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老峯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閔鼎重
1734年
卷八

徐載邇必遠○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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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院啓,措語之間,似未致詳,傳示四外,得無大害。以愚意言之,國制,凡諸緊任,皆除服制、式暇,而史官所職尤緊,故雖遭服制,不得徑出,陳疏呈辭,亦所不敢,仍成一例耳。夫豈慮其苦務覬避而然也?此則下語之失當也。

至如朞服不出,妻喪出哭闕外還入之說,則尤極未安。國家設敎立法,盡情文也,明倫理也。而所謂朞服,卽祖父母、伯叔父母與兄弟、子姪之喪也。妻喪則應服三年,而約爲十五月之制,故於服爲重,不許食肉於月數之內者也。若於此等喪,爲守官而不得赴,則此正喪性、悖倫之人,當被斥黜之不暇,豈可容於近臣之列乎?

凡事必以吾身自體,方可盡其情理。設令兄與我當此境,則其可自謂善守法而不之赴乎?吾所不忍爲,而欲令國家創爲人情天理所必無之法,則夫豈聖世導率之敎哉?況法文所不載,而直稱法制則尤誤矣。此事有關禮敎,四方傳聞,必致有識之駭譏。若又他日不知禮之人,聞有此啓,謂是法理應然,忍爲不忍爲之擧,則豈非兄之誤了人耶?欲望兄速改一言之失,以正末路之陋風也。兄必以古風爲言,而所謂各司古風云者,率多無倫悖正之擧,果可視以先王之定制,而必欲遵守毋失耶?千萬入思,勿以迂儒而忽之也。

徐載邇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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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平生交遊不廣,其所相親而相愛者尤絶少。然於親愛之間,則未嘗不盡心焉。雖不敢妄擬於道義,亦或庶幾於氣味之同耳。豈知令公今日遽有此事也?始令公之投疏張論,得而讀之,則語皆悖繆。豈不駭然?

竊獨以爲令公平日不講禮義,惟以臆斷爲長,雖有頻失,亦能頻復,氣降思恬,必能自覺其非、自服其誤,如古人之爲。而至於北門鎖鑰,非令不可,不宜輕動。旣以是信於心、言於人,而又以是書勉於令公者再矣。終無一字之報,區區之心,時有感慨惻怛之發,而更不敢犯聖人之戒,而爲之數數言也。然其一念,惟以不能盡義責善,救得一友,愧恨至今耳。

一雄大唱,時論靡然,漸至於是非相易,則銓注之際,不可無區別之擧。竟以是獲罪,退伏松楸,已數月矣。恩除忽降,感激雖極,畏罪思義,不敢遽當。且聞令公辭疏,辨說譸張,氣色不佳,尤以受代爲嫌,已嘗再言於乞免之章,卽奉令札,縷縷見諭,專在於一路措置,可見令公爲國之誠,不以私怨而少遏也。令人感歎不已。此亦從此不敢復言嫌矣。

第以所負罪名極重,起當方面,終覺不安,必欲屢控得遞。如或終不免一行,則亦當一遵約束,如曹相國耳。豈敢以令識論之錯,而掩其事業之盛哉?高手之許,非所敢當,而別具冊子,以備遺忘之示,甚善甚善。朱夫子之論學,亦已有此。而必須先投預講,對面論定,可無悤悤爲言。今可移用於此事,如何如何?令以爲可憑撥投付,於發行之後,使之在道嘿究,相見極論,甚當甚當。唯在入思。

徐載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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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懷悵然,遞中承書,稍以爲慰。又蒙長牋之投,辭意勤切,此實古人相難相講之事,而兄乃行之,甚盛甚盛。第終日相對,言笑啞啞,旣無一端之及,別後始有百行之誨。恐不如延相李延平之瞋目怒爭,見人理直,便卽下膝之爲丈夫氣象也。書中有緣弟妄言,致兄過信,爭端之起,實源於弟云,此則弟之誤兄大矣。不勝隕越。昨於酒中,弟先發此,則豈有忘却之理耶?

蓋平日愛兄之厚者,莫如弟;待兄之薄者,亦莫如弟。至于今日,竟壞交誼。弟實負兄,以此心常不寧,有時忘寢。亦或發之朋友書尺之間,秪自愧恧。弟嘗愛兄氣節過人,心誠慕之。雖兄平日所謂親過於弟者,未必若弟之眞切,然知兄之病痛,知兄之不受人言,又莫我甚熟。故時或見兄之所失,亦不能規責,弟實自誤於韓忠獻「不與親交爭論不相合處」之語。又以兄之喜臆斷而厭古義之故,今將古人切偲之道,自反於己,則弟之待兄,固已太薄矣。及見所錯之大,始欲相規,兄豈信我哉?追訟知罪,瞿然若無容。

弟嘗以爲復讎之文,著於訓而無於律。律者時君之所執,故誅不孝而不誅不復讎;訓者聖人之立敎,故勉人以各盡其當爲之道。後之處此變者,如或一毫未盡於聖人之訓,則乃是聖人之罪人,而惟時君不必以律督之爾。旣不以律督之,則義當自處而已,紛紜請避,苟過目前,豈宜如今日之爲者哉?然以朝家待下之體言之,渠以痛迫之懷來告,則安得不爲之聽許乎?

愚見大槪如此,其時與金伯玉爭論於朝班亦如此,而又意政院則似當不捧此等疏章。使渠或出或入,任其自處,事過後,其入者自列請罪,於事體爲勝。依幕相逢之日,兄問以疏啓出如何,弟答以必是兄之所爲。兄又曰:「誠然,果如何?」弟曰:「好矣。雖過中,氣力則好矣。」以此不問,而已知兄之所爲也。仍略言愚見,而忙卒不能悉。

蓋弟之斥兄,不在於此,又不在於初疏。初疏固多悖於言、謬於義者,自是兄平日本色,故弟獨不深斥,以是得緩論之名。至於再疏則兄必欲以己見爲訓,立法於天下後世,豈不尤悖哉?於是弟亦駭懼,始以爲是非不可不明,言及於朋友相問之際矣。在此以前,則聞斥兄者之論,雖不敢救,亦莫敢和之矣。貽書相責之意,一日千萬,弟豈嘿嘿先阻,如兄然也。但兩書不答,而又欲三責,則其勢果可得,而其義果可爲耶?

至如祖孫一款,則有可言者矣。古經言父言子而不言祖言孫者,祖與父一也,子與孫一也。擧父則祖在其中,擧子則孫在其中,今何敢分之也?所以有不同者,父事其祖,子事其父,其序自然如此,非以生生我者,不如生我者也。是以父死而不能事其祖,則子事其祖,生養死葬,如其父之所事也。若於三綱,又添祖爲孫一綱,是祖非生我者之父,而別爲一他族也。於義何如也?凡經訓,先擧親者、尊者,而餘盡推類矣。後之人必欲執一句而斷之,則夫亦只得爲妻綱,而不得爲妾綱耶?

且論復讎,只擧父及昆弟、從昆弟而不及祖,則是祖果輕於昆弟與從昆弟,而不得與於倫綱耶?苟以爲不然而以類推之,當類於父乎?類於昆弟與從昆弟乎?兄須反復自求於吾心,如何如何?然世遠則有殺,亦天理人情之自然,故朱子以五世爲限,蓋以五世孫視五世祖,其親愛之心,誠亦有間於其父也。若以天理之當然求之,則其父爲其祖,欲復其讎,枕戈、寢苫,不欲一天。及其死,其子痛迫必報之理,尤有倍者,故戈苫如父焉。子而孫,孫而曾,曾而玄,至五世一如焉。又豈非復讎之義,比之事養,尤有異焉者乎?苟如兄言,則其父之外,其祖與五世、九世、百世,皆在於可報不報,可殺無殺之中,果如何,果如何?兄須千萬靜思。

兄若自知其誤,則朋友之攻斥兄者,眞良友之不私於兄者也。朱子之與呂伯恭,情誼親篤,乃聖賢相與,豈他人之所可擬哉?然伯恭纔死,而朱子見其論有誤,作書大斥,使人人知之,曰:「不可護伯恭而誤世人也。」其言甚迫,有若相絶者,而其他愛惜親厚之意,則勤懇不替,想天下公義理必如是矣。今弟於兄,又何忘不忘之有哉?

且兄所謂甲乙、先後之說,古義有不然者。彼不能自處如聖訓者,固未嘗謂之善也。然若有倡爲異論,必欲棄聖訓而自爲敎於天下後世者,則帝堯皐陶之治,將誰先乎?夫子於《春秋》詳言之,豈兄未之思耶?

徐載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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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之懇懇於前後復書者,非爲令兄之去芥滯也。只是平日愛惜之心,欲望其悔悟於方來也。今得來書,則高見益堅,世之君子亦多相和者云。兄意本欲爲法於後世,今乃見信於當時,可謂得行其本意矣。唯宜自信、自守,益求其極處以自安也。他人復何云也。

一本之說,兄亦曰:「父之本在祖,子之本在父。」則此正所謂一本也。泝以上之,百世皆同,豈唯父祖爲然也?子之事父,孫之事祖,倫序旣異,各率其職,則其在平日,固自有不同處矣。至於遇事之變,或有父沒而祖在,或曾高在,又或有百世祖在,則生盡其養,死服其喪,皆如其父。夫何故?其本一而實亦天理之常也。夫豈聖人強爲之禮,勉人以人情之所本無者哉?

不唯父沒者如此。至或父有廢疾而不得爲子職,則其子替事其祖,代服祖喪,不以父在爲嫌。古聖參情作禮之意果何如,而其本眞可二乎?見人倫處常之道,疑孝子遭變之心,乃敢唱言曰:「平日之事父事祖,自有不同之處,其於復仇讎,亦當有降云爾。」則其可謂不悖哉?程子以世人之異視己子與兄弟之子,爲不知本,則況欲異視父與祖乎?遭父之喪者,告君棄官;遭祖之喪者,亦告君棄官,皆今世之所行也。

至如復讎之義,尤有大於死喪,則豈有獨告父讎於君,而不得告祖讎於君之理耶?今之告喪者,以喪三年爲告,故聽者無異議;今之告讎者,亦以枕戈不仕爲告,則聽者與聽告喪何異也?但今之人以一時少避爲告,故聽者皆不快也。不快之端,在於告者之失其所當告,顧何有於父與祖之有間而然耶?此理甚明,兄非不知,而初因不快之心,致有暴發之擧。語雖失中,本意自好。及被儒斥,私忿好勝,張皇飜說,反以爲父祖有間。而至擧二三宰相不安之勢,上動主聽,下箝人口,群情之深疑駭怒,烏得免乎?

弟本知兄之性疏氣暴,故意以爲兄之此言,不過出於忿頭輕肆,元非有心而發,久當自悟自悔,不宜先加深斥。其後兄之悖出,一節加於一節。至于今日,亦頗半釋於復讎之義,而必欲分別父祖,以實其初過言之爲非過,浸浸眞蹈淪夷狄入禽獸之域,而不自知。吾嘗疑尤丈之斥兄太激,及今見之,賢者之言,眞可畏也。尙復何所云也?兄宜主張此說,以率世人,入則以是,出則以是,務去祖孫之倫,盡棄之禮,終得出於夷狄、禽獸之域,則弟當獨抱遺經,羞愧而死也。

李同甫喜朝○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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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以無似,幸蒙先大夫不鄙遠之,許以交遊之末。數年以來,退養林泉,雖未能朝夕談論,然其簡牘往復,不隔彼此。凡有所得,藏之篋笥,時時展看,平昔愛慕之情,有若是矣。

卽今萬事已成陳迹,其所彷彿思想者,唯此筆蹟,則尤用寶藏,欲爲存沒相慰之資。乃者大事旣畢,孝思無及,收拾手澤,訪索所有,顧此區區之誠,止於此身,若其孝子之請,必且爲後孫計,其何敢嗇?謹奉舊莊一軸以上。其在鄕居者,亦有若干葉,方有疾患,不能自檢。又無在傍幼少,姑竢後日。抑又所望,必以一二牘見還,俾令他時開展寄慕,不孤收莊之初意,亦如何如何?

李伯祥徵明○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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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聞栗谷先生神道碑文,沙溪初託於象村,讓于淸陰。其後諸議以爲不可不請於白沙白沙許之,仍讓于漢陰漢陰曰:「不敢當,必強之,託名先生墓刻,榮且幸,何敢辭?」屬草藁未半,漢陰捐館,白沙就其草藁,潤色而足成之。

其時儒生之往來將命者,卽李公景閔云:「文旣成,沙溪守夢諸賢,皆不滿意。」無何,白沙又捐館,諸議以爲其文雖未盡善,其人不可復得,莫如仍用。沙溪諸公,亦勉從之,請寫於金南窓刻之。

時當昏朝,有姓人,極力相役,欲寫額篆幹事,諸公許之。昨聞吏判久之之言,《月沙集》中得橫財之說,指此云。癸亥後諸議不快,改受仙源篆、東淮書,再刻而立之,卽今剝落者是也。吏判云:「先祖淸陰嘗曰:『白沙之作,雖未渾成,其文自奇,此碑終亦不可棄也。』」當時先輩之論,大槪可見也。

抑今日時世益遠,不惟垂後紀實之文,不當草率。衆咻未已,傳信尤重。適當改碑之擧,豈可反刻諸賢不滿意之舊文而已耶?此則義理較然,只當議定於丈席,何可必待洛下諸議之皆同耶?白沙仙源東淮諸公之文、篆、書,旣皆不可棄。而今日撰定,亦當就其中出入論辨,兼補疏漏,則新舊兩碑之雙峙,無論前例之有無,決不得不爾。況古今人亦多有行之者耶?問之吏判,亦以爲然矣。

此議初不發於洛下,故諸公未及深思有此疑難。吏判更無他意,而都憲、副學、吏議則賢以同事之人,方作鄕行,就議而去,似爲完備,如何如何?行路所由,固當先拜同春矣,先稟亦好。

士仰族弟泰重○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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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大帶,張拱徐趨,恐非服彩唯諾者所能爲。移孝爲忠,報國退身,優游被服,自是正當道理,何必隱遁避世而後,方爲吾儒本家計耶?

古服不宜於時,用於禮事閑居,前人亦有說矣。退溪先生終不肯着幅巾,恐駭俗故耳。近見年少輩氣習,多有過當處。吾常以爲吾東正宗,乃退溪,後學必學退溪,可以無弊。未知所見如何也。

士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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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已悉。兒子本是做擧業者,自應赴試,初非有動於禍福也。渠若斷置此事,專心古書,豈不快好?而不能判得,拘於資稟、見識之不高不透,奈何?然雖應擧,不至全昧於隨時揭厲之義矣。

世或有有意求學,而不肯下工;廢棄擧業,而不屑應試。悠悠自放,兩無所成,到老作一庸常之人。此則反不如做擧之爲愈,故亦不得勸令廢棄矣。吾兒資稟,果如尹和靖可以潔身潛修,則雖無善諭,豈肯規規於擧業耶?然和靖末年,猶不滿人意,今欲責渠以和靖以上之事,其能辦得耶?愼老於丁丑以後,勸人應擧者,其有見於此乎。宜更思量也。

士仰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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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巖先祖神主,奉遷於最長房,未及再三傳,而子孫貧殘,無他褫奉之人。將埋於墓,亦所不忍不安處。禮窮勢迫,出此墓下立廟權安之計。如有善變之道,千萬思量指示。

鄭宗之必東○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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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享一節,守土之臣,豈敢不奉朝命乎?於韓魏公新法事可見矣。鄙意告由埋安之時,親執惟謹,徐徐觀勢圖遞,則奉命之義,自靖之道,並皆得宜。如何如何?

成生萬相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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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國故,臣民之痛,曷可極哉?見詢禮節,國典內喪則過三十日,許行大中小祀,古禮士庶與大夫有差。今日祥祭,似無所礙,有傳朴和叔之言亦然,而稟問于尤丈則所答如此,宜從長者之言。如何如何?

鄭生德亨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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竝有喪者,常持之服,旣有「輕包重特」之文,而杜元凱之言亦曰:「若父已葬,而母卒則服母服,至虞訖,服父之服。旣練則服母之服。父喪可除,則服父之服,以除之訖,而服母之服。」今以見詢,參量禮意,則祖母之與父,其尊當壓,而斬衰之與齊衰其制自別,似宜倣父母偕喪之禮而行之。

第包特兩兼,有駭於俗,且不便順。若從說,葬祖母畢,還服父服;父喪旣練,還服祖母服;祖母喪旣練,還服父服;父服除,還服祖母服以終喪。未知如何?至於稱號則無所考,而范宣之言曰「母與祖母偕喪者稱孤孫,存傳重之目」云。今遭父與祖母喪者,似亦遵此也。如何如何?

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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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以先府君之命,出繼於傍親,斷以禮義,自當致隆於所後,而不得不漸殺於所生也。今日服制,初以斬衰爲定者,固以公案未出之故,而似聞尊所後家已受出公案云。果爾,似當有變改之節,不可徒懷私情之切,而莫思天理之嚴也。如何如何?

此是變禮,不見於古經。然女子之遭親喪者,以其出反而爲三年已遂之制,則此亦推類可知,幸望裁量處之。第近來因變禮而獲罪者有之。賢之所遭,與彼雖殊,亦宜具由呈于禮曹,得其處分而遵行,如何如何?

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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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祭而因家中喪病與不潔之事,不得行,則時祭過時,忌祭過日之後,固不當追行。而若忌祭之類,則或可使子弟設祭於墓所與他子孫家,惟在量度事勢而處之。

冠禮,遭大功以上喪者服而冠,則國恤三年內,行冠禮者,亦當用白衣冠,而不得備三加之儀矣。若告廟見廟則何可廢也?然無大段急迫之事,則待三年後備儀爲善,如何如何?

主喪之子,有疾病或犯罪,不得臨葬,則如贈禮、題主及三虞、卒哭等節,當使他子弟攝行,而先告其由於靈筵可也。旣有其弟,則毋論爲人後與庶出,皆宜攝行,以其於死者爲親也。無則子姪亦可攝也。但國俗待庶子甚賤,恐無以奉行重禮,如非知禮可攝者,則直令子姪攝之亦宜。

祭禮班祔之儀,正位酌獻畢,卽使分獻,則祔祖之子,果有先父食之嫌。而竊詳禮意,實有「偶坐不辭」之義。試以生人之道推之,孫侍其祖,而祖有所賜,受而食之。自應如此,似無先父之嫌。況其父方享正獻,此時旁及,則尤非所礙。古聖制禮,曲盡人情,豈有未及思量此等節目之理乎?

非宗子而冠其無父之孫,則其序立固當如其父,而其冠有父之孫也,祖與父亦當立於主人之右,而祖前而父後矣。旣立於主人之右,從出而迎賓,則便有同主之意,至於升降之節,何獨不然?

贊者位設於房中,而醮禮以前,皆有應行之節,則舍其位,將立於何所耶?

《家禮》降盥只行於初加,則再三加,降盥先後,不當問也。如欲循古禮,則亦當循節而思義,尤不宜妄以己見參錯也。

加帽,自應徹巾而闕之者,豈以初加以冠爲重故耶?終覺節目見漏,來示爲是。

賓旣主禮,則贊之升降,豈擬於賓乎?賓降受冠之後,執事當以巾授贊矣。與取櫛具何異也?

贊之爲任,與執事同,入房有位,出房,在冠者之傍,以助導之。禮畢,當立賓右少退矣。

妾子之承重者,入廟爲禰,有何可疑?其他妾子無後者,自當班祔,豈有與嫡異同之理乎?祔妾之禮,疏家有之,而朱子疑之以爲未可從矣。

舅姑之於壻,壻之於舅姑,則不以妻存妻亡、有子無子而爲之降否也。

訃書、弔書、慰書,只立式使人依樣耳。若欲添加致詳,則何不可之有?

禮爲養父母齊衰三年,己父母在,則心喪三年,然非天倫,疑其不解官,故表出之。嫁母、出母、庶母爲父後者之妾母,則乃其親生之母,有所壓屈,不制衰絰,豈得安於食稻衣錦,而服官於朝耶?雖不書,自應知之。

油單如卽今油芚之類,而以單字之義言之,是紬綿之染油者也。

古禮夫之兄弟無服,而其妻則小功,則從兄弟可以推矣。細看《備要》,則後世追立之制,亦皆載錄分明,無可疑矣。

上伯氏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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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疏驚訝。曾於前歲,徐令一日見我曰:「昨與持叔論詰服得矣。」我笑曰:「云服令矣。」又笑答曰:「吾之是者一半,之是吾者亦一半,可謂各服其非矣。」今見其疏辭,則渠見持叔所啓,不知今番事理與前頓異,而憤其無片言存護而直攻其全體,故有是訐訴也。大槪熟看其疏辭,則其氣少縮矣。

當時欲往責,吾戒之曰:「吾熟此友不可責善。故舊之中,恐有不好事。」以忠告爲言,吾亦自服陋狹,不復止,今遭此大異。吾輩年未半百,累見士友間稀有之變故,豈吾道非耶?抑初之不審而然耶?無或退溪所謂今之世,異於古之時而然耶?中夜慨念,不能寐也。今日自處欲何爲,自辨不可,而嘿嘿亦不安。未知思量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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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伯疏批如何?未卽聞鬱鬱。更思之,持叔平日待最厚,亦最服,自謂親莫若也。今雖誤入,在公義,不可不正,亦當先報擧劾之意,以全平日相待之道。蓋古人絶交,亦有書相告,無乃今番欠此一節耶?若爾則在我亦爲未盡。如何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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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孫果如持叔,則不易不易。玉枕雖偏,李文靖面偏,亦得爲宰相,何關之有?事皆出於無識氣麤,故少時則長處多而短處少,到老欲熾心蔽,而麤氣尙存,故其發偏於惡。不可謂此後更無一長,又不可謂從前心術本如此也。

不惟也,人之晩節誤入者極多,吾輩不可不深戒也。以弟自省,則果決狷潔之操,多減於少時,極可懼極可懼。見事,恐不可以他人之事而閑說而已也。如何如何?此紙亦示持叔爲望。

上伯氏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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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享姑停,似合情禮。古經嫂叔雖無服,旣有子道於祖先,母道於姪行,則其義宜重於從兄弟。設令異宮而居,其情與勢,恐不可行吉享於葬前,必不在於再從及外黨之科。如何如何?

上伯氏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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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裁一書,已附回便矣。卽今萬事已矣,切乞理遣強排,割去情戀,愼勿過爲無益之悲,如何如何?緣情而發者,雖難以力排,然若有意於強排而持戒於妄悲,則從可以理勝矣。千萬泣祝泣祝。

持叔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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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邸報,知入玉堂,榮喜可言?此是仲所十年顚頓狼狽者。所望殫誠盡職,以洗仲恥耳。但沈重叔尙錮,於義不安,將何處之?

持叔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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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於居山道中得兩書,知有恩擢,驚感難勝。吾兄弟無他才德,而濫蒙異數,超陞至此,不但一時之所共驚,實吾先世之所未有,猥越之懼、盛滿之戒,不可言喩。重之以不洎之痛,遙想伯季同此懷。所望千萬各勉,毋墮先訓耳。辭朝當在幾間,南北分離,亦甚關情,奈何奈何?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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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又得十六日書,且見邸報,知已謝恩,良喜良喜。孤露之餘,蒙此寵榮,追慕無及,唯有感淚,柰何柰何?盛滿之戒,實切兢惶,況職事甚劇,將何以仰副特選之異數耶?尤可戒懼。望須千萬愼勉。

章服猝辦極難,然令行與我接時不同,不必貸債辦得。吾之至今難處之患可監。帽掩、貂皮八葉,送助網巾一事,懸玉貫以去。在此遠地,無緣見其照鬢戴首,益不堪孤露易感之懷。諒此至情,招工卽造,以禦春寒如何?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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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看吾輩氣力,恰有衰徵,宜早謀歸休田里間也。但念居閑,非書卷無以遣懷。曾聞湖南多冊刻,望須訪得各印一本。雖如小說、私稿,並皆不遺,以資送老,如何?

北方所有,已印一本耳。鏡城《家禮》,已失一板,甚可惡。令徵板於守者,自官改刻以警後。近見此本無訛字,當甲於吾東矣。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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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得初六日書,知入諫院。孤露之餘,一家名宦太盛,不洎之痛,損滿之懼,尤不可極。吾輩平日甚無學業,年已四十,志行不立,意氣益衰,愧恧難追。今宜知改,纏縛重任汩沒,不得拔出,恐致前頭無限狼狽,可戒可戒。新孩可愛,益生不快之歎,令有戀語,骨肉之情,自如是耶。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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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已出肅,袖中有幾許好議論。如無奇語,何不請出賑恤堂上收合京司餘貨,代防關東貢物而蠲除,不捧於民?一如頃年兩南之爲,此實恤政着實處也,如何如何?通計此道一年京各司貢物價布,數百餘同,人情又居三之一。卽今民間不獲數束麻,何由辦此?切迫切迫。

禮書近日又改二三訛字,故爲令更印一件,還營當投。方到鏡城,與諸君會話,大慰客懷也。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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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付讀之凜然,可以憑依威靈,鎭服外夷,而朝議變遷莫可恃,以此凡百不敢自主張。古人云「張魏公之做事業,皆趙相居中之力」,信哉!京耗有何可聞?尤丈施設,亦如何耶?願示其槩,破此鬱積。

持叔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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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今納節有日,破屋依舊,霖雨支離,已生彈鋏之思。茲將封餘生松魚二尾送去,幸須烹煮,會妹姪一嘗如何?新刊禮書二件亦去,可備檢讀也。

持叔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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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賑事,已運北穀數千石,留儲亦各過千,少寬目前之憂。待雪消,卽出安邊,仍向,轉巡六鎭。比歸可見麥熟,而符印亦交矣。歷遊金剛,臥休峽莊是計,想其前令輩閱盡幾番風浪,而可能抽身從我,同上毗盧頂耶?展紙及此,必發一笑也。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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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出江上勸課諸少,甚是家中大幸,在君亦未必不爲福也。吾輩行止,皆是自衒而求仕者,故每每牽縛奔走。當時亦只奔走而不敢怠,到此閑廢,追思細量,則不知底事乃爾,徒爲此公私無補之勞勞也。可笑可笑。然退處,亦無所爲,故又不敢自重於進退也。尤愧尤愧。

近看《退溪集》,稍覺有省發處,未知此後又如何也。近見載邇所爲,人之爲惡亦甚易,「惟聖罔念作狂」者,豈虛語哉?吾嘗以其言行急遽,多不相掩爲訝,又疑其不受人責,而君每以爲長多短少。而今思之,凡取人之道,有少疑訝於心者,切無急合,可無後悔也。

今君自處,不宜相卞,而然此事有係後弊,且誤人主之聽,似不可不痛陳其事理,兼擧其曲折也。蓋此路一開,則凡相識間相論難者,皆將不得矯其非,混混同歸,閉口不敢發耶?此義甚明。第君則方被嚴譴,豈可抗顏昧恥,與人論是非也?姑俟後似宜。如何如何?

持叔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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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筵席,尤相詳陳立巖先祖實蹟。蓋因春丈圭庵事而發,百年之後,公論始行,至達天聽,其爲子孫之喜幸感愴,爲如何哉?尤丈疏中,以令與永叔皆在外,有踽踽無聊等語矣。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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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裁減司圃御供浮費四百石米,將逐司准此爲式,聖德事也。有司之臣,與有榮焉。量役爲公而發,而致令勞悴生病,友愛至情,亦不得自安也。金陵之譏,捧腹捧腹。令反增益其不能,爲安禮遠甚矣。尤笑尤笑。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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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聞民情大不平於改量,懇迫不已,播動遠近,未知其不如朱子時也。尤丈之意則以爲量事未改正之前,則誤事之人,於京、於外,不可在職,雖以賑政爲急,朱子所處不相關而終必辭者,可爲據云。

吾意亦欲其必遞。但民飢到此,難循常套,一邊陳病,一邊檢賑,方無礙妨,如何如何?此後釐正,惟在朝家處分,如或自請,則有非付諸公論之義。況今日之斥,未必皆實,則他日之改,難厭衆望者耶?豪右皆叱之,小民皆便之,可知其大綱是矣。

持叔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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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來致書,細審隔年公私消息,披豁何極。洪叔平已作千古人,痛哭痛哭。從妹見其羸甚,豈意奄忽至斯?親舊凶問,亦非一二,益覺斯世之幻妄也。到松站得報,設帷於野次,哭之成服,亦當用此例,雖在他邦,旣不相拘,且令夷人見吾人篤於禮可也。惠菜依受,一行俱甚珍幸。廿一夕,可抵灣上,姑先走便。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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姪女之在京,固可念,而犯法率去,決不可。老大無成,凡事又欲一任私情,則其弊將如何?試以家法言之,想我先大父果爲此耶?人亦敢有以此聞之者耶?事勢切迫,則嫂夫人先送爲宜,雖曰無食,食與法孰重耶?台之性情,不能矯屈,故其發於私者,亦不能裁,可懼可懼。婦人之時時思父母啼泣,自是常事,世豈有戀父母而得重病者耶?勿念可也。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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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自承別諭,尤極惶懼,纔上陳情文字,未知處分如何,席藁俟罪。鷹則休息數日,試獵爲計,魚網、鳥網尤幸。但居生山水間,所與群者魚鳥,而又見猜於魚鳥,則將奈何?好笑。

宣米依受,前惠尙有餘儲,只於憊病厭食時,別炊一飽,信敵蔡丈之參。然方以饞受謗而退,又煩令戀念欲濟窮苦,盡及瑣細,致費官物,不惟不敢安,隨處君恩,報答無路也。

持叔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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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闔履增福。此因僚員不備,方入內直,不得展拜家廟,與在遠外者何異焉?身憂、國計,百感塡中,燒燭塊坐,情何窮已?草草付褫,爲作春來第一信。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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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始雪,擁爐開窓,遙想京家,冷薄一倍。不審供劇,體履何如?戀念不可極。且記台之壽辰在明,不得團會做歡,益切悵望。茲將薏苡酒一榼、葡萄汁一壺,寄此遠情,公退傾榼,曉渴索壺,如何?山中風味也,不惡也。

持叔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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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臣自處,揆之義理,不宜冒進。遷陵實是莫大之變禮,臣子固當自盡處。而朝議已決,吉日尙遠,卜山辦事,各有有司,在外之臣,似無及今趨赴之事。如何如何?

持叔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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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朝士被謫,遠近州縣資給過優,卽今流傳之說可徵也。以故檢飭之人,不敢率妻子同享,朋友之戒責亦在此。愼齋之訓,似遵先輩之風,而勉之於樂靜。今日吾輩見逐,知舊猶且嫌忌,無人相資,與坡翁何異?吾意亦知搬家不妨也。見東坡尺牘,以艱食分送諸子於他邑,有食則還復同聚矣。

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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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有名山大野江海島嶼之勝,就野中斗入之麓爲邑城。吾之寓舍在最高峯下,土淨而性燥,風來而氣爽,又以枝麓遮邑館,頗有幽僻之趣。魚鹽旣饒,牛肉亦易求。但窮峽咬菜已久,卒飽膩腥,腸胃不安,不敢多食,可笑。

想君念我故,每每略有所記,今又送去,見此可悉此中事矣。路困未解,不能讀書,時時披看《東坡集》,誦詠絶句,取休紙習眞草,字大如掌者耳。

寄兒鎭長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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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或遇官行,毋論高下盡避,所率婦人之行,皆避之道傍。舊伯夫人之行,相値則亦然。吾之賤妾,不可與他夫人相抗故也。餘皆推類善處。寧得怯軟之名,勿致驕妄之毀至可。

寄兒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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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書皆見之否?多有未復者,可怪。凡得書何不逐一作答?未報者,必皆佩錄耶?近看汝書,悤悤漏遺,甚怠於初去時。人之有恒心,果難矣。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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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印《家禮》、《喪禮備要》各一部送去,區區所望,豈下於聖人獨立之訓耶?宜勿失受讀,以爲他日自立之地。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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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督所遺,甚無名義。以家親在任而外題云云,自京無可受之義,爲辭而却之可也。事事不苟如此,何患不及人?吾可無憂矣。但汝之廉恥,能明於食,而不能明於他,無柰何矣。況喪其身名,不在於食,而在於他者耶。

寄兒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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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時暮,自感與爲汝念者,俱不可極。欲孝無及,爲忠不盡,況敢曰「式穀似之」?已過人生好時節,獨立抆淚,復何爲哉?近日眠食何如?此中姑遣。夜月倚草。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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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得李郞書,知痘兒不救,驚慘難狀。汝當卽往見姊慰譬,而今見書,以在草洞行祭爲言,何耶?豈以俗忌,初不往見,後亦不慰死耶?甚非兄弟急難之義。吾輩少時,全不拘忌,只看義理當爲者盡心焉。今汝如此,駭然若初聞他家薄惡之習。大槪汝之氣質之偏如此,誠難救得,雖欲隨事戒責,正如扶醉漢,柰何?若多讀古書中義勇之辭,奮然自發,或可變化耶。可悶可悶。

寄兒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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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安否何如?所望勉愼成立,毋致他日老大之傷。李孫之殤,拘忌不瘞之說,可駭可怪。季姑氏因痘夭五歲女,吾實臨埋矣。士夫家所爲,有關風敎,可以吾意言于汝姊,卽令埋土也。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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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川金參奉時寶爲謝恩命,尺童羸馬,衝雪作行,汝須圖借帽服以資之。如已過限,則亦令肅謝後,呈遞於吏曹,亦講其可否曲折於季氏及他長者,以告金君,毋令鄕曲窮儒狼狽取譏,實爲人之忠也。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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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資之餘,賤率問以所處,答以還給。其後思之,有若近名故令汝輸渠處矣。今見渠書,以受之不安爲辭,豈其數多耶?渠雖賤人,意所不欲受者,強令受之,傷我之義,回馬還送亦好。或貿藥材中陳皮半夏砂仁等種而送之,亦好矣。

答兒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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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行方留竹山。明日成服,所送衣笠皆至。禮制有限不敢越分,而布不熟治,此豈自擅之處耶?至於麻帶創出,尤極未安,何其妄耶?吾輩自伸之義,亦有自盡之義,亦有自盡之處,豈在於衣帶之間而敢違國制耶?進駐京下,以過緬禮,無於禮之禮,汝父之孱病矇昧,何能企及也?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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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在此時所種三瓜及茄,結子甚繁而甘,人皆飫食,信有種必有穫。種學者,亦何異此?

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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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廟班祔,今日世次人事,禮不當祔,而況汝輩已長大,夫異宮則有主祀之人,嫂豈有食於叔之理耶?判決前夫人,則觀也在童無知,勢須仍祔吾家,則汝旣長成,不得享其母,而能安於心乎?不安於心,則已非禮矣。是以兄弟同居而異宮者,古人已云「子不得私其父,則不成子道,故必異其宮矣」。子之事父母,生死何殊?汝必不知而云云,故漫及之。

答兒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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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在京,無他苦疾而不入試場,蹤迹詭異。旣入之後,有他曲折,則亦可處之無痕,何難之有?吾意不在於必得,豈不綽綽而爲此胡思亂量耶?其中已動矣。可笑。

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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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郞旣以庶子承嫡,則於其私親之服,似不敢服父在母喪之服,未知當服何服耶?若從禮制,則似當服緦,未知今世人家之遭此者,皆遵用此制耶?或謂「雖是應爲承嫡之人,而父在之時,不敢以嫡子自處,而遽降私親之服」云,此則似不然。大宗之家,若遭長子之喪,則其父服衰三年,不以未及承重而有所輕重。以此推之,則父在降服,似無所嫌。如何如何?

曾聞咸陵君喪妾,狗洞人謂之「未成承重而使之服期」云矣。旣爲嫡子之事,則便爲嫡母所生,其禮不得不降其生母矣。

若遵禮服緦,則緦固輕服,如中單深衣則不可服耶?雖壓尊而降其服,中單深衣則不可廢耶?

五服皆有中衣出入服,則用初練之布,以別輕重之義似可。

李郞則雖以承重而服諸庶母之服,其弟則所處不同,未知當服父在母喪杖期之服耶?

父在母喪,無貴賤一也。

主面所題,不可從李丈而書之。若使主祭之次子當之,則旣不可題以顯妣,又不可無屬稱。未知何以則得宜耶?

《備要》題主條下註可考。

旣已降從緦服,則初終被髮一節,亦當廢耶?此雖已事,蒼黃之際,不無失禮之譏,亦欲知之云矣。

情雖無窮,服旣爲緦,當以緦喪處之。

答從子鎭夏鎭周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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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書可喜。繼有遞便,而無書可訝。也過一年,不以一篇所作投示,甚無子弟之道。亦效之,於渠輩不足責,慨歎柰何?出接會友,本非所願,蓋慮其徒長浮薄之習。言之無及矣。

答從子鎭夏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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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行已到居山,與五六儒士相從。今欲受學兩門,裹足上去,汝輩惰遊落臼者,亦可感動矣。入京,想無所依,汝輩周旋接置,俾無狼狽至望。朱生南老,校正刻書後當卽返,也同來尤好。資送皆自我,回時汝亦宜相資,在京,亦宜同宿同飯相愛也。蓋與他儒自資者,有間故也。糧債已付渠,而恐無依泊處,爲託於汝輩,量勢善處如何?

答從子鎭周鎭魯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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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兄行錄,略改還呈,淨寫正本後,草藁回投如何?渠之科作另擇,其得意者,多則數十首,少則二三篇,從速寫寄。欲播示科儒,俾其遺文,不至盡埋沒也。

答從子鎭周鎭魯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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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稱以居禫誤矣。禮於禫祝,亦稱孤哀,故書疏,亦當仍稱孤哀矣。吉祭當四時之祭月,禫後旋行者,旣出於三年廢祭,正祭爲急之意,則豈非非祭月不可行之故耶?第三先生之論,若以踰月爲喪制之節,非爲避孟月之嫌者。然不敢自信,問于季氏,從其言爲可。

答從子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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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忌祀之日,主人開廟門展謁,陞詣當祭之龕,炷香跪告後奉出矣。近來以宗嗣未立廢告辭,嫌於晨謁,又不焚香,開門列拜後,直詣當龕奉出。伏念其日焚香,異於他日主人晨謁之焚香。今若忌祀之日,開門列拜,依前詣當龕前,焚香致敬,則不僭於晨謁,而差勝於無端奉出。如何如何?

忌日出主時,展拜焚香,與晨謁不同,何嫌之有?所示恐宜。

答從子鎭周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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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厝之計,卽今事勢,終覺窘急苟且,恐不得無憾於大事。更擇吉期於來歲四月以前,從容措置,似爲萬全,如何?汝病如彼,又不得離去,只令經營。縱使事力無缺,儀文克備,豈不有歉於情理乎?來春雖或復有妨礙,審勢待時,亦豈無他日乎?須與十分商量定計,因褫速報至望。

答從子鎭厚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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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得書,審邇來侍堂外眠食安好,甚喜甚喜。但念所居素多竹馬,此實蒙養大忌。切勿隨衆傲放,損其習性,至望至望。新伯念間發行云,而翁似於晦間還歸矣。

答從子鎭厚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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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衰之人出入時,雖着布直領,仍用絞帶矣。今以布直領行祭於廟中,而仍用絞帶,則不成別作墨衰之義。故疑禮有別作布帶之意,似當遵用矣。

尤丈於汝,有外家族孫之分,且有師友之誼,今作答書,仍質疑禮,似無不可。而如以違於常禮爲未安,則別作問目,令汝從作書以送,似穩。

吾家窶甚,不能備禮。雖値俗節,不能設薦於家廟,故遭喪,亦不能設節食。惟正朝及正月十五日、流頭、冬至,作湯、餠、藥飯、水團、豆粥薦之,至今遵行。今於來問,不能答,力若可辦,從俗設薦似宜。但預定某某節日,當薦爲可。如欲薦之,似當朝上食後,當午別設耳。

《雜記》所云居父母喪,未及葬者,聞外喪,則哭之他室,値朝夕奠,則服斬衰,行事於殯宮,奠畢而改服遠喪之服,卽於他室之位也。未成服之服,喪人無可着之衣,當衣生布直領矣。大抵古人重喪禮,雖輕服,未成服之前,如在尸側,故如此矣。今日自處,多有妨礙,只於奠後朝夕兩時,哭於他室,日滿成服可也。《雜記》不擧上食者,古人下室之饋,有難明故耳。

答從子鎭厚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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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舊法,於忌祭、墓祭,幷各設飯羹餠麪魚肉,四時之享,雖不得備擧,間或有陳薦之時,則亦必各設矣。中年,家力不逮,忌祭則仍遵舊法,而墓祭則飯羹之外,他不得各設。至於時祭之拘於各設,不得薦行,情禮缺然,故一依墓祭定式,四時不廢矣。

近來宗家窶甚,不能備禮,四時正祭,亦且久闕,則忌祭之隨力減省,勢自不得不爾。今據春翁宅已行之禮,只於飯羹餠麪,仍前各設,而魚肉則合設,似合變通之宜,須更議于宗婦而行之如何?宗家若改舊法,則祧廟自當一體爲之,定議後,招致在洙言及亦可。

城西小構,本爲奉安祧廟,向來適値空閑,許借侄婦矣。今則更奉祧主,便作祠廟,何敢爲彼移安而許其再入乎?但渠旣有歸依宗家之意,義不可恝然不顧。汝輩未可合力經營,爲建數椽茅屋於宗家空垈,俾奉其私耶?須與侄相議,如欲周旋,則吾雖在此,亦當助其萬一矣。

寓所奉廟,亦悉示意。凡買屋者,未知於已造之祠堂,何以處之?而僦舍之人,奉主於所借之空祠者,則曾所未見,豈人事有所未安而然耶?至於官家,則初無定有,遞入迭出,自是公物似不可與僦舍比而同之,如何如何?

李季文寅烒○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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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得書,備審侍履安勝,甚慰遠思。第不及做工夫,莫浪遊否?似聞子姪輩出棲作科課,賢亦同之耶?常時雖不勤讀,臨科用工,猶勝於己,幸須警動奮猛如何?做業切忌孤陋,會友莫如以文,無求浮浪之外人,只與輩一家相厚者同事,亦必有益於調病。千萬入思。

李季文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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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相云云,未知何所據,此身永退,未敢自期。而然其中心以爲先輩多失自處之義。宜有錢若水急流勇退之擧以激之也。曾不以少年過峻之論,爲預憂而先自避也。

李季文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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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課讀不廢否?臨科驟習,落科暫憤,過科長惰,豈有長進之理?更須立志勤學,以副遠望。

李季文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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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場得失,數也。今見所作,令人刮目,尤不可以一敗自沮。《論語》熟讀爲可,然吾之所望於賢者,必欲多讀一書,以立基址。曾聞淸陰先生自言:「少時,讀《小學》四百遍,後來文章,皆本於此。」欲勸季文讀此書准此數。苟能是也,所得豈但文辭而已耶?更須猛省。

李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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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書第至,慰喜亡量。此罪合投荒,臺章已發,束裝待命耳。配所善惡,只當任之,雖逢親舊,切勿開口如何。

洪甥重模重楷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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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問忽至,慰喜亡量。伯甥有意遠訪,令人欣企。季甥憤悱爲學,其志可敬。第君輩長於綺紈,豈能從我於寂寞之濱,咬菜根炙松火,而讀古人書耶?又令人不敢信耳。

洪甥重楷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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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曾於也之問,有所云云,吾於爾,豈異視哉?雖做擧業,隨時見幾,或赴或否,惟義是裁,則豈至於喪心失身哉?第聞朴和叔也不能從上策而出下計云。渠今上去,問之,必具道吾意矣。

洪甥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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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節。竊意宗子之家,遭喪未葬之前,雖廢正祭,如祖先忌祭、墓祭,則支子猶可代行伸情,薦以一獻之禮,如朱子之訓也。但已發靷於山下,則其勢相礙,自當廢之。旣不得行於祖墓,則無問兩山遠近,亦不當獨設於考墓。如何如何?

期服未卒哭前行祭,不敢備三獻,亦栗谷《擊蒙要訣》中立訓也。齋時犯染之說,恐不可用於一家尊屬之喪,一日齋宿,則似可與於忌墓之祭矣。

洪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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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遭祖母喪,宗家廟祀皆廢,姪家家廟薦新之節,亦皆停廢耶?

葬前,凡百禮節皆當廢。如何如何?

先祖妣三年內,先人忌祀,以三獻行薦,揆諸情禮,似爲未安。而考諸《擊蒙要訣》,則期大功葬後,當祭如平時。然則忌祀當以三獻行薦耶?《要訣》又有未葬前時祭可廢之文。以此推之,葬後行之,可知也。前頭鄙家時祀,亦可行之,而無停廢之擧耶?

今日君輩所遭,異於他親之服。旣是正統,則時祭似當停廢,如何如何?忌祭則期大功葬前,亦得以單獻行禮,不忍盡廢,則葬後之三獻,無疑矣。

洪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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曺兄夏彥大忌在再明。雖是妹喪,葬前,欲依《擊蒙要訣》行祭條,略設行祭矣。一客來言「雖奴僕之喪,在於門內,不得行祭,況子女乎」云云。考諸《疑禮問解》,終不得可據,幸望指敎。

客言是也。且以情理言之,此時設祭,幽明皆不安,廢之似宜。如何如何?《問解》固有「門內之喪,雖臣僕不得祭」之語,豈考之未詳耶?本是古禮語也。

花昌君所後兒年纔六歲,而花昌死。以此兒名傍題於神主,而以兄弟他姪攝行祀事否?或傍題姑闕之耶?本家切欲仰質,使姪稟達。

旣已告君,則傍題不可闕。攝行於禮有之,惟當據而行之。

洪甥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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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議皆以爲日熱如此,今日襲後,仍爲小斂爲便,未知如何。

於禮爲渴,如何如何?惟在觀勢,未知有難言之患耶?

洪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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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破土發靷同日也。午後若到山所,則告先塋祀后土,可以同行,而雨勢如此,行喪遲速,不可預料。欲於發靷前,前期下去,先行告先塋,未知如何?

喪出之後,已告廟耶?如未也,宜及朝祖之前,宗子幷擧祔葬之意,告之爲當。告先塋,禮書無見出處。而今旣祔葬,則不可不告。事勢有相妨者,前期告之,未知其不可也。

告先塋一節,《備要》無之,告辭或以數句語製用耶?或於他書有之耶?

旣已告廟,則只作數句語告之,仍及始役之意似當。曾聞此一節,《五禮儀》有之云耳。

曾見外家發靷時,小器盛以果物,入於靈車之內,而他家則無此矣。考見《備要》無之,未知出於古禮耶?今欲行之,敢此稟問。

奠物略設於靈車者,非出於禮書。吾輩遭親喪發靷時,同春宋先生以爲「初喪,朝夕設奠,乃所以安神,發靷時靈車中,亦不可不略設」云,故從之。此一節,雖無見出處,合於古禮之本意矣。

或云「告先塋時,雖以酒果行禮,而至於祠后土,祭物不可不豐備」云。未知禮意果如此耶?姪意欲一例行之,未知如何?

祠后土用殷奠,於禮無之,唯在量處。

今十五日,乃聘母忌辰也。朝夕祭奠,象生時,以素饌行三日耶?抑或只行於祭日耶?

退溪之論見之,卒哭以前,則似當一如生時也。

家廟朔望參禮,以初喪廢閣,而薦新一節,亦可廢耶?然則新物用於朝夕祭奠,似或不安耶?

生死異道,几筵之用新物,有何不安?家廟薦新,亦似無礙。

遺衣服,盛以箱子,長置於交椅上否?祭時或置交椅上,夕奠後置之靈寢上,如魂帛例否?

上款當如此,下款似不當。

發靷時,以果物置靈車,則反哭時,何以爲之耶?

葬後撤朝夕奠,此亦當撤矣。

手巾梳貼類中不可久傳於後者,在松楸虞祭後,欲爲焚埋淨潔之處。而前頭遷葬時,一如初喪,寢具鏡奩之屬,皆陳於殯所,則姑爲留置以待否?

留貯以待,永窆時復陳似宜。然於其中必有難於久貯者,亦宜先爲焚毀。

自出柩至葬,將十餘日,食醢在鄕備用,其勢末由。朝夕奠則欲闕之,凡祀事以脯醢爲主,未知闕之無妨否?

吾家食醢未備,則代以醋菜矣,未知如何也。

玄纁、玄段,得之甚難,欲用草綠或藍,未知無妨否?丈八尺,以何尺用之?

玄之代以靑綠,出於事勢之不得不爾,柰何?尺用何尺,禮無現出處。曾用周尺,則所見太埋沒,似當用布帛尺。而力不能辦,則造禮器尺借用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