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學繩尺 (四庫全書本)/全覽

論學繩尺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八
  論學繩尺       總集類
  提要
  等謹案論學繩尺十巻宋魏天應編林子長註天應號梅墅自稱鄉貢進士子長號筆峯官京學教諭皆閩人也是編輯當時塲屋應試之論冠以論訣一巻所録之文分為十巻凡甲集十二首乙集至癸集俱十六首每兩首立為一格共七十八格每題先標出處次舉立説大意而綴以評語又略以典故分注本文之下盖建陽書肆所刋嵗久頗殘闕失次明福建提學僉事游明訪得舊本重為校補又以原注多所訛誤併為考核増損付書坊刋行何喬新椒邱集有是書序今本不載盖佚脱矣考宋禮部貢舉條式元祐法以三塲試士第二塲用論一首紹興九年定以四塲試士第三塲用論一首限五百字以上成經義詩賦二科並同又載紹興九年國子司業髙閌劄子稱太學舊法每旬有課月一周之每月有試季一周之皆以經義為主而兼習論策云云是當時每試必有一論較諸他文應用之處為多故有專緝一編以備揣摩之具者天應此集其偶傳者也其始尚不拘成格如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自出機杼未賞屑屑於頭項心腹腰尾之式南渡以後講求漸密程式漸嚴試官執定格以待人人亦循其定格以求合於是雙關三扇之説興而塲屋之作遂别有軌度雖有縱横竒緯之才亦不得而越此編以繩尺為名其以是歟紹興重修貢舉式中試巻犯㸃抹條下有論策經義連用本朝人文集十句之禁知拘守之餘變為剽竊故以是防其𡚁矣然當日省試中選之文多見于此存之可以考一朝之制度且其破題接題小講大講入題原題諸式實後來八比之濫觴亦足以見制舉之文源流所自出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論學繩尺論訣
  諸先輩論行文法
  東萊吕公祖謙云論各有體或清快或壯徤不可律看做論有三等 上焉蔵鋒不露讀之自有滋味 中焉步驟馳騁飛沙走石 下焉用意庸庸専事造語 看論須先看主意然後看過接處 論題若玩熟當别立新意説 作論要首尾相應及過處有血脉 論不要似義方要活法圓轉 論之段片或多必須一開一合方有収拾 論之繳結處須要着些精神要斬截 論之轉換處須是有力不假助語而自接連者為上若他人所詳者我畧他人所畧者我詳 題常則意新意常則語新 意深而不晦 句新而不怪 筆徤而不粗語新而不常
  戴公云史論易粗冝純粹 性理論易晦冝明白破題欲切而當欲明而快 破題結題是終始着力處原題貴新 講題貴贍 立論講題是鋪叙有條處接題須援引 結題須壯徤 據古文為文法 立已見為新意 議論貴含蓄 譬喻貴警拔 以題用事貴不迫 以意用事貴不露
  陳公云大凡論不必作好語言意與理勝則文字自然超衆故大手之文不為詭異之體而自宏冨不為險怪之辭而自典麗奇寓於純粹之中巧蔵於和易之内不善學文者不求髙於理與意而務求異於文彩辭句之問則亦陋矣故杜牧之云意全勝者辭愈朴而文愈髙意不勝者辭愈華而文愈鄙山谷云好作奇語自是文章一病但當以理為主理得而辭順文章自然出羣拔萃
  林公執善云作論當如文與可畫竹皆先有成竹於胷中若胷中無一篇成説逐步揣摩旋生議論安有渾成氣象
  呉公云省闈多在後兩場取人諺云三平不如一冠若三場皆平平未必得若論策中得一冠場萬無失一至如方州試固以第一場為主至於定去留時亦多以後兩場㕘攷蓋有第一場文字不相上下則於此辨優劣也
  又云論須熟考上下文然後立説主張要在題目外題目却要在主張内方是好文字
  又云㑹做論人只是借他題目説自家道理
  又云論無定格而有定體意欲圓辭欲輕冐頭是説主張源流要議論多於事實行文又欲轉換處多
  厚齋馮公論一篇之體 䑕頭欲精而鋭 豕頂欲肥而縮 牛腹欲肥而大 蜂尾欲尖而峭
  又云論題有問人物優劣者若必與之辨優劣則其説難得出倫又有置優劣於不足辨而别立一議論者如徐邦憲公卿賢良文學之議孰優陸唐老開元輔佐孰賢論是也此格最髙
  又云破題貴簡而切當含蓄而不晦一句兩句破者上也其次三句又其次四句者漸為不得已破題上所用字皆是一篇之骨無虚下者後面亦須照應
  又云破題上當只用題目上字者須就用不須外求字代之蓋其字自是一題之主若别求字代非惟難得適用亦緣破題之後又不可不用題上主字者又要回顧破題字則自有妨筆處
  又云破題以下數句極難最要明快轉得怕緩緩便喫力言幾句要着工這裏不起人意便費力 承題最要起時提掇得是若是時後面自不費力這裏差了便一向費力
  又云小講處最怕緊怕繁絮最要徑㨗去得快却不得苟簡不可失之直又怕幾句疊排文字毎結句之乎者也要照前後不可重了 小講中又怕意思頭項多便為他累纔到中間旋旋入其他意來者便喫力要知利害可節則節可總則總 小講中且要斟酌詳略恐是實事題便要入題最忌前後重複或前面已詳則入題處便得省文法或未詳則入題處却不可略
  又云冐頭於破題上不曽用得題目上字則於一兩行後必着入又却不可驟若驟則又圭角須漸漸引入方渾融若不來中間入則須就承題直上主意亦然破上未見則承後漸漸轉入可也 冐子中自破而下纔𢾗句或一二行三四行便入題者須斟酌蓋是題目恐有難説者亦有當叙源流者則承後略包幾句便與他入題然只是史題如此 冐子布置便是講題規模又忌有重複語意 冐子中語最忌圭角忌重滯最冝渾融冝輕峭冝清快
  又云冐頭貴簡勁明切圓活警策不喫力不費辭不迂危公云論中使譬喻須一句比喻一句使實事為上格如俞汝諧魯一變至於道論有云學弈方勤而鴻鵠將至譬喻女樂既受則聖人不容於不行如章頴孝文幾致刑措論萬物群生而一物獨枯則造化非全功舉天下皆化而猶有未化者焉則君子非全仁滿堂燕笑而未免向隅之泣譬喻海内興於禮義而斷獄數百吏猶有藉手焉此論是也如瑟之方絃而求雅頌之師玉之未琢而不試於拙工之手此類未為上也
  吳公云作史題論講中不須多本題題事若多叙則苟有百事亦須叙百事非要法也不若取其事之大節者舉之而已故公作髙帝無可無不可論論中止以封功臣一事言之
  用字法
  如治天下審所尚云孰為利孰不為利孰為害孰不為害何不曰孰為利孰為不利孰為害孰為不害以此推之可知用字法
  論體有七
  一圓轉 二謹嚴 三多意而不雜 四含蓄而不露五結上生下其勢如貫珠 六首尾相應其勢如撃
  蛇 七結一篇之意常欲有不盡之意如清廟三嘆有遺音
  止齋陳傳良節要語
  認題
  凡作論之要莫先於體認題意故見題目則必詳觀其出處上下文及細玩其題中有要切字方可立意葢看上下文則識其本原而立意不差知其要切字則方可就上面着工夫此最作論之闗鍵也
  立意
  凡論以立意為先造語次之如立意髙妙而遣辭不工未害為佳論苟立意未善而文如渾金璞玉亦為無補矣故前輩作論每先於體認題意者葢欲其立意之當也立意既當造語復工則萬選萬中矣
  造語
  造語有三一貴圓轉周旋二貴過度精宻三貴精奇警拔凡造語警拔則當於下字上着工夫葢下字既工則句語自然警拔矣
  破題
  破題為論之首一篇之意皆涵蓄於此尤當立意詳明句法嚴整有渾厚氣象論之去取實係於破題破題不佳後雖有過人之文有司亦不復看
  原題
  題下正咽喉之地推原題意之本原皆在於此若題下無力則一篇可知或設議論或便説題目或使譬喻或使故事要之皆欲推明主意而已
  講題
  講題謂之論腹貴乎圓轉議論備講一題之意然初入講處最要過度精宻與題下渾然使人讀之不覺其為講題也大凡講題實事處須是反覆鋪叙方得用語圓轉又須時時繳歸題意方得𦂳切如小兒隨人入市數步一回顧則無失路若一去不復反則人與兒兩失矣初學論者最宜加審
  常疑陳武章頴論未嘗有腹但題下便是講題此正二公髙妙處但人不知其入講題耳近鄭昉亦從題下便説去大類講題而正講規模隠然不易使證
  講後使證此論之常格今則不拘蓋今之為論多於題下便使事引證正講後但隨事議論則或證之而正使事證題者葢寡然初學者不可不依常格善使事者但一二句至三五句而題意已瞭然前輩嘗謂學者使事不可反為事所使此至論也
  結尾
  結尾正論闗鎻之地尤要造語精宻遣文順快葢精宻則有文外之意使人讀之而愈不窮順快則見才力不乏使人讀之而有餘味凡為論未舉筆之前而一篇之規模已備於胷中凡結尾當如反覆如何議論已寓深意於論首故一論之意首尾貫穿無間斷處文有餘而意不盡若至講後而始思量結尾則意窮而復求意必無是理縱求得新意亦必不復渾全矣
  福唐李先生論家指要
  論主意
  主意一定中間要常提掇起不可放過
  論間架
  間架布置前後證據須要明整㓗净却不要似策策文方論文圓策文直論文峻策文易論文險相對句多非格也
  論家務持體
  論家務持大體拈起一字鎖屑説出似乎作賦最是文病
  論題目有病處
  題目有病處切須回䕶如子謂武未盡善周公未盡仁知不善回䕶便小了聖人又漢唐君臣互有得失先包容抑揚予奪或始揚而終抑奪而終予貴得其當也
  論用字法
  前輩用字皆與題稱如讀顔拭齊晉比子儀論便見奮發意讀鄭祖逖奇節論便見復讐意
  論制度題
  凡古來制度古人皆曽有攷究了非待今日始見立説當本之古人文意則當出已見此所謂奪胎換骨之妙
  論人物題
  其人若有未純處不可罵盡雖罵題切須婉順不可直突便罵起有可出脱處便湏為之回䕶
  全篇總論
  論頭恰似初狀題有是處有不意處當且含洪説不可説太盡不可説太直不可説太泛亦不可太拘 題下或本意起或用證起或辨難起或連論頭便徑説去本意起貴乎轉換不要重復用證起貴乎的切不要牽强不可叢雜辨難起貴乎是當不可泛講連論頭下徑説去貴乎有議論不可率略 論腹接乎題下之間此乃要眼所在過度處在此引上生下入末意處不要勾得做段一節髙一節自然有末意上也
  歐陽起鳴論評
  論頭
  論頭乃一篇綱領破題又論頭綱領兩三句間要括一篇意承題要開闊欲養下文漸下莫説盡為佳欲抑先揚欲揚先抑最嫌直致無委曲講題舉題只有詳略兩體前面意説盡則舉題當略前面説未盡則舉題當詳繳結収拾處要緊切前後相照
  論項
  題下多有體先看主意如何却生一議論起來或行數句淡文或立意用事起或設疑反難起要之初學發軔設疑為易後用事證佐則不枯
  論心
  如漢唐君臣論以帝王君臣作權衡如荀揚論以孔孟作權衡如帝王論用天地譬喻等形容
  論腹
  鋪叙要豐贍最怕文字直致無委曲欲抑則先揚欲揚則先抑中間反覆惟意所之大概初入須是要寛緩結殺處要得緊而又緊
  論腰
  變態極多大凡轉一轉發盡本題餘意或譬喻或經句或借反意相形或立説斷題如平洋寸草中突出一小峯則聳人耳目到此處文字要得蒼而徤聳而新若有腹無腰竟轉尾則文字直了殊覺意味淺促
  論尾
  如第八韻賦相似賦末韻多有警語如俳優散場相似前輩所謂打猛顐出却打猛顐入或先褒後貶或先抑後揚或短中求長或衆中拈一或以冷語結或以經句結但末稍文字最嫌軟弱更須百丈竿頭復進一步林之起嘗曰論者卵也或者則曰不過要圓子謂命題似黄立意似清行文似幕造語似殻意要包題文要涵意語要蔵文故黄在清裏清在幕裏幕在殻裏向無爾多包褁則不成卵何有於圓陳國俊曰南渡前人論似𡖉夘本圓故論亦要圓圓則有首尾題似黄黄本濁濁則不冷淡清本清故意亦要清清則不混雜幕薄而微見其清故文亦要薄而微見其意而不晦焉殻硬而外䕶其幕故語亦要雄徤而外䕶其文則不至於委靡而衰薾焉
  林圖南論行文法
  有抑揚 有緩急 有死生 有施報 有去來有冷艷 有起伏 有輕清 有厚重
  揚文凡欲揚必先抑
  如髙文寛仁結人心論云且髙帝初年民無蓋蔵天子⿰駟不具將相猶用牛車文帝之時未甚相逺當時備具蓋無以供二三千里之旱數百萬之兵後元四年迨末年猶語百官率意思邊以足民食其民間之窘乏也為如何冝其為無聊而咨嗟愁嘆夫何一三章之約一山東之詔虚文空言似於民無補者而秦之父老方且大悦扶杖而聴詔者感泣焉為當時之民者猶以斗米萬錢賣爵不給而至此何為所可憂者而乃為是之喜無亦不情乎
  三章之約山東之詔不可謂之虚文空言蓋欲揚髙文之功故先抑而言之此所謂揚文也
  抑文凡欲抑必先揚
  如陳秉白先王取民之法論云惟先王見髙識逺亦知夫車徒萬乗冨有天下山河社稷朝廷宗廟侍御僕從為之奔走服役凡民之奉我者亦足矣彼其一田廬一疆場一市肆一舟車桑麻榖粟𤓰匏果蓏布帛絲枲麄良重厚所入亦甚細而其贏亦甚微又况仰事俯育社閭嘗新春秋之祀送往迎來弔死問疾蓋亦無幾使郊祀社稷宗廟百神之祀可闕賔客庖厨百官廪給匪頒好用之費可去自十二至二十而吾聖人不以及民惟其數者之不能無聖人於是有不得已者又况佽布質布總布罰布㕓布雖歛於㕓人而實歸於泉府以貸舉民之無貨與夫貨滯而不售者非特以足國用也先張皇先王甚多冨貴蓋揚之也而後抑言民之所入所贏之微細焉此所謂抑文也kao
  急文
  如焉周言天下事論題下云嘗觀古人之於事不徒曰事而已而必曰職事云者豈非有職於此然後有事於此吾而不職於此亦無所事於此事之利害事之得失吾必不習熟乎此於此而冐言之非淺迫而無謀則迂緩而不切者也是以幾敗乃事此髙帝之所嫚罵而孝宣深不喜夫士者亦其時冝之不達也是非吾之求避乎事也此一句上引下如風中帆過不覺其快
  緩文前論後面説魏鄭公等之言與周無異處
  夫言則同諌則同史官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此處是緩且天下之所謂異之者亦曰不常有之云爾今而猶有道此者非周獨擅其論也史臣而異周則亦必可以異數子史臣而不異數子則於周亦不得以獨異也今而反之苟非臆説以私予則必有深意於其間吾嘗質的而稽考之然後知史臣之所以異周者與周之所可異果非數子比也蓋徴於是時位則諫議也元素則三品也季輔則御史也封徳彛則遷僕射禇遂良則記起居彼其乘人之車載人之事其於天下之利害得失固已講究而習熟矣
  使不知緩文者於史官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下直接云吾嘗質的而稽考之無天下之所謂異之者一段則無曲折了惟有此一段然後見我之從容而不迫 緩文如折腰急文如蜂腰但實則為躰浮則為文聚則為體散則為文
  死文
  如韓信申軍法論冐子曰成天下之治者必思所以維持一代之計知其成矣而樂於因循苟且而弛一切維持之計此庸主之所苟安明主則慮其激天下之變而趍於亡矣死文夫天下之為兵者必齊民之中桀㸃而難制者也方天下之潰潰然吾將乘時而起以求濟其所欲非桀黠難制之人則不可然而所發既效所成既就挾其尊貴之勢以巍乎士民之上則向之從我以馳驅者不能無翹然自喜之心而其桀黠難制者豈不思以冀其所非望哉
  先輩戒人不得作死文道盡其意言到此而不能再發者謂之死文
  生文
  如孔子用於魯論冐子曰所抱負者大則其所設施者必不小生文人情不甚相逺吾而大有得於此其所設施亦必滿吾意而副吾之抱負則可苟不滿吾意而不負吾之抱負吾肯以其所得者而輕用之耶
  使不知生文者必曰抱負者大所施設者小君子措焉即意直而無曲折不可復起惟長於文者故宛轉道曰所抱負者大所設施者必不小夫必不小之下看如何説皆道得縁其引語而意未盡也報施文亦名顧兎
  如范徳廣王者取民之法論曰吾嘗觀先王之世貢而徹之法雖設亦以郊祀宗廟之禮賔客百官之奉不可闕其所謂匪頒好用者使其是數者而不闗聖人之慮所謂法者聖人不設也而民亦自耕焉食焉豐焉給焉仰事而俯育養生而送死陶陶然何有於帝力而聖人亦得以遂其太古之化而天涵地育也惟其於禮不可闕於奉不可後於是而有不得已者以上是施文殆至於秦以下是報文不審先王立法之意夫力耕亟戰以取天下豈秦人能執干戈而備耒耜哉則凡今日尺地莫匪民力六國既平正宜與之休息以答其向者畢力為上之心奈何頭㑹箕歛取民之數二十倍於古自力耕紡績者曽無葢形自饟之具所謂先王之法殆不如此民亦甚不堪也然當時猶不敢萌異心者正以先王之功徳在人未逺尊君敬上之誠未泯於天下之心是以舒徐容與以俟其後迨夫驪山阿房之役再舉閭左之戍發之殆盡役費並起民知無可為者於是有不諱之意折腰體漢梁冀妻能為折腰步因以為號釋之曰足不在腰下做出論體尚且動人想當時態度為絶
  如武帝雄才大略論曰平城白登間七日不食髙帝病之以干戈未寧不能報也以有易無之書䙝嫚之甚吕后忍之以瘡痍未蘇不能事也所謂親踞鞍馬馳射上林按轡徐行式車勞士殆有講武之虚名而何嘗設施尺寸於他日景帝蓋深懲於東宫往來之日干戈之事併與絶口於平定之後焉二君雖曰其資仁柔不能舉也蓋亦涵養之未至焉嗚呼折腰在此天其或者將有時乎吾聞墻之頺也以雨不頺於浸滛之際而頺於雨止之後火之然也以氣不然於吹嘘之始而然於氣息之餘故曰將欲取之必故予之將欲翕之必故張之鳩漢之憤不萃漢之靈烏能毓武帝之資美盖亦又一文景焉嗚呼天意其有在也向之不能報者今干戈寧矣向之不能事者今瘡痍蘇矣向之不能舉者今涵養至矣嗚呼時之至者又如此為武帝者又將如之何盖嘗論之非武帝之能雄其才大其略天實為之時實佐之使不知折腰躰者纔到葢亦涵養之未至焉下必接曰至於武帝干戈寧矣不可不報也瘡痍蘇矣不可不事也涵養至矣不可不舉也榕溪嘗謂做論不可多刦撮如此等文乃刦撮也
  蜂腰體
  如公儀仲舒之才如何論題下云才有二有才學之才有才能之才才能之才根著於内者也才學之才粉飾於外者也外者浮内者實浮者無用者也實者有用者也是故子夏以未學為學子路以何必讀書為學夫子以餘力為學是非有貶於學而以學為不可也蜂腰在此一句有民人焉社稷焉吾學其為社稷人民之事可也君也父也朋友也吾學其為致身竭力信言之事可也孝弟也謹信也愛衆也親仁也吾學其為孝弟謹信愛衆親仁之事可也是雖不學其外而學其内不學其浮而學其實不學其為無用而學其為有用焉
  使不知蜂腰體者於夫子以餘力為學下必須曰夫人之於學學之於才猶播之於穫也有是學然後有是才今以不學未學餘力為學無乃怠人為學之意而不開之以成才之才耶是不然有民人焉有社稷焉然後言如此多少費力公以一言輕道過來又不𦂳又不慢纔使折腰體便壞了若耶於餘力為學便接曰有民人焉去是謂抱脚者也是豈不失之𦂳
  掉頭體
  如吳行可唐虞成周之法論云且天下之大民物之衆生齒之繁私心邪慝險情姦狀蠻詐百端懾之以刑威之以法多為之防閑而嚴為之備具其弊猶不可遏况縱而便之其無乃非所以為天下者豈聖人樂於因循苟且而無政耶抑過於寛仁而不知所謂相濟者耶吾聞掉頭在此君民一體不容異觀燭理未盡往往知愛已而不知愛民耳目鼻口情好嗜欲就利而避害好安存而惡危亡夫豈相逺今夫無故而㧞一毛則九骸為之竦震爪髪之落似未甚切已者而必為之掩護愛之嗚呼父母遺體誰其不靳聖人者亦惟揆夫人情而行其所以立法之意
  使不得掉頭躰者於豈聖人樂於因循苟且而無政耶抑過於寛仁而不知所謂相濟者耶下必為抱脚躰接曰聖人豈樂於因循者豈不知以寛濟猛者蓋亦憂民之心出於内者至不得已而防之如此等接其流趍下故陽若不顧而掉頭説君民一體去讀者正凝神欲觀其収拾又却别頌去使之搜尋一餉然後得其意㫖所向蓋容易示其意則彼以為淺近必也深蔵固秘邀勒艱難彼然後不敢以為易得
  呉行可曰掉頭躰似折腰而非折腰似雙闗而非雙闗折腰則縁上意而生語此不縁上意而别生語於收拾處方牽上意而入文也雙闗則平分兩脚意要偶語要齊有似破義中以一脚收此雖兩脚意不要偶語不要齊不須中生一脚但以下脚收上脚也
  單頭體
  如韓信申軍法論云方秦之潰豪傑相視而起於中州者劉項其尤者也羽以虐髙祖以寛羽以詐髙祖以仁天下雲合響應樂從髙祖者非其臣服聴從之以蓋一時樂其有寛仁之資方是時不敢以嚴繩之恐其不樂於嚴而怨已也不敢以詳拘之恐其不安於詳而去已也吾欲㓕項氏一天下而有怨已去已之人烏乎齊故凡所以指揮號召者皆待以不苛而奔走躑躅者亦樂於自便迨夫項氏既㓕天下既一不苛者易至於無畏而自便者每至於無恥以桀黠難制之人而加之以無畏無恥之心一旦見布衣草莽之人而居天下不可及之貴必有激於中者矣激於中而形於外則天下之患紛起而難平猶昔也帝不欲於其難平者制之而於未發者制之不於其言語告戒者制之使之不為亂而於嚴明曲折者制之使不敢亂吁此信軍法之所以申也此髙帝維持天下之大計也
  意在髙祖便舉項羽以為頭意在於自便便舉寛仁以為頭所謂一引一結單頭躰也
  雙闗體
  如方能甫光武以柔道理天下論中間曰人情不甚相逺當其定天下則吾用剛何者敵國未降軍壘未靖不有干戈何以平當其治天下則吾用剛柔相濟何者承祖宗積累之餘生齒繁庶天下無事然人民亦不能無奸巧焉故徳教不可不加而刑罰亦不容寢不然則何以濟然而使天下之果未定也而吾固用剛也吾又何求焉使天下之果已治也吾則剛柔相濟吾又何求焉若夫以為未定則猶定以為已治則未治干戈不可以復施徳教則未暇及而刑罰亦不能以遽行其將如之何吾聞人君出而應天下其説有三一曰定天下二曰理天下三曰治天下而其為天下之説亦有三不用柔則用剛不用剛則剛柔相濟今也於其未定猶定已治未治之間君子亦可以覘其時干戈徳教刑罰之不宜用君子又可以用其所必無所謂以柔理天下者乎先開其剛與剛柔作兩門闗取柔放其中開其定天下治天下作兩門闗取理天下放其中是之謂雙闗體
  三扇體
  如黄詮顔淵仲弓問仁論云且天下之所謂問皆其未有所得而不知者也不然出於所得之未深以二子為未有所得耶則三月不違夫子盖嘗稱顔子矣仁而不佞是亦或人問雍也於夫子焉以二子所得為未深耶則為邦南面何等事業而夫子輕以許人也然則二子未有所得固不可謂二子所得之未深尤不可彼其所以問豈亦知其有所得與夫所得之未深将以自衒與然而一領克已之誨在邦在家之誨請事斯語之語盖逡巡退避各以下敏自謂出於至誠而無矯辭飾貌者若以此而致疑於二子母乃猶不可吾嘗再三反復而論之而得其説天下固有不知而問者若二子則非不知也固有知之未深而問之者若二子則不可以為知之未深也自衒於人而矜已之所得以矯飾而發問者天下亦不為無此若聖人之學則出於誠實况又二子焉則可待之如是薄耶吾聞仁道之大盖有不勝其重而致其逺者夫子葢未嘗輕以許人果如子路寧許以千乘之國而不許以仁藝如冉求寧許以百乘之家而不許以仁言如公西華寧許以束帶立朝而不許以仁能如子貢聖門知二之髙弟夫子蓋嘗語以一貫之學得聞其一而不得其全回與雍也蓋親於聖人之側自當時之事知仁之為道與夫子之所以許人者如此固雖有所得與夫深於其所得者其敢認以為吾有而且安焉吾而認以為吾有與夫深於所得者未害也萬一於他日之所設施尚或愧於聖人則雖有貽悔遺恨將無及焉
  設以為未有所得又設以為所得未深又設以為自衒是之謂三扇體
  征鴈不成行體亦名鴈斷羣躰
  如阮霖馬周言天下事論中間曰蓋嘗稽周之傳攷周之言而觀其所謂天下之事大率不過昭孝道求賢而審官罷徭役以崇節儉省營為而薄賦斂終之以抑諸王之寵而奪其權重敕史之任而遴其選如此而已矣史之所以異者豈以為當時無能道此焉吾觀太宗作層觀以望昭陵而魏徴有獻陵之譏其與周勸帝以昭孝道一也此先道人名後道所言之事是豈無能道此者太宗疎君子而昵小人而魏徴有善善而惡惡審罰以明賞之請其與周勸帝以求賢審官一也是豈無能道此者周之言曰變文罷徭役以崇節儉省營為而張元素亦嘗舉章華乾陽之事以警帝罷役髙季輔亦有願愛其才惜其力無使單竭之請是豈有異於周之言哉是豈無能道者哉抑諸王之寵而奪其權重刺史之任而遴其選此周之言也又變文及封徳彛諫帝王之諸子亦曰爵命頒而力役崇而且有以天下為私奉之誚得人則家安佚失人則家勞翅是又褚遂良以刺史民之師語帝焉此後一段又變先道所言之事後言人名是豈無能道此者哉夫言則同諌則同史之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
  提起六件事若分為六脚即太冗直若分為兩脚即太長惟是分作四脚不長不迫使不知此文格者不道四個其與周勸帝某事一也便道四個是豈有異於周之言哉惟公髙人故分作兩脚道段段變文不同
  鶴膝體
  如陳惇修孔子用於魯論云為聖人者其将隕淪其所抱負而甘與草木俱萎乎其將坐視春秋之末民病而不一援手乎聖人於此亦必有所不得已而不暇計非屑就者吾觀佛肸之召不可往明矣而聖人必欲往焉弗擾之召不可往又明矣而聖人又欲往焉甚而至於九夷之居南子之見使魯果不足以用聖人者然而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况亦周公伯禽之後聖人之化未衰一變至道吾聖人嘗許易於齊矣是以未能盡以設施堯舜禹湯文武之事然而豈不猶愈於佛肹等乎嗚呼此聖人用魯意也故嘗以為聖人盖憂世之心切悼道之不行魯何足以用聖人也昔者嘗怪孟子去齊宿晝之事此一段是鶴膝夫以道事君可則就不可則去孟子既以齊為不可矣去之是也然遲遲吾行三宿出晝若猶有所就者大節果如此其何以免景丑氏之疑而後世之議紛紛焉且孟子何為而然耶盖嘗三復而得其解去齊者孟子之本心宿晝者孟子之有所憂也夫出彊載質三月無君則皇皇然亦君子仁人之用心而急於為天下者每如此非曰所有懷於爵祿也齊宣雖不足與有為然而猶能信用孟子似亦無過於此今而既以為不可就而去之矣去而之他果有能我用吾固何求焉然而吾道之大每每不為時君所知今而去齊矣烏能必他國能如齊以用我也此孟子所以難於去齊之意而非有所就也學者苟能知孟子難於去齊之意則知夫子甘於用魯也
  自入孟子處乃鶴膝體所謂鶴膝者猶接花木者必用鶴膝枝乃易成也論本是孔子乃用孟子插入來故如接花木而用鶴膝枝也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一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立説貫題格  此篇與三王法度禮樂論同意
  湯武仁義禮樂如何       王 胄出處前漢賈誼傳上疏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徳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徳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世
  立説謂仁義之中自有禮樂成湯武王躬行仁義之久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與聖人相忘於道化之内故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是則人心之禮樂皆自仁義中來豈於仁義之外而他有所謂禮樂哉
  批云立説有本祖行文有法度明白而通暢純熟而圓轉真可為後學作文之法
  論曰為治之道道包仁義禮樂字至聖人而極聖人指湯武極字見仁義中有禮樂謂樂極和禮極順夫世之人主反説後之人君亦固有以道為治者亦以仁義禮樂為治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虧焉謂行仁義不至於悠久記中庸力行近乎仁又不息則久易恒卦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則又安能底乎極致之地哉無仁義所以無禮樂極字與破題相應惟夫聖人之心與天同運説得廣大仁義之治出仁義二字本之以躬行通鑑太宗躬行仁義持之以悠久中庸悠久無疆及其成也仁義之成功功用之盛彌滿充足於天地間見仁義之大處 程子云斂之不盈一握放之彌滿六合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與聖人相㤀於道化之内只是仁義應前道久化成字故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主意在此兩句見仁義之中有禮樂 記樂記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嗚呼此先王之澤所以至於千萬世而不泯者此是湯武之仁義其諸湯武之仁義禮樂乎引本文彼賈生在漢乃欲以是而望孝文焉引賈誼上疏意君子固知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也為論尾張本 賈誼傳誼以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治冝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乃草具其儀法悉更奏之文帝謙遜未遑也湯武仁義禮樂如何請終言之 夫禮云而不以玉帛樂云而不以鐘鼓此孔子之言也語十七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謂禮樂不在於儀文禮所以節文乎仁義樂所以樂乎仁義此孟子之言也孟離婁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 謂仁義之中有禮樂由夫子之論禮樂而質之孟子之論仁義夾上二説則知聖君之所謂仁義禮樂者矣本題葢為治之道應破題端本於仁義而成就於禮樂發明主意初不可以差殊觀也援孟子之言為證則知禮樂本於仁義不可分而為四也移民移粟可以言仁也而人皆小其仁此是仁之小者 孟子梁恵王上王曰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河東凶亦然不鼓不禽可以義言也而人皆卑其義此是義之小者 左傳二十三年楚人伐宋宋師敗績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 二毛注謂班白之老黒白二色禽與擒同捉也何者疑問行於此而彼則逆用於暫而久則乖荅 應冒頭接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虧焉發之於事業而有戾於至順推之於民物而有咈於至和反應冒頭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此姑息之仁矯激之義又何望其躋一世於禮樂哉凡其禮樂之不興皆由仁義之未至姑息猶且止也矯激猶不順也如韓文原道煦煦為仁孑孑為義之意是故必日新其徳而後禮樂可以興謂必行仁義之久方成禮樂 大學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必夙夜其勤而後禮樂可以興宣王夙夜行善必漸摩涵養之有素而後禮樂可以興前董仲舒䇿王者漸民以仁摩民以義 漸平聲注漸謂浸潤之也摩謂砥礪之也此一段意如前漢高帝時魯兩生云禮樂積徳百年而後可興之意否則禮樂不興而仁義亦幾乎息矣禮樂之不興皆仁義之未盡湯武之治應破題治字非徒曰克寛克仁也書仲虺之誥克寛克仁彰信兆民非徒曰惇信明義也武成惇信明義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又非徒曰仁義之師拯民塗炭也苟議兵篇湯伐夏武王伐紂皆以仁義之兵行於天下 滕文公下書曰徯我后后來其無罰又東征綏厥士女云云又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誓師之辭書泰誓王乃徇師而誓下車之訪洪範武王勝殷以箕子歸作洪範王訪于箕子一念所積夫豈以天下為利哉言湯武以弔民伐罪為心皆欲行仁義而已非欲利己也二君之心言湯武仁義之心葢大乎天地不足為容皦乎日月不足為明巍乎泰華不足為髙渾乎江河不足為流轉以上四句應冒頭聖人之心與天同運説仁義之大處是一様文法大學韓文伯夷頌句知之者天也同之者道也化之者人也漸而澤之天下後世也以上四句應冒頭本之以躬行持之以悠久使一世民物安乎仁義之中説仁義之化處此處又是一様文法 不以仁義禮樂歸之湯武而將孰歸哉歸湯武身上湯武之置天下也用本文亦曰因人心固有之仁而示之以仁因人心固有之義而示之以義説仁義 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即仁義以節天下而使之各得其順則禮之所由興仁義之中有禮 應冒頭極順所積而禮生焉即仁義以和天下而使之各得其樂則樂之所由成仁義之中有樂 應冒頭極和所格而樂成焉禮樂云者固非外仁義而求其所謂制作之具也此禮樂非制作噐用之謂乃人心仁義之中自有禮樂由今觀之正叙本意兆民之彰信書仲虺之誥見前注萬邦之表正同上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極而至於後昆之垂裕同上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無非湯之仁義則亦無非湯之禮樂謂湯仁義之中有禮樂而殷輅之乘大濩之奏不與焉謂禮樂非制作之具 語十五乗殷之輅注商輅木輅也又前禮樂志湯作大濩武王作武言救民也又見下注云云天下之昭明書顧命文武用昭明于天下後人之啓佑君牙啓佑我後人咸以正罔缺極而至於世積之忠厚詩行葦篇周家忠厚仁及草木無非武之仁義則亦無非武之禮樂謂武王仁義之中自有禮樂而周冕之服大武之作不與焉語十五服周之冕 大武見上注又左襄三十九年吳季札觀樂云云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湯武之道化見於仁義應冒頭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相㤀於聖人道化之内而仁義之妙用著於禮樂應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 發盡主意使天下之民皆尊其尊皆親其親而辭遜於天髙地下之中再説人心有仁義則有禮樂中庸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又孟辭遜之心禮之端也又記樂記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則人紀之修煥然有倫書伊訓肇修人紀彛倫之敘截然不紊洪範彞倫攸敘非所謂無體之禮耶此是仁義中有禮應極順所積而禮生焉記孔子閒居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使天下之物同聲相應同氣
  相求而舞蹈於蟲鳴螽躍之地易乾卦云云又詩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又草蟲篇喓喓草蟲趯趯阜螽則徳澤之洽充然大順題注頌聲之作流於無窮食貨志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非所謂無聲之樂耶此是仁義之中有樂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 記孔子閒居夙夜基命宥宻無聲之樂也是二聖人者果何修而得此於天下哉設問汲汲之誠有加無已應冒頭力行不息意 揚學行堯舜禹湯文武汲汲故其治之極致有不可得而形容者矣應冒頭底於極致之地世之人主後之人君要引入漢文帝求於旦暮之功無道久化成之功索諸形器之末徒求制禮作樂之具又烏覩乎湯武之所謂仁義禮樂乎安知二聖人本意仁義之中有禮樂漢至孝文入文帝來休養生息亦六七十載矣景帝賛漢興掃除煩苛與民休息文景五六十載之間移風易俗黎民醇厚以寛厚之資而介念於化民之道文帝賛專務以徳化海内殷冨興於禮義幾致刑措烏乎仁哉其躬行也其為凖也賈誼賛孝文𤣥黙躬行以移風俗東方朔傳文帝以仁義為凖仁義之道視古庶幾焉下語有斟酌至於禮樂之事則謙遜未遑出賈誼傳詳見冒頭注 應冒頭君子固知其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吁禮樂豈仁義外物哉仁義之中有禮樂帝特未有志湯武之仁義也謂文帝當如湯武之仁義果有志於湯武之仁義粘上文則不待制禮而禮之實已著不待作樂而樂之實以形謂仁義之中自有禮樂不在於求制作之具賈誼之言引本文葢非徒以漢望帝文帝而必以商與周望帝也以商湯周武而望文帝繳盡本意雖然不特誼之言也又引一人來證誼之言王通氏論七制之統天下葢有取於漢之仁義然終之以禮樂則猶為帝憾焉中説天地篇七制之主其以仁義公恕統天下乎云云其有以結人心乎終之以禮樂則三王之舉也葢惜其已彷彿於仁義之萬一而未能極其道之成譏文帝行仁義之未至也三代而上禮樂達乎天下三代而下禮樂徒為虗文唐禮樂志全文此湯武之志所以不復見於漢也應前語君子觀賈誼王通之言仁義則知文帝之所以得為文帝褒文帝仁義庻幾乎古觀賈誼王通之言禮樂則知文帝之所以止為文帝貶文帝禮樂不及乎古謹論
  立説貫題格 此篇與湯武仁義禮樂論同意
  三王法度禮樂如何       常 挺出處荀子大畧篇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師曠言治者予三王三王既定法度制禮樂而傳之苟不用而改自作何以異於變易牙之和更師曠之律
  立説為法度者君道也為禮樂者師道也君道要與師道相維三王因人心有和順之機作為禮樂道迪既久然後建一法立一度可以更千萬世而不變者是其君道與師道並行也
  批云文字體面亦有本祖真得省闡作文之法
  論曰法至聖人而止指三王聖人之治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君道指法度師道指禮樂 且包題未説出有禮樂而後有法度意葢君道立則天下無餘法法度師道立則天下無餘理禮樂 君師二字本之尚書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君道不與師道而相維粘上君道師道字反下雖有良法美意其何以行之哉謂苟非先以師道而教禮樂則不能以君道而立法度 孟離婁上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三代之興正説三王更數聖人而植立千餘年之天下説三王為治之道殫智畢力以為經世之規模殫畢皆盡之之義是豈徒法云乎哉豈是徒然之法度必有禮樂為之先道莫大cq=10於君師照君師二字聖人迭出而任之任君師之道導迪人心措之極和極順之内先導之以禮樂 記樂記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 此是效前篇主意彼其心志浹洽於道教之久謂浹洽於禮樂之久一旦有所設施謂立法度則其耳目狎熟以為吾聖人之立法議制皆遺我於便且安之地也謂人心知禮樂則知法度有順從而無強揠強揠逆而不從之貌有和懌而無睽疑和懌樂也暌間疑貳也兹其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萬世而不變而後可以立法度於長久是非不能變三王之法度喚下文而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也發盡主意法度立於君道禮樂出於師道分曉説出主意君師之道並行此三王之法度禮樂所以為盡善也歟應破題君師字繳盡主意三王法度禮樂請申荀卿之論吾嘗求其所謂法度矣雙闗起把法度與禮樂對説關睢麟趾之詩則有其意詳見毛詩關睢麟趾之篇又明道語録有關睢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小雅魚麗之詩則不多辭小雅六月詩魚麗廢則法度缺矣葢致太平一書則聖人之心術智慮無遺焉唐楮無量建議周禮者周公致太平之書吾固知法度者君道之所由立也應冒頭法度立於君道至於禮樂者對法度説果鐘鼓云乎哉果玉帛云乎哉語十七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求之六經格言禮一順也樂一和也註見冒頭和順之外無禮樂禮樂不過和順二字而已禮樂者誠師道之所自出也應冒頭禮樂出於師道以上雙關説未分輕重 然則禮樂與法度二歟設問曰禮樂固與法度二答上文而法度自禮樂出則一也歸重在禮樂上何者喚下文聖人以一身而任君師之責緫君師字君道師道㑹於聖人之一身應冒頭聖人之道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法度禮樂安得岐而二之岐分也言法度自禮樂出不可分而為二也大扺禮樂者人心和順之本也應上和順之外無禮樂本此和順則法度可以行有禮樂則有法度失此和順則法度雖欲行而不可無禮樂則無法度先王立法議制法度將於人心而強矯之耶有禮樂則和順將於人心而和順之耶無禮樂則強矯且疑辭雙下此君道所以待師道而並行也應冒頭君師之道並行故自吾師道之立也先立師道教之以禮樂以是禮而導人心於至順以是樂而導人心於至和見冒頭注人心安於和順之天緫上和順二字知有禮樂則知有法度主意分曉然則師道立而君道亦至矣應君道師道字吁此言治者止於三王而三王之治亦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也應破題語原題發明法度出於禮樂照主意用君道師道相維之説思昔三王之興正講本題上繼三皇五帝鴻荒之治三皇謂伏羲神農黃帝五帝謂少昊顓頊高辛唐堯虞舜下開百千萬世文明之運文字體面以開闢天地之規模而極世變江河之思慮世變猶江河愈趨愈下中間千有餘年夏四百年商六百年周八百年千有餘嵗出賈誼傳所以維持人道之大經人道謂法度接續人文之脉絡人文謂禮樂葢於數聖人有望焉指三王聖人亦曰君國子民之道不容一日不盡心父師不及之功尤不可一日而無教先入教以禮樂意 記禮運人其父生而師教之是故禮人心之禮也樂人心之樂也只是以是禮而導人心於至順以是樂而導人心於至和意聖人因之而教禮樂焉歸三王教之以禮樂上來敘為彞倫書洪範彞倫攸敘修為人紀書伊訓先王肇修人紀置之充然大順之域記禮運大順者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此是人心之禮夏簋之用殷輅之乘周冕之服不與焉語五註簋黍稷之器夏曰瑚又語十五乘殷之輅服周之冕 與去聲三王之禮不在此洽為徳澤賈誼治安䇿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徳澤洽流為雅頌漢薛道衡傳禹湯文武功濟生民聲流雅頌納於藹然至和之中樂記樂者天地之和也 此人心之樂大夏之興大濩之作大武之奏不與焉全是步驟王胄湯武仁義禮樂論正講 前禮樂志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又禮大司樂以樂徳教國子大濩大夏大武 與去聲三王之樂不在此此處全學前篇步驟當時之所謂禮樂説人心之禮樂惟見其四極和寧而已栁塗山銘夏后氏勤勞萬邦和寧四極惟見其萬民咸恱而已書太甲湯子惠困窮民服厥命罔有不悦惟見其江漢無犯而已詩漢廣文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 三王時人心禮樂如此斯民難與慮始者今可與之樂成此語出左傳又見下註相與立法葢不獨已日而乃孚易革卦己日乃孚註生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故革之為道即日不孚已日乃孚是何也設問教之以師道也既至應師道字則與之相從於君道也固冝應君道字謂能以師道而教禮樂則能以君道而立法度矣一旦創為法度斯民不驚且疑安其教則安其政矣應冒頭有所建立設施則其耳目狎熟以為聖人之立法遺我於便且安之地故井田什一之法行天下知其遺我冨實矣後祭祀志井田什一三代之所同肉刑三千之制立天下知其導我向善矣書吕刑穆王訓夏贖刑云云五刑之属三千創為校庠序之規知其教我也孟滕文公下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設為封建之制知其字我也唐蕭瑀傳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之籓屏人心未易曉明立一法而猶不聽謂人心知法度之教三代聖人一法度之立而斯民共之如律度量衡之不可易要引法度歸禮樂上 書舜典同律度量衡吁人心一和順之機葢於是乎見應人心和順字惟其因彼禮樂之和順而立我法度於無窮應冒頭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故法度立於一時而一時便且安法度傳於子孫而子孫便且安法度行於千萬世而千萬世可以長守而無變以上三句應冒頭便且安語亦應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萬世而不變夏嘗亂其紀綱而紀綱終不可得而亂書五子之歌今失厥道亂其紀綱商嘗覆其典刑而典刑終不可得而覆孟萬章上太甲顛覆湯之典刑周嘗缺其法度而法度終不能不復詩六月魚麗廢則法度缺矣是法度未嘗不可變也抑人心禮樂之澤不可冺也應冒頭是非不能變三王之法度而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也荀卿子謂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師曠言治者予三王引本文見題詳註吁法度禮樂三王豈有他技巧哉葢以盡君師之道而已歸主意君道師道字以上大講先論三王因人心之和順而為禮樂禮樂教之既久然後立法度則人心樂從雖千萬世而不變繳結意盡雖然三王之法度禮樂非一人之為也抑非一日之積也其來也久葢自皇治既降三皇帝文始開五帝堯舜氏作見易繫辭其為風俗計也已悉為治之道意衣裳宫室之制得於十三卦之先易繫辭黃帝氏作垂衣裳而天下治葢取諸乾坤云云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葢取諸大壯詳繫辭命夷命䕫之教載之二典而可覆書舜典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咨伯汝作秩宗帝曰䕫命汝典樂教冑子然則法度禮樂興於唐虞唐堯虞舜盛於三王禹湯文武而大備於成周之世揚問神如周之禮樂庻事備其闓創始有由也歸之唐虞創始之功故不觀荀卿定法度制禮樂之言無以知三王備王道之成題性不觀揚子雲法度彰禮樂著之論無以知唐虞開帝功之始揚問道虞夏行堯道法度彰禮樂著吁帝王不作君師之責吾誰歸不走了君師字末有歸之今日意亦寓不足意謹論
  前篇謂人心有仁義則有禮樂此篇謂人心知禮樂則知法度是用其主意倣其步驟不可不㕘看



  貫二為一格  此篇與帝王要經大畧論同格
  聖人備道全美         林執善出處荀子正論篇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強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衆也非至明莫之能知此三至者非聖人莫之能盡故非聖人莫之能至聖人備道全美者也
  立説天下之美豈有外於道而道豈外於人哉然天下之人均有是道而不能備是道道有一之未盡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全聖人豈有異於天下之人哉其道本人之所常行而其美皆人之所當得惟聖人能盡人道之極無有一毫之不備所以充之於身則為一身之美達之於天下國家則為天下國家之美凢衆善之美無不全也
  批云法度整嚴氣象廣大首尾相照應有如常山蛇之勢前軰典刑如此真可為後學矜式
  論曰天下之至貴者至貴指美字皆具於人之一身一身指道字謂美在道之中特患夫人不能盡其極耳盡其極指備與全字謂天下之人不能備是道則不能全是美惟聖人則能備而全之人惟反之於身身是道不自知其可貴而可樂也可貴可樂是美 謂道中有美人不知之徒見夫聖人之所存者與人異謂聖人之備且全與冒頭繳處聖人何以異於人哉相應凡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於其身謂道之備美之全以為聖人必有大過人者反説備與全字孰知天下之美豈有外於道道中自有美而道豈外於人哉聖人與人同耳人而有斯道也則未有無斯美也天下之人與聖人同此道然其道有一之未盡不備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周不全故其所得於道者有小有大與原題下相應而其美之在身者亦有偏而有全得道之小者其美則偏得道之大者其美則全聖人盡人道之極者也極字是備其道本人之所常行道與人同而其美皆人之所當有美亦與人同夫惟天下常行之理至於聖人而後無遺憾天下之人不能備此道惟聖人則能備之無遺憾見備意故自其心而充之於身從道中推出去則為一身之美能備是道則能全是美 與講題相應自其身而達之於天下國家從道中推出去則為天下國家之美與講題相應地位開闊當時尊之萬世仰之尊字仰字見得聖人之備與全處與大講末相應而聖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為備且全也與結尾相應聖人何以異於人哉應接題聖人之所存者與人異聖人備道全美請因荀卿子之言而申之引本文 夫天下之謂美者提出美字説皆人之所同貴而同欲也只是冒頭接題可貴可樂意人之情好善而惡惡記緇衣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好榮而惡辱孟子公孫丑上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也所好皆至美之事而所惡皆不美之名且雙説美與不美字使順其所好而行之人若能順其所好便是知道了以之處已則順而祥身之美以之治人則愛而公天下國家之美以之養心則和而平心之美 用三个以之格以上三句出韓文原道以之為已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顧豈非可樂之事哉應接題可樂字是皆人之所得有者也應冒頭皆集而有之於身然人皆知好之而不能有之者何哉粘上好字有字設問道原於天而授於人至此方出道字 前董仲舒䇿道之大原出於天人有是道而不能為已有也粘上有字説不能備道則人雖有是美亦不得而有之也是以不能全美人不能有是道而道豈外於人乎應冒頭道豈外於人哉即其日用飲食日由於斯道之中應冒頭人而有斯道也苟不至自絶於道則莫不皆有一二可見之美應冒頭未有無斯美也特庸人不自知耳不知道中之美惟賢者則知是道之所在而求以備之者也賢人勝於庸人故其美之在身者亦各隨其所得之小大應冒頭所得於道有小有大美之在身有偏有全其淺者為聞望之美此是美之小者詩令聞令望其盛者為事業之美此美勝其淺者 易坤卦發於事業美之至也即其成也為充實之美此美又勝其盛者 孟子盡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然知之而未至體之而未具轉歸不能備全上應冒頭道有一之未盡則美之全者或缺焉應冒頭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周此備道全美所以獨歸於聖人也歟轉歸聖人身上今夫聖人之道何道也就聖人上正説韓原道斯道也何道也喚下文即其父子而有親焉以下講道字 孟子滕文公上父子有親即其君臣而有義焉同上君臣有義即其夫婦兄弟而有序别焉同上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此皆天下之通道也以上三句是道之常應冒頭其道本人之所常行天下有是道之常而聖人盡是道之極應冒頭聖人盡人道之極也衆人之所不得有者聖人皆萃而有之矣應原題人不能有是道等語觀其君臣則仁敬之至也至是備 大學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觀其父子則慈孝之極也極是備 同上為人父止於慈為人子止於孝觀其内外長㓜之序則或友或恭或順或睦也見上註長㓜有序又書舜典五典克從註兄友弟恭也又左傳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天下之美孰有大於此者此是道中之美故充之於身則語黙出處動容周旋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一身之美也以下四句是說全美處 易繫辭或出或處或黙或語又孟動容周旋中禮又中庸不勉而中不思而得 應冒頭充之於身則為一身之美形之於家則閨門有章宫庭有度不言而化不肅而成一家之美也見左傳云云又栁文晉問平陽堯之所理焉有無為不言而垂衣裳之化又孝經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應冒頭達之於國則朝廷正而百官治一國之美也前董仲舒策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 應冒頭舉而措之天下則黎民雍而萬邦和天下之美也書堯典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 應冒頭達之於天下國家則為天下國家之美在上則美其政苟子儒效篇儒者在本朝則美政在下則美其俗前董仲舒䇿教化行而習俗美道行則美見於治如堯舜禹湯文武聖人之治不行則美垂於書如孔孟荀揚聖賢之書其致治也郊焉而假廟焉而饗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備矣此是美見於治者 韓原道郊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享又董仲舒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備矣其垂訓也燦如日星信如四時理義之㑹事物之情莫不咸在而天道備矣此是美見於書者又前漢執此之令信如四時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惟聖人能全之應冒頭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於身豈有他哉喚下文亦盡人道之極而已應冒頭聖人盡人道之極也人之一身天下之至貴者無不具也應破題天下之至貴者皆具於人之一身聖人不患不能全其美而患不能備其道惟聖人能備其道則能全其美蓋以人道之大有一不備則猶四體之不具應冒頭道有一之未盡則其美有一之未周祥孟公孫丑上人之有是四端猶其有四體也而美之全與否則聖人不知也聖人但知備道而已非求全美而美自全由天下後世觀之則聖人之美孰有加焉者哉應冒頭天下尊之後世仰之致其詠歎則曰美哉韶濩大武之徳也左襄二十九年吳公子札來聘請觀周樂云云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極其形容則曰宗廟之美百官之冨也語十九子貢曰譬之宫墻賜之墻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墻数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此荀卿子備道全美之言所由發也引本文繳結盡由聖人觀之從由天下後世觀之引入由聖人觀之文勢不斷則其所全之美歉然若有不足而道之大備猶曰未備焉應冒頭聖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為備且全也是故舜竭力於孝而天下不足以解其志孟萬章問曰舜往于田號泣于旻天何為其號泣也孟子曰怨慕也云云我竭力耕田共為子職而已矣云云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不足以解憂云云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文王視民如傷而天下不足以易其憂孟子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夫子轍環天下卒老于行而不遑於退處也韓進學解仲尼轍環天下卒老于行夫是道之美至聖人而盡猶有憂焉何哉喚下文此人道之所以為無窮而天地之大猶有憾也含有餘不盡之意 見中庸謹論














  貫二為一格 此篇與聖人備道全美論同格
  帝王要經大略        彭方迥出處唐裴垍賢良䇿嚴尤三策人以為一可采也侵偪則驅而逺之遁逃則守而備之此帝王御外之要經靖邊之大畧也
  立説帝王所謂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經之要者又非區區守禦之云不過自治而已全篇本中庸九經為説謂此乃為天下國家經常不易之道吾惟即其要而持之至於常道修明四裔自服人見其為畧之大而不知實得於經之要也
  考官批云説有根據造辭老蒼較之他作氣象大段不同真可為省闈多士之冠
  論曰聖人之自治有常道常是經謂帝王自治有經常之道故所持者約而其用博焉約是要博是大用是畧夫中國之所以異於外裔者氣象好以經常不易之道存焉耳此是要經而聖人所以自治其中國者應破題自治字是主意初豈以逺人之變而易吾之常也哉應常字是經如其捨我之常徇彼之變反接上面常變二字擾擾然求其治於彼徒欲靖邊以為制敵之略照題畧字與大講相應而所以自治者不以定力持之不能自治反照主意則要經不立出要經三字反説在我固已失其制之之本矣失其自治之要經而安能使彼之帖然受制於我何以禦外靖邊盍觀諸帝王乎歸正中國者帝王所自立也此句出文中子彼其以一身為中外之主謂帝王一身為中國外域之宗主而異俗懷服無有異向使外域向化無有二心是孰使之然哉喚下文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則以為謀畧之大致然湏要如此發方見題上大畧字而不知其操約以御博約是要博是大篤近而舉逺篤近是自治要經舉逺是治人大畧與原題相應帝王之意亦惟曰凡為天下國家有常經見中庸 全篇祖此一句立説乃中國所以為中國之道此是自治常道吾當持之而不易耳應持字至於常道修明四裔自服要經中有大畧此其理之必然而吾何與知之哉與大講人見其為畧之大而吾不知相應是意也唐之裴垍畧道破裴垍惜語焉而弗詳耳畧責之未説出此句是韓原道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 帝王要經大畧如何請循其本應前制之之本字 夫自山河兩戒奠布埏垓設難辨論自此以下造語頗異 唐天文志一行以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又前漢書上暢九垓下泝八埏九夷八蠻紛紛籍籍書旅𤎅通道于九夷八蠻謂自有中國便有外裔龍戰野而豕負塗易坤卦上六龍戰于野暌卦上九暌孤見豕負塗久矣其為方内患矣謂四裔久為中國患帝王者作説帝王來則地彌天區界軼海内語異句新皆有所祖四夷來王書大禹謨無怠無荒四夷來王三苗丕敘禹貢三危既宅三苗丕敘維其喙矣緜詩昆夷駾矣維其喙矣而毋或越厥志孟曷敢有越厥志吁果何自而得此哉設問意其厲志講武駟伐盛威於中國見毛詩則莫我敢曷詩則莫我敢曷然而振旅還率書禹謨班師振旅詩出車勞還率也 率與帥同又焉用兵謂帝王未嘗用兵矧夫習威暴之事樂戰鬬之危者又非徒抗兵相加之所可折謂外裔氣習非憚用兵曽謂帝王為之乎帝王肯如此毋亦其謀畧過絶於人有以制之耳應冒頭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則以為謀畧之大致然吁又不然矣建元天子建元漢武帝年號號為雄才大畧武帝賛雄才大畧計其囊括包舉之智當不在帝王下賈誼過秦論囊括四海包舉宇内然輪臺之詔終怵然動心焉前西域賛末年遂棄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是豈其長駕逺馭才畧未宏相如諭蜀文 武帝長駕逺撫抑未識所謂要經者而自治焉爾謂武帝知大畧而不知要經 原題至此皆是步驟樓昞漢屈羣䇿論要哉帝王之經乎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中庸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庻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懷諸侯也云云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其要也喝出要字而柔逺特經中一事耳摘出柔逺以為特九經中之一事見得古人非區區於守禦自其行乎修身之經惟知非禮勿動而已中庸非禮勿動所以修身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於謹徳而四夷賔人見其畧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經中自有大畧 書旅⿱敖大 -- 獒明王謹徳四夷咸賔自其行乎尊賢之經惟知賤貨貴徳而已中庸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於難任人而蠻夷服人見其畧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經中自有大畧 書舜典而難任人蠻夷率服明徳睦族親親之經也堯典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蠻貊之莫不尊親非所計要經中自有大畧 中庸是以施及蠻貊云云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求賢用吉敬臣之經也詩巻阿求賢用吉士也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海内之莫不來臣非所期要經中自有大畧 前董仲舒䇿四海之内聞盛徳而皆來臣執其經於體羣臣子庻民之時則䟽附奔走羣才輯也緜詩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走懷保恵鮮民生遂也書無逸懷保小民恵鮮鰥寡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昆夷之駾自駾矣要經中自有大畧 註見原題循其經於來百工懷諸侯之時則斯干考室羣力齊也詩斯干宣王考室也錫韓褒申衆志勸也詩韓奕美宣王能錫命諸侯云云又崧髙云云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淮夷之來自來耳要經中自大畧詩江漢淮夷來求此段應冒頭至於常道脩明夷狄自服吾何與知之吁此帝王事也歸帝王上帝王不作而後之制敵者吾惑焉入後世深謀以傾之其名曰計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儒學傳徐明逺其計畧過人耀武以威之其名曰兵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文中子魏相篇魏相真漢相識兵畧窮兵逺討以薙獮之其名曰逺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薙音雉剗除也獮音鮮秋曰獮殺之也 後西域傳懐致逺之畧彼固自以為吾制敵之畧舉天下莫能抗也上連用三个畧字但非帝王之所謂大畧 應冒頭捨我之常徇彼之變擾擾然求其治於彼以為制敵之畧不知中國之異於外裔者以其經常不易之道爾應冒頭接題 帝王之所謂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顧乃漫不省焉謂後世之人不知也則夫能空幕南之王庭西域賛幕南無王庭而不能不减海内之戸口又昭帝賛海内虚耗戸口减半若漢武者前後相踵也如武帝所為者多矣况唐徳宗乎一句歸徳宗極省力裴垍舉帝王之亊告之引本文而歸諸要經大畧似矣且説裴垍之言似是豈知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經之要者又非守禦云爾也垍謂帝王御外之要經靖邊之大畧是分而為二也此篇主意在此二句是合二為一者也垍何足以知之夫中國之失其所以為中國也久矣再喚起中國説非宫府一體則不能定中原蜀志諸葛亮傳上䟽宫中府中俱為一體云云當奨率三軍北定中原非朝廷肅清則不能定山東韓愈元和聖徳詩朝廷清明無有欺蔽云云東定青徐積年之叛又平淮西碑旋取山東垍所事何如主也垍所事乃徳宗不如先主憲宗所以平西戎者特在邊境間乎題下文陛下之問及此也豈不以西戎未平乎臣伏見陛下境土之兵衆矣邊塞之将多矣但令有所統一則凱樂之期可依而望也君子之論有本有末本是應冒頭本字末字要説結尾意去古愈逺敵患益深謂後世不如古外患尤甚於古則禦外亦要經靖邊亦大畧垍之言未失也畧放寛裴垍為結尾張本要其本本元元之論應冒頭本字則帝王之要經大畧識者必有以辨之矣又折歸本意文有抑揚操縱應冒頭唐之裴垍惜語焉而弗詳耳 雖然内夏外夷聽其自附盛徳事也古人非求服四裔帝王所本葢深逺矣應本字降及後世亦謹守疆埸事急則戰而已此一轉謂帝王之事未易為後世得如裴垍之言亦未為失 埸音  亦邊境也語出左傳四裔可服而未易遽服也亦是難事文徳如舜則苗格舞干大禹謨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用以解平城之圍則君子以為踈矣後崔寔傳俗士不知變以為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又匈奴圍髙祖於平城故曰垍之言亦未為失也應前句特未識帝王之經與畧者耳又折歸主意 畢竟裴垍之言亦有可取特非所以論帝王耳雖然尚以俟後之師式帝王者後崔寔論人主師五帝而式三王 暗説今日此篇極得文字抑揚操縱之法宜細觀之謹論
  前篇謂備道之中自有全美此篇謂要經之中自有大畧是貫二為一格可以類推












  推原本文格 此篇與孝武號令文章論同意
  漢訓辭深厚如何        戴慶炣出處前漢儒林傳序公孫𢎞為學官請白丞相御史言制曰禮壞樂崩朕甚愍焉其令禮官勸學興禮崇化厲賢臣案詔書下者文章爾雅訓辭深厚
  立説就本出處上文崇化厲賢主意謂武帝所下詔令其訓辭所以深且厚而不流於淺薄者由其崇儒重道有古人之遺意故也
  批云主意純正文筆駿發深得前軰論體 人批此篇下得言語最好
  論曰英主以崇儒重道為心主意 英主指漢武帝崇儒重道指出處上文崇化厲賢則發而為言者始不流於薄矣言指訓辭字薄反形深厚字夫太上忘言其次有言語老 粘上言字説則言固非得已也至於有言不如忘言不得已而言焉粘上文而又無補於風化之大則是不以崇儒重道為心則言之薄亦甚矣訓辭安得而深厚惟當儒學湮晦之餘暗説漢武帝時深思吾道一脉不絶如綫指出處本文禮壞樂崩朕甚愍焉意慨然出而崇奬作新之此其意至美也指本文崇化厲賢見得武帝崇儒重道之意一旦發之詔令誕告天下訓辭識者誦其言味其㫖謂天下之人誦詔令之言辭味詔令之㫖趣真見温醇正大之氣藹然可掬形容深厚意則其待天下者固不薄深厚而所以為言者亦未可以薄而窺之也應破題薄字漢武元朔一詔元朔五年詔崇鄉黨之化以厲賢才葢非尋常詔令比也語好訓辭所發無非崇化厲賢之真意主意此意近古謂崇儒重道有三代之遺意孰不聳動於觀感之下謂天下之人喜其詔令公孫𢎞等諸臣嘉稱而樂道之敘出處本文其曰深厚也固宜發盡出處本意史臣筆之儒林序傳吁有㫖哉漢訓辭深厚如何請申之 讀髙帝省賦之詔其意固仁恕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便從漢詔原起 漢高帝本紀十一年二月詔曰欲省賦甚令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人嵗六十三錢以給獻費讀文帝重農之詔其意固懇惻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文帝本紀二年二月詔曰夫農天下之本其開藉田朕親率耕讀景帝讞獄之詔其意固寛恤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景帝紀五年九月詔諸獄疑輒讞之 謂高文景三君之詔未謂之深厚要歸武帝上來夫人主敷心腹腎腸而布之言語號令書盤庚今予其敷心腹腎腸歴告爾百姓于朕志乃隠然有深厚之意應上深厚字此豈規規然求為是文辭哉要引下文崇儒重道之心夫固有以發之也入主意明快不然則深厚之褒何獨歸之元朔一詔哉反説有力是時考官批謂切近明快謂此等處也况自秦人私制謂詔令使羣臣庻民畏之如虎狼用前軰文而無雍容樂易之意無崇儒重道之意經生學士坑滅殆盡固無望其招延而涵育之也此段説秦人焚滅之禍無復崇重之意文有起伏通鑑李斯上書云云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靡當世云云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
  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請詣守尉雜燒之 同上侯生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始皇聞之大怒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云云於是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咸陽漢興雖詔令數下數入聲亦自有聳動羣聽者謂漢之詔令亦有可取者但不如武帝之深厚然馬上之習甫除陸賈時時稱説詩書髙帝曰乃翁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黃老之説已入本出處上文竇太后好黃老術冝王言之深厚不能不屬之上嘉下樂之武帝也急収入本題可謂簡快武帝詔朕上嘉唐虞下樂商周武固非真知道者先揚後抑語有稱停其亦念吾儒之道説主意自春秋戰國以來湫底壅遏亦不應若是之久也應冒頭當儒學湮晦之餘 如孟子序堯舜湯文周孔之道将遂湮㣲正塗壅底之意學之未勸本出處勸學興禮俗之未醇本出處愽士弟子貟之未置本出處下文為愽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愽士弟子往來于懷如有求而弗獲者用檀弓語想其胸中所存畧不敢有一毫鄙夷厭薄之意形容武帝崇儒重道之意開導之訓迪之只是崇化厲賢之意直欲續儒道之一脉應冒頭吾道一脉不絶如綫此其辭豈不深且厚哉此訓辭所以深厚今取其訓辭而讀之却把訓辭中語鋪排出來形容深厚意如愍禮樂之廢壞見題注禮廢樂崩朕甚愍焉其視古者教民中和同一指趨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周禮以五禮防萬民之情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偽而教之和如明居室之大倫出處上文婚姻者居室之大倫也其視古者婚姻以時同一風教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詩桃夭序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如欲延天下士以登於朝出處上文故詳延天下方聞之士咸登諸朝其視古者旁招俊乂同一規模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書説命旁招俊乂列于庻位此詔之頒總上文豈惟春秋戰國之所無應自春秋戰國以來等語而亦髙帝文景之所未暇及者也繳原題下髙文景三君事謂三君之詔不如武帝之深厚𢎞也入題實㕘衆議條列來上此是公孫𢎞説合入此語且以訓辭深厚稱之敘本文夫帝之號令煥然可述武帝賛號令文章煥然可述若詔問公卿元朔元年詔曰公卿大夫所使廣教化美風俗也詔諭巴蜀元光元年五月發巴蜀治南夷道詔司馬相如諭巴蜀父老詔舉賢良建元元年正月詔丞相御史列侯舉賢良皆詔也謂以上三詔奚獨是詔號為深厚哉難元朔一詔其意葢謂崇化厲賢解歸主意見本題注 髣髴三代聖人之遺意應冒頭此意近古矧數百年絶響之餘應冒頭當儒學湮晦之餘慷慨發憤欲一旦而振起之應冒頭出而崇奬作新之殆未可以尋常詔令比也其訓辭深厚皆自崇儒重道中來不可専以他時詔令為比 應冒頭語自時厥後公卿大夫彬彬多文學之士出處下文自此以來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史臣筆之儒林序傳其亦知源流所自來矣照冒頭結處雖然武帝表章六經罷黜百家武帝賛孝武初立罷黜百家表章六經固未為不識吾道之味者語好奈内多欲而外施仁義汲黯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則訓辭亦未純於深厚也大凡做漢唐論先褒則後貶先貶則後褒此篇既是一力褒武帝至此不容不畧貶之元封詔茂才異等至以泛駕之馬喻之元封五年詔曰泛駕之馬𧿧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己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異等者㫖意一差趨者瀾倒謂武帝上面一詔言語未謂之深厚是以人皆效之 韓進學解回狂瀾於既倒於是上書自鬻待詔金門東方朔傳武帝初即位四方之士多上書言得失自衒鬻者以千萬數方朔待詔金馬門往往皆𧿧弛之士見上注 𧿧音托謂趺蕩於規矩準繩之外之士而儒道為之蠧蝕矣儒道亦蠧壊晦蝕安得深厚愚故為之説曰元朔一詔帝尊經之心發之也本題注意元封一詔帝多欲之心累之也見上汲黯注自作議論斷以元朔之詔為帝喜褒之也又以元封之詔為帝惜貶之也 考官批云以元封元朔二詔並説褒貶亦是謹論













  推原本文格 此篇與漢訓辭深厚論同意
  孝武號令文章如何      繆 烈出處前漢武帝賛孝武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疇咨海内舉其俊茂與之立功興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厯數協音律作詩樂建封禪禮百神紹周後號令文章煥然可述後嗣得遵洪業
  立説就出處上文表章六經上立意謂武帝之號令文章煥然可述皆自表章六經中來葢六經者治道之本有聖經以為之本則發而為號令文章皆自然而然有可稱述苟不本諸經而徒用力於號令文章之末又何足取哉
  考官批云議論正大文勢發越可謂傑特之作
  論曰治道未有無其本也本指表章六經本立則其見諸顯設者皆自然而然顯設指號令文章自然是主意初非容其心也無容心只是主意自然之説六經者治道之本明説出六經是本盛帝明王之極致舉不外是謂帝王之治自六經中來其措辭立論雖非後來所可企望見於六經中無非號令文章豈後人所能及 元本是希聲寡和後改云措辭立論以元本四字非冒頭語然洪模懿範昭布森列六經模範可法挹其餘潤則典則程度自有可觀者焉六經典則程度皆號令文章之法世之有志於治道者説後世之君孰不欲舉一世之治應破題治道字使煥然皆有華藻之可述言號令文章然求之號令鮮可人意號令不足取求之文章徒飾虚言文章亦不足取元本是骫骳羞稱後改云徒飾虚言以元本四字非冒頭語或者見其不如古而歸咎於號令文章之不修不知本不知此豈用力於號令文章者所能得哉要自然而然有經術以為之本應主意本字沉浸醲郁之餘自六經中發出去韓進學解沉浸醲郁含英咀華由是而充則自有不容掩者矣無非號令文章漢武帝承禮文多闕之後題上文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迄能使號令文章煥然可述本文盛哉稱賛其號令文章之盛班孟堅述其所以盛粘上盛字歸班固而先之表章六經之一言出處下文吁其知武帝治道之所自出也歟出於六經孝武號令文章如何請申之發號施令罔有不臧書冏命全句渙汗大號令出惟行易渙卦渙汗其大號又書周官令出惟行弗惟反非六經之所以為號令者乎六經中言號令處觀乎人文化成天下易賁卦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詩樸棫全句非六經之所以為文章者乎六經中言文章處號令之明文章之粹未有過此者鎻上兩扇豈不足以垂百王之軌範萬世之龜鑑歟謂六經可為後出之法然自三代而降貶後世乘時施為有志於治道者應冒頭世之有志於治道者豈不欲以古之號令者為號令以古之文章者為文章卒之卑陋蹇狹不廣大之貌瑟縮骫骳不舒暢之貌骫音委骳音靡不振之貌行之一時已不足以動天下之觀聽尚何望其傳之後嗣詔之來世也哉自此以上是應冒頭反説一段葢自文侯之命稱述於東周者書文侯之命乃周平王命晉文侯之辭辭體卑弱已無復君陳康誥之舊而號令不如古書君陳乃成王命君陳尹東郊之辭康誥乃成王封唐叔之辭 謂平王號令卑弱不及成王自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而文章不如古並詩蕩篇全句謂周厲王之時文章不如文武成康之時自是而下源流益逺愈不如古秦人不師古始史秦紀淳于越曰今陛下事不師古焚滅六經書序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見漢訓辭深厚論原題詳註亦既自㧞其本自塞其源矣應本字 晉國語已自㧞其本矣徙木之令史商君傳商君令未布乃立木於市南門募民有徙置北門者予十金人莫敢徙復下令曰有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與五十金封禪之文史始皇紀禪梁父乃刻所立石其辭曰皇帝立位作制明法徒足以驅一世於聾瞶其於號令文章何足多論原題照主意用六經中號令文章可為法則起歴敘三代而下號令文章不如古漢興髙皇帝起自馬上不事詩書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  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一時所謂號令文章者不過羽檄召兵大風起舞而已髙帝紀三秦可傳檄而定檄尺書也加羽毛取其速也髙帝號令如此 同上帝置酒沛宫酒酣上擊筑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 髙帝之文章如此時方草創君子無望焉謂髙帝草創固無望其號令文章之美至於文景漸有可稱漢文帝景帝後元詔令温然粹然寖有古意後元文帝年號君子以為廣游學之路刺六經作王制實為之先也孟子敘文帝廣游學之路又前郊祀志使愽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 謂文帝之號令文章自六經中來若夫禮樂未遑制度多闕亦以時之未暇耳賈誼傳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當興禮樂帝謙遜未遑又制度踈闕 謂文帝號令文章未純武帝光紹鴻業正説武帝以言其時則漢興六七十載煙火萬里也史律書文帝 末年烟火萬里以言其資則雄才大略髙邁前古也武帝賛帝之雄才大略漢家一代之治發揮而潤色之豈非此其時乎謂武帝勝於髙文景時當有號令文章之可述自今觀之興廉有詔元朔元年求言有詔建元元年舉茂才有詔元光元年號令班班聞者至今可使聳動得鼎有歌元鼎四年得實鼎天馬有歌馬生渥洼水中作寳鼎天馬歌樂章有歌前禮樂志文章炳炳見者至今猶足晃耀夫爛然雅奏玉振金聲前兒寛傳斐然前陳日光玉潔韓文日光玉潔人知其為帝之號令文章爾豈知罷黜百家表章六經題注帝之自本自根葢有在也班孟堅述其燦然之盛足以詒謀後嗣題注而敘事之首表章罷黜實為之先見上䆒其㫖意豈直以修郊祀改正朔恊音律以此為盛而已哉題注意者黃老之言盡屏時好儒術登崇相與辨難前儒林傳序故能使文章爾雅訓辭温潤同上膏之沃者光茂源之深者流長信有自來矣喻以六經之本而為號令文章 史儒林序全句不然異時内外相應無非義理温潤之文號令文章儻非所積之宏所培之厚豈能強至是哉非本之六經安能用力而為號令文章應冒頭此豈用力於號令文章者所能得哉太史公之作史記也司馬遷盛稱建元元狩以來文辭燦然武帝二年號不述於表不述於紀而自序於儒林傳之首見儒林傳序遷其知所本始矣應主意本字 謂遷之説亦謂號令文章本之六經意者班固之言其猶有所祖述歟謂班固之言得之司馬遷厥後王通續書之著文中子曰續書始漢既嘆五帝之典三王之誥不可復見而於漢之制志詔策深所致意文中子周公篇賈瓊問續書之義子曰天下之義列乎範者有四曰制曰詔曰志曰䇿且曰帝王逺矣舎漢其將安之同上天地篇子曰五帝三王吾不得而見也舍兩漢其將安之然則班固所謂後嗣得遵洪業豈不信然題注以上大講先説武帝之號令文章歸於表章六經之功又以班固祖述太史公敘儒林傳之意及文中子取漢之説文有證據雖然續書無傳君子嘗深為文中子惜文中子續書無傳於世如使漢之號令文章果能無愧於典誥之舊則續書制志至今存可也注見上毋亦可以為漢之盛而未足為五帝三王之盛歟此二句少抑漢武只能為漢之盛仲舒之言曰強勉學問知益明董仲舒對武帝䇿強勉學問則聞見愽而知益明武帝有可為之時有能為之資又有大有為之志時資志三字皆與前面相應表章罷黜以來意向亦畧定矣見前注惜夫多欲未克不能勉其所未至汲黯傳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柰何其欲效唐虞之主乎於是號令文章非不燦然可述而可見者僅止此只能為漢之盛如使以仲舒所謂強勉者加之意則詩書所稱何以加焉題下文雖詩書所稱何以加焉結尾意謂帝不知加學問故號令文章僅止於此寓嘆惜意謹論
  前篇本上文崇化厲賢所以訓辭深厚此篇亦本上文表章六經所以號令文章可述格同意同可以合看













  立説尊題格 此篇與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論同意
  聖人擬天地參諸身      陳松龍出處揚子五百篇或問五百嵗而聖人出有諸曰堯舜禹君臣也而並文武周公父子也而處湯孔子數百嵗而生因往以推來雖千一不可知也聖人有以擬天地而參諸身乎
  立説以形而觀則天地為大聖人一身為小以道而觀則聖人之道與天地為一初不囿於形也惟其不囿於形故擬於彼而參諸此必使無一時不以天地為準則無一事不與天地相似由是觀之一身雖㣲可與天地並矣
  批云文簡意明非老筆不能道最利初學
  論曰道一而已聖人之道即天地之道惟不囿於形者能得之不以天地為大吾身為小是不囿於形也夫其不免囿於形也接上囿於形字説則天地為大一身為小反説主意必將擬之於彼參之於此是強擬而參之果何從而強同也哉何以與天地並有聖人者出正説知吾身之道即天地之道道一而己故以道觀天地則天地亦形爾不囿於形天地非道則亦不能以自立天地即此道故惟以此而擬説擬字以道而擬不以形而擬則精思熟慮收視反聴而黙參諸一身之問説參字必使無一時不以天地為準易繫辭易與天地準則無一事不與天地相似用前軰語由是而觀則一身雖㣲可與天地並如中庸可與天地參之意聖人所以厚待吾身而為天地萬世綱常之主者此其事非可以易言也見得聖人一身之大與天地為一揚子謂聖人擬天地參諸身愚請以是而申其説夫自太極一判而為天地提起天地先説則凡以藐焉之身
  混然中處者此徒以常人論也謂聖人居天地之問張横渠西銘乾稱父坤稱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苟知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見上注則不徒求天地於天地且自反吾身之天地聖人之一身自有天地鳶飛魚躍在在呈露中庸詩云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其上下察也參前倚衡如將見之語十五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斯固聖人之事也此是聖人一身之天地然聖人不世出於天下謂聖人不常出而天下之人反説往往見天體在上日月星辰萬象畢麗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又韓原人形於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地體在下山川草木衆彚畢陳同上形於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吾以一身置乎其中聖人一身居天地之中冝其與動植㣲物等與萬物一同形色為累囿於形稽驗不熟不能擬而參之而聖人之統愈不傳言囿於形者如此然則見天地而不見道其流弊至此應冒頭接題一段此豈聖人果不世出哉此句引入題目主意苟有擬天地而參諸身者焉則是亦聖人而已矣自此以下正説聖人以道參天地而不以形意且聖人本無以異於人者孟豈有以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惟其日夜之所擬必思毫髪無愧於天地説擬字孟是其日夜之所息嘗擬諸天地曰乾稱父坤稱母父母之愛宏矣見上西銘注反而參諸吾身果能視生民如保赤子否也前路溫舒傳文帝愛民如赤子嘗擬諸天地曰天職司覆地職司載覆載之功溥矣列子天瑞篇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聖職教化反而參之吾身果能納八紘於度内否也猶吕與叔克已銘洞然八荒皆在我闥意又聖人以天下為度擬其髙明擬其愽厚擬其悠久無疆中庸愽厚所以載物也髙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愽厚配地髙明配天悠久無疆無所不用其擬展轉説擬字又參之以平旦之氣却説參字 孟告子上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參之以喜怒哀樂未發之時中庸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凡起居食息語黙動静之頃皆可得而參也説得參字分曉以其所參而終不差其所擬擬字參字夾説有審訂無揣摩有稽驗無彊揠此四字説擬字參字大意 強揠勉力而提㧞之意隠然道體宻行乎中應道字主意而㑹廣大於精㣲中庸致廣大而盡精㣲推精㣲於廣大見上倒説吾不知天地之為聖人乎聖人之為天地乎學莊子語葢聖人此身天地所賦也見得聖人之身與天地一率性㑹道而形不足以囿之應破題不囿於形意中庸率性之謂道仰觀俯察用功彌愽易繫辭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斯亦天地之望生人之幸世道之福也文字大體繳盡講題意雖然自三聖執中之學不傳語二十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舜亦以命禹商周質文之統不續前漢董仲舒䇿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而吾夫子潛心之夣葢不復栩栩於西周時矣語好 揚子問神篇昔仲尼潛心於文王矣又語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夣見周公又莊子莊周夣為胡蝶蘧蘧然栩栩然或者自是歸諸世數之不傳引本出處將以天地生聖人為期而不復以擬天地為事見本題注何其見道未審也責或問不見道子雲論數之定未定至舉天地而參諸聖人之身見本文夫莫小於一身而天地猶在所可擬吁此亦踐形之學也應形字 孟子盡心上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注履此美形也謹論

  立説尊題格 此篇與聖人擬天地參諸身論同意
  天下國家之本在身       莫應龍出處孟子離婁上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大學曰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孟子之言葢本諸此
  立説以勢觀之則天下國家為大以道觀之則吾身尤大於天下國家知吾身之大則先立其大可以用天下國家矣
  批云文勢如長江大河一㵼千里文采如奇葩麗卉最醒人眼視筆下蹇澁者大有逕庭
  論曰人主知自立其大自立其大指身 孟子先立乎其大者則能用大矣用大指天下國家天下國家至大也包勢之大人主一身則尤大也包道之大世之人主凡其輕用天下國家者豈忍為是哉輕用便不能用大失在於視天下國家甚大視吾身甚𦕈𦕈小也謂大者之難用而𦕈然者要非其所係也其不能用大者以吾之所立者小耳嗚呼人主一身中兩間而立見得身之大處 如西銘語乾稱父坤稱母子兹藐焉乃混然中處意思所宗主者何事便見與天下國家相干涉而顧以小者自狹乎如此則吾身非可小用也天下國家一吾身也因彼而驗此吾身一天下國家也推此以及彼自其在天下者推而在國家又自其天下國家者移而在吾身見得身之大處非吾之一身大於天下國家乎辭意俱暢天下國家為勢之大至此出一个勢字人主一身為道之大又出一箇道字道大者身亦大身之大以道之大自見其身之大則理一身以用天下國家特舉而措之爾結冒頭意猶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句法天下國家之本在身吾孟子葢望人主先立其大者歟主意請衍其説 自有天下國家者習聞孟氏緒論只就孟子上説以為人主一身天下國家之本本文道之在身又人主之本應冒頭道字詳説反約其䆒不越如是而已孟子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 不越即不過也嗟夫此見形知影之論不知本豈足與言用大之道哉歸主意用大字道字自家而國則國大於家自國而天下則天下又大於國從小處説到大處儒者之論謂孟子顧曰人主一身大於天下國家果若何以知其大也設問葢以人主一身答上問 就身上説天地賴之而立極生民賴之而立命前輩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極為萬世開太平前聖賴之而繼絶學同上為前聖繼絶學萬世賴之而開太平見上注以此觀之天下國家大乎人主大乎見得人主一身為甚大 且雙𨳩設問葢亦曰人主大耳其所謂大講大字葢以道而不以勢也應冒頭天下國家為勢之大人主一身為道之大我立其大以用其大應破題自立其大則能用大矣風動教化始於衽席詩關睢風以動之教以化之 衽席字歸在身上一國之本係於一人同上以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 一人字歸在身上斂時五福敷錫厥庻民悉㑹歸於無偏無黨之皇極書洪範五皇極斂時五福用敷鍚厥庻民又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歸其有極㑹其有極 皇極字歸在身上不曰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而奚在説在字有力不曰人主一身大於天下國家而孰大哉説大字有力信矣人主不可不先立乎其大也應冒頭主意澄神反視於深宫獨行之時漢書聖主獨行於深宫端本澄源於尸居龍見之際莊子尸居而龍見淵黙而雷聲真見夫天地之塞吾其體也天地之帥吾其性也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以上四句出張横渠西銘全文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大學全句所以示教者誰歟示教在身而已一家仁一國興仁大學全句所以作興者誰歟作興亦在身而已篤恭而天下平出中庸所以盡是恭者又誰歟盡是恭者亦在身 連用三箇誰歟似是設疑之辭所以顯見在身而不在他人此非預天下國家也不在他身也在我在吾身者非小也吾身有係於天下國家豈小也哉大也喝得大字有力我之一身雖㣲似小而天下國家之本積於吾身則甚大天下國家之本都堆積在我身上豈不甚大必正心必誠意則大者立大學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誠其意必執中必明徳則大者立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堯典克明峻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必親君子逺小人則大者立諸葛亮出師表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必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則大者立孟子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則其旦畫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逺矣 見張文潜文 連用四箇大者立是歸在身上文勢滔滔似經義體然時文之法自當如此一日二日可樂也而曰有萬幾焉在身上 書臯陶謨篇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匹夫匹婦至㣲也而曰或能勝予焉在身上 書五子之歌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天下之治泰山四維而曰有積薪厝火之勢焉在身上 前漢嚴助傳天下之安猶泰山而四維之也 賈誼策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己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云云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 未及然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以身立天下國家之極見用大意而不以天下國家局吾身於小應前在吾身者非小也噫嘻兹其所以為大本歟應主意大字兹其為用大之地歟應破題用大字 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自此而親九族和萬邦堯其盛也自吾身推出去為天下國家之本 書堯典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自此而齋慄事親垂拱視阜舜其治也書大禹謨祗載見瞽瞍䕫䕫齋慄瞽瞍亦允若 揚子虞夏垂拱而視天民之阜自此而勤邦儉家聲律身度百姓咸以仁遂禹其徳也書大禹謨克勤于邦克儉于家史記禹聲為律身為度又禮記禹立三年百姓咸以仁遂焉自此而致刑于之化極純被之美文王之所以為文也詩思齊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又騶虞詩天下純被文王之化 用四箇自此字是自身上推出去為天下國家之本天下大本培養於宫庭培養是狀本字宫庭是家華實於海宇華實是狀本字海宇是天下豈惟此哉上連用四箇自此下連用三箇推之推之於四海而準見禮記推之於老者安少者懐見論語推之於舟車所至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莫不尊親見中庸全句吾身大於天下國家的然可信矣説盡本意後世外施仁義者不足以識是大漢武帝 前汲黯傳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溺心多愛者不足以識是大唐太宗 本賛至其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於逺執簿書期㑹為政者併與其本仆之矣漢宣帝 王吉䟽其務在於期㑹簿書斷獄此非太平之基也 以上連用三箇不足以識是大 應不能用大意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毛詩全句其出而君天下者不惟以一身立天下國家之本而盡君道又能以一身立天下國家之教而盡師道君道師道四字面好常挺省元論是用此四字維天之命於穆不己教之源也周頌維天之命全句親親仁民仁民愛物教之推也孟子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首出庻物萬國咸寕教之溥博淵泉也見易乾卦 中庸溥博淵泉而時出之 此處文法是學通書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漢唐人主局其見於一身之小應冒頭視吾身甚眇荒其見於天下國家之大應冒頭視天下國家甚大本原既舛如君道何如師道何繳結下語迅速然則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始足以及此見禮記以下三扇文氣象廣大方𦂯襯得用大意出必盡巳之性以盡人之性盡人之性以盡物之性始足以及此見中庸必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流者始足以及此見孟子 又連下三箇始足以及此 此自是一家機軸謹論
  前篇謂天地雖大吾身尤大此篇謂天下國家雖大而吾身尤大皆歸重於身上立意
  指切要字格
  太宗銳情經術        楊茂子出處唐儒學傳太宗身櫜鞬風灑雨沐然鋭情經術即王府開文學舘召名儒十八人為學士與議天下事
  立説太宗情之鋭是用心剛處太宗不銳情於他術而銳情於經術是擇術精處惟用心剛而擇術精所以留心於正道也
  批云議論精切語句華麗極利初學
  論曰英主一念之烈言太宗情之銳 烈字指銳字極切初不出乎正道之外也正道是經術夫道亦多術矣露出術字 用孟子教亦多術矣句法英主之心太宗之情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經術 揚子適堯舜文王為正道非堯舜文王為他道非擇術之精用心之剛者不能也擇術之精是經術用心之剛是情之銳其或情其性而不能性其情者反説用先輩語乃於吾道之外經術之外銳然以求其所謂術求他道之術則情非正情術非正術矣他有所用情則非正情他有所謂術則非正術此英明之主暗指太宗所以不敢銳情於彼他術而惟銳情於此也經術唐太宗之為君其殆英明不世出者乎應破題英主字不世出謂不多有也方其當干戈甫定之餘見本題意他務未遑未暇及他術而真情所發惟銳然於聖經之所謂術演本題意而經術之外一毫不敢容心焉應英主之心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意其擇術精而用心剛者如此應接題語君子方喜其情之得正而他有所未暇議也謂其情正其術亦正未暇議含結尾意唐史傳儒學而曰引本出處太宗銳情經術其知太宗之情者歟又不放了情字 且術之說昉於誰乎昉始也 挈術字辨論起此格可學求之孟氏之書聞有所謂仁術矣孟梁恵王下曰毋傷也是乃仁術也是乃聖經之術此仁術字出於孟子而非後世之所謂術也非他術也求之記禮之書聞有所謂儒術矣記儒行篇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是乃聖經之術此儒術字出於禮記而非後世之所謂術也非他術也非仁之術非儒之術而外求其所謂術焉非聖經此二者之術則是他術術其所術而非吾聖經之所謂術矣説得術字響 是用韓文道其所道非吾之所謂道句法是豈人主所當銳然留情者哉歸在銳情上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兵也治兵之術而後孫吳之術進矣孫武吳起戰國時善用兵者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財也理財之術而後管商之術售矣史管仲傳仲相齊通財積貨冨國強兵 商君傳衛之庻公子名鞅封於商以強國之術說君居五年秦人冨強 管仲商鞅古之善理財者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異端也異端之術而後老莊之術行矣莊周虚無老子清浄皆異端之學 三扇文是一様莫非術也而非吾所謂術非聖經之術擇之不精韓文擇焉而不精則必將果决於求他道而不果决於求正道矣他道是前三者之術正道是聖經之術然則人主一念之發可不審歟照破題一念字歸在情字上且髙帝非不銳情也髙祖亦銳情而安得猛士之思實終其身前髙祖紀過沛置酒擊筑歌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而謂詩書安事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說詩書髙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則是其情非銳於經術也非術之正武帝非不銳情也武帝亦銳情而尊顯賈人之流淫剥其民前漢公孫𢎞等賛上方欲用文武卜式㧞於芻牧𢎞羊擢於賈孺又食貨志桑𢎞羊為治粟都尉斡鹽鐵盡籠天下貨物又㩁酒酤抑兼并而謂尚書為樸學前倪寛傳寛見上語經學上曰始吾以尚書為樸學弗好則是其情非銳於經術也非術之正情如光武亦非不銳也光武亦銳情而好溺圗䜟之意勝後漢祭祀志案索河洛䜟文言九世封禪事布圗䜟於天下講論經理之意衰後本紀數召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則其情尤非銳於經術也亦非術之正 三扇文亦是一様以漢世三君之英明緫上三扇事而擇術不精用心不剛猶如此術非正術情非正情 要過太宗來孰謂有唐之君而銳情經術有如太宗者乎過正講謂太宗用心之剛擇術之精勝於漢之三君風灑露沐之餘見題注似可少已也而帝則汲汲於崇儒焉見題注日昃夜艾之時題下文置𢎞文館引内學士畨宿更休聴政之間則與討古今道前王成敗或日昃夜艾未嘗少怠似可少安也而帝則拳拳於講學焉見上注 形容得銳字意出此二段是一様文𢎞文建館之不敢緩其情之銳何如也見上注自此以下又變文名儒招集之不敢後其情之銳何如也見題注乙夜觀書之不敢廢其情之銳又何如也太宗毎視朝後即閱羣書常謂若不甲夜視事乙夜觀書何以為人君此三段用三不敢三其情之銳何如也是一様文不始勤而終怠不進銳而退速見銳意 孟子其進銳者其退速雖封倫勸之以法術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變而為法術魏徴傳上曰今大亂之後其難治乎封倫曰三代僥詭日滋秦任法律漢雜伯道帝不聽雖萬紀試之以利術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變而為利術權萬紀傳萬紀奏宣饒部中可鑿山冶銀嵗取數百萬帝責曰公不推賢進善乃以利規我斥使還第雖英衞以兵術奏功動之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為之動李勣封英國公帝征髙麗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封衛國公帝伐遼靖曰往慿天威得効尺寸功一心之㣲攻之者衆通鑑十七年太宗曰人主惟有一心攻之者甚衆而帝心匪石不可轉也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謂之銳情經術信乎其為情之正術之正矣應題正情正術二語人見其限官任才周官六典之遺法也唐百官志帝省内外官定制為七百三十貟曰吾以此待天下賢才足矣 禮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一曰治典二曰教典三曰禮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亊典府兵寓農井田兵制之舊規也唐兵制府兵之制頗足稱焉葢古者兵法起於井田自周衰王制不復至於府兵始一寓於農此太宗之所以盛也思封建之未復易之建國親侯也唐膠東郡王道彦傳帝與蕭瑀等講封建欲與三代比隆 易比卦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立經常以定賦禹之成賦中邦也唐食貨志唐授人以口分世業田而取之以租庸調之法亦可為經常之法也書禹貢成賦中邦 以上四股是一様文廣學置貟非得於菁莪之樂育才乎以下變文儒學傳頁觀六年廣學舍千二百區三學益生貟諸生至三千二百人詩菁菁者莪樂育才也求士如渇非得於嘉魚之樂與賢乎魏徴傳上䟽曰貞觀初求士如渇 詩南有嘉魚樂與賢也 以上二股又是一様文 以上六股是把太宗當時事質之聖經打合説來凡唐治之卓冠於百代之上者此是太宗之收治效處孰不謂帝之經畫動合經意如此繳上文焉知其皆自銳情經術中來哉此銳情經術之功而苛於責備者難見結末注且曰擇術非難用經術之正為難本主意尊經非難行聖經之說為難書説命知之非難行之惟艱多愛之牽豈動合七情之正者乎本賛至其牽於多愛 記禮運謂人情喜怒哀樂愛惡欲弗學而能浮屠之立豈確守左道之戒者乎本賛復立浮屠 謂佛教也記王制執左道以亂衆者殺閨門之多慚徳圭復修身齊家之訓者似不如此通鑑緫論其父子兄弟之間慚徳多矣 大學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語南容三復白圭逸詩也十漸之不克終服膺鮮克有終之戒者似不如此魏徴傳上䟽曰此不克終十漸也 詩蕩篇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中庸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此以上將太宗事質之聖經為有愧是責太宗嗟夫人主不知尊經天下之治不出於經久矣有君如太宗銳情經術如太宗此一篇褒之之主意而君子方喜其擇術精用心剛之不多見應主意六字而其已善者千百所以褒之未善者一二所以貶之固未暇以是少之也又畧恕之責人斯無難書泰誓全句學者其無以春秋之法責備於太宗云本賛春秋之法常責備於賢者備文有操縱真可為法謹論


  指切要字格
  孝宣厲精為治        林希逸出處前漢循吏傳序孝宣興于閭閻知民事之艱難躬親萬幾厲精為治
  立説宣帝承昭帝積弊之後即位數年精神晦藏地節二年始親政事緫攬權綱與吏民更始風采頓異於前日葢人主之精神在心方其韜晦則精蘊於心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中興之盛實宣帝一心實為之
  考官批云地位廣大議論純粹時文中髙作也
  論曰以一人而作新天下宣帝之為治與天下更始之意亦運諸此心而已精在心運諸心是厲精也神乎心之用也粘心字舉天下之大斡旋闔闢指為治有非智巧之所能不在智巧而在心而精神之地一日用其力焉見厲精意 論語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則治之功用隨之為治此其故何也設問葢吾心之蘊者為精而其發者為治主意求治於天下不於其治而於其心歸心字上則沉潛於未發之先暗指宣帝即位之初沉潛精神於未發激揚於既發之後指宣帝地節以後奮厲精神於既發風采所至怠必奮奮是厲意弛必張張是厲意事物條理而政治精明見為治意特吾心一運量之頃爾又歸在心上地節元康之政皆宣帝年號漢治更始之日也本紀元康二年詔與士大夫厲精更始帝之精神晦藏亦甚矣謂帝即位之初如此一旦權綱反正而與斯世更新焉謂帝更始之初如此不致力於其他而汲汲於此心之用一念奮而百廢興奮是厲精興是為治帝之所操何其約也指厲精方其韜晦則精藴於心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主意中興之盛其可以心外求之乎題下文漢世良吏於是為盛稱中興焉孝宣厲精為治請以是明班固之意本文嘗謂治道之精神在於人主而人主之精神在於一心就心上説起含洪停蓄心之體也此晦藏時光明發越心之用也此奮發時其虛靈之妙主宰之神程子云虚靈知覺荀子天論心者道之主宰存諸方寸者雖㣲列子仲尼篇方寸心也而萬化之樞紐百為之綱紀繫焉言心者治之本樞紐關要處也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學韓文無非吾心之精者為之也心之繫治道如此今夫日月星辰之運行隂陽寒暑之代謝人莫不以為天之功氣象廣大 以天之功比人主之治而㝠㝠之中乾實主之以乾之精比人主之心程子云乾者天之性情 大易之賛乾既曰剛徤中正純粹矣而管攝之妙獨歸於精之一辭乾卦剛徤中正純粹精也精也者斡精之一字其乾道變化之根乎同上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吁乾天也君也易説卦乾為天為君天以乾運而精之用見於四時君以心運而精之用見於政治關合得好二者葢同一機括也謂天與君一也宣帝之為君固未足以語此下語有稱停而更始一意獨得於此心之用愚於是有取焉爾地節以前宣帝年號帝之於治何如也且説帝晦藏時弊根之蟠固蠧冗之浸淫謂百廢未興之時志氣梏於滯固之深神采鑠於退遜之久此是霍光用事時精神尚未奮發民生疾苦帝非不知也而未及問焉為宣帝占便冝説 本紀地節四年詔朕惟百姓失職遣使者循行郡國問民所疾苦吏或營私煩擾朕甚閔之吏治得失帝非不聞也而未暇察焉本紀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帝於斯時韜聦明以自晦則此心之精者未露也如明夷晦其明之意藏智勇以若怯則此心之精者未奮也如家語三恕篇勇力振世守之以怯之意 以上一段講宣帝即位初年尚晦藏其精神 應冒頭方其韜晦則精藴於心語一旦隂翳剥而陽和舒五隂為剥一陽為復洊雷震而羣蟄起易震卦洊雷震 此二句喻宣帝更始之時一時之政粲然精芒如太阿之出匣大阿劒名 謂帝之精神如劒之出匣光芒可畏人孰不曰樞機周宻治之鍵也自此以下講為治處 本紀地節二年上始親政事樞機周宻品式備具 鍵門鑰品式備具治之目也注見上勞來之褒所以明勸賞之權前王成傳成為膠東相治甚有聲帝詔曰成勞來不怠流民自占八萬餘口賜爵關内侯副封之撤所以防壅蔽之漸前魏相傳故事上書者皆為二封一曰副封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初政施行班班可紀致治之美殆以是基之此一小段論地節以來為治之時然嘗觀諸帝之心矣轉入厲精意心字是主意遣使循問之詔則曰朕所甚閔見前民生疾苦注直言箴過之詔則曰朕所甚懼本紀地節三年詔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懼焉有能箴朕過失無諱有司想其閔心一萌照上閔字而痒痾疾痛真切吾身吕與叔克己銘痒痾疾痛舉切吾身懼心一動照上懼字而天地鬼神森布左右韓與孟簡書天地神祗昭布森列非可誣也其曰念慮之不忘本紀地節三年詔朕既不逮導民不明反側晨興念慮萬方不忘元元其曰朕意之未稱本紀元康二年詔今吏脩身奉法未有能稱朕意無非此心之精所著見者繳入精字故聽斷惟精見於齋居之决而内治以興敘傳時舉傳納聽斷惟精又刑法志上嘗幸宣室齋居而决事飭躬齋精詔及勤事之吏而吏治以振五鳯三年詔朕飭躬齋戒郊上帝祠后土公卿大夫其勉焉又元康元年賜勤事吏爵二十餘年宣帝自本始元年即位至黃龍元年凡二十五年田里絶愁嘆之聲循吏傳序帝嘗曰庻民所以安其田里而無嘆息愁恨之聲上下無苟且之意本紀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文學法理咸精其能本賛政事文學法理之事咸精其能中興之治號為厲精題下文稱中興焉至今在人耳目是豈出於帝心之外乎見帝為治皆厲精之力 應冒頭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帝果何以得此哉此句引入主意人之一心不走了心字動則汨汨是晦藏之時静則精精是奮發之時當其韜晦之時盖有静定之益謂帝地節以前閱厯之乆則其見精容忍之積則其慮精映帯精字謂帝更始以來帝之所得愚知其出於是矣繳盡主意雖然心也者合理與氣而後有是名也張子正䝉合理與氣而有心之名理足以御氣則其用也純此古者聖人之心氣得以勝理則其用也駁此後世人主之心議論本之吕東萊 唐虞三代之治粹而不雜精而無間純乎心之理也推美唐虞以理御氣秦漢而下英君誼辟時獲有為於斯世而大抵皆以氣主之責秦漢之君氣得以理勝以帝之精銳歸宣帝上來一時之振厲固有餘用而不能充此心之理謂宣帝不能以理為一心之主以進於傳心精一之地書大禹謨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此精一之精與宣帝之厲精不同使漢之為漢僅止於斯是可慨嘆也已惜漢止於漢不能唐虞三代豈惟帝哉引後人為證貞觀之思治曰厲精也貞觀唐太宗年號崔植傳太宗厲精思治開元之政事亦曰厲精也開元唐𤣥宗年號本賛厲精政亊於其氣而不於其理視帝葢一轍焉謂太宗𤣥宗尚氣而不尚理與宣帝無異帝與太宗猶能勉強支持帥是氣以終身故不盡見其敗缺又説宣帝太宗能御其氣𤣥宗之晚節亦餒甚矣責𤣥宗晚節不克終後之厲精為治其監于兹有規諷今日意謹論
  前篇指銳情二字為切要此篇指厲精二字為切要是用功之重處可以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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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治安之本        吕 中出處前漢食貨志故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養成羣生奉順天徳治國安民之本也立説治國安民之本固在於財用之足然國之本在民先民後國則其本一民安而國自治矣若為民與為國之心兩用則其本二矣如是而欲治國安民固無兩得之理也葢祖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而夷子二本之説而用耳
  批云議論正大文字典雅且剪截無費辭頗有古作氣象
  論曰天下之事不兩得欲利國又欲利民是謂不兩得知所先後者得之先於安民後於治國是謂得其本公私之計事之不兩得也明説主意公是治國私是安民為公計耶必不利於私利國必不利民為私計耶必不便於公利民必不利國其勢然也公私不兩得之勢如此而古人所以使公私兩得其利者是必有道矣從勢字過道字先安民後治國方兩得其利葢天之生物一本而己説出本字 用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意古人惟見其一本暗指帝王知以安民為治國之本故平時培養封植先為吾民計形容本字本在先安民上而國計之盈虧毎毎後之後於治國應破題先後字誠以國之所以為國者民而己主意有民而後有國民者國之本民既安矣國無有不治者如孔子所謂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之意 帝王之治安先民後國一本之效如此後世非不欲安且治也後世亦欲安民治國不知一本之理不知帝王先民後國一本之道故為民一心也為國又一心也既欲利民又欲利國心無兩用則天下安有兩得之事乎後世兩用其心則二本矣何以治國安民兩得其利班固志漢食貨而有感於帝王之事引本文豈非帝王一本而漢世二本故爾此一句斷盡主意是用孟子一本二本字帝王治安之本請論之 國非難治也民方不足而欲一於為國計則難也一於為國而不為民則治國為難民非難安也國方不足而欲一於為民計則難也一於為民而不為國則安民為難然天下有兩難之勢冒頭用兩得字至此又出兩難字應上難字 勢字應冒頭接題亦有兩難之理乎理字應冒頭道字天下之理粘上理字一則易一於為民則民易安而國亦易治兩則難為國為民兩用其心則國難治而民亦難安天下無二本安民乃治國之本聖人無兩心心乎利民而不心乎利國國之於民猶木之有本也猶木之本根 陸䞇奏議民者邦之本財者民之心其心傷則其本傷其本傷則枝榦凋瘁矣帝王惟以民為本應冒頭古人惟見其一本故推以治國民安而後國治特自本根而條榦自條榦而枝葉爾猶木有根發而為千條萬葉後世非盡無帝王之心也應冒頭後世非不欲安且治也但欲為民又欲為國兩用其心有意於保民而王一念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齊宣王問曰徳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繼之以好貨之心則二矣又心乎利國 孟梁恵王下齊宣王謂孟子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移民移粟一事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梁恵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繼之以利國之心則二矣又心乎利國 同上梁恵王問孟子曰亦將有以利吾國乎為民之心與為國之心交戰乎其中應冒頭為民一心也為國又一心也則是民一本也國又一本也應冒頭一本二本字其終也必兩失之到了非惟民不能安國亦不能治以兩失字反形兩得字曷不反觀帝王一本之治乎應冒頭帝王一本字百榖之播為民而播也書舜典帝曰棄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榖六府之修為民而修也大禹謨禹曰政在養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又禹貢六府孔修九職之任為民而任也周禮以九職任萬民地為民而均禮均人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田為民而授禮遂人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室廬器用之具為民而作前漢食貨志聖人域民制廬井以均之開市井以通之凡其設心措慮為民之意常急先於為民故曰急為國之意常緩後於為國故曰緩是非緩於治國也就緩字斡一轉大有力如珠走盤葢天地生物之本自下而上用孟子語應一本字 自下而上先民而後國也故易之損益二卦皆以損上益下為義易損卦損下益上其道上行益卦損上益下民説無疆損下則上下俱損損民則民貧國亦貧非惟損民亦損國也演足上意益下則上下俱益益民則民冨國亦冨非惟益民亦益國也演足上意民有餘力國有餘財前賈山傳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百姓足則君孰與不足語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云云 此二句應冒頭民既安矣國無有不治者九功敘矣書大禹謨九功惟敘九敘惟歌九式均矣周禮大宰以九式均節財用賦鄉遂而貢都鄙詳見周禮天官居積倉而行裹糧孟子告齊宣王曰云云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九州之富百畆之產悉竭力以奉其上而百官庻事亦莫不備具民安而國亦治是其安民之中而治國之規模已定主意根荄枝葉同一生意其本必豐其末必茂固如是夫形容本字如木之有根本民如本根國如榦條枝葉大抵三代而上治出於一應冒頭帝王一本故雖不求以治國而安民乃所以治國也主意漢世以來治出於二應冒頭漢世二本字寛租減稅之詔雖下文帝紀二年賜民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之稅而口賦筭賦之令未嘗不嚴漢髙帝四年初為筭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賦錢人百 二十為一筭冨民搜粟之官雖置食貨志武帝末年封丞相為冨民侯以趙過為搜粟都尉而均輸㩁酤之法亦未嘗罷武帝置均輸又末年用度不足乃㩁酒酤賈誼仲舒王道之言雖畧施行賈誼言積貯天下之大命文帝始開藉田躬耕以勸百姓董仲舒言古者稅民不過什一其求易供宜薄賦省徭以寛民力而鼂錯耿夀昌霸者之術亦未嘗不售鼂錯説文帝令民入粟拜爵耿夀昌為大司農中丞以能商工利得幸於上故其始也民貧而國富其終也國與民俱貧矣應民一本也國又一本也其終必兩失之無他天之生物一本也而漢則二之爾用孟子語亦應冒頭繳處嗚呼天下之事一則純二則雜一則公二則私一則義二則利一則為帝王二則為霸痛説一二字學方岳聖人之道出乎一論文法漢世之法大抵公私兩用義利並行帝王霸之道雜施安民則是為公為義為帝王治國則是為私為利為霸此漢世二本之説此生民所以不復䝉至治之澤歟所以不如帝王之時吁又豈特漢事為然結尾規諷今日有味外之味可以一倡而三嘆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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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治人之本         徐 霖出處唐循吏傳序唐承隋亂剗祓荒荼擇用刺史縣令太宗嘗曰朕思天下事丙夜不安枕永惟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録姓名於屏風卧興對之得才否狀輒䟽之下方以擬廢置
  立説刺史之職乃天下大勢植立之本太宗之治天下而歸重於刺史乃深根固蔕之仁也 是就題中本字上立意
  考官批云文有古體語有古意當於古文求之其源委得之栁子厚封建論
  論曰英主之仁天下也太宗治人必求夫植立之要植立指本字要字含重刺史意此其慮深逺矣與後面相應天下之大勢雖散闊區分言其廣也而不可以徧致其仁愛斯民之意應主意仁字孟子堯舜之仁不徧愛人然古之聖王不計其勢之廣也應大勢散闊區分意思夫天下之勢自有根本者存粘上勢字出題上本字此勢字自栁文封建論中來從其根本而植立之粘上文應破題植立字則森羅列建列建諸侯相與扶持天下於安静熈洽之中而吾仁遂矣説治人之本在諸侯 應主意仁字故以一人而君天下謂古者聖人之治人聖人不敢私擅之已而獨理之也必資人而共理之分土地而設司牧列建諸侯以司牧萬民使之各制其國而各子其民諸侯之職以植立大勢之根本應破題植立字及接題大勢字然後聖人之徳意恵利藉此以孚於天下聖人之仁方可以徧天下此古者建諸侯之意也古者諸侯如唐之刺史唐之太宗識之識治之本在於建侯深思極慮應破題慮深逺意惻然念治人之本而歸重於刺史之職本出處意夫刺史者古諸侯之職也大勢植立之本也應小講意太宗之治天下於是有深根固蔕之仁矣應本字應仁字 前漢諸侯王表昔周封建八百同姓五十有餘深根固蔕為不可㧞者也太宗治人之本請以大勢之植立者而論本之説不走了主意葢王者之設官也應冒頭接題天下大勢意原起自公而卿自卿而大夫士言古者設官之制 孟萬章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至於公侯伯子男則不列於其數注見上所以别諸侯之職非若朝著之聮事合治有所屬而不可専也周禮天官小宰之職云云以官府之六聮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聮亊二曰賔客之聮亊三曰䘮荒之聮事四曰軍旅之聮事五曰田役之聮事六曰斂弛之聮事諸侯則各有卿大夫士其體統位置亦視王國之制而特殺减焉耳詳見孟子萬章 殺去聲降一等也此數句包孟子論諸侯之制一百四十餘字而雖王臣之位其在上者不得踰之也見孟子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又所以别諸侯之職有社稷土地之重固不得輕其承亊之者也以上言建諸侯之制嗟夫此天下之勢也此議論自栁子厚封建論中來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天下之勢必有本説出本字植其本則固而安立其本則能治人蹶其本則散而擾仆其本則不能治人此所以古諸侯之職與夫聖人封建之法為天下後世慨嘆而不可復也此説古者建侯為天下計而後世不能復其制生民之初糾糾紛紛五合六聚奉其尤能者而為之君栁子厚封建論勢之來則其生人之初乎云云由是君長刑政生焉云云徳又有其大者方伯連率之類又就而聽命以安其人然後天下㑹於一此一人者豈能以其方寸之智慮而把握之哉必建諸侯彼天地奠位山川脩阻表裏區分如星羅而棊布者固自然之勢經久之基林林然黎元赤子之命所根也勢字基字前後相應 封建論周有天下裂土田而𤓰分之設五等邦羣后布履星羅四周於天下聖人因其勢而有諸侯分治之法接上勢字以寄吾仁民愛物不能徧及之心應冒頭不可徧致仁愛斯民之意然後治化淪浹風俗乂寧歴年垂統而不可撼有諸侯以分治而後天下安 撼字有本意嗚呼此所以為天下之根本也應前而唐之太宗深識之應冒頭題 方其以英雄超邁之姿正講太宗平定海内出本紀思為生民悠逺之計謂太宗之治人謂不可以向者飄忽震蕩之規而守之也飄忽震蕩謂太宗以武定天下之意端居深念應冒頭深思極慮周覧乎宇宙之勢天地四方之宇古往今來之宙探索乎興衰之機興衰猶治亂也而感喟乎三代之所久安長治三代夏商周也 賈誼云三代有道之長又文武並用長治久安之術與夫秦漢而下所不得遂其守天下之意者言三國六朝而至于唐 此數句只是形容思治人之本意於是而知古諸侯之職為治人之本應冒頭刺史者古諸侯之職也夫後世之官謂刺史其華顯貴重而係於一人之禮樂刑政刺史受天子之命以治人凡仁民愛物之事者亦非特刺史之職而已也顧乃以治人之本而歸之引本文辨論此其所以為識天下之大勢也應前大勢字抑有志乎三代鞏固不㧞之仁也應主意仁字 不㧞字見冒頭註是以貞觀初年太宗時以享國久長之䇿問諸公卿見下註有以三代封建而長久秦孤立而速亡為對者蕭瑀傳帝問瑀朕欲長保社稷柰何瑀曰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蕃屏秦置守令二世而絶漢王子弟享國四百年此封建之明效也帝深然之於是始有封建之議同上太宗納之始議封建他日議者頗憚沮於古制之未可遽施宗室賛帝與蕭瑀等喟然講封建事欲與三代比隆魏徴李百藥皆謂不然徴有五不可之説百藥稱帝王自有命厯祚長短不在封建而帝之意葢深憾於不得如古者三代所以仁民之職也也應前意字歸主意然猶分王作鎮間以州縣雜錯而居互相維持同上顔師古獨議封建諸侯當少其力與州縣雜治以相維持帝之意葢深知古者三代封建之諸侯為天下之本也應前以諸侯而植仁民之根本應主意帝雖不得復其制而深得夫古人之意也已謂帝雖不能復三代封建之制然能重刺史以植仁民之本 應前意字當時都督刺史之建或臨朝而拜冊命循吏序以都督刺史皆天子臨軒冊受後不復冊然猶受命得對便殿賜衣物乃遣或對陛而錫衣物上註懇切勤渠若以生民之命而寄其身者見得刺史治人之本此固所謂悠久之基根本之慮而封建之意也包括前意水火移而為袵席昔之危轉為今之安呻吟變而為謳歌昔之憂變為今之喜衣食有餘刑錯不用言天下之人安一時治功卓然秦漢之下謂唐太宗之治秦漢而下之所未有葢三代以還中國之盛未之有焉謂三代而後亦無如太宗之治天下固有無其本而至此哉歸在本字此天下之勢也應勢字帝惟識其勢而植其本以基唐家一代之仁緫前面勢字本字仁字此所以為唐之太宗也歟繳盡本意雖然唐之子孫其所以昌盛綿延雖更事變復險阻而人心連結不可解而仆之者固以治天下者有其本也至於子孫之安而不揺皆太宗有治人之本 應本字繼此意者應意字吾於開元之治為之喜矣𤣥宗時選京官才望者以為都督刺史所以重其本也選舉志𤣥宗即位張九齡言刺史陛下所與共理尤親於民者也今京官出外反以為斥非少重其選不可於是詔擇京官有善政者補刺史作令長新戒一篇賜天下縣令是亦太宗重本之意也通鑑開元二十四年作令長新戒一篇賜天下縣令 謂𤣥宗重刺史之意與太宗同而晚節末路一旦釋然而不念及此謂晚年之心不如初使太宗所植立所綱維者披裂敝壞而生民不得以仁遂矣謂𤣥宗不克終使太宗治人之本不復見不走了仁字故嘗因是論之建侯以治人者此固本也而抑勢也應前勢字純仁以治心者此又本之上也語老 通書心純則賢才輔而先王自強不息謹終如始絶人欲維天理之意也應前意字三代之仁又説仁字其所以達乎天下流乎後世三代之仁如此逺大遺休餘澤如松柏之茂庇䕃悠長者狀得本字意出其根本之深則又有黙存乎形勢疆理之外者也在心而不在人此心之仁純明粹精一毫之蠧不敢以傷其本根之地此心之仁乃是本之大者則彼之所謂本者特其輔耳刺史之本又其次焉嗚呼此三代之仁也太宗猶假之而未至則吾於他奚責焉借用孟子五伯假之之假字文有抑揚獨喜夫太宗之所謂本者為深識夫三代扶持植立之意也緫前面數个字謹論








  論學繩尺巻一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二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就題生意格 此篇與説天者莫辨乎易論同意
  唐虞三代純懿如何      吳君擢出處文中子問易篇賈瓊曰書無制而有命何也子曰天下其無主而有臣乎曰兩漢有制志何也子曰制其盡美於䘏人乎志其慙徳於備物乎薛收曰帝制其出王道乎子曰不能出也後之帝非昔之帝也其雜百王之道而取帝名乎其心正其跡譎其乘秦之弊不得已而稱之乎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
  立説唐虞三代聖人之心本欲無言而其見之於言者非聖人之得已意謂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此是純懿處若至於君臣告語之詳則辭之費者為心之病是豈純懿之妙也哉
  考官歐陽起鳴批云文字出入東萊議論法度嚴密意味深長説得聖人本心出深得論體可敬可服
  聖人之心唐虞三代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純懿 吕東萊七聖論云聖人之事聖人之言聖人之心也是故論事不若觀言觀言不若觀心聖人何事於言哉謂聖人無事於言道隠於無言而寄於無心者得東萊七聖論中議論好聖人渾淪之天也無言乃聖人之本心 吕東萊堯舜論云道涵於太始隠於渾淪而藏於未彫未琢之天者未離也然聖人之心雖與天者㳺莊子心無天㳺則六鑿相攘而亦豈能忘情於斯世不容不形於言則其見於辭令之間君臣告語之際始有不能以終隠者矣有言非聖人之得已惟其不能以終隠也粘上隠字文如貫珠故其精神心術之所形始有可得而見者矣應起句可以言而見語人見其粹而正者謂之純韓愈賛粹然一出於正温而良者謂之懿語夫子温良恭儉讓遂謂其隠然於心者應隠字皆顯而見之於言應見字抑豈知夫可見者言而不盡見者心應起句不可以言而盡語純懿之妙又豈止於言也哉言不盡意王通氏論漢制而有感於唐虞三代之純懿叙本出處通可謂知聖人之言者矣先揚未必盡知聖人之心也後抑唐虞三代純懿如何請申之 聖人之心何心哉無思無慮也原聖人之心本欲無言也易繫辭天下何思何慮無將無迎也莊不將不迎其純而不雜淵而且懿者常在也伊川云一則純二則雜揚子不亦淵乎不亦懿乎其渾然之天應接題聖人渾淪之天語雖鬼神莫能窺也此聖心之妙處然而有心焉不能以無事也應小講不能以終隠語感而遂通則應生焉易繋辭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有君焉不可以無臣也見本題出處都俞吁咈則言形焉應冒頭小講顯而見之於言句 見書堯舜二典大禹臯陶謨噫是可以見其心矣而未可以盡聖人也又斡一轉歸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意退藏於密者聖人之分矢口成文者聖人之餘吕東萊堯舜論云洗心退藏者聖人之分也吉㓙與民者聖人之餘也為其餘而不及其分聖人之心亦缺然矣有言非聖人之本心東萊堯舜論全文吾觀之書其有以見二帝三王之心乎引書説唐虞三代聖人之本心典謨之温潤深純冠冕乎百世之上下選揚進荅客難典謨之篇不深純温潤則不足以揚鴻烈章緝熈然觀二典之寂寥簡短則知三謨已為辭費聖人之心不得已見之於言言之多者心之病也雖曰朝廷之上君臣之間不可以無言也説不能以終隠意至如命官詢謀恤刑敷教等事舜典咨汝二十有二人又大禹謨詢謀僉同舜典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又敬敷五教在寛皆不能不衡於慮者孟子困於心衡於慮聖人豈能以不言而遂已乎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然此特其粗者其精微閫奥則不如是而遽止也説不可以言而盡執中一語君臣更相授受此是聖人之本心 書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心與理涵如印如劵其精神心術之妙盡在於是應胃頭隠於無言寄於無心語純懿之真者固未嘗散也渾者固未嘗漓也全是學東萊堯舜論中語迨夫甘誓之作有扈氏之戰至此已不如執中相授之時 書甘誓啟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𠂀誓君臣至於敵體或者已傷其夏徳之衰用吕東萊議論若夫商周之誓誥書泰誓牧誓大誥酒誥則真者散渾者漓矣見上四字至此又不如夏之時多士之訓書多士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遷都之舉盤庚五遷將治亳殷又召誥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反覆數四若將曲防而預制之者言豈聖人之得已興言至此未始不病其用心之勞非聖人之本心則知夫言之多者始為心之病見本意屈曲聱牙以此四字反形純懿字 韓文商盤周誥屈曲聱牙大非純懿之所形矣况於唐虞三代而下者乎入大講文勢不㫁此王通氏所以慨思於古聖人純懿之為也通其求聖人之言乎抑亦求聖人之心乎若謂帝王之純懿但止於典誥之間則未為知聖人者其所以致不足於漢制者曰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見本題出處嗚呼漢之不古若豈獨政也哉彼徒知帝王之言而不知帝王之心故也轉歸心上胡不因其言而求其心乎欽天等語非純乎分四段影出純懿字其所以敬天者則非止於厯象授時之事也此是唐堯之純 書堯典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正徳等辭非懿乎此是虞舜之懿其所以為徳者則非止於用休用威之時也書禹謨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云云戒之用休董之用威曰平章百姓堯典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曰敬敷五教舜典敬敷五教在寛非帝治之懿者乎然帝治之所以懿者在道此是唐虞之純則又不獨在是也以上四段説純懿字亦牽强但不如此説又不見純懿字由後世而觀亦幸而有可證之言可以言而見由漢制而論則又未為盡知帝王之心不可以言而盡何則辭令訓誥者其粗也而精神心術者其精也轉歸可見者言不盡見者心意維持控制者其淺也而渾淪涵蓄者其深也粗與淺是言精與深是心漢之制毋亦于其粗而不于其精于其淺而不于其深者乎説漢制不得唐虞三代聖人純懿之心賢良制䇿猶可曰體古人敬賢之意漢武帝本紀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又制䇿問董仲舒公孫𢎞而石渠稱制臨決則不過任已之見而抑臣下之言漢宣帝詔諸儒於石渠講五經上親稱制臨決焉古人純懿之妙恐不從事於言語口舌間也非聖人之心雖然三代而下如漢制亦未可少前既抑漢制到此又放寛一著此王通續書之百篇所以躋之典誥之列亦未為無見也王通續書始於漢通之言曰皇墳帝典不得而識矣不以三代之禮統天下終危邦也如不得已其兩漢之制乎文中子闗子明篇云云夫以不得已云者則固已知其非純懿也見有言非聖人之得已意况於真者愈裂渾者愈漓耶應講中真者散渾者漓語吾於漢復何尤有深長不窮之味








  就題生意格 此篇與唐虞三代純懿論同意
  説天莫辯乎易        蔡徳潤出處揚子寡見篇或問五經有辯乎曰惟五經為辯説天者莫辯乎易説事者莫辯乎書説體者莫辯乎禮説志者莫辯乎詩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立説造化之妙本不合言方易經未作函於太始隠於渾淪天者未離也孰得而言之聖人出而作易闡其幽顯其微固能言人之所不能言者然言之詳者又所以洩造化之機非聖人之得已也此説亦自吕東萊七聖論中來
  考官批云窺造化之妙藴究聖經之微言非胷中自有易者道不到此
  吾道一造化也吾道指易造化指天言之詳者機之洩也既説而辯則言之詳者而造化之機發洩無餘藴矣夫莫妙於造化天之妙亦莫妙於吾道易之妙本不容言也妙處豈可得而言不容言而言之綴上文言言字是説與辯則其機已洩矣應起語吁聖人固亦大不得已於此也造化之妙本不容言若形之於言則是洩造化之機矣豈聖人之得已哉何者設問經之未作也經指易函於太始無極之妙 易繫乾知大始隠於渾淪太極未判之時 列子天瑞篇有太易有太初太易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曰渾淪而藏於未雕未斵之先太極未分剖之時渾渾淪淪而已天者未離也以上四句見吕東萊堯舜論全文人孰得而知之耶此造化之妙亦孰得而言之耶造化之妙不容言也人固不能言之矣就不能言上轉歸言上來聖人者所以言人之所不能言者也聖人不得已而形於言則説而有辯斡元工於莫測發神機於無形二句演説天意昔幽者闡昔微者顯既説而辯則闡其幽而顯其微矣 繫辭夫易彰往而察來微顯而闡幽言辭之諄複説與辯是乃吾道之一槖籥也莫辯乎易 隋經籍志夫經籍道徳之槖籥用吁字易之書其始洩吾道造化之機者歟應破題語子雲之言曰説天者莫辯乎易非易之得已也應破題不得已字不如是則吾道之造化隠矣反説有力 若不説辯則天之理終秘矣嘗求之未有易之先便就易上説起一氣渾涵孰探其妙且説天無極以前孰窺其際周子太極圖無極而太極不特不容言亦且無可得而言也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言河呈而未支也易繫辭河出圖 謂河圖雖出未分支派卦具而未演也謂八卦已具而文王未演 東萊堯舜論云河洛呈而未支也八卦具而未演也天者亦微露其機於聖人矣此時已異於無極以前之時雖有言焉而猶未辯也自説字上引歸辯字上既支而派畫而三之卦而八之是支而派矣既演而詳文王既演易是演而詳矣見得説典辯意 天之藴奥其容以自秘乎天之理不可以終隠是故一畫於伏羲而未見其説也畫而三之卦而八之伏羲始畫八卦説自此始矣又露説字已而文王重之文王重易六十四卦孔子繫之孔子作繫辭而説其辯於此歟又露辯字雖然不説不辯不可也文勢圓轉先謂不容説又謂不得已而説與辯至此又斡一轉謂不容不説不容不辯是應冒頭不容言而言之數語人心懵然中則無見也不灼其影昧者弗覩也暗使譬影如日月之影不烈其聲瞶者弗聞也聲如雷霆之聲 東萊堯舜論中云雖然不重不繫不可也人心懵然止弗聞也三句全用堯舜論中語吁此説之有取於辯也所以不容不辯今夫易先六經而作也再提起易字道之始也説易之道夫既曰道之始矣粘上文一畫則洩一畫之天畫八卦始於伏羲一卦則洩一卦之天畫八卦亦始於伏羲自乾坤畫而君臣之天道洩矣上經首乾坤乾君道也坤臣道也自家人畫而父子之天性洩矣家人卦父父子子云云而家道正自咸恒畫而男女之天倫洩矣下經首咸恒 咸卦男下女又繫辭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出乎震相見乎離萬物所付之天分莫不盡見於此繋辭萬物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吾道之造化應破題語聖人何若是之不隠耶應冒頭隠字索之鴻濛三五厯紀未有天地之時混沌如雞子溟滓始芽鴻濛孳萌揆之希夷老子曰希曰夷探之無何有之鄉見莊子不説則無益也不説則不可露其端倪而微妙者昧昧也天之微妙處難言發其形似而髙逺者茫茫也天之髙逺處亦難言説之不辯猶無説也不辯亦不可説而辯矣既説而辯則其闗紐始彰彰於此矣應造化之機洩矣語抑論之天外無見見天於易天在易上易外無見見易於心易在心上心有易則亦心有天矣搃上四句洊雷震驚震卦洊雷震吾心一恐懼修省時也同上君子以恐懼修省乾之行健吾心一運用不息時也乾卦天行健君于以自强不息明入地中明夷卦明入地中明夷吾心一明夷養晦時也同上君子以涖衆用晦而明方寸之中自有伏羲吾心中有伏羲念慮之外無兩姬孔吾心中自有周公孔子説雖在易而心則無説心有易則不待説辯雖在易而心則無辯心有易則不待辯至是則不知天之為易邪易之為我邪只在心上是學莊子言語嗚呼論易而至於心主意則渾然融然全體全妙本未始洩也求易於言不若求易於心以心求之則天之機未嘗洩也雖然子雲之言其深於知易固也叙本文揚雄字子雲且説子雲知易太𤣥之擬子雲作太𤣥以擬易其以天乎抑不以天乎且疑辭如以天也毋嫌於辯也荅上文否則多言而已不然其説徒辯而已何補於易亦何功於天語簡意足頗有古風
  前篇謂聖人之心形之於言非聖人之本心此篇亦謂聖人之心形之於書亦非聖人之得已議論俱本之東萊七聖論可以參看











  援古證今格 此篇與聖王施徳行禮論同格
  三聖褒表功徳        丘大發出處前漢諸侯王表周監二代三聖制法立爵五等封國八百同姓五十有餘周公康叔建於魯衛各數百里太公封於齊亦五侯九伯之地所以親親賢賢褒表功徳闗諸盛衰
  立説謂文王武王周公當王業方興之初而制封建諸侯之法其所以褒美而表章者非有不世之殊功則有庇民之大徳所以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髙祖興漢亦封建諸侯苟簡一時之謀不思萬世之計殊無周人褒表之意此班固作漢諸侯王表所以首述三聖封建之得而繼言漢人封建之失者其意可見矣
  考官批云立論髙行文熟用事詳贍筆力過人其學議得之左氏其文法得之東萊博議學者當知其學問之有本處
  攷古人封建之法謂班固攷文武周公封建諸侯之法而必求之王業方興之始而求之周家創業之初儒者之論指班固作表抑其不足於後世選用之初意也言不滿髙祖封建之失 初意字照始字葢封建之得失三聖之得漢人之失世道之盛衰實闗焉周盛漢衰實係於封建之得失凡其奬用激厲於其始褒表功徳之初固欲以憑藉維持於其後者也葢欲為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自昔二三聖人文武周公當王業肇興之際應破題語 周創業之初選建親賢親其親賢其賢分列藩屏藩屏謂諸侯翼衛也詩崧髙四國于蕃箋云為之蕃屏非有庇民之大徳庇覆也 左傳禹之徳其大庇民乎
  則有不世之殊勲不世謂非世世而有殊異之功其所以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扶持植立周家八百年之久皆自其奬厲於始者實為之奬厲見褒表意應接題語後世開基創業之主指漢髙祖苟簡一時之謀苟且簡畧不思萬世之計不為長逺計始焉分建之不審不褒表其有功有徳者而卒貽後日無窮之憂後來七國僣叛此論治之儒者班固作表所以毎嘆封建之不古謂漢不如周而遐想於興王之良法也歟所以逺思周家始者封建立法之善嘗觀班固諸侯王表實為漢而作也叙本文不言漢人封建之失而深美三聖褒表之制見本題詳注固之意豈有他哉喚下文葢文武周公所以肇周家之封建者也肇始也今而以褒表之制獨歸其經始之謀應破題攷古人封建之法而必求之王業方興之始意則知漢人封建之始其所以失之於褒表者不言而自見矣應破題儒者之論抑其不足於後世選用之初意也三聖褒表功徳請申之 易之為卦六十有四舉易為證皆所以明開物成務之道也見易繫辭注云物類未分而易能分之故曰開物事體未定而易能定之故曰成務聖人於利建侯一事見下注不寓之他卦而獨繫之豫是不難知矣豫卦利建侯行師又曰豫順以動 以豫為豫先之豫葢能謹選用之法於初則謂之豫選用封建也 初是豫先之意嚴勸奬之術於始則謂之豫勸奬褒表也始亦是豫先之意審其謀於未然弭其變於將然則謂之豫弭消也未然將然皆是豫先之意自昔以來固有以封建而啟數百載不可拔之基者矣指周 應冒頭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意是必選建明徳茂啟崇勲説褒表功徳 左定四年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蕃屏周有以旌别淑慝於立法之初者然也書畢命旌别淑慝 淑善也慝惡也言旌表其善分別其惡 此段論周人封建之得亦固有以封建而啟數十年不及慮之變者矣指漢 應冒頭始焉分建之不審卒貽後日無窮之憂是必否徳而爵㒺功而禄説不能褒表功徳 書堯典否徳忝帝位又説命爵㒺及惡徳又詩伐檀無功受禄無以大明黜陟於垂法之始者然也書周官大明黜陟 黜退其惡也陟升其善也 此段論漢人封建之失古今同此天下也見董仲舒䇿亦同此封建也總結上兩段而成敗得失如是之相逺者周之封建成而得者漢之封建敗而失者亦在乎即其初意豫圖之而已矣照豫字在封建之初不然轉入本意先王疆理天下畿方千里以為甸服書禹貢五百里甸服謂地方千里之内謂之甸服治田出糓税也言甸者主治田故服名甸也内官不過九御禮天官内宰以婦職之法教九御外官不過九品國語晉文公請隧襄王不許曰昔先王之有天下規方千里以為甸服云云内官不過九御外官不過九品 九御九嬪也九品九卿也周禮内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舉天下之大而無敢専享其功説封建之意亦惟我一二兄弟甥舅是攝是贊同奬王室無相害也左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告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康王並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無専享文武之功今王室亂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此皆封建欲其奬王室無相害之意 苟於建置之初雜焉無所别白於其間不褒表其功徳則三代之保天下果何若是之久哉前賈誼傳三代之所以長久且人孰不知八百年之基業周家封建之功也前諸侯王表周厯載八百餘年云云封國八百同姓五十而不知其為造端之謀者誰歟應破題方興之初意 唤下文亦孰不知周家封建三聖之法也引本文而不知其示尊顯之意者誰歟應褒表意喚下文自文王重易而得建侯之㫖於豫應原題豫字揚問明篇文王重易六爻建侯事見原題豫卦注武王周公率而行之不敢加焉借用記文王世子句 亦是省文法故大功莫若齊則身兼五侯之地見題注 謂五等諸侯九州之伯也明徳莫如魯則國侈百里之封左定四年分魯公以大路大旗使法則周公以昭周公之明徳孟告子下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也曹文之昭而為伯甸徳薄者不以居尊位同上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 曹文王子與周公異母晉武王子以伯爵居甸服言小也晉武之穆而列侯藩功大者不以殿小邦也見上注殿後也 以至武王之母弟八人而五叔無官同上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𣆀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 五叔管叔蔡叔成叔霍叔毛叔也葢文武周公封建之初心為褒表功徳而設主意非徒曰大封同姓以明親親而已也題注又前漢翼奉傳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以明賢賢 自講題至此援左傳周封建事極親切漢髙帝徒知懲秦人孤立之弊題注下文漢興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懲亡秦孤立之弊而不知周家有褒表之法題注以里閈之恩裂全燕之地而封故人前盧綰傳與髙祖同里閈同日生及壯學書又相愛虜臧荼乃立為燕王閈音汗里門也以閨門之私分天下之半而王孽子題注下文剖裂
  疆土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餘邑尊王子弟大啟九國諸侯大者跨州兼郡連城數十宫室百官同制京師孽子諸侯之子信何功而王於韓韓王信傳漢二年立為韓王濞何徳而
  王於吳吳王濞傳髙祖立濞為吳王 以上四事皆無功無徳而封也彼其初非無封建之法也斡一轉言髙祖非不封建褒表之意一失失周人褒表功徳之意徒法固不能以自行也孟離婁上云云 徒猶空也有其政無其仁是謂徒法是故周雖東遷卒收五伯之功史周紀平王束遷于洛又題注下文衰則五伯扶其弱與共守 東遷避犬戎之患 五伯齊桓晉文秦穆宋襄楚莊也 此周封建之得漢未中世已激七國之變史景帝紀至景帝不復憂異姓而鼂錯刻削諸侯遂使七國俱起合從而反 七國謂吳王濞膠西王卬楚王戌趙王遂齊南王辟光菑川王賢膠東王雄渠皆舉兵 此漢封建之失 魯衛晉宋尚能城成周於王室如綫之時春秋昭三十二年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小邾人城成周又公羊僖四年不絶如綫 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此周封建之得韓彭英盧欲連兵釁於帝業甫定之日見韓信彭越英布盧綰傳後賛曰髙祖定天下張耳彭越黯布盧綰與兩韓信皆激一時之權變以詐力成功咸得裂土南面稱孤見疑强大懷不自安卒謀叛逆終於滅亡 此漢封建之失周家封建之效如彼漢室封建之患如此繳盡講意又安得不歸於始謀哉周封建之所以得皆自始謀之善漢封建之所以失皆始謀之不善也班固著漢諸侯王表引本文其述髙帝之封建可也而且及於周室班爵之制引出處文借孟子周室班爵禄之句作文其述周之班爵猶可也而且歸於三聖褒表之功詳見題注固之意必有在矣含蓄下文葢三聖興周者也髙帝造漢者也並應方興之始意均之為封建也周漢封建則一周之以是而治者既曰三聖之功周之治以三聖封建始謀之善則漢之以是而亂者詎非髙帝之過歟漢之亂以髙祖封建始謀之不善即治亂之相形總上治亂字以議周漢封建之得失應冒頭成敗得失字周之得漢之失則創業垂統之君歸之肇造之君孟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信不容不任其責者繳上講題雖然漢固失之於始矣從頭既抑倒漢了到此畧扶起之然猶有可諉者周徳下衰曲沃以一軍而封左僖十二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封晉侯褒表之意已失謂周亦有失非特漢也又其甚也韓趙魏以三家而侯史記周紀威烈王二十三年命韓趙魏為諸侯封建之制蕩然矣謂周封建之制至此已壞漢自文景以來文帝景帝扶起漢説 有賈誼以啟衆建之䇿前賈誼疏衆建諸侯而少其力有主父以明推恩之令題注下文武帝施主父之䇿下推恩之令 此二事又是漢後來封建之得者於𠖇豫之中而得其所謂有渝無咎者焉應原題用豫卦事首尾相應 豫卦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冥豫昏迷不知反者也若能有渝變可以無咎故封建之法得之於文武周公而子孫廢之周始得而終失失之於髙帝而子孫復之漢始失而終得合始終而論焉總上文則進漢於周亦未為過扶起漢與同一般是固孟堅之微意也一篇主意稱周封建之得譏漢封建之失至結尾却取賈誼主父偃之言進漢於周以為班史之微意此意盡矣學者試思之













  援古證今格 此篇與三聖褒表功徳論同格
  聖王施徳行禮        黄保大出處前漢宣帝紀甘露二年冬匈奴呼韓邪單于欵五原塞願奉國珍朝三年正月詔有司議咸曰聖王之制施徳行禮先京師而後諸夏先諸夏而後四裔單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禮宜如諸侯王稱臣位次諸侯王下詔曰朕聞五帝三王禮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單于其以客禮待之位在諸侯王上
  立説古人之待外裔非不施之以徳必有禮行乎其間使恩意足以羈縻之而大分凜然不得以踰越宣帝喜外裔之來朝不以古人之所以待之者待之乃以殊絶之恩溢出於常分之外借是禮以寓是徳而使徳浮於禮焉此亦出於一時之權宜而非可以古人之禮為拘也末却責宣帝未得古人待逺人之道
  批云援古證今趨時立説可謂善於形容者
  古人之待遠人有常分分禮也聖王之待逺人以禮行於施徳之間而後世則權之以恩恩徳也宣帝之待逺人以徳溢出於行禮之外君子殆未可以㮣論也謂宣帝與聖王之意不同不可一㮣而論夫尊卑内外中國為尊四裔為卑中國為内四裔為外截然不可易者分也分是禮 卑不可以抗尊外不可以踰内而抑揚輕重於其間則有恩焉恩是徳 古人則抑外國而輕之宣帝則楊外國而重之恩者所以濟其分之不及也主意發明宣帝本心矧當逺人歸慕之初暗説宣帝時單于來朝彼將覘吾恩意厚薄而為去留謂逺人視我施徳之厚則留薄則去苟非有殊絶之禮少溢於常分之外含施徳意出於行禮之外 證詔位次諸侯王上則何以為羈縻之地哉羈縻乃籠絡駕馭之意有如漢呼韓之請朝本題注自古人觀之則常事耳若聖王待之以有禮存焉以漢得之則深為漢喜宣帝之失在此帝也且推原宣帝本意亦思夫髙文以來髙祖文帝匈奴之嫚甚矣前漢匈奴傳髙祖時冒頓圍帝於白登七日髙后時冒頓寖驕為書嫚髙后 孝文復修和親一旦能屈膝於天子之庭單于來朝則待之之禮寧過於厚位在諸侯王上而有司乃欲以古人常禮律之見本題注 有司之意欲示之以分而不䙝之以恩夫禮固不可廢也不敢説倒了禮字屈吾之禮以寓吾之徳此是宣帝本意則帝之意固有在矣其意在羈縻逺人聖王施徳行禮請申之 嘗論古人嚴中外之辨而立為一定之分分禮也 見題注先諸夏而後外裔分之所在恩不得而私焉恩是徳 此是正論道路固使之通書旅獒武王遂通道于九夷八蠻而要荒之服必有其别書要服荒服正義曰五服之最逺者曰要服荒服要者要束以文教荒者簡畧之義朝㑹固與之進記明堂位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而國門外之儀終不可得而越同上至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 此古人侍四裔之禮其嚴如此廣大之中而有嚴密之意寓徳之中有禮撫柔之餘而有凜然不可犯者存徳之中有禮古人之待遠人何其大體耶言大體者以禮之中有徳存焉葢古者禮教素明國勢嘗尊古人以禮為重蕞爾外裔蕞才外切小也使之生全天地間而隂受容養之賜行禮之中有施徳之意寓或一進之朝㑹之列得以觀吾中國衣冠禮樂之文中國乃衣冠禮樂所自出之地外而内之已為莫大之徳韓文在夷狄則進之在門牆則麾之則其律之以内外之限尊卑之分徳之中有禮 中國為内四裔為外中國為尊四裔為卑烏敢有一毫缺然不滿之意古人之待逺人如此是禮也以三代聖人行之則可矣引入漢不能如聖王所以施徳行禮後世立國之勢寖不如古謂漢之時非三代之時外裔强弱中國之盛衰係焉彼强則此衰彼弱則此盛時君世主幸其弱幸外裔之弱則窮兵以快其忿固非所以為徳如武帝之窮 兵黷武非徳也畏其强畏外裔之强則屈已以徇其欲尚何暇議禮哉如文帝之和親非禮也是故君子攷論古今之變而斟酌徳禮之間引入本意則知漢之事殆未可以古論也謂漢之時不可以古禮為拘含白登之怒見冒頓注忍嫚書之辱冒頓為書遺髙后曰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髙后大怒以就和親髙祖使劉敬結和親之約孝文即位復修和親並見匈奴傳君臣首足之義固不暇問也謂文帝屈已和親何以為徳 前賈誼疏天子天下之首上也蠻夷天下之足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天子共貢足反居上首顧居下倒置如此武帝一不勝其忿窮兵三十年見下注能斷匈奴之臂西域傳孝武之世開玉門通西域以㫁匈奴右臂而不能一屈單于之膝匈奴傳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能絶和親之幣而不能一致逺人之貢冋上武帝選將練兵深入逺戍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艾雖欲行禮其何以行之哉武帝窮兵黷武何以為禮夫寛以待之既不足以為徳文帝之和親不足為徳嚴以治之亦不足以行禮武帝之窮征不足為禮漢之事兩失之矣結上兩脚宣帝安得不於二者而權衡之宣帝能以徳禮二者之間而待逺人夫以向也崛强穹廬崛强陸梁之貌穹廬匈奴氊帳也而今也窮蹙無聊言單于屈服向也搖蕩邊陲陲邊也見左傳而今也奉珍朝賀言單于來朝見題注希世之曠典一朝而創見自髙文武以來單于不曽屈服今一旦稱藩可謂希曠之典百年之深耻一朝而盡雪宣帝賛值匈奴百年之運如叙傳所謂單于慕義稽首稱藩功光祖宗業垂後裔帝也方以是為漢喜應冒頭漢得之則深為漢喜葢惟恐其待之不厚接之不恩耳宣帝所以欲屈中國之常分而權之以恩也何暇較纎悉於禮文之末哉奚暇以古人之禮為拘且帝非不知賛謁不名古無是禮也題注下文三年春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賛謁稱藩臣而不名賜以璽綬冠帶衣裳車馬金繒賜以璽服古無是禮也見上注待以客禮而躋之王公之上古亦無是禮也題注其以客禮待之位在諸侯王上然借是禮以寓是徳而使徳浮於禮焉宣帝本意欲羈縻逺人以恩徳而溢出於禮分之外帝之意亦可見矣應冒頭帝之意固有在語想其荒逺裘罽之民荒逺四裔所居之地裘罽四裔所服之衣一旦周旋於玉帛㑹同之地言其來朝執玉與帛與吾臣子相為後先位在諸侯王上彼自視非常之遇出於意望之外彼之本意豈敢望此今而待以客禮是出望外殆將相顧駭愕感誦漢徳彼將感我之徳願為臣妾以長保塞上之安形容稱藩之意則為漢之利豈止一名位抑揚之間而已奚必拘於禮吁此帝所以却有司之議而從望之之請也蕭望之傳初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公卿議其儀黄霸于定國云云其禮儀宜如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進而不臣此則羈縻之義也天子采之下詔以客禮待之單于位在諸侯王上吾觀五單于争立之時見匈奴傳望之亦嘗以救災恤鄰之禮行之蕭望之傳五鳯中匈奴大亂議者多曰可因其壞亂舉兵滅之詔問蕭望之計䇿對曰是乘亂而幸灾也宜遣使者吊問輔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聞之咸貴中國之仁義必稱臣服從上從其議清渭之朝固有自來匈奴傳呼韓邪單于朝天子於甘泉官漢寵以殊禮賜之冠帶衣裳黄金璽綬上登長平蠻夷君長王侯迎於渭橋下咸稱萬嵗及甘露以後邊塵不警亦復遺三世之利匈奴賛至孝宣之世單于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稱藩賔於漢廷邊城晏閉三世無犬吠之警抑見外裔雖荒遠未嘗不可以化誨懷服之也見宣帝待逺人之效傳曰招攜以禮懷逺以徳左僖七年云云 用得切望之儒者謂其有見於此歟謂其有見於徳禮之説也雖然望之之議固出於權宜望之之説固是而有司之議亦烏可以盡廢有司執古禮之説亦是何者外裔不可與中國並斷斷乎若天冠地屨之不可易中國外裔自有尊卑之分㑹戎于潜春秋猶譏之春秋隠二年公㑹戎于潜公羊注王者不治四裔録戎來者勿拒去者勿追 書㑹戎譏之也宣帝許其來朝固可自附於來者勿拒之義上注厚金繒盛燕享非不足以示恩也説宣帝待之以恩猶可也奚必以名分假人哉責宣帝豈可廢尊卑之禮大抵帝之待遠人皆非真有見於古人之常道言宣帝不如聖王之施徳行禮有如置屬國以處降羌卒為他日腹心之患宣帝本紀神爵二年置金城屬國以處降羌此皆一時用權之弊而萬世所當戒也後世不可以宣帝為法當戒其弊噫外四裔而内諸夏春秋所以存周禮本題注後之欲施徳行禮者當以春秋為法公羊成十五年春秋内中國而外諸夏 結語正大可法
  前篇援周人封建之得而證漢人封建之失此篇援古人待遠人之禮與宣帝不同皆是援古證今









  以天立説格 此篇與文武之道同伏羲論同字面
  聖人道出乎一        方 岳出處荀子儒效篇如是則可謂聖人矣此其道出乎一曷謂一曰執神而固神固之謂聖人
  立説聖人以一身而酬酢天下之萬變若不一矣然彼之分雖殊而此之理則一以我之一貫事物之不一葢以聖人之心純乎天天則一矣一則足以應天下之不一矣
  批云筆力老蒼可逼前輩其議論得之通書其主意本之西銘
  聖人之為斯世也天而已矣破有含蓄天字是道出乎一夫苟至於天詁上天字則至神而無迹神則無方之可指 張子正䝉一故神兩故化至化而難名化則無形之可名 天字化字是一篇主意葢有物物而不物於物者能物萬物而不物於萬物 用前輩語又孟告子耳日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故凡天下之事變其森乎吾前者千岐萬轍而未艾也言事物之不一即後面自其變者觀之則其分殊意而吾方與之交戰於酬酢之境交戰是不一而相應接於争馳競逐之中争馳競逐是不一則吾心亦擾擾矣既與之交戰與之争馳競逐心安得而不擾擾擾擾便是不出於一 膠膠擾擾字出荀子以吾心之擾擾者粘上文 以吾心之不一而應天下之無窮應天下不一之事物則人者勝而天者微而烏乎化語老 應主意天字化字是何也唤下文天下之事自其變者觀之則其分殊事物之不一自其不變者觀之則其理一吾心之至一 用東坡赤壁賦文法葢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曽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程子云理一分殊又龜山語録西銘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為仁知其分殊所以為義至於一則所謂殊者化矣應主意化字葢道之所在一則真二則變一則純二則雜用前輩語聖人之一其聖人之天乎語老 應破題天字荀卿子曰聖人道出乎一 一者何也便從一字説起一元之氣渾淪磅礴於天地間先説天之一其滋而萌三五厯紀濛鴻滋萌其芽而甲易解卦百果草木皆甲拆其生而息張横渠云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其榮而悴萬物榮於夏而悴於秋何啻什百千萬之不齊也言萬物之不一 孟滕文公上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萬使天而無以應之耶則造物之功幾乎息矣無以應之則是無化使天而求以應之耶則物矣而非化迹矣而非妙也求以應之則不能化 已上一段以天之一比聖心之一天下之理一而萬萬而一者也周子通書是萬為一一實萬分萬一各正散一於萬何者非物物之不一㑹萬於一何者非化心之至一 應主意化字然則聖人之一其聖人之天乎應冒頭結處假合得好故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化也周子通書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云云物則不通神妙萬物天則一矣一則化矣好議論而何事物之能累化則神妙萬物是何也唤下文人惟此心耳天下惟此道耳有此心則有此道心外無道道在心外心而求之者非也反説故凡事物在吾道中太倉一梯米耳設譬 萬物即吾道中之一物何事乎紛紛為也何必與萬物争馳競逐虛静之天雲氣出沒天為雲氣之所出沒 與下句比並靈明之府塵土障固如心為物欲之所掩蔽 如此便是心不一了則一而二二而三而天下始多事矣何以一天下之萬物 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聖人之為天下也以下數句説聖人之道是學韓原道文法其具則禮樂刑政典章文物其倫則君臣父子夫婦朋友其教則仁義禮樂孝慈友悌其位則宗廟朝廷州閭鄉黨韓原道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賔主昆弟夫婦其服桑麻其居宫室其所酬酢其所經綸葢有萬之不齊也應前萬字亦應冒頭千歧萬轍而未艾也而聖人者以一心而普萬物程子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心順萬物而無情虛靈無際冲漢無朕程子語又曹子建云渾沌鴻濛兆朕未形貫通渾融意慮不作澄然其静洞然其空一而已矣四句形容心之一處嗚呼兹其所以為聖人之天乎應冒頭繳處舜禹之精一書大禹謨帝曰格汝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湯尹之一徳商書伊尹曰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吾夫子之一貫論語子曰吾道一以貫之皆天也應主意天字則凡不出於一者不足以言道反説道出於一字不一則不足謂之道故是一也非有方體非有限量朱晦菴與陸象山太極圖辨云云又云心之虚靈無有限量寂然非静感通非動易繫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其所以酬酢萬變剸裁百為以吾心之一應事物之不一一乾道之變化而已易乾卦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又通書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馬所謂一者固自若也而或者膠膠擾擾見荀子與天下相馳於萬物之中相將役於物之不暇而道安在哉荀天論聖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云云則天地官而萬物役矣申韓以刑名而慘此一申商韓非學刑名之學莊老以虚無而眇此一莊周老耼學虚無之學蘇秦張儀以縱横而亂此一蘇秦説七國合從攻秦張儀説七國連横事秦並見史記而天下始紛紛矣應原題紛紛字紛紛便是不一了荀卿子其知道乎引本出處而君子猶不能無憾焉何也略貶荀子吾道之一説一字之原在易為元易乾卦元者善之長在書為極書洪範五皇極而在中庸則為誠中庸誠者天之道 以上三句亦是闗洛諸儒議論一者誠而已矣周子通書聖誠而已矣誠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誠則静虚動直静虚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其庶乎冋上聖學篇聖可學乎曰可有要乎曰有請聞焉曰一為要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静虚動直虚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而曰執神而固見題注則非所謂覺朱文公云此心之靈其覺於理者道心也其覺於欲者人心也則非所謂無意語子罕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則非所謂心之精神是謂聖此句出孔叢子而陸象山與朱文公辨無極二字取此一句








  以天立説格 此篇可與黄朴經制述作論參看
  文武之道同伏羲       危 科出處荀子成相篇文武之道同伏羲由之者治不由者亂
  立説以時而論則伏羲之朴若異於文武之文以道而論則文武之文自不變伏羲之朴時變而道不變者以聖人之天常全耳其天者常全則千載猶一日也百慮猶一致也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
  考官批云意甚古語甚新下字亦甚異此論中巨擘也
  論曰天下之朴既散伏羲之後而聖人之天常全者文武之道此時變而道不變也不變則同 天字時字道字是主意葢聖人之出不能違天下之時時變謂先聖後聖不同而天下之時亦不能變聖人之道道不變謂先聖後聖則一人徒見聖人居夫適至之時暗指文武迫之而必應求之而必供與後面相應其政迹其文為炳然著見於天下此數句説文武之文則謂後之聖人文武深異乎淳古淡泊之為者伏羲之時嗚呼此殆未能以天而觀聖人也歸天字主意時之適至文武之時雖聖人不能避朴之既散文武處伏羲之後雖聖人不能凝固也雖文武不能凝固其朴之既散而聖人之道則非與世而為之旋轉也時變而道不變往往一以㑹其異㑹合其不同静以鎮其騖鎮定其馳騖必於萬有並形百為昭晰之中文武文為既盛之時而有所謂渾然不露之道體在焉如伏羲質朴未散之時果能以是觀之則千載猶一日也文武去伏羲已千載同其道則如一日百慮猶一致也易繫辭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反繳文武之道同伏羲愚請有以實荀子之説 嘗謂聖人之天猶太虛然就天字説以天比聖人之道雙闗説太虚之中雨暘寒暑與時代謝固不一也應時變而太虚之體則未嘗變應道不變聖人之出損益盈虚與時偕行至不一也應時變而聖人之天則未嘗變應道不變羲黄處於聖人之秘㐲羲黄帝大道既隠之時堯舜處於聖人之盛唐堯虞舜文明方顯之時伊周處於聖人之任伊尹周公達而在上孔孟處於聖人之窮孔子孟子窮而在下秘者時實隠之就時上斡隠藏也盛者時實顯之顯彰也任者時實勞之勞煩也窮者時實否之否塞也 四句演上文是皆不得不爾者時之使然而數聖人之天則混然於不隠不顯不勞不否之中應冒頭聖人之天常全 隠顯勞否包上四句非可以差殊觀之而或者則曰世變既激則天下無全質謂文武之世變無伏羲之全質文為既盛則中古無淳風謂文武之文為無伏羲之淳風嗚呼萬燈一火萬粟一粒譬喻同意猶萬事一理是理混融本無間㫁聖人之道無絶續豈以古往今來而為之盈縮哉雖千載如一日不多不少且後世而不能追還古人之懿者懿美也惟懼夫吾有以斵天下之朴也應破題朴字若夫以一而運天下應冒頭一字以道而適時變應冒頭時變而道不變智鑿未用真體不分應冒頭渾然不露意 孟子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使斯世莫得而損益之常如一則天下之朴雖散猶未散也應天下之朴既散而聖人之天常全吾觀堯舜之道一中之外無餘説語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及舜以命禹則演而為精一之傳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夫子之道一貫之外無緒言語里仁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及曽子以告門人則廣而為忠恕之理同上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始者舉其要終者極其詳道自要而詳前者肇其端後者備其極道由端而起疑於其理益岐而其體裂也岐裂分也 極其道已分及統而歸之脉而一之其道本一則精一之詳於一中未虧也禹精一之道即堯舜一中之道忠恕之極於一貫未散也曾子忠恕之道即夫子一貫之道應冒頭天下之時不能變聖人之道嗚呼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應冒頭繳語試以八卦九疇合而論之伏羲畫八卦武王叙九疇方伏羲之畫八卦乾坤艮巽震離坎兑於天地之理微有端倪伏羲之道未露至文王重為六十四文王重易六爻為六十四卦則天地之理始盡形於天下文王之道已露文玉之易已多矣粘上句而武王加之九疇焉書洪範九疇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五皇極六三徳七稽疑八庶徴九五福然卦而重之君子不以為暌道之全暌離也文王之道同伏羲之道疇而九之君子不以為裂道之體裂分也武王之道同伏羲之道何則設問時欲顯聖人不能使之隠時欲彰聖人不能使之晦應冒頭時變至所恃以不變者則有道存焉應冒頭道不變意今夫以迹觀之且説伏羲文王之迹則伏羲之時文籍生而未詳書序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盡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法度隠而未著揚虞夏法度彰禮樂著禮義之習差見而洪荒之習尚遺揚子問道鴻荒之世聖人惡之是以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堯匪伏匪堯禮義哨哨網罟之制雖設而結繩之風猶在易繫辭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云云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葢取諸離其與文武禮制之修干戈之用左襄七年周之王也制禮尚物居天下極文之世而為仁義禮樂之主者莫不大有逕庭謂伏羲之朴異文武之文 應冒頭後之聖人深異乎淳古淡泊之為者惟夫自其天而觀之自其變者而觀之自其不變者而觀之是學東坡赤壁賦句法 應破題天字則文武之有為者猶其伏羲無為之至體也歸同字意 有為與無為則同文武之已形者猶其伏羲未發之妙用也已形與未發亦同何以明之設問文籍備矣應前伏羲事而卦演疇叙之後天下莫得以名其文應前文王演八卦武王叙九疇事干戈用矣應前武王事而牛散馬歸之後天下莫得以名其武書武城歸焉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以至儀刑之孚初無煩文詩儀刑文王萬邦作孚雅頌之作其意簡古食貨志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而天下莫得以名其禮樂之盛三扇連用三个莫得名字見得文武之道文雖全而朴未散與伏羲之道則一往往文武之道毎毎於形不能自晦迹不能自秘之際應前晦字秘字而韜光剔華潛真守一只是不斵其朴之意宛然淳古之風在焉如伏羲淳朴之時吾是以知惟天下之至動可以觀其至静文武之動如伏羲之静惟天下之至異可以觀其至同也文武之異如伏羲之同始嘗觀諸伏羲之初如空未雲如水未波如玉未琢以此三句譬朴之未散而其與世相忘於不可為與道相融於不可作應渾然不露意是固然也結上生下及文武之世天下之求於聖人者日益衆不如與世相忘之時聖人之迹其著於天下也日益暴白不如與道相融之時非可以無為為之矣始之不可為不可作者今不可矣今也雲興波動而清明不移應前譬喻雲興波動如朴已散清明不移如朴未散璞分質剖而渾厚猶在璞分質剖如朴已散渾厚猶在如朴未散是難能也結上文然則欲觀聖人之天者不觀於此而奚觀應破題天字抑嘗論之文武處中古之治而心逰太朴應破題朴字迫之而必應也而惟恐晦之而不深應冒頭迫之而必應求之而必供也而惟恐斂之而不秘應冒頭求之而必供是則其著見於天下者皆非其心為之文武本心不欲如此奈何後世之運天下者則必欲窮吾力之所可到以盡古人之所未為責後人做太盡於是典章文物粲然畢具制度繩檢靡有不周愈備於文武之時故後世皆以是為極文之世文之盛實之衰而不知天下之文固極於此而周後為秦之不可繼者亦未必不在於此此亦是前輩議論天下之樸其不可斵也如是哉應前斵樸字憂國者試思之謹論
  此篇亦可與狀元黄朴經制述作論參看














  立説出奇格 此篇與漢武號令文章論同意
  孝宣務行寛大        徐元徳出處前宣帝本紀黄龍元年二月詔曰云云朕數申詔公卿大夫務行寛大順民所疾苦將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徳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為寛大縱釋有罪為不苛豈不繆哉
  立説漢宣帝本嚴毅之君至黄龍元年忽下寛大之詔葢此時即位已三十年矣前乎此年未有此見至此而見始定下詔二十有一矣前乎此詔未有此言至此而言始出亦其志氣定而本心見世故熟而至理明脱去雜霸而窺見帝王之真深足為帝嘉耳
  陳竹林批云此篇推究得是黄龍元年方下此詔乃是宣帝春秋既髙閲天下道理已熟方見的然知得如此議論極髙
  徐進齋批云據黄龍元年詔曰朕數詔公卿務行寛大則如此立説自非本意但文字精采所謂强詞奪正理也
  人主有一旦之言指孝宣晚年下詔而言而易其平生之素宣帝本嚴毅之君今一旦欲行寛大是易其平生之素也君子是以知其老成之定慮也是時宣帝即位已三十年故云老成定慮夫此一人主也謂宣帝前日所見與今日異前日之政不裕前日之政不寛大今日之論不迫今日之詔欲寛大以其不裕而㮣之於不迫總上四字則言行之不相顧謂今日之言與前日之行不同幾若矯過以自文者似以今日寛大矯前日嚴毅之過而君子何以知其慮之定難破題定盧字葢人之本心常定於老成之日也謂少年之心至老成而後定彼其少壯之時求速化之術少壯則欲速優裕含洪狀寛大二字自非聖人而誰能惟聖人則能寛大而流於躁切急迫躁切則非寛急迫則非大則昧而不自知若昏昧之君不知寛大苟君子不姑緩之以徐俟其定謂至老成之時方有定慮 照主意定字顧以一旦之為而占其晚節之不加進照破題主意則人主亦難矣哉若不看宣帝末年所為則是宣帝不知寛大矣漢宣帝剛毅之主也剛毅與寛大正相反寛大之詔發於黄龍元年引出處有考究葢帝於是春秋髙矣宣帝本始四年地節四年元康四年神爵四年五鳯四年甘露四年黄龍一年從本始元年至黄龍元年已二十五年孝宣務行寛大請試論之 人主之所見雙闗説人主少壯不同壯失而老得後世之君不如老壯之均善古者聖人始亂而終定後世之君不如始終之全美古者聖人豈惟賢君欲為之將天下之庸君皆欲為之也誰不欲老壯終始之俱善然事敗於少年氣失於壯勇年少多躁謀曽不如老成之長慮老成若遲鈍豈惟庸君病之將天下之賢君猶皆病之也人亦罕見壯失而老得者夫其均欲之也而又均病之也應欲字病字揔上兩段論然則天下之君烏可無君子之論歸主意何者物則不可以兼隆詩蒸民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志氣不可以並行孟子夫志氣之帥也凡血氣之盛皆志氣之衰也血氣盛乃少年之時形骸之未廢乃天理之未進也形骸未廢亦少年之時昔者堯舜用事證 應冒入聖人處即位視耄期如一日應老成字 書耄期倦于勤又記九十曰耄百年曰期頥彼其天徳之純全固不可以老壯而殊異應題下老壯均善等語然天下不多堯舜結上生下或者宜徐俟於其末要觀老成之時吕刑一書見周書非其享國之百年書吕刑王享國百年耄荒穆王葢未輕作前此未敢輕作吕刑一書而天下亦未輕見此書也粘上輕字方見持重之意夫墨劓剕宫吕刑墨辟註刻其顙而湼之曰墨刑劓辟註截鼻曰劓刑剕辟註刖足曰剕刑宫辟註男割勢女閉宫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穆王少時雖知之而不敢輕作輕重上下吕刑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知之而未敢輕作而惻然哀矜之訓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必於垂老之年至百年乃作此書噫亦可見矣方見老成有定慮 正結上文然則世之人主苟不要其終焉終是老成之時而需其所見之一定應主意定字徒摭其一二事以為優劣是不信此理之不冺也反結上文漢之人主雖不足以進帝王之粹下語有稱停 帝是堯舜王是穆王大抵皆顛冥於强壯之時應壯失字而儆悟於老成之日應老得字人皆以其强壯者病之應題下病字吾固以其老成者喜之應老成字彼髙帝也其去諸將忍矣髙帝斬韓信醢彭越非忍耶然大風之歌髙帝作大風歌安得猛士之辭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實發於十年之後本紀髙祖十二年冬置酒沛宫上撃筑自歌曰云云當是時也忍心何在哉至老成時忍心絶矣彼武帝也其伐四夷勇矣武帝窮兵漠北非勇耶然輪臺之詔西域傳賛武帝末年遂棄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悔過勸農之意同上詔云止擅賦力本農非所以優民也實見於後元之初按西域志是征和中下此詔本紀征和二年後是後元元年當是時也勇心何在哉至老成時勇心消矣由始而觀之則二帝為少恩是壯失而始亂者由今而觀之則二帝為至仁是老得而終定者君子幸其有此焉幸其老成有定見則一是可以葢百非晚年之是可以掩昔日之非而奚暇以咎其昔結上生下孰謂二帝之後而又有宣帝入正講有眼目其始焉不至二帝之失揔得好且善囘䕶而終焉有二帝之悟哉應前悟字帝也先反敘宣帝嚴處明敏有餘明敏乃寛大之反果鋭有餘果鋭乃寛大之反堅忍剛毅有餘堅忍剛毅皆寛大之反或者於寛大之詔猶有所未明也宣帝之嚴如此恐其未必寛大夫有所未明也粘上明字是以汲汲乎權制法理非寛大 本紀賛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徐徐乎徳化禮遜非寛大 本紀本始元年春遣使者詔郡國風徳化又丙吉賛海内興於禮遜道妙不存故緒餘之是用安得寛大躬行不至故隄防之日深安得寛大天下雖治而不知已䧟於狹且褊矣狹與褊乃寛大之反偏見之狹不可以使寛粘上狹字狹則不寛私心之褊尤難於為大粘上褊字褊則不大天下固已絶望於帝也黄龍元年下此詔即位三十年矣見冒頭註前乎此年未有此見前此未嘗有寛大之見至此而見始定至三十年後見始定下詔二十有一矣見本紀前乎此詔未有此言前詔未嘗有寛大之言至此而言始出至二十一詔後寛大之言始出假如寛之政大之事開一著 露出寛大二字敷演即行於公卿即播於萬民亦何足為帝多縱宣帝前乎有此亦未為異獨其志氣定而本心見應老成定慮語世故熟而見理明此兩句是骨脱去雜霸而窺見帝王之真元帝紀宣帝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深足為帝嘉耳説盡主意至治無奇功盛美無善迹前輩議論帝也亦却而觀之矣宣帝所以行寛大者知此意耳謂賞罰之信必本紀賛信賞必罰雖僣濫之弊亡百工之藝精雖苦窳之患絶同上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間鮮能及之 窳音庾言缺壞也舜陶于河濵器不苦窳然帝王之風純粹温厚之氣不如是之斬也而亦何貴於此哉今日之行寛大與初年信賞必罰之時不同故不以為貴其見之定其言之决葢非偶然也結一段意葢嘗論之天下之事勉强於早為者不如時至之自然如此乃盡善而覆䕶於今日者未必不棄於晚節終有發露時節故夫圖終之主太甲乃前日敗度之人書太甲欲敗度縱敗禮而即位焚錦繡者唐明皇初年焚錦繡前殿乃滋暮年之奢侈見𤣥宗本紀人之賢否非觀於其終焉應終字葢未可以目前論也終是老成之時霜降水涸涯涘乃見以此喻老成之時乃見定慮而善觀木者亦得之於歸根見老子夫物芸芸各歸其根吾是以取宣帝収題謹論



  立説出奇格 此篇與孝宣務行寛大論同意
  孝武號令文章如何      李 發出處前漢武帝紀賛武帝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云云與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厯數協音律作詩樂建封禪禮百神紹周後號令文章焕然可述後嗣得遵洪業
  立説武帝自即位以來凡幾號令凡幾文章非不可觀然其惻怛為民之真心獨在於輪臺之一詔葢武帝下此詔時已年五十四矣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是以輪臺詔中言語切於民生之休戚關於國家之利害此是真號令真文章比平時號令文章大不同也
  考官批云立説尖新造語警拔真百烏中之孤鳯也 如繆烈論以表章六經為主意固是正説但立説稍同不如此篇竒偉甚刮人眼
  論人主經世之大典武帝真號令文章當取其有為民之真心在於輪臺一詔而辭采不與焉不在於平時之號令文章自古人主出而經世應起句經世字所以興起人心號令藩飾治具者文章有號令有文章露出題字二者固不可一日闕且擺開説然使其典麗之辭有餘號令文章而真淳之意不足反應為民真心語則君子亦不之貴謂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無憂民之真心固不足貴君子之所貴者粘上一句抝轉取其更閲久而真見定主意懲艾深而實意形此是下輪臺詔時惻怛為民之念此紹中多有為民之語詳見大講中藹然溢於文辭之表此是真號令文章則言雖簡朴而不華理實深切而獨到言不華而理獨到以其有為民之真心 孟亭辭不迫切而意已獨至其有闗於天下國家理亂之機者甚大應破題語噫知此則可以論孝武號令文章矣正入題處帝在位五十四年間有考究其平日號令非不𤍞然可觀也真號令不在此文章非不燦然可慕也真文章不在此本出處號令文章焕然可述然略其辭采而求其真心應破題語則愛民一念足以夀漢四百年之脈號令文章在於愛民則為可貴而號令文章俱有可采者其在於晚年輪臺之一詔乎主意在此一句孝武號令文章如何請因班史之賛而究極其説 愚嘗讀班史接引上文不㫁而熟考漢興以來號令文章矣便就漢史上映帶出來前乎孝武之世含髙文時意其言語雖未多號令其文辭雖未盛文章然求賢一詔招徠至切髙祖本紀十一年詔曰云云賢士夫有肯從我逰者吾能尊顯之大風一歌守禦不忘髙祖紀十二年置酒沛宫酒酣上擊筑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此髙帝之號令文章是已髙帝號令文章猶有愛民之真心春和一詔慘怛備形文帝本紀元年三月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其議所以賑貸之南粤一書忠信可掬文帝賜南粤尉佗王書朕髙皇帝側室之子云云此文帝之號令文章是已文帝號令文章亦有愛民之真心 是模倣孝宣務行寛大論大講中步驟以二帝之發施者揔上文視典謨訓誥之所傳如堯典舜典大禹謨臯陶謨伊訓大誥酒誥之類風頌二雅之所載毛詩國風大雅小雅商頌周頌彼仁義道徳之味粹然而可挹此是真號令忠厚純懿之風渾然而無瑕此是真文章固不可同日語下語有斟酌有抑揚然竊觀髙文之號令文章轉歸主意猶皆出於真心實意之所形照破題語而無一毫之矯偽粉飾雜乎其間若有一毫矯偽粉飾便非真心其去帝王風㫖猶未至大相遼邈此是文字操縱之法前既説二帝之號令文章視古帝王不可同日語今又云云帝王風㫖未大相逺者以其有愛民真心耳逮越六七十載而傳至武帝就髙文上引歸武帝 前司馬相如傳漢興七十有八載徳茂存乎六世則文治蔚然寖盛矣且揚又抑辭藻之華忠信之薄也言語之工道徳之衰也此四句是襲陳止齋文 號令文章若無愛民真心又何足取此論者三嘆髙文之猶古揚髙文而毎不滿於武帝之世者此也抑武帝然孰知又揚帝之號令文章其間亦豈無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應冒頭雨句大有闗於理亂之機而端可嘉尚者乎應冒頭闗於天下國家理亂之機者甚大語自今觀之且演説興廉有詔本紀元朔元年詔深詔執事興廉舉孝求言有詔同上建元元年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舉茂才又有詔同上元光元年詔州郡察吏民舉茂才異等可為將相者凡載於紀者皆號令也非真號令然君子之所取者不在是以其不切於民生之休戚獲天馬有歌元鼎二年馬生渥洼水中作天馬之歌獲朱鴈有歌太始二年獲赤鴈作朱鴈之歌産芝房有歌元封元年甘泉宫産芝九莖作芝房之歌凡載於志者皆文章也非真文章然君子之所取者亦不在是以其無闗於國家之利害且帝也挾長駕逺撫之資前漢司馬相如傳上聖創道徳之塗云云博恩廣施逺撫長駕將之以上嘉下樂之志董仲舒䇿制朕上嘉唐虞下樂商周愧詩書之不事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悼禮文之多闕題上文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招徠儒雅作興文治書序漢室龍興開設學校旁求儒雅渙為號令颺為詩書見題注于以播之殊方于以奏之清廟見前漢禮樂志一洗髙文之陋而逺追古風焉應原題數語非不可尚也應冒頭語而君子不之取何耶且難葢所謂號令者不貴乎粉澤之温潤而貴乎切於民生之休戚應冒頭惻怛為民語此是真號令所謂文章者不貴乎節奏之鏗鏘而貴乎闗於國家之利害應冒頭闗天下國家理亂語此是真文章故論者不觀之於春濤洶湧之時此比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而當觀之於霜降水涸之際此比武帝晚年之號令文章不當觀之於春華繁茂之日此比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而當求之於枝葉剥落之餘此比武帝晚年之號令文章愚嘗越紀與志應講中紀志字而歴讀班史至于西域傳見輪臺一詔主意在此始為之撫巻而喜曰帝之號令文章其得者在此矣其得處在於憂民故也讀其詔其始也悼貳師之失利而曰悲痛常在朕心西域傳詔曰云云迺者貳師敗軍士死畧離散悲痛常在朕心其中也悔築亭之非而曰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同上今請逺田輪臺欲起亭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其末也歸重於力農而曰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同上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云云其語懇惻而意明此可謂真號令應冒頭惻怛為民語其辭質直而理到亦可謂真文章應冒頭言雖簡朴而不華理實深切而獨到語帝至是葢春秋高矣武帝是時已年五十四矣豈非所謂更閲多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者乎應冒頭語豈非帝為民一意真切誠慤蔚然超出於平日號令文章之表者乎真號令文章盡發露於此然是詔也足以夀漢脈於幾絶足以扶漢鼎於既危足以闗四百年理亂之數非小也用三足以字文勢沛然班孟堅不載之帝紀而載之西域傳何意耶設問其亦獨有取於是詔又解荅故表而出之於編末不欲混於其中耶此是題外生意故不得不挑斡説出來雖然帝之號令文章固然矣固是如此然愚竊意帝平日之文皆出於司馬相如枚臯諸公之筆帝之制詔多出二子之手雕琢鴻藻斵䘮元氣多矣此二子豈知真號令文章晚年諸公彫落殆盡謂二公已亡輪臺一詔其亦出於帝由衷之語乎謂輪臺一詔出於帝之親筆左傳信不由衷質無益也是時帝之更閲多而懲艾深又應前語其胷中之天亦頗定矣帝至晚年必有定見向使汲董諸儒尚在汲黯董仲舒此二子乃武帝之直臣復以帝王仁義道徳之味忠厚純懿之風應原題下數語有收拾涵濡其徳性啟沃其善心書説命啟乃心沃朕心則帝之所得又髙矣若有汲董諸儒以輔帝則其所得不止如此何止乎號令文章之可觀是充廣一步説
  此篇是祖前篇之意孝宣於黄龍初年務行寛大武帝於輪臺一詔務在愛民皆到晚年方下此詔故此篇主意謂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是襲前篇志氣定而本心見世故熟而至理明語步驟略相似學者可以觸類而長











  就題發明格 此篇與陳預孟荀名世之士論同意
  天下之善士如何       林士愷出處孟子萬章下孟子謂萬章曰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立説古之人無非士亦無有不善未嘗有善士之名至於天下以此名歸之君子則世變之下可知矣君子固不願有是名也
  考官批云就題立説反覆推明最得此題之體
  名非君子之所樂聞也善士之名本非君子所尚舉天下之名而歸之君子斡得天下之善士意出可以觀世變矣世變不如古方有天下善士之名人性皆善也從善字發明天下之人無有不善孟子云人無有不善又説天下之善士則善之名何從而起哉古者本無天下善士之名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古者天下無非士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士皆為善善士之名泯古者無善士之名而士有為善之實為士者但知强於為善故舉天下皆善士之歸也此言古人無一士不善未嘗有為善之名自三光五嶽之氣分而世道日以裂説後世人才始不古矣自此以下引入世變不古而後人以善士之名歸之君子人而以士名已足以為凡民之秀説士字况以士之善者而又名於天下又斡得天下之善字出此固聖賢之所喜談而樂道者此句指孟子説天下之善士然為士者但知强於為善而已應上有為善之實初亦不願其有是名也應名非君子之所樂聞也名之所歸君子可以觀世變矣應破題語天下之善士如何孟子葢激於世變云耳又應破題世變字善士之名何始乎挈善士字説原題古無是名也古無善士之名其殆起於世變乎應世變字泰和盛時渾厚已鑿此説古者盛時 揚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多士一篇乃為遷頑而作書多士成周既成遷殷頑民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夫民之頑也而周人猶以多士目之此是文字㸃化處所謂死事作活使則古人胚腪未鑿之天可見古者氣象渾厚一時天下誰非善士應冒頭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意故唐虞之俗比屋可封後漢楊終傳堯舜之民比屋可封文武之民無非好善孟子告子上文武興則民好善 見得皆是善士天下無士之名而士有為善之實應冒頭善士之名冺而士有為善之實意耕莘天民樂道畎畝其天下之先覺也而未聞以善士名孟子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云云曰予天民之先覺也 應善士之名冺意版築之夫沃心三篇有後世老師宿儒所不能道亦天下之良弼也而未聞以善士名書説命説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啓乃心沃朕心云云夢帝賚予良弼 老師宿儒所不能道是用前輩語 應善士之名冺意想其帝王隆盛之天下古者盛時家稷契而人臯陶揚雄解嘲家家自以為稷契人人自以為臯陶天下皆士也士皆善也何以名為哉應冒頭援題古無善士之名數語名之盛者實之衰也後世有善士之名則無善士之實夫士以善名則必有所謂不善者矣説得透徹葢自戰國以來此説世變不如古意庸瑣齷齪之中庸常也瑣細也齷齪乃不善之徒風聲氣習薾然日索世變愈趨愈下辯士以縱横騁蘇秦張儀之徒智士以譎詐鳴如公孫衍淳于髠之徒武士以戰鬬逞如孫武吳起之徒 以辯士智士武士反應本題士字士之能以善名者幾何人哉士之善者不多見此吾孟子所以重世變之感應世變字引入題而善士之名所由以起也所以有善士之説故嘗因是而論天下之人性未嘗不善見孟子云云水無有不下人心之天理未嘗不同只是人性無不善意是何生於唐虞三代之時無非士也應天下之人孰非士也求士之名且不可得而見况謂之善乎應善士之名冺意况又謂之天下之善士乎字字挑斡得出生於春秋戰國之世應世變不如古求士之善者且不可得而見况得為天下之善士乎應冒頭人而以士名已足為凡民之秀况以士之善者名於天下數語得為天下之善士亦足為世道喜也應聖賢喜談樂道語 總題下古者後世兩段説話然世變無窮而人心之善則未嘗一日冺也故孟子之道性善則其言必稱堯舜滕文公上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日遷善而不自知則必曰王者之民盡心上王者之民皥皥如也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如曰天下之人莫不有善告子下好善優於天下四海之内皆將告之以善也又曰人無有不善告子上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 連舉孟子言數个善字來作正講是皆於世變有激而言耳應世變字嗚呼魯仲連天下之士也通鑑子順對魏恵王曰魯仲連天下士也諸葛孔明天下之奇才也通鑑諸葛亮卒司馬懿按行其營壘歎曰天下奇才也 用兩个天下字為證甚切古之人才如彼其多古者士無不善後之人才如是其少後世士之善者罕見世變葢可知矣説得世變意出大抵世道日趨士風瀾倒應世變愈下意為善者不一二而不善者常千百應上人才如此其少鄉原善之賊也為天下之毒論語子曰鄉原徳之賊也天下之善士果誰歟見得天下善士少楊墨善之蠧也為天下之穽孟子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天下之善士又誰歟見得天下善士少士之挾智數騁才辯率天下以禍仁義如儀秦髠衍之流者滔滔皆是也告子曰云云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蘇秦張儀淳于髠公孫衍皆戰國智辯士 語滔滔者皆是也獨一善人如樂正子孟子弟子固未至為天下之善士畧抑之然好善優於天下却揚之 孟子告子下魯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其為人好善好善優於天下而况魯國乎使其自可欲之善而充之以至於不可知之神則亦天下一善士也孟盡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嗚呼善人吾不得而見之得見有恒者斯可矣見論語天下之善士吾孟子不得而見之僅得善人如樂正子者學論語句法固可為世變憂亦足為世道喜應孟子激於世變意吾孟子安得不予之耶繳盡本意或曰天下之善士今不古耳孟子乃以天下之善士欲友天下之善士者豈欺我哉引本文吁是豈知孟子者也荅上問孟子以師道自任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盡心上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逹則兼善天下嘗曰當今之世捨我其誰公孫丑下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云云是天下之善士獨吾孟子一人而已惟孟子可以當之然欲友天下之善士而天下卒無可友者其乃以師道自任歟用孟子以師道自任語故曰師道立則善人多用周子通書中語云云














  就題發明格 此篇與林士愷天下之善士論同意
  孟荀名世之士        陳 預出處荀子楊倞序孟軻闡其前荀卿振其後觀其立言指事根極理要撥亂興理真名世之士王者之師其書所以羽翼六經増光孔氏周公制作之仲尼祖述之荀孟賛成之
  立説君子以道自任本非求名於當世然衛道之功不可冺沒論者始以名歸之孟荀雖能辭其名於當世而不能辭其名於後世者以是非之論久而後定故也孟荀何容心焉
  考官批云議論正當文字活熟尤利初學
  名非君子之所尚也孟子荀子未嘗求名是學前篇破法而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者後人自以名歸之歸重名字主意是必論其世也尚論其世字見孟子 剔出世字分曉夫舉世之所尚者名挈出名字辯難而君子則無所尚乎此名非君子之所尚豈其獨求以異於人哉結上生下葢君子之所自任者知有道而已孟荀以道自任是主意道術分裂之際戰國之時異端並起出而身當斯責説孟荀衛道意凡所以闡微續絶開闈吾道之微接續吾道之絶扶持其正而排斥其偏正是吾道偏是異端在當世且不計其功而於名乎何計斡得世字響謂孟荀且不求功於當時豈肯求名於後世然君子之為斯道也歸主意道字雖能辭其名於當世而或不能辭其名於後世説得名世字出何則虚設問是非莫公乎人心荅 是非之論久而後定而名之所由生也孟荀因此得名異端之與吾道暗引孟荀衛道意既久而論定後世自有公論則卓然衛道之功皆孟荀之功固萬世之所必推崇有不謀而同辭者不能辭其名於後世又烏得以遁是名哉喝出名字 此語本韓文 故自當世而觀君子剔出世字名字分曉則君子之於道固無所事於名主意雖能辭其名於當世由後世而論當世久而論定則當世之名不容
  不歸之君子者不能辭其名於後世公也而非私也以名歸孟荀乃公論非私論也孟荀名世之士是特以孟荀之世論應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而猶未足以見孟荀之心也應名非君子之所尚請因楊倞之序而申其説引本文嘗謂天下之至不容冺者名也挈出名字議論至不可得而私者亦名也名不可得而私應公也非私也名之在當世應冒頭故自當世而觀君子猶有出於一時議論之偏此是論未定之時而名之在後世應冒頭由後世而論當世則終不能揜萬世是非之定應冒頭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論定意漢之世非無儒也證世字由後世而論應後世字則漢朝之儒惟賈生而已前漢劉歆傳云云賈生名誼唐之世kao非無文也證世字由後世而論應後世字則唐文之一出於正惟韓愈而已唐文藝序文章三變大厯正元間韓愈倡之排逐百家粹然為一王法夫誼以儒名愈以文名證名字猶不能不以後世而論當世應冒頭意則衛道如孟荀獨不尚論其世乎應冒頭卓然衛道之功固萬世之所必推崇意况道無近功提起道字君子之衛道且不計其功應冒頭語前董仲舒䇿明其道不計其功功之不計而又何計乎他日之名應冒頭在當世且不計其功而於名乎何計意方其義矛節介出嬰邪説之鋒禮防教範力遏人欲之流此四句形容孟荀闢異端意作四六句非論體 揚子防範見禮教之至艱難齟齬孟荀當戰國之時不合於當世者甚矣非斥異端與當世不合况欲取必於來世哉然君子雖未始取必於來世應冒頭名非君子之所尚而來世有不容不取正於當世應冒頭由後世而論當世是必名之真偽久而自定應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論定所謂必有後世好之子雲前漢揚雄傳其書後世好之者以為過於五經而非可欺以當世盛名之王衍者也晉王衍傳聲名日盛傾動當世觀此則孟荀之所以稱名世者思過半矣正入孟荀且當杏壇迹熄莊子孔子休坐乎杏壇之上木鐸聲沉語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干時惑衆之徒孟子以干時惑衆者非一紛紛藉藉於當時者名號何可勝數此是異端之徒在軻之世孟子楊墨不論也楊朱墨翟孟子天下之人不歸楊則歸墨管晏以其君伯而公孫丑許之孟公孫丑管仲以其君伯晏子以其君顯公孫衍張儀以口舌自肆而景春慕之孟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是世知有管晏知有儀衍又知有楊墨而不知有軻也説當世之人只知異端之徒不知孟子之名在卿之世荀子孫武吳起不道也荀子孫吳變詐殺人盈城縱情性安恣睢囂牟持之而有故荀非十二子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它囂魏牟也上功用大儉約翟鈃言之而成理同上上功用大儉約足以欺惑愚衆是墨翟宋鈃也是世知有囂牟知有翟鈃又知有孫吳而不知有卿也説當世之人只知異端之徒不知荀子之名使孟荀而果有名世之心也挈名世字反説方且區區然求與世競必欲其名之我歸如此是有心求名則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荀子齊物論全句應冐頭是非字名固未知其所歸也反至此住説得名字響而孟荀之心則不然也轉歸主意然孟荀固未嘗有心乎徇名應能辭其名於當世而千載之下名非孟荀則不歸應不能辭其名於後世是何也虚設問道者公天下之物提起道字是主意而萬世之所共由也語何莫由斯道也孟荀翼衛之功以身當其難孟荀出來衛道而使萬世得以享共由之福日用飲食而不知焉應上萬世字 見得衛道有功如此是則合世變以觀其時應破題必論其世意本人心以公其予應破題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諸子百家之視之也此是異端之徒譬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熄以日月比孟荀以爝火比異端時雨降矣而猶浸灌以時雨比孟荀以浸灌比異端不亦微乎淺哉以譬用功故自今觀之更演足上意以異端闢楊墨而後世信其為異端結講中文 孟子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以權術斥孫吳而後世信其為權術見前注以功烈之卑陋管晏孟子見上注管仲晏子云云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以妾婦之道鄙儀衍孟子見上注公孫衍張儀云云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以矞宇嵬瑣梟亂天下之説非囂牟翟鈃輩見前注詳見荀子非十二子篇而後世又莫不以其所排攘而鄙狹者為可傳可信連用二後世字見得後世自以其名歸孟荀意出亦惟非之不能以勝是異端之非不能勝吾道之是邪之不能以干正異端之邪不能勝吾道之正一時之淫詖不能以奪萬世之正大而已異端之詖淫不能奪吾道之正大兹固孟荀名世之稱不必在當世而在後世也歟繳結講中意雖然孟荀固均為名世者而猶不可以無辯也末意欲揚孟子而抑荀子當今之世舎我其誰軻之自任者如此孟子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其間名世之言猶退然示不敢自居之意同上注充虞路問曰云云曰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卿之非十二子舉一世以為盡出已下至併與孟子而誣之見前注好名之心於是非軻比矣荀子好名孟子無容心於名名世之論序卿書者合孟子而並稱本題楊倞序其將借孟以重荀歟抑將托孟以形荀歟且兩疑説隠然見孟子為優荀子為劣意出識者其必能辯當如此辯别
  兩篇皆以名非君子所尚為主意前篇謂古無善士之名至世變不古方有此名此篇則謂君子不求名於當時而後世自以名歸之意各有指機軸畧同可並看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黄鏞湯文孔子聞知論同意
  見知聞知如何        黄萬里出處孟子盡心下孟子曰由堯舜至於湯五百有餘歳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若湯則聞而知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嵗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嵗若太公望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
  立説聖人之道無一日不在天下聖人而存是道固與之俱存聖人而往是道不與之而俱往有能得聖人於所見者固足以知是道得聖人於所聞者亦足以知是道若以迹而觀則所聞不逮所見以道而論則見亦道也聞亦道也孰為知孰為不知耶
  考官批云理學玲瓏地位開濶説見而知者此道聞而知者亦此道真足以契數聖人之心於千百載之上
  以道觀聖人以道字為主意則無時而不在也程子云道無在無不在 見而知者此道聞而知者亦此道葢是道所在與天地並説得道字濶聖人而存是道固與之而俱存若禹臯陶則親見堯舜於一時是見而知之是道固與之俱存餘可以類推聖人而往是道豈與之而俱往若湯去堯舜已五百有餘嵗是聞而知之是道何嘗與堯舜而俱往夫惟真有見乎此真有見乎此 見亦知此道聞亦知此道則世有古今而道何有於古今時有先後而道何有於先後説聖人之道無時而不在方其得聖人於所見露出題上見字固能知是道於口傳面命之間如禹臯之於堯舜是見而知之及其得聖人於所聞露出題上聞字尤能知是道於神交意㑹之表如湯之於堯舜是聞而知之一理既融萬境俱徹語録一理㯙萬理融回視前日見聖人者非見聖人也見道也見者此道聞聖人者非聞聖人也聞道也聞者亦此道吁吾是以知道者未嘗一日不在主意應道無時而不在意而聖人者特道之寄也寄字響昔者由堯舜而至湯文歴叙本文往往迭出而為吾道宗主道字是主意自其見之當時者知之聞之後世者亦知之説出本意以迹而觀則所聞不能以逮所見如以道言則見亦道也聞亦道也又合果孰為知孰為不知耶説理透徹見知聞知如何請廣孟子之論 甚矣天下不可一日無聖人尤不可以一日無道應道無時而不在意然而世道不常泰聖人不常出應聖人而往意而是道雖存幾於無所附麗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必有聖人者作而道之統始傳應聖人而存是道與之而俱存意然則是道也者為千萬載之公器説得道字開濶而前聖後聖特時出而管之矣管字好苟幸而遇聖人耶幸不幸二字學韓原道文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云云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則見於面盎於背道無一日而不在孟子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不幸而不遇聖人耶則誦其詩讀其書道亦無一日而不存孟子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 應道無時而不在意誠能心與之融動與之契則隔形骸而無爾汝閲嵗月而猶旦暮者矣於一時固可見而知之雖五百嵗亦可聞而知之或者則曰想其顏色聞知孰若親聆其謦欬不如見知吾聞見而知之者未聞聞而知之者且難是不然終身疲道路者或不盡知其險要比見知者而指山畫谷者乃得於不出户之儒比聞知者 老子不出户而知天下把手論交情者或不盡曉其辭色比見知者而洞見肺腑者乃得於未傾葢之士比聞知者 前漢䇿傾葢如故天下固有不見之知者矣見知與聞知則一是故見而知則臼季見冀缺於田畝之間左傳僖三十三年初臼季遇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云云君請用之聞而知則孔子交周公於夢寐之中語述而子曰吾不復夢見周公是果可以耳目拘哉耳聞目見一而已知乎此則數君子之見知可以道論道字是主意而不可以迹論也明矣旋引入講道者何挈起道字設問堯舜之精一書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湯之建中書仲虺之誥建中于民文王之純亦不已中庸文王之徳之純純亦不已皆是物也皆此道也然堯舜五百年之後而有湯湯五百年之後而有文王並見題注是何天之生聖人不數數然哉五百有餘嵗方得一个聖人出自堯舜五百年而不生應聖人而往意堯舜之道未嘗一日不昭明於天地之間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湯文五百年而不出應聖人而往意湯文之道未嘗一日不著見於日用之際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聖人固不必其常在而道則未嘗不在也應道無時而不在意道在則聖人亦在也一句總上兩脚是學歐陽諫臣論言行道亦行也句法豈必見聖人者為知見者固足以知是道而聞聖人者為不知耶聞者亦足以知是道譬夫帆滄海者知海比見知者處窮谷者未必知比聞知者苟知海者水也則海在吾目中矣苟能知海則見亦知聞亦知之廬岱岳者知山比見知者居汙澤者未必知比聞知者苟知山者石也則山在吾掌上矣苟能知山則見亦知聞亦知之親夫聖人者知聖人此見知者後乎聖人者未必知此聞知者苟知聖人者道也則聖人見於羮牆矣苟能知道則見亦知之聞亦知之 後漢李固傳舜食則見堯於羮坐則見堯於牆海者水之深山者石之富聖人者道之㑹也以三句總上三脚文有法度見者是道聞者亦是道見者是聖人聞者亦是聖人只以見聞二字演説見者足以致知而聞者亦足以致其知又説知字 大學致知在格物見而知耶則堯舜之時有禹臯湯之時有伊尹文王之時有太公宜生並見題注聞而知耶則堯舜之後有湯湯之後有文王文王之後有孔子並見題注非絶倫之聖聖謂堯舜湯文王孔子 韓文絶類離倫優入聖域則命世之賢賢謂臯陶伊尹太公宜生 孟序命世亞聖之大才者也莫非自聞見中來也歸在聞見上來嗟夫都俞告語禹親傳諸堯舜也見堯典舜典大禹臯陶謨其知之宜也而去鳴條之師幾何年書湯誓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一徳咸有尹親相乎湯也書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其知之亦宜也而去西土之王幾何世書泰誓惟我文考云云顯于西土至於内而文明外而柔順則太公宜生之徒相與周旋久矣易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順文王以之 又見題注其知之者亦宜也以上説見知者而時移嵗改聲迹冺然於洙泗之濵孔子設教於洙泗之上自非相知以道道字是主意則寥寥五百載何以一聞而亦知耶此是聞知者大抵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聖人之所以為聖人也兩句出蘇東坡韓愈廟碑取之以隨足用之而不竭者道之所以為道也東坡赤壁賦取之無禁用之不竭吾誠以見而知之歟則見其參於前論語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否則視之而不見矣大學心不在焉視而不見吾誠以聞而知之歟則聞一以知十語回也聞一以知十否則言諄諄而聽藐藐矣詩誨爾諄諄聽我藐藐論而至是則數君子之見知聞知果道也非迹也道迹二字収拾本意盡雖然文王之後有孔子矣兩楹夢斷記檀弓夫子曰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予周人也將不起乎把吾道之旌麾傳斯文之正印者非吾孟子而誰韓原道孔子傳之孟軻中庸之妙親得於子思之傳孟子受業於子思大成之藴慨然於願學之際孟子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其知聖人也至矣視夫四非之語而請事之語有真見論語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云云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一貫之授而一唯之外無費辭者異世而同一知也論語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吾故曰若顏曽則見而知之也若孟子則聞而知之歟亦是就出處説孟子自任意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黄萬里見知聞知論同意
  湯文孔子聞知如何      黄 鏞出處孟子盡心下詳見前篇
  立説是道之用散於天下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而是道之體微妙難見必有聖人者相繼而出而後可以傳其不傳之妙是則聞者衆人之所同知者聖人之所獨此湯文孔子所以為聖人而天下不能皆湯文孔子也
  考官楊棟批學粹文婉皆自講貫中來讀之終篇猶有餘味 又批三聖人之所以知堯舜者知在聞先也如中庸説知天也知人也苟知天矣一聞天道即知天之所以為天苟知人矣一聞人道即知聖人之所以為聖人生知學知困知及其知之一也到此地位聞斯知矣
  吾道有不可傳之妙謂道之體微妙於其不可傳者而獨得其傳焉惟聖人能知是道之妙故可以傳其不傳之妙非聖人不能也 聖人指湯文孔子夫道之在天下挈起道字説有明晦無絶續有古今無存亡是道無一日不在於天下人之由乎是道者且開説孰不可以與於是道之傳聞者衆人之所同可傳矣粘上傳字則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説衆人皆可以聞而知而何聖人獨得其傳哉葢道之大原出乎天見前漢董仲舒䇿云而其用散於事物之間先説道之用是其流行著見於天下者是道無一日不在於天下有此心則具此知孰不可得而聞也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從人之由乎是道者起難至此然其體之微妙却説道之體難見不惟不可以意見知非真知而亦不可以口耳聞非真聞况可得而傳之乎非真聞知何以傳其不傳之妙必有聖人者為之先指堯舜而後有以得乎斯道之原道之原自堯舜始又必有聖人者繼之於其後指湯文孔子乃能聞而知之以傳其不可傳之妙照主意是則聞者衆人之所同而知者聖人之所獨説盡主意此湯文孔子之所以為聖人而天下不能皆湯文孔子也語圓意盡湯文孔子聞知如何請得而繹其説 斯道也何道也只就道字叙述起應冒頭承題韓原道云云天下所共由之謂道也語雍也誰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之所以得名既曰天下之所共由粘綴上文則亦天下之所共聞露出聞字既曰天下之所共聞粘聞字説則亦天下之所共知也應冒頭有聞者莫不知意何聖人獨聞而獨知之歟應冐頭而何聖人獨得其傳哉意吁道費而隠中庸君子之道費而隠費者用之廣而隠者體之微朱文公釋上文云云應冐頭用與體字用之廣者衆人之所共聞應冒頭其用散於事物之間孰不可得而聞也意然體之微不離乎用之著者應冒頭其體之微妙意 皆是文公議論非聖人其誰能知之惟聖人則知是道之體何謂用再挈用字説所當然而然者道之用也此是道之用何謂體再挈體字説所以然而然者道之體也考官批云用所以然三字無所見者不能道 如朱文公釋一隂一陽之謂道云所以一隂一陽者道也吾道之用散於天下又説道之用其教仁義禮智其端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孟子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遜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其倫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此段文法自韓文原道中來此其當然之用皆是道當然而然之用雖匹夫之愚可以與聞而與知之也應冒頭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意 中庸匹夫之愚可以與知焉而其所以然之體演所以然三字則非可以苟聞而苟知之也是道之體微妙難見仁之所以惻隠義之所以羞惡禮智之所以辭遜而是非注見上與夫君臣之所以敬父子之所以親兄弟夫婦之所以有序而有别並見孟子此段文法自韓愈送文暢師序中來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之所以幽必有真
  聞而後有真知也従非苟聞苟知過真聞真知上來文有血脉昔者談虎傷人者聞者莫不懼也比聞知者而真知虎之可畏者神色獨異於衆比真知者是其所聞雖同而懼不懼之有異者以其知之有真有不真也譬喻主意分曉然則欲觀湯文孔子之所以獨得乎聞知之妙者其以是求之歟引入大講且自堯舜五百嵗而後有湯湯五百嵗而後有文王文王五百嵗而後有孔子叙出處本文天之生聖人如是其不數也五百年方得个聖人出故曰不數世數之相去如是其久也湯去堯舜五百年文王去湯亦五百年孔子去文王亦五百年故曰如是其久固不幸而無湯文孔子見而知之以親得乎斯道之傳此是見知猶幸而有湯文孔子聞而知之以獨得其不可傳之妙此是聞知 亦是學韓原道文幸不幸三字然其所謂聞者果何所聞其所謂知者果何所知歟辯聞知二字從此發難將求道於無在歟則微眇芒忽不可以執而傳設第一難抑求道於無不在歟語録道無在無不在則流散無統不可以泛而傳設第二難又否則求之言語文字之間歟則堯之命舜自允執厥中之外窅無聞焉論語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舜之命禹雖益之以危微精一之三言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益以三言之語乃是朱文公中庸解議論而所可聞者僅止於是吾道亦僅足於是歟設第三難是數語者書之於簡冊傳之於萬世天下之人葢無不聞而無不知也應冒頭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之語何獨於湯能聞而知之歟何獨於湯而得其不可傳之妙歟應冒頭何聖人獨得其傳之語從然其所謂聞起一直難至此毋亦堯舜之道其所當然之用雖天下之所共聞應題下當然而然者道之用衆人所共聞之語而其所以然之體乃湯之所獨知歟應題下所以然而然者道之體非聖人其誰知之之語至於文王之於湯孔子之於文王亦猶湯之於堯舜也自湯過文王孔子上來此是省文法最有力量湯不能以建中則湯為不知堯舜書仲虺之誥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文王而不能順則則文王為不知湯詩皇矣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孔子而不一以貫之則孔子為不知文王語里仁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今而曰建中也順則也一以貫之也緫上三脚文此其所以為湯文孔子聞知之妙歟結上文古往今來世代遼絶形容五百嵗意先聖後聖心若符節孟離婁下舜生於諸馮云云文王生於岐周云云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嵗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其所聞者豈影響之聞聞皆真聞而所知者豈形似之知乎知皆真知子貢謂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論語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必如是而後謂之真聞以子貢不可得聞字證本題聞字子思謂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見中庸必如是而後謂之真知以子思鮮知字證本題知字彼道聽而塗説者豈真聞語陽貨道聽而塗説徳之棄也而行不著習不察者豈真知歟孟子行矣而不著習矣而不察世之欲知聖人之道者當於道體之所以然者而求之應題下語然後可以得其不可傳之妙也應冒頭傳其不可傳之語不然董子之言三聖則曰相授守一道前漢董仲舒䇿云云韓子之論堯舜至孟軻亦曰以是而相傳韓原道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其所授者果何説其所傳者果何事哉反繳有力孟子之言又曰由孔子至于今其致意尤深焉題注下文由孔子而來至於今百有餘嵗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所謂然而無有乎爾注見上雖若託之不居而其自任之實可見朱文公集注云孟子言孔子至今時未逺鄒魯相去又近然而已無有見而知之者矣則五百嵗之後又豈復有聞而知之者乎所謂則亦無有乎爾注見上雖若歎其將絶而所以啟夫萬世無窮之傳者又未嘗不在斯也朱文公集注云愚按此言雖若不敢自謂已得其傳而憂後學遂失其傳然乃所以自見其有不得辭者而又以見夫天理民彛不容冺滅百世之下必將有神㑹而心得之者耳記孟子之言者以是終篇焉豈無見歟朱文公云故於篇終歴述羣聖之統而終之以此所以明其傳之有在而又以俟後聖於無窮也魯論之作堯曰一章歴述乎堯舜禹湯文武相傳之道其意亦猶是也見語堯曰第二十愚故表而出之
  前篇以道無時而不在為主意此篇以聖人獨傳吾道不傳之妙為主意大抵都歸着於真知上體製略同歩驟相似可以參看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陳合堯舜一天下論同意
  博施濟衆何如        蔡 岸出處論語雍也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
  立説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此其為理甚大為事甚難雖聖人有所不能與也是就堯舜其猶病諸句立意
  批云深得論體 此篇是要看他閒字回斡冷語發明最有法度
  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者謂施未易博衆未易濟雖聖人有所不能與也謂堯舜其猶病諸夫使天下均其愛而無有一物失所之憂説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苟不至於汨䘮夫惻隠之實者皆且有是心也孟子惻隠之心人皆有之而况於聖人之所以為心轉歸堯舜上固無一物之不體者乎博施濟衆乃堯舜之本心然而合 轉歸本意能有是心而不能遂雖有博施濟衆之心而不能以直遂不能無是願也而卒不能以自慰也雖有博施濟衆之願而不能以自慰是何也理固有所不可以理言之天下之大民物之衆施不可以博衆不可以濟力固有所不及以力言之施未易博衆未易濟聖人之於人亦類也見孟子彼獨且奈何哉果欲博施濟衆雖聖人亦末如之何也已矣嗟夫語大而至於聖人亦極矣如堯舜大聖人若可以盡此理 中庸語大天下莫能載而既若是然也堯舜且不能盡况他人乎則夫子貢之在孔門引上生下宜必有察此者乎下得察字好入題全不覺今其言曰博施濟衆何如舉出處本文吾不知其如之何而博施濟衆也下如之何三字大有力而若是易易言之也謂施未易博衆未易濟也 夫博施濟衆我固不敢知曰是非聖人之所願也謂博施濟衆非聖人之所願固不可而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焉者也則我亦不敢知曰是固聖人之所能也然天下之理無有終窮謂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為聖人之能亦不可葢昔者聖人之作易也用易為証水在火上其卦為既濟易既濟卦水在火上既濟既之為言盡也形容博施意其在彖曰既濟亨形容濟衆意小者亨也以上二句既濟卦本文夫濟焉而至於盡施可謂博矣亨焉而極於天下之至小濟可謂衆矣博施濟衆儻不在兹乎以易既濟卦形容本題意甚切且老成雖然如是而遂可也若易至既濟卦而終則可易於是乎且終焉疑若終之以既濟奈何哉其不可也不終之以既濟而終之以未濟而猶有未濟者繼焉易終之以未濟則知天卞之理果難盡也則夫天下之理宏闊長逺形容博字衆字千嵗日至殆未始有底定之期矣孟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故曰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應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窮語見易繋辭而子貢之見則有未足以詣此者也言子貢未知堯舜之本心博施濟衆率爾而有問焉引本文然且發其端於如有之一語若將有以及見乎此者也本文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卜其疑於何如之一決若將有所未足乎此者也見上 演如有何如四字甚分曉夫不計其所窮而覬幸斯人之或可以及見彼固不足以察天下不可終窮之理再演如有二字意而猶不能自安於博施濟衆之可以言仁也則是以仁為大而以博施濟衆為小矣若施至於博濟周乎衆非止於仁乃聖人之極功而子貢且以何如問夫子者疑博施濟衆為未足以盡仁嗟夫施矣而誠博也濟矣而誠足以及衆也則將聖是謂而奚仁之足名演本文分曉正惟天下之理有不可以至此者爾應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窮語天地之大人猶有憾見中庸全句日月有明能使容光之必照而不能加之於其所不容孟子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且有未盡善處况於人乎博施濟衆宜未可以易易言之也應冒頭語舟車所至見中庸夫固若是其廣且逺也形容博字而况乎其所不至也天下之博如此吾之施何以極其博生齒之數見周禮夫固若是其繁且夥也形容衆字而况乎其所不及計也民物之衆如此吾之濟何以周乎衆賜之所謂博施濟衆誠以為能窮其所不至而周其所不及計者耶謂子貢之見如此此其為理甚大而其為事甚難也應冒頭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語河東之狹恵孟梁恵王曰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溱洧之淺功孟子産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彼固不足以語此矣此施不足以言博此濟不足以言衆有如東漸而西被暨朔南而訖四海書禹貢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若是者非賜之所謂博施而濟衆者歟引禹貢之事證子貢之言雖然則亦止於所被所漸所訖所暨而已矣若有未被未漸未訖未暨處則不可以言博不可以言衆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兩句全用經語域有所至則施有所窮施未易博數有所止則濟有所遺衆未易濟然則果且謂之博施乎哉果且謂之濟衆乎哉施分明未易博衆分明未易濟用果且謂三字是冷語發明嗚呼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此夫子所以直子貢之問而無隠也引本出處分胡説出夫博施濟衆之猶病葢與夫子之不居仁聖者同指孟昔者子貢問於夫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云云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聖孔子不居而或者不究顧以為聖人之謙辭焉亦已過矣他人則以此為聖人之謙言非也天下之理必有失也而後有復若無失則無復矣而謙之為言常生於驕之反驕者謙之反驕非所以為聖人也語泰伯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而奚謙焉正惟天下之理難盡故以不居言奚謙之有况夫聖人之立教常以實理示天下而豈樂為是之虚冲哉演盡上意 聖人所言皆實非虗也故凡仁聖之不居以不居字證猶病意博施濟衆之猶病見題注皆所為天下之實理者也緫結上文然則博施濟衆果非子貢之宜聞歟再難嗚呼是固不可以終言也應前終字夫有博施濟衆之志而以其事可以直遂者非也應破題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語病其理之不可而卒安於所不為者亦非也又添一意謂博施濟衆固是難盡亦不可不勉盡惡乎然惡乎其不然惡乎可惡乎其不可惡乎然惡乎可謂博施濟衆之難盡惡乎不然惡乎不可謂博施濟衆之不容不盡亦為之而已矣當勉為之夫天地之帥吾其性也天地之塞吾其體也見張横渠西銘痒疴疾痛舉切吾身程子語而一念之非仁殆且與天地不相似而相違矣程子語博施濟衆可不盡心焉應亦為之而已矣意雖然施不可不博也而卒不可以博施言也衆不可不濟也而卒不可以濟衆言也謂此理艱盡亦為之而已矣應前一句天施地生其益無方易益卦云云凡益之道與時偕行有孚恵心勿問元吉同上九五云云有孚恵我徳是則易之所謂長裕而不設者也易繋辭益長裕而不設者也注云因物興務不虚設也夫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語述而云云則可謂云爾已矣應亦為之而已矣句嗚呼學者其尚勉之哉施不可博衆不可濟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博施濟衆何如論同意
  堯舜一天下如何       陳 合出處荀子王制篇權者重之兵者勁之名聲者美之夫堯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於此矣
  立説謂天下之大風俗未易齊也堯舜雖欲一天下而天下終不能以盡如吾意者勢也勢有所不可一堯舜亦豈能强一之哉葢有物之不齊物之情也二句故可以反難有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二句可以為據
  考官批云立説異衆行文髙古如累九層之臺一級髙一級老作也
  風俗之不齊謂天下之勢難一雖聖人不能為也主意 謂堯舜不能以强一聖人豈忘天下者哉語老得前輩議論不能忘乎天下粘上句説來則其所以綱維世變緫攝羣動綱維緫攝四字形容一字必欲事事物物一統吾條理之中如此方是一而其心始得以自慰聖人之心本欲一天下 是學前篇規模然天下之事則有所甚難者焉亦是學前篇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之語民物如彼其衆也風俗如彼其異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是學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吾以一身出而任綱維總攝之責應承題四字異者使之同衆者使之合形容一字亦惟曰吾與斯世相安於無事而已聖人豈能强一之至於合之而不能以盡齊同之而不能以皆一風俗之不齊一之難如此則聖人且奈何哉亦學前篇彼獨且奈何哉意吁此非聖人之意也勢也勢字有眼目聖人本心非不欲一之其勢不可以强一也 是學栁文封建論句法昔者堯舜之治天下入題從容自在葢未始不竭其意之所欲就應上意字而常病於其勢之所不能應上勢字荀卿子處世變之窮思古治之不復見舉本出䖏方以為聖人能一天下而天下威權之重聲名之美皆歸焉見題注夫聖人誠欲天下之定于一見孟子而風俗之不齊應破題語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為者應有所甚難語則雖聖人亦末如之何耳應聖人且奈何哉語天下事固可易言哉此篇全是學蔡岸論步驟堯舜一天下如何孰能一之孟梁恵王上襄王曰云云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堯舜其猶病諸論語博施濟衆云云風俗之不一也久矣應破題語將遂聽其自為紛紛乎且開説天生蒸民不自統理於是生聖人而宗主之自栁文封建論中來聖人而無意於天下則已此是格苟有意焉亦應冒頭意字則夫舟車所至日月所照中庸語微有一民一物之不就吾條cq=11理者聖人莫不欲畢力為之應冒頭必欲事事物物一就吾條理之中一段雖然勢則有所不可也應冐頭此非聖人意也勢也天之於物也以天比聖人亦不小了小大之不齊髙下之不等往往不得曲遂其齊一之功應冐頭事有甚難者意聖人之於天下又豈能一一皆遂其意之所欲為者天且不能一萬物聖人其能一天下乎思昔生民之初俗淳事簡至易一也古者天下可以一羲農氏作僅能少變其爪剛力强之習從原頭叙述來而黄帝繼之世變已詳矣黄帝之時已不及羲農之時畫州野理風土選東都賦分州王立市朝黄帝氏所以開帝功也彼其所以綱維世道總攝羣動者用心何如也應冐頭語當是時其不可一者且有梗化之蚩尤焉纔有一箇蚩尤梗化天下已自難一了阪泉涿鹿之戰史記黄帝與炎帝戰于阪泉之野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卒未能與天下相從於無事之域此言堯舜之前黄帝已自不能一天下吁此豈聖人之本意哉勢則有所不可也應冒頭及上面意字勢字葢嘗即易言之前篇題下以易為證此篇亦以易為證乾上坤下天地開闢之時也屯難䝉童太古洪荒之世也葢至於需而食師而征則黄帝堯舜世運之㑹用易乾坤屯䝉需師比七卦次帝引入堯舜來 得誠齋議論而天下紛紛總總者至是而不容於不一也且説天下不容不一故聖人於易之師而繼之以比比者合異為一之象也以比字證一字天下之俗既不容於不一演上文惟其勢之所難應冒頭難字復不容以强一演主意堯舜於此將何如哉結盡原題引入大講今觀堯舜之治其所以一天下者至矣且説堯舜之一天下敷五品以為教而天下之分一書舜典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定九州以立賦而天下之制一書禹貢禹别九州云云任土作貢遜耕遜畔天下之定于一也史記舜耕歴山歴山之人皆遜畔不識不知天下之忘其為一也莊子堯逰康衢聞童謠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自此以上且説堯舜之一天下雖然如是而遂可也此以下乃言天下未易一 亦是學前篇原題數語天下之大而人道之無終窮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亦應事有甚難勢有不可語博施濟衆夫子猶以為病焉語雍也云云則夫風俗之未齊固聖人之所憂應破題語其事勢之甚難雖聖人有所不能强亦應破題語堯嘗問於舜曰我欲致天下為之奈何事見莊子彼固自知其一天下之難也應前難字萬國之驩心得矣史記舜得萬國之驩心而吾有苖頑焉書益稷苗頑弗即工萬邦之黎民協矣書堯典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而吾有宗膾胥敖焉莊子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 敖而不釋焉何也 即三苖也近而朝廷皆相遜矣前劉向傳濟濟相遜和之至也而吾復有不才之族雜處之共鯀焉左傳少皥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謂之窮奇顓頊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注即共鯀也又劉向傳共鯀驩兠雜處堯朝凡此者皆所以為帝治之梗而堯舜之所未能一者有前三項之人梗化如此堯舜其何以一之 議論愈出愈奇徂征之誓書禹謨有苖弗率汝徂征禹乃誓師不釋之問見上文注四罪之舉書舜典流共工放驩兠竄三苗殛鯀又孟子四罪而天下咸服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期應前語而常有慊然不足之意天下事可易言哉是學前論冷語有味且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見孟子 有此二句方立得一篇意天且不能一萬物聖人亦豈能一天下哉應題下語聖人之於天下亦惟使之各得其所而已應冒頭相安無事語如必曰人人而齊之物物而一之則非惟聖人之所不能應雖聖人不能為語亦理勢之所不可應勢有所不可語彼荀卿子謂堯舜之一天下不能加毫末於此叙本出處而復謂權兵之重聲名之美皆歸於聖人之身見題注是若以堯舜之事而望戰國者戰國之君何足以語此吁天下事正未可以易言也應前天下事可易言哉朱之不肖堯之子象之弗率舜之弟堯舜之化且不能加焉荀子堯舜不能化朱象則夫天下之大民物之衆風俗之不齊而理勢之所不可者應原題語聖人亦末如之何也應冐頭語故嘗謂天下之事合者離之同者異之應冐頭語有心於天下者乃所以忘天下也亦應冒頭語聖人出而任天下之責已非聖人之得已况欲合天下之大無一而不出於吾區畫之中則甚非聖人之意也説盡本意嗚呼聖人而有意於一天下則朱象久矣其堯舜也吁得上齋議論
  此篇意新語老全是倣蔡迂齋先生博施濟衆何如議論反覆熟味方見入題處





  雙闗議論格
  智者行其所無事       黄 槐出處孟子離婁下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立説天下之事非智者孰能辯之惟處事以智則智因事而後行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是謂行其所無事苟或過於任智以處事則事因智而後起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適以啟多事之原葢成天下之事者智也敗天下之事者亦智也惟處事以智不以智處事斯可矣
  批云渾然天成不費斧鑿千古不可磨滅之文
  論曰天下之事成於智者之善謀善謀者處事以智智因事而後行所以成而敗於智者之多事多事者過於任智以處事事因智而後起所以敗故成天下之事者智也正説而敗天下之事者亦智也反説天下之事照破題起句是非利害之未形四字是一篇字面之條目非有智者孰能辨之無智不可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因字是一篇之骨 此是處事以智智因事而後行則君子於智何惡之有成於智者之善謀 暗用孟子本文如智者若禹之行水無惡於智之語惟夫智者過而矜之過於用智則不可裂道以徇名任術以處事此是以智處事者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與因其定勢處以安行者相反天下之事始有不循其理者矣便多事了不循其理而從事於是非利害之際應前面是非利害四字將以利之適以害之此是事因智而後起多事之原實基於此敗於智者之多事暗用孟子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之語智者行其所無事宜有激於孟子之論也引本文天下果無事乎問難不為則不利不行則不成天下葢未始無事也荅上無事句謂未始無事也故以無事而去智則不足以立天下可成之功無事而去智則不可天下果有事乎再問難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天下葢未始有事也荅上有事句謂亦未始有事也故以有事而任智則適以啟天下紛紛之禍有事而任智亦不可此段文法自栁子厚封建論中來君子於此當何如哉總上文且疑結處事以
  智不以智處事如斯而已只此九字㫁盡一篇之意處事以智則為善謀以智處事則為多事葢處事以智則智因事而後行應冒頭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以智處事則事因智而後起應冒頭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二者之决在於用智不用智二者之間則禍福之岐始分於此成於善謀則為福敗於多事則為禍世有激於用智以徼功應任智以處事者而不知古人處事葢未始矜其智也古人只是處事以智矜字應冒頭過而矜之因民之飢而興耒耜之利因字應冒頭意易繋辭神農
  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葢取諸益 又韓原道飢然後為之食因民之寒而興蠶繅之利同上寒然後為之衣又孟子夫人蠶繅以為衣服民阻於險而後舟楫之事興繫辭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逺以利天下葢取諸渙民狃於暴而後弧矢之事作同上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葢取諸暌相欺也為之符璽以信之韓原道相欺也為之符璽斗斛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池以守之同上相奪也為之城郭兵甲以守之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應冒頭二句使夫人之不阻於飢也耒耜之利不病於寒也蠶繅之利險而能通暴而能禦也舟楫弧矢之利則耒耜之事蠶繅之事舟楫之事弧矢之事緫大講一段文聖人之智亦何事於此哉此是處事以智者講腹文法自韓退之原道中來聖人不期於去智處事以智亦不期於用智不以智處事因其事而有其智固未嘗以智而滋其事也應原題智因事而後行未嘗任智以啟天下紛紛之禍 自此以上是成於智者之善謀奈何後世之人急於有功而志於趨事應用智徼功任術處事者權謀行而開行險之門指孫武吳起之權謀 見下注縱横興而開捭闔之術指蘇秦張儀之縱横 見下注變詐用而騁乘時之利指申不害商鞅之變詐 見下注蘇張以口舌投其機應縱横句 蘓秦説六國合從事秦張儀説六國連横攻秦孫吳以爪距媒其權應權謀句孫武以兵法見於吳王吳起好用兵以為魯將申鞅又以刻剥之術逞其慾應變詐句 申不害干韓昭侯以刑名之學商鞅説秦孝公以富强之道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紛之應冐頭取天下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期以處事反以敗事應冐頭將以利之適以害之是非智者之罪也過於智者之罪也應冒頭智者過而矜之天下之事再應破題句演説惟其無智也所以不成成於智者之善謀惟其過於智也所以求其成而敗敗於智者之多事世之説者有曰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耳史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夫庸人何足以擾天下之事庸人平常碌碌之人安能擾亂天下事而擾天下之事者皆智者也本是庸人事今却斡歸智上來可謂用死事作活者是故處天下之事與其過於智寧過於庸庸人本不足道今謂過於智者尤不如過於庸者所以深言夫智者之生事也過於庸者雖不足以成其事亦不至於敗事不能成事亦不敗事尚無害於事過於智者一不成而萬有餘敗矣此其所以不如庸人 自 此以上是敗於智者之多事堯之水引本文事 書堯典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下民其咨有能俾又鯀治之同上僉曰於鯀哉禹又治之書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禹乃嗣興洪水一也以禹則治之以鯀則不治總上文辯論何也禹之治水以水治水智者之事也應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意鯀之治水以鯀治水智者之過也應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紛之之意天下之事無異於水事之逆順與水何異智者之於事無異於治水因事而處之如因水之勢而治之否則反是知治天下之事以禹不以鯀則智者之説盡矣知禹則不任已見能因水之勢而治之如鯀則反是 若使今人作此論則必以禹鯀治水之事用於原題或用於大講此篇直留此事到結尾方用方見大筆力有散塲處且是終篇無一閒字後學能以此篇為法行文自去冗泛之病謹論




  雙闗議論格
  有天下者審其御       邵 康出處揚子問道篇御得其道則天下狙詐咸作使御失其道則天下狙詐咸作敵故有天下者審其御而已矣
  立説只就本文御得其道則狙詐咸作使御失其道則狙詐咸作敵立意謂御得其道者不求之天下而求諸我我以理而動雖英雄豪傑之才莫不屈服於其下御失其道者動有人心難制之憂一切用其籠絡駕馭之術智巧相尋無所底止彼又安得不與吾為敵哉
  馮厚齋批常人只從審字上用意曽不知御字是緊切字又他人於有天下三字必不思顧此於三字闗括尤工
  論曰人主不可有輕用天下之心也見審字又見御字又見  字
  情之不齊而      從我也
  使意其去我也非無故闕    咸作呼喚下意
  御豈無故而從去我者亦必是不善御豈無故而去然而善用天下者闕善御
  不求之天下也不求之天下而求之我我以理而動御得其道彼以心而服咸作使雖有英雄豪傑之才亦莫不俛首屈意於其下厚齋云以狙詐為英雄之失身於此則咸作使之意好所謂御者如此而已古人御之善者如此後世不思我之用天下者何如却説不善御者而動有人心難制之憂與不求之天下意相反日從事於籠絡駕馭之術以籠絡駕御為術則是用智術者智巧相尋無所底止與以理而動者相反彼自以為善御而不計其窮也後世御之不善者如彼二者葢同謂之御緫正反二段御字所以為御者不同焉善御與不善御此人主之所當深察而君子之所以力辯也深察見審字 厚齋批云只説御字將三句 而審字自見揚雄氏言御之得失在道只以御之得失在道六字包本文二十六字而為有天下者審其御之説請試論之 天下大物也不走了題上有天下三字雖聖人固不能恝然自立於其上聽其自附而信其自去也應冒子接題葢自虞書而已有御衆以寛之説焉書大禹謨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由後世言之寛非所以為御也難上意而古之所恃以御衆者卒無出於此解上文聖人葢審之久矣歸審字上六馬之喻發於夏后氏書五子之歌述大禹之訓以作歌云云予臨兆民懍乎若朽索之御六馬為人上者奈何不敬而文王由閨門兄弟以達于家邦者皆是物也詩思齊文王所以聖也云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彼其所謂御者亦何往而非道哉此是御得其道者三代之王夏商周世守是道以用其天下此説古者世守是道如上一以誠意接
  而無復有囂
  古之天下獨無狙詐之徒哉
  雖欲逞其詐而不忍也以上是説御得其道則狙詐咸作使秦漢
  以來世變日降此説後世下之所以自恃者每曰乘時而自奮爾下不盡力以事其上上之所以待之者亦曰隨事而制變爾上不以誠意接下故士益自放於䂓矩法度之外便有囂然難制悍然不服之患而人主一切用其籠絡駕馭之術應冒頭從事於籠絡駕馭之術往往以英雄豪傑之資而淪於盜賊奸宄之中者不可勝筭包狙詐咸作敵意此非天下之罪也而輕用天下者之過也歸審御字上應破題此二句與智者行其所無事論此非智者之罪也過於智者之罪也句法一同凡舎道而言御者幾何而不激其變邪此是御失其道者古之御者如彼善御者而後之御者如此不善御者 總上二段文然則人主將何擇哉歸審字上今夫馬之踶𪘏者或以其詭御泛駕之虞前漢武帝紀元封五年詔曰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泛方勇反跅上各反弛式爾反並見下注 弃之皂櫪而不敢乘皂櫪飬馬之所脱遇王良造父之手則閑習調和無異於凡馬孟子滕文公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乘云云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 王良造父古之善御馬者 脱遇設使遇之也責之一日千里不以為難矣揚子修身夫驥一日而千里駑馬千駕則亦及之矣彼其羈束轡勒之具豈有異於他人哉其御之之具則一而已特不先以詭御泛駕待之爾以詭遇泛駕之馬比狙詐之士 應入講豈古之天下獨無狙詐之徒哉惟不以詐待之之意况天地之生斯人長短大小非無用於世者人之品不
  憑力可以自効
  是皆以一日
  而以狙詐視之固子雲之所哀也引子審御
  後可以御之也御天下如王良造父之御馬則為善御昔者漢
  髙皇帝大度無我以接一世之豪傑末又引漢髙帝事為證 通鑑髙帝寛仁大度而韓彭英盧之徒為之奔走於後先韓信彭越英布盧綰庶乎知所御者先揚晚嵗雲夢之㳺舉動小異後抑 韓信傳有變告信欲反上用陳平謀偽逰雲夢實欲襲信而諸侯莫有固志叛者次第而起後陳狶韓信彭越等皆反則一人之身而得失遽變焉始者能用韓彭等則為御得其道後來諸臣相繼而反則為御失其道有天下者可以觀矣前頭已用唐虞三代作隊仗了此只用漢髙帝一事見不可不審亦謹嚴省辭 又不走了題上有天下者字審字謹論











  論學繩尺巻二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三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太宗文武徳功論同意
  文帝道徳仁義如何       文及翁出處前漢東方朔傳臣近述孝文以道徳為麗以仁義為凖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立説文帝本仁厚之君凡其清静化民之道恭儉自守之徳剛决裁制之義皆自仁厚中來是摘出題中仁字為主來貫道徳義三者謂文帝之道徳與義天理所由以充者皆天資仁厚所致也
  批云議論正當文字純粹初學可以為法
  論曰人主天資之厚者指文帝之仁天理之所由充也指道徳義皆自仁中出天下萬善道徳義孰有出於人主天資之外者哉文帝之仁自其天資之厚也粘上天資字指仁則見於躬行徳形於日用寓於制事度宜之間何莫非天理之流行總道徳義説應前天理字亦何莫非天資之發見指仁應前天資字一或反是無仁則天理油然而生之機道徳義必將錮於天資之薄薄字反説厚字言無尚安有道徳深長之味義理制裁之妙也哉必無道徳義夫仁也者仁字是主意曰道曰徳曰義之所由充者也道徳義皆自仁中來 應破題天理之所由充也世之人主惟患其天資之不本於仁且厚也應前天資之原字夫茍一本於仁且厚粘上句仁厚字則由是而之之謂道足已無待於外之謂徳事合乎宜之謂義見得道徳義皆出於仁 韓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孰謂不自夫天資之仁厚者基之繳歸主意仁字上三代而下論人主之天資極其仁厚者莫若文帝也歸題人見其道全徳備而義亦盡焉不知其天資仁厚盖有為之本者有仁則有道徳義三者然則帝之仁其道徳與義之所由充與應破題意文帝道徳仁義如何東方朔舉此而告武帝本出處愚請以仁而論文帝主意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易乾卦元者何喚下文仁是也應上文極天下萬物之衆無以加於乾應上乾字合天下萬善之粹無以加於元應上元字題下氣象大故聖人於文言曰元者善之長見乾卦又曰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同上乾惟有此仁以為之元應元者善之長意故變化之道正中之徳利物之義皆由是而生謂乾有仁則有道徳義 易乾卦乾道變化云云龍徳而正中者也云云利物足以和義君惟有仁以為之資應天資之仁厚意故曰道而道曰徳而徳曰義而義皆由是而出謂人君亦有仁則有道徳義易言和順道徳而理於義獨不言仁見易非不言也就仁字斡一轉盖仁為四徳之元萬善之長上兩句用朱文公語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上兩甸用張子正䝉語合易繫與文言而觀之總原題上兩股文則仁之為元可見矣應前語文帝之所謂仁引文帝之仁比乾之仁固不敢以乾元之仁望之也下語有稱停然甘受和白受采言文帝天資近厚如甘味之受調和白色之受采畫其天資仁厚可與入道可與進徳可與由義應主意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見也應冒頭三代而下論人主之天資極其仁厚者莫若文帝語自居代時其仁已聞於天下先説文帝之仁 本紀大王賢聖仁孝聞於天下即位以後今年賜田租二年賜民田租之半十二年又賜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税明年除肉刑十三年除肉刑法開妖言之禁二年除誹謗妖言之罪去收孥之令叙傳罪不収孥至於春和議貸一詔本紀元年三月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憂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賑貸之至今讀之如祥風和氣之襲人油雲膏雨之着物何其仁且厚耶以祥風和氣油雲膏雨比文帝之仁 以下又變文一露臺之作若未害也帝則寧惜百金之費母寧使民之無廬以傷吾仁學章穎文見下註云云 本紀賛帝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一服御之增若未過也帝則寧衣弋綈之衣毋寧使民之無褐以病吾仁同上身衣弋綈 學章穎孝文幾致刑措論云云一臺之作未害也而帝謂吾可無臺不可使民無廬一惟帳之文采未過也而帝謂吾可無文不可使民無褐君子長者之風慈祥惻怛之意其天資之仁厚如此自原題以下至此只是説文帝天資之仁厚是以躬修𤣥嘿仁之静也自此以下説文帝有仁則有道徳義 前刑法志文帝躬修𤣥嘿而清净之道由是而得推此仁則為道 樊凖傳文帝性好黄老清净之化流景武之間専務化民仁之實也本賛専務以徳化民而恭儉之徳由是而著推此仁則為徳 景帝賛至于孝文加之以恭儉薄昭之誅非忍也十年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令羣臣喪服徃哭之乃自殺斷以義者所以濟吾仁之偏推此仁則為義 記義者天下之制注制者裁制於事魏尚之罰非苛也馮唐傳魏尚為雲中守上功差級文吏以法繩之裁以義者所以輔吾仁之不及推此仁則為義 朱文公云義者人心之裁制天理之公也使帝之天資不本於仁厚反説主意應前則道其所道徳其所徳焉知其不溺於黄老之虚無無仁則無道徳 黄帝老子以虚無清净為道徳發於義者又安保其不流於申韓之慘刻也哉無仁則無義 申商韓非學刑名惨刻之學是則道而非仁不足以為道有仁則有道徳而非仁不足以為徳有仁則有徳義而非仁不足以為義有仁則有義散吾仁於道徳與義之中推此仁出去則為道徳義即㪚之則彌滿六合意此一本之所以萬殊見下註斂道徳與義於吾仁之内斂道徳義入來則在吾仁中即斂之不盈一握之意此萬殊之所以一本用朱文公語天理之發達豈不自天資之仁厚者充之耶謂道徳與義皆自仁中朱應冒頭話故班孟堅稱其海内興義必賛之曰嗚呼仁哉
  本賛専務以徳化民是以海内殷富興於禮義斷獄數百幾致刑措嗚呼仁哉而誇大其詞美之以道純徳厚如鼂錯者又變文 鼂錯傳大功數十道純徳厚反不若太史公必世後仁之論為知本也史記律書 言文帝有仁方有道徳義雖然東方朔道徳仁義之對盖舉文帝之家法為武帝告也出處本文武帝天資亦可謂髙矣美矣且取武帝天資與文帝一觀其初年之䇿賢良未嘗不欲聞大道也而未之有聞董仲舒傳賢良䇿則曰欲聞大道之要未嘗不欲承休徳也而未始云獲上文朕獲承至尊之休徳道徳淵源之妙終不若文帝之意味深逺者則以徒慕仁義之虚名而不能充仁義於實踐也貶武帝不及文帝以其無仁義之故土木之興武帝千門萬户之役神仙之好武帝好求神仙其誠不可揜也如此武帝無仁義所以無道徳東方朔謂道徳為麗仁義為凖本文是僅足以規帝之失而未足以中帝之膏肓膏肓音荒言心也 左傳膏之上肓之下然則中帝之膏肓誰歟喚下文善乎汲黯之言曰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見汲黯傳云云帝曰甚矣黯之戇也愚故曰黯之戇朔不如有斷制謹論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文帝道徳仁義論同意
  太宗文武徳功如何      丁應奎出處唐陸贄奏議太宗有經緯天地之文有底定禍亂之武有躬行仁義之徳有致治太
  平之功可謂盛矣人到於今稱之則從諫改過為稱首

  立説文致太平武定禍亂此太宗之功也然所以能致此大功者以其有仁義之徳所以
  有文武之功徳盛則功著矣是摘出題中徳字為主意

  批云立説正大行文精神亦有法度
  論曰君心之天者定指太宗之徳則所以運天下者隨用隨著矣文武之功用隨著謂文武之功自徳而出天者理也又以理指徳舉而措之者其事也以事指文武之功然事之形於外者易見文武之功形於外理之本於心者難純徳本於心心有一息之未定心之徳未定則天理之妙必不能實有諸已則文武之功不能全根之禀賦者弗充驗之躬行者弗至謂仁義之徳乃欲顯設以為文勘定以為武吾知其事難而功邈矣無仁義之徳則無文武之功抑豈知帝王平治天下之功雖出於文武並行而不相悖先説文武之功而徳也者乃文武之所自出歟發明主意在此一句彼其一心之中天理具足物慾不參此是仁義之徳所以酬酢萬變者源源也發出則為文武之功豈曰理與事判而為二乎事根諸理謂文武之功出於徳安有二致應前理事二字太宗之造唐始吾懼其天理人慾之雜也為後面張本然帝之徳終於仁義乎有取主意此其天之定也天之定是仁義之徳應破題宜乎可文可武卒有造唐之功有仁義之徳則有文武之功陸宣公舉四者錯言互見而論徳於中見本題詳註謂陸贄以文武徳功分而為四者曰躬行仁義此其本也主意指徳字惜乎太宗所以為唐者猶未純乎天應破題天字與後面相應而徳宗且不太宗若也為後面張本太宗文武徳功如何請廣其説 昔者嘗觀聖人之繫易也孔子作易繫辭曰富有之謂大業以大業指文武之功見繫辭日新之謂盛徳以盛徳指仁義之徳 出處同上盖並言之而不可離也謂孔子以徳業並言夫闔闢變化輔相裁成易繫辭一闔一闢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又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盈乎天地之間民得其為民物得其為物斯可謂大業也已此一截説大業易之為道也皆隂陽剛柔仁義之為也繫辭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其文明之懿而神武之妙也易乾卦天下文明又内文明而外柔順又繫辭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君人者有焉皆天徳也謂人君有此應主意天字聖人不名其所以為文武者而惟名之曰盛徳焉此一截説盛徳然則吾身之徳孰非天下之業謂徳中有文武之功而天下之業孰非吾身之徳哉謂文武之功皆出於徳帝之徳惟其廣運也是以乃武乃文而不可掩書大禹謨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蕩蕩乎無能名也而巍巍乎其有成功焉語八大哉堯之為君也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其所以為盛且大者若是繳前盛大二字後之君不揣其本無仁義之徳徒喜其功徒求文武之功不以表章六經為文漢武帝賛罷黜百家表章六經則以窮兵稔禍為武後荀悦漢紀論窮兵極武百姓空竭反求諸其身多慾之與仁義方交戰於中而靡定也應破題定字 前汲黯傳黯曰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噫亦可退而念徳矣轉歸徳字主意 見王徠春秋義云云秦漢以還若太宗之造唐其殆庶幾乎引入太宗太宗之為徳也純與駁與先説太宗之徳純是天理駁是人慾或者資禀雖髙學問未至而血氣之私功利之習不能不為之累也應冒頭天理人慾之雜也矧言刑言利之徒布列先後如封徳彛則言刑權萬紀則言利 權萬紀傳言鑿山治銀歳數十萬帝責曰公以利誘我而誘之以秦任法律漢雜霸道者接迹焉魏徴傳封徳⿱⿻十𡖇大 -- 𠁊曰秦任法律漢雜霸道徴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顧所行如何耳至是天下大治理慾之境帝將奚從若從魏徴之言是天理若從封徳𢑱權萬紀之言則是人慾夫仁者心之徳愛之理義者心之制事之宜説仁義二字用朱文公議論此其全體大用之不可易者謂仁義之徳如此性之者固由之而行身之者以之得天下孟子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又舜由仁義行又三代得天下以仁以之制事盖亦綽綽乎有餘裕謂以仁義之徳而為文武之功 書以義制事又孟子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𥙿哉太宗本然之天亦豈與帝王異哉應主意天字亦應上堯舜湯武事盖自魏徴仁義之一言有以迎其善端而充廣之見上魏徴傳云云帝謂羣臣曰此徴勸我行仁義既效矣由是篤信力行四年既效而天者定矣應破題天者定字 見上註經營運量而時出之推此徳則為文武之功應破題運天下隨用隨著意豈特開儒館備樂舞以為文選舉志太宗崇儒術置𢎞文館又禮樂志帝曰朕雖以武功興終以文徳綏海内乃更製歌舞名七徳舞九功舞凡其致治之美庶幾成康乃其文之大也本賛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豈特御鞍馬兼將事以為武太宗敗竇建徳虜王世充凱旋太宗被金甲陳鐵騎獻俘太廟又張行成傳朕為人主兼行將相事凡其除隋之亂比迹湯武乃其武之大也本筫除隋之亂比迹湯武二者隨著功在其中應破題八代之後乃有貞觀太宗年號貞觀四年天下太平天地為之再造生民復見隆平不其盛哉此是太宗文武之功事本於理應冒頭事理二字徳推於業應原題徳業字發明主意陸宣公雖列四者言之見本題註味其躬行仁義一語同上則自本自根之地在是矣此一句是一篇主意與冒頭躬行仁義此其本也相應噫其亦幸而太宗之天終定也掦之應天字 幸不幸三字學韓原道文其亦不幸而太宗之天未純也抑之自此以下應冒頭太宗未純乎天語慙徳内多本原何在通鑑父子兄弟之間慙徳
  多矣一鑑既失初心且移朕常保此三鑑云云嘆曰今魏徴逝一鑑亡矣 此二句謂太宗未純仁義之徳牽愛而復立浮屠文之隳也本賛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而勤兵於遠武之黷也同上好大喜功勤兵於逺此二句謂太宗未全文武之功由是唐之功不能三代矣責太宗豈惟不三代哉粘上文要過徳宗來垂統如此繼體象之謂太宗之垂統未善所以徳宗之繼體不純 朱文公感興詩垂統己如此繼體宜昬風一再傳而唐事愈異過徳宗盖以太宗一身所以詒厥孫謀者且若是詩豐水有芑云云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於徳宗乎何有應冒頭徳宗且不太宗若也陸贄之頌太宗也似溢美矣敘本文而歸於從諌改過則有味之言也見題註夫知諌之為善也而從焉知過之不善也而改焉演上文此君心之天所由定也應破題其諸魏徴之力歟應勸行仁義語徳宗天姿不逮其祖逺甚謂徳宗不如太宗而猜忌愎諌視仁義為何物陸贄奏議九弊不去姿強愎忌直言踈隔猜忌前有徴約而為一言見前註後有贄豐而為數百諌陸贄論諫數百篇本於仁義 一言之大謂之約數百篇之多謂之豐此其源委也源委源流也一悟一迷治亂判矣太宗悟魏徴之勸所以有貞觀之治徳宗迷陸贄之諫所以有奉天之亂固嘗謂使太宗能廣仁義之言以學問充天資應講題資稟之髙學問未至語自夜讀周禮之後文中子録唐禮樂事上曰朕昨夜讀周禮真聖作也益求闗睢麟趾之意以行周官之法度程子遺書有闗睢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則貞觀之治雖泰和不是過也謂太宗可以及三代 揚子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使徳宗能從仁義之諌從陸贄之言以禮義揉氣質揉者矯揉其氣質之偏動遵禮法一如即位之初如初年則建中之政終始如一日何貞觀之不可逮哉謂徳宗能行仁義亦可及太宗建中徳宗年號貞觀太宗年號 噫太宗之不能為成周是可憾也見上泰和註徳宗之不能為太宗抑其次耳應上語君子上下有唐一代之世變於魏徴仁義之言陸贄仁義之諌毎有感焉取魏陸二公之言規諷今日意味深長謹論
  前篇以文帝之道徳義皆自仁中出此篇以太宗之文武功皆自徳中出調仗一同主意暗合











  體用貫題格 此篇與季應旂帝王文武徳威論同字面
  上聖道徳仁義如何       李雷奮出處前漢司馬相如傳時蜀父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為用相如乃著書籍蜀父老為辭而已詰難之以風天子且令百姓皆知天子之意云云况乎上聖又烏可已故云云創道徳之塗埀仁義之統將博恩廣施逺撫長駕云云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討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禔福不亦康乎
  立説道徳體也仁義用也道徳之體備於一身仁義之用見於天下有是體則有是用仁義實不離乎道徳也人君出而為天地民物之主豈曰能備道徳以獨善其身而已故將由體而用推吾之所有以副天地民物之望使天下無逺近無内外悉歸吾仁義之中自非聖人之盛者孰能與於此相如以是而稱武帝或者將以藥其窮兵逺夷之病如帝之不悟何
  批云立説正大而不迂造辭紆徐而不迫蔚有南宫風度宜冠多士
  論曰備是理之體於一身道徳是體而溥是理之用於天下仁義是用非聖之盛者不能也歸上聖上大抵體用同一原程子曰體用一原顯㣲無間而吾身之與天下初無二本道徳仁義一而已矣 孟而夷子二本故也人君出而為天地人物之主歸上聖身上豈曰獨善其身而已哉非特有道徳於已 孟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固將達已之所有以副天地人物之望要將充道徳之體而為仁義之用 應上語使無逺邇無踈戚悉囿於道化之中者也承題説得地位開闊氣象體面夫統攝萬善謂之道徳露出道徳字而曰仁與義則其著見於事物者也露出仁義字體不博則用固不能周道徳之體不廣大則仁義之用不周遍而用有所未博則所謂體者亦虚而已矣説仁義之用未周則是道徳之體未實聖人豈若是哉上聖則不如此彼其一身之微衆理俱備聖人一身備道徳之體既無一毫之虧欠無虧無欠用前軰語而覆載之間苟有一之不獲應為天地人物之主語則戚然憂怛然念急起而拯之此是仁義之用以盡吾天地父母之責應副天地人物之望語嗚呼此其體用之兼舉歟合體用字此所以為聖之盛歟總結上文漢之武帝何如主也含責武帝意於是理之全體且未能備於天下之大用又豈能充周而無所遺者哉既無道徳之全體安有仁義之大用相如以是稱之入本文或者將藥其窮兵逺夷之病也相如之見如此如武帝之不悟何惜帝不足以知此上聖道徳仁義如何請申之 愚嘗求仁義於楊墨矣孟子滕文公下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其𡚁也至於無父無君同上文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以其非道徳之仁義也同上是邪説誣民充塞仁義也又嘗求道徳於佛老矣韓文原道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老則入于佛其𡚁也至於清虚寂㓕同上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養之道以求所謂清静寂㓕者以其非仁義之道徳也見上註 以上兩脚是反證嗚呼天下豈有外道徳而可以言仁義此是楊墨亦豈有棄仁義而可以為道徳也哉此是佛老 謂楊墨之所謂仁義非道徳之仁義佛老之所謂道徳非仁義之道徳惟其不知體用同原故其𡚁如此昔之聖人轉歸正説本之於精神心術之微道徳之體達之於四方萬里之逺仁義之用吾見其體用一原也用程子語 應冒頭接題語物我一本也孟子滕文公上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遐邇一轍也見本題註 以上三句形容道徳仁義一而已勉強所以充此體説道徳中庸知仁勇天下之達徳也云云或勉強而行之而思天下之溺者飢者則所以達此用也孟子離婁下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飢者由已飢之也修身所以立此體説道徳 中庸修身則道立而視民物之傷如已傷則所以溥此用也孟子離婁下文王視民如傷曷嘗有二理耶發明破題備是理之體於一身而溥是理之用於天下意况夫代天理物而曰君前漢董仲舒䇿文王順天理物此三才之所賴也天地人之所依夷夏之所宗也外夷中國之所尊遐陬僻壤之所仰而望也指本出處通西南夷吾有是道而不能明通公溥周子通書無欲則静虚動直静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使舉天下皆游泳於仁義之中無道則無仁義是道其所道非聖人所謂道也韓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吾有是徳而不能長駕逺撫見題詳註使通内外皆休息於仁義之域無徳則無仁義是徳其所徳非聖人所謂徳也韓原道徳其所徳非吾所謂徳也天地人物之望於我者果如是耶反應冒頭語嗚呼此論者所以有恨於後世之人君也此一句先藏不滿武帝意且無方之謂道易繋辭上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有諸已之謂徳韓原道足乎已無待於外謂之徳又孟子盡心下有諸己之謂信實萬善之所宗而衆理之所㑹者也道徳中自有仁義見之愛物則為仁孟子盡心上仁民而愛物見之制事則為義書仲虺之誥以義制事而仁義實不離乎道徳也發出主意有是體則有是用有道徳則有仁義特在乎君人者充之而已矣歸上聖上應冒子統攝萬善謂之道徳而曰仁與義則其著見於事物者也一段何則天之生物一本而已孟子見前註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張横渠西銘全句親者當愛踈者獨不可愛乎應冒頭無疎戚字邇者當懷逺者獨不可懷乎應冒頭無逺邇字在中國者當使之得所在異域者獨可使之失所乎應題下夷夏所宗遐陬僻壤所望等語均此雲霓之望則必均此甘雨之潤澤也孟梁恵王上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又前漢天地之間被潤澤而大豐美同此來蘇之徯則必同此㤙波之漸被也書仲虺之誥徯予后后來其蘇又禹貢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越南燕北一春風和氣應遐邇一轍語日照月臨一家人父子應物我一本語説得氣象廣大盖至是而後可以為仁之至可以為義之盡記郊特牲仁之至義之盡也可以為道徳之極如是方是道徳中之仁義是故有苗弗率所宜征也書大禹謨有苗弗率汝徂征而舞干兩階惟欲使之自格以苗民即吾民也同上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有崇叛命所宜伐也左僖十九年文王聞崇亂云云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而退修文教惟欲俾之因壘而降以崇人即吾人也見上註 苗民即吾民崇人即吾人是學唐文蔡人亦吾人句法後之言道徳者予帝王而言仁義者亦予帝王總結上舜文事非以其體博用周若此歟以上二段應冒子此其體用之兼舉歟此其所以為聖之盛歟漢之武帝非不上嘉下樂也本紀詔曰朕嘉唐虞而樂商周又仲舒傳制曰朕今上嘉唐虞非不欲聞大道之要也董仲舒傳制曰欲聞大道之要至論之極然不能懲忿窒慾易損卦君子以懲忿窒慾而有好大喜功之累此是武帝之病北討強胡南征勁越西通諸夷而内外為之騷動題上下文故北出師以討強胡南馳使以誚勁越餘見本題註相如目睹一時之害此相如所以言於是因蜀父老之辭而為文以諷之且深寓其意於道徳仁義之語詳見本題註相如若曰普天王土率土王臣孟子萬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邇者被吾仁而逺者不被吾仁是未為道之極也反應前遐邇一轍語 倒説仁不及逺則不足以為道中國歸吾義而外域不歸吾義是未為徳之盛也反應前夷夏所宗語倒説義不服外域則不足以為徳帝而幡然於此幡然字見孟子則必將偃甲兵息征伐使遐邇一體中外褆福矣詳見題註又何至擾擾以貽後日輪臺之悔哉前漢渠犁傳下詔深陳既徃之悔云云今請逺田輪臺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甚矣帝之不足與知道徳而且不與言仁義也結大講責武帝亦是應冒子如武帝之不悟何一句雖然相如之愛帝固厚矣而其言理則未精也結尾畧責相如未知體用一原之説夫道徳仁義非二理而亦無二用本主意今乃以創塗歸之道徳本題註創道徳之塗垂統歸之仁義埀仁義之統則未免岐而為二物矣如此則是道徳自道徳仁義自仁義了豈體用一原之論乎責相如不知此意善夫董子之言曰道者適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董仲舒策云吁此所以為儒之醇末取仲舒之論以彼形此見得相如所言未是












  體用貫題格 此篇與季雷奮上聖道徳仁義論同字面
  帝王文武徳威如何       季應旂出處前漢刑法志文徳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徳之輔助夫文之所加者深則武之所服者大徳之所施者愽則威之所制者廣三代之盛至於刑措兵𥨊者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極功也
  立説文與武所以治外徳與威所以治内二者皆不可狃於一偏専於文者或不足於武過於威者或不足於徳漢之諸君皆坐此病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之文武徳威兼舉而並言之且即其文之所加以觀其武之所服即其徳之所施以驗其威之所制是盖文之中有武徳之中有威體立於此用行於彼兹盖古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固之所以為是説者其殆救時君一偏之病歟 文徳是體威武是用
  考官批云立意正大行文通暢自是南宫體製
  舉古人所以治内外之道文武治外徳威治内必析體用而言之文徳是體武威是用史臣之意微矣藏班固救時君之偏意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若治外以文而不足於武治内以威而不足於徳則是一偏矣専於安静者或無振厲之功安静是文振厲是武過於剛决者或乏寛平之意剛决是威寛平是徳斯二者皆狃於一偏有文無武有威無徳便是一偏了是未知體立用行之説也見朱文公太極圖觧用所以行體所以立思古帝王所以治内外者且正説自有其道四者兼全逺人之未格者吾以文綏之即其文之所加而服乎彼者自有不殺之武以觀其武之所服 易繫辭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夫民之梗吾化者吾以徳懷之即其徳之所施而制乎彼者自有不怒之威以驗其威之所制 中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是盖柔之中有強文中有武寛之中有嚴徳中有威體立於此文徳是體用行於彼武威是用兹帝王之所以為帝王也結小講意漢興以來諸君皆不知出此有文者不足於武有威者不足於徳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文武徳威兼舉而並言之引出處本文君子因其文之所加以觀其武之所服文中有武即其徳之所施以驗其威之所制徳中有威 此四句是二篇主意則班固本末有序之説見題註是正析體用而言之文徳是體武威是用固之意其殆救時君一偏之𡚁而為是説歟専於文者或不足於武過於威者或不是於徳皆是一偏 應接題意帝王文武徳威如何請繹其意愚嘗反覆刑法一志而觀之而得其説矣便就本出處原起漢興以來先説破漢諸君之病如髙祖則知以武定天下而不知有文偏於用武文帝則知以文綏天下而不知有武偏於用文武帝則知以兵服逺人而不知有威中之徳偏於用威宣帝則知以嚴御下而不知有徳中之威偏於用威若元成則似文而非文似徳而非徳其武與威又不足言矣如元成二君四者咸無焉何以言之以馬上得天下者此説髙祖偏於用武 註見下固未遑詩書之事前漢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𤣥默清静者此説文帝偏於用文 文帝紀敘傳允恭𤣥默又後樊凖傳孝文好清静竟不能洗侮嫚之羞匈奴傳冒頓為書遺髙后曰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 此嫚侮之羞也窮征沙漠勇矣此説武帝偏於用威 前匈奴傳掦雄曰云云孝武浮西河絶大漠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其如户口虚耗何昭帝賛承孝武師旅之後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刑名繩下嚴矣此説宣帝偏於用威 元帝紀見宣帝以刑名繩下云云其如不能純任徳教何同上元帝言陛下持刑太深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柰何純任徳枚用周政乎牽制文義優游不斷見元帝本紀賛又不可與前數君並言又不如髙文武宣數君而不威不武此漢之所以東也前面已先判斷了後用實事應之 亦是應冒頭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一段嗚呼人君之治内外盖自有道應冒頭接題剛柔貴於迭施應冒頭柔之中有剛語寛嚴貴於相濟應冒頭寛之中有嚴意其來乆矣自古如此何嘗舉一而廢一哉曷嘗舉文徳而廢武威哉特先立乎其在我者文徳而後在彼者從之武威是何也設問體不立則用不行也照主意體用字帝王惟知其有文而已而文之中未嘗無武文中有武惟知其有徳而已而徳之中何嘗無威徳中有威 説主意分曉征苗之舉書禹謨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人見其舞羽兩階同上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而不知誕敷文徳舜自有以服其心註見上而七旬來格皆此文之發見註見上伐崇之事左僖公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人見其因壘而降同上軍三而不降退修文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而不知退修文教文王先有以遏其萌見上註而再駕之後皆此文之效驗又襄三十年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 以上兩脚説文之中未嘗無武好生之徳豈狃於姑息者書禹謨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而民用不犯有不法之法見上註徳明惟明豈好為哀矜者書吕刑皇帝清問下民徳威惟畏徳明惟明而徳威惟畏有不嚴之嚴見上註 此兩脚説徳之中未嘗不威自或者觀之帝王之治内外若専主於文徳而闊略於威武也略設難而不知帝王之所謂專一者非後世之所謂一偏也荅上文何也又設問武固不可廢而武特不可先於文文之中有武威固不可弛而威特不可先於徳徳之中有威 撥剔主意分曉文施於此而武自行文是體武是用徳用於此而威自著徳是體威是用有此體則有此用發盡主意本末先後自有次第應冒子柔之中有強寛之中有嚴體立於此用行於彼意此固所以置文於武之上置威於徳之下且曰本末有序厥有意哉見本題詳註使漢君而果知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則不主於一偏而先立乎其大者矣應冒頭班固立言之意正以救時君一偏之弊意抑又聞之治天下之道固不可不知體用之説全篇以體用為主意亦不可不權理勢之宜末又以理勢為權宜理之當然者吾固盡之文徳勢之或然者吾必應之武威文徳者所以立其理之常威武者所以應其勢之變權其時而用之又在人君善用而已末意似歸重武威上天以一元運譬喻獨陽不能以成歳功喻文徳而陰必時出以佐乎陽喻威武 前漢董仲舒傳天使陽出布施於上而主嵗功使陰入伏於下而時出佐陽陽不得陰之助而不能獨成帝王以天為心甚欲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尚文徳乃帝王之本心而天下之民乃有出於文徳之外者不得已而從事於威武焉至於用威武乃帝王之不得已此豈聖人之本心哉發明帝王心事出論至於此班固以文徳為帝王之利器以威武為文徳之輔助其説信矣見題註帝逺矣後世有王者作必以固之言為然漢之君烏足以語此暗歸美今日
  此兩篇皆以體用字為字面貫題可以參觀











  推明性理格 以體效二字貫題意
  知動仁静樂壽如何      陳應靁出處語雍也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静知者樂仁者壽 朱文公集註云知者達於事理而周流無滯故動仁者安於義理而厚重不遷故静動静以體言樂壽以效言動而不括故樂静而有常故壽
  立説本朱子之説以體言動静以效言樂壽而謂仁知之理本於吾身之固有亦非容心
  以求其樂壽之效也動静之中自有樂壽存焉惟純乎天而已矣

  批云文字簡㓗無一冗辭最可為法
  論曰吾身有全理知仁體立而效存焉體是動静效是樂壽則亦性之而已主意 性是純乎天夫人有此生均有此理知仁本然之體既具於是理之中動静之體具於仁知之中自然之效豈出於是理之外樂壽之效非出於仁知之外言理而無所驗固不可言知仁之動静而不言樂壽之效驗固是不可或有所利而為之亦非也若有心求樂壽之效亦不可此兩句已含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意夫知也仁也即吾一身之全理也應破題首句知者周流泛應而其體動本朱子之説動則適於變而自然之樂存焉動中自有樂仁者純固堅守而其體静本朱子之説静則順其常而自然之壽存焉静中自有壽樂非専主於動也再斡一轉因其動而見其天之樂見自然意壽非専主於静也意與上段同亦斡一轉因其静而見其天之壽見自然意若無此一轉則文字枯淡了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此兩句發明主意非詣理之極者孰知之程子釋此章曰非體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結語用其意知動仁静樂壽如何請因夫子之言而申之 嘗聞動静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用周子太極圖語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静極復動一動一静互為其根云云五行一隂陽也陰陽一太極也方陽剛用事則流動發越而萬物有熈熈之樂謂陽動之中有樂存焉迨陰柔布令則凝定正固而萬物得性命之真謂隂静之中有壽存焉是動静之中未嘗無樂壽之驗也借陰陽動静之中有樂壽意以形容本題然天地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者也用程子語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效驗之應造化何容心哉應自然意知造化之太極則知吾身之太極矣鎻得有力用朱子一物各具一太極語 原題只百餘字便結入講簡潔可法世固有攖拂其恬怡之性泊亂其純一之天者非自然之動静棄知違仁莊子絶聖棄知又語三月不違仁固無望其樂且壽也固無自然之樂壽乃若逐物之變更以為樂逺物之累自以為壽亦非自然之動静自然之樂壽亦豈至仁大知者之為哉此段應冒頭或有所利而為之亦非也盖仁知有本然之體則亦有自然之效應冒頭語動静天也樂壽亦天也應冒頭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吾何容心之有應破題性之而已此所謂體立而效隨非有所利而為之者是故酬酢夫上下四方之宇周流夫古徃今來之宙淮南子上下四方曰宇徃古來今曰宙人見其為知之動吾初無心於動也應自然之動意此性貫融自然天機之發天籟之應事見莊子有不知其樂者矣知者自然之樂如此窮理而至盡性之境易繋辭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復禮而造至仁之地克已復禮為仁人見其為仁之静吾亦無心於静也應自然之静意此性凝定自然安則乆乆則天事見荀子有不知其壽者矣仁者自然之夀如此此非仁知之外别有所謂動静亦非動静之外别有所謂樂壽也此兩句應冒頭因其動而見其天之樂因其静而見其天之夀意微吾夫子見理之精造理之極其孰能言之應冒頭結處盡發程子之意雖然聖人言此不過形容道體云爾餘意尤好若夫會而觀之融而通之則知仁本一理動静本一機勉齋通釋此章曰人之生質有近於仁者有近於知者學焉而即其所近或趨於仁或趨於知至其成就則好樂動静樂壽之分自應如是然仁則必知知則必仁不仁不足以為知不知不足以為仁特其氣象有偏重耳静之中未嘗無動者存動之中未嘗無静者寓此兩句舉周子通書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非不動不静也物則不通神妙萬物故精義入神與利用安身非二事易繋辭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成物之知與成已之仁實一機中庸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内外之道也動静互為其根太極語樂壽交致其驗應前驗字兹其為無體之易歟繋辭神無方而易無體兹其為不測之神歟同上隂陽不測之謂神故曰動静無端陰陽無始愚於仁知亦云程子曰動静無端隂陽無始非知道者孰能識之謹論







  立説貫題格 以明誠二字貫題意
  盡心知性存養如何      毛登龍出處孟盡心上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朱子集注云人有是心莫非全體然不窮理則有所蔽而無以盡此心之量故能極其心之全體而無不盡者必能窮夫理而無不知也以大學之序言之知性則物格之謂盡心則知至之謂存謂操而不舍養謂順而無害
  立説以明誠兩進為主意明謂盡心知性誠謂存養自明而誠則吾心性之天可以不失
  

  批云議論有據文字亦老時文中不多得
  明與誠兩進明指盡知字誠指存養字 朱文公白鹿洞賦明誠其兩進君子所以全其天也天指心性言天所命為性中庸天命之謂性性所具為心朱文公釋本文云性則心之所具之理今曰性所具為心少礙理人有此生均有此天應天字指心性昧乎天者非也不能盡心知性拂乎天者亦非也不能存心養性君子天其天之學天其天字用前軰語亦曰明誠兩進而已矣應破題語誠謂夫虚靈知覺者吾之心程子云心虚靈知覺純粹至善者吾之性周子通書純粹至善者也故曰云云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究極之盡心領悟之知性吾之明固足以為誠之之地矣應前明誠字然明之至而誠未至焉明之至則能盡心知性誠之未至則是未能存養其把握也弗力不能存心其保毓也不粹不能養性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語老與接題相應則明自明爾徒能盡心知性向之得諸天者未必有諸已也如心與性何不能存心養性天字應破題是故轉歸正非盡不足以存明而誠而存之所以究其盡誠而明 存心所以盡心非知不足以養明而誠而養之所以充其知誠而明 養性所以知性明而誠盡心知性誠而明存心養性其君子兩進之功歟繳本意應破題盡心知性存養如何諸以申孟軻氏之㫖 嘗試論之天命流行於事物之表氣以成形理亦賦焉從天字説起朱子中庸章句天命謂性注曰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從心性上説起 横渠張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云云兩句全文是赤子不失之初孟離婁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是牛山未牧之根告子上牛山之木嘗美矣斧斤伐之云云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乾道各正性命之地易乾卦彖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心也性也一天也應主意天字 以上説心性字應虚靈知覺者吾之心純粹至善者吾之性人患不盡爾不知爾轉入盡知意苟知且盡也從盡知上轉入存養則冲漠無朕萬象森然程子曰冲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徹上徹下火然泉達程子曰徹上徹下不過如此又孟子曰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存之云乎哉養之云乎哉歸存養上來然天理人欲同行異情應冒頭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 胡子知言云云莫非性也而氣質之性或得以蠱之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氣質之性又張子曰形而後有氣質之性莫非心也而有外之心或得以障之張子曰有外之之心不足以合天心初之昭然者將昏然初之純然者將雜然以上是反説不能盡不能知天者人之尚安得以全其天哉反應破題全其天字此誠明之學不容不於兩進之地而加之力焉應破題首句且夫吾於知覺者而盡其心應冒頭知覺字固可以詣其安安之地書堯典安安允恭克讓然出入無時則遷矣不能存心 孟子出入無時莫知其郷其心之謂歟吾於純粹者而知其性應冒頭純粹字固可以全其生生之妙繫辭生生之謂易然揠苗助長則斵矣不能養性孟子宋人有憫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又何以存之養之哉反説存養字嗚呼明之未至固無以為誠之地應冒頭非盡不足以存非知不足以養意而誠之未固亦不足以充其明之天反應冒頭存之所以究其盡養之所以充其知意明則誠矣誠則明矣用中庸句法應冒頭語此中庸之所以為教見上文亦吾孟氏盡知存養之論所從出歟引入講今夫性天之命也而心則具之中庸語性天之理也而心則主之朱文公集註並見冒頭註四端根焉仁義禮智孟子凡有四端於我者萬善足焉朱文公云萬善具足有感有應者心之妙程子曰有感必有應盡則可以斂宇宙於一握可以運六合於一思程子曰斂之不盈一握㪚之彌滿六合心之盡則奚心之不可存從盡心字過存心字無聲無臭者性之體詩云上天之載無聲無臭知則可以會萬殊於一本可以融太極於一真程子云一本所以萬殊萬殊所以一本又周子太極圖無極而太極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性之知則性之養者易易爾從知性字過養性字盡矣知矣洞洞屬屬無在無不在明之事也皆用前軰語應主意明字是説盡知字然而明誠之學君子進進不自已之心應明誠兩進字誠是説存養字不患其知之不至患其行之不力而無以究其知行之不力是不能存養中庸力行近乎仁不患其知之不及患其仁之不守而適以自鑿其知仁之不守是不能存養適論語知及之仁不能守之况夫理與欲交攻公與私相勝是與非真與偽對立應冒頭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語一把握之不謹則心之難持甚於槃水之難持奚其存應冒頭把握弗力語 荀子解蔽篇人心譬如槃水正錯而不動則湛濁在下清明在上一保䕶之不至則性之易流甚於湍水東西之易流奚其養應冒頭保毓弗粹語 孟告子上性猶湍水也决諸東方則東流决諸西方則西流必有誠焉應主意誠字誠則真則實則無妄誠則能存養朱子云誠者真實無妄之謂不誠則偽矣不誠則不能存養誠則静則定則能得誠則能存養 記大學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不誠則膠膠擾擾矣不誠則不能存養荀子膠膠擾擾無鴻鵠其移孟告子云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無雞犬其放同上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無槁木死灰其寂㓕莊子齊物篇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又老子絶滅禮學無一息之不存如此則能存存吾之心則心之盡者又盡也應冒頭存之所以究其盡不以旦晝亡孟告子上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不以牛羊牧同上牛羊又從而牧之不以杞栁桮棬戕賊同上性猶杞栁也義猶桮棬也云云孟子曰子能順杞桞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杞栁而後以為桮棬也無一瞬之不養如此則能養養吾之性則性之知者真知也應冒頭養之所以充其知明以探索之誠以踐履之應主意造其理而履其事朱子注盡心知性而知天所以造其理存心養性以事天所以履其事君子兩進之功不至於兩盡不止也繳歸本意是故中庸之不明乎善則無以為誠身之本中庸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而誠其意者又大學致知之功大學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又見本題集注孟子學孔子者也引入本題出處中庸大學吾孔子之遺書所以掲後學心性之日月也結中庸大學兩句七篇之作往往得之謂孟子之言得之中庸大學其曰操則存舍則亡其曰得其養則長失其養則消並見告子上云云存養數語亹亹為學者言之今而盡心一章言心之盡性之知舉本文不徒曰知與盡而已而復繼之以存養之片辭演上文信乎知而存盡而養誠明兩進之學君子之所以天其天者歟應破題語繳盡本意雖然此復焉執焉之事也周子通書云性焉之謂聖復焉執焉之謂賢 又進一步思索由復而至於無妄易序卦復則無妄矣由固執而至於不勉不思中庸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也則雲行雨施吾心觸也天髙地下吾性湛也用劉屛山文是孔子從心不踰之境語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是文王性與天合之時詩思齊雝雝在宫肅肅在廟注言性與天合也蕩蕩巍巍在吾方寸中矣學劉屛山堯舜論蕩蕩巍巍復在吾目中矣故曰賢希聖聖希天不走了天字 周子通書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















  題外生意格 此篇與陳子頥麒麟閣惟霍光不名論同格
  中興輔佐孰優          陶大章出處前漢蘇武傳甘露二年單于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貎書其官爵姓名云云明著中興輔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終蘇武 又見後篇詳註
  立説此題本因上文有單于入朝之説遂立意謂欲以聳四夷之觀聴故麒麟閣之繪畫功臣以單于平日所畏慕如蘇武者而列羣臣之後使之一見此圖謂大節如蘇武且居羣臣之後則凡列於武之前者果何如人哉益見中國人才之多也
  竹林陳一薦批尋常人若如此立意必説倒了前十人皆不及蘇武此則又有抑掦雖是取蘇武名節過人又囘䕶前十人亦當在其前此最難斡旋盖説十人當在前是與主意不相合了此獨兩不相礙可謂大有手段
  當逺人嚮慕之時單于入朝而論次羣臣之勲烈麒麟閣中興輔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終蘇武此其㣲意之所寓未易以常情論也含蓄本意未發出夫人才之衆多總説十一人固國勢盛強之本皆可以為漢朝輔佐而名節之顯著専指蘇武一人尤逺人之所畏慕者也漢武居匈奴十九年誰不畏慕之然名節之全者不常見於天下名節之人難得有能堅此志於艱危怵迫之餘始指蘇武在匈奴時伸大義於人所難居之地居北海上牧羝其風聲所存名節誠足以懾戎心而張國體應逺人向慕意視夫從容輔治者縂説前十人難易優劣盖不待辨而明不必辨其優劣狀孰優字而英明之君暗指宣帝昭示夫輔治之勲中興輔佐十一人顧取其表表尤著者指蘇武一人厠諸羣臣之後居十一人之後豈無深意於此哉亦未説出本意盖秉節不移者亦臣子當為之事蘇武能守節而屈一人以示大體以武居羣臣之後正人主抑揚之㣲權也此正宣帝本意所在先之以輔治之臣前十人終之以全節之士蘇武居十一人之後豈惟髙下之序自有不可紊者存始霍光終蘇武抑使外夷聞之有以知中國人才之盛使單于見之以武之名節如此且居其後足見吾國人才之多而未易窺其淺深也發盡主意在此漢宣帝因單于入朝而思股肱之美出處本文表而揚之者凡十一人自霍光至蘇武凡十一人而蘇武特居其後居十一人之後遡其論次之意有不難知者矣應意字中興輔佐孰優請申之夫褒賢録善韓進學解占小善者率以録崇徳報功書武成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此有國之常典此六典之常法也而總八柄者不可一日廢也禮天官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初豈視外夷之觀聴為輕重哉謂初不必因外夷來朝方論定功臣次序然帝之論功適在於單于入朝之始出處本文應逺人向慕語則其所以聳嚮慕明激勸者實於此乎寓也應微意所寓語昔者帝舜之世有徳者篤之書舜典惇徳允元元者信之同上惇徳允元注允信也憸壬者則畏而逺之同上而難任人於逺人乎何與若與逺人不相闗而顧於蠻夷有率服之理同上蠻夷率服豈非去取之意明輕重之理得去小人取君子輕小人重君子有以深服其心乎中國人才之重輕外夷所視以為敬侮春秋以來晉楚之争亦已乆矣晉楚争霸一旦晉君類能而使左襄九年楚伐晉子囊曰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韓范趙魏各當其才同上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綘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楚之善覘人國者悉數而陳之見上注退焉而不敢校同上文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信夫人才之為國輕重不可示人以狹也人才於中國豈無闗係漢廷公卿列侯曽不足以起人畏而一大將軍猶足以為漢重大將軍衛青上書公車輒拜丞相車千秋傳太子為江充所譛敗乆之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上感悟立拜千秋為大鴻臚數日遂代屈𣯛為丞相封富氏侯後漢使至匈奴單于問曰間漢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口以上書言事故單于曰如此漢置丞相非用賢也妄一男子上書即得之矣而外夷遂得以竊笑之見上注况乎覧元功之籍過宣帝章中興之懿中興輔佐諸臣以令衆庶以示四夷因單于入朝宣帝得不劑量其輕重而示人以意乎應意字是故形貎之擬本出處法其形貎官爵之書同上書其官爵麒麟之載褒嘉之寵前此未始見也上文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自帝之論功而事昉乎此矣昉者始也然即帝之所謂輔佐而觀之且縂説十一人定策如博陸博陸侯霍氏又光受遺詔輔少主又定萭世策濟治如丙魏丙吉魏相同心輔政靖邊如充國趙充國保勝安邊勲烈之優爵禄之重總説寘之於前列夫誰曰不然以此數人居於前列誰曰不可安世以謹厚聞張安世忠厚謹信延年以安和著杜延年為人安和乆典朝政蕭望之梁丘賀以儒學顯蕭望之明經持重議論有餘梁丘賀從京房受易各見本傳其他如韓如劉韓增劉徳要不過一藝一能之士未見其有卓然可紀之功也畧抑之 詳見題注子卿仗節虜廷不撓不屈武使匈奴仗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蘇武為主合敘得長富貴利達之語舉不足以動其心本傳衞律説武曰蘇君律前負漢歸匈奴幸䝉大恩賜號稱王擁衆數萬馬畜彌山冨貴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武不應又李陵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來説足下虚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徒自苦無人之地信義安可見乎武曰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驩效死於前而大節凛然真足以寒单于之膽而奪之氣本傳揚名於匈奴功顯於漢室想夫單于之族翕然起敬知中國之有人誰不畏慕其名節渭水之朝匃奴呼韓邪來朝渭水上深自屈服且説蘇武之功是雖匈奴衰微之故宣帝賛承武帝奮擊之威值匈奴百年之運而子卿慷慨不囘之節足以壯漢家之勢多矣蘇武之功不可揜然則宣帝行報功之典其可不知所論次乎此宣帝所以論次之也今也列羣臣於其前前十人寘子卿於其後居十人之後先後次序帝意果何所寓耶設問帝也亦思夫往者武帝復讎之役矣且開展説將武帝時衞霍來比並方見得蘇武有功席富庶之後食貨志武帝初七十年間國家亡事民給家足都鄙廩庾盡滿而府庫餘財乘累戰之威同上干戈日滋而又得衛霍之徒以為之將大將軍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雖所向輒克以少紓前日之恥同上衛霍同出兵追匈奴斬首萬餘級而終不得其臣妾之心武帝單于未來朝今也不煩兵革以臣所未臣而振吾中興之功直至宣帝時單于方來朝此豈特在廷諸臣輔佐之力不走了前十人微子卿之節外國逺人殆不知中國禮義之為可尊矣若無蘇武一人則匈奴得以玩中國矣子卿之守節如彼其堅也起敬於單于如彼其乆也而序列如彼其卑也是學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帝豈無見於此哉又設問盖麒麟之圖繪正逺人觀聴之所繫本文因單于入朝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彼其平日所以畏慕者知有子卿而已且説單于所畏慕者惟武一人 蘇武字子卿一旦顧瞻傑閣麒麟閣厯數元勲十一人而疇昔敬畏之人指蘇武乃眇眇然特居於輔佐諸臣之後武居十人之後殆將相顧駭愕私相告語形容當時畏慕氣象如親見之以中郎之大節如此蘇武為中郎將且居羣臣之下居十人之後則凡偃然於其右者前十人 下得偃字響其功徳顧可量歟人囘䕶得前十人俱好此是大手段將益信中國人才之盛非吾之所能盡知匈奴所知名只是蘇武一人之名節以前十人未能盡知而隠然有虎豹在山之勢矣虎豹在山藜霍為之不採如是寕不足以示中國之大而杜外夷窺伺之心耶應上冐頭國勢盛強逺人向慕之意漢末三國争衡魏蜀吳吳之不競於魏盖明矣魏強而呉弱趙咨將命於魏乃能於雍容立談之頃而折其輕視江東之意用趙咨事為證魏問咨以吳如大夫者幾人盖美其専對之不屈也詳見吳志其文甚明不待注咨寧自貶而不肯損國威重故託言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而自處於不可勝數之列咨對曰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如臣之輩車載斗量嗚呼吳之才惟不止若咨者而已此吳之所以強大而魏之所以深憚也以咨比蘇武宣帝之用心咨誠得之矣雖然中興之輔佐則盛矣抑當時在廷公卿之選皆無愧於子卿者耶説當時不獨蘇武有功然亦得在内大臣主張之力曰是正不當以内外為别也内前十人外蘇武盖内治之不舉則在外者無以成其功無大臣主於内則蘇武何以成其功而居中之有人正守節於外者之所恃以為無恐也有大臣主於内則武有所恃而不屈有如望之梁丘賀以儒術自致於其君見前注雖未有傑然髙世之勲而開導扶掖之任亦誠不可闕者獨可以為文墨議論而遽少之哉以十人當在前宣王之中興毛詩烝民篇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其輔佐之臣自方叔召虎而下詩人序其功而歌之詩采芑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江漢命召公平淮夷云云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其髙下大小誠不可掩矣末以宣王事為比而六月卒章乃曰侯誰在矣張仲孝友見小雅六月詩云云以其居中之有人嗚呼昔者中興之論功盖已若此矣囘䕶前十人意好















  題外生意格 此篇與陶大章中興輔佐孰優論同格
  麒麟閣唯霍光不名      陳子頥出處前漢蘇武傳甘露三年單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貎署其官爵姓名惟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傳陸侯霍氏衛將軍富平侯張安世車騎將軍龍頟侯韓增後將軍營平侯趙充國丞相髙平侯魏相丞相傳陽侯丙吉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宗正陽城侯劉徳少府梁丘賀太傳蕭望之典屬國蘇武
  立説霍光擁昭立宣有大功於漢室宣帝宜報之之厚而反有赤族之誅真少恩也彼時單于方來朝萬一舉霍光以為問謂光之有功如此何故待之之薄宣帝恐無以揜其過乃畫功臣於麒麟閣而以霍氏居第一且不書其名欲使單于知帝之待霍氏未嘗不厚其所以誅之者乃其子孫之罪非帝少恩也猶兾可以釋單于之疑耳
  批云説破宣帝待霍氏之心如親見之且是文勢有抑揚言語極痛快讀此一篇可以前
  無古人矣可敬可服

  禮有不出於人主之誠心謂宣帝本心不敬霍光而過為是褒顯人臣之舉者過以不名之禮待之此其意必有所為也含蓄本意夫人主之於功臣優崇尊顯正説而不以臣禮待之者不以臣禮待之故不敢書其名正以想其疇昔之功也此正是待功臣之意然而思其功則必厚其報且暗説思霍光之功當報其恩愛之於其身則必酬之於其後愛霍光之身當酬其子孫今也保全之意不堅於疑忌未露之時當時不能保全霍光且有滅族之惨而褒崇之典乃驟用於裁抑太過之後既是裁抑之且於麒麟閣之畫乃以不名之禮待之豈褒崇之真心耶君子固已知其意之所主矣亦未説出本意是祖前篇步武麒麟閣之畫見本文圖形者凡十有一人始霍光終蘇武而獨於霍光不名焉博陸侯霍氏不書其名人固知宣帝之假寵於霍氏也似若敬霍光而不知帝之意不在於光而在於單于之朝也方露出本意盖光之擁昭立宣功在社稷此是光之功不可揜凢其所以為漢與夫漢之所以待霍氏者光之功如彼宣帝待之如此不惟天下知之匈奴固已知之熟矣匈奴亦熟知霍光之功使其來朝之始首舉是以為問則帝之心寧不有愧乎設使單于來朝之始問及霍光有功如此漢何故待之薄宣帝何以對之能無愧心乎是以列之於諸臣之先而待之以不名之禮所以麒麟之畫以霍氏居第一而不書其名使其一見之頃必知漢之所以待霍氏者非羣臣之所敢望欲使單于不待問而知之謂諸臣皆書其名獨霍氏不書其名者非敬霍氏之至耶則夫前日之事非真漢之少恩也前日赤族之誅乃霍山霍禹之罪非宣帝少恩也猶冀可以釋單于之疑乎單于知此意則謂漢未嘗不待霍光之至其所以招此誅者乃其子孫之罪可以曉然而無疑矣麒麟閣唯霍光不名請遡其意夫委質策名臣子大義晉語委質為臣無有二心云云又晉王導傳策名藩屛又見前百官公卿表云云君前臣名禮之大經記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古之大臣雖有大勲勞於天下其君盖未始不名之君之於臣當顯其名如曰來禹書大禹謨帝曰來禹曰嗚呼説説命王曰嗚呼説曰父義和文侯之命王曰父義和此皆功崇徳厚而見名於其君者也舜之於禹髙宗之於傳説平王之於義和未嘗不名之獨成王之於周公詩閟宫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太甲之於伊尹太甲上惟嗣王不恵于阿衡而特以叔父阿衡目之見上外是未多見也除此二人之外亦皆名之今而宣帝之不名霍光豈非以伊周之禮待之耶此是疑辭綴上文伊周來然而人君之於人臣不名之禮可以為一時非常之恩轉正意至於垂之竹帛後漢鄧禹傳垂功名於竹帛勒之彛鼎王文憲集序功銘鼎彛所以昭元勲而垂後裔者人臣之名欲使萬世知之正不當以名之為嫌也豈容不書其名成王雖尊周公而書之於史者未嘗不曰周公旦也見周書太甲雖重伊尹而記之於書者未嘗不曰伊尹也見商書伊訓安有麟閣之圖引本文逺將以威四裔乆將以傳子孫乃遽沒光之名而不書哉若不書其名何以威四裔何以示子孫是必有故也故字是應冒頭其意必有為意大抵人之常情有所諱晦於中者必有所文飾於其外有愧於心者必欲文飾於外以掩其過無故而加之非常之寵必非其中之誠然者也忽然待以過情之禮豈真心哉且帝之所以待光者果厚耶薄耶輕耶重耶且將厚薄輕重字疑説始元以後昭帝年號地節以前宣帝年號漢幾岌岌矣時昭帝崩迎昌邑王賀立後廢昌邑王復立宣帝二十年間其能挈卯金既揺之鼎漢姓劉故云卯金而措之泰山之安者前嚴助傳天下之安猶太山而四維之也秋毫皆光力也秋毫言纎細皆光之功非霍光擁昭立宣則漢之為漢未可知也此其鴻名偉績精忠峻節表表然彌滿六合之間光之功不可揜雖在逺人亦知有所謂霍子孟之忠矣霍光字子孟借使後嗣不競猶當䝉八議之貸縱霍山霍禹不是猶當恕之 禮秋官小司冦之職一曰議親二曰議故三曰議賢四曰議能五曰議功六曰議貴七曰議勤八曰議賔帝也宅心不𢎞疑慮日積從此責宣帝芒刺在背固已不能堪於驂乘之時霍光傳宣帝始立謁見髙廟光從驂乘上内嚴憚之若芒刺在背云云故俗傳之曰霍氏之禍䝉於驂乘而積薪不徙正所以養成直突之變霍光傳霍氏誅滅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曰云云曲突徙薪無恩渾焦頭爛額為上客耶云云今徐福數上言霍氏而獨不䝉其功惟陛下察之卒使副封朝去魏相傳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屛去不奏相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霍氏夕誅同上霍氏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云云霍氏伏誅功臣之肉未寒言霍光薨未幾而子孫無噍類矣赤族之誅霍雲霍山皆自殺禹腰斬顯及諸女昆弟皆棄市 無噍類字出項羽傳嘗攻襄城襄城無噍類言無一人也則帝之所以待光者何其薄耶應前薄字夫愛其人則必有以全其功愛光之功則當保全之尊顯其身則必有以安榮其子孫愛光之身則當酬其子孫 應冒頭小講數語豈有忍於夷其宗覆其祀而不忍於書其名哉説得痛快 書覆宗絶祀帝之本心斷不然矣帝之心盖他有所主也盖是時呼韓邪單于方入朝貢出處本文彼雖外夷豈不知中國有博陸侯乎博陸侯霍氏赤族之慘見前注其心固疑帝以為忍矣光有功如此而且有赤族之誅非忍乎是雖擢髪以數山禹之罪霍禹山雲等日見侵削始有邪謀而中國明白正大之意恐未必能暴白於逺人也語意分曉夫中國本以信義服逺人也單于所服者信義而已今使奉珍執幣之始單于奉珍朝貢而首聞中國有薄於信義之名其不取輕於單于乎帝既誅霍氏是無信義何以服單于之心於是寓其意於麟閣之畫本文列功臣十有一人而冠霍光於其首始霍光終蘇武詳見本題注且以不名尊之博陸侯霍氏不書其名使之過而觀焉見而思焉想像當時氣象視其爵則皆爵也十一人均書其爵氏則皆氏也十一人均書其氏名則皆名也十一人皆書其名而霍光獨以氏稱而諱其名但云霍氏不書其名則將曰霍光有非常之功光有擁昭立宣之功而漢天子有非常之報宣帝未嘗不報之之厚圖其形且不敢名况親待其人乎光既死之後且以不名待之則親待其人為可知矣誅其子孫而尊榮其身漢之法顧不甚公乎誅霍山霍禹等而不書霍光之名有見於此則彼不待於言使單于知此意則不必問此不待於辯宣帝亦不必答而其所疑者固已冰消風釋矣應猶兾可以釋單于之疑一句然則帝之所以不名光者非為光諱也乃為已諱也正是諱已之過非諱其名也諱霍氏之誅也明知誅霍氏之過故以不名之禮待之而欲揜其過使帝而果以光為重則單于來朝之始獨不能發徳音下明詔以湔洗霍氏之辜乎難宣帝無厚待霍氏之意麟閣既畫之後又不能捐一爵命一官以嗣續霍氏之祀乎又難宣帝既不曽湔洗霍氏之罪又不曽嗣續霍氏之祀徒以不名之虚禮何以盖其過乎實恵不見於平時如前之説虚禮驟加於一旦麒麟閣之畫帝之心吾知其非誠矣應破題數語發盡主意抑嘗反覆麟閣圖畫之事而觀之盖無一而不為單于設也末就蘇武上説始之以霍光帝之私也光居第一所以釋單于之疑也此見帝之私處終之以蘇武帝之公也蘇武居十一所以服單于之心也此是帝之公處牧羝之節十九年不屈於匈奴見前注仗漢節牧羝云云武留匈奴凡十九歳一旦歸自朔庭同上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髪盡白外國之人將謂漢廷以何職處之官不過屬國今也官不過屬國而位列於十人之下蘇武居十人之後則所謂十人者其光明俊偉又當何如耶亦是祖前篇説話折外侮於方萌張大漢之威聲帝於是乎得之矣應無一而不為單于設意後世論麟閣之畫第惟曰為褒功報徳計帝之意不在於褒功報徳而在於屈服單于而不知帝之微意固如是其深也又應冒頭意字吾固因霍氏之事復表而出之
  前篇謂宣帝麟閣之畫以蘇武居末者欲使單于知中國之有人此篇謂宣帝麟閣之畫以霍光居首者欲使單于知中國待大臣之厚雖意各有所指大抵皆歸於屈服單于上来機軸略同可以參看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陳季南乾坤之藴論同意
  動静見天地之心       方 監出處文中子天地篇子曰圓者動方者静其見天地之心乎
  立説王通以圓者動方者静為可以見天地之心是執其迹之一偏者然天之迹雖動而有静之理存地之迹雖静而有動之理寓動伏於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一元之氣相為流通而無窮此則天地之心也殆不容以執一而議彼王通以方圓而論動静是拘其迹耳又何足以知天地之心哉
  考官批云辭㫖精深學問淹貫闗洛諸儒議論盡在是矣
  執其迹之一偏者王通以圓者為動以方者為静是執其一偏之迹耳而求以窺造化之妙藴見天地之心 藴字是用繫辭乾坤其易之藴字君子以為未也責王通不知天地之心夫易道不明乆矣全篇純用易作議論承題便挈易来説自太極肇判合從太極説来禀其輕清者而形於上列子天瑞篇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乂韓原人形於上者謂之天形於下者謂之地得其重濁者而形於下注見上是特其迹之粗焉耳應破題執其迹語或者徒見其穹然隤然於俯仰之間太𤣥元告篇天穹窿而周乎下易繫辭夫坤隤然示人簡矣 隤音頺釋文柔貎也遂以為彼一於動此専於静以天之圓為動地之方為静而外是則無餘藴藴字是説心抑不思夫一元之氣亭毒於不言之表此是天地之心 唐楊炯渾天賦生之育之長之蓄之亭之毒之其理本相為流通而無窮如太極圖所謂一動一静互為其根是其理相為流通者也殆不容以執一而議説破王通不合執一偏之見四時之運功成者退動之中有静斂藏之後生意復還静之中有動動伏於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主意分曉吁此易道也彼王通氏何足以知之責王通觀其言曰圓者動方者静其見天地之心乎引本出處以方圓而論動静異乎吾所聞矣是特其迹之粗者動静見天地之心請申之 昔者嘗於易而有攷焉應冒頭承題易字夫乾之謂乾取其能變化者也易乾卦乾道變化 有動意而初九則曰潛龍勿用同上初九潛龍勿用 有静意盖至於坤之柔順利貞易坤卦柔順利貞 有静意則又曰行地無疆同上行地無疆 有動意夫硏深索至宜莫易若也易繫辭極深硏幾乂揚子聖人存神索至今而於乾則言潛潛有静意於坤則言行行有動意聖人果何見歟吾知之矣天地本一理也動静非二機也SKchar説話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易咸卦九四貞吉悔亡云云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易繋辭全文此心説也此則為天地之心自是説不明牽上文來立説於是乎管窺錐測者莊子秋水篇是直用𬋩窺天以錐指地始曰天道止於左旋是天止於動耳見天文志否則曰地積塊耳是地止於静耳 列子天瑞篇天積氣也地積塊也吁為此論者盖自列禦冦以来非一人也列子名禦冦亦孰知其所言者僅止於迹歟應破題迹字寒来則暑往可以言天之迹以天為止於動而不可以言心動中有静方是天之心山峙而川流可以言地之迹以地為止於静而不可以言心静中有動方是地之心夫即其動静之中詳演動静二字而求其所以不専動静者天非專於動地非專於静尚未免泥於所見之粗以不専於動静而言猶未見其心曽謂一方一圓可以論天地乎况以方為静圓為動可以見天地之心乎草木吾知其春而生也龍蛇吾知其冬而蟄也學史記老子傳文法夫子稱老𦕃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云云然陽生於黄鐘之月前漢律厯志黄鐘黄者中之色故陽氣施於下泉向者不食之碩果剥卦碩果不食生意已萌芽於歸根復命之中應動伏於静之中意老子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静是謂復命而一隂為姤姤卦五陽一隂所謂摧枯剥落者雖曰未見其形生氣化之象朱文公太極圖解乾男坤女以氣化言也萬物化生以形化言也已不可以昔日之物論矣應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然榮枯生悴者其迹也應迹字盈虚消息者其心也應心字 詳見周易此其周流一機盖精義入神繫辭精義入神以致用也有不容以俄測俄度者焉 今夫鼔舞萬物者莫神乎雷先説静而未動意 欲援復其見天地之心語故先把雷来説以雷在地中復故也陰凝而莫㪚物蹙而莫遂日之所不能燥雨之所不能濕風之所不能鼓雷一震焉而凝者㪚蹙者遂其機亦神矣全學蘇明允樂論雨吾見其所以濕萬物也曰吾見其所以燥萬物也風吾見其所以動萬物也𨼆隠谹谹而謂之雷彼何物也陰凝而不散物蹙而不遂雨之所不能濕曰之所不能燥風之所不能動雷一震焉而凝者散蹙者遂 至此則静者動矣及其凄然而秋也雷至秋則收聲則退藏諸密與夫舂撞呌號者俱蟄其聲於冥然漠然之表動者復静是果何為而然耶呌下文来吁雷在地中復見易復卦 有此一句故生一段議論震下坤上則為復見復卦雷動物也不伏乎地之中動不伏於静坤静物也而升乎震之上静見於動盖至是而天地之心可見矣用此一句甚切 易復卦復其見天地之心乎然則善論天地者將何如演餘意曰一動之間規矩兩存焉規動矩静一息之頃智仁兩寓焉知動仁静萬象紛錯有非有也動之中有静不産而化無非無也静之中有動直専翕闢當如吾夫子之繫易斯可矣易繋辭夫乾其静也専其動也直夫坤其静也翕其動也闢烏可岐其迹而論耶應破題迹字雖然離一為二固非真見認無為有亦非深知造化者就心上充廣去萬物有心於天地天地何容心於萬物用闗洛諸儒語籟者自鳴孰使之鳴也莊子天籟自鳴蠖者自屈孰使之屈也易繋辭尺蠖之屈以求伸也時之至萬物不能却其来勢之極萬物不能強其反純用前軰議論天地何與焉謂天地何容心於萬物且以咸之一卦言天地之感也見易咸卦而聖人則不曰感而曰咸誠以有心於感者天地之末而無心於感者乃天地之妙伊川語夫論天地之感者盖如是則未感之初可知矣至哉夫子之言曰易何思也何慮也又曰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並見繋辭思曰何思慮曰何慮知曰未知皆未嘗以有心而論天地也謂天地何容心於物惜夫無以此理語王通氏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方監動靜見天地之心論同意
  乾坤之藴如何         陳季南出處文中子立命篇薛收曰敢問三才之藴子曰天統元氣地統元形人統元識乾坤之
  藴汝思之乎於是収退而學易

  立説乾陽物也陽以健而運故動坤陰物也陰以順而承故静然陽不止於動動之前已有静陰不止於静静之前已有動動静無端陰陽無始所謂乾坤之藴者如此今王通乃以天統元氣地統元形為藴是乾坤之妙果可以形氣盡乎此意本前篇議論細看自見之
  批云論有根據文有起伏理學透徹皆從闗洛乾淳諸老語録中来真佳作也
  論曰動静無端道之妙也動静指乾坤道妙指藴 伊川云動静無端陰陽無始自太極判而隂陽分合從太極原頭説来 周子太極圖陰陽一太極也惟一故神惟兩故化張子正䝉一故神兩故化動静互根循環不已周子太極一動一静互為其根而造化之妙莫窺焉見動中有静静中有動意夫穹然而居乎上太𤣥元吉篇天穹窿而周乎下隤然而處乎下者見繋辭詳見前篇注天地之形體也程子云以形體而言則謂之天健而動者陽之變見周子太極圖順而静者陰之合同上太極動而生陽云云静而生隂云云陽變陰合乃其性情之妙同上乾者天之性情 張南軒曰陽主乎變陰主乎合其性情然也無動而不静無静而不動動中有静静中有動推之於前不見其始朱文公太極圖解文推之於前不見其始之合窮之於後不見其終同上引之於後不見其終之離非知道者孰能識之程子云云昔者聖人泄造化之藴而作易出處説學易故如此援引乾陽之始者氣之初坤陰之生者形之成前軰議論而陰陽大化升降上下盈虚消息無有止息見動之前有静静之前有動意大哉易也斯其至矣見周子太極圖王通因薛收三才之問而及於乾坤之藴見本題出處此收之所以悟之而學易同上於是收退而學易然藴之一辭摘出藴字説通雖言之且揚恐亦未能真知之也却抑乾坤之藴如何請䆒言之 夫一陰一陽之謂道就繫辭一句原起最有據指陰陽而謂之道可乎朱文公語曰陰陽非道也所以一陰一陽者道也朱文公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陰陽亦形而下者耳故陰陽非道也所以一陰一陽者道也夫天地之間惟一陰陽動静之理焉則所謂道也見上文 句句是闗洛乾淳諸儒議論太極者本然之妙陰陽動静者所乘之機見朱子太極圖解謂其始於動乎而動之先已有静謂其終於静乎而静之後復有動並見文公語録此紀綱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藴也而畫前之易於是乎在矣此段並照接題自太極判至造化之妙莫窮焉故夫子之繫易曰乾坤其易之藴耶見繫辭證得藴字切盖乾陽物也坤陰物也並見繋辭云云乾坤二卦六陽六陰者乾坤之純也乾一卦六爻皆純陽坤一卦六爻皆純隂㪚之於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陽者皆乾而陰者皆坤凡属乾者皆陽凡属坤者皆陰天地水火雷風山澤乾天坤地坎水離火震雷巽風艮山兌澤同此一陰陽一乾坤也見繋辭云云陰陽之機循環迭化聚㪚相因升降相求絪緼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用前革諸儒緒論演一動一静互為其根之意此其所以為易之道所以為乾坤之藴歟主司批此處云理透文老非淺學可到不然夫子何以繼之曰乾坤毁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自題下至此凡四引繋辭中語節節足以發明王通之言毋乃得夫子之遺論歟就夫子繋易過王通氏説易上來今觀之易曰天行健地勢坤矣易乾卦天行健坤卦地勢坤盖指乾坤之象而言而非乾坤之藴也以天地言乾坤則是象也非藴也曰乾用九坤用六矣諸卦無用九用六字獨乾坤二卦有之盖指乾坤之數言而非乾坤之藴也以九六言乾坤則是數也非藴也闢户謂之乾闔户謂之坤易繋辭云云闔而闢闢而闔變化往来而不窮者其藴為何如同上一闔一闢謂之變往来不窮謂之通 闔是静闢是動闔而闢則静中有動意闢而闔則動中有静意此則為乾坤之藴乾知太始坤作成物見繋辭始者必成成者復始相摩相盪而不已者其藴為何如繋辭剛柔相摩八卦相盪始是動成是静始者必成則動中有静意成者復始則静中有動意乾為陽動而動直之中有静専焉則陽含陰也繋辭夫乾其静也専其動也直坤為陰静而静翕之中有動闢焉則陰含陽也同上夫坤其静也翕其動也闢陽含陰陰含陽亦是朱文公説話變化用於此最為活法乾坤之藴寧不於是乎在乾之動中有静坤之静中有動此則為真藴火陽根陰水陰根陽而陰陽之精互藏其宅也根陽根陰用周子太極圖語 陰陽之精互藏其宅用張横渠語動極而静静極而動而動静之機互為其根也並用周子太極圖語推而至於乾降坤升而為泰泰往而有必復之理泰卦坤上乾下乾上坤下而為否否終而有必傾之道否卦乾上坤下剥盡而復反五陰為剥一陽為復剥繼以復夬消而姤長五陽為夬一陰為姤夬繼以姤無非此理之藴也諸卦動中皆有静静中皆有動此則為乾坤之藴人有人之乾坤如乾男坤女之類則為人之乾坤物有物之乾坤如乾龍坤馬之類則為物之乾坤 並見語録其終其始其進其退其榮悴其盛衰理徹語老行文且有法度而隂陽動静之理無不有焉乾坤之藴無不在焉分曉此所謂乾坤成列而易行乎其中者歟又引繋辭結非有學問安能及此王通答薛收之問而欲其於乾坤之藴而致思焉其㫖深矣且説王通之言是然謂統元氣者為天之藴統元形者為地之藴見題注乾坤之藴果可以形氣而盡乎乾坤之藴不在形氣陰陽無始動静無端應破題語全篇議論祖此兩句循環不息立天地之大義者乾坤精藴之所存乾坤之藴在此通或未能真知之也責王通不知此意亦應冐頭語雖然收之所問者三才之藴通獨荅之以乾坤之藴而人心之妙不及焉又就出處設問作結尾豈不以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為人者天地之藴盡在是矣周子太極圖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通何贅於言使人極不立則窮而髙汚而下者特塊乎之形體爾其精藴孰從而窺之無人極主宰於其中則天地之道不立矣故辟上辟下而辟中有人焉太𤣥經天辟乎上地辟乎下人辟乎中參天地贊化育中庸惟天下至誠可以贊天地之化育與天地參矣彌綸而輔相之易泰卦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而後乾坤有以自立也人極立則乾坤之道立然則人者其天地之心禮記人者天地之心也乾坤之藴歟愚故併論之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黄九鼎定名虚位論同意
  博愛之謂仁         陳傳良出處韓愈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云云老子之小仁義非毁之也其見者小也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
  立説仁道之大天下之公言也彼佛老之小吾仁一人之私言也韓愈慮天下之人不知仁道之大於是始以博愛言仁曰博云者大之也此説只是推原韓退之本意
  考官批云立意廣大行文圓活造語老蒼無一贅字真可為法
  道公於天下仁道之公 夲出處下文云天下之公言也見之私者小之佛老私見小吾仁 同上一人之私言也詳見下注君子不大其説以辨焉韓愈乃以博愛言仁 大字形博字公私大小四字是眼目則昧者莫覺也如愈不以大言之則時人昏昧者不知此仁甚矣小見之害道也佛老小見害吾仁夫心與道一晦翁云仁者心之徳愛之理道與仁一道即是仁仁與萬物一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自佛老離仁於道徳之說本題下文凡吾所謂道徳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徳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而天下之言仁者始小不知博愛之理嗟夫轉歸正彼其小也於仁固無加損彼佛老之見小吾仁此其大也於仁亦豈加益此以博愛言仁君子必辨焉者指韓愈聖人之道包容天下若是然也歸主意道字韓愈作原道以闢佛老原道為闢佛老而作首之曰博愛之謂仁引夲文韓愈以博言仁以佛老小吾仁者也博字是大以我之大形彼之小 凡君子之言道挈道字說起定以名之者原道云仁與義為定名非君子之意也覺天下之不知者也與後面相應天下不知易仲尼是以生生名易易繫辭生生之謂易天下不知中子思是以喜怒哀樂名中中庸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天下不知善孟子是以可欲名善孟可欲之謂善理在天下自有定論緫繳上文而何假聖人之名言者設問然則荅上問非君子意也覺天下之不知也應原題下兩句仁之說具於易之元隠於洪範之極且說仁道之大處易乾卦元者善之長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書洪範五皇極散於中庸之誠中庸仁者天下之達徳也云云誠者天之道也詳著於論語之克已語顔淵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 此四句夲之先儒議論博愛之名未立也六經中初無博愛之語愈也以博愛言仁引夲文定而名之原道仁與義為定名是豈為知仁者告也且疑辭母亦以為佛老不知仁者設也主意在此陋矣夫佛老之不知仁也佛老之不知仁以見之小也堯舜以仁官天下前漢盖寛饒傳五帝官天下禹湯以仁家天下見上三王家天下伊周以仁相天下伊尹相成湯周公相成王孔孟以仁師天下孔子孟子為萬世師 此四句亦本之先儒議論孰非此愛之加見得仁道之大處而佛老者曰仁小惠也佛老小吾仁吾相㤀於道而已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奚仁為不知仁嗟夫壁魚見日於隙曰日之明咫尺也坎蛙見水於井曰水之深尋丈也前漢馬援傳援曰子陽井底蛙耳妄自尊大即是原道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之說奪胎换骨來佛老見仁於小惠而曰仁之施區區也以上二件此佛老之見小吾仁愈闢佛老者也發明主意不名言以大吾仁烏在其為闢佛老者哉不以博愛言仁不足以闢佛老之小見昔者生民之初天下盖不能自立也推原古者聖人者以其博愛之仁凡為天下利悉為之備叙仁之功用大處其寒也衣原道寒然後為之衣其飢也食同上飢然後為之食其居之陋也宫室之同上木處而顛土處而病然後為之宫室其渉之危也舟楫之易繫辭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其羣之争也書契之同上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 以上五句夲之繫辭參之仁道来說是果何心為之耶設問此以仁心為之也荅上問見得仁道之大處彼佛老生死吾仁之中而懵然以為無頼於仁其亦不知夲也甚矣責佛老不知仁嗚呼佛老之不知吾仁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佛老不知仁其害小而且以其說禍天下之知仁者天下不知仁其害大孟子率天下之仁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世無韓愈吾見仁道其幾息也
  此韓愈所以以愽愛而言仁太史公司馬遷嘗言申韓之慘刻皆原道徳之說史記韓非贊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云云申子卑卑勉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礉少㤙皆原於道徳之意而老子深逺矣夫道徳者若非為慘刻之唱而其流必至於此句斡得精神盖其同死生絶親戚置天下於不愛之地者佛老基之也佛老之見如此故自佛老之說行天下之愛始衰佛老之害如此愈也以博愛名仁夲文亦以還天下君子長者之道借用文中子之語不以君子長者之道治天下者終危邦也而惟吾仁焉是歸也韓愈之見如此故甞為之說曰魯哀公小儒孔子大之而儒始尊記儒行魯哀公問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歟孔子曰丘不知儒服敢問儒行子曰儒有席上之珎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其自立有如此者叔孫武叔毁聖人子貢大之而聖人始尊叔孫武叔毁仲尼子貢曰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佛老小吾仁韓愈大之而仁始尊以比面二事為比甚精切而好議論者又從而疵之曰又據他人之說愈之賢不加於孟子韓文釋老之害過於楊墨韓愈之賢不及孟子孟子於兼愛之墨力以不仁闢之孟子曰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云云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而愈之所言不幾佐墨者愈言博愛與墨子言兼愛畧相似佐助之也噫遜美行也子噲之不取用之過也史記燕噲立以國遜其相子之國事皆决於子之又孟子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廉亦美行也仲子之不取亦用之過也孟滕文公下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亷士哉云云孟子曰仲子惡能亷充仲子之操蚓而後可者也云云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愛豈賊仁者而墨子之非亦用之過也孟子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為其道也云云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又賊仁者謂之賊 又以上二事比墨子學者烏可醇孟而疵韓借用韓文孟氏醇乎醇荀與楊也大醇而小疵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陳傳良博愛之謂仁論同格
  定名虚位如何        黄九鼎出處韓愈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徳為虚位故道有君子有小人而徳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毁之也其見小也云云凡吾所謂道徳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徳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立説佛老以道徳為虚無之物使韓愈力排之而固争之曰有則彼方梏於所見之偏誰肯信吾道之不果無也於是屈吾道於虚位而實之以仁義之定名彼而有得於名之定則位之虚者不果虚矣然則屈吾道者乃所以伸吾道也
  批云發越透徹極其形容所謂命意如畫圖行文如走珠此篇是也
  屈吾道於無道徳虚位而實吾道於有仁義定名君子之意微矣韓愈微意盖欲誘佛老之虚無而歸吾道之有也夫道固不膠於有也喝破有字然豈果無也哉接上面有無字說非果無則是有仁義而已世之惑於清净寂滅之説者原道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云云以求所謂清净寂㓕者乃始認道於無佛老以道徳為虚無使君子於此而固争之曰有暗指韓愈則彼方梏於所見不能自有佛老之見徒知有道徳之虚無豈信夫是道之不果無也安知吾有仁義之實其自是也必固其為惑也終不解矣用進學解語故莫若婉其辭以誘其心韓愈所以定名虚位之説曰道誠無也道徳虚位而無之中有所謂有者焉虚位之中有仁義之定名彼方喜吾之說有似於彼之説彼佛老喜吾虚位之說似彼虚無之說未必不舍彼而唯吾之從矣舍彼之虚無而從吾道之有嗚呼此韓愈之於佛老所以陽予而隂排之也叙本文彼以虚無為道徳佛老故愈也寧屈道徳之虚位而實之以仁義之定名虚位是無定名是有彼而有得於名之定則位之虚者不果虚矣説出主意然則其屈吾道也乃所以伸吾道也虚位者屈吾道曰定名者是伸吾道定名虚位如何請申之嘗謂屈吾道於一時者吾道之不幸也虚位之說伸吾道於千萬世者吾道之幸也定名之說 就入題處屈吾道伸吾道六字雙說起嗟夫孰知屈者所以為伸不幸者所以為幸耶繳上文說夲意世變既降入戰國時道術争鳴異端之學雖以孟子之賢亦難於直致其說借孟子以形韓愈故一見而稍可以語道謂齊宣王則以仁術告之孟子齊宣王曰齊國雖褊小吾何愛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云云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夫仁非術也斡一轉以術而謂之仁猶以道徳為虚位而有仁義之定名然彼之所急者術謂齊宣而吾強之以仁謂孟子其不為術之勝者幾希若孟子只言仁而不以術告之則與齊宣不相入矣是以借其術而納之仁正說孟子夲意苟得於仁雖屈而名之曰術無傷也孟子言仁如韓愈之言定名孟子言術如韓愈之言虚位 前軰謂善用證者将不切處用得切方是妙處故屈吾道於術而納之仁者孟子也屈吾道於虚位而納之定名者韓愈也以孟子之言比韓愈之言繳結引入題且愈亦嘗聞聖賢之言矣乎引聖賢之言證愈之說曰事親仁之實從兄義之實孟子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以實言仁義則愈之所謂定名者其信然矣謂韓愈定名之說是志於道據於徳語述而云云則道與徳非泛然無據之物也反難韓愈虚位之說似未是愈何見而以虚位言耶設問豈固判仁義於道徳之外耶疑辭原道一篇叙夲文以愛為仁博愛之謂仁以宜為義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足乎已者為道徳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則愈非之也明矣非判仁義道徳為二物其殆屈吾道以排異端者歟說出夲意盖異端之讎吾道異端指佛老亦猶吾道之讎異端也吾道與佛老不相入墨者孟勝死於荆其徒從之者百餘人見史記異端之死守其說者若此乎其牢不可破也見佛氏之說難攻況夫老於漢曹参傳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幣請之又儒林傳寳太后好黄老術又汲黯傳黯好黄老言佛於晉宋齊梁魏隋之間原道黄老于漢佛于晉宋齊梁魏隋之間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楊則入于墨蔓衍至于唐至韓愈時行于世者不知其幾人矣言學佛老之徒甚衆以一旦之言而頓釋其幾千百年之惑以韓愈一旦之言而欲解自漢以至于唐之惑執一人之見而欲破千百人之說以韓愈一人之見而欲破佛老千百人之說 言佛老之難攻如此是何異於一齊衆楚而欲強其齊語哉孟子謂戴不勝曰云云一齊人傳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故愈也將欲去之必固取之將欲抑之必固揚之抑其虚無之學而揚之以虚位之言 學七書語将欲取之必姑予之彼方駕虚無之說謂佛老吾不惟不辨其虚無之非謂韓愈方且托虚位之言以投其虚無之說說出夲意極分曉道徳之位雖虚必有居此位者也此位非真虚居此位者實此名也有仁義之定名則虛位之中皆實也非虚也彼佛老者聞吾虚位之說道徳虚位之語似佛老虚無之語則将退而自喜曰喜其無也吾之所謂虚者無以異於韓子之所謂虚矣形容得透徹聞吾定名之說仁義定名則又將退而自悟曰悟其有也韓子之所謂虚得此名而實有仁義之定名吾之所謂虚得無為清浄寂滅之歸乎佛老之學詳見其注得無異於韓子之所謂虚者乎佛老知吾虚位之中有定名之實始而喜終而悟繳前喜悟二字因吾之虚位得吾之定名結盡題字則佛老其聖賢矣佛老如知則與聖賢一矣尚何俟乎昌言以排之悉力以拒之耶應冒頭陽與而隂排之意是則愈之屈吾道政所以伸吾道也應冐頭語雖然是非愈之臆說也曰非愈已見之說欲引證之昔者聖賢之論大抵然矣又引揚子為證揚子之言仁義道徳有曰合則渾離則散揚子問道篇道徳仁義禮譬諸身乎夫道以導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之禮以體之天也合則渾離則散彼豈不知老氏之去仁義談道徳為非耶揚子亦知老子之意然不敢盡舉而非之也揚子不盡非老子之意亦與韓子一般方且取其言道徳而獨於搥提仁義無取焉同上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耳及搥提仁義絶㓕禮學吾無取焉耳夫取而不盡取所以明老氏不知道之失取其言道徳而不取其言仁義不盡取而取所以誘老氏而為吾道之歸不盡取其言仁義而取其言道徳苟能因吾之言以求仁義如愈定名之說因仁義以求道徳如愈虚位之說烏知老氏之果無取哉雄之意亦欲誘老子之歸吾道也是又揚雄之屈吾道以進老氏者然也應冒頭屈吾道意故曰屈吾道於一時而伸吾道於千萬世者應原題屈吾道伸吾道兩脚軻意也題下用孟軻事揚雄意也此論尾用韓愈意也夲題收拾得盡首尾照應所謂如常山蛇勢是也前篇以佛老小吾仁故韓子以博言仁此篇以佛老指道徳為虚無故韓愈以道徳虚位之説而誘之俾之歸吾仁義定名之實兩篇皆以闢佛老為主意









  以心會道格 與君子之教如時雨論同格
  夫子與㸃如何        陳子直出處語先進子路曽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云云㸃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舎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
  立説孔門三子之言志各欲求用於當世惟曾㸃獨得浴沂風雩之趣而夫子與之盖以其襟懐軒豁物我兩忘見髙一世而樂與人同道超萬物而動與時偕其清足以潔其大足以容其視三子者之撰大不侔矣夫子安得不與之
  批云形狀曽㸃廣大氣象宛然如見想其胷中亦得浴沂所詠歸之趣者
  知聖人所與之意謂夫子與㸃之意則知賢者所得之樂謂曾㸃所得之樂賢者之樂何樂也虚設問固非以得時行道之為樂也不是此一等樂亦非以𦕈然絶俗離世自樂其樂之為樂也亦不是此一等樂見髙一世而樂與人同暗説曽㸃不同三子之志而與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同浴沂之樂道超萬物而動與時偕謂其道超出萬物之表而逰於暮春之時其清足以潔形容浴沂其大足以容樂與人同物我之兩忘物我猶人已也而形體之順適詠而歸此則賢者之至樂㸃之至樂在此而聖人之所深與也夫子與之方孔門三子言志之時子路冉有公西華而曽㸃獨拳拳於浴沂風雩之趣本題注夫子與之同上吾與㸃也昩者不察他人不知夫子之意遂謂聖人以潔身不仕為喜謂夫子喜其如此嗚呼使聖人果以是為喜粘上文辨難則春秋之世潔身不仕者多矣如荷蕢而過者楚狂而歌者皆是㓗身不仕之人何必㸃乎豈獨一曾㸃而反難至此或者苟知浴沂之樂正説本意其廣大同物之意與聖人同以曽㸃廣大意思與夫子合則可以識㸃之所存知聖人之所與矣繳盡主意亦應破題夫子與㸃如何請申其意士之出處不同而所樂不過三其樂有三様食前方丈孟子食前方丈侍妾𢾗百人潭潭其居韓潭潭府中居垂銀黄銀魚金印被黼繡書黼黻絺綉此慕富貴者之所樂也此是一等樂彈鋏而長歌孟嘗君傳馮驩弹鋏而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處嚢而脫頴平原君傳平原君謂毛遂曰賢士之處世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云云遂曰使遂處囊中乃脫頴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出其尺寸以垂名於旂常竹帛之上有功銘于太常注旂也又後漢鄧禹傳使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此好功名者之所樂也此又是一等樂 應冒頭固非以得時行道之為樂然君子皆陋之不與也陋者卑也 以上二者之樂不足與至於寛閒之野寂寞之濱用古文語鼓琴行歌如楚狂荷蕢之徒邈然不以世之休戚介念慮自樂其樂此避世隠逸之士所以自樂其樂此又是一等樂 應冒頭亦非以𦕈然絶俗離出自樂其樂之為樂而君子亦不與之以上隠者之樂亦不足與惟顔子一簞自適浩然天遊語雍也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巻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又莊子心無天逰則六鑿相攘出則四方羣士並遊於聖門從游者三千入則陋巷塵囂卑湫之雜處陋巷見上注湫陋也行藏用舎時有不然語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而其樂卒不可改見上回也不改其樂故夫子曰惟我與爾有是夫見上注用得與字切雖然顔子之樂天也聖人之事也人不可得而同之也要引曽晳入題故以天人聖人賢者字為眼目曽晳之樂人也賢者之事也人可得而同之也人之樂則不如天之樂賢者之樂則不如聖人之樂曽晳之樂則不如顔子牽上同字人可以得而同之而同諸人只就同字上纒過結上生下則其襟量軒豁物我兩㤀暗説曾㸃氣象廣大處其視孤介獨立閉關絶物者不可同日語與絶俗離世自樂其樂者不同儕之顔子固不可儕等也謂曽㸃之樂固不同顔子進之聖門亦在可與之列也過與字浴沂魯之禊事也邦之舊俗也本出處朱文公釋云浴盥濯也今上已袚除是也沂水名在魯城南地志以為有温泉焉時和氣清春服既備叙本文暮春者春服既成環龜䝉鳬繹之郊者雜然而雲集龜䝉鳬繹魯之地名葢與陳之宛丘鄭之溱洧同俗也宛丘陳國地名溱洧二水名鄭國當春時士女往觀乎洧之外並見詩彼逐豪華競鮮美之徒固隨物以蕩其志此一等遊冶之士固不識其樂至於憤時嫉世之士必且翛然逺逝此一等隠逸之士亦不識其樂恥以朝衣朝冠自齒於鄉人孟公孫丑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云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是亦隘矣同上孟子曰伯夷隘 隘㣣也有如㸃也之在聖門入曽㸃授業久而見道髙應見髙一世道超萬物等語固不隨俗而俱化不隨上面二等人俱化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引本文此特瑣瑣者而欲與之並游同樂曽㸃與此類人者游謂之同流合汙亦可也似隨俗俱化者殆必有見矣必有見道處春秋之世説孔子時賢不肖倒植賈誼弔屈原賦聖賢逆曳兮方正倒植 植音治去聲以吾夫子之才之美規天條地之規模用周公之才之美字往來諸侯之邦厯聘列國席不暇煖而所就竟如此韓諫臣論孔席不暇煖墨突不得黔區區如三子者謂冉有子路公西華而欲以瑣細自許求用安在其不見哂也出處上文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沂魯水也又説沂水吾魯人也曽㸃上得聖人以為依歸孔子下與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樂與魯邦之人澡吾冠濯吾纓形容浴意身而華裾春服既成以徜徉于雩壇清曠之下風乎舞雩體舒氣適然後歌詠聖人之道浩然而歸詠而歸 晦庵集注云曽㸃之學盖有以見夫人欲净盡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故其動静之際従容如此而其言志又不過即其所居之位樂其日用之常初無舎已為人之意而其胷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隠然自見於言外視三子規規於事為之末者氣象不侔矣盖與葛天無懐之民同一氣象太古之時回視三子者之撰殆鵬鷃之不侔也莊子逍遙遊篇有鳥其名曰鵬摶扶揺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絶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𡨋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仭而下翶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辨也彼三子者其志將以求用也子路冉有公西華見前注用捨未可必則其視一世不如意之事豈能不置欣戚於其懐三子規規於事為之末大厦将顛非一繩所維西漢郭林宗云云全句正使獲用謂三子則區區一邦一邑之民竟何濟焉謂三子所見者小 晦庵集注云程子曰三子皆欲得國而治之故夫子不取吾夫子之意盖亦與斯世共浴沂風雩之樂者而局於時晦庵集注程子曰曽㸃狂者也未必能為聖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言樂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扵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使萬物莫不遂其性曽㸃知之故孔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乘桴居夷既不可論語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又子欲居九夷轍環厯聘又不可韓進學解轍環天下卒老于行 又厯聘列國慨然方有感於行藏用舎之際論語子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則一聆㸃也之言適與意會故不自知其發嘆也見上詳注程子云云用舎有時遇不遇在天又叙孔子用舎行藏意 孟子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而吾與物周旋之念常使如一見上注晦庵云㸃之胷次真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同魯之人樂魯之俗沂魯水也吾魯人也用而行也則推此樂以同天下應用之則行不然巻而懷之語邦無道巻而懷之亦足與鄉閭之父兄子弟共有此樂應講中下與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樂語不猶愈於楚狂荷蕢之徒自㓗其身自樂其樂也應冒頭亦非𦕈然絶俗離世自樂其樂語夫子之與正與此也夫子與㸃之意如此雖然有曽晳之見則可無曽晳之見而效之則其蔽也狂見上注又語陽貨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莊周列禦寇之倫二子各著書皆周末人其意趣頗類曽晳如晳之狂而狎侮仁義糠粃世教書狎侮五常又莊子道在糠粃又不得聖人為之裁制不得孔子裁制之故其狂益甚不如曽晳下至於劉伶阮籍之徒皆晉人則蕩然不繫之舟矣言其無檢束也斯人也其可與哉言此等人不足與然則學者其誰與喚下文曰漆雕開其實也語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曽子其精也精愈於實顔子其天也天愈扵精又應題晦庵集注程子曰曽㸃漆雕開已見大意









  同前格 與夫子與㸃如何論同格
  君子之教如時雨       蔡徳潤出處孟盡心上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 朱文公集注云時雨者及時之雨也草木之生播種封植人力已至而未能自化所少者雨露之滋耳及此時而雨之則其化速矣教人之妙亦猶是也若孔子之於顔曽是已 又南軒云言如時雨之造化萬物也今夫物之萌者欲發甲者欲拆於是時而雨及之則皆可以遂矣盖不先不後當其可而適與之曽無待於彼之求也君子之教人其察之精矣於其時而告之得之者如物之被時雨焉其於欲達未達之間所被者深矣
  立説祖朱張二先生之説謂物有機人亦有機機未發焉雖日沾溉之無益也機已發焉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惟當其欲發之時而造化之則所被者深矣君子之授教扵人者以時亦猶雨之授於物者以時也 機字是一篇主意
  批云立意妙造語新時文中之翹楚者
  聖賢之造化人才君子之教 造化字便有時雨意惟迎其欲發之機以覺之而已欲發之時迎其機而能開覺之斯發矣夫教莫難於一機之轉移也接上機字物有機雨之及物要及時人亦有機君子之教人亦要及時機未發焉此是先時雖日沾溉之無益也沾溉字有雨意機已發焉此是後時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浸漬字有雨意是故自其欲發者造化之此乃是及時應破題字面有所不潤潤斯溥矣溥有雨意有所不及及則深矣深有雨意如是則雨之授於物者時矣歸在時上君子之授教於人亦猶是也又歸在君子之教人上 用朱文公語教人之妙亦猶是也彼有受教於斯者謂人受君子之教者頴悟之天藏於一默頴悟猶發達也一黙是欲發之時是欲達未達之機也此是欲發之時用南軒語迎其機而一覺之應破題語則向也凝然今也勃然凝結也勃發也何異萬物受時雨於造化也哉歸猶時雨意君子之教猶時雨孟子之論淵乎深矣亦不苟 夫萬物一造化之造化也天之造化學者一聖賢之造化也人之造化均是造化也總上二句受則授受者自受也授者與人也如人有受道之質方可以教授之不受則不授若無受道之質則不可以教授之斯二者有機焉吾無所容吾力也應主意機字土膏未動此是未春時機藴於無雖霖潦有所不受應冒頭機未發焉雖日沾溉之無益也萬寳告成此是已秋時機顯於有雖甘霖有所不受應冒頭機已發焉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甲而欲茁拆而欲敷華而欲實此是欲發時 應冒頭自其欲發者造化之 用張南軒萌者欲發甲者欲拆語此一機也歸機字無者已露有者未達欲發之時造化溥一勺之甘天溥一勺之甘雨則沛然矣沛滂沛也裕如矣裕廣大也芃芃然而頴且栗矣芃芃秀也 詩芃芃黍苗陰雨膏之 頴重頴也栗成就也 詩生民實穎實栗不授則已應授字授則無不受也及時而後有以授之彼無不受也 以上只説時雨其於教也亦然以下歸在教字上蔽者扞於教扞以手捍之也耳提之戞戞然教之則不相合鈍者鑛於教鑛躍冶之金也面命之藐藐然教之則逺而不聴 詩誨爾諄諄聼我藐藐塞者聵於教聵耳不聞也言傳之昧昧然教之則昏而不知我自授之彼不我受應前授受二字亦徒倍費聖賢之造化而已應前造化字 以上應冒頭機已發未發二截意吁非其機也授之不受也以上言不及其時者有悱之機而發之其發也疾語述而不憤不唘不悱不發 朱文公集注云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貎發謂達其辭有憤之機而啟之其啟也速見上 注云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啟謂開其意未悱而發於發何功未憤而啟於啓何有程子云不待憤悱而唘發之則知之不能堅固 此未發之時此君子之教所以非其時不可也要及時吾何以知其然耶引事顔之機隠於愚語為政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此覺之時也顔子及時可以教夫子乘其時而以克復之訓覺之語顔淵問仁子曰克已復禮為仁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則鼓元氣而雷域中出唐文全句而顔子盎然皆仁矣見上 如前軰云顔以愚得之若以此施之互鄉之童子語互鄉童子見門人惑 此是未及時者則機之懵者徒强聒耳懵無知也强聒費力也不受也無受道之資故不能受參之機韜於魯語參也魯此覺之時也曽子及時可以教夫子乘其時而以一貫之道覺之語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則騰百川而雨天下唐文全句 此一句亦與上股移易得未甚宻但文字精采讀之不覺耳而曽子勃然皆忠恕矣語同上下文門人曰何謂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前軰云參以魯得之若以此施之空空之鄙夫語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是未及時者 則機之蔽者徒扞格爾扞格不相入也不受也無受道之資故不能受 以上二段用顔曽事盖祖朱文公注本文云若孔子之於顔曽是已之語吁此其時也歸時字上互鄉之不顔也互鄉童子不如顔子鄙夫之不曽也鄙夫不如曽子我何以授彼亦何所受耶謂童子鄙夫不及時 應前授受字若顔曽則時矣如此二人方是及時一覺而充滿勃鬱應破題迎其欲發之機以覺之意躍如之境生意周匝狀發之一字其發達於夫子造化之天也奚禦焉應前造化字孟子續夫子者也本出處未始不欲以夫子之造化顔曽者造化二三子也二三子如告子公都子樂正子之類奈何告子之機未觸其時未發與之言性則杞桞之孟告子曰性猶杞栁也公都子之機未觸其時未發與之言仁義則内外之孟公都子曰仁内也義外也善信之克有其機矣樂正子名克盡心下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如樂正子方及時如孔門之顔曽授之則受矣應授受字好善優於天下孟子好善優於天下而况魯國乎克亦游於孟氏造化中矣謂樂克得孟子時雨之教 應破題造化字雖然天何言哉推廣題意論語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授者無授也不必授之百物生焉見上受之者亦無受也不必受於我風止雨休品彚呈鮮問之萬物莫窺其妙何者為雨本朝魏公詩云湏㬰一雨千山遍收斂神功寂似無心領神悟優入聖域問之學者談不容聲何者為教如顔子之請事斯語如曽子之曰唯心領神會皆不待教吁化矣至此地位大而化之之謂聖不然反結有受之者彼有受道之資無授之者我無以授之欲發之機渴於望霖猶大旱之望霖雨于是之時以我視物猶夏畦也孟脅肩諂笑病於夏畦奚其化如是則不能化
  此篇與夫子與㸃同機軸彼以樂字形容聖賢之心相契此以機字發明學者領悟之方可以參看
  反題辨難格
  君子絶徳          徐邦憲出處揚子淵騫篇君子絶徳小人絶力或問絶德曰舜以孝禹以功臯陶以謨非絶徳耶立説揚䧺以舜之孝禹之功臯陶之謨為君子絶徳此篇立説反駁謂之為君子之徳則可謂之絶徳則是以天下後世不可復能也夫徳者性分之所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天下豈有不可能之德哉
  考官批云自首至尾委曲詳盡使子雲復生亦不復辨且文字照應節莭可觀
  論曰天下未嘗有不可能之事謂之絶德故不可能也此反駁絶德之意而賢者亦未嘗沮人以不可能之説責揚䧺謂古人無絶德之説夫徳者性分之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如孟子我固有之也古之君子所以形於孝暗指舜著於功暗指禹陳於謨暗指臯陶無非出於徳之所固有而人之所能為應前面初非絶人之事也何嘗以此為絶徳議者暗指揚䧺見其於難事之親而盡其孝舜父頑母嚚而盡孝於難平之患而成其功禹八年治水而有功於巍巍極治無所容言之時而矢其謨臯陶處堯舜極盛而陳謨於是歆艷侈大指為絶德且據䧺之説殊不知時有難易而德無加損時不同而徳則一以謂為君子之德則可以三人之孝功謨為徳則可謂之絶徳則是以天下後世不可復能也應起語噫天下豈有不可能之徳哉折倒絶徳之説揚䧺以舜之孝禹之功臯陶之謨為君子絶徳愚未許為通論也責䧺 䧺之説曰君子絶徳小人絶力只説本文两句辨難謂䧺之說如此愚則曰自立説天下有絶力無絶徳以力論之有一夫之力有十夫之力有百夫之力力有髙下之不同有一夫之力者舉十夫之任則不能勝矣一夫之力不如有十夫之力者有十夫之力者舉百夫之任則不能勝矣十夫之力不如有百夫之力者故烏獲任鄙古今謂之絶力者此二人古之有力者以扛洪鼎揭華旗人所不能而烏獲任鄙獨能之本文烏獲任鄙扛鼎抃牛非絶力耶若夫徳則異於力矣徳非力之比德出於性性出於天應冒頭承題性分固有之意天之命是性也無私則其畀是徳也宜其無所私也接承題夫人而能之也舜禹臯陶古之所謂有徳者舉本文三人来説自䧺觀之則以為不可能也䧺則為絶德自理觀之則未有不可能之徳也此主意則謂無絶徳之理夫世無虞舜而天下未嘗無聞孝舜孝之後亦有以孝聞者世無夏禹而天下未甞無偉功禹功之後亦有以功稱者世無臯陶而天下未嘗無名言臯謨之後亦有以名言著者且古今一時也聖愚一性也今以彼為絶徳而處天下於不可能之地辨倒䧺之説則是舜禹臯陶之所為乃加於人一等之事未免為聖人所病三人未嘗以此為絶徳豈所謂天下之達徳哉中庸知仁勇天下之達徳也聞人皆可以為舜矣孟子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未聞以舜為絶德而不可能也辨舜孝未嘗為絶徳聞塗人皆可以為禹矣荀性惡篇塗之人皆可以為禹未聞以禹為絶徳而不可能也辨禹功未嘗為絶徳聞淑問如臯陶矣詩淑問如臯陶未聞以臯陶為絶徳而不可能也辨臯謨未嘗為絶徳䧺之説奚自而發哉設疑為雄之説曰且據他説孝可能也事頑嚚之親而能竭全廪浚井之事者舜之孝所不可能也書父頑母嚚象傲乂孟子萬章曰父母使舜完廩捐階瞽膄焚廩使浚井出徔而揜之功可能也拯昏墊之患而能致隨山濬川之利者禹之功所不可能也書益稷禹曰洪水滔天云云下民昏墊又禹貢隨山濬川謨可能也居雍熈垂拱之朝而能申知人安民之戒者臯陶之謨所不可能也臯陶謨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是三者後世之無有此所以為絶徳也謂䧺之見三人之孝功謨如此不可能故謂之絶徳嗟夫甚矣䧺之不知徳也轉歸本意徳者本也孝也功也謨也皆徳之所寓而後見者也三者皆徳内之固有使必有是孝有是功有是謨然後可以希舜禹臯陶之徳使舜不遇難事之親而顯其孝則舜為無徳可乎舜之徳不特見於事親禹不遇洪水之患而著其功則禹為無徳可乎禹之功不特見於平水臯陶不遇明良之朝而陳其謨則臯陶為無徳可乎臯陶之謨不特見於知人安民要之有徳於中不必有全廪浚井之事然後可以為舜之孝應前面全廪浚井之孝凡能盡子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舜矣但能盡孝便如舜不必有隨山濬川之利然後可以為禹之功應前面隨山濬川之功凡能盡臣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禹矣但能有功便如禹之徳不必有知人安民之仁然後可以為臯陶之謨應前面知人安民之謨凡能盡言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臯陶矣但能陳謨便如臯陶之徳畧其迹之異而反其性之同應徳者性分之固有則舜禹臯陶其絶人乎其將比我而同之乎未當以為絶德 孟子比而同之比去聲逆䧺之意葢不過欲人知舜禹臯陶之徳卓越超絶不可企及庶㡬勉强力行以奔走乎君子之域否則易忽而不為之也謂䧺之意稱三人之絶徳欲人勉强學之殊不知天下之事誘之以易猶憚其難約之以同猶蔽於異以易與同且不能勉之况以難懼之而以異絶之况於難與異乎 應上難易同異字孤聖人之道沮學者之心則䧺之絶徳之言斯為過矣用劉屏山文語全句責揚䧺嗟夫君子之設心又奚以絶人為事哉君子之設心未嘗絶人以絶人為事䧺之立論大抵然也見得揚䧺之所見如此謂賢人必為人所不能則謂君子為絶徳葢無足怪者深責揚䧺為絶徳之説不幸而使斯言不顯行於世為底板張本吾懼學者以喬桀相髙以卓鷙相務謂喬桀卓鷙皆是為絶徳欲過人一等者不循天下常行之理而動欲為絶人之事若為絶徳之事其𡚁必至此孝不為舜而為申生左傳閔二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僖四年太子申生縊於新城功不為禹而為白圭孟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扵禹孟子曰子過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鄰國為壑謨不為臯陶而為公孫惠子其流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孝如申生功如白圭謨如公孫恵子皆徳之𡚁幸而䧺之言不顯行耳應前面説謹論就題發明格
  堯仁如天         王 質
  出處史記本紀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
  立説天下被聖人之仁而不知有聖人之仁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養者自飬莫知其所以養斯仁也天也葢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嘗以為天之功聖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甞以為聖人之恵功深而形不露恵博而體不顯於此見聖人之仁與天為一
  徐進齋批此等題目最難形容又難反抑深説又不是此篇只就眼前事上發明天
  與堯氣象極為得體且是文字不麗不浮不蔓不枝真可法也

  論曰可使天下被聖人之仁堯之仁不可使天下知聖人之仁不知堯之仁便見如天意被聖人之仁而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議也被其仁而知之則其仁安能如天之大被聖人之仁而不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大者也無迹而可名也被其仁而不知之則其仁方見如天之大惟其無迹之可名粘一句正説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養者自養莫知其所以養莫知其所以然方見如天之功斯仁也天也打合仁如天意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嘗以為天之功萬物不知天之功聖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嘗以為聖人之惠天下不知聖人之惠非天無功聖人無惠也就功惠二字斡一轉甚有力功深而形不露此是天之功大處惠博而體不顯此是聖人之恵大處是以䝉其功而不荷其功功惟其大故物不知其功受其恵而不感其恵恵惟其大故人不知其恵於此見聖人之仁與天為一應斯仁也天也意堯仁如天馬遷善論堯者也司馬遷作史記 天下之人有心者能識當使有心而無所措其識形容不知意有目者能見當使有目而無所措其見形容不知意有口者能議當使有口而無所措其議亦形容不知意 以上三派遣文格世之人君其中孜孜然其外戚戚然仁之小者惟恐天下之人心不識目不見而口不議也總上三派 苟使之知則小了應冒頭被聖人之仁而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議也諄諄而告曰两股對説吾施布帛振而之寒彼將稱之曰仁也應冒接題有方而可議也然布帛窮而仁亦窮應仁之小者也聖人之仁能使天下舉無寒而天下終不知其為聖人之布帛如此方是仁之大處又諄諄而告曰對上股吾發榖粟振而之飢彼將稱之曰仁也應冒頭接題有方而可議也然榖粟窮而仁亦窮應仁之小者也聖人之仁能使天下舉無飢而天下終不知其為聖人之榖粟如此方是仁之大處如是而後能無所窮鎻上兩股故曰聖人之仁天之仁也應冒頭斯仁也天也今夫陽一嘘而萬物生方其未生也有望乎陽也既生矣何有於陽陰一吸而萬物成方其未成也有望乎陰也既成矣何有於陰應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甞以為天之功聖人之仁一施而天下得其安得其養此如陽嘘陰吸而萬物生成方其未安且養也有望乎聖人之仁也此如萬物未生成而望陰陽之時既安且養矣何有於聖人之仁此如既生成之後何有於陰陽夫惟萬物以為天何有於我于以見天之仁為甚深總上三𣲖文此一段應冒頭蒙其功而不荷其功天下以為聖人何有於我于以見聖人之仁為甚博此一段應冒頭受其恵而不感其惠何者虚設問鳥棲於木何有於木鳥忘木也魚遊於淵何有於淵魚㤀淵也萬物忘乎天天下忘乎聖人粘上忘字此與鳥忘木魚忘淵何異帝堯在上舉堯事作者曰日出而作息者曰日入而息彼以為已之力也通厯帝堯之時有老人擊壤於路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不知所以作所以息者帝堯之仁使之各得其職也歸堯仁上飲者曰鑿井而飲食者曰耕田而食彼以為已之力也同上鑿井而飲耕田而而食帝何力於我哉不知所以飲所以食者帝堯之仁使之各遂其欲也歸堯仁上不惟當時之人莫之知後世之人亦莫之知也形容主意不知二字今考之書禹一出而洪水乃平堯無力也書舜典帝曰前咨禹汝平水土又孟子禹抑洪水而天下平仁果安在哉見不知意稷一出而百榖乃播堯無力也書益稷暨稷播奏庶鮮食又孟子后稷播時百榖仁果安在哉見不知意推之而莫能窮其端探之而莫能窮其狀見不知意抑非堯之仁有似乎天也耶打合本意能言之類誰如於孔子至論堯也不能言其名而以蕩蕩稱之蕩蕩者大而不可測也見仁之大而不知處 語大哉堯之為君也云云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不能言其功而以巍巍稱之巍巍者髙而不可量也見仁之大而不知處 同上巍巍乎其有成功也惟其文章則可擬議故曰煥乎其有文章同上全句文章堯之粗迹也故可以指名此非堯之仁蕩蕩巍巍堯之至仁也雖孔子亦不可窺測此堯仁之大處孔子且不知况於他人乎葢嘗推孔子之論而至於大哉之言盖未嘗輕許也又以孔子大哉二字合乾卦大哉二字説大有方又不小了堯於易則稱乾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見易乾卦於語則稱堯曰大哉堯之為君也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見語子罕全句坤不得以並乾故止曰至哉坤元乾卦大哉乾元坤卦至哉坤元舜不得以並堯故止曰君哉舜也以坤至哉匹舜君哉以乾大哉匹堯大哉 孟大哉堯之為君也云云君哉舜也然則極萬有之大無以加乎天極羣聖之大無以加乎堯説天與堯氣象極大天也堯也其相配也固宜應冒頭聖人之仁與天為一司馬遷之説盖出乎孔子之論而不善用之引史記本文來説接上生下為底板張本日愚知其為日也雲愚知其為雲也至於天愚不知其所以為天也學家語文夫子稱老耼曰烏吾知其能飛魚吾能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云云至於龍吾不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其仁如天是也無迹之可名就之如日則有迹之可依矣望之如雲則有形之可覩矣有方之可議當堯之時問之在朝在朝不知問之在野在野不知形容不知字好 列子仲尼堯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云云頋問左右左右不知問外朝外朝不知問在野在野不知云云烏有如日之可就如雲之可望哉如日如雲則是可得而知矣曰其仁如天大之也取遷其仁如天之説曰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反所以小之也責遷如日如雲之譬反小了堯故曰馬遷得孔子之論而不善用之也應前面謹論元本於出處下并結語俱作望之如日就之如雲似與史記不合今以其字與文僣改正之故記之于此












  論學繩尺巻三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四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任翊龍文帝道徳仁義論同格
  太宗英武仁恕如何      葉大有出處唐刑法志太宗以英武定天下然其天姿仁恕云云遂以寛仁治天下而於刑法尤
  

  立説此篇就出處天姿立説謂太宗之仁出於天性故發為英毅者此仁也著為武功者此仁也推為及人之恕者亦此仁也以此見君德發於運用之地無非原於君德一念之天也
  考官批云就本文立說議論有據文字明潔真佳作也
  論君德於運用之地太宗英武恕不若原君徳於一念之天太宗之仁 朱文公云仁者一念之天周流貫徹以大有為之君語出孟子出而宗主民物含太宗定天下意舉天下之人莫不畏服而愛戴畏服是英武愛戴是恕此其君德之大應君德字固足以震動天下酬酢一世且先說太宗之英武恕然要其運用設施之本含仁意則必有一念之天流通乎其間也應破題一念之天字何者設問仁者天理也張南軒曰克盡已私天理渾然斯為仁矣根於一念之微應一念字推而及人則為恕朱文公曰推已及人則恕也用以定天下則為英為武本題注太宗以英武定天下一念所形初無限量主意盡見於此且無泛語太宗造唐葢得諸此入得簡快方其仗義之初唐本紀義兵為天下起已勃然有拯民塗炭之心指英武 唐張行成傳太宗撥亂反正拯人塗炭而定天下之後終不忘其哀矜恤刑之意指恕 見本文於刑法尤謹云云 書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是非偶然而發也引下文至於一念流行彰著一念之仁自有所不容揜耳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一念之仁得之吁知太宗之天照破題天字斯可以論太宗之德矣照破題德字太宗英武仁恕如何愚請因史氏之說而歸之於仁 嘗謂君人之徳莫盛於唐虞三代思古 引此為後面用莫衰於後世傷今 亦引此為後面用而猶僅見於太宗便入太宗來是何也虚設問謂時有先後而德有盛衰歟應前盛衰字則後乎唐虞三代前乎太宗總前文其能如太宗者葢寡且說太宗好處未說出主意而太宗之姿應本出處天姿字可與為堯舜唐魏徴傳逺輩堯舜可與為湯武本贊比迹湯武可與富民而措刑此段文法自蘇東坡上皇帝萬言書中來是則德之盛衰不以時之先後論矣荅上問亦應盛衰先後四字然而君德之盛以過人者其必有所本也本字應冒頭運用設施之本字嗚呼無亦本諸一念之天乎照主意應破題語天者何仁是也露出仁字仁者上天生物之心而帝王得之以仁天下朱文公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為心者也是以一念之天涵育渾融周流貫徹此是仁推仁之心則為及人之恕有仁則有恕發仁之勇則為服人之英武有仁則有英武照主意唐虞三代之盛德引證焉有不本於仁哉引原題莫盛於唐虞三代句正説為證謂唐虞三代之君有英武與恕皆自仁中來是故矜孺子莊子天地篇堯曰嘉孺子而哀婦人惠困窮書太甲先王子惠困窮不敢侮于鰥寡康誥文王克明德謹罰不敢侮于鰥寡此仁之推也仁中之恕聖神之運大禹謨帝德廣運乃聖乃神勇智之表正仲虺之誥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明德之廣大大明詩注文武相承其明德日以廣大此仁之至也仁中之英征有苗大禹謨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戮防風家語禹戮防風氏與夫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孟子梁惠王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仁之有勇者也仁中之武後世人主豈無志於帝王之盛者引原題莫衰於後世句反說為證謂後世之君不及帝王者惟其不仁所以無英武與恕惟夫猜忌以害仁是自小其天也唐德宗贊猜忌強明自任而何以盡推已之恕無仁則無恕以力而假仁是自拂其天也孟子公孫丑上以力假仁者霸而何以有定功之武無仁則無武内多慾而外施仁是自棄其天也前漢汲黯傳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義 拂天棄天等語是學蘇老泉上田樞宻書其名曰棄天其名曰䙝天其名曰逆天等語則雖有英偉之資祇以自弊而已無仁則無英毅 正證反證委曲詳明嗚呼世變愈降仁心寂寥結上生下孰謂太宗之造唐而猶有帝王之用心歟引入講腹觀帝以百戰取天下先説太宗英武定天下叱咤風生指顧電掃狀英武意如吕温銘語其英武固可想矣太宗英武而俄焉施德敎太宗之仁尚忠厚太宗仁撫摩長育哀矜惻怛為愛民恤刑之舉太宗之恕見本出處 是果何見哉設問吁於此可以觀太宗之天矣照主意自黄初以來魏受漢禪改元黄初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用孟子梁惠王上全句 此是不仁而一世之人必有濟世之仁者以主之須要仁豈徒角智力以長有天下哉謂自魏以來後多不仁之君豈終無仁人以為民主故其安民一念萌蘖於潛龍之初本紀其年幾冠必能濟世安民 乾初九潛龍勿用而所禀之天已足為衆善之長矣照主意天字是仁乾卦元者善之長 興義師太宗十八舉義兵除苛政題下文除隋虐亂可謂仁矣仁心之發用仁之恕去功利權萬紀傳奏宣饒可鑿山治銀帝曰公不推賢進善乃以利規我斥使還第施仁義魏徴傳此徴勸我行仁義既効仁心之流行仁之恕縱囚覆罪題下文親録囚徒縱之還家期以明年秋即刑及期皆至無後者帝嘉其誠信悉原之平獄緩刑題上文詔死罪皆三覆奏仁心之浹洽仁之恕天日之表足以奪姦雄之醜真英主也本紀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又李宻見帝曰真英主也而辭色之假人是不止於英毅而已也通鑑本紀上神采英毅見人奏事必假以辭色 仁之英雷霆之威足以整乾坤而清六合此武功也陸贄傳太宗威行如雷霆而文德之綏海内是不止於武功而已也唐禮樂志朕雖以武功興終以文德綏海内 仁之武夫天下固未有不仁而能終身以行恕者語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而帝王之定天下亦豈徒恃威武而能濟哉必有仁斯有英武恕吾故曰太宗之德凡見諸運用之地者皆根本乎一念之天者也照破題主意史氏之志刑法見本題注論其定天下以英武而稱其天姿之仁恕本文至其所謂恕者且以仁先之有撥剔豈不曰仁者天理之全體本乎人主之一心以仁為主囿乎吾天者則推之以恕推此仁以為恕梗乎吾天者則震之以英武推此仁以為英武隨出而為用英武恕皆自仁中出而天者固不泯耶不走了天字不然何其愛民之深見前注恤刑之至本出處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結大講意盡議者又曰設難結恤刑仁也奚為不恕於藴古本紀殺大理丞張藴古 疑太宗未恕寢兵亦仁也又奚為耀武於遼東髙麗傳貞觀十九年拔遼東城又見下注 疑太宗未英武太宗之仁亦少貶焉如此則太宗未為仁吁是豈天姿之未髙耶疑辭或者學力之未到也又添學力意先抑後揚先揚後抑作漢唐人君論法也此先抑太宗而終又揚之畢竟太宗是賢主嗟夫一刑雖暴未幾而有覆奏之令注見大講中一役雖過還歸而思仁義之臣魏徵傳遼東之役云云軍還悵然曰魏徴若在吾豈有此行耶亦可以見天理流行不可泯沒者也此是太宗一念之天以帝王之天姿加之以帝王之學力有天姿又有學力則純乎仁矣則太宗之德純乎天矣又應天字嗟夫又豈可以盡歸之天姿哉含學力意議論委曲有味

  摘字總題格 此篇與太宗英武仁恕論同意
  文帝道德仁義如何      任翊龍出處前漢東方朔傳云云臣願近述孝文皇帝之時以道德為麗以仁義為凖於是天下
  望風成俗昭然化之

  立說漢文帝本是仁君故其道徳義皆從仁中發出向使文帝無此仁則為欲而不為道為偽而不為德為利而不為義矣其主意本於朱晦庵四端以仁為主議論
  宫敎黄叔度批云立說祖闗洛語話行文有前輩典刑清宻而敷暢圎活而
  老成數十年來罕見此作又批冠塲以論取

  一念之天以仁為主衆理之會也道德義 朱晦庵云仁之體用周流貫徹專一心之妙而為衆善之㑹也夫理者全美之地也道德義而仁者則其一念之天也露出仁字應起句大哉仁乎主意其人主所以㑹衆美之之本乎道德義皆從仁中來何也仁者天理也朱晦庵云克已復禮為仁言能克去已私復乎天理則此心之體無不在此心之用無不行也而衆理者則此仁之推也同上仁之為道衆善之源萬行之本莫不在是人主此心能充乎此仁之天以仁為主意則由之者為道說出主意分曉 韓原道由是而之焉之謂道得之者為德揚問道篇道以導之德以得之處之者為義伊川云處物為義旁通曲暢無往非理有仁則有道德義否則一念之仁未充理以欲晦天以人汨安能㑹衆善於一身哉無仁則無道德義昔之聖人再正說援引古者入本題來惟其盡仁道之極主意而後備君德之全道徳義三代而下仁道之盡者難而君德之備者鮮矣無仁則無道德義一代賢君以其一念之仁主意應起語發而為衆理之㑹道德義或者見其所行之道所履之德所施之仁所斷之義則合而歸之曰是其為道德仁義全美之君也且把道徳仁義分開說噫是固未能如古人全美之地也先抑抑亦知斯美之所以全者乎又轉含仁中有道德義意漢文帝仁君也主意後揚而方朔以道德仁義歸之敘本出處若朔者其亦知帝所到之地道德義而未知帝所禀之天者歟仁含蓄未說盡此是論手文帝道德仁義如何請廣其説且古今之言道德仁義者堯舜而下其惟三代乎應冒頭昔之聖人語孟子之論三代也嘗言其道矣孟梁惠王上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嘗言其德矣孟公孫丑下以徳行仁者王亦嘗言其義矣孟萬章上夏后殷周繼其義一也至論其所以得天下者則斷之曰仁孟離婁上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彼豈無見哉結上生下葢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聖人得之以為心者也朱晦庵云云此心之天不為物奪不為私汨則其見於三綱五常者人謂之道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 五常仁義禮知信見於躬行踐履者人謂之德前谷永傳王者躬行道德見於裁處斷制者人謂之義記表記義者天下之制疏云制謂裁斷於事又朱晦庵云云其名雖殊其理則一晦庵云云是故論君德者不難至於全美之地道德義而難充乎一念之天齊宣之欲行王政道也而不足為道孟梁惠王下齊宣王問曰云云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毁之矣宋公之不禽二毛德也而不足為德左僖二十二年楚人伐宋宋公及楚大戰于泓云云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注云二毛頭白有二色桓文之尊周義也而不足為義桓公尊王室晉侯朝于王 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何也不仁故也歸在仁上此段文法自賈誼過秦論中來葢仁則公不仁則私反雙闗一正一反説仁則理不仁則欲反 前輩議論理欲之間公私之界極好說盡主意道欲交焉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又晦庵云天理之公卒無以勝人欲之私德偽判焉書周官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義利別焉孟梁惠王上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嗚呼此論文帝之道德仁義者所以必先論文帝之仁乎引入大講夫帝之仁葢庶幾乎帝王之仁也語有斟酌應題下語賢聖仁孝聞於居代邸之時先說文帝之仁文帝本紀文皇帝立為代王宋昌曰大王賢聖仁孝聞於天下寛洪仁厚著於化天下之日魏文帝典論文帝慈孝寛洪仁厚美聲塞於宇宙又東方朔傳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此其識見宏濶氣象廣大葢與天地同量與造化侔功且說文帝之仁體博則用必宏本固則末必茂含有仁則有道德義意帝之仁如是其至故發而為道德則有純厚之道德有仁則有道徳鼂錯傳陛下道純德厚元元之民幸矣發而為仁義則有公恕之仁義有仁則有義文中子天地篇大哉七制之主其以仁義公恕統天下乎終之以禮樂則三王之舉也一念之形衆善之㑹也應起語或者則曰躬行𤣥嘿之道畧抑文帝方見文字有宛轉無此段則直了 本紀叙傳太宗穆穆允恭𤣥嘿化民以躬帥下以德非執中建中之所謂道謂文帝之道非古聖人之道 書大禹謨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仲虺之誥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恭儉謙遜之德後張綱傳文帝恭儉守節又賈誼傳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當興禮樂文帝謙遜未遑也非聖神文武之所謂德謂文帝之德非古聖人之德書大禹謨帝德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奄有四海為天下君繫絳侯誅薄昭之義絳侯周勃本傳勃恐誅常被甲其後人有上書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捕治之又太后傳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使公卿從之飲酒欲令自刎昭不肯使羣臣喪服往哭之乃自殺非行一不義殺一不辜之所謂義謂文帝之義非古聖人之義 孟子云云其為美者未純則其為仁者未必至略抑之轉歸正意帝之道非純乎無欲也應題下道欲字帝之德非純乎無偽也應題下德偽字帝之義亦非純乎無利也應題下義利字字應冒頭未能如古人全美之語獨其一念之仁天理洞徹却揚文帝之仁其私者終不勝乎公應題下公私字其欲者終不勝乎理應題下理欲字虚靈精粹之天不為外物之所終蔽私與欲是不仁公與理是仁則其發見於外者有不容揜爾惟有仁故有道德義乾之元仁也易乾卦元者善之長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其見於四德者皆元也伊川程頤云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帝之仁固不敢語此下語有稱停然道德仁義同一仁其猶元亨利貞同一元乎本題議論本祖此 晦庵云元者生物之始於時為春於人為仁亨者生物之通於時為夏於人為禮利者生物之遂於時為秋於人為義貞者生物之成於時為冬於人為智愚觀遷固之贊帝也極口稱道前後皆不出乎嗚呼仁哉之一辭見得文帝之仁本紀贊是以海内殷富興於禮義嗚呼仁哉噫是知帝之仁者矣是可以論帝之道德仁義者矣彼方朔何足以知帝哉入出處貶方朔不知文帝之仁雖然帝之天定矣天字是起句主意字面而帝之養其天者則未粹也歸在學力上來夫帝王有道德仁義之資必養之以道德仁義之學而又輔之以道德仁義之人故其所充者必宏所詣者必至帝王有所養而後有道德仁義黄老之好帝之學非道德仁義之學也末貶文帝 史律書孝文好道家學又漢儒林傳孝文本好刑名之言竇太后又好黄老術絳灌之徒帝之人又非道德仁義之人也絳侯周勃灌嬰徒以資質近王道之性往來於刑名功利習尚之中得先儒議論一念之天文帝之仁其梏亡之時多矣孟告子上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然則後之有仁心仁聞出孟子而盡道德仁義之理者有文帝之天資又當有帝王之學力大凡做論先揚則後抑先抑則後揚此題先揚文帝至此不容不畧抑之
  前篇摘出仁字謂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仁中出此篇亦摘出仁字謂文帝之道德義皆自仁中出是同一機軸可以參看



  順題發明格
  孝宣招選茂異       劉 自
  出處前漢公孫𢎞等贊孝宣承統纂修洪業亦講論六經招選茂異而蕭望之梁丘賀韋𤣥成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將相則張安世趙充國魏相丙吉于定國杜延年治民則黄霸王成龔遂鄭𢎞召信臣尹翁歸趙廣漢張敞之屬皆有功迹見述於世
  立説茂材異等者非常之才也宣帝有非常之見其精神心術足以聳動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故非常之才出為時用夫苟以常法而求非常之才則彼且以茂異自負安肯局於瑣瑣拘攣之中正恐招之而未必來選之而未必應也
  批云議論精神首尾相應格致甚新可為矜式
  論曰人主以非常之見用人人主指宣帝用字指招選非常字是主意則非常之人用矣茂材異等是非常之人夫非常之人粘上非常之人不可以常法求也常法便不是非常之見必有非常之君出而興起作新於其上暗指宣帝意氣之所招徠隨感隨應主意此是非常之見自有不約而孚者孚者信也 元本云雲龍風虎隨觸隨應非冒頭語此係後改本否則下之人方且以其表表特異者自負指茂異之人而上之人乃欲以瑣瑣常度而致之應以常法求之吾恐招之未必來選之未必應亦有望望焉去之而已以上反説 用孟子望望然去之語彼人才當漢宣之世何其幸歟入漢宣帝且其英銳之資厲精之政此是宣帝非常之見 前魏相傳帝始親萬機厲精為治已足以挽天下之風聲氣習應招徠感召意而興起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者主意况夫招之愈勤選之愈實説招選二字則一時人才號為茂異間見特出指茂材異等之人孰不願得是君以為之臣而與之共圖天下事功之㑹哉自然出為時用吾以是知帝之招選茂異固有在於精神心術之微主意應破題非常之見意而不在乎區區詔令科目之常者矣應接題常法意孝宣招選茂異請因班史之言而求其所謂招選者不脫招選二字夫茂異之名起於誰乎且推原茂異字其豈非自武帝詔察吏民之有茂材異等者始乎舉一個茂異為證 武帝紀元封五年詔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域者吾觀其所謂茂異則曰非常之人也同上詔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此篇非常二字葢得諸此曰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也同上詔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曰可為將相及使絶域也注見上夫為將相使絶域此豈小任哉接上文作譏論而雖負俗者不之靳注見上靳惜也殆亦非古人之所謂非常者畧折倒非常字然而所求之才雖未必皆是又畧扶起而所以求材之意則是也意字便含非常之見意何者虚設問雄材大畧之資此武帝非常之見武帝贊雄材大畧 固足以號召一世起其精華而作其懦惰之氣應意氣招徠字自有相孚於不言之表而觸其天機之自動者也以武帝之雄材大畧而能號召一世之士比宣帝之精神心術而招選茂異之才孝宣之精實固非如武帝之疎宕宕音蕩 下語有斟酌而於登明選公之道往往得之精神心術之所感觸應主意則大似有家法者存也謂宣帝得武帝之家法何也虚設問漢自髙皇以來又自髙祖說來所以奔走英盧韓彭之徒者猶是術也英布盧綰韓信彭越是奚獨武宣為然哉髙祖亦以此術駕馭豪傑非特武宣為然且宣帝所用之人才正入宣帝來其去髙皇武帝亦不甚逺也結上文吾固不敢望其如舜之於臯語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之於尹同上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文王之於望荀子解蔽篇文王能用吕望而身不失道以大有為之君得所不召之臣用孟子語以間世之賢遇間世之聖應非常語道同志合精交神契如彼其光明盛大者謂宣帝固不能如舜湯文之用人為後面張本而一時人品如蕭韋諸公之儒雅本題注蕭望之韋𤣥成以儒術進如劉向王褒之文章同上劉向王褒以文章顯相如丙魏同上相丙吉魏相將如張趙同上將則張安世趙充國治民如龔黄召尹輩同上治民則龔遂黄霸召信臣尹翁歸之屬往往皆過人一等狀茂異字非惟當時鮮儷鮮少儷匹也而後世亦罕與儔伍罕少也儔伍儕輩也只是過人一等之意且其寛嚴之相濟丙吉寛魏相嚴文武之並用張安世文趙充國武循吏能吏間錯州郡前王吉傳趙廣漢張敞皆有能名又循吏傳黄霸王成朱邑龔遂皆有傳經學詞章尊飾朝廷蕭望之韋𤣥成梁丘賀皆以儒學顯劉向王褒皆以詞章顯下至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宣帝贊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間出特異者茂異舉而加之其上招選莫不名孚而實稱器識髙而才量宏形容茂異字以其得於天資氣禀者如彼其茂露出茂字而下視乎嗤嗤横目之民如此其異露出異字帝何以招之選之若是至哉問起招選字噫是殆未可以形聲求也是殆非詔令之所能搜訪科目之所能網羅者也謂非以此招之選之 應接題不可以常法求之之意又含精神感召意且以周宻如帝本紀孝宣樞機周宻信必如帝同上信賞必罰綜核名實如帝同上綜核名實刷滌而磨刮作新氣象叩觸而震撞振起氣象感人動物氣象概可想見應冒頭興起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黄鍾萌動律吕相宣譬喻氣類相感意鳶飛魚躍之下夫孰無拔茅連茹之思中庸鳶飛戾天魚躍于淵又易泰卦拔茅連茹以其彚征吉而且彈冠以相慶者前漢王陽在位貢禹彈冠吾固知數公者已自興起於帝之精神心術之中應冒頭帝之招選茂異固有在於精神心術之微非有待於招之勞選之勤而後至也應冒頭不在於區區詔令科目之常或者見元康之詔特有茂才異倫之求又舉一个茂異事為證 本紀元康四年詔遣大夫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舉茂才異倫之士以為帝平時所招選之意敷露於此或者之見如此亦孰知其所以招徠而感召之者固有其素哉招徠感召在於精神心術之微大扺君臣遇合之難而天時人事相符之尤不易演餘意不招之招其招也以氣主意不選之選其選也以神主意所求乎此者不應則所設乎彼者亦文而已矣精神意氣不能招徠則其他或設科目特具文而已况以人才之茂謂之異再說茂異字則其資禀必出乎物表此是茂其智識必照乎幾先此是茂其志趣必不投時人之趨向此是異其議論必不合乎鄉原之好惡此是異 孟盡心下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云云故曰鄉原徳之賊也殆將與斯世確乎其難合應冒頭彼方以茂異自負不有英主孰從而振拔之哉歸在人主非常之見上吾故於本始地節以來宣帝二年號人才遇合之盛而有感乎孝宣之為君也繳盡講題意雖然帝之所以得非常之才者精神心術之流弊歟先揚後抑作漢唐論之法如此夫周宻太甚則幾深周宻之過信必太過則令嚴信必之過綜核之政太精則一振之餘無復餘味綜核之過 周宻信必綜核與講腹相應帝亦反而思之否乎抑宣帝人品如丙魏亦嘗以是為格心之事業否乎併責丙吉魏相 孟子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吾故曰宣帝所用之人才吾不敢望其如舜之於臯湯之於尹文之於望者此也謂宣帝用精神心術太過故所用之人才不能如此數人與講腹相應所謂如常山蛇勢者此也謹論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孝宣招選茂異同看
  漢屈羣策          樓 昞出處揚子重黎篇或問楚敗垓下方死曰天也諒乎曰漢屈羣策羣策屈羣力楚憞羣䇿
  而自屈其力

  立說謂漢髙帝之智術出於天下之上故能屈天下之謀策如使我之智術與衆人一等則苟有智術者必思與吾角立皆將有求伸之心矣又安肯屈服於吾之下哉
  批云立説髙行文健有氣骨有學力可歎可服
  論曰不以智術視智術屈羣䇿必有以髙天下也謂髙帝有髙天下之見方能屈之夫天下無兩立之勢含屈伸兩字有屈則有伸一屈一伸便是無兩立之勢伸於此則屈於彼我伸則彼屈然而御天下之權暗指髙帝要當使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發明主意苟惟戰天下於智術之中反應智術字使天下之英雄豪傑懷竒負智以投於我者此是謀臣策士皆有求伸之心求伸便是不屈了則角立分裂無有紀極必與我爭勝負安有終窮尚安得為我之用哉如何屈得善御英雄者則不然暗指髙帝不以天下之智為智應不以智術視智術意常使天下之士謀策之士奔走服役喪其所有喪失也聽命之不暇如此方是屈我雖不求以服乎彼而彼自不得不屈於我不求屈之而彼自屈此非有以髙天下者能若是歟應必有以髙天下意是意也惟漢髙帝得之尊本題故揚子雲曰本出處漢屈羣策異乎楚之自屈者矣為後面張本 夫自罾魚唱禍前漢陳勝吳廣傳勝曰誠能以吾衆為天下倡宜多應者云云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烹食得書怪之山鬼獻璧史始皇紀使者過華陰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鎬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因忽不見置其璧而去注武王居鎬祖始也龍人君象天下無秦匹夫大呼呼去聲謂陳勝吳廣也麋沸雲擾如麋之沸如雲之擾紛紛籍籍言亂也未知鹿死誰手晉石勒曰朕若遇光武當並馳中原未知鹿死誰手一時豪傑雷動響應賈誼過秦論天下雲合響應山東豪傑遂並起而亡秦挾智謀策畧之資駈馳於中原者葢未始有定向也言天下未歸漢又見上注劉季眇然泗上一亭長耳髙祖紀姓劉字季及壯試吏為泗上亭長 秦法十里一亭亭長主亭之吏也曽無服人之素言其素無服人之能沛中子弟多所願附同上沛中子弟聞之多欲附者仗劎一麾豪傑並起異姓諸侯王表漢繇一劎之任五載而成帝業雖以磊落竒偉之英謀臣策士亦莫不俯首受制於皁櫪之下以願獻其謀効其力皁櫪養馬之所 言羣䇿屈服之意吁是果何自以得此哉設問意其待人之際體貌推隆故士樂為用意其是疑辭 本紀體貌多竒異然而解冠嫚罵其如禮何前張良傳四皓曰陛下輕士嫚罵又酈食其傳沛公不喜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溺其中矧夫謀臣䇿士又非體貌推隆之所駕馭曽謂髙帝為之乎折倒體貌推隆之語毋乃區區之智術有以勝之耳毋乃亦是疑辭吁又不然耳又折倒智術之語重瞳之子挾數用權當不在髙帝下謂項羽之智術與髙帝同前舉髙祖處謂劉季眇然泗上一亭長此舉項羽謂重瞳之子是改頭換面用字 項籍贊舜葢重瞳子項羽亦重瞳子獨一亞父范増字亞父竟以猜忌而不能用髙祖紀項羽有一范増而不能用天下之士卒之背楚歸漢陳平韓信等皆亡楚歸漢豈以畫良吐竒楚果無人抑亦無以屈之耳楚非無人但項羽不能屈之耳異哉髙帝之屈羣策乎正講髙帝事方兩雄爭馳伸屈之形混然未判謂漢楚雌雄未决之時凡抱負所長以求售於時者謂謀臣䇿士楚漢皆足以究其用也且雙説漢楚皆可以用之夫何屈於此而不屈於彼歸於漢而不歸於楚耶且雙疑問何獨屈於漢而歸於漢吁是可以觀帝之有以髙天下也應破題髙天下字王蜀之謀蕭何之策深矣蕭何傳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圗也何不得以伸其策故終於忘其所有而為帝之屈矣何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先屈一箇蕭何義師之舉董公之䇿善矣髙帝紀沛公至洛陽三老董公遮説漢王曰項羽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諸侯為此東伐此三王之舉也漢王曰善為義帝發喪公不得以自伸其策故終亦失其所負而為帝之屈矣董公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又屈一箇董公張留侯韓之策士也張良傳求刺客為韓報仇以嘗相韓故後封為留侯一至於漢則入秦之策借箸之策歴歴為帝陳之同上沛公入秦宫室欲留居之良曰秦為無道故沛公得至此為天下誅殘去賊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秦為虐又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良來謁漢王方食云云良曰請借前箸以籌之其不可者八使帝無以屈其謀則彼將求伸於楚矣張良不能求伸於楚便是屈 又屈一箇張良陳户牖楚之謀臣也陳平傳平陽武户牖人降漢一至於漢則反間之策諫伐之策亦縷縷為帝言之同上平曰大王誠能出捐數萬斤金行反間間項王君臣以疑其心破楚必矣云云明年平從擊韓王信於代至平城為匈奴所圍髙帝用平竒計解圍使帝無以屈其智則彼將復歸於楚矣陳平不能復歸楚便是屈 又屈一箇陳平屢薦不用韓淮陰之志消矣韓信傳信數以䇿干項羽羽弗用信亡楚歸漢 封淮陰侯一登壇之拜則决策東向破羽并秦信亦墮於帝之術而不自知其屈同上王曰吾亦欲東耳何曰王能用信即留必欲拜之擇日齋戒設壇場具禮乃可云云信曰今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 又屈一箇韓信踞洗召見酈食其之意沮矣酈食其傳召食其沛公方踞床令兩女子洗而見食其食其入即長揖不拜曰足下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一攝衣之謝則畫謀進計破魏下齊生亦游於帝之術而不自知其屈同上於是沛公輟洗起攝衣延食其上坐謝之食其因言云云遂下陳留 又屈一个酈食其 以上講腹應冒頭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他如毛髮絲粟之才言一毛一髪一絲一粟之小才凡有所挾以至於吾前者挾其謀䇿皆惘然自失惘失意見退省其私用論語句以為無一之足恃與冒頭奔走服役喪其所有相應奉敎承命之不給與冒頭聴命之不暇相應莫不委所有而為我用都屈了嗚呼兹非帝之所以能屈羣策者乎繳本意向使帝也不有以屈之縱而去楚楚復不能屈則彼將自用其謀以自伸其欲若如此則為患非小何以屈之有深長意吾恐智鬬智力角力與我為敵潰裂四出幾何不敗乃翁事哉項羽傳羽使人謂漢王曰願與王挑戰决雌雄漢王謝曰吾寧鬬智不鬬力又酈食其傳漢王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翁事惟其智足以髙天下應破題主意故能合天下之智而為一人之用惟髙他一等所以能屈之雖不求以屈其策而自不容於不屈矣繳盡屈意應冒頭我雖不求以服乎彼彼自不得不屈於我意雖然髙帝之所能屈者至謀臣策士而止畧抑髙帝商山茹芝之老卬首信眉濶視雅拜終不肯一到漢廷至煩願見之思張良傳上欲易太子良曰顧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四人年老以上嫚侮之故義不為漢臣上髙此四人云云四人謂商山四皓 杜子美云吾慕漢初老時清猶茹芝吁髙帝之屈羣策者至此始窮矣只能屈得謀臣策士若經生學士便不能屈了雖然四皓非謀臣策士比也四皓園公綺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本之戴溪髙帝善將將論謹論









  得人立說格 此篇與湯武凝士民同意
  天之生斯民如何       謝昌元出處孟萬章下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
  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

  立說天之生斯民固欲使之各遂其生也有夏之末民墜塗炭其生不得遂矣天生伊尹出於是時毅然以天下自任體造化生我之意廣造化好生之德開天下生生之路然則天之所以生伊尹即所以生天下也
  批云終篇就生之一字發明語意活動可謂擅場之作
  論曰觀造化仁天下之心天之生斯民當於君子之自任者求之歸在伊尹自任上是主意 題下文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葢天下之生無窮便就生之一字説聖賢之生不數不數者謂不常出也天之所以生君子即所以生天下也天生伊尹正為生斯民之地君子出而壽生民之命脈即所以全造化未全之功也伊尹之生斯民所以全上天之功 數句發明主意極出天下之生久矣用孟子句事物汨之而生意褻汨者亂也褻者泯也氣禀局之而生理晦局者拘也晦不明也古無君子者出人之生幾乎絶矣君子不生則民不聊生 反下精神則君子之生豈偶然哉暗指天生伊尹意 學蘇老泉文天之所以與我豈偶然哉句法生民之命脈存焉命脈字見生意國家之元氣根焉元氣字見生意天地之仁心寓焉仁心見生意亦應破題故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用前輩語而生生之意流動充滿於兩間說得生字活天之生斯民孰有大於此者繳小講意有夏之末民生未寧敘其時伊尹一出遂以斯道思濟斯民敘本文體造物生我之意廣造物好生之德開天下生生之路連用四箇生字甚暢天之所生止於伊尹而仁意所及周乎斯民生一人而千萬人皆得其生吁非孟軻氏烏足以知之本出處天之生斯民如何請演之 士君子生天地間非無所為而生也原天生君子說起是必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矣蘇東坡作韓文公廟碑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闗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故申甫自岳降而傅說為列星云云傅巖一生霖雨四海書說命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若歳大旱用汝作霖雨是生傅說一人即所以仁四海之生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