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齋集/卷二十六

卷二十五 近齋集
卷二十六
作者:朴胤源
1817年
卷二十七

雜著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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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繫箚疑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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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第一章○易之理。陰陽而已。夫子言陰陽。必從天地說起。則其曰動靜有常。亦言天地之動靜。而非泛言陰陽之動靜歟。如以此動靜字。爲泛言陰陽。而非言天地者。則與他句異例。恐未然。蓋此節每截。皆言天地。乾坤天地也。卑高亦是天地之高卑也。類聚羣分。皆天地間物事。末又曰。成象成形。則首尾以天地爲言也。何獨於動靜一句。泛言陰陽。而不言天地乎。或言天地之動靜。卽陰陽之動靜。陰陽之動靜。卽天地之動靜。不可二之。然則天地陰陽。果無分別歟。陰陽天地。果無先後歟。

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是法天地者事。知與從。似是我自知此理。我自從此道。非人知人從之謂。來易亦如此說矣。然而本義以易知。爲人之知我心。易從。爲人之從我事。何歟。豈以易知之下。有親之親字。於他人之親。就己最爲說得當故歟。然今若曰自家於此理。知得分明。則浹洽親切。不相疎隔云。則其義亦豈不好歟。且以有功言之。我自從此道而行。日積月累。無少間斷。則自至於有功。亦豈不辭意平順乎。然則朱子之必以人知人從說。其意果何所在。

第二章○首章言剛柔相摩。此章言剛柔相推。剛柔一也。而或言摩。或言推。何歟。彼以畫卦之初而言。此以成卦之後而言。故有不同歟。然則相推之推。便是八卦相盪之盪歟。推與盪。抑亦有其義之不同者歟。今於易中而觀之。剛柔相推之妙。於何見得分曉歟。如乾之初九。交于坤之初六爲震。是自陽而推于陰也。坤之初六。交于乾之初九爲巽。是自陰而推于陽也。又如夬極而乾矣。反下而又爲姤。剝極而坤矣。反下而又爲復。此類皆剛柔之相推也。如是看則可以貫通歟。

變化者。進退之象。朱子於陰。每言變。於陽。每言化矣。然則陰只可言變。陽只可言化。不可言變歟。蔡節齋說曰。剛變化而爲柔。柔變化而爲剛。是陽亦有變化。陰亦有變化矣。與朱子說不同何歟。此不可拘於一義歟。

第三章○悔者。漸趍於吉。吝者。漸趍於凶。悔則能改過。吝則不肯改過。二者之分。若是不同。而同謂之小疵何歟。以下文震無咎者存乎悔觀之。則所謂無咎者。善補過。專以悔言。而楊龜山以無大咎。皆屬之悔吝何歟。悔者。固能補過矣。吝者。終亦有至於悔。而能改過之道歟。

齊小大者。存乎卦。其義未甚分曉。本義曰。齊。猶定也。定與乾坤定矣之定同歟。語類曰。齊是分辨字。分辨與定同一義歟。若作分辨看。則是分辨大卦小卦之謂歟。或曰。齊本合同之義。物有不齊而後齊之。如六十四卦。有陽卦陰卦。大小不齊。而合同爲一部易。故謂之齊。此說何如耶。

第四章○此章第二節。卽言窮理之事。知幽明之故。則以觀察言工夫。知死生之說。則以原反言工夫。知鬼神之情狀。則獨不言工夫。何歟。精氣爲物。游魂爲變。是鬼神之體段。則知之工夫。果在何處歟。語鬼神不曰性情。而曰情狀。何歟。情狀字。與中庸鬼神之德之德字。無少異同歟。

神無方而易無體。此神字。本義以至神之妙釋之。卽說卦神也者。妙萬物而爲言者也。固當如是看。而來氏引孟子聖而不可知之謂神。以爲聖無方而易無體。此說何如。此章本以易與聖人幷言之。則其結之也。似亦宜然。然則來說。不可斥棄歟。

第五章○一陰一陽之謂道。程子器亦道之云。正指此歟。朱子以爲若只言陰陽之謂道。則陰陽是道。今曰一陰一陽。則所以循環者道也。然則名之謂道之義。當於兩一字上看得歟。然說卦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此只言陰陽。而不言一字矣。然則一字。亦不足以見其爲道。未知如何。大抵循環者氣機。而道卽所以循環者也。一陰一陽。而所以一陰一陽者道也。則當着所以字看。方爲分明。本文無所以字。則所以之義。當於言外得之歟。

仁本在內而謂之顯。用本在外而謂之藏。是互言也歟。若交互言之者。則仁之顯。便是用。用之藏。便是仁歟。朱子以顯諸仁。爲元亨。藏諸用。爲利貞。恐似可疑。統元亨利貞。而指其發見昭著於外者曰顯諸仁。原其主張造作於外者曰藏諸用。不必以顯藏分屬四德。未知如何。

第六章○遠邇是泛言易道之遠近。則不禦與靜而正。卽總稱易之道也。而來氏以遠而不禦屬之天。近而靜正屬之地。此說何如。下文兼言動靜。而此節獨言靜。何歟。不禦。亦可以動看歟。

至德。卽人之德也。易似人德。人德似易。故先儒以爲一部易。在吾心中矣。以人身言之。則何如爲廣大配天地。何如爲變通配四時。何如爲陰陽之義配日月歟。

第七章○聖人生而知之。安而行之。何必待於易而始崇廣其德業歟。此聖人卽作易之聖人。則聖人未作易之前。德猶有未崇。業猶有未廣者歟。文王之緝煕。必待羑里演易之後。周公之制禮。必待作爲爻辭之後歟。知崇禮卑。以知行分言者也。知非從知從日之智。則是屬心也。知覺之知歟。知識之知歟。禮是仁義禮智之一。則居仁由義皆行也。而此於說行處。獨言禮何歟。效天法地云者。非鑿鑿摸擬之謂。而自然如之者歟。天地設位而易行于其中。此言易之道行也。以陰陽造化言。而或云易是上文所云知禮者之道。此說何如。成性存存。程子以存存。爲生生不已之謂存。而又存是生而又生之謂歟。存是存在之義。而作生字義看何歟。朱子以伊川說爲是。而本義只曰。不已之意。不用生生字。是特省文歟。抑有其意義歟。

第八章○子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夫一言一行之出乎人之口與身。而其效何以至於動天地歟。動之爲言。感也。感則天地俱感歟。有感天者。有感地者歟。又有感神者感物者。感神感物。與天地當一串看來歟。言之動天地。如成湯責躬而大雨數千里。宋景發語而熒惑徙一度之類是歟。行之動天地。如劉昆之德政而反風滅火。庾公之至孝而瞿塘水退之類是歟。若是者。不可殫擧。而亦有不言而感。不行而感者。殷高宗之恭默思道而得傅說是也。恭默則不言也。思道則未行也。然而有帝賚良弼之應。此又何理歟。

負且乘。致寇至。夫子引之者。是戒小人使之避爵位而不居歟。然則易亦爲小人謀歟。此非但戒小人。欲使在上者。進賢退不肖。勿令小人乘君子之器歟。夫子之辭。雖不及此。而實包含於其中歟。

第九章○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此是夫子就河圖數明之者也。朱子以此爲舊文。而天數五以下。爲夫子解之。然來氏以爲伏羲龍馬負圖。有自一至十之數。人知河圖之數。而不知天地之數。人知天地之數。而不知何者屬天。何者屬地。故夫子卽是圖而明之。若然則下文非解舊文亦不過申明此數者。而但伏羲以後。歷黃帝堯舜。至文王周公。宜無不著此數之理。則其爲舊文無疑歟。夫數始於一。終於十。天地之數。只一與十而已。百千萬億。是十之積也。自一至十。是一之積也。一之上。更有何物歟。十之後。盡於何處歟。夫子之易。每多言義理。而於此獨詳言數者。何歟。一與六。二與七。三與八。四與九。五與十。相得有合。卽五行生成之理歟。易以道陰陽。而此又兼言五行何歟。後世言數學者。皆朝宗于此。而更無別法歟。大抵數者。氣之分限節度處。包羅天下萬事。其用無窮。學者之不可不知也。有理必有氣。有氣必有象。有象必有數。數實不外乎理。窮理則可以知數歟。抑亦各用工夫歟。

四營。本義以分二。掛一揲四歸。奇四者釋之。而來氏則不然。其說曰。營者。求也。以四求之。如老陽數九。以四求之。則其策三十有二。陰陽老少六爻之本。故曰四營而成易。此說何如。來氏以四象爲主。則其說亦似有味。然終不如本義說之平順渾厚歟。

第十章○受命如嚮。程朱皆以嚮字。作應聲之響。豈古者嚮與響通用歟。來氏以爲嚮者。向也。卽嚮明而治之嚮也。如嚮言如彼此相向之近。受命親切。此說不改本字。自成意致。從之無妨歟。

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此神字。卽上至神之神。而平庵項氏。分作體用說何歟。至神該寂感而言。則兼體用矣。何以單言體歟。惟神以不疾不行爲體。以而速而行爲用。則何以單言用歟。夫天下之事。未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而惟神爲然。其妙莫可測矣。程子曰。神無速無至。旣是無速無至。則何以言而速而至歟。而速而至。只作無速之速。無至之至看。則意味尤深遠歟。

第十一章○易有太極。此易字是易書歟。是造化歟。太極所以形狀此理之至極無加也。自夫子始發出此名目歟。太極不離於陰陽。無懸空獨立時節。而今曰。是生兩儀。而理氣果有先後歟。陽前是陰。陰前是陽。故程子曰。動靜無端。陰陽無始。宜無兩儀未生時。而謂之生者何歟。夫生者。自無而有之謂也。陰陽果是自無而有者歟。夫子此言。蓋言卦畫生出之序。故曰生兩儀。卽言生陰陽奇耦之畫也。是則然矣。而濂溪太極圖說。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亦豈卦畫說耶。此誠不能無疑。天生神物。聖人則之。此則字與下文則字。爲重疊何歟。非但重疊之爲嫌。亦有可疑者。夫則之爲言。法也。河圖洛書。卽天地之文。其方位象數。聖人法而陳之。固可謂之則矣。神物。卽蓍也。蓍不過枯草之滿百莖者。聖人特取而掛揲耳。豈可曰效法之乎。或曰。神物之下則是用字之誤。此說何如。

第十二章○乾坤其易之縕。是乾坤之縕于易六十四卦之中歟。是易之縕于乾坤兩卦之中歟。乾坤成列。是乾爻坤爻之謂歟。是乾卦坤卦之謂歟。朱子於此有兩可之說。而無一定之論何歟。以本義凡陽皆乾凡陰皆坤之文觀之。則乾坤是指九六之數奇耦之畫。而語類中說。則以爲易之乾坤。多以卦言。乾坤只是說兩卦。此與本義不同。何歟。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此本以卦爻言。而千古以來。吾儒將此作理氣之說何歟。如寂然感通。本以易言。而程朱移作人心體用上說。則此固引經之活法歟。來氏謂此是畫前之易。與卦爻不相干。其說與朱子不同。不可從歟。大抵易之道器字。如詩之物則字。有物必有則。有器必有道矣。此是不相離處。然以形字置諸中間。而截斷上下。則道器分矣。程子所謂道亦器。器亦道。必混合言之者。何歟。形而上形而下。如何解。方爲分曉。來氏云。超乎形器之上。囿乎形器之下。超字囿字。得非剩語歟。

下傳第一章○八卦成列。象在其中。象是乾馬坤牛之象之類歟。雷風山澤之象之類歟。非特指此而言。乃是萬象森然之謂歟。本義以象爲卦之形體。而語類則以爲三才之象。何其不同歟。大抵八卦是三畫之八卦。三畫列而三才之象。在其中矣。如是看。似爲精妙。然旣有本義說。惟當以此爲主歟。因而重之。來易以爲是六畫之八卦。非六十四卦。至下文剛柔相推。方是言六十四卦。此說何如。

何以守位曰仁。此仁字。呂氏從古作人。當以古本爲正歟。古者仁與人多錯換。如論語井有仁焉之類是也。惟當以理致爲長者斷定。而此句文義。仁與人之間。何字爲勝歟。仁字於其承上句曰。生之德固緊貼。而於其起下句聚人之文義似隔斷。何以勘定歟。或曰。仁者。人之所歸也。曰仁則聚人之意在其中矣。於喚起下文。亦未有齟齬。不必改仁爲人。此說爲得歟。且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則此仁字。與下文禁民爲非曰義相對。是幷稱仁義也。以此論之。則其爲仁字無疑歟。

第二章○此章首節。是言伏羲作易之由。則是開卷第一義也。然伏羲之易。是則河圖而成者。而此節自仰觀俯察。至近取遠取。無有言河圖者。何歟。或言鳥獸之文。卽指馬圖。而鳥字是帶說耳。此說甚誤。按禮緯曰。伏羲合德上下。天應以鳥獸文章。地應以河圖洛書。圖書之幷出於伏羲之時。固未可信。而鳥獸之文。與龍圖。爲各項事則明矣。然則此節內。無可索得河圖處。其意安在。豈以前已言河出圖。聖人則之。故此不必復言也歟。大抵盈天地間者。皆易也。上而日月星辰。下而山川草木。以至於羽毛鱗介之屬。莫不有陰陽之象。奇耦之數焉。衆人不知。而聖人默察而得之。然則雖非河圖之出。亦可以畫卦。故夫子於此。不言河圖也歟。且伏羲之則河圖也。是見其圖而摸擬。其方畫象數歟。抑卦畫旣成之後。自與河圖數合歟。其畫八卦。果是幷累三陽而爲乾。幷累三陰而爲坤。以意交錯而成六子。如諸家之說歟。願聞親見伏羲者之論。

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諸家。皆以作衣裳辨上下之分。定民志而天下自治。釋之。然垂衣裳。非始製衣裳之謂。垂之爲言。卽言端凝之威儀。蓋聖帝明王。恭己南面。穆然高拱。不言不動。只是垂衣裳於身。而治化自行於天下。變化無爲。如乾坤之大也。故曰取諸乾坤。非但上衣下裳。取天地之象而已。夫爲文章。以表貴賤與五服五章。固是黃帝堯舜時事。而易繫所云。則非是始製衣裳。若是始製衣裳。則何不曰作。而曰垂歟。尙書武成。垂拱而天下治。垂是垂衣無爲之義。以此證之。豈不皎然。或曰。十三卦。皆言制作。而此豈獨不言制作。此論泥矣。此節與諸節義例。本自不侔。通其變以下。至吉无不利。有幾句說話。卽諸段所無也。此只是贊黃帝堯舜德化之盛而已。其制作則下文。又別言之矣。何可拘於一例歟。

第三章○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本義訓效爲放。放是倣之之謂歟。來易以效爲獻曰。效是效力之義。與川嶽效靈同義。是發露之意。言有一爻之動。卽有一爻之變。周公于此一爻之下。繫之以辭而效之。所謂六爻之義。易以貢也。以此說觀之。則效如呈露之意。呈。是獻也。且其所引易以貢之文。貢之爲獻。亦甚襯貼。未可從之歟。

第四章○陽卦多陰。陰卦多陽。卽震坎艮一陽二陰。巽離兌一陰二陽是也。朱子釋陽卦奇陰卦耦曰。凡陽卦皆五畫。陰卦皆四畫。此以四五爲陰陽之數而言也。一說則以爲震坎艮皆一奇。同出于乾之奇。故陰雖多。而謂之陽卦。巽離兌皆一耦。同出于坤之耦。故陽雖多。而謂之陰卦。此說似有理致。可以補本義之所不言歟。

第五章○窮神知化。是極層地位。其氣象意思。可得以形容歟。窮神之神。與上文入神之神。同歟異歟。上文精義利用。分言知行。而至此則神化是行。窮知是知歟。精義利用。當用工夫。而窮神知化。着不得工夫。故曰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此是顔子雖欲從之。末由也已之境界歟。前章神而化之。卽黃帝堯舜之窮神知化之事歟。西銘以窮神知化爲繼述。惟踐形之聖人爲能。而中人以下。不能與焉歟。

天下之事知幾何限。而此獨於上交不諂。下交不瀆言之。何歟。擧交際一事。以見其他歟。幾者。動之一事。如周子所云幾善惡之幾。則此言知幾。似以念慮初萌處省察爲言。其下見幾而作。又以出處去就言之者。何歟。知微知彰知柔知剛。伊川以見微知彰。見柔知剛看。而朱子做作四件事。何說爲長歟。

第六章○乾坤其易之門。解之者有二說。一說曰。六十四卦。皆從此生出。故謂之門。一說曰。闔戶爲坤。闢戶爲乾。故謂之門。何說爲得歟。本義是主何說歟。若曰兼兩說而以一包二。則是主生出之說而包闔闢之義歟。抑主闔闢之說而包生出之義歟。

微顯闡幽之義。顯是事爲之著。幽是理數之深。民可使由之。則顯者必微之。何歟。顯而不微。則其弊爲何。幽而不闡。則其害爲何。微顯闡幽。似是二事。而朱子作一事說。何歟。

第七章○作易者其有憂患。指文王拘羑里而言也。以文王之盛德。其蒙大難也。必樂天知命而不憂矣。夫子何以知其有憂患歟。以卦名之有蹇坎明夷等卦而知之歟。以下文所謂九卦爲處患難之道而知之歟。且九卦爲修德之具。則聖人何待於遇患難而始修德乎。九卦中惟困卦爲患難之卦。其他八卦。孰非可用於平時者歟。若以處患難之道而言。則九卦外一卦添不得。九卦內一卦減不得歟。

巽以行權。則巽一卦是行權之卦。而其他八卦。皆是常經歟。抑諸卦亦各有經權歟。巽是順理之謂。當言於守經。而必言於行權。何歟。

第八章○易之爲書也。不可遠。本義曰。遠忘也。遠者。親近之反。疎而遠之也。疎遠則忘之矣。夫六經如耒耜陶冶。不可闕一。夫子雖於韋編三絶。而所雅言則詩書執禮皆雅言也。則羣經之書。孰非不可疎遠者。而獨於易言之者。何歟。易之爲書。理義至微奧。象數極紛雜。比羣經最難曉解。人易厭看。故曰不可遠。是如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之意也歟。

旣有典常旣字。似非旣已之意。旣字當作終之意。對上句初字言。初是始也。蓋言易之固不可爲典要。而出入以度。始而由其辭以揆。則可循可蹈。故終是有典常也。旣。盡也。如無窮言無旣是也。旣字作終字義看。於上下文勢。豈不緊着歟。未知如何。

第九章○六爻相雜。是剛柔雜居也。或謂之六位。或謂之六虛。或謂之六畫。或謂之六爻。果有先後異同之可言歟。惟其時物以乾卦言之。則是物也潛見飛躍時也。六爻變動而時成。故曰變通者。趍時者也。然則中庸所謂君子之時中時措之宜。皆當於易之六爻上取之歟。

其柔危其剛勝耶。論說不一。潘氏專屬之五。胡雲峰專屬之三。玆二說者。孰爲優長歟。本義則幷屬三五。宜不容他說歟。

第十章○三才之才。以理言歟。以氣言歟。此才字便是良能之能歟。兩之之之字。似有力。非虛字。夫天道之兼陰陽。地道之兼剛柔。人道之兼仁義。是兩也。兩在故不測。是自然之理。而今曰兩之則。似涉安排。得無是嫌歟。易雖是造化之理。而畫卦是聖人之所作爲也。故用之字歟。

第十一章○百物不廢。朱子謂易之書。萬物之理無所不具。故曰百物不廢。來氏以爲廢字是傾字。承上句易者使傾而言。易之道。使天下百事。無有慢易而至於傾廢。此說較有味。未知如何。

第十二章○健順與簡易。有性情體用之分歟。易繫自首章。屢言乾坤之簡易。而至此始於簡易上。加恒字。何意歟。恒是常久之意。恒易恒簡。是天地貞觀之意歟。易而不能常久。簡而不能常久。則無以知險阻也。故於此。必言恒也歟。

六辭之不同。無以知險阻也。此本立卦爻之辭。而推之於聽言觀人之道則可。而本義曰。卦爻之辭。亦如是也。亦字之義。以聽言觀人爲主。而以卦爻之辭爲賓。得非換說歟。

儀禮箚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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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冠禮○筮于廟門註。廟謂禰廟。按古禮官師一廟。官師。卽中士下士也。筮冠日。只擧禰廟。則是中士下士之冠禮也。士冠禮。不從上士而言之者。何也。

緇布冠註。緇布冠無笄。按古者。緇布冠無笄。以有缺項也。家禮以骨爲笄。始於何時歟。

缺項註。缺讀爲頍。滕薛名蔮爲頍。蔮是何物歟。

冠初加用緇布冠。訖廢之。以非時王之制。此以爲士者而言。庶人則常着之。小註。以詩都人士臺笠緇撮爲證。甚明。

白屨以魁柎之註。魁。蜃蛤。柎。注也。疏曰。以魁蛤灰。柎之。取其白耳。聖人制物之巧。類如此。

士婚禮○鄭目錄云。日入三商爲昏。疏曰。商謂商量。是漏刻之名商量。卽商量漏刻之形而定之云耶。士婚禮請期註。陽唱陰和。期日宜自夫家來也。按古禮。自夫家卜日告之。實出夫唱婦隨之義。而今俗必自女家擇日送夫家。甚非禮意。且失遠嫌之義。凡事節節違於古如此。有君子者。宜正之。

女次純衣纁袡。立于房中南面註。次。首飾也。周禮追師掌爲副,編,次。小註云。副之言覆。覆首以爲飾。若今步繇。編。編列髮爲之。若今假髻。次。次第髮長短爲之。所謂髲髢。外內命婦衣鞠衣襢。衣襢衣者。服編。衣緣衣者。服次。其副。惟祭祀服之。按此則婦人首飾。古有副編次三件。而副則最上。故於祭祀服之。今士妻婚禮。攝盛不用副。而用次者。次是士妻助祭。衣襢衣時所用首飾。以此觀之。非命婦則不得用副。可知也。

女從者畢袗玄註。袗。同也。同玄者。上下皆玄也。按古者。婦人衣服不殊裳。蓋象專一之義。而今俗婦女衣裳爲異色。非禮也。

婦夙興。沐浴纚笄。宵衣以竢見䟽。不着純衣纁袡者。今已成婚之後。不可使服。故退從此服也。按此是見舅姑時。而改用宵衣。不用攝盛之服。豈以見舅姑。猶未如成婚之爲重耶。可疑。

婦不餕舅餘易醬疏。謂易醬者。舅尊故也註。不餕舅餘。以舅尊。嫌相褻。按婦不餕舅餘。亦以男女之別。而註疏只以尊卑爲言。似未足。

請期三族之不虞註。三族。父昆弟己昆弟子昆弟。謂卒有死喪。此三族者。己及子。皆爲服期則踰年欲及今之吉也。按據此。則今俗之期年行婚。大悖於禮矣。

士相見禮○若有將食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疏。凡君食臣有侍食之時。惟子不侍食。是以文王世子云。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是太子不侍食也。按臣有侍食。而子不侍食何也。

鄕飮酒禮○賓厭介入門左註。推手曰揖。引手曰厭。小註。鄭以推手小下之爲土揖。平推手爲時揖。推手小擧之爲天揖。周禮司儀曰。土揖庶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按土揖。是地揖。下向地也。天揖。上向天也。惟時揖之義未詳。

朱子大全箚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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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賦。水汩㶁而循除。韓愈藍田丞廳壁記。水㶁㶁循除鳴。先生引用此語。而箚疑只釋除階也。而不言其出處。恐似未備。

鹿洞賦亂曰。山木苯䔿。枝相樛兮。苯䔿。見白居易養竹記。而魏都賦嘉穎離合以䔿䔿。只是䔿字出處。而箚疑不引養竹記。引魏都賦何也。

九日○細思萬石亭前事箚疑曰。萬石亭疑卽故鄕所遊處。愚意柳文有萬石亭。或是其地。或亭名同耶。當更詳之。

與諸同寮謁奠此山。過白巖小憩。肹蠁理潛通。肹蠁出子虛賦。又見蜀道賦。箚疑皆引之。而益州夫子廟碑。亦有曰。休徵肹蠁。不召而自來。恐當添書。

伏讀趙淸獻公瑞巖留題時淸諫疏空。遺藁箚疑曰。韓詩時淸諫疏尤宜罕。韓詩。本出杜詩。杜詩曰。時淸諫疏罕。不引杜而引韓何也。

答王無功在京思故園。見鄕人問。○我從銅川來。箚疑銅川當考。銅川卽王氏世居之地。見文中子。

再答擇之○雪未消時草已生。箚疑以退溪答高峰書。雪未消草已生之戒。爲失照勘。蓋退溪看作禁戒之辭。以草爲人欲之喩。而尤庵以爲若作禁戒之辭。則與上妙敬之義不相應。以雪比人欲。以草比天理。謂窮陰之底。陽氣已生之意。愚謂退溪說恐是。此句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意。朱子嘗引香山詩。而用之於與人書矣。草常爲人欲之比。此詩豈獨不然。雪未消云者。蓋謂一分人欲未消時。萌芽動也。上言妙敬無窮之意。實懼夫如此。何謂不相應乎。

經筵講義誠意章。臣某曰。閒居。獨坐也。厭然。消沮閉藏之貌。小人爲惡於隱微之中。而詐善於顯明之地。則自欺之甚也云云。箚疑按章句或問及語類。則皆以爲不能實用其力。而苟焉以自欺之。故陷於閒居爲不善之地。而此則以閒居。爲不善爲自欺。豈初晩之見有異耶。語類李敬子答第二說第三說。與章句不合。而今云語類。皆以爲者。豈偶失照管耶。講義此一欵。恐似非定論。以謹按中小人之自欺觀之。則尤可見分君子小人兩自欺。又與章句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