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雲坪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宋能相 純祖初
卷八

上叔父戊午二月

编辑

從子始擬以今日發行。趁廿二會下。而仲兄落榜之聲適到。且有家事極撓心者。老親太减眠食。私情憂悶。有不可以離去者。不免於臨發還止。以私掩義。只自北望感涕而已。前喪壙內其或奉審否。一往而不可復者無如冢隧事。而苟失於誠信勿悔之道。則祖考妣冥冥之靈。其肎曰安厝云耶。今日諸議之固執不可者。其說有二。一則曰葬乘生氣。不可以泄漏已聚之氣。一則曰旣啓而有灾患。却甚難處。此皆不思之論。夫地家之說雖生於後世。而其源則實自古聖人卜筮。周公之葬文王。孔子之祔顔氏。豈不嘗卜其吉凶。而猶爲同槨合祔之禮者何也。假使如術家言不過有妨於子孫之福利耳。其不能轉吉宅而招患禍則審矣。且世無郭李則誰有能知其必無禍也。苟或啓而有患者。亦當權其輕重淺深而竭誠盡義已矣。正不必預擬顙泚之苦。而罔念夫先人體魄之阽患也。未知以爲如何。

上季父辛亥正月

编辑

童子於成喪。當减其服。或者之說。有三不可。葢聖人制禮。列爲五服。雖以其戚之疎近。爲服之隆殺。而其間義例則自無不同。且以最重者言之。父母之喪。通天下一也。而童子乃曰。吾未成人而自爲短喪。則悖理不孝當如何也。此其不可一也。童子用心。固不能一。然十五以下志學之人。其良知良能不能自已者愛親敬長。何詎不若冠者。而強欲奪情。亦不可得二也。凡云報服。皆爲其恩義本疎。而有感於人之施諸己者。吾亦不可降殺。而往徠相報以從厚也。未有逆人之當降於我。而先自處以其薄者。此又不可三也。大抵降之誠是也。周公何爲不察乎此。而千古聖賢。一齊皆迷。輸與隻眼於偏季之一鄕人也。儀禮喪服斬衰章。云女子子在室。爲父三年。記曰。女子子在室爲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齊衰三月章。云曾祖父母。下云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爲曾祖父母。疏曰。未嫁者。同於前。爲曾祖父母。傳曰。未嫁者。其成人而未嫁者也。緦麻章記曰童子唯當室緦。傳曰。不當室則無緦服也。此等明文。彼皆不見。而杜撰爲說。甚無謂矣。未知沙翁胡爲而印可也。以是。高祖考嘗以爲疑。今日從違。不難辨矣。至於八歲以下智思未明者。射慈所謂服其近屬布深衣者。正合禮意。紅紫之飾。去之何疑。然子曰。以衰抱者當室童子。當主喪者也。自可別論。

上敎官從叔父庚戌六月

编辑

在家與廬墓。二者此無明文。難以質言。然於僭意。神主入廟。一家之內凶事畢而吉事始已。主人乃獨居於中門之外。朝夕號哭甚不便。且旣在家。不可以廢宗廟之祭。旣祭則古之祭者。有交賓割牲之節。燕飮旅酬之禮。此皆非未除喪者之所敢安爲者。古人曰。無於禮者之禮。其動也中。處乎此者。勢不得不往廬於墓也。廬於墓者。自伸三年。無所厭屈。雖然。旣非常道也。不可以於中間一期。有所變除之節。似當以祥後之服。直至三䄵而後除之也。若夫宗廟之祭。當使支子告由而攝行。此所謂宗子在外而支子祭之之禮也。未知此皆何如也。

上奉事從叔父甲寅正月

编辑

便信之阻。幾時月矣。一念憂菀。未能自已。忽自貞民得承手敎。伏審新年體中欠和。何等驚慮。何等驚慮。未知卽已痊可而闔內匀安否。遠莫之聞。徒勞夢想。此中。老慈宿患减得八九分。而諸親族亦皆無恙耳。下敎累幅。俱得承悉。天下事固或有如是者。良可咄咄。李宅戚姑甚是後生。而不長于吾家。尤何以知此也。傳聞不審之言而必欲取信。不復詳問于故鄕諸朋親。鄕中諸長老猶有至今傳誦者。而盖多如當日所聞於先君子者也。實非平日縝密之尊意也。此豈獨執事者之咎。抑吾家餘戹未盡而然矣。最初本難搜。誠如所敎。深可恨歎。仲祖府君之幷錄女子子生歲者。盖以其初年事簡。而親生膝下者亦只有三。故欲爲詳載。與傳於家中爾。然黃之刪定。正得譜體。男子之見削。抑又爲其死在未殤而然耶。大抵此段所錄。全出於後人臆度之故。始終綱目。無一不錯。親筆祭文。分明云舜兒。而此則謂之純。與權一書更爲明證。而日月之誤亦旣如是。幸須廣詢於遠近儕友。而速爲改正如何。所諭祭文中吾當視汝抱汝之云。决非可施於八歲之兒者。誠亦然矣。珍山公三胤氏伯祖果生於辛未。而其仲及季之生。在甲戌庚辰云矣。鄭尼山許送言。當依所敎。便人立促。不能盡意。惟祝氣體連獲元吉。○年譜載錄女子之生。古亦有例。呂東萊集可考也。

答族叔父庚戌四月

编辑

爲人後者追服其所後者之母喪。前賢未有論其當否者。今日仰復。固難爲說。而第念禮家不責人以非時之恩。凡服皆以始制爲斷。故記曰。爲殤後者。以其服服之。旣以其服服之。亦當以其無服而不服矣。旣於兄弟不服。則亦當於祖父母同然。

本生外親之服。家禮果無所著者。然家禮中未備處。豈獨是哉。大抵看家禮者。不察其爲草本。而專欲尊信。不考其他。恐非夫子之意也。然而備要之說。又有所不可知者。謹按儀禮。異姓無出入降。故喪服小功章只云外祖父母。緦麻章。亦只云外孫。而不復見出入降之處。如本宗五服之親。却於從母服。云丈夫婦人報。然則其爲女子子出嫁與男子之出後者。爲其母族不復降也明矣。何以不降。爲其恩本輕略。服本不重焉耳。姑姊妹之子又如何服。亦當報之而不降也。家禮之意似亦如是。只患後人看得不密矣。備要降服條所謂喪服疏。是小功章從母下疏說。而異姓二字。改爲外親。鄭氏之說。是乃戴記服問篇註。而外親下脫一亦字。本爲出母繼母之黨二者而言耳。何可比擬於本生母之親也。本生母不見黜於生父則爲其子者。恐不當私絶之也。况所謂賈氏者。旣非作疏之賈公彦。則千古諸儒。復有何識禮之一賈氏而爲此說。載之於何傳何記也。申氏變姓竊托之計。可謂太迂濶。而沙溪老先生見慢不削。又以引重於答人之問。百世後致疑。恐非細事。良可歎也。

答族叔父戊午正月

编辑

儀禮喪服斬衰章文爲長子傳。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疏曰。雖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種云云。案喪服小記。云適婦不爲舅後者則姑爲之小功。鄭註云謂夫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婦旣小功。不大功則夫死亦不三年。期可知也。

小功章庶婦註。夫將不受重者。疏曰。經云於支庶。舅姑爲其婦小功。鄭云。夫將不受重則若喪服小記註云云。亦兼此婦也。

喪服小記。適婦不爲舅後者則姑爲之小功。註曰。謂夫有云云。小功。庶婦之服也。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將不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也。

禮疑攷上。此乃高祖考所謂兄亡弟及。自是正體者。然近世人家嫡子死而有次子者。例皆以嫂叔間行第嫌礙。更相遜讓。雖有知禮者居其一家而難於决定。輒以因循矣。今則主婦乃是子婦也。正禮家所云有嫡子者無嫡孫。孫婦亦如之者也。顧乃傳重於無夫之一孫婦。而不自主張內事。又欲爲異日立後於眇亡孫之地。而方當尊章之喪。反不覺其爲重。膝前有箇多少子與孫。而不肯立一人爲之後。則其於尊卑之倫。傎乎否乎。明廟朝受敎曰。士大夫身後無服喪之人。情禮俱乖。長子之妻無子。則其父母喪。次子之長子承重服喪。亦所謂適婦不爲舅後之禮也。

上季舅己未九月

编辑

云云。執事何其不思之甚耶。試觀時勢。果是甥家人出頭之日否。人或有云。切乞極力挽止如何。是乃愛甥之道也。更望勿泛勿泛焉。

此卽先君子丙申所上外王考書也。私家家法本來與榮塗絶遠。先君平日。不喜入京城。一聞知舊有據要津秉匀軸者。不啻如泥塗之在側。或恐其浣衣袂也。是以。居陋巷三十年。壽過知命。而人不能以爵祿相凂焉。惟其時有不知心者。所以思於冰淸之地而要全我素履也。此意不止一二。而書牘散逸殆盡。記昔幼少時小子適侍於外王考膝下。則偶檢故紙。得先君手畢數幅。親授以敎曰爾父平生隱德。爾輩恐不能深知。只此一書可見也。因爲之詳說多少事。至今尙在耳中。孤露餘生。每抱書以泣。期毋負先人幽貞之模矣。夏間。偶被混入於時宰薦剡。此誠千萬意慮之表也。雖甚自悼其一生萬事不能自放自由。而終復至於爲人所賣。墮落窄徑。然竊意諸公在京。或可以從容諷諭於親姻之間。深惟古人成就後生之義。而姑爲舍置。使自得以超然安養於田野之中矣。及承下執事諺書所言。瞿然自失。無以爲懷也。執事胡爲不諒人至此哉。執事試道今日世道。視丙申何如。而小子之年紀。距強仕幾許耶。彼其不讀孔聖責子路之辭者。固無足道。所恠執事者。愛姊子不以其道也。且所謂金哀。其先丈出以行其義。吾先君隱而求其志。一出一處。兩心皦然相照。不肖無狀。方切恨不早進見以請先君身後文字。因循以抵於不及之悔。今聞其孤之意。乃不以其先丈之所以愛先君者施我。古今人何其不同也。豈或自不免於好爵之縻。故亦意人之同然耶。以此以彼。皆可謂失其先法矣。幸伏丐下執事毋爲效尤也。古人曰。生我名者殺我身。曰。自非重怨。不至於此。大抵今人未有知此義者。可恨可恨。

上伯從氏己未六月

编辑

霖潦無前。病稼鑠人。此時瞻慕益苦。意表伏承下書。就諦無病憂。深可喜幸。而但不得見元書。可菀。弟等飢病到骨。而五六日來。老親不堪全麥。腹痛泄瀉。時作時止。氣困厭食。自數日以來。覺有浮氣。私情憂悶。曷可勝喩。流頭日。能弟作書附堤上便。果已經覽否。河西碑役。聞甚疑菀。子孫無力則未卽刻竪。無甚怪者。而此文旣刊行於先集中。則正本虛實。不難校辨。况其入京。旣有意在。則何不求書於陶庵諸名流。而乃欲求之於弟家人耶。除是此等事。决非能弟之所可當者。初直明言其有所迷執不敢當之意。似爲得宜。何必爲管攝勸沮於其間也。伏想有曲折而未能詳聞。良菀良菀。金承祖之必來。固未可必。而第爲詳敎之如何。如得親患差可則欲一出拜於那中。而不但日熱。親傍無幹事之人。故始終咨且。可歎。餘不備。

上伯季從氏仲氏庚午九月

编辑

卽自過便。伏承伯氏下敎帖。仰審行旆無撓入稅。惟不承季氏仲氏之安否。未知何日入達。僉候萬珍。又知三山丈同會。尤慰下懷。大駕安泊行宮。已試洗沐否。弟之處義。自與南屛二丈有異。前日無從仕事。何可先自露章。以來得敦召之禮也。不上章則無召命。惟當日出山前守拔幕。以承候行宮安節而已。此等處義。古人已自有行之者。非弟臆料。幸與商之如何。惟二軸事。必得此丈之論。然後可以動西銓長之意矣。萬兾從容入細商如何。餘不備。○大抵行宮與輦轂下有異。有召命則當進。無召命幸矣。何可先疏以警之而自貽難處耶。山野之人。本無陳賀之例。先高考職位。而有行時有不行時。無一定之義。幸亦默諒之如何。

上伯氏戊午十月

编辑

弟自昨日移住鶴菴。終日坐蕭樓。仰對萬仞蒼壁。想像先人氣象出人高世如此也。有時逍遙溪邊。縋索而量潭龍之窟宅。投石而伏崖乕之憑陵。閒靖中亦不爲無事。只以先壠稍遠。登拜爲艱耳。先壠過峽。終是崩洪渡水之脉。而今來詳見。其證有五。大抵崗勢前漸高大而後益低尖。一也。自案山橫嶂中抽出一條石山。層層綿亘。而下距溪流對峙於崗頭。彼此石理恰相連値二也。岡頭高昂而左邊跌落。一脚迤回向後。中間過脉處。或有微開兩翼者。亦莫不一例向後。三也。本岡與白虎岡。皆於左邊則陡截有洪波衝削之形。而右則坡陁成壠。四也。凡龍之窟宅。必據於山岡腰脇。未有穴於山勢盡處者。而今見其淵正在於岡頭左下。五也。未知全生見之。復以爲如何。全生苦待不來。故中間獨自審看。右至於道浦。左竆於般若寺。後山之來勢無不推究。而亦嘗一登山羊壁。周觀四圍。此山此岡。終非其地也。良可憂歎。不比於前日之心也。

上仲氏庚申十月

编辑

老親日夜懸望之餘。得聞科聲。頓失沉痾所在。寢食平勝。此幸當如何。今則又益戀思。過日如年。望須遄歸。以慰倚閭之懷也。早寒頗酷。不審體中卽日若何。此時求名。眞所謂爲親而屈者。凡百豪華之習。切不可循俗隨衆。未知意下何以爲定。聞瑞澤之言。洪益三委來侵戲。而執事但謝以己就枕。不免無聊而歸。此果信傳耶。何不迎入。遜謝其委來相見之意。而戲虐則有先戒至嚴。不敢破毁云也。人之來訪。牢卧不應。大是非禮。慨咄慨咄。過與不及。均爲失中。故其終則未嘗不相因焉。無乃畢竟又不免爲俗論所動。受弄於某人耶。或然則其爲見笑於識者。而無面見瑞羽諸人者。如何哉。頃日優人便上書。已入覽否。優人則吾知執事之必不率。而此外凡百。一切簡淡。只以巾衫自帶而行。而人馬到日。卽發歸來如何。兎山决不可先往於歸前。盖外氏如妻家。其恩本輕。况歸見吾親一日爲急耶。萬山則過路。當先展告而來。然不可以白牌上墓。而優人亦不可招致矣。此固有癸亥仲祖府君故事。誠以白牌中有僞號。而優人實違遺戒故耳。如溪門後承。雖不率優人。而掃墳時暫用。亦可笑也。但以其無先戒。故不大害義耳。至若吾家人之於萬山大墓則何敢違戒而徒踵謬擧哉。且一上舍生得失甚微細。而世之得者。大自榮滿。侈張豪放。誠可鄙也。况於今時吾家人求名。不過出於爲親屈之義。而內省不慊。外見多拘。凡係云爲。一從簡省。以自別於流蕩趨時之輩自以爲得時者流可也。除非疾歸則無以慰高堂倚閭之望。千萬勿爲人挽住。如何如何。伯從氏方欲以十六七間發行。往迎於萬山。似或有因喜過中之擧。凡係侈張事。一並諫止如何。古人有繫馬千駟而不顧者。若因此小科而作爲豪擧。則恐爲彼所笑不輕。而亦豈是大耐大受之䂓模也。洪益三果如傳者之言。而無聊以歸。則一番往訪於歸前似好。未知如何。畢露衷誠。伏惟諒察。

與再從氏台相

编辑

海伯頻得報否。栗翁尙矣。老峯亦傑然於近世。雖聖人復起。可許以政事之科。此老雅望。本不在老峯下。而老大出鎭於栗翁之墟。正値斯文墜地。異言喧豗之辰。石潭餘敎。無處可徵。其所以興學校尙敎化。使其人有耻而知方者。顧不爲此老一重擔負耶。前輩文敎。關北則李敬憲,閔文忠爲最。西關則惟數安尙書,金黃崗。海西則栗翁後無可二者。今得此老鼓舞西人。必當如北儒之遇老峯矣。百世在後。栗翁將不得專美。公私奇幸。松禾金子衡諸公後孫。執事果已丁寧囑托否。相從於陳蔡者。聖人猶不能忘情。吾先君患難後。詩文寄意可見。在我後人。安得無私情。恐執事不能盡記。別紙錄上。幸須書囑於今之老峯。行關松栗。考覈諸家後承。而秋廵時令賷其先世行錄及師門所受文跡。以待於道東栗峯等尋院時而欵接之。仍令陪吏謄送其所賷文字。以爲轉示之地如何。是皆千里徒步。從先生於南北𰑏傺之辰者也。苦心血誠。不比北儒輩得籍方伯評事汲引於平居時者。故欲得其遺事。採入淵源錄中耳。

答巖谷族兄羲相○乙卯十一月

编辑

能相再拜。白兌谷兄長尊前。自橋山承惠累牘手敎。伏讀數四。喜慰良深。因審重役節次了當。閉戶玩繹。動靜匀宜。令人歎服。尤不能已也。能相素來當寒善病。而滚冗近甚。不勝憂憊。雖隨時警省之功不敢自廢。而日覺見疎於黃卷中人。義理無窮。歲月如流。每一念此。殊切瞿瞿耳。下諭諸意。具稟左方。適有行邁。卒卒不盡所懷。千萬照諒。幸甚。

世譜蒙賜借看。竊感見愛之厚出尋常也。能相。竟碌碌奔走。未能詳覽。辜負當日不外之盛意。重之藏收不密。使小人偸割餘白。而又全覺不得。承示愧歎。不省所措。然此猶無及。跋語。前甞懇辭。而尙不垂察。深爲之惶悚。能相於文辭。本無可言者。况玆事體重。苟非其人。豈能有以發揚高明追思無竆之孝。纂輯成書之志。而昭示於後來也哉。是則自知已審。雖辱貶敎。必不敢承命矣。無已則有一焉。執事之爲此。雖極該括精當。非若蒙陋者之積久留意而不能成也。然於纖微曲折之間。容或有更商量者。如我宋自是有小宗而無大宗者也。今於此有大宗之名。傍親之著也。亦殊無遠近親疎之殺。詳約去取之宜。而脫誤之字。讐校未盡。終恐不免於少粗在也。以爲如何。君子作事。惟貴縝密。幸丐加思。無使有一毫可議者焉。固知淺見不足有無於執事之高明。而前後求助之意。自不勝感激。輒爾及此。知罪知罪。

箚疑補遺。仰闚高明精博之見。非今世之所可有者。甚恨不及就質於前賢。而得修入于元編。以少無憾也。能相亦嘗有意於此事。而眼目甚狹。冗務競奪。卷軸紛糾。暗藁無序。而昨歲七月之後。仍置不復尋理。到今波蕩。靡所止定。不識何時可得精便之地。而收聚殘書。以了此一着也。了後卽當繕寫稟正。而盛錄未詳。當考者一通。亦始可以隨見條質。幸望暫寬之。然當時頗有備擬。以爲此語當考於某書某卷。此事當求於某編某說者。今日茫然皆不能記得。而事役道塗之勞。日以益甚。何歎如之。且所當爲事多有急於此者。以是。雖不至全廢讀書。而朋知之間講訂之際。自覺有旣開其端而不能究竟者。如以向敎籤論事言之。始則出於重違尊指。而承命以來。來後便因循妨撓。未及下手。而遽已推還矣。何等恨負。雖然。少假歲月。賴天之靈而有進焉。終當負笈一造。彼此傾倒。春秋之經。大全之書。極意討論。以祛蒙蔀。而小小文義字句之間。反有不足言者矣。此實能相之幸。而執事者之賜也。何當遂此。深可企念。

先高祖遺草。屢蒙得惠。感幸深矣。從當作冊移謄。而一一奉還。繼自今廣求以卑尤所望也。別集及靖節祠祝辭。敢不終圖。而隔手之事。不能快活。良以爲歎。從祀疏事。縷縷反覆。可見至意。而然於愚慮。有不能無疑者。敢以回稟。幸卒敎之。夫孔聖之加號。韋齋之贈謚。果皆在於胡元之世。而其遺裔後孫果未有出而爭論之者矣。然而方之於今日。不亦不當乎。彼雖醜虜。而坐帝天下。禮樂征伐。固所自出。况其爲當日臣民者。無非見利忘義。惜生惡死。甘爲夷狄之類耳。夫孰能禁之。又孰知其非也。盛諭所謂是或一道。所謂義理無竆者。無乃詭異可駭之甚耶。今則不然。聖上適蔽於姦兇。而忠逆不分。正邪莫辨。或以爲丁酉處分非先王本意。或以爲戊申之亂未必不由於斯文。斥之固甚矣。崇奉奚暇論也。於時而無識者出於吾黨。不謀老成。輕自唱議。顧乃不先辨誣而虛請崇奉。得請與不得請。均之爲世道無窮之害。若是而猶不爲一言以止之。則不幾近於同室有闘而不之救者耶。果哉。眞所謂末之難矣。且諭以答華陽通文有可商量斟酌者。初間亦有爲此論者。然在他時則何必如是。只爲今時無人知此。故極言竭論。欲以少起其聽耳。且兩院之私相商議。而尙不得盡意辨析。則進而至於太學。至於朝廷。當復如何。不明言己志。而欲人之從。其可得乎。大抵今人必稱曰言遜言遜。未知聖人之爲此語。其意果以爲不量時勢事會之淺深。不分吾身禍福之輕重。而惟一切牢關深默全身遠害者。是乃君子修身俟命不易之定本也耶。邪說肆行。莫可打破。擧一世滔滔皆入於爲我鄕愿之窠。而其間學士大夫之論。又不免與爲之助。益可歎也。顧能相何足言。而每伏讀古人書。似若與今世之好䂓模大異。以是竊自感慨。無可告語。今因來諭而汎及之。固非敢以執事爲如此也。亦非出於分解己過之意也。伏乞深諒。

末端鐫誨。精密痛切。在能相誠是頂門上一針。謹百拜以受。不敢忘也。然於其中有未能盡悉者。能相豈足以與議於兼人哉。特一迂濶乖戾之夫耳。故人或疑其不甚愚懦。而不料高明者乃復云爾也。知己之難遇至於如是。奈何。幸願此後勿復假借。而嚴加提警。必期捄出於委靡放倒之中焉。此眞知我愛我之實者。區區此言。亶出肝膈。望垂矜察。千萬千萬。

與巖谷族兄庚申七月

编辑

華山題主事。亦有可更商者。攝主固不常。而祭之自婦人。以婦人爲主。不得已也。若不出此。而必欲以異居傍親之。戚近者主之則記曰。庶子不祭殤與無后者。欲如盛諭而一主以宗子。則又似有不可行者。此兄生時旣嘗自以小宗而立廟祭禰矣。今雖已死。而其家人兩世姑婦尙在。且欲爲之立後。守藏有主。主婦與主人相對。本自是一主字。豈可一朝而遽毁其廟。各歸祔于祖廟也。若不祔食而自在舊廟則爲主之義果安在。而宗子之名。不亦誣乎。從祖祔食。故宗子主之。旣無祖廟則雖宗子。如庶子也。夫謂婦人無主祀之義者。盖爲坤道無成。不得以自專行事也。故曰。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旣云爲之祭則祭之者豈無其人乎。旣有祭之者。則爲之祭者似不敢自主。而必用曾子問攝主之祝。而或當如士虞記並稱哀子哀顯相之例矣。古禮雖不可詳。而大抵可以行於今而無疑。古今祝辭。自多有不同處。未知如何。若其捨姑而以其婦爲主者。尤失禮義。良可歎也。頃者鰲山兄爲子明喪問之。弟以有嫡子者無嫡孫孫。婦亦如之爲對。又以傳家爲言。答以爲姑雖老而祭祀賓客。每事必請。丈夫傳家。亦未聞有改題遞遷之禮也。盖所傳者。只是筋力行事也。爲主之義則未嘗變也。宗子在外而庶子行事。猶必曰。某使某。曾子問所云。可以傍照。鰲兄及堤仲兄皆以爲援擧不襯。不知其所說也。庶子自祭。而猶必以得罪去國。不能奉祀之宗子爲主。人子承家。其家不以在堂之父爲主耶。朱子致仕傳家時告廟文。以爲尙延喘息之間。猶當黽勉。提揔大綱。不使荒墜。以辱先訓。此豈不爲明證乎。是以。淺見則謂當以顯辟亡子題主。而祝辭則以爲主婦及母。使某親某。昭告云云。如何。

答巖谷族兄

编辑

小白,子糾長幼之序。以荀子說苑史記等書考之。分明糾年長。糾又魯女之出。而小白衛之自出。衛班序在魯下。立子以貴之義。糾尤當立。是故。管子記召忽之言。曰百歲之後。吾君下世。有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糾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况與我齊國之政也。糾之繼世。盖已有其先君之命矣。公穀二家出於子夏。子夏親受之於夫子。時世不遠。豈有不知而妄解之理。况與左氏俱有考於國史舊本。而左氏亦未嘗有異論也耶。論語子路,子貢二子問答。夫子直擧仲後來軒天之大功。而欲掩其忘君事讎旣往之罪。此只是察其大而略其小。善善長而惡惡短之聖度公心也。觀其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二句語。語意昭然。何嘗有一語發明仲之無罪耶。子路旣以其不死爲罪。而子貢又進一步。幷論其相桓之罪。而斷之以非仁。夫子深欲其但取長處。而不必工呵前輩。故乃反其語以救之曰。豈若匹夫匹婦之爲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註家不察聖人之意。而乃以此爲譏召忽者。正是癡人前說夢。此朱夫子所以旣用程子說以註論語。而後疑其不必然。擧荀子對韓史而有文字世代先後之論也。又以文定傳文爲多傅會。比之於酷吏者也。今以經文考之。齊小白入于齊。隱然簒立之辭可見。而復書齊人取子糾殺之。子糾稱子。而小白不稱子矣。盖以小白係之齊。凡經於外事書法。必曰某國某之定例也。子糾不係齊者。蒙上文齊人取而言也。經文直書其事而善惡自見。果其子也則雖不盟而書子。果非子也則雖屢盟而不書子。特以蔇之盟而係子於糾者。尤涉穿鑿。至若納之辭。誠有強致之意。然義之當否。事之難易緩急後先。皆擧之矣。不能納之意亦在其中。入亦有逆辭難辭。胡傳之軒輊其間。亦未甚的。且以事勢言之。小白以貴以長而爲當立者。則糾自當愧屈而止其爭入。兄旣正位。何必取其弟而殺之也。盖以其不當立而簒立。故或恐諸侯之正之也。汲汲然除去之耳。推之事勢。按之故實。參之義理。折之經文。此訟案不待明者而可决。公穀二傳。當升之左下。胡傳當退之小註。未知如何。大抵專欲以胡傳爲主。則實亦有通不去處。不可偏主矣。雖不同胡傳而不立自家新論。引用三家舊傳。則寧有僭汰之嫌。今以下執事之淹貫明覈。而顧乃欲爲偏信不公之論。則後人必多致疑。而朱夫子九原有知。亦或笑之矣。此書凡例。更加商量。如何如何。籤錄中一段。有不可於逢場立談間容易講究者。故先此胎呈。以需從容入思議也。

答族弟聖休龜相○壬戌十一月

编辑

變制一節。不能無疑。玆以稟議。幸乞指敎焉。小祥時祭服。禮無必改之意。但所去者首絰,負版,辟領等物。而今擧世必改祭服者何也。所謂練祭之意。在於改祭服。而衣裳制如大功衰服云者。是爲改祭服之一端耶。大功衰服。固皆緝邊。則一從大功之制。有何斬衰之意也。中衣及冠以練爲之云云。而至於衣裳則無所論。未知所練者只中衣及冠。而衣裳不當練而然耶。抑祭服不當改。而所改者只中衣及冠而然耶。腰絰用葛。絞帶用布云云。此皆變麻之意。而世或以熟麻爲絰。此果如何。絰用熟麻則絞亦同之耶。第念禮無祭服必改之文。且禮意貴於從厚。若使祭服無甚傷弊。可堪終三年。則此是當初成服之服也。其在從厚之意。似無必改之義。未知如何。祭服如或仍舊則。可去者外。亦皆仍舊耶。祭服雖仍舊。而冠與腰絰,絞帶則當改之耶。冠纓亦何以爲之也。伏望一一明敎。以破此疑也。

閱時貽阻。曾所未有。病中一念。何嘗不懸懸於哀次。時因往徠人。喜聆比間制履之蘇安。諺所謂病無足怨者眞善喩也。不圖耑札辱在。亹亹若對面說話。何等慰浣。何等愴然。歲色旣陰。常期只隔兩宵。孝子號慕。安得不然耶。所詢疑節。此皆有先賢所論。詳考以行之。無不可者。何勞俯叩之至此。盖世俗所行。各隨其力勢而不同。力有餘者。更製練服。以從古禮之意。其不贍者。從家禮從簡之義。而仍舊服。只去負版,衰,辟,絰。是皆有所據依。無甚是非。腰絰亦然。改製衰服則易葛易布。亦當從舊。衰仍舊服則又當一切從家禮。別無可論。然念衰服則雖云仍舊。而衰辟負版尙有變殺之節。在首則去絰易冠。而獨於腰。一切存初喪之服者。誠爲斑駁。且葛皮本非貧者之所難得。改製絰帶二者。以從古禮及丘氏之論。似無師心去取之嫌。未知如何。絰與帶兩者。如可易葛。則三重四股。一切從禮。近來或者之論。以爲絰無三重之制云者。竊恐其考之有不審耳。千萬病憂撓攘。不能盡意。

寄從子煥星癸酉七月

编辑

寒食久不歸。恐其已發而阻水。憂慮日夕罔已。見書知初不發來。慰幸甚矣。信后不審直况更如何。此中。飢與病深。霖溽尤難堪也。祀事僅免闕享。而生計去益末。奈何。何憫何憫。時事不欲聞。儀禮。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麻三月。傳曰。與尊者爲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是以晉書禮志興寧元年。哀帝章皇太妃薨。帝欲服重。江虨啓先王制禮應在緦服。詔欲降期。虨又啓厭屈私情。所以上嚴祖考。於是制緦麻三月。此不易之正理。公羊傳。母以子貴之說。范寗譏之。以爲是嫡庶可得以齊也。事體自與旁枝繼立爲四親有異。不可同科。竊恐韓丈與和令立論如汝。汝則勿開口參論是非也。城役至何境而今番水灾。城裏之漲。比昨年如何。前領相陳戒箚。亦如喪禮補編。終不可借見乎。汝在和令家而如是。誠可異也。

寄從子煥星乙亥九月

编辑

昨復槩可想此中安未。惟汝客履平否。不得更聞。可菀。伊後更入侍耶。丹城人梟示事。果何曲折。公私可聞者一不示。良菀。北道謫客生否。亦探示。玉果筵話。精詳雅好。而惟於性理說。大反前日講定之論。忽然舍栗而取陶。不勝隱歎。未知京人無見破者否。汝雖年少桂坊。而若遇可言之秋。一番略陳大體。以伸石潭平生苦口之辨義。乃是無墜先法之道。幸思而示之。二歧之說。出於陽村而退陶述之。以至於栗沙尤。遂極辨無餘。今忽力伸陽村之義理。誠非伊所思。然不可露一毫相辨之意。而只伸吾家世守之說爲可矣。爲先從頭一覽心經釋疑爲望。不悉。

寄從子煥星乙亥九月

编辑

昨於廵營便付書。想非久照之。嚴霜夜零。客况如何。筵話事。先論必不可已矣。事關大義。必須依其草入達。達後卽送也。忙急乏紙。不能留草耳。疏事旣發而見阻。義不可仍寢。專走家僮。直呈政院。天若祚宋。豈至於大譴。死期迫。則暑癨,蟹毒,喉痺之類。皆可以死。豈獨以言而獲罪。死期不迫。則手嬰龍鱗採頷珠者。古亦有倖免耳。然於發送後。卽欲收拾書物。束裝往侍於慈側。以待命下計。盖以天下則冠屨倒寘。以國中則忠逆混淆。當今大義理無過於此。然豈吾之樂爲。妄嬰恩賜。迫之有若使言。故不得已發之。李子三,金伯春聞之。想以語非其時笑之耳。聖休,善之輩。甚憂其必遭禍。欲得急足先爲報汝。而渠輩繼去相議以救解者。士大夫做事。豈合如是苟且。宣言姑止而各謝遣之。不意送此奴。此奴當待處分之下。而後離發矣。其前事機。續續報來於京防子便也。諸家匀依耳。不具。

寄從子煥星乙亥九月

编辑

初八所遣書。甚慰。第伏審睿候時未復常。久停書筵。不審近復如何。區區不任憂慮之忱。疏事。石奴與金生俱不回。何等紆菀。恐致天心之煩惱。日夕悚縮。添病欲盡。奈何。李仲和聞已作故。深切喪予之慟。而從此永爲聾瞽於斯世。天何爲竆余至此。向來得送玉果筵說及虜使時筵話。極爲喜幸。纂修廳想已迄役久矣。所送於錦營之冊告。其轉示於我如何。但恐不久在家。無暇於看字。奈何。前去草疎略。故更定以送。必須依此繕寫袖帶。而考讀以陳如何。後世任史筆者。於汝列傳。必當全篇以登。如賈誼之吊屈原文。潘岳之閒居賦矣。雖使人編修華陽淵源錄。亦當如朱公掞薦伊川奏。爲一生無競之大事業。而後之掩卷者。必以爲先賢有後矣。望勿忽。

心性情意之說。非臣蒙學所可覼縷。第竊伏念前後下敎。每欲深究其精微之蘊。臣雖無狀。竊仰睿學必欲先立乎大者。而有不得不措之意。甚盛甚盛。何敢不以區區耳剽於先輩定論者。冒昧仰陳。以冀萬一之禆乎。葢嘗聞分開兩歧之論。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所深斥也。雲峯胡氏以爲性發爲情。其初無有不善。心發爲意。便有善不善。西山眞氏以爲聲色臭味之欲。皆發於氣。所謂人心也。仁義禮智之理。皆根於性。所謂道心也。先正臣李滉推演其說。遂謂之四端理發而氣隨。七情氣發而理乘云云。或以情意爲二歧。理氣爲互發。或以人心爲發於氣。道心爲專於理。而珥統以辨之。其言有曰。心之體是性。心之用是情。情是感物所發底。意是緣情計較底。匪情則意無所緣。故朱子言意緣有情而後用。心之寂然不動者謂之性。心之感而遂通者謂之情。心之所感而紬繹思量者謂之意。然則心性果有二用而情意果有二歧乎。夫以心性情意爲二用。人道四七爲二情者。皆於理氣有所未透故也。凡情之發也。發之者氣也。所以發者理也。非氣則不能發。非理則無所發。理氣混融。元不相離。若曰理氣互發則是理氣二物。各有根柢於方寸之中。未發之時。已有人心道心之苗脉。理發則爲道心。氣發則爲人心矣。然則吾心有二本矣。豈不大錯乎云云。葢義理之辨。至朱子大備。而末學之弊。分析已甚。反有傷於道體之渾然者。故珥不得已而辨之甚晣。一反之眞。此先正文元公臣金長生,先祖臣文正公宋時烈之所以每稱珥爲朱子後一人者也。今距李珥之世旣遠。學者各以私意偏見爲說。初不識人心之生於是形而謂之出於心上血氣。不識道心之原於是性而謂之生於義理襲取。或有以性理二者互爲其根。體用二者倒置其位。甚者至以爲意不緣情而直驀然發出於心上。與所謂性發爲情者。分歧相對而經緯綜錯矣。誠如是也。善惡之幾。不可言之於情發之處。而省察之工。只可施之於意之發處矣。偏枯支離。將何所據而下工哉。是不但於理氣有所未透。而思之不愼。辨之不明。誠有妨於實地工夫。伏願邸下深慮却顧。諸不在朱子之書。李珥之說者。一切屛去。不留聦明。毋爲睿學之累。以防士趨之歧。上繼我聖朝一統斯文之遺烈。千萬幸甚。書筵笏記

寄從子煥星乙亥九月

编辑

石先還。見書慰慰。惟疏事可駭。吾亦豈不深量事勢而發也。不可言而言。是過中矣。可以言而不言。是不及矣。向來吾師門疏語。直以爲聖賢者。天道之所寄在也。天道之所寄。而人主欲輕之。則必不受佑於天矣。此何等迫切語。而聖上至仁。罰至削逸。今此人獸關頭。生人大義理。上意亦安得不以爲念。而直加之極律也。見者猶以一言爲阱之句爲過中。故此句改送。幸於科後卽令經也躬爲巾服。往呈政院。必勿撓奪也。龍兄不及其弟。寅瑞不及其兄可歎。餘在經口。不多及。

寄從子煥經戊寅三月

编辑

馬蹇僕痡。再昨僅宿寧國寺。昨到忠原。方招馬醫治病馬。渭陽行今日始至嘉興。勢將於國練脫服後得以西泛耳。偶得神鐵古銅於千年石藏中。而邂逅國手良工。使鑄雌䧺劒。鍊治陰陽銅。爲欛爲鞘。千里行裝。此爲其大。與二極五嶽圖萬里鏡。作伴掛諸轎背。白山嶽祗必以爲負圖先生。且至開山遠迎。好呵。欲趁五月上弦至掛弓亭。十三上山。月望宿天池上。借鏡縱觀表裏山河。硏朱石厓。作記以與山。循鴨水而下。徧觀妙香九月。九月念間當還家耳。

寄煥經,煥箕別紙

编辑

千里關河。看盡檀箕軌躅。夷王之神靈䧺聖。仁賢之制度文爲。瞭然皆可考驗。唐京九月山柳城平壤外城千巒拱衛。無非鍾皷玉帛。絶無劒戟殺伐之氣。雖使龍嶽一峯賊旗揚風。以致衛滿之乘運闖入。準氏曾不兵爭而委去之。不以所以養人者害人。淸凈自定。禮樂揖遜。乃其地靈人性之自然。彼哉三韓之䧺圖霸烈。何足與論於此也。道詵,無學二高僧。只從䧺拔聚氣處論風水。而不曾看得到此。此豈眞知天地之理者。而先賢大儒坐老於東南。不進一步西遊而北學。尤用追恨。兩都舊壤皆空。人傑不産。所謂儒者。今皆固陋迂滯。得小爲足。絶粒巖棲之流。亦皆傍門小術。頑空下乘。未見卓然有妙契宗旨者。令人敗興。頃於仁賢祠下。講洪範一篇。語極九疇八敎之理數。辨盡康莊田里之法制。崇化書堂講春秋數段。深明華夷之辨。君臣之義。疑者半。信者半。旣入深處。川瀑籠山。以絶塵蹤。只有四山禪流飛錫控鶴。來辨空玄。戲作長老。無人能答話頭。畢竟破戒食飯而去。三才衰歇。異敎亦無其人。盖有之而不見。何等慨惜。經也前書。托意甚深。而日記頗夥。謄送爲難。聊此槩略先報之。幸一笑。

寄從姪煥箕聖人適晉之歲三月念一日

编辑

自喪阿敎。吾家文獻已衰。病夫所倚以爲重。惟在於你。你亦豈不自知耶。馬文淵征交趾。中路還書以戒兄子。吾先君昔在德源之役。擧此書飭於諸子孫者尤爲哀切。平生兢兢。或恐失墜於當日之戒。此來。回念家中賴有你讀書飭行。克承先訓。吾雖遠遊。尙何憂哉。季大父一見楓嶽。頗有自大之意。先生語之曰。何如我坐讀朱書。以樂其山高海濶也。蓋大全一書。萬物皆備。峻截者如山嶽。淵深者如巨海。眞可以壯心目而助道義。則不先觀此而觀峙流者末也。今也你從簡編而觀山海。我向海嶽而玩文理。行止有時。動靜皆義。夫道一而已。寧有二耶。先生楓嶽詩曰。却恐埋頭無了日。遂將閒脚逐孤禽。又曰。此地只宜南嶽句。每登高處費長吟。此則合彼此通動靜之道。而惟其施之也有先後緩急之序。惟望你牢關尋理於陳編。字字勿放過。期使斯文未喪。吾道不孤耳。

寄子煥章戊寅六月

编辑

離家以後一不得汝書。我心悵然。何能定也。汝年十歲。能知父母生育之恩。讀書操心。不貽憂於慈母。而使病父放心於遠外則孝矣。必須操心着念。學文習書。竆理講義。漸成士子貌㨾。勿復弄刀作雜事。學奴隷賤人所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