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雲坪先生文集
卷五
作者:宋能相 純祖初
卷六

與韓時伯後殷別紙辛未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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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文事。事力不逮。尙未成緖。憂悶奈何。常夫欲取去。以爲繕寫計。其意非不至。而但天下事貴靜而忌動。决不可以草本出於哀兄手外送去一步門外地。幸須加意守藏。而別思移本之道如何。惟編書義例。淺見略有商量者。此以先集事嘗經稟質於丈席之間。而亦與寒泉所評議者也。今於吾凾丈文字。尤爲允協。葢其不甚多而無所不備也。分爲五部而合編全書。略倣程書例。未知如何。

與韓時伯辛未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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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冬雪寒。竹栢盡傷。况乎人。况乎病者。雖在十生九死之中。耿然不鑠滅。惟有師恩友誼。歲月駸駸不與。仰慚數仞。俛悼七尺。懷不能定。不審哀疚中調節更如何。前服之藥。果更試之而效害如何。吉生口傳及兄示皆然。幀像失眞。極可悶歎。初起草者若來更爲潤色移本爲好。幸俟甲丈返稅。更稟如何。文字事。哀兄之專意。極認孝思。然弟輩各汨竆病。不能少效力於其間悶悶。譜本完還。而弟之別本。病在沈淹。無暇下手。只俟歲新。卽進林厓。調攝數日。成會於廣思庵。竭我誠力耳。譜草大抵太詳。幸姑勿出。而不住潤色如何。譜牒之興。尙矣。劉知幾曰起於周氏。桓君山曰太史公世表傍行斜上。並效周譜。是故。自古爲春秋學者。有年曆譜牒之說。漢藝文志有古帝王譜。杜元凱作公子譜本。自有謹嚴體裁。國初如牧隱年譜。尙有古義。近世譜法胡亂。便成一斷爛。朝報便成一野乘雜錄。故嘗經稟於丈席。只據事育遊居學問出處著述五大端爲率而刪定。先譜草稿未脫而未能及仰備一覽於山頹之前。葢不滿一卷矣。今欲更以此例纂成一通。以附見於牒部。先生自著先世文字之末。以備後人之考。其視哀兄務欲詳盡之意。不啻燕越。奈何。前稟五部集分類。亦不以爲是。弟豈敢無稽而好爲新奇之論耶。古來文集之此例甚多。幸招李生一一問弟意所存如何。甲山丈諸文字。更不敢請見耳。其行次想已到京。一慰一慮。溪丈所撰三患行狀。幸於汝師輩往來。必爲謄見而一示之如何。亨叔毁病。遙慮何已。屛丈與高山卞玄文者。幷申恠答書。可得投示耶。

與韓仲良辛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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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喪斯文。先生奄棄吾黨。若喪之痛。尙何言喩。病患時旣不能卽知。承訃後又不能卽進。古人所悲不擧扶。不憑棺者。眞爲不肖準備。孰謂前秋玉壺辭退。遂作終天之訣。而冬間林下手書。竟爲末命也哉。連承僉翰。備審始終凡節。痛隕冞深。傅身之具。旣云無憾。而治葬之節。益宜加勉。此非賢人之葬人。而係是人之葬賢人也。稱家有無。固不當援例。况有甲山丈在官。將來償債之道。亦不須慮之。假使負債。吾輩之所當盡心處。惟在此日。切不可泛思疎虞。以失不可已之大體而取侮於傍伺者。已事前例斑斑。皆非必富厚而後備禮也。竊恐諸公悲瞀不遑念及。別紙條列仰稟。幸勿以爲迂濶不量力。而深思遠觀。勿之有悔於後日也。書中以爲客散堂空。是何言也。世末敎弛。人不勤禮。然曾謂吾先生之喪而有此耶。喪不慮居之戒。賓去拜送之禮。本爲匹夫俗士之死言之也。至若人之葬賢人。子弟之喪先生。不可不勉。同門諸友覲親往來。自可更番。何可以一時盡散也。門人弟子尙不可如是。况朞服諸公乎。事體自別。有不但情理而已。亟須羣居。以爲葬前守制之圖。橫架五六間廊屋於中門外。急治炕壁。以備輕重。賓主各其服次執事。行者。亦常留三數人。以存尊長喪威儀。此非子路以門人爲家臣之比也。先生固竆矣。祭從生者。吾儕固不當殫心竭力耶。書旌之辭。此自有春翁家舊例。本非害義。但吾先生平日不曾別揭齋號。所當依伊川,橫渠之例。以晩年時居之地稱謂爲可。况我國地在東方嵎夷之外。孔聖之所欲居。魯連之所欲蹈。暘谷二字據實甚當。取義甚廣。以是而號先生。豈非允協。而今乃用南塘初居之號。恐有未審之失。如何。葬禮之筮吉於四月十八。恐亦太遽。準式改卜於下旬爲宜。且竊念甲山丈行旆。似必旋返於四晦間。少却以待。尤協於幽明望思。未知如何。渴葬則嫌於不懷。引月自有朱宋二先生舊軌。吾輩承用。少無不可矣。○祭文與行狀。事體自別。故陳說情私之外。只將生一何晩。知一何早。一國羣疑。百世深造四句語。以寫事實。未知如何。間有觸時諱語。絶不可煩人也。

與洪幼萬一源○庚午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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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臘身有病。且以夷俟之故。未卽赴祀。會赴則高駕才發矣。恨休弟不相報而竟相違失也。二書遣意鄭重。足可以替一面否。比日風色甚惡。癘網彌天。知舊相念。有倍平時。不審侍傍靜履何如。異姓同居者亦無恙耶。弟行身無狀。轉喉觸諱。慘刻之說。必及於師友淵源之所自。自笑奈何。嘗記幼少時沙翁從享後敎文來到。先輩長老咸一口稱賞。不知文出誰手。而至今猶憶其稱賞之句語。曰。關中諸子。競就禮敎之橫渠。洙泗正傳。終歸質魯之曾氏。矧當士趍之多歧。宜明斯道之一統。此是吾儕士友之相傳心印。而新相乃敢亂道。不有聖考之處分。又見朝紙。金臺漢老以義理二字。大觸天怒。斥之以黨心。而使一切臣僚不敢復及此言。私憂過慮。乃效一言。要以明一統之義。二字之致。而得罪罷斥。以安愚分矣。畢竟事歸無實。而只博得孔文仲輩譏辱。爲趙之說。滔滔皆是。而甚者至加以背師之目。獨使屛門爲孤注於互鄕。而將與暘丈同案。世間事有如是。奈何奈何。自有楗疏以來。一家之間。多勸以疏辨者。愚嘗揮之曰。朱公掞之交惡於文仲。可謂兒童識見。畢竟章蔡得志。彼此一網矣。同室相較。歸於自斷一臂。竟何益哉。士修亦嘗許予以長厚。今乃因斥鄭之章而略有先事預慮之語。反惹無限唇舌。而與爲兩老之詬病。此亦豈明道所謂吾輩激成者耶。幸兄詳牖自處之義。使得免於苟免獨全之。

答李士彦邦賢○丁丑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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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千里衝寒遠來。臨葬弔孤。荷意甚勤。雖在平時。已可哀感。而况於衆咻中。斷然惠然相役。卒事而歸。高義出世。感歎方深。不自意更辱手疏。申問死生。眷念之意。藹然溢於辭表。自惟無狀。何以得此於君子。葢以不肖後生。大膽以擧先父兄未遑之事者。實是駭妄之甚。而宗兄遺戒於嗣子。一如近世遺疏之例。旣又丁寧書囑。使之助成。則其在私義。不忍復以禍福爲心。艱大爲辭。而說者以爲尤翁之喪孝廟。尙多煩言。人之葬聖賢。異於聖人之葬人。前輩之所不能。而今何可妄擧也。滅身湛宗。必至之勢。有口皆言。至或以爲遷陵時事。禍機猶遲。大訓語及。猶或可免。而此事之擧。立見敗亡。人情如此。天意可見。顧乃愚迷蔽惑。不計死生而爲之。追思多愆。萬殞曷贖。今之紛紛者。槩皆靠實而非誣。知舊相愛者。所宜斷置。以觀將來之出塲。而不宜容私庇護。獨不棄於衆棄之中也。高明非孟子。孤哀非匡章。何可違衆相與。而至於斯道之托。尤覺一言之不知。豈不見退陶過許龜巖而取譏於仁弘耶。忍死勞瘁之餘。疾勢增劇。喘喘垂盡。而隙駟流馳。祥除匪遠。先王制禮。不卽人情。寃號靡逮。只願溘先。今此遠寄珍藥。必欲救活者。何太多事。而非世情也。承以塵闤爲苦。翛然有高擧之意。無乃玩味於損益二卦耶。君子得此。可以固竆。幸更熟復。以副相愛之望。便促神迷。言不盡意。統惟照亮。

與李懷德彦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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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巖居寒寂。飮啄隨分。而平生拙䂓模。不以口腹累人。如非目無見耳無聞則不向隣幷求水火。更可以干乞公債耶。公糴尙不食。尤何敢坐受營門之租穀也。數年以來。以民戶名受糶者。蓋皆一家人所食。而昨年幾盡償還。今又使小兒輩求得家兄俸餘。期以畢納爲計。不料人未諳此間委折。而乃以貧之一字仰聞于閤下。聞于使家。致有此周急之物。過爲優厚。民雖貧。自有寒泉可食。夫此出於民之公穀。得將安用。嘗見大明律。受人斗米以上皆有罪。私家舊法。亦有防限。雖於至親密之間。不曾受五斗以外者。良由農民粒粒辛苦。無事而食於民爲不可耳。玆被來命。不覺愕然以驚。幸伏望閤下以此意微報外臺。而還送此紙。勿以爲不恭。千萬千萬。

與姜養直浩溥○辛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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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服制。不可不相講定。而喪次成服已過。同門諸友今皆無及矣。惟高明在外。可以告議。幸垂察焉。記曰弟子皆吊服而加麻。曰朋友麻。蓋弔服與加麻。各自有其制。疑衰環絰。弔禮本服也。去環絰而用緦之麻絰。師友之服致加焉者也。弔服自一制。加麻又自一制。弔服所同而加麻所獨也。不同行於天下。而獨施之於受業同道之倫。此所謂無服之服。而仁者可以觀其愛焉。謂之加。謂之麻。豈是本服環絰之稱耶。加麻之麻。卽是緦麻之麻。童子無緦服。聽事不麻。婦人降而無服者麻。其類例可見也。漢去古不甚遠。陳寔鄭玄諸人之卒。自郡守以下嘗受業者。皆制衰麻。至若勉齋之服朱子。亦自謂持舅甥之服。行心喪之制。前載所云。班班可考。而一自東匯誤註禮記之後。古制淆亂。使人迷昧。重以瓊山錯引勉齋語。後來耳學者一例被誤。率皆臨時苟循。流來成俗。麻制遂廢。而輒以所謂環絰者當之。此豈聖人制爲無服之服。而隆師親友之初意耶。流循旣久。賢者亦不免放過。無人致察於加麻環絰彼此同異之際。愚嘗病之。頃年讀通解時。輒加考訂。採入若干條於備要帋頭。近考南溪集詳定加麻之制。所見略同。第於其間不無出入處。其首段所著補服之說。本是單指吊服而非加麻者。雜引強排於加麻議中。以爲麻制不同之證。其意不可知。且所謂疑衰素裳。古制歷歷可據。喪服記朋友麻條。鄭註該備。今必欲廢此而改用庶人常服之白深衣者。古者庶人不敢服禮服。常着白布深衣。見喪服記疏。却甚未允於盡誠致隆之義。而依然爲丘說所詿誤。卒歸於取舍不明。半上落下之科。尤爲可惜。此間則方使治緦絰帶。求貿白布生絹。素乃生絹。必欲準古持衰。未知高明將何所從違。南溪說玆幷錄呈。幸裁敎之。

答李仁伯尙元○戊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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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臘辱惠翰。仰認歸侍無撓。德學珍懋。區區慰豁。言所不能盡。但有疑團未契處。瞻紆倍至。弟春竆到骨。病撓日滋。良苦良苦。海潮說不在多言。天壤內四海環通。而東邊偏受諸川瀆。石澨險狹。冲激多端。噓吸最盛。自有書契以來至于今。通天下人。皆謂東海潮最盛。獨我國人生長一曲海左。西向而視之。乃謂海曲之迤在自身面西者曰。西海。至曰東海無潮。西海有潮。水自是東海水。豈容人爲而變成西海也。弟之所疑。亶在於是。而兄之所論。大失鄙疑本旨。眞是燕相之解郢書。可呵。親議以此弱拙。聽信者少。絶恨絶恨。覺迷錄與參同謄本呈上。兪註一本。深入舊篋中。後當搜呈耳。梨洞之行。定在何時。匪面難盡。多少臨書。只用悵菀。

答閔聖達百通○戊午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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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孝孫云云。

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故曰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義者宜也。事祖禰宜孝。故自首其義而稱之曰孝。正是公說道也。然古人質愨。不誣於事。而各有主義以陳信焉。如曰哀子哀顯相工祝之類皆是也。世旣降矣。無愧辭者盖寡。此豈非爲人子者所當戒也。

玄酒云云。

古之祭者無酒。酌水以獻。中古聖人易之以酒醴。而猶不忘其初。必爲一樽。列之於上頭。所謂醴酒之用。玄酒之尙者也。其謂玄酒。以水屬北方。其色本黑。亦爲其所由來幽遠故耳。凡祭必設。而三虞不然者。喪禮遽文不備也。

祥後禫前朔望哭奠云云。

禮曰。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然則未禫。以時哀至則哭。無可疑者。何謂內。殯宮本在中門之內也。若其出主於他所而奠獻者。太近褻瀆。無乃所謂非禮之禮耶。

答閔聖達戊午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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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來。秋序又盡。伏惟感時追慕。何所堪處。神相孝思。體力支勝。頃承手疏。備悉近况。且示以講學次第。甚慰甚慰。世間事屬自己者只有此一着。而朋友書來。絶無有見語及者。竆病懶廢之中。每誦杜子美四隣出耒耟之句。而感歎斯世正不能已。今於高明。得見說學好問之誠如此。旣以欽服。而又愧其虛來意耳。高明沈潛篤實。天資固已近道。而謙冲下問。濟之以此心則將來進塗。何可量也。雖然。儒學初地。不外乎涵養致知二者之間。而所謂涵養之功。却在當人自加之意而已。至於致知則有不得不須友而講明開發。以資交修幷進之益也。故其爲事甚重。而擇之也宜審。未知高明奚取於荒淺。而過爲謙屈。訪之以所疑也。竊惟處於遊從之後。而不能禆補一二爲愧。妄意布效。自知其可笑也。如終不棄。幸賜反復而指摘之。千萬千萬。

戴記四十九篇。是漢儒掇拾於壞爛焚滅之餘。而補湊成書者。故其理義有純駁淺深之不同。文字有斷續偏全之不一。如以曲禮一篇言之。其言詳正曲盡。若魯論之有鄕黨。而比之於下庸學等篇則却似淺近。其文斷章絶句。異於內則之爲全篇而各有條理。如語孟中隨事問答之說。且其篇首。便冠以曲禮曰三字。而四句之語。語簡而韻協。又與下文文法不類。可見古經殘滅之後。收集傳聞。或得其斷簡。或參以己意。而並容雜取。無甚統紀矣。然其歸趣則不過使人明理修身。知自別於禽獸而已。豈可以其文不連屬而有疑也哉。

爲人子者。祭祀不爲尸。其義至嚴。如今人不以主人之子爲祝。亦此類也。祭統云。夫祭之道。孫爲王父尸。所使爲尸者。於祭者。子行也。不曰子而曰子行則可見矣。故鄭氏曰。以孫之倫爲尸。賈疏亦謂筮無父者。合而觀之。庶得其大意。而所謂孫可以爲王父尸者。不必拘泥看也。儀禮。大夫士之祭。皆有筮尸宿尸之儀甚詳。若便取於其子而爲尸。則亦何必爲如是之禮也。

獻民虜者操右袂。盖人之任右。無分於古今。如欲操虜人之左袂則却不免於用右手矣。以吾便用之右手。操彼之左袂。似甚不智。而所虜之人或有異志則其便用常任之右手固自在矣。以搶以刺。吾何以制之哉。必也以吾之左手。操彼之右袂。然後可得以吾之所長。制其所短也。攻瑕攻堅。事皆如是。效犬者左牽之。亦可參考。

知生而不知死則吊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則傷而不吊。陳註異於舊註。以古義則舊註近之。考之儀禮及雜記等篇可見。然古今禮宜。自有不同處。今時行吊者。全從古禮不得。亦不可純用後來諸儒先之論也。何則。古人忠厚惻怛。其情最著於哀有喪之際。故自無一毫虛僞之意。而人亦不以爲僞也。後世渝薄。詐僞日滋。言行表裏。不啻南北。今若不問平日之親疎知否而一例哭臨。則其於自家意。果能無愧。而人亦誠信之耶。今人全欠省察之功。故或有如是者。是則古禮有不可盡從也。若吊於所識情親之喪。而再拜靈座之後。主人哭出。西向再拜。則徒以其前日偶未相見。而漠然不顧而出。殊乖古人一見如舊之意。相爲服免之義。是則後來諸儒先之論。亦有不可用也。如何。

居父母之仇。本無異義。檀弓子夏問一段。多少分明。今於此篇。言父而不言母。省文也。然婦人無外事。故仇難常生於男子。調人之職。條陳尤詳。而一字不及婦人者。義亦如此。苟於其間。有婦人之讎。則母視於父。妻妹視兄弟。皆可推類矣。何必切切然歷數爲也。卒哭乃諱者。古人嚴質質。君之前名其父。在父之所名其母。不以吾之所私敬而加於尊者。死則敬神。乃始諱其名而不稱。君之於臣。父之於子猶然。後世文勝。一切反是。可歎。

剛柔者陰陽也。陰陽者動靜也。天地之間。只有底二箇物事。經緯錯綜。互對迭用。外事以剛日。內事以柔日者。此大界分也。譬如天地。天爲陽地爲陰。大體局定而不可易也。二虞用柔日。三虞卒哭用剛日者。乃小界分也。如天之有日月。地之有山川。各自對待而分陰陽也。推之萬事。莫不皆然。

先王謀事。皆求之於鬼神。所以使民有所尊而不敢專也。吉凶葬祭。無不卜筮。而喪事先遠日者。伸孝子之心也。吉事先近日者。急於行禮也。二祥用忌日。自溫公始。家禮小祥條可考。

答閔聖達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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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枉。日短客擾。不能攄襞積之懷。深用耿耿。朝者伻人傳喝。意外雪中委伻書存。滿紙縷縷。罔非至意。何等感歎。孤哀愚冥。本不學計功謀利。而至於處謗一節。平生飽經歷。匪今斯今。彼其爲言者靠實而非誣。則有何呶呶可辨者哉。爲人爲己。本無二致。高明之爲之嗟咄。可謂去道遠。而兎死而狐悲。狐自淺狹矣。假使死兎知命達觀。狐其爲累。不其大歟。自累之不足。又欲偏托鹿豕。合力枝梧。則益有妨於本地。决非道理。萬兾斷置勿掛念也。示兩文集賣而輸糴。殊非本家送示之意。歉仄何言。無緣更晤。臨書增悵。病裏有少編摩之役。竊欲得考孔子通記武夷志兩冊而不能得。如蒙借示於櫟泉塗谷等處則幸矣。千萬哀疚。不宣。

答洪克念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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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序文竊附補闕。小註謂傳五章是也。記聞錄駁之云云。

格致傳之亡失。程子之所未覺得也。朱子自以己意補葺之。而若其補葺之說則槩皆出於程門釋經之餘論。考之二先生全集可見。然則序所謂附己意者。明其補葺之實也。章句所謂取程子意者。著其論說之主也。兩意字各有下落。記聞錄恐失照勘。

問。明德之說。或云性或云心。而統性情。何所適從。虛靈不昧。或言氣或言理。或言兼理氣。願得詳敎。

明德不過本然之良心。統性情爲言。而非單指氣單指理者。其必謂之明德者。猶其謂峻德也。或從其本然正大無所限量者而言。或從其本然光明無所昏昧者而言。言各攸當也。然其所就而言者地頭是心。故章句分理氣。先說虛靈不昧四字。後說以具衆理。以具字正好着眼。此乃就妙合處離看之論也。

問。明明德於天下者。指己之明德耶。人之明德耶。

明明德於天下者。本指己德。而章句謂之使人明其明德者。葢箋註家或有互文該義之變例。明德度內本自包盡成己成物二者。惟斅學半。幸反思之。

問。大學之書。章句旣謂孔氏之書。又以盖字示疑意。而或問申之。何所適從。

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不曰孔子而曰孔氏。不曰親述而曰遺書。此與章句或問之說有何不同。盖以義推求之說。不可期必斷定耳。

問。處事之處。門下曾疑以慮之誤。恐不必然。盖處事精詳。决非得字之意。處事能精詳。則其慮必到矣。處事精詳而得其道理之當然。方可謂之得。未知如何。

處當作慮。其爲無疑。甚於親之與新。身之與心。考之字訓。稽之文勢。參之理義。皆無可疑。人之所以爲學。以其有思慮也。學而不思則罔。惟聖罔念作狂。故曰。有不思。思之不得不措。曰。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是知思者。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者也。今於一番知止之後。不復加思而可以得止。則從上聖賢之說。皆非實理。而人皆可以安行。不必上聖。事皆可以良能。不必愛親耶。明者何不致思至此。此其義理之灼然者也。且章句之義例多端。有只著訓詁者。有幷著義疏者。有無訓詁而明義疏者。有就義疏而見訓詁。或互見或引曉或補闕或正誤。各隨其經文語意之如何耳。今以此段論之。其所謂心不妄動者則是就義疏而見訓詁之例也。所謂志有定向。所處而安。慮事精詳。得其所止之類。皆只就其本文演義。無資訓詁。此其文勢之可見者也。至若字訓則千古同文。相沿而用之。九經百家。何嘗有釋慮字以處事者。訓處字以思慮者耶。不識小學六書之粗法。而妄談大學至善之妙旨者。朱子豈有是也。旣欲創爲無稽不經詭奇之新語。則亦自當有傅會訓詁轉註鋪張之許多說話矣。不能若是之昧然遺辭草草沒實也。來論謂處事精詳。决非得字意者。亦甚不思矣。凡事處置得精詳則斯止已矣。更何別有能得一事耶。幸再思之。朱子旣自以爲慮是思之精審。又曰。慮謂思無不審。又曰。事至物來。有以揆之而能慮矣。思字揆字是慮之義耶。是處之義耶。請高明更下一轉語。

問。凡傳文不盡釋也。人皆讀爲傳文首題。而奎璧則直係章句之小註。門下疑以爲行。祖海竊恐不必然矣。

古聖言語。喫緊爲人。自甚明白。而愚者昧焉。後賢不得已而著爲箋註。然只得別行。如近俗諺解而已。朱子恐其難於尋考。各以小字錄入於分段之下。所以便考閱而資訂正耳。然而經文文勢則從大字一脉相連。未嘗截斷。讀者猶不失尊經宗本之義。自朱子沒。諸家之通釋集編。漸爲濫觴。以至於永樂時所編大全。而紛紜舛錯之說。塞路滔天。一皆坼動朱子手編定本。而任情現化。參錯斷爛。經傳章句。率用大書。分註之說。又多改竄成文。變亂經旨。使人看閱累十板而僅得見有一二句經文。舍經任傳。遺本宗末。爲其障碍於經旨朱註。何可勝言。雲霧不决則無以見山形。泥沙不凈則無以見水性。今若不去諸家之註說則亦無以見經傳章句之本色矣。古人盖多有糾駁大全之舛錯。而未有能一掃諸家之說而反章句於小字者。獨有奎璧本乃如是耳。朱子手定之舊例。躍然可見。幸讀經書。只用此本。而勿以他說攙亂如何。大體旣正。小節自見。傳文題辭之有無從違。章句字體之大小得失。更不暇論。幸諒之。

問常目在之之常字。門下疑以爲衍。祖海竊恐未然。乞更明曉。

顧字訓詁。本只是目在之也。常目在之則無時不明云者。廼是義疏推明之說耳。考諸講義可知。鄭氏本說亦只是義疏也。凡係字訓。寧有添足常字之例也。添足而無不可者。明字訓詁亦必以爲常明之。夫於訓詁則只言明之。而講義義疏乃以爲常明者。同一義例也。是故。愚甞以爲此段訓詁中常字。乃因下文義疏而傳寫之誤耳。更商敎之。

問。傳文皆曾子之言。而下章一段獨稱曾子曰者何義。古今論說紛然。莫適所從。

中原人文字。只是尋常言語之記錄者。曾子之講說經文誠意之義也。只有所謂誠其意者小人閒居潤屋三段之說而已。記者復引曾子他日戒誨最痛切者。著之于此。以致申嚴於愼獨誠意之際。可謂善言學矣。章句引此之引。與引書引詩之引。言同而實異。引詩引書之引。盖皆曾子之事也。此段所引則記者之爲耳。引用古語而不著其出處可乎。其加曾子曰者。事勢之自然。有何可疑。不獨此事。凡讀經傳古文。不以私語舛錯。而平心順視。設以身處之。則千言萬語。會通典禮。無非平實自然之理。好箇少年聦明。望須猛着心實着眼。勿遽自生書我想也。一朝而心安理熟。覺工夫省力時。定無古人之異耳。

問。傳七章小註引諸說。皆云留着之意。而細看章句則不必全謂之係着。其一有之而不能察云云者。可以補傳文之餘意耳。近見金圃陰文集則此意圃已先發矣。其說甚精。自喜愚見不甚妄也。

七章正心之說。本爲正應事時言也。留滯之病。亦在其中。傳文章句皆然。語類所論有所之說。與章句異。尋常未曉得。奈何。

問。傳十章絜矩矩字意義。朱子書中有舛。一則曰以矩絜也。一則曰絜而矩也云。栗谷從上說。愚意亦欲從上說。諸說多有不契者奈何。朱子兩書。初晩不甚分明。故可鬱。

絜矩之義。朱子固嘗有兩般解。然只從章句爲正。更何求於初晩哉。昔嘗聞之家庭。讀書之法。先文勢而後文義。今以文勢言之。絜之以矩則當曰矩絜。若曰絜矩則必是絜而矩之義也。

答朴汝厚東植○壬申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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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祊不天。王世孫棄臣民。驚霣普切。伏承以享祀廢否下詢。竊詳故事。封號旣擧。禮準東宮。自上應行齊衰期。不當曰有嫡子者無嫡孫。而第是臣民經服。前無可據之禮。徐當俟禮部知委而已。士民服不服。今姑未判。何可徑廢隔宵之晦翁祠祀典也。淺見如此。幸更詢爲望。餘甚撓且病。不能備。

答朴汝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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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承伏慰。櫟書覽悉。盖愼重精當。而但此外祀也。不可與東賢國神等倫而論之如何。昨日關文所論淺淡服擧哀之節。亦未嘗幷論士庶。而只論內外官。則更爲指揮之前。姑不可罷齋而廢祭。未知僉意下何如。幸更詢議而處之。病中不宣。

答兪純甫己未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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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解續疑義。此儘緊要處也。何不往質於斯文諸長老。而輒叩之淺陋者。喪不相待之義。不明已久矣。蓋聞先君深致疑於朱子答曾書之義。嘗答鄭丈德雨氏書。使之轉質於老峯。其言曰。如中原則或於三年垂畢之時。有始聞喪者矣。若然則其几筵之設。當至幾年耶。此甚可疑云云。豈亦不考於南齊書禮志耶。齊高帝建元二年。皇太子妃裵氏薨。皇孫聞喜王在遠。承凶於喪後一月。時論或疑其衆主人亦待嫡子復申一月。而練祥退行也。難之於左僕射王儉。曰。各自除喪則廬堊相間。玄素雜糅。相待設祭則非復正月在存親之義。儉答云送往有已。復生有節。罔極非服制所申。祥縞明示終之斷。相待之義。經記無聞。世人或有申一二月而俱除者。任情經行。未達禮旨。遠還之人。自有爲而未除。在家之子。立何辭而不變。禮有除喪而歸者。此則經記之遺文。不待之明據。禮有倫序。義無徒設。聞喜王自應開立別門。以終喪紀。靈筵祭奠。當隨在家人再朞而毁。所以然者。奔喪禮。云爲位不奠。鄭註云以其精神不在乎此也。聞哀不時。寔緣在遠。爲位不奠。益有可安。此自有爲而然。不關嫡庶。庶子在家。不能待嫡矣。祥縞之日。聞喜致哀而已。及至變除。庶子亦宜相就而寫情。國之大典。宜通關同異奏御。司徒褚淵等二十人。幷同儉議。以爲永制。五季之後。典憲散亂。文獻無徵。雖以朱子大賢。去古旣遠。臨事多疑。曾書之答。只是紛擾中閒漫酬應。曾無一言半辭辨斥齊人之失禮義而妄言矣。當時若有以此義而仰質者。朱子似必不以爲非。况吾祖疑端。尤有可究竟者。而惜乎未有能以此而就質也。今日從違。惟在行之者自擇如何。至於喪中死而其子代服者。尤爲難處。喪服傳。云父卒然後爲祖後者服斬。記云父死未殯而祖死。服祖以周。父尸尙在。人子之義。未可以代重也。庾蔚之解之曰。父亡未殯。同之平存。是父爲傳重正主。已攝行事。敖繼公曰。惟祖後于父而卒。乃爲之斬。傳記註疏。莫不如是。而今世士大夫皆因問解偶失照勘之語。忍爲死其親而代其重。殊非未殮喪入自門升自阼階以生奉之之義也。非敎民追孝爲防甚嚴之意也。此皆未察於喪服記所云祭不爲除喪之文。而誤以練祥禫爲爲除服設也。何等慨然。假使禮義不然。君父有命。人情如有一毫不忍死之情。决不能一朝遽然卽父位而行父禮也。孝子慈孫。雖死不可爲。幸入細商焉。

答李聖張商翼○己巳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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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大夫之家立三廟。太祖與一昭一穆也。高曾二祖。去廟爲壇。四時祫祭則省於其君而後。鋪筵設几。各以昭穆列序四世於太祖之廟。祭法所謂皇考廟。恐是誤字與異世之禮。然蓋亦太祖之通稱耳。士庶人微賤。不得立祖廟。不得與干祫。此則古禮之大體也。至於程朱二家之禮。自是參酌古今。因時起義者也。不可混同論說。未知如何。

父爲大夫。子爲士。父爲士。子爲大夫。葬祭牲幣之類。固當各視其秩。至若廟制則本無紛紛毁立之法。人無生而貴者。王公卿大夫之長子。皆用王公卿大夫之禮。夫何疑乎。來問只及一世爲士。一世爲大夫。而不及一人之身。四十始仕。五十服官政之有異。思之未甚周悉矣。

父死未葬。遭大功以上之喪。一成其服而去之。小功以下。初不敢成服。只得往哭而已。改葬母墓。古禮似不當服緦。而淵源諸先賢皆以爲不可。無一番成服可疑。然旣成卽去。以俟葬畢除服時則可也。尤何敢於常時以近吉輕微之緦服。包幷於未葬極嚴之斬制也。此皆在晦翁與黃氏所共編之儀禮通解續中。幸一考之。

立主。王侯之禮也。大夫士不敢僭擬。觀於特牲,小牢,士虞等篇可見。尸用長者。男男尸。女女尸。童子無尸。然迎尸之禮。莫知其所起。盖黃帝以前之所自起乎。主則起於其後矣。六朝以後。天下益淆亂。秦漢以來。牽架補苴之支文末節。一皆掃地。嘗欲考之開元禮及文獻通考。以詳起廢始末。不得其書可歎。幸檢看而回示之。

心說得嘗一臠。可知深思全體。欽歎欽歎。謂之有善惡則裏面該貯至善之理。恐有隨而善惡之諭。看得理氣妙合而凝處十分精透。不料斯世乃有得程子之意能造深微如此者也。謂之純善則有認氣爲理之失者。亦甚精當。未發地頭。性無偏倚。心亦湛一無偏倚者。雖無兆眹而仁義禮智森然自在。湛一虛明者。亦無不善。下不得惡字。惡之所以生。幾是也。心固一身之主宰。而性又其所以然者。就中細分之則純善者乃是性也。該貯此純善而虛靈湛寂者。心之本體也。此處只可謂之無惡。只可謂之善。若下得純善二字則語意太重。浸過性理界分。前日澗榭剪燭時。非不極論到此。而更欲一聞拙訥之言。何也。病思昏憒。不能引長。幸商示之。

與沈子華鍍○乙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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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一二年少必欲更擧者。誠不識其有何私憾耶。事不遠慮。必有近憂。竊爲其主謀者。不勝憂歎。許𨯟云云。無乃有誤傳者耶。此人素知是非所在處。何遽至斯。鄭師沂亦無所稟承而然耶。勢利所在。人爭趍附。何怪之有。士益辭竭之云。良可一莞。要其更讀孟子中養勇許行好辯三章如何。用意讀得則不出數十回。自當有犂然霈然而不可禦者矣。從古聖賢之事。莫大於四件。開闔之初。人無奠居。則抑洪水敷土功。爲急務一也。險阻雖去而害人者多則兼夷狄驅猛獸爲次第二也。災害去而逸欲生。人類近於禽獸則設敎明法。有不可緩三也。文明之極。邪詖者作。譬如稂莠不去則嘉穀不長。邪正相勝。勢不兩立。其在後聖之道。不可不以闢邪距詖爲急先之務四也。雖然。災害未去之前則人心至公。小知役大知。小德役大德。固無難爲者。灾害旣去之後則人情易私。趨利喜便。陰疑於陽。其血玄黃。孔子旣不得位而行禹周之政則憂深慮遠。不得已載筆。贊周易而修春秋。其意專在於扶陽抑陰。內夏外夷。貴王賤霸。祐賢癉惡而已。孟子學孔子雅言。所發明皆是易春秋之指也。其所以闢楊墨。排告子。斥許行。絀霸說者。如報私讎。近於已甚。尋常講論。輒皆攙及而譏切之。抑勒驅迫。無所不至。是豈一毫有私而然哉。不過如農者之去草植苗。惟恐或疎也。此事關於世道汙隆。如非大眼目則不見得。非有大力量則不敢當。孟氏喪後數千年來。無論有宋與我東。羣賢要皆直前廝殺於設敎明法一路而已。何嘗有麁拳大踢彷彿乎他三件者耶。惟一朱子應運而降。平生擔負。兼三而統四。範圍廣大。非比他賢。我國儒先中能有朱子範圍者果幾人也。可哀俗見。如矮於塲。輒以爲事業。乃是儒者末節。以爲尤菴集不見有論義理而全是是非與奪之辭。比諸某先生文集一言不及他人是非者。厚德薄德不難分也。是皆不曾讀孟朱書者耳。豈足以知尤翁。向微尤翁則節義見斥而天下靡然爲被髮左袵矣。正學不明而邪說詖行塞路滔天矣。寧不岌岌乎殆哉。當天地翻覆之際。値塞路滔天之害。比如長人涉水。健步登山。明目張膽。獨力廝殺。其所以辭闢之。掃淸之者。寧可容一毫顔情。一分私計耶。此暘丈所謂益可以見尤翁也。且尤翁全書毋慮數百卷。而十八九無非論學論理講明經旨者耳。昔當肅考末年。是非初定。促刊先正文集。當時聖疾日痼。難讀浩穰之書。故主刊役者取便喜捷。只揀其說及邪正是非者而先爲刊行。比若朱子大全只刊時事問答。而他皆在所損也。是豈先生之過也。世人雖不能見其全集。獨不知若干別行之經禮問答朱書箚疑等書耶。良可笑也。本不欲與俗曺論此事。幸高明只可自考而反復之。卽丙勿復掛人眼也。餘病不宣。

與沈子華丙子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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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書疏。慰存備至。區區哀感。非比尋常。况伏蒙尊丈臨吊。尤切感荷。荒年人事。本自危凜。而彌天癘焰。亂離瘼矣。未知那中已向乾凈。而侍傍調節。增衛益福否。姪婦子母近復如何。孤哀爲子無狀。藥不盡方。一任病親積歲辛苦。而一朝禍變。遽至於是。竆寃極痛。刻心徹骨。怳怳忽忽。常若呻吟之接於耳。顰蹙之在於目。而陽和漸敷。萬物回蘇。追念宿患之每减於此時。而今焉永已。不可復爲。穹壤號擗。更何逮及。始覺天下莫厚者胷堂。莫堅者膓子也。卒祔旣過。來伏羡下。眼瞀神昏。不能以方冊遣懷。塞悲無因。奈奈何何。從享之擧。兄亦以爲慶幸耶。恐未諳時輩情狀也。當初必罰姜柱岳而起。自上屢示專尊之意。故士林又欲以栗牛享之薛崔之上。以依思孟先諸子程朱升殿內之䂓。又有引尤翁所定莘巷位次例者。彼乃沮抑而汲汲擧玄江從餟之請。夫其欲必令石潭大賢屈於薛崔之下。先君正道並於玄江之位者。其設心當如何。世有士論。必不但已。以行莘巷已行之禮者。可以不惑於百世。而惜乎。今之世孰能辦此。伯明恐亦不能復出頭耳。所詢慰狀式。此在禮疑問答。未及經覽否。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人於兩間。視息動靜。萬事萬物。皆資於是。非王則霸。非華則夷。非善則惡。非正則邪。無非陰陽剛柔之道也。小事尙然。况大倫乎。東俗無一本。二父或三父。幼時父其父。旣長父妻父。家貧出繼於人。習俗旣久。卒難用夏。其初之不能爲父死節。已有愧於矍射之義。而其終之昧於一本。兩稱爲父。尤大得罪於中國之聖賢。旣稱爲父則不斬衰已罪也。何可不稱孤子。若稱爲伯叔父。則於傍親有何稱疏稱喪人之義哉。非疏則狀。非哀子則服人。非陰非陽而中間溫呑煖處。非孤哀之所敢聞也。此非孤哀私言。幸亟詳考於先君答問如何。神思荒迷。信口占報。得其意火其言。勿以示人焉。服盡後則當稱心喪。而服盡前則有何毫分可異於傍期者也。或者之駁兄家。可謂不知禮之甚矣。北儒多有書來相問者。喪中不可作書。故一切以通訃書都封。以送於咸昌衙中。幸卽憑便信傳如何。不次。○遂翁每以爲東國偏方。而從享之數。倍於宋朝。十二賢廡腏。一何多也。有王者作。當有所損。而必以栗尤二先生特配之。今雖不能依此損益。而兩廡十四賢。又將以玄江繼之。前薛崔而後玄江。同科而幷列。豈不有歉於石潭大道也。一依莘巷例。居于最尊之位。而旣配聖祠。非是主壁。則隔版之禮。又不須言耳。未知盛意以爲如何。幸勿泄。卽付丙丁也。

與沈子華丁丑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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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惠疏。仰審比日霜令。高堂調節欠寧。區區不任獻慮。信後安否更如何。孤哀日就沉篤。每夜毒楚。剉燒舂磨。不足以喩其苦。以是大事更未卜日。前來問目。亦未暇檢考。只自悼悶而已。族姪家親議屢次言之。謂無他意。而退省其私。似有他意。第當於完定後使昌姪仰報耳。德川之配以崔司畜。曾亦聞之。淵翁之幷享。似無主客。配享亦涉非便。朝家無禁令則別立一祠於李龜巖遺址。別祀河西而幷享淵翁。則隣德高風。聳壑昂霄。東南之士。庶幾頑廉而懦立。旣有禁令亦奈何。商山星山事。惟在其主論者善處而已。孤哀何敢與聞。曺哀之論。可謂過矣。是非之爭。只在士林。至於私家人則何必以他人有誠無誠於吾先祖而加以私好惡也。

答韓公理箕鎭○乙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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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從士友間。講服盛名。深仰哀居憂有制。不謂枉書遠存。詢以禮疑。自愧病昏無聞者。何以致此。第伏審滿紙縷縷。罔非追先志重宗統之意。哀切周至。令人感歎。雖自謭陋。何敢來而不往。大抵兄亡弟及。禮經大法。春秋一世一及。而季札乃以讓國亂家。見貶於聖筆。傍達爲榦。天理何嘗不可。且所謂奪宗者。本指有嫡長而支庶承重也。非指夫嫡長早死於承重之前。而立後無可指擬處者耳。吾家老祖不立其伯兄之後。沙翁持難於竹陰家立後者。寔由深得於周孔經指。而以爲宗有君道。不可以取次變動也。未知如何。先尊丈旣自以長房無後而攝祀焉。稱子不稱孝。禮義允當。至於哀世則眞是孔子所謂身沒而已者也。小戴曾子問可考耳。抑今之世。父子之倫大亂。貧則三四子皆出繼人。富則有子養子。或以神主而立後者有之。或以世系而立後者有之。曾無一孝子不事二父。一本之道不明。三綱之義不行。馴致君臣上下夫婦妻妾。皆無定分。亂賊從橫。變恠層生。何莫非人倫原頭壞亂之弊也。古所謂存亡繼絶。何嘗如此耶。伏望賢孝君子。勿復言立後事也。爲人爲己。本無二致。自欲爲吾親死節者。豈可戹人於忘親貪利之科也。彌天滋僞。動以奪宗誚人。䂓免此謗。自以祖先之祭屬之他人而如脫屣焉者。本非讀周公孔子之經者也。且念神人之際。氣類相感。尊王考尊靈其可舍於哀而食於他人耶。千萬入思。毋歸於小不忍而亂大謀如何。至於祔祭則本是繼祖之宗。爲主於同堂喪。而宗孫不在則次長主祭矣。繼太祖之大宗。本非可干者。練祔殷禮。哀雖欲不主。得乎。大病昏昏。屢休強呼。殊無倫脊。統惟哀下照。

答閔希魯後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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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市拜問。已足慰浣。而意外聖涵來訪。兼得手問。何等披豁。此間慈癠兒患。焦灼不已。奈何。示意奉嘅。君子任德而不任刑。人必自侮而人侮之。家必自毁而人毁之。人之遇不虞橫逆者。惟當自反。何暇尤人。微吾而雖左右。惟俛焉自盡在我道理而已。毋爲外撓所動也。自反而無失。彼自爲妄人。妄人何難焉。不宣。

答郭孟星拱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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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具褡𧞤。卽承團領者。○似是敞衣之屬而未詳其制。未知指何服而言耶。旣謂承團領者則不用團領。只用深衣者。雖非敞衣之屬。不用無妨耶。家禮備要。皆不言道袍之用。而道袍自是今俗上服。則似不可不用。用於小斂上衣何如。乞垂鐫敎。

不用團領則褡𧞤不必用。團領與敞衣。以表裏成一襲者也。至若深衣則以上衣下裳。爲一襲者也。小斂用道袍。從常時所服爲可。

襲後設靈座則靈寢始於此時耶。或言成服後爲靈寢。而旣設魂帛於靈座。待成服不爲靈寢。恐如何。襲後卽設靈寢者。未知何如。

古禮。始死以哀爲主。人無二心。燕養饋羞湯沐之饌。皆不能擧。而只設朝奠以依神。三代共之。家禮未明白。可恨。

朔奠條。於朝奠。設米食飯羹。○註。朔奠已設飯羹。朝上食不當復設云爾則似無可疑。然晨哭後自靈床奉魂帛出就靈座。因設朝奠。則無曠時之患。而朔日待具饌。未有設奠之事。自靈牀奉出後。例多曠時之患。極未安。待饌品之畢具。奉出無妨耶。抑奉出而依哀至則哭。喪次之禮。哭泣展拜無妨耶。

未明治辦。朝哭而卽設爲宜。設奠豈合過日出時也。

復衣○浴後去之。老先生云去之於身上。置于靈座。葬後以爲遺衣服。自是常行之禮也。○葬前朝夕供奉之具。平日所用筆硯之具。皆置于靈牀側。而復衣則獨置靈座何如。似當移置于靈牀。而未有明文。未知有先賢定論耶。

復是招魂也。復衣之置靈座靈牀。皆無不可。

祠后土條○祝辭稱姓名。葬日祝辭。不稱姓名。老先生謂再告時不稱。偶然闕文。而大抵雖祝辭直稱亡父姓名。煞有未安意。依葬日祝辭。兩祝俱不稱姓名。只稱某謚或別號。未知何如。

初告不可不擧姓名。再告從略。只當從備要意如何。

贈玄纁條○柩上柩傍。議論紛紜。而老先生斷云置之柩槨之間。無乃指柩槨左右挾板間而謂耶。抑天地盖板間之謂耶。

柩上是何等嚴敬地。而可以物薦之也。只當從禮。納于柩之東傍槨內也。

題主條○稱別號。載於二程全書。而伊川之子端仲。稱伊川爲先生。亦載二程全書。未知端仲於伊川題主稱先生耶。若稱先生則當以某先生府君神主書之耶。大抵府君之義。未能詳知。示破如何。

凡禮之大公處。聖凡同稱。府君只是漢以後俗稱耳。

方相○備要圖云朱衣玄裳。發引之具。方相小註云玄衣朱裳者何也。

玄衣朱裳。禮也。圖本誤。

答郭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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侇衾○以老先生所論觀之。似是柩衣。而侇之爲言。尸也。若是柩衣則不曰柩衣。而曰侇衾者。何也。家禮有侇牀。此乃朝祖時正柩之具而謂之侇牀。則以柩衣謂侇衾。與此同義耶。抑柩衣外別有侇衾。而小子固陋未詳而然耶。

侇衾自襲時已設之。葬時雖稱柩衣。而自初是一物。盖以尸與柩恐爲人所惡。以衾掩覆也。非別有一物耳。

發引前一日以遷柩告。朝祖遂薦廳事。日晡時設祖奠。○溫公註。若柩自他所歸葬則行日但設祖奠。哭而行。至葬乃備此及下遣奠禮。○此似指初喪時行喪而言也。然小子將以初二挈櫬東還。成殯于滄院里舍。十日以爲永窆之地。則自寓所發靷時備右諸禮。而自所舘奉柩向葬所時又備行喪哭具矣。此際全然無告。似未安。何以則可以節節中禮耶。老先生謂啓殯發靷。已告遷柩。則在道停柩。何可每每煩告也。觀此則再備右諸禮亦如何。詳細垂敎伏望。

先君所論。似不可以更容他議。溫公之說。本爲客亡路死者設也。

家禮舊本稱皇考。則本無皇字。以胡元之禁皇字俾稱顯字之故。好禮之家依別本只稱考。而小子家亦不稱顯字矣。未知門下宅亦不稱否耶。皇顯二字。皆是尊稱之辭。則皆去以不用。亦涉未安。以用夏變夷之義稱皇字。未知如何。或云朝家用皇字。故私家則僭汰不用。信否。

我國國家旣不用皇字。皇字有何一毫所嫌。先君晩年祭告等文。皆用皇字。遵用極是。但恐駭俗眼耳。

與春坊諸員丙子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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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闈聖痘。遄復天和。平居睿德。可想淸修。宗社之慶。臣民之福。第伏承罪苦賤臣。尙未刊名於宮籍。宦銜自如。而睿慈視之以朝列。宮坊待之以司員。至有頒宣之擧。遠及苫塊之中。卽無論私情之萬萬惶仄。其在法義。果無不卽乎人心耶。三年之喪。天下之達制。生人之極痛也。聖人制禮。不奪人親三年。不逮孝子之門。三代尙矣。自漢宣帝以來。諸有父母憂者致事守制。使不得以三年之喪從其利。歷代因之。縷縷著令。而奪情起復之弊。久已絶矣。今此不孝無狀之賤臣。不幸以斬焉衰絰之喘。有靦而錯於淸切之班。忘哀叨利。例霑官頒。孝理之下。將焉用無親之人哉。夏間節扇之降。不敢冒受。而仰請削去於官案。掖隷歸告。幸卽付籤。而禁中亦知賤臣之居憂。忽復來迫。待之以時任書筵之官。強之以冒受便蕃之錫。不受則稱有睿旨下者。冒受則無異奪情起者。哀惶罔措。不能默然。敢玆仰首以私於僉位。伏望洞照情禮之所在。上建於法筵侍講之際。亟收恩頒。及時鐫削。得使淸朝邇列更無冒哀叨恩之賤丈夫。則公私體例。繇之而兩得。不然則朝廷之畜罪苦者。無亦近於非理相加耶。荒迷忙錯。辭不達意。而槩竊以爲三年不逮。古禮不可少也。以爲如何。所不盡者。惟祝仰贊睿德。曲成萬物。

答朱烱質壬申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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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程有期。勢難穩叙。而中路還書。復申繾綣先誼之故。深荷深荷。卽日流火。秋序警立。仰惟行李寶衛。反命休吉。先奉讀。不覺欽歎。盖以處士公朴夫人節義誠孝。而必昌大久矣。豈有源而不流。獨恨敎官文後承不振。遺文無徵。參奉公行狀。遺却春城遊從之事。黃溪講學之實也。月湖狀表及吾先君遺札之在於咸永諸士友家者。安得一一謄寫。以附於文集淵源錄之末也。先丈全藳若更借示則幸矣。人家父祖樹立卓殊。而子孫或自倒西來東者無他。利誘而姻黨爲重也。每覽華人鄙夷我東俗者。亶在此着。非可惧耶。洪學士誄語。可謂能知先丈而垂戒於後人。一讀三歎有餘味也。

與金殿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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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來驕陽鬱燠。無異盛夏。遠惟寒棲茂對。德與年化。神衛百福。瞻傃未閒。朱詩大字果爲刊揭。而同人無有異論否。石潭所述箕子實記。想亦有新講明者。何慳相示以警發也。能相餒𤻃罷敝。全沒所事。秋高。擬與亨叔會於華陽。此友憂吉無恙。屛丈康寧。斯文良幸。昨年新安定州書院士人奉去尤,遂二先生影幀時。貴道儒林祗瞻者幾人。道伯亦瞻禮未。貴道學政近何如。祖宗朝設長都會於貴府。賜額鶴翎書院。意非偶然。而分陝之臣如安尙書,金侍郞者。極力宣颺作興之效。能使金晩學起於朔州。洪月浦奮于郭山。而鮮于遯菴尤其嶷然者。遊學東南。資益將就。無愧爲聖人後。近來文敎漸弛。士鮮興起。屛丈頃示其崇化齋記跋。深歎西士不能如先輩之邁往。能相答以金殿參在。毋徒爲貴耳論也。在今倡率之責。不其爲執事一重擔負耶。第恐雨暘不時。禾麥兩無。君子疾痛。而誰燠休之。學長院長之供頓蠲復。今亦如舊耶。

答池輝甫光翰○乙丑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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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惟大冬。靖頤神勞對吉否。日前令胤袖傳盛問札。審悉縷縷示諭。慰當如何。此間公私徵督。甚敗人意。絶無盡日展卷時。可悶。子罕篇。傍無書冊。未能有考。後當對商尒。三墳序石裂得匣之異。此等說話。多是後人假托神奇之論。未可盡信。政典邦本之云。此實邃古以來人之恒談。未知商書云云。必爲考據於政典耳。奈何。靳商伏蛇。此類本自含毒螫物。故人嫉之而有言。豈其必然哉。逸史固唐本甚誤者。贗落字比比。不可盡解。而如范伯魂魄說。尤爲踳駁。此何足以致思也。餘需早晩面討。且不宣。

答池輝甫辛未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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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環絰之環字。何義。俗間行禮不一。或以一股繞緊而合結之。或以麻爲股骨。別用麻纏廻以衣之。或謂非但加首。亦於腰有之。未知如何。

環。回繞也。用麻一股周回纏繞之名。非若索陶之繞尒切撚而使之緊者也。所示二者。皆不考乎註疏之過也。旣不用別麻以爲衣則施腰雙垂。果成物事耶。不曰衰絰。而曰弁絰。只施於首而加於弁。可知耳。

答池輝甫乙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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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政苦懷仰。令胤委訪。兼承惠問慰。如奉討多少。况所諭無非警發昏憒耶。病中不覺作氣一讀。噫時運如此。是豈一老婆所可獨憂。無辜元元。顚連載路。苟有一分血性者。必不待維摩而病于心矣。惟彼肉食者。日夜逢將。剝割掊克。必欲使此世界蕩然無人民而後已。京外士大夫家。更無佳子弟能知讀書飭行以享天祿者。其理不恠矣。未知高明何處見得佳資質。此輩鮮不爲輕俊輩所染汙壞弄。望高明頻加提警。不使牿喪其初心爲幸。布皷亦足以舞人。苦藥終能以袪疾。開千眼者必有後。幸留心焉。如能相者。奇疾在身。已斷此生爲廢人。餓餒亦甚。幾何不爲乘化歸眞樂天知命人也。病劇神昏。不宣。

答李廣敎壬戌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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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疑節。鄙人何足以知之。前後委叩之勤。輒不勝其愧仄。而孝思不外旣如此。亦何忍不盡淺陋之見耶。鄙見殊與德山丈說不合。盖喪有不禫。無不祔。妾祖姑旣有主祭之孫。則正是禮所謂爲慈母後者爲祖庶母可也者。新喪之當祔於妾祖姑及主妾祖姑之祭者當主新喪祔祭。禮意卽然。恐無可疑。所居隔遠則紙榜行事。亦當依例爲之。未知如何。德山丈所攻。以爲繁文之疏說。本非疏家創說。亦自有據依處耳。所謂爲壇以祔。何異於後世之紙榜行事。妾孫婦之祔於妾祖姑。何異於支派之不當入祖廟者必行祔祭也。聖人制禮。有喪則有祔。必欲其合於先祖之靈者。盖以新亡神魂飄蕩。無所底泊。故合而祭之。所以安之也。亦所以神之也。卒哭之前。猶以生事。卒哭以後。鬼事始已。故曰以吉祭易喪祭。曰將而祔則薦。此正事神之大節緊關。不曾以祖廟之在亡有間。亦不以宗庶貴賤而異禮。禮意本然。何謂彌文士不祔於大夫。祔於大夫之昆弟。祖與高祖生存。祔於高祖之昆弟。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若是者豈皆必以喪畢當食於一廟之故耶。此丈恐未之深思也。

答金正郞益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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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陳濟世策。已老尙書郞。此杜工部詩也。中隱水曹。詩樽自適。未必不爲高。而猶自瞿瞿。戒存夜行。馳書竆山。遹追先契。可謂非世情。而多於古人。就諦秋來。仕優體况神勞。先丈狀表欽玩。而甲寅日記不來。幸並閔尙書許呈書及邊事擬疏。卒示之如何。先君簡牘。豈是春城謫廬中往復耶。未能卽玩。良鬱。興賢書院。近復何狀。學田無秋。凋攰必甚。尊門後承與張陳諸氏藏修者幾人。陳鳳山誌狀及張文永紀氏遺事。有可得示之路否。能相親老病深。懔乎如履淵冰。竆愁著書。亦不能盡意。伏惟照亮。朱郞中近日作麽生。病且便忙。不克有候。煩致意。

答吳達彦壬申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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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敻脩。音問莫憑。卽因風便。遠辱華翰。審悉多少。慰玩無已。嘗怪己巳吊客錄。未見尊王考丈姓諱。咸永諸士友亦無能道其事者。今見韓處士所爲狀文。伊時恙故如此。夫安得以自盡於禮也。所在致死。克殫孝誠。學問之功。誠不可誣。而幸有後人能世其家。馳書千里。以講舊義。追惋之餘。旋切歎仰。韓公素聞其固竆力學。志節高雅。是豈飾虛辭以欺人者。高明以雙溪之肖孫。從韓公遊。所造詣想不草草。而無由一晤。良恨。所謂癸丑書。何不幷示。先君墓表與蔡公事行錄呈。餘非遠書可盡。惟兾益懋孝義。以光世德。

答朱溪儒生金震垕聖垕。李廷碩等。○癸酉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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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憂沉沒。與世相辭。不料僉君子何以記有而詢及斯文莫重之事也。吾猶及前輩而與有聞矣。敢不盡情布露。以答盛意耶。吾先君眞幀。世未多有。遂菴權先生嘗以一本付成石城。莊之雉嶽山中。不幸爲其後承奉出洞外。驪州李參議丈又得一本。葆藏蓬山。而後以守護無人。終至蠧傷。外此而無一本藏諸深山福地。以爲久遠慮者。此非等閒事。而惟幸貴中士友移奉影堂。本於興學齋中公共護持。不但目下無蟲蛇侵蝕之患。卽永世而免於三灾八難。以副前輩遠慮之意。私心慰幸。非比野外俎豆。意外竹林諸儒不詢輕擧。至欲爲成氏後承所爲。何等慨歎。前秋。微聞竹儒有此意移書其首任而責之。今此具有司之事。不識何意也。如微僉尊不撓不替。固守勿失。則士林缺望。當復如何。而斯文之不幸。何異於向來撤享之日耶。且聞仁宰慨然有改摹之意。從此而庶幾雉嶽復完。蓬山改觀。奇事奇事。如能相者一生憂冗。迄未躬展於莊室。及至僉尊袖簡臨訪。又失迎拜。不能面盡多少。歉歎不自勝耳。

答金義伯命集○戊辰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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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澗逢別。耿耿尙在夢想。玆於匪意。遠辱華翰。喜聆履端靜養崇毖。弟伎倆依昔。而年齒添進。何等瞿瞿。下詢無後者題主。若祔於祖廟則當從宗子屬稱。若從俗祭之於外孫家則名義未正。未知從前見行之俗例。然斷以大義。只書故某官某封。依陷中例。而無傍題可也。果如何。執義公後事。殆同漢光武追定呂薄位號。甚非禮家有莫廢擧之義也。老兄何爲此過中之論也。感前後眷與。率爾具對。如有未當者。不妨反復之也。離嶽之行。不勝傾羡。况有歷枉意耶。深企深企。鶉鹿行止。豈有預定。豐草茂林。盡是飛走之所耳。

答或人辛未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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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歲貽阻。瞻傃無已。意外金公行忽辱華翰。恭審秋來。侍中安節或愆。慰餘獻慮。不任區區。未知這幾日解帶復初。能相早失庭訓。仰庇師敎。竆命不天。斯文旣喪。靡所放仰。恫廓曷喩。示禮疑。東人家古多有如是者。然外孫奉祀。自是春秋所譏。晉博士秦秀議賈充事及范寗與謝安石書幷可考。惟女子子在時。不忍其父母之餒。而或設紙榜祭之於寢。或遣子孫薦之於墓可也。若其奉主立廟而祭之者則是家有二主人有二本。豈不誠岌岌乎殆哉。成人無後者。祭及兄弟之孫。苟有至難便之端。不如移奉於墓齋。以終從孫之世。改題稱號。初不須疑也。女在稱考妣。恐其非孔朱之論。未知如何。

與或人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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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洞便辱復。迨用慰浣。近日癘氣益鴟張。殆是網羅天地。不審三淸凈界。能得無染耶。最是鑄洞事。放念不下也。此中畏約無奈何。敎意領悉。此心本亦爲辨師誣而發。吾師門之道。出自溪上。溪翁見擯於道統則師門當如何。斯文長老尊之而後。先賢爲先賢。始終一脉道義也。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後人毁之。近來一種喜事之徒。譸張奇怪之說。一世紛然。故外患乘之而發。彼此間公私詳略不同之極致。無人覷得。在弟處地。安得不因事陳辨也。師誣辨則沙翁自尊。師說見誣則沙翁豈有光耶。所不可知者。弟之本意。只欲得間罪罷。差處士閒居。故指斥少類之宗師頗甚矣。少乃無一人對辨。從此不但吾沙翁免於見擯道統。尹拯父子不復爲一邊人之宗師矣。可笑可笑。幸報近奇。

答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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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不偏之謂中。天下之正道。朱子復加以無過不及之名。何也。

程子所論。只就大本上說。朱子嫌其偏。而補之以時中之義。下文豈不以爲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耶。豈但訓中爲然。庸字之訓。易之以平常。覺甚直截。覺甚明白。不易二字之義。不甚切當。而嫌於中字之義。亦不可不察也。

第一章。首明道之本源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實體備於己而不可離者。果指何段何句。而喜怒哀樂一段。初不擧論耶。

首章誠爲一篇之體要。而章首三句。又爲體要中之體要。所謂出於天而不可易。卽指天命之性也。備於己而不可離。卽指率性之道也。未發之中。非性而何。發皆中節。非道而何。小註淺說。不必深泥。

答或人戊辰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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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諭謂孟子歷叙道統。而只以太公宜生爲見而知之。有若武王周公不能知道者然。不可因文有詳略。以疑其用意取舍者。誠的確之論也。大抵吾道統緖。自有傳承之次。不用後學之私意與奪。文字機軸。自有轉換之勢。不容他人之強抑句斷。孟子於好辯章。上叙堯舜禹。下叙文武周孔。歷及古今聖賢功烈。而中間獨爲隱沒湯除桀一事。或疑其躋武王而抑成湯。先儒解之曰。孟子約擧古今治亂之槩。不是定治亂之數止於此也。言武周而湯尹在其中。韓文公亦著原道一篇。歷叙千古傳道之統。而以爲堯傳之舜。舜傳之禹。禹傳之湯。或又疑湯實學於伊尹。而韓子乃謂其傳自禹。先儒釋之曰。禹之道。卽堯舜之道也。伊尹得以授湯。置伊尹而言禹。亦無害也。是知從古聖賢同道一德。統緖端的。則不以歷叙而有所伸。不以不叙而有所屈。或言或否或詳或略。都無所關。只隨其有便於語脉轉換耳。不然則孟,韓二子寧有一毫私意而故爲是與奪取舍之辭。張,呂二氏亦何不一筆句斷。而強爲之委曲辨解也哉。今者韓先生因論理氣而獨擧栗尤。不及沙翁者。正是好辯章不言成湯之例也。又擧吾先子臨命之辭而贊其學紹考亭者。正是原道不言伊尹而獨以湯卽接夏后之意也。先子之道。傳自沙翁。而推本溯源。不得不歸重於朱子。夫其授受之際丁寧之語。大約說去。不復致詳者。先子之於師門。亦豈必有意而姑舍哉。言語轉換。盖自有機軸。而或詳或略。各當其可。眞所謂不以歷叙而有伸。不叙而有屈。置而不言。在其中者也。孟韓二子直是論道統而語不支繁。文甚簡省。尤遂二先生師生授受。而傳承之緖。不復詳及。今欲使狀文歷書吾東傳道諸賢。支繁其辭。冗長其文。不得成簡嚴體裁者。抑獨何心哉。人之知不知。在於一言。而今之君子呶呶饒舌。抑勒虛無。轉相譸張。必欲置人於罔測之科。是不但不盡人言之意。亦不識前賢道德自有定分。人不可與奪而屈伸之耳。浩歎浩歎。豈所謂今日紛紛。本不爲程氏者耶。

答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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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卧田間。無所知識。猶不能夢斷斯世。深馳仰不已。玆於匪意。伏辱令翰。審有銜命遠役。授簡使貢一言。誠荷不鄙。然能相不嫺文辭。明公何乃強人以所不能。無已則有一。請且直之。明公之讀書需世今幾年矣。上不能匡吾君之闕失。下不能救斯民之倒懸。內之不能天然自有。外之不能泛應曲當。而顧乃欲遠使絶域懋壯圖。與陸賈,張騫爭䧺長耶。雖然。行止非人之所能爲也。六十六州變詐之夷。想已無於盛度中。惟願明公更加深思。持之以忠信。濟之以博雅。務得其大體而勿與之爭小節也。倭國在大海中。其王以源爲姓。歷世不易。五百年來。雖云威福下移。其所謂關白者。不過一大臣。名義至重。莫或僭擬。秀吉最號跋扈。而猶倡率文武僚吏以朝王所。實如曺瞞之於漢室。自來皇朝與我人。不審其法俗。覘其情實。橫予以簒逆之名。復加以簒逆之實。一國二王。彼豈能自安。此所以辛卯金,黃之行。徒啓釁端。而中朝封策之使。終不得成事也。前鑑不遠。未知明公今者所奉之書。必也正名否乎。夷猶能行古道。不以王爵加人臣。自我而亂之。甚非事宜。况旣尊之以王稱。欲以大夫抗禮。其可得乎。倭性浮誇喜視效。見中國人稱外夷爲奴。輒復欲強學奴呼我人。斯二者俱係名義大頭顱。切不可隨衆放過。幸明公留意。整理之策。不可他求。只得以其國故法義而責之。彼我禮際而曉之。夫因其不自安而正言以責之。則彼安敢以驕氣臨我。明我國交隣之有禮而援例而曉之。則彼安敢以慢辭加我。至若殿御之稱。朝貢之名。島夷舊俗。上下通用。此等小節。何必較計。一葦相望。而全不識其法俗大體者。前此諸人均爲疎失。而撫御之道。竟無一當也。然則明公今日之行。關係顧不重耶。君子所貴乎讀書者。以其能忠信博雅。不出戶知天下而處置得宜。蠻夷自化服耳。向所謂陸賈,張騫,沈惟敬,金誠一之類。何足爲明公願也。此固非蒿目蓬心藿食曝背者之所敢言。而旣無吉甫穆如之章。重有東郭願聞之志。唐突至此。殊用悚仄。然豈足以盡區區之意也。統惟明公加護四牡。是式是力。遄歸補衮。以慰瞻仰。

答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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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枉今書。眷存備至。自愧古人丹崖靑壁。而感公詢蕘之盛義。不但慰慕用之私而已。天時肅殺。萬口波咜。仰惟二天省斂。陽春無愆否。示事。僕於平生深喜莊蒙養生之說。常以爲善牧民者如牧羊。務在任其自然而後其鞭耳。今者所詢。係是華夷大關頭。雖甚病慵。安得不起立也。嘗怪我朝聖君賢儒前後相望。而迄未能變其夷服夷語。自開闢已經七會。而使斯民依然是貿貿已也。何幸聖明有志於用夏。明問不我以鄙夷。夷而進於中國。其幾在此。僕雖病深。敢不作氣以對。民之初生。被髮而裸處。聖人者作。然後敎之以䯻裳衣冠之制。不但備害防患而已。要以崇禮而窒慾。外夷則不然。辮緝其髮。短窄其衣。只務其便給而從欲耳。聖人鄙之。擯不與於衣冠之會。粤自戰國之末。胡服漸染於中國。經歷六朝五代之亂。聲音器服。駸駸然染汙。此乃胡元倒屨之兆孽也。至於皇明。力去胡制。而當時輔相無讀書之人。言語服飾。終未免汨蕫無章。吾先子遵用冠䯰之禮。姑以從周而爲復古之漸耳。恐非以爲中制至法也。夫婦人之有髲髢。其來尙矣。特䯰假䯰步搖花勝。皆著於往籍。斑斑可考。擧而行之。一反手間耳。今也朝家變夷之政。不察其辮髮之陋俗。而欲袪古來所有之髲髢。不復其華夏之舊制。而欲行近制不雅之冠䯻。未知如何。近制婦䯻。當囟一握髮。外擧以向後。糾屈上合。此乃參用椎䯻之夷俗也。所謂花冠。亦全是丈夫冠制。而遠於婦人步搖假勝之例。均之爲無章不雅也。均之爲陰盛剝陽之徵也。惜乎明祖奮於胡虜百年之後。不能一變至道。而因襲牽補多如是也。獨幸天地之運。日月之行。其文宣朗。歷千刦而無敝。仰觀俯察。古人已先開端。今之考據。不在於昭昭之象。斑斑之籍耶。至若私家所藏之冠。久而敝盡。只用京貿之物。䯻法亦只如上所云云。此則燕中時用之女服。亦皆如是矣。苟循明制而與彼同服。終莫如一用古制之爲淸脫。幸思之。大抵夷服之中。編髮爲甚。苟其一變而上下通行。擧國中無一編髮之民。則陽復之漸。何等大事。旣歎生辰之晩。重感來問之勤。強病胡草。欠敬悚悚。

答或人乙亥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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貽阻之久。耿結靡已。玆拜手翰。仰審秋來靜養崇重。格致日進。何等慰傃。維此小小文義。不妨有違於栗老定論。而至於心性理氣之源頭。雖使周孔復生。决無立異栗論之理。望必另思妙契。而勿參差至幸。弟病疽欲死。而宣賜光訓。有若迫之使言。故不得已冒入文字。知舊避禍告絶者多。奈何。竊謂今世域中第一義。只在忠逆。不可不明。而一世諳默。成一汨蕫世界。積數十年以來。變恠層生。前頭世道。不知稅駕於何地。事到目前。何可一向謂吾是處士而終不開口耶。不得已而妄嬰禍機。自悼命道不幸。奈何。方此束裝自載。待命於親側。後會難必。臨書增悒悒。不宣。

答金子長履延○壬申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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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楸歸路。邂逅胤哥。同遊水石間。已是浮世一奇事。而語闌景會。忽被袖中華翰。驚喜感歎。怳若相對亹亹。顧此禽鹿去來。本無許大信息。而先被高人覷得。旣投以書。又其辭理鑿鑿中窽。畵出此中事情。此心景想。奚啻晦翁之於東萊。而不知王,呂諸公亦曾有送子遠訪如老兄否也。歐九所謂文雅過之。感喜何可少。令胤勤謹庭訓。本非不足。何待此昏昏。而但其講學頗進於向來。可喜讀書之不漫浪耳。病憊昏眩。僅僅倩謝。不宣。

答李寧邊邦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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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便奉候。伻書交至。披審蒸炎。侍傍鎭履一味勝毖。何等慰傃。能相一宿普賢寺。更移極樂殿。面面靑峯。曲曲飛泉。滌盡塵心。方欲餌松辟穀。令何多事駄載累物而相餉。謝却則跡涉不恭。冒受則壞了凈業。一笑一悶。只望向後勿復乃爾如何。病奴迷甚。必令連服菉汁。以袪其根也。

答黃察訪德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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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嶽上頭白雲深處。冥棲息心。自謂去人世甚遠。鴈僧銜來淸翰委辱。覺得宰官禪在於山下也。就審鄕思未除。欲訪巖竇凈行頭陀。一聽說法。當不免騶盖一番惱撓山門。無乃使僕得罪於山靈。生憎於雲松耶。好呵。二鷄。眷意可感。泉聲盈耳。却恐錯應誤書。只此。

與禹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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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旬遊從於山海間。跌宕講難。相忘于世。別來居然月再圓缺。兩地懷想。想無異同。景賢時書並瓊詞在案。看一看。怳更合席亹亹也。所講書。讀愈多而意愈新否。僕此來看盡檀箕軌躅。夷王之神靈䧺聖。仁賢之制度文爲。瞭然皆可考驗。柳城勝勢。過於唐京。千巒拱衛。無非鍾鼓玉帛。土城茅屋淸凈揖遜者。檀君至德。可謂東表一唐堯。治水經涂正名敷敎者。箕王遺制。無異神禹來海外。書院從諸生。遂講洪範。語極九疇八敎之理數。辨盡坊里康莊之法制。自笑半生坐老東南。不知遊學於舊都。而考求先王之蹟究極禮樂之原也。至於檀君降生之宅則其爲䧺峻崇大。無對於東國。炳靈降神。豈無所以。恨季順不卒相携於此間。以壯其心目而長知見。豈徒書冊助我道義耶。結夏香嶽上頭。凉生當踰咸關。前期杳杳。不勝抑菀。臨風借筆與語。幸以替一抵掌也。正遠惟冀侍學珍懋。

與李敏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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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分手。迨用耿耿。謹候歸稅後一味寶衛。農祥不佳。隔幷相仍。不審貴園能免被災。而空窮不甚。念及於卜姓求嗣耶。栗翁之爲大賢。非可一二。而免於無後。特其大節。天道有知。豈或絶文種於尊先德也。望勿爲慮。克盡當爲之道焉。世末得抵香嶽。棲遲上院。上下左右銀瀑交輝。紫烟掃盡炎熱。白雲生於几席。一初淸遊。非不有助於性靈。而災病相挻。煩惱難解脫。奈何。相望落落。前期未易。作此入裭。以替一抵掌。正遠加愛。

與康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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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懷耿耿殊未已。玆於營便。連承惠翰。仰審適來山中之行。無撓返稅。而卽日庚炎。侍傍學履佳吉。何等慰釋。能遊歷千巖萬壑。歸宿於上院。泉聲日夜琅然。白雲生於几席。從此可以冥棲息心。玄晏本分。雖病何傷。箕聖廟事。細審來示。似不可苟仍於隘陋之處。稍移傍近。別占平廣地。改建廟宇爲好。安聖庵舊基則向後更無水圮之慮否。從長細商而議處如何。前輩做事。槩出於遠外懸度。各手料辦之。故有不能井井不紊者。旣非設官嚴奉。而儒生將事之所。則影殿之殿字。似非祠下祠廟之面目。韓文楚昭王廟及朱書虞帝廟。皆可見也。未知如何。此亦從徐一稟於布政節下似好。千萬忙錯。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