛青田不足道也國器笥

 中岀與冷謙瓶中匿縂是五行遯然古無以此術啓土

 開彊者庇一身己𥨸弄造化而况大此者乎按缺餅歌

 中有戊寅閠五龍帰海壬午青蛇火𥚃𨓱火𥚃者寔事

 逃者傳聞䜟语并傳聞亦先及之竒矣前有龍馬両重

 之对省署震⿰扌⿳丆⺝⿱冖友-- 擾之占剪燈花平反谅𩔗多竒中上𥘉以

 鷄鳴山刹宇髙或瞰大内語未發鉄冠知之語僧届期哀祈

 可無毁果道迎哀上问何以知吾意曰鉄冠言之遂寝此

  周顛簡雲道脩吳道安劉五閻希言

顛無名周姓自言建昌人年十三四便乞食南昌人争顛

之已而凡郡縣長𥘉至必謂呼吾告太平以其顛不為意

元末天下大亂偽漢陳友諒以兵取南昌顛不去但不作

告太平語及王師入南昌扵東華門謁上伏地若有𣣔言

状左右曰此顛也太祖不頋去是年六見顛来建業太祖親

出督工復呼告太平視之顛也扵是毎出必遇必呼告太

平無他言或探𮌎討物置口中問何物曰虱子㡬何對曰

三斗一日目向太祖曰婆娘歹問何以你只這般只這

般頗以其煩命取燒酒醉之飲無数不酔明日又來又如

前云云命製新衣易之見舊藏菖蒲一莖約三寸許曰

細嚼飲水可無腹痛太祖亦為細嚼飲水是後顛不已益

異之令以巨甕覆顛甕積蘆火煆之薪盡火消啓視之

兀然顛在也復益薪更煆之啓視見烟凝甕底顛㣲以首

撼甕撼小水岀即省無恙太祖知為不可殺令𭔃食蔣山

寺僧来告顛有異状與沙彌争飯怒不食今半月矣太祖

親徃視之顛𭭕来迎無饑色既侍上食翆㣲亭諭主僧閉

顛一室每三日一問至三十有三日不求食也諸軍士争

投滴肴飽之湏㬰哇不受常伺太祖道傍以手畫地成圈

大言你打破個桶做個桶又常作歌曰山東只好立一個

 張三丰

能致雲雨行市中賣雷自給書雷字扵童子手握而放之

小有如雷聲也又淂沈道淸𭈹野雲徳清人能致雲雨

召舉小瓶𭊌之雲氣盎溢蒙厚賜仁宗監國賜以八

人之號而武當道士田光宗者常三遇張三丰云光宗𭈹

白齋苦茹自勵不火食三年乃遍遊名山能先知趙貞吉

母葬蜀中不能一視光宗曰請代為視之瞑自踰時醒為

述其狀貞吉大驚𣣔深叩之終笑不荅遂别去

 論曰永樂中安淂見三丰哉三丰𠩄言皆道徳忠孝之

 㫖也胡忠安之迹火燒頭託之耳疑之耳託之以見恵

 庙之未嘗自焚也疑之以示惠庙之或猶逺遜也要之

  訪三丰是寔朝用為均州令清之為太常卿与呉

  印之為布政使絶不同印帰儒而両就官則仍以三

  丰也伯華貯雷于掌道清納雲扵瓶与道徳忠孝同

  異按周昉者以詞翰客李景隆府留簔笠二物曰君家

  不岀千日當有禍湏披簔頂笠遶庭中呼我可淂生去二

  載餘果大獄興闭府昉後園如法呼𨻶地生糓可啖榖盡

  而禁弛昉曽孫蕚嘗出𠩄藏簑笠示姚福因載之青溪

  暇筆

  趙應童羅天祐卓晚春卦和尚

趙應童自洪武𥘉人己見其乞食應城中披百給衣繫瓢

杖頭懸葫蘆出膏為治病人莫知其年也應童者其自稱

老無不嬰孩也邑中叟九十餘言㓜時便見應童貌如是

至今無異但見其髪黒白不常時或剪留寸許不旬日即

長尺餘天雨雪露坐其中去之丈餘無雪也溽暑中向赤

日卧不汗應童日居應城不逺岀應城人逺岀者輙見之

㐮鄧荆岳問嘉靖中遍辭市人吾行矣忽龍虎山張真人

以舟迎之既至求長生術應童無𠩄言居数月真人怒鞭

之䖏死岀瘞棺輕啓視之一竹杖而已又羅天祐漢州人

遊長寕寺若顛若狂常隱語盡郷榜姓名封以𭔃人撤𣗥

後盡騐後入成都坐化卓晚春莆田人生于嘉靖間自號

無仙子又曰上陽子人呼為小仙㓜孤行乞八𡻕善筭籌

指上千億不爽言休咎皆竒中𥘉不識字十四能詩十六

善草書唐順之為作小仙草書歌當道召之輙與抗禮有

所受分施人率蓬跣冬月履霜露宿石上著黒麻裙背加

青紗帕而巳日走浴溪涘飲水十数甌曰溧我紫金丹也

甲寅𡻕託言北行過江橋語人曰橋石折莆陽缺丙辰橋

折而賊䧟莆城後脱化杭之净慈寺卦和尚者永平人居

東陽山菴娶八妻皆死壽百六十𡻕矣能先知凡来相訪

自其家岀門卦即語其妻急作飯飯某某或語庄客某日

有盗至戒之盗果至卦先避菴後山髙処盗擔滿過山忽

眩患不省若𬒳拘縶者日岀卦視之群盗如夢淂省皆叩

頭願還窃物故處卦縱之

 論曰余甲戍逰江西南昌見東湖長橋有頭佗拜石徃

 返橋盡而止無間晝夜寒暑風日雨雪豫章紫石理脆

 𥘉之合抱乆之如線則更一石𡻕十餘更云無𠩄求亦

 不開声作一语或問之則㸃首及摇手二像而己一衲

 百𥙷無𥚃衣露頂出𠯁髮盤結如毡如此困疩面圎滿

 氣充溢如𬒳酒渥薫薰然不占食数日不死占之食食

 餘置橋欄乞者耴之日為常間𠋣欄白眼向人移刻又

 拜居人云拜如是四五年矣聞有人見頭佗拜山右亦

 若干年余帰後晤豫章人言甲申之前一夕忽失𠩄在

 不知𠩄之踪跡与應童小仙頗相似然應童薬人小仙

 言休咎天祐及卦和尚但先知此學近習之者多矣而

 拜石者不知何故

  周玄真俞震

周玄真𥘉從嘉禾紫虗𮗚李拱瑞為道士拱瑞南谷杜真

人髙弟也授玄真致召鬼神之術能咒妖狐驅蛇鬼㝷受

君寳大法于曺桂孫霅川人步宗浩者得呼雲役雨術扵

莫沾一玄真復從宗浩受之自是雨暘弗若郡縣請禱輙

有竒應洪武元年亰師旱李善長迎玄真設壇冶城山硃

書鉄符投揚子江中波濤遽興玄真夜半斗下存神窈㝠

電繞達旦握劍上壇召風師雷伯誓之俄隂雨翻盆大風

㧞木玄真曰未也至明晨黒蛇蜿蜒見西方雨更霑足上

召見武楼訪雷霆所以神之故對曰天地陽隂二氣而巳

因其運轉故有神神與人合者也雷非人無以知雷之天

人非雷無以人之天天人相孚本同一理上悓又俞震斋

沙人精五雷祈禱術同時有黄天玄者住持冝福觀亦精

此術洪武二十年間閩中旱召二人禱雨東西二壇分書

朱墨二符書己各投朱墨二研扵水缸中湏㬰雨至雨赤

墨分東西震齋居里之三官堂一日有老嫗来謁曰某山

毋龍也行雨失律刼在日午望法官相救俞曰能幻形小

之乎嫗作蜒蜓投盂中覆以令牌端坐俟之湏㬰暴雷雨

旋撃数遍過午乃息盂蜒蜓復化為嫗謝去每三年六月

輙来一朝則暴風疾雨由南而北人曰龍姑朝俞云

  論曰天人合一之説理之至正最真𠩄謂誠之不可揜者是

  也即如致SKchar如乩亦以扶之者為灵蠢則又雷必以人之

  觧龍姑之幻近小説家不足信矣

  張正常鄧仲

張正常者字仲紀天師四十二代孫也漢留侯後留侯九

傳為道陵建武中自江州令棄官人山道成岀三五斬邪

雌雄劍二陽武都功印一授其子衡使世世相𫝊乃乗雲

上昇壽百二十天寳中𠡠贈漢天師宋元皆尊其道歳辛

丑太祖取江南正常遣其使上箋陳天命之符既即位召

見帝曰天豈有師㢤授正一嗣教䕶國闡祖通誠崇道宏

徳大真人領道教事給銀印視正二品設賛教掌書等官

扵時天師稱為真人矣二年上将通誠天帝特召入朝上

致齋三日御衮冕服親署御名于章勅太常設楽手授章

禮成錫金幣宴文楼群弟子享别舘賞賚有差明年封贈

其父母四年復召其弟子鄧仲修為輔行賜食禁中十年

代祠嵩山既事卒子宇𥘉常𫝊正常於天心水月楼覩雲

霧西北𧺫中有金扉洞開五色晃耀䕶衛天神鎧伏森列

之祥授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祖光範大真人十五年𫯠

命建玉籙大齋于紫金山十八年禱雨神樂𮗚輙應永樂

中嘗陪祀天壇編修道教書六年𫯠命就朝天宫建薦楊

玉籙大齋有慶雲覆壇鵉鶴交舞之瑞七年命傳延法籙

勅訪仙人張三丰不淂一日以叩劍授弟宇清書頌而逝

詔授守清正一嗣教淸虗冲嘉光祖演道大真人十二年

𫯠命就太上清宮建金籙大齋井龍見瑞十七年命治淛

中潮患書鉄符戒弟子徃投水水退己召修玉籙大齋休

尤顯宣徳中加封贈崇謙守静洞玄六字䘚而正常嫡

孫𢡟丞嗣懋丞通儒經敏慧能文善書嘗經山澤或謂壊

木在前請間道𢡟丞曰行不由徑頃之烮風㧞木行無碍

逰華蓋山祥光夜現天燈星布洪武中曽随父入朝授正

一嗣教崇修玉道葆素演法真人正統𥘉勅建天師府扵

朝天宫内居之𫝊嫡孫元吉元吉自正統至成化累加清

一嗣教体玄崇黙悟玄通真闡道弘化輔徳祐聖妙應真

人元吉檄雷磔奴有法力然為人滛暴貪恣屡殺人至四

十餘英敢問也成化中其族人留煥奏聞坐⿰冫麦 -- 凌遲妻子當

流刑部尚書陸瑜因言元吉先世無功于國無𥙷扵民冝

絶其䕃封籍族屬徭役之無令印行符録誣惑斯丗并毁

其府第革所設勾𬋩都目諸人上如擬然符籙䘚不廢元

吉亦竟出獄䘚玄度嗣愽學能文長詩画成化中授正一

嗣教葆和飬素繼祖守道大真人弘治三年夏雷撃謹身

殿柱召建祈謝醮于欽安殿感天花慶靄之祥己建保民

大醮群鶴舞空郷雲凝盖䘚彦頨嗣𪪺治中授正一嗣教致

虗冲静承先弘化真人正徳元年入賀上問神仙可見亦

可學否對曰如臣學為神仙者耳頋何𠯁道臣聞堯舜至

今存然則可學亦可見願陛下慕之倣之車駕南狩召除

牛首山後湖一妖磔妖死扈駕還京嘉靖改元入賀上賜

問以清心寡𣣔對二年加封正一嗣教懐玄抱素守黙葆

履和致虗冲静承先𪪺化大真人巳禱雪内庭有應𫯠

命建金籙大齋于内皇壇白鶴遶壇卿雲捧日既還山上

遣行人特詔召之稱卿不名㑹宅燬詔為作治給事中黄

臣諌且曰昔者栾巴郭憲噴酒止火彦頨宅燬陛下又安

用治之上不聼彦頨䘚詔如列侯例錫卹典傳永緒為四

十九代天師矣丗廟所命名也誥授正一嗣教守玄飬素

遵範崇道大真人嘉靖末年以滛荒死無子𨺚慶𥘉言官

論張氏𢙣淂比孔聖永緒荒夭人非真矣以後乞革去正

一秉教䓁𭈹不許丗襲止許以提㸃住特𫯠祀詔革真人

名𭈹以裔國祥為提㸃鄧仲脩者臨川人入上清宫為道

士探中天根之穴及抽添沭浴之候忽遇異入仙SKchar石上

出青SKchar靈書授縱閉隂陽麾斥SKchar物之法又從隠者金志

陽傳性命之説龍虎大丹之秘洪武𥘉詒中書徴有道士

六人仲修與焉京尹請禱雨入室凝神雨随注

 論曰留矦圯上淂書祠石辟糓而徔赤松未嘗以術𩔰

當時而後裔之𫝊之者稍変道𨹧係中興名師改爲驅

 邪役鬼𫯠行者或以荒滛殺人而不為神之𠩄不許大

  抵挾持古數如五伯之稱王命讋挕羣服心疪而法在

  也而亦以此孔氏世家似僣相傳茅山道士張明偉

  冲符酉戍後為海中消息事不就島死然則此教又稍

  涉儒者

  又曰浙於潜為道𨹧生䖏宋南劍太守林積以其為五

  斗米之後𭣣獄免襲封迄元始盛畱青日記云嘉靖十

  七年真人朝帰泊彭蠡湖之星子馹夜半雷雨大作震

  死賛教一人真人之不能自庇如此

  麻衣姑苟仙姑

麻衣姑任氏小西汾州人永楽𥘉不願字人披麻衣隱于

石室山家人求之弗淂後有人見之或以净瓶乞水得水

即雨俗謂仙姑雨

苟仙姑名正𮗜其先蜀人丗居石門縣之國山生而有紅

光紫芝之瑞長好端黙一日登山遇一姥授草一莖食之

而甘遂絶火食求山中一冗居之修息十年家人迹之則

見群蛇守冗口樵蘓過此有虎咆哮前惧不入四方投謁

以善心至姑出見應答如響叩以未来一一神騐椘華陽

王承爝以姑在境内致齊奉書遣中使三迎之既至王問

道對曰忠君孝親道之本也修身齊家道之常也清心寡

欲道之基也王曰敬受教辭去世宋聞姑名命禮部尚書

顧可學致之固辭復使御史王大任従之辭益力且曰公

代天宣化不求賢士乃索女流史而有書後丗何𮗚大任

廢然而返明年世宗崩姑于三教百家之言無不涉貫人

謂其𠕂束不昧静中生明稱之曰瑞仙

 論曰正𮗜穴居与麻衣洞䖏稍近頋正𮗜𠩄言𩔗淂道

 者非託詭迹之𠩄爲也不求賢士乃索女辭召亦即

 𠩄以獻規㢤仙姑雨与永隆雨何如

  陶子成

陶子成金𨹧人居右花村有術士自江右来⿰扌⿳丆⺝⿱冖友-- 擾以五雷法

仁宗監國時延致禱祀輙騐尊以殊禮百官過其廬必式

之一曰宫僚之䘮将葬而雨詣子成請子成不可其妻

𭄿之廼問⿱穴之 -- 窆期曰卯午曰吾令両時不雨䘮者請益復益

一時明日大雨獨三時霽

論曰禱雨徃徃然矣止雨不闻之而核以三時乎亦在

 五雷訣中乎

  王士能邵道

王士能山東濟寕人𥘉居海州人稱海上老人生元至正

中至憲宗時百二十𡻕矣嘗訪道蜀雪山見石牀上一老

人披氊衣坐卧啖乾麵或掬澗水一二升其顔如嬰見亦

啖士能味大苦澁如是者三年士能領秘授還居其州日

啖枣三枚水一甌而已濟寕指揮王宣故海州人曰吾祖

嘗言先世有族人棄俗入山者不知𠩄終翁殆是手考其

世果悉指揮朱𩔰䟽扵朝憲宗勅守臣安車載師御書

誤作士寕遂以為賜名云還居濟寕僻巷卧榻外無長物

程墩篁尝間就教無𠩄與郃道人蜀人不知其名𪪺治中

至慶陽年六十餘矣披衲晝夜露坐郡少年争来就教道

人教以不語援筆示人善視人病令病人張目𭊌氣審其

可為則目諸弟子前置飯道人岀鉄尺横飯上黙誦呪己

𧺫尺摩病人瘥矣不可為則指示死期不爽不取人錢活

一人取尺布𥙷衲衲完弗取也善飲水郷人恣與之多輒

冬月嚼水如氷声少頃面頳著汗也有老人患痬頸日乆

求道人道人書曰崇也若嘗聘某家女以其醜而悔盟女

慚縊死此其崇云老人大驚頓首為三目愈之忽語諸弟

子吾将歸矣設几三層坐其上亱半霹𮦷𧺫屋脊又有若

戈甲士馬聲弟子環懾伏地天明而道人死

 論曰啖麵亦𧺫子之學也楊文懿嘗造請但曰静坐寡

 慾不識数不動氣又云近日與人接大敗吾事邵道人

 不語援筆余友歐陽憲萬亦習為此閉息南昌之西山

 十餘年從者十餘人随啓䖏置筆墨行之甲申後不淂

 其興居矣

  尹⿰糹⿱𢆶匹 -- 繼

尹繼先陕西臨洮人成化間逰南都髪𡻕不⿰木莭 -- 櫛人呼為尹

蓬頭綴道牒羊皮袋中元時𠩄給也問其年月宋紹興三

百十餘𡻕矣而容色若處子去來不恒或閉関卧踰月不

飲食人飲食之亦不辭雖多一時盡客李員外𠩄員外遣

僕入京上章清告⿰糹⿱𢆶匹 -- 繼先語員外適従闕下見使者命下矣

僕還果見⿰糹⿱𢆶匹 -- 繼先闕下客魏國公晝偃睡𧺫曰適逰姑蘓洞

庭山公愕不信尹䄂中岀两洞庭橘曰橘尚未開園也有

少年病尫不治母大夫人力求尹尹曰非薬石𠩄及也因

令設两相聮両足相附湧泉逹於

蒸也若 年之𢙣汗滛滛徐而授之刀圭霍然起扵是

張生為稷下之談尹垢跣謁之生危弁尹謾罵不以意駁

刺其𠩄著悟真篇生驚服則自掌其頰曰恨有勝心未降

也逰吴中吴甘泉者精数學偶為尹布筭精思累日始悟

驚曰先天虗一之数也其仙乎何以有此劉瑾窃政尹時

譏詆之一月有人訪尹贈之衣鞋值其睡留去尹数日𧺫

曰此終南山人也知我将逺逰矣無何劉瑾謂尹左道戍

之関右遇𡈽人彂土淂鉄鶴跨之飛去後人遂以鉄鶴名

𮗚云

 論曰神逰亦一家之學也豈勝心淂之乎与少年對

 坐此是運氣之法使吾氣離身而及物如以𭊌水而水去

 以口吹火而火㓕但特之不精氣不能週身何况身以外按

 甘泉為尹布策有曰不能死不能生是則隂陽𠩄不主之也

 甘泉嘗為廵撫俞諌䇿㓂曰㓂雖必至然宋及接而覆己

 而果然刻日不爽

  曹太𥘉裴慶

曺太𥘉不知何許人来吳侈口蹙願𣸧目状似胡人火髭

髯苴布而嗜酤日就市膹肉喗脩不輟口無人䖏語似有𠩄

召呼亦或若有𠩄對接人目以為顛又或閉目卧累日戎𧺫坐

亦累日絶無傾踦可不食數日不飢弟子従之久不見其所如

叩問必叱之𡻕旱祷者以百法太𥘉曰湏我乎期旦日詣壇

竟不徃弟子不敢速忽雨大澍連日夜弟子伺之方火鼾及醒

𥬇曰水𠯁乎可不𠕂鼾也始知太初以卧祷之自是拯危觧

厄至其𠩄黙坐叱咤若有𠩄考⿰木㐪 -- 核然者患息久之語弟曰吾不

敢𥝠 力人幾落

汝誠未至且従彰洩唯黙存脩之候至

不知𠩄之

慶呉市人忽有𠩄遇一旦遣其妻去舉室中筐篚粗其

悉委之衢搜衲浮㳺無𠩄為人始以道人稱之坐困野庙

累月不𧺫亦不見其飲食叩之不應去山中張氏道宫安焉

偶言後事多騐亡何化去

 論曰呉先賢賛曰尹蓬頭曺太𥘉事故老言之甚覈裴

 則近事人多識之言其𥘉無甚也而忽若有悟如此

 古傳不死果有其方欤

  夀岳山

夀岳山南直句容人落魄舞顛若不觧人丗者為里中攅

造黄冊及期莫措一字里正督之甚急一夜就隐跡而逃

但留数字筆管中人始知其仙去也後郷人每遇之深山

窮谷中賀長正徳間鬻𩛿雲夢門年百餘𡻕矣獨居三十

餘年一日谓隣人吾死矣旦啓室視之無𠩄有

 論曰去来唯吾矣

  李麸子柴道

李麩子不知何許人隐武當不火食日飡麦麸数合見

人輙長揖曰大造化叩𠩄以不荅如是二十餘年嘉靖

末朝辟召不應時有太學生崑山紫某晦其迹棄家徔麩

子逰麸子一日徧辞山中佀端坐屍觧稱道人更入伏

牛山脩道後二十餘年𣸪還武當訪小范仙適靖江王施范

金范納之道人曰吾𠯁數千里見范范尚湏人食耶掉

頭去范聞之尾至光化見道人歩履如飛目送慟哭返

 論曰麸可食金不可食隐而不見學道無餘義矣李

 不應朝辟范受王施隐𩔰之間也

  馮都長

馮都長貴州貴縣之大族也世有一人稱都長立召風雨

鬼神虎豹言人禍福無不騐自蒼梧上至南寕率敬信両

廣諸猺事之尤謹皆以祖公呼之嘗奉⿰糹⿱丿㤙 -- 總師命撫安䟦扈

每月𦍤望大龍山熟猺各奉香錢納其家其神異者率無

永年至四十上下非縊即溺而死死後逺近即奉之以為

神盖祠于縣之北門者十五六像矣祠有宋元碑記𪪺治

間欝林州賊李通保假稱馮都長作亂旌旗皆書馮氏其

徒衆遙見通保黄𫀆冕旈𠩄居皆金碧宫殿遂蠱惑聚至

数萬人官府不能制兵震乃詣請都長都長望空作郷語

刺刺有頃以手浪指畵訖還報吾祖公在無慮今亱子時

蓐食丑時𧺫营遇賊縦火時風逆臨仗風返燒賊賊大潰

都長單𮪍馳而呼曰我真都長假者速䧏斬𫉬無数亂遂

平又嘗單車直入木山崗猺賊穴中衆羅拜受欵都長致

渠魁諭之汝却不可赦渠魁伏地曰不敢爱死容我訣家

中一日輙縦去至期不果来衆危之都長曰勿過明日果

至渠魁言吾欲叛約而繞家大䖝咆哮禁不可脱故耒都

長時年己四十餘矣一日将自縊親友畢集守之語其舅

氏候甲甥死三年舅氏有难可向東南呼我者三我為救

舅氏守之数日稍懈竟自縊死後其舅出賈果有水厄如

法呼之而同販之救者至云晚有一人來報候某有厄故

急掉至此

 論曰撫安䟦扈與智中之代服畨𢑱同功但非神非鬼

 又非妖術持正伏邪䘚不能夀俱属难觧

  望氣道人来道人

望氣道人不知姓名善𮗚氣色𠩄言吉㐫皆騐崇禎中厲

都城東直門漢壽亭矦祠有錦衣張指揮夙與善甲申二

月中自賊信未𫿞道人力𭄿張掛冠去張不省及聞昌平

兵变又𭄿徙家南行張復猶豫城䧟張始皇皇問計道人

曰𠩄言不用至此無復可為矣周指空中烏示之烏忽堕

地曰即何䖏脱急歸賊兵己有其宅数日同諸武職死西

来道人蘭溪人不詳其名學方術常用戲人明季乙酉龍

𧆞山張真人朝南亰自㳺還山過嚴𨹧七里灘忽旋風怒

舟舟欲覆真人乆知道士指曰此必来以術𢙢我仗釗謁

道士蘭溪道士曰偶然耳勿罪叱風風遂別去嘗語人

吾登塔七層層有逰塔士女咸来搭吾肩背與𥬇語人不

信偕至塔試之道士登塔時春逰頗盛羣少年従地𮗚之

果佻逹甚未紇天大雷雨道士急将灰物周書八封端坐

其中踰時雷雨止道士将左𠯁向巽門先探岀寸許忽空

雷一震指碎乆碎者腐半年道士死

 論曰望氣則可𭟼人不可邪與正之也二道之淂失見

 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