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川先生遺稿/卷二十六

卷二十五 龜川先生遺稿
卷之二十六
作者:李世弼
卷二十七

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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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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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君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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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用玄酒。古也。但家禮虞祭條無之。而卒哭始用之者何義。且是古禮而載於家禮。則凡遇祭。必用之無疑否。

檀弓云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註曰。吉祭。卒哭之祭。喪祭。虞祭也。卒哭在虞後故云云。盖虞與卒哭。俱是喪祭。而以虞對卒哭。則虞爲喪祭而卒哭爲吉祭。故虞祭時雖始用祭禮。猶是喪祭。故玄酒一節。有所未遑。及至卒哭。吉祭方始言之耳。是以士虞註曰。卒哭有玄酒。卽吉也。此固明証也。自此以後。祔祭則曰設玄酒甁於阼階之上。小祥則曰幷同卒哭。大祥則曰皆如小祥。禫祭則曰皆如大祥。祥禫諸祭。皆有玄酒可知。吉祭則曰如時祭儀。時祭旣有玄酒則吉祭亦有玄酒可知。禮運註所謂祭必設玄酒。盖以此也。來示凡遇祭。必用之無疑云者。誠得之矣。

答李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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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祝文。隮祔于祖考。無顯字何義耶。

古禮祔祝曰。適爾皇祖某甫云云。故家禮本用古禮。亦曰皇祖考云云。元大德年間。省部禁止。回避皇字。今用顯字。故備要虞祭祔祝。則適于顯曾祖考云云。顯字卽朱子以後所用。故家禮不言。

祔祝旣曰顯曾祖考。則卒哭祝下末端。只曰來日隮祔于祖考。而不加顯字。抑何意耶。

顯字之用。卽朱子以後事。故家禮無之。而來日隮祔于祖考云者。亦家禮卒哭祝末語也。備要引其結語於卒哭祝。而顯字家禮本文無之。故不敢輕加也。祖考。從家禮不言顯字。祖妣獨言顯字。亦不安。此亦從祖考不言耳。

祔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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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南子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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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哀薦成事下。云來日隮祔于祖考某官府君尙饗。按此云祖考。亡者之祖考也。按儀禮卒哭辭曰。哀子某來日隮祔爾于爾皇祖某甫尙饗云。而今家禮去爾字。直曰祖考。凡子於父前稱曰祖考者。父之考也。稱曰曾祖考者。是父之祖考也。今將祔其父於曾祖考。而直稱曰祖考。其於稱謂似不當。其下註。雖曰此云祖考。然以子告父。但曰祖考。則亡者何以知非告者之祖考。而乃己之祖考乎。盖當卒哭之時。猶未改題遆遷。則孤子似不敢以曾祖考稱之於祝文中。故儀禮以爾皇祖稱之。後世禮不可稱其父曰爾。故家禮不得已去爾字。而但稱曰祖考。終有所未瑩。當更詳之。

儀禮卒哭辭所謂隮祔爾于爾皇祖。此爾皇字。後世所不敢用。故家禮不得已稱祖考也。稱祖考。雖涉可疑。然以某官府君尙饗之云觀之。其意盖曰來日隮祔于某官祖考云矣。旣加某官字。豈曰不分祖與曾祖耶。儀禮之爾皇祖。家禮之祖考某官。語雖異。其指亡者之祖考則一也。如何。

祔祭祝文。孝子某。適于某考某官府君。隮附孫某官尙饗。次詣亡者前。云薦祔事于先考某官府君。適于某考某官府君尙饗。按儀禮祝。曰孝子某。適爾皇祖某甫。以隮祔爾孫某甫尙饗云。註曰。欲其祔合兩告之。䟽曰。欲其祔合兩告之者。欲使死者祔於皇祖。又使皇祖與死者合食。故須兩告之。是以告死者曰。適爾皇祖某甫。謂皇祖曰。隮祔爾孫某甫。二者俱享。是其兩告也。今以此經文及註䟽推之。禮祭稱孝子。喪稱哀子。復卒哭祝。猶稱哀子。而祔時稱孝子者。以有事于先廟。故不敢以喪禮稱之。而以祭禮稱之也。時未改題遆遷。不可遽稱顯曾祖考。故告亡者曰適爾皇祖。而於其下曰以隮祔爾孫。則告曾祖考之意。自在其中。且合二位祝文。幷作一辭而兩告之者。本出於欲其祔合之意。故不分作兩祝矣。今家禮祝文頭辭。則從儀禮稱孝子。而先詣祖考前祝曰。適于某考某官府君隮祔孫某官。未知此某考。當依卒哭祝辭之例。仍稱祖考耶。雖未改題遆遷。不得已當稱曾祖考耶。旣先詣祖考而告之。又次詣亡者前告之。則勢當分作兩祝文。又與儀禮欲其祔合兩告之意不同矣。且儀禮祝曰。隮祔爾孫。則文義自明。而今但云隮祔孫。雖在先祖之前。子之稱其父。不當但曰孫。其稱謂之不當。亦與卒哭祝辭之隮祔于祖考者同矣。且考備要則祔祭祝文。與虞卒哭同。而猶稱孤子。此又與家禮相左。且家禮只稱某考某官府君。則其當稱祖考與曾祖考可知。而備要以顯曾祖考稱之。凡祝文之告于神主。皆當從粉面所題而稱之。則亡者祖考神主猶未改題。而孤子乃遽稱顯曾祖考。有若旣已遆遷改題之後。亦無所未安耶。更詳之。且儀禮祝文。兩告之故。頭辭只稱孝。不別稱孝曾孫。而無彼此牴牾之弊。今家禮分作兩祝。先詣祖考前告之。而亦稱曰孝子者。其可乎。儀禮之制此禮。似不欲其自稱孝曾孫。則其不可稱顯曾祖考者。亦明矣。

愚按古之祝主於簡。故合二位而作一祝。今之祝。主於詳。故分二位而作二祝。祝雖不同。其祔合兩告之意。亦未甞不同也。若夫在先祖之前。子之稱其父曰孫者。稱謂果似未安。然儀禮祝。旣曰隮祔爾孫。而爾字不當仍用。則以孫爲辭。出於不得已。備要祔祭詣亡者前註曰。祝文並見初虞。如此則祝稱孤子。與家禮祝稱孝者相左。然備要題主祝下曰。雜記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註卒哭後爲吉祭。今按儀禮家禮。祔祭始稱孝。當從儀禮註說止此。由是見之。祔祭稱孝。備要亦已言之矣。祔祭註所謂祝文並見初虞者。自是大綱說。不是孤子之稱猶依初虞者也。不然何以曰祔祭稱孝。當從儀禮耶。備要以顯曾祖考稱之。有違神主粉面之題。亦似可疑。然丘氏儀節祔祝。改某考作顯曾祖考。備要所言。亦本於此。丘氏與沙溪。非不知有違粉面之題。而有此云云。豈無曲折而然耶。儀禮祝曰。孝子某適爾皇祖某甫。以隮祔爾孫某甫。竊覸祝意。雖曰欲其祔合兩告之。其所歸重則在於皇祖也。就皇祖告祝。不曰孝孫而曰孝子者。不獨於家禮之文始然也。退溪曰。家禮豈不以此祭主於升祔考妣而設。故只稱孝子耶。此說果爾則無論祔合兩告與分作兩祝。孝子字似皆無所牴牾。未知如何。

答金子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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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事。儀節曲折。間有未瑩。盖祝文告祖考。只曰祔孫某官。不言擧名與否。此一疑也。奉祖考妣主。出就正寢。當有告辭。而備要註中引儀節。只云跪告曰請主詣某所。而終欠詳暢。又二疑也。亡舅甞錄一欵告祠堂文于備要冊頭。云某親某官某。已經葬事。禮當隮祔于顯祖考某官府君。此爲可據之則。而所謂某親。若稱顯考則顯字不當。只曰亡父則似太愨。未知何以則爲當耶。並望誨示。

家禮祔祭條祝辭曰。隮祔孫某官尙饗云。則祔祭不擧亡者諱字者。卽家禮之意。後人不當以己意妄有添改也。告辭措語則果似欠詳。雖添入數欵語。如尊舅書於備要冊頭之意。有何妨也。所謂某親。若稱顯考則顯字不當云者。似爲未然。備要祔祝。旣稱顯考。則似無不當之事。儀節則稱先考先妣矣。

答朴士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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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廟告辭。有曰大祥已届。届字之意。乃廹字義也。以字義推之則當以今日預告祠堂耶。人家或有祥事畢後。旋行祔廟。告辭于祠堂。而仍奉新主者。此則有乖已届之届字。未知如何。

備要大祥條。厥明行事。如小祥之儀。下小註曰。按有事則告。今新主附廟。不可不先告祠堂。以其文勢次第言之。行祥事後。似當以祔廟告于祠堂。而雖先一日預告。何悖於備要之意耶。至於届字。有至之意。韻會曰。届作極也。徐曰。極卽至也。以此見之。不必以廹字意爲解矣。雖不預告。不患有悖於届字之義也。

答沈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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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後卽行祔祭。而如有故不行。則必待三年禫後。而妻喪則十三月禫祭後爲之耶。過三年入廟時行之耶。伏望下敎。

卒哭後。有故不得行祔。則大祥前無故日。行之可也。大祥後則新主當入廟。故更無行祔之義耳。

答朴士靜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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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當告于几筵。此則已見備要。而祠堂無預告之事耶。

祔祭。何等重事而無告耶。備要祠堂章。有事則告。此一句。所以包是意。

祠堂出主時告辭。備要曰。請主詣某所。累代奉祀之廟。不書某位。只以此五字爲辭似太略。如何。

就當祔主龕告之。則不必書職啣。所謂某所。言行祔之處。或正寢。或中堂。隨其所行地書之。

祠堂出主時。只所祔位主身奉出耶。抑亦奉合櫝兩位耶。若並奉兩位。則祝文只書所祔位耶。

孫祔于祖考。則祖妣位並奉出。若孫婦祔祖妣。則祖考位不爲奉出。其不奉出者。卽卑不援尊之禮也。今此祔祭則當奉出兩位。而祝文則依備要。只書祖考位。似合禮意。家禮祔條雜記可考也。

祝文。維歲次年月日干支。孤子某謹以淸酌庶羞。適于顯祖考某官府君。隮附孫某官。尙饗。

孫某官下。不稱府君耶。

備要題主祝文下註。引儀禮,家禮祔祭始爲稱孝。故當稱孝子某。謹以淸酌庶羞。適于顯曾祖考某官府君云云。似宜。旣曰曾祖考則自稱當爲孝曾孫。而儀禮家禮。皆以孝子爲斷。退溪曰。此祭本爲父而行之。故曰孝子耶。必稱孝子之意。古人亦不能的知。而儀禮家禮。不曰孝曾孫而曰孝子。則從此禮之外。更不容他議耳。不稱府君。壓於曾祖考故也。

家姪輩。皆是奔哭之人也。今此忌日。當只設單獻祭。而聞訃日將行殷奠。仍爲變服爲定。祔祭亦當行於訃日。變服祭翌日耶。

家禮。雖有卒哭明日祔之文。不必於練之明日行祔。小祥旣爲退行。則祔祭從便進退。似或無妨耳。

答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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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祔祭。明日當行。禮只曰孫祔于祖。而更無祔于祖妣之文。備要祔祝。亦曰祔于祖考而已。則祭時。祖妣神主不必並出。未知如何。

雜記曰。男子祔于王父則配。女子祔于王母則不配。註曰。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有事於卑者。不敢援尊也一條。朱子又取入于家禮祔祭註矣。男子祔于王父則配之之義。今不可易也。

答李仲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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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祭時。獨奉曾祖一位以出。則其禮與忌祭較重。而家禮獨無告辭。只當祭之日。居然奉出。禮似有缺。未知如何。若欲別作祝辭則近於無於禮者之禮。更乞諒敎。

祔祭出主時無祝。果似未安。儀節雖有跪告曰請主詣某所之文。語似草略。若別作祝文告之。則情禮似無缺矣。

答呂師仲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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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先亡而母死則卒哭後。祔曾祖妣。大祥日祔考龕。此禮之常也。若値變故。卒哭而不得祔曾祖妣。大祥而不得祔考龕。而後有入廟之擧。則似當有祔祖妣祔考龕之兩節。而或者以爲祔祭。乃三年內當行之祭。若以過時不祭論之。不必別行祔祭。卜日設行祫祭。祝文兼告祔祖妣祔考之意無妨云。未知禮節間或無窒礙之端耶。侍生家因筵臣陳達之事。祖妣入廟之節。次第當行。而不敢臆斷。玆敢仰禀。

俯詢禮疑。今考禮書。則開元禮,政和禮。皆曰禫而祔。遺書程叔子曰。喪須三年而祔。理窟張子曰。至於祔祭。須三年喪終。乃可祔也。此段說。雖與家禮卒哭後祔不同。神主將入祖廟。則雖在三年後。亦不廢祔。此足爲據。是以玄石答李伯祥書。喩及祔祭雖出於事勢之未遑。第其中間。當有追行之一節。又已蹉過則要須祥後行之云者。本於上數說之旨耶。過時不祭之例。恐非可論。未知如何。

答南子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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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主祝文式下按云云。旣曰儀禮,家禮祔祭始稱孝云。又曰。當從儀禮。落去家禮何也。下祔祭祝文。則曰孤子而不稱孝何也。祔祭於告曾祖考之祝。稱以孤子未安。盖緣未遆遷改旁題之前。不可徑稱孝曾孫故耶。先人每以此爲未安。於新舊兩位。合爲一祝。當中兩告。旣兩告則稱孤子差可耶。

此備要本意。不如來敎所云也。盖儀禮士虞記祔祭祝曰。孝子某云云。家禮祔祭祝。據儀禮而曰孝子某云云。是以備要題主式下。先言儀禮家禮者。證其祔祝孝子之稱。載於此兩書故也。後言儀禮而不言家禮者。祔祝孝子之稱。源於儀禮而載於家禮。言其源則不必又言其流故耳。其間曲折。不過如此。祔祭祝稱孤子不稱孝之疑。哀於虞祭祝。誤認爲祔祝也。上段不曰虞祭之具乎。又見孤子以下大文文勢。則其爲虞祝可知。雖是虞祝。卒祔祥禫祝式。皆肄於此祝。故蒙上文則皆當稱孤子矣。然題主式下。旣引雜記,儀禮,家禮言。祔祭始稱孝。則非但告曾祖之祝稱孝。雖新喪祔與祥禫之祝。亦當稱孝也。

答李子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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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要題主祝文式註曰。儀禮家禮。祔乃稱孝。當從儀禮。此言三虞卒哭則稱孤哀。至祔從祭禮始稱孝也。是後練祥禫祝式。皆云同前則亦是稱孝之謂也。備要則如此。而世俗多不行。皆稱孤哀。未知禮意果如何。

退溪答寒岡禫祭祝稱孤哀。則禫祭前。仍用孤哀之稱。無乃可乎之問曰。謂當如此。愚伏云非徒祝文。謝人慰䟽。亦當仍用矣。同春擧此。質之沙溪。則答曰儀禮家禮。皆於祔祭稱孝。又雜記曰。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註祭吉祭也。卒哭以後爲吉祭。故祝辭稱孝子孝孫。自虞以前爲凶祭。故稱哀。儀節則自虞至禫。於先祖稱孝。於亡者稱哀。當以禮經爲正。玄石之言。亦云祔祭以後祝辭。雖新喪。當稱孝子。此皆無疑云云。愚意神主旁題。旣曰孝子某奉祀。則虞是凶祭。禮猶未盡備。變孤哀稱孝。雖曰難矣。至卒祔以後。一依禮經家禮及神主旁題。稱之以孝子。夫誰曰不可乎。但儀節退溪,愚伏諸說。似近從厚之意。故世俗多用之。然若論正禮。惟當以沙溪所論爲據。未知如何。

答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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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陽祭錄。婦祭舅。稱顯舅某官封謚。妻祭夫。稱顯辟某官封謚。俱不稱某公。禮當不書之意否。疑入某官故耶。

周元陽祭錄。卽祝辭之䂓。祝中當曰某官封謚府君而已。不當曰某公。銘㫌書曰某公。在祝辭則不可。

答洪致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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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曾祖承重。曾祖母喪。當行祔祭。而五代祖神主。已祧遷或埋安。則無可祔之所。然則當間一而祔之於五代祖昆弟之妣耶。儀禮經傳祔祭條小註䟽曰。高祖無妣則祔於高祖之祖妣。此說亦似舛錯。高祖之祖妣。必已親盡埋安。其可行祔禮乎。幸乞批誨。

當祔之位旣埋則無可祔之所云者。猶可也。若夫遷主則指其遆遷而言也。雖云遆遷。方在長房而祭之。其未埋之前。禮當祔之。先以將祔之意。告于遷主人。以長房奉祀者爲主人。喪家以紙榜行事如禮。則似不悖於禮意。未知如何。宗孫親盡。如已埋主則其祔禮。又當如小記所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之例矣。小記䟽曰。妾祔於妾祖姑者。妾死亦祔夫祖之妾也。亡無也。中間也。若妾祖無妾則又間曾祖而祔高祖之妾也。然此下云妾母不世祭。於孫則否。妾無廟。今乃云祔及高祖者。當爲壇祔之云。盖妾母不世祭則孫旣止祭。便同親盡而埋主矣。况高祖之妾。其埋亦已久矣。此所以䟽說有爲壇之論者也。祔于高祖者。其主已埋。無可祔之處則不得已當用爲壇之禮。而淺見則以爲不必爲壇。告其墓而紙榜行祔。似或便易也。然則孫之祔禮。遠不過高祖而已。夫旣有越高祖而上祔於高祖之祖耶。

孫婦當祔於祖姑。而祖姑若生存則固當間一代。祔之於高祖妣。又生存而高祖若是前後室。則高祖前妣。雖非曾祖所生之母。或可祔之耶。喪禮備要。祖妣二人以上則只設親者。所謂親者。乃以身所生之母。而高祖前妣。雖非親者。豈可舍此而祔于高祖之祖妣也。伏望詳細下敎。

入祠堂。無昭穆可序之所。來示亦然。而朱子答葉味道書曰。古者有昭穆之次。昭常爲昭。穆常爲穆。故祔新死者於祖父之廟。則爲告其祖父以當遷他廟。而告新死者以當入此廟之漸也。今公私之廟。皆爲同堂異室。以西爲上之制。而無復左昭右穆之次。一有遆遷則羣室皆遷。而新死者當入于其禰之故室矣。此乃禮之大節。與古不同。而爲禮者。猶執祔于祖父之文。似無意義。然欲遂變而祔于禰廟。則又非愛禮存羊之意云云。以此見之。漢唐以後。我國公私家廟。皆用以西爲上之制。則雖祔於祖。昭穆之無序。在所難免。况已遷已埋之祖。尤非可言者耶。祔於五代祖昆弟之說。雖是古禮。今難擧行。而備要祔條。只曰孫祔祖爲止。若無祖則祔于高祖。而更無祔於昆弟之文。備要之不用其禮。於此可知也。䟽說所謂高祖無妣則亦祔於高祖之祖妣者。雖似謬誤。亦有曲折。雜記曰。大夫祔於士。士不上祔於大夫。祔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鄭註曰。從其昭穆。中一以上。祖又祖而已。註意盖曰。士旣不祔於大夫之祖。則中一以上。當祔高祖。而高祖若又大夫。則又當祔於高祖之祖爲士者云矣。見其祖又祖三字則䟽意亦原於鄭註也。盖士喪。旣不敢祔於祖與高祖之爲大夫者。則必言其高祖之祖爲士者而祔之者。祔禮本重。終不可以無祔位廢之故耶。又考禮記陳氏註。大夫祔於士。及婦祔於其夫所祔之妣兩條。則祔限皆以高祖與高祖之妣爲言。元無上及於高祖祖之意。與註䟽不同。然祖與高祖皆大夫而士不敢祔。則未知將祔於何處耶。抑祔於高祖之昆弟耶。此亦難知。亦難言也。但我國則元無大夫士尊卑之別。孫死則當祔於祖矣。祖生存則越祔於高祖矣。設或高祖遆遷。猶在長房。則祔禮當如上段所云已遷主之例矣。

備要所錄。卽小記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也。來說所謂雖非曾祖所生之母。旣是高祖姑則又不可舍此而越祔高祖之祖妣者。恐得之。

前日問目。曾已答送。而其中祔祭一欵。乃是人家多行之禮。祔主若已埋則事禮雖難處。而略依註䟽爲壇祔之說。告其墓紙榜行祔。恐無不可。故論說如右。未知如何。君須更考儀禮續解喪大記祔條。大夫祔於士。婦祔於其夫所祔之妣。及其下六七條註䟽上。又益考之。更加詳量爲望。祔之此禮。不可不熟講故耳。

答鄭汝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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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祔祖廟在他處。則定其行祔日後。使宗家前期一日。使告于祖廟。喪家則祭日。以紙榜設祖位。使一宗人代行祔禮。祔畢。紙榜焚之。愼齋,玄石答人之問。皆如此。

宗家告祖廟之辭。雖無可據之文。似當曰支孫某。在謫奄忽。虞卒已過。祔祭將行。宗廟在遠。事體多碍。不得已明日。喪家以紙榜設祖位行祔。敢告云云則如何。

虞卒過後。卽行祔祭。禮也。然祖廟在於遠地則相通之際。自爾遅延。練祥前行祔。亦不太妨。

答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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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子祔祭。初喪時悲隕不遑。未得經過。欲於大祥後禫事前擇日設行。未知如何。

古人設祔之意。告新死者將來祔于祖廟也。若於大祥後欲行祔祭。則大祥日。神主已入祖廟而便祔於祖矣。祥後有何更擧祔事耶。大抵以家禮言之。卒哭後卽行祔禮。而今旣差過。失其當祭之日。則未祥前擇日行之。猶未爲晩也。

答申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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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嫂喪。當行祔祭。禮當祔於祖妣。而祖考位前後兩妣。其將一卓並設耶。抑爲各卓而異設耶。

小記曰。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鄭註曰。謂舅母死而又有繼母二人也。親者。謂舅所生。据此則今左右從嫂祔禮。當行於舅所生之親。雖有前後兩妣。當祔之位則只是一位。元無各卓異設之可言。

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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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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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虞記曰。卒哭獻畢。乃餞賓出。丈夫脫絰帶于廟門外。婦人脫首絰。不脫帶。鄭註曰。不脫帶。齋斬婦人帶不變也。婦人少變而重帶。帶下體之上也。賈䟽曰。知齊斬婦人帶不變也者。按喪服小記云齊衰帶惡笄以終喪。鄭云有除無變。擧齊衰則斬衰帶不變可知也。檀弓曰。婦人不葛帶。孔䟽曰。婦人重腰而質。不變所重。故不葛帶。至期除之。卒哭。直變絰而已。少儀曰。婦人葛絰而麻帶。孔䟽曰。此謂婦人旣虞卒哭。其絰以葛易麻。故云葛絰。婦人尙質。所貴在腰帶。則有除無變。終始是麻。故麻帶。據此數條而見之。至虞卒。丈夫則首絰腰絰。皆變麻服葛。婦人則只首絰變葛而已。腰絰不變葛。而至期直除者。卽禮意也。盖丈夫首絰腰絰皆當變葛。而絞帶亦皆在腰之帶。當在一體同變之中。則變麻以布。猶之可也。至於婦人則所變者。不過首絰而止耳。腰絰旣不變。而絞帶亦以在腰之帶。當在一體不變之中。則變麻以布。未知何所據而言之耶。圖式婦人卒哭受服條圖。似當仍存絞帶。而以布七升書之。後板備要小祥婦人服制條。亦似仍存絞帶。而以婦人同書之。此則皆與禮經終似有違。未知如何。

答曰。婦人腰絰。有除無變。旣有檀弓少儀之明文。則絞帶亦從而不變固也。所考証似是矣。而賈䟽圖式。備要之相襲何耶。未敢知耳。

上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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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傳文絞帶條。賈說曰。絰帶。在虞後變麻服葛。絞帶。虞後雖不言所變。案公士衆臣爲君服布帶。又齊衰以下亦布帶。則絞帶虞後變麻服布。於義可也。

按鄭註曰。腰絰象大帶。絞帶象革帶。朱子曰。革是正帶。然則腰絰固爲喪服之正帶矣。絞帶亦不爲喪服之正帶乎。腰絰絞帶。旣是一般正帶。則卒哭有用葛用布之不同。果何體意耶。况喪服首絰腰絰絞帶。皆以苴麻一體爲之。則除麻服葛之時。亦當一體無殊。而兩絰則變之以葛。仍存兩絰之體。絞帶變之以布。而仍存絞帶之體。此皆賈氏之己見。本非經記之所言也。且士大夫之衆臣斬衰布帶者。公士大夫。壓於天子諸侯。故降其臣服也。至於子之爲父。自是極服。虞後雖有受服之節。其極服之義。未甞不自若也。衆臣之壓有降服。其可爲証耶。况斬衰之絞布兩帶。自有分限。其義甚嚴。若以布帶換作絞帶。則重斬之中。兼雜齊衰之意。揆以周公制禮。得不違悖耶。虞後。丈夫則絰帶俱變。婦人則變絰而不變帶者。卽禮也。若如賈䟽之言。丈夫變帶以布而不變葛。則丈夫所持。齊衰布帶。婦人所持。斬衰絞帶。兩帶輕重。男女懸殊。揆以禮意。豈有是耶。儀禮卒哭受服。家禮刪之。故儀節以其卒哭之葛。移用於練時。備要並與服布之說。雖錄於小祥。變麻服葛。自是虞後之事。故變絞服布。亦言於虞後矣。果爾則喪人絞帶之着。不過葬前而已。練後服布尙云云。經葬而除絞。尤不未安耶。又按家禮小祥設次陳練服條註。只曰以練服爲冠。去首絰,負版,襞領,衰。而更無絞帶變布之言。則絞帶之不用布。卽朱子之意。何可棄朱子之意。從賈䟽之說耶。伏乞商量回敎。

答曰。練服絞帶用布。備要因圖式而著之。以此今行禮之家皆遵用。而鄙意用麻用布。實爲斬齊之大分。且家禮無變服之文。故曾於遭喪時。從家禮不變。而亦不能無疑矣。今承所示。說出分明。極可幸也。備要雖如此。而愼獨齋先生丁憂時。亦以熟麻絞帶爲練服云。必以用布爲未安也。但用布雖本於賈氏。而勉齋旣取之。備要又著之。曾不致疑於其間。何以如此。誠未可曉也。世人已多行之。變之亦難。可歎。

與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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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所禀練時絞帶。變爲布帶。備要所錄。雖或如此。鄙意則似難用布。故士喪禮經記兩文考出書呈。次備裁擇。兼附淺見。略論賈䟽之可疑。幸並詳覽細究。回報爲望。

士喪禮經文小斂時陳服曰。苴絰大鬲下本在左。腰絰小焉散帶。垂長三尺。卒斂後曰。主人襲絰于序東。按喪服經文。備言首絰腰絰絞帶者。準備小斂後所着也。士喪禮小斂陳服時。與喪服所云。固當一體以言。而只及首絰腰絰而已。絞帶則無擧論處而終爲闕文。

旣夕記曰。旣憑尸。主人袒䯻髮絞帶。衆主人布帶。大斂于阼。大夫升自西階。階東北面東上。旣憑尸。大夫逆降復位。巾奠執燭者滅燭出。降自阼階。由主人之北東。旣殯。主人說髦。三日絞垂。冠六升。外縪纓條屬壓衰三升。屨外納。杖下本。竹桐一也。居倚廬。寢苫塊。不說絰帶云云。

按此所謂記。卽絰文各篇節目。不能盡備。或有遺脫未詳處。則記禮者隨其未備。乃於各篇末端。輒立說以論。補其闕遺也。盖經文只言首絰腰絰而不言絞帶。故記者於此。始言絞帶以補其未備。經文只言主人殯後就次。而不言就次後居處之節。故記者於此又言不脫絰帶等說。以補其未備也。若謂不脫絰帶之帶。只主經文腰絰而言。則記之上文。旣言絞帶。下文又言絰帶。上下兩文之間。字數不過九十三字。行數亦僅過五行。且此記卽一人之所言。一時之所記。才於上文必補絞帶。旋於下文反漏絞帶者。果何義哉。大抵絰帶之帶。或只言腰帶。或兼言絞帶。隨事立稱。無局於一義。自是禮家之通䂓。不可以一槩言也。喪服曰。小功澡麻絰帶。士喪禮鄭註曰。絰帶之差。自此出焉。本經記曰。公子爲其妻葛絰帶。此所謂絰帶。不包絞帶而言也。語類朱子答絰帶制之問曰。首絰大一搤。腰絰小。絞帶又較小於腰絰。喪服圖式絰帶之圖曰。首絰腰絰絞帶。儀禮楊氏絰帶之圖曰。斬衰苴絰絞帶。此所謂絰帶。皆包絞帶而言也。喪禮備要。絰帶之具。言首絰腰絰絞帶。以是見之。同一絰帶而絞帶之或包或不包者。從其文勢而言矣。何可謂絰帶只及兩絰而不及於絞帶耶。若如賈䟽之意。絰帶二字。果是兩絰而已。則朱子黃氏楊氏。就絰帶並言絞帶者。皆爲剩說贅談耶。况經言兩絰。記補絞帶。今此不脫之文。又在兩絰絞帶緫合之後。則絰帶當以腰絞兩帶包言。夫豈違於記者之本旨耶。小斂時。旣着兩絰。又着絞帶。故出就倚廬時。不脫之絰帶。卽小斂時所着兩絰與絞帶也。惟其所着。故又言不脫耳。初無所着。有何不脫之可言耶。絰帶若不包言絞帶。則小斂所着之中。所脫者絞帶。所不脫者兩絰。其在文義。豈不有碍耶。

士虞記曰。丈夫脫絰帶于廟門外。鄭註曰。旣卒哭。當變麻受之以葛也。

按士虞禮經文。不言除麻服葛之節。故記者於此。又言脫其絰帶。以補經文之未備。旣當服葛之日。則又當除麻。故有此絰帶之脫耳。喪服斬衰條賈䟽曰。經帶虞後變麻服葛。絞帶虞後不言所變。案公士衆臣爲君服布帶。又齊衰已下亦布帶。則絞帶虞後變麻服布。於義可也云云。盖此段所謂丈夫脫絰帶。賈氏只以首絰腰絰當之。則更無絞帶可言之文。故䟽說以不言虞變爲言也。第小斂襲絰之時。記補絞帶與絰同着。則上文所謂不脫絰帶。卽小斂所着首絰兩帶。不是此外又有別件之絰帶也。倚廬時。悲慽不在於安。故不說小斂之所着。卒哭後。固當除麻而服葛。故始說倚廬之不脫。如曰倚廬之不脫絰帶。果包小斂時絞帶。則廟門之所說絰帶。獨不包小斂時絞帶乎。襲絰之時。補以絞帶者。經有闕文故也。倚廬廟門。闕其絞帶者。包言絰帶故也。上下意脉分明。亦可以一貫而無疑。賈氏以布帶引喩者。或未致詳於包言之義耶。不然記文。先補絞帶之着。後闕絞帶之脫何哉。此固商量致察之處也。

又按鄭註曰。腰絰象大帶。絞帶象革帶。朱子曰。革帶正帶。然則腰絰固爲喪服之正帶矣。絞帶亦不爲喪服之正帶乎。腰絰絞帶。旣是一般正帶。則卒哭有用葛用布之不同。果何禮意耶。况喪服首絰腰絰絞帶。皆以苴麻一體爲之。則除麻服葛之時。亦當一體無殊。而兩絰則變之以葛。仍存兩絰之體。絞帶則變之以布而不存絞帶之體。此皆賈氏之己見。本非經記之所言。䟽說之可疑者一也。公士大夫之衆臣斬衰布帶者。公士大夫。壓於天子諸侯。故降其臣服也。至於子之爲父。自是極服。虞後雖有受服之節。其極服之義。未甞不自若也。衆臣之有壓降服。其可爲証耶。况斬衰之絞布兩帶。自有分限。其義甚嚴。若以布帶換作絞帶。則重斬之中。兼雜齊衰之意。揆以周公制禮。得不違悖耶。䟽說之可疑者二也。儀禮卒哭受服。家禮刪之。故儀節以其卒哭之葛。移用於練時。備要並與服布之說。雖錄於小祥。變麻服葛。自是虞後之事。故變絞服布。亦言于虞後矣。果爾則喪人絞帶之着。不過葬前而已。練後服布。尙云不經。葬而除絞。尤不未安耶。䟽說之可疑者三也。以此賈䟽之可疑。問于尹明齋。則其答說亦如淺見矣。雖然。賈氏服布之䟽。今過千餘年矣。圖式斬條。旣從賈䟽而載錄。備要後板。又依圖式而取入。自此之後。永爲禮家金石之典。雖是講禮之家。罔或致疑而究覈。此余欲質百世之前。而恨其無路者也。▣喪服圖式末端。楊氏序文喪禮條目散濶。欲撰儀禮喪服圖式一卷。以提其要。而付古今沿革於其後。草具甫就而先生沒矣。嗚呼。此千古之遺憾也。又曰。喪服圖式。尙有未及證定之遺恨。由是見之。圖式卽勉齋草具甫就而未整頓之書也。

初板喪禮備要小祥條曰。腰絰以葛爲之。無則以熟麻爲之。三重四絞。見間傳儀禮圖式。絞帶亦以葛爲之。三重四絞。齊衰以布爲之。

喪服圖式。男子卒哭受服圖。腰絰絞帶。次第書之於一圖之內。而備要腰絰用葛。三重四絞。旣考於圖式受服之圖。則其下絞帶圖賈䟽變布之文。亦無不見之理。而必言變葛。不言變布者。亦以爲賈䟽用布之說。旣非經記之旨。而丈夫所脫之帶。亦包絞帶之故耶。此又詳覽處也。

答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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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䟽絞帶說。勉齋黃氏。以朱子命編次喪祭二禮時。編入於喪服變除也。甞奉質於朱子而勘定者也。今觀來說。專主圖式。豈兄未有所考耶。楊氏序中。勉齋雖有粗就之言。此不過自謙之辭。而其下所謂先師喜謂余曰。君所立喪祭二禮。䂓模甚善。他日取吾所編家鄕邦國王朝禮。悉用此䂓模更定云。則其見取於師門者。若是之盛。今兄以喪祭二禮。謂之草藁而斥之。然朱子之所勘定者。乃其所謂草藁。則恐不可以草藁而斥之也。

按此段。彼此所卞。不在多言。盛意則以爲喪祭二禮。勉齋奉禀朱子而勘定。雖是䟽說。亦已經朱子勘定。則賈䟽變布之文。不可輕議也。乃若淺見則勉齋奉禀師門。自是粗就之草藁。朱子甚善云者。據其二書大軆而論之耳。夫豈逐篇逐章。勘定賈䟽之謂哉。請更以賈䟽勘定與否。商確歸一焉。喪服圖式楊氏序文曰。始余創二禮粗就。奉而質之先師云云。旣曰始創。又曰粗就。則當其奉禀之時。二禮之方在草藁。可知者一也。來敎必以自謙之辭當之。亦所未曉。粗就或謂自謙。猶之可也。始創亦可謂自謙耶。惟其始創。故亦謂粗就。序文又曰。迨文公屬纊之前。所與手書。尤眷眷以修正禮書爲言云云。勉齋之奉禀師門。果是整頓之書。而朱子之親所勘定。亦及於二禮之䟽。則所未及爲之者。不過正書一欵。何乃更以修正乎書眷眷耶。其二禮之初在草藁。而䟽說之未及勘定。可知者二也。序文又曰。先生服膺遺訓。不敢少忘。然其書久未脫藁本。專精修改云云。盖文公之棄世。在於慶元六年。勉齋喪禮之成書。在於嘉定庚辰。計其間年月。至於二十一年之久矣。然而猶曰其書久未脫藁。專精修改。則二十年前奉禀師門時。二禮之初在草藁。而䟽說之未及勘定。可知者三也。朱子行狀又曰。先生又甞編次禮書。用工尤苦。竟亦未能脫藁。且通解士冠禮卷首。載朱子箚。而朱子題其箚後曰。經傳通解凡二十三卷。盖先君晩歲之所親定。是爲絶筆之書。惟書數一篇。缺而未補。而大射禮聘禮公食大夫禮諸侯相朝禮八篇。猶未脫藁也。其曰集傳集註者。此書之舊名也。凡十四卷爲王朝禮。而卜筮篇亦缺。餘則先君所草定而未暇刪改者也。今皆不敢有所增益。悉從其藁。至於喪祭二禮則甞以䂓模次第。屬之門人黃榦。俾之類次云云。由是觀之。通解二十三卷內。書數卜筮兩篇。缺而未補。其餘八篇。猶未脫藁。十三卷草定而未暇刪改。行狀所謂編次禮書。亦未能脫藁者。盖指此也。朱子之編次通解。先於勉齋之編次續解。而棄世之後。尙在草藁。終未整頓。則獨於勉齋所授續解許多䟽說。豈有一一先自修整之理哉。二書之亦在草藁。而䟽說之未及勘定。可知者四也。雖以序文中勉齋所言見之。始余創二禮。先師喜謂余曰。君所立喪禮䂓模甚善。他日取吾所編家鄕邦國王朝禮。其悉用此䂓模更定云云。所謂䂓模者。據其所成二書格式而言。與鄙記大體云者。卽異名而同實。如曰所謂大體。指何而言。則序文中所謂今因其篇目之僅存者。爲之分章句附傳記云云。於是喪禮之本末備悉云云者。卽其大體也。朱子以䂓模甚善許之。實在於此等處。至於勘定䟽說之是非。初不能暇及也。是以。庚子國禮訟卞時。尤齋獻議曰。周公立經。子夏傳之。鄭玄註之。而皆無次子爲長子之說。而至賈公彦䟽。始有此說。賈是名儒。而又爲黃勉齋收入於通解之續。則何敢不言。然未經程朱之勘破。則未知果如許穆之所云乎。今見尤丈獻議。亦以賈䟽未經朱子勘破爲說。則與淺見亦自相符也。來敎又曰。且以楊氏序說觀之。勉齋自嘉靖己卯以後。專精喪禮一篇。修改成書云。則今此喪服變制。乃修改以後書也。而賈䟽尙編於其中。夫旣曰專精修改而成書。則雖無奉質朱子者。後人猶可尊信而用之。况當初已經朱子勘定者耶。此段所云則甚善甚善。第賈䟽已經朱子勘定之說。雖不敢聞命。後人猶可尊信之言。則淺見亦豈有異於盛旨者耶。但自前於賈䟽。有所深惑而未曉者存焉。不得不並擧奉禀也。按喪服長子條。鄭註云不言適子。通上下也。此言經文不曰適子者。爲其通于上下也。鄭註又云亦言立適以長。此言經文必曰長子者。亦言立適子以長也。見註不言亦言之意。則鄭註此段。專釋經文之長子也。盖以其承祖統之重而言之則謂之適子。以其立兄弟之長而言之則謂之長子。其實自是一人。而所主而言者有不同矣。是以鄭註言長而不言適。非謂適與長有別。不過通上下在於長而不在於適故耳。今此䟽說則曰。若言適子。惟據第一者。若云長子。通立適以長也。立適以長。䟽以第一子第二長者釋之。此則論適子只指第一子。論長子通指第一第二子矣。然則適子與長子。區而別之。分爲兩義矣。豈不有違於鄭註適與長無別之意耶。盖斬衰章旣曰長子。則其妻與子。當曰長婦長孫。而期年章不曰長孫。而必曰適孫。大功章不曰長婦。而必曰適婦者何哉。雖爲其通上下。變適言長。其所謂長子。自是適子。故曰適婦。曰適孫者。從長子之本名而言之耳。是以。適婦條鄭註曰。婦言適者。從夫名。見此則長子卽適子。可知矣。分言適與長。何甞如賈氏之文耶。䟽說之可疑如此。而猶謂朱子之勘定可乎。又按齊衰父卒則爲母條。賈䟽父服將除。又遭母喪。不伸服而只持期。合父喪而以充三十六朔之限者。似非內則鄭註之意也。內則曰。有故二十三年之嫁。▣註故謂父母之喪。如以父母喪三字謂有二喪。則聞喪條鄭註所謂聞父母之喪。不得奔喪。奔喪條鄭註所謂父母之喪。見星而行。此父母字。亦是鄭氏註。而與內則註同一文字也。此又以父母兩喪言之耶。朱子答或人二十三而嫁。不止一喪而已之問曰。內則之說。亦大槩言之耳。所謂大槩言者。女年二十。或父母之一喪三年。通共言之。二十三年云矣。若爾則初旣一喪。豈有父喪內繼有母期之可論者耶。且母期十三月祥後。女年二十三而嫁。如賈䟽之所云。則此時爲母之期喪雖盡。其心喪則猶未盡也。心喪而嫁。其果近於人情而亦果合於禮意耶。家禮昏禮條曰。身及主昏者。無期以上喪。乃可成昏。在期喪。尙不可成昏。况在父母心喪而嫁。亦豈禮家無期喪之意耶。䟽說有違於朱子之旨如此。而猶謂朱子之戡定可乎。幸於此更加反復如何。

虞後絞帶之變麻爲布。賈氏䟽。盖据公士大夫之臣爲君之服。而添補經文之未備者也。其後勉齋黃氏編入於通解喪服變除。奉禀於朱子。遂爲後世遵用之禮。則其義已正而其來又遠矣。盖禮義無窮。變節多端。故經文所不言之禮。註䟽言之者。亦多有之。以經統䟽。以䟽補經。互爲發明。交相爲用則此儀禮經傳一書之大體然也。何獨於此一節。疑之太深而攻之太急耶。虞絞之變麻爲布。固不見於經文與記。而一體變葛。亦甞見於經文耶。用布用葛。俱不見於經文則今以賈䟽爲據。而以朱子黃氏以下諸儒之說爲証者。獨不愈於梗用古今禮文中所不言之葛絞者耶。

按公士大夫之臣。爲君布帶。賈䟽雖引而爲証。其實壓於天子諸侯。有此降服。故其所註喩。本欠着題。前段已爲略論。今不必更爲提說。而至於喪服變制。奉質朱子。雖爲後世遵用之禮。賈䟽服布之論。奉質於朱子。亦何所據耶。以楊氏序文見之。勉齋之所禀定。朱子之謂甚善。不過續解䂓模而已。何甞有並與䟽說而勘定之意哉。來說曰。禮意無窮。變節多端。故經文所不言之禮。註䟽言之者亦多有之。以經統䟽。以䟽補經。互爲發明。交相爲用則經傳一書之大體然也者。淺見本亦如此矣。但若以此。並謂賈䟽已經朱子之勘定。則不亦過乎。來說又曰。虞絞之變麻爲布。固不見於經文與記。而一體變葛。亦甞見於經文耶。此段則誠有異於淺見矣。前書不云乎。小斂後旣着兩絰絞帶。則倚廬時不脫絰帶。非小斂之所着而何哉。倚廬時不脫絰帶。旣小斂之所着。則廟門外所脫絰帶。非倚廬之所不脫而何哉。盖小斂之所着。倚廬之所不脫。虞後廟門之所脫。皆是兩絰絞帶。而記補經文之闕。則不得不別論絞帶。記合着所而言則又不妨只擧絰帶。論其文字。雖似有別。究其文意。亦無所異則絰帶之包言絞帶。而一體變葛。無甚可疑耶。來敎不脫絰帶。似是泛說居廬者常時不脫而已。此外恐別無他意也云云。此泛說字。主意歸屬。反復思之。終所未曉。設或記者果是泛說。所謂不脫之絰帶。豈非指身上方着之絰帶耶。身上方着之絰帶。亦豈非小斂首絰兩帶而居廬時仍又不脫者耶。無論泛說不泛說。記者所指。不外乎小斂所着。則不脫絰帶之帶。雖不欲包言絞帶。其可得耶。來說委以泛說而不以小斂所着當之。此淺見所以深有所惑者也。如何如何。

又按儀禮喪服斬衰條。經文曰。苴絰絞帶。傳文曰苴絰。去五分一以爲帶。齊衰之絰。斬衰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爲帶云云。又曰。絞帶者。繩帶也。冠繩纓條。屬右縫冠六升。外畢鍛而勿灰。衰三升。菅屨者。菅菲也。外納。居倚廬。寢苫枕塊。哭晝夜無時。歠粥。朝一溢米。夕一日米。寢不脫絰帶。自絞帶者繩帶也。止不脫絰帶二行十九字。

見此經傳兩文。先言首絰兩帶。傳文又言寢不脫絰帶。此絰帶字。依來敎所言之意。以泛說當之耶。蒙經傳首絰兩帶之文。以兼言絞帶當之耶。所謂泛說。必無捨其小斂所着時方在首在腰者。而更就別件絰帶以言之理。然則雖曰泛說。其不出時方所着。可知矣。旣不出時方所着。則其包言所着絞帶。又可知也。况傳者旣言絞帶者繩帶也。而才過數三行。旋復闕遺其絞帶。只言兩絰。似無是理也。故淺見以爲喪服傳文不脫絰帶。蒙上文包言絞帶。則士喪記不脫絰帶。與傳文所言。自是一套文義。亦不蒙上文包言絞帶乎。若曰。士喪記不脫絰帶。果包絞帶。則廟門外除脫絰帶。亦包絞帶。豈不爲一貫之義耶。

以古禮言之。男子於虞後。變腰絰之麻。代之以葛。而首之麻絰不變也。婦人變首絰之麻。代之以葛。而腰之麻帶不變也。至練時。男子脫首之麻絰而腰之葛絰仍帶焉。婦人脫腰之麻帶而首之葛絰仍着焉。此禮詳於儀禮此篇及禮記檀弓。可考而知也。今此士虞記所謂丈夫脫絰帶廟門外者。言丈夫於虞後。脫腰絰之麻而不脫首之麻絰也。所謂婦人脫首絰不脫帶者。言婦人於虞後。脫首之麻絰而不脫腰之麻帶也。其男女變除之節。豈不昭昭哉。盖士虞經文只言澡葛絰帶。而不言除脫之節次。故記者於此以是補之。然其所補者。止此而已。至於絞帶一節。終無擧論之處。何可只以吾意遂謂之兼包。而直行不顧哉。

按竊覸此段所論。丈夫於虞後。不變首絰而只變腰絰。則廟門脫麻。亦當只在腰絰而不在首絰與絞帶。卽吾兄所得之主見。而縷縷諸條。大旨皆以此意說去也。然士虞經文澡葛絰帶。鄭註曰。治葛以爲首絰及帶。註旣曰首絰。又曰帶則男子之變葛。不但在帶。首絰之變葛。又從而可見也。又按士虞記丈夫脫絰帶廟門外。鄭註曰。旣卒哭。當變麻受之以葛也。記旣曰脫絰帶。註又曰變麻受葛。則兩絰俱變。亦可知也。記又曰。婦人脫首絰不脫帶。鄭註曰。婦人少變。賈䟽曰。婦人少變者。以其男子旣葬。首絰腰絰俱變。男子陽多變。婦人旣葬。直變首絰不變帶。故少變也。見此記與註䟽之言。則虞後男子首絰與帶俱變。尤不明白耶。來敎何以曰男子虞後不變首絰之麻。又何以曰此禮詳於儀禮此篇耶。所謂儀禮此篇。似指士虞禮。而士虞禮中何條。有男子不變首絰之文耶。又按檀弓婦人不葛帶䟽曰。婦人重腰而質。不變所重。故不葛帶。至期除之。卒哭直變絰而已。大功以下輕。至卒哭。並變爲葛。與男子同。見續解喪服變制旣虞卒哭受服條。見此䟽意。婦人重腰。故不變腰帶而直變首絰。大功以下輕。故首絰腰絰並變爲葛。與男子同云耳。男子之並變首絰腰帶。卽檀弓釋經之䟽意也。未知檀弓何條。是男子不變首絰而只變腰帶耶。禮記陳氏註曰。卒哭。丈夫去麻帶服葛帶而首絰不變云云。來敎所言。盖出於此。而但檀弓䟽士虞記皆言首絰與帶俱變者。備且詳也。禮記陳註。言其只變腰絰者。踈且略也。今見來敎。舍本經詳備之言。從禮註踈略之說。其不幾於失其遠近輕重之分耶。

賈氏䟽說。固已補經文之未備。而黃氏變除。又甞經朱子之勘定。則無論其他。此固可以爲法於後世。今兄於千載之下。刱出一體變葛之說。此旣不見於經文。不見於註䟽。又不見於後來諸儒之說。不過兄以意推之。私自義起者。卞說雖勤。不敢聞命。又曰。虞後降用布帶。原於賈䟽。成於通解。質於朱子。入於圖式。以至吾東。自沙溪備要以下。尤,春兩丈及我先師。皆遵用而無二辭。又甞先師之說曰。黃氏喪服一篇。已得師門之印證。去取沿革。昭如日星則今日論周公朱子之制者。舍是道無可遆者。先師此說。足爲斷案。其在後學。所當尊信不可疑者也。大抵兄以經傳中前後所言絰帶。皆以爲兼包絞帶。首尾一意。串貫說來。故以虞後葛帶。亦以爲兼葛絞而言。然是禮也。考之於古。旣如彼。參之於今。又如此。變節次第。昭然可見。惟一體變葛之說。始自吾兄主張。而其所引證者。獨備要舊本。此段於後來正本。亦已修改而刪去。則卽今以葛爲主者。只兄一人而已。此近而無稽。恐難爲後人之考徵而信用也。

竊覸前後卞意。以爲士喪禮經言兩絰。記補絞帶則小斂後所襲。雖是兩絰絞帶。倚廬時不脫絰帶。廟門外脫絰帶。只言絰帶而已。何甞有別言絞帶之文。亦何甞有包言絞帶之意耶。此數欵語。卽盛旨之所存也。淺見則終亦有異於此焉。姑以長服言之。斬衰經文曰苴絰。曰絞帶。傳文曰苴絰。去五分一以爲帶。曰絞帶者。繩帶也者。卽喪服之名目。而經傳此段。主於列數其名目。故不得不各言兩絰絞帶也。傳文所謂居倚廬。寢不脫絰帶。則上文列數名目之後。下文緫合名目而言。故只曰絰帶。不曰絞帶。此所以絞帶。言於前不言於後。而其實蒙上文包于絰帶之帶。則絞之義貫徹上下。未甞不自若也。至於士喪小斂。言兩絰絞帶。倚廬廟門。皆只言絰帶者。亦以喪服絞帶言前不言後之例推之。雖只言絰帶。又不患於絞帶之不包其中。則何可謂一體變葛之言自吾始耶。盖卒哭後廟門所脫之絰帶。初非不脫絰帶之外。又有別件絰帶脫於廟門也。倚廬時不脫絰帶。亦非小斂兩絰絞帶之外。又有別件絰帶不脫於倚廬也。然則倚廬之不脫。廟門之脫。自是小斂兩絰絞帶。而特以其名目之各言緫言之故。有言絞帶言絰帶之殊耳。朱子答絰帶之問。旣言兩絰。又言絞帶。若使朱子論此變葛之絰帶。只言兩絰又如賈䟽乎。並言絞帶亦如答問乎。此等曲折。一倂理會。然後賈䟽之是非得失。又從而可定矣。未知如何。至於備要舊本絞帶之說。以爲古人亦有變葛之文云耳。初不以備要爲主而然也。况後本曲折。見姜月塘問解諸條而後。亦可推知矣。此則姑俟他日相面商確無妨。

初喪喪服之腰絰。兩股相交。絞帶小於腰絰而三重四股。則兩股四股之間。差等自別。及至虞卒變葛之時。當初絰帶之兩股者。降爲絞帶四股之制。則當初絰帶之四股者。次等降而爲布。此皆漸殺致餙之節也。今兄以爲與絰帶一體變葛云。則未知所謂葛絞。仍用當初四股之制耶。抑別用他制耶。若仍用四股。則與絰帶漫無差等。而亦非次第漸殺致餙之義也。麻絰麻絞。旣有兩服四股之別。則葛絰葛絞。獨同爲四股耶。若別用他制則未知其制如何而可也。由是觀之。變葛變布之際。禮意之精微曲盡。可見也。

按竊覸來敎之意。以爲初喪腰帶絞帶。已有兩股四股之別。而虞後變葛之腰帶絞帶。同爲三重四股之制。則殊欠降殺致餙之義。其所以變葛變布。禮意曲盡精微云云者。亦足爲兄執言之一端也。然腰帶之三重四股。卽間傳之文本。非士虞經文之意也。經文果有是意。此乃虞變之大段節目。以記者之無微不補。鄭氏之詳於釋經。似無不爲追補之理。而士虞記與鄭氏註。何甞有一毫近似之文耶。經文本無是意。據此可知也。况賈䟽絞帶之變布。初因經無虞變之文。只據公士衆臣之服布。齊衰以下之用布。以爲証券。盖其布與麻雖不同。帶則同一絞帶故耳。亦非四股同於腰絰。故爲之降殺而變之以布也。果爲同於腰帶降殺變布。則䟽中必先言腰絰之四股。絞帶之漸降。然後其主意來歷。自可明暢。而賈氏只言絞帶之變布。終不言其變布者本由於腰絰之四股。何哉。此亦並加商量處也。盖禮經所言。雖均是一事。而或有不同之端。則各從本文解之。然後不失其素定之本旨也。今若以間傳之腰絰四股。添入於士虞記之腰絰兩股。以爲遆降變布之證。則此果周公及記者鄭氏之意耶。夫圖式,備要。卽類聚之書。上自禮經。下至通典。合古今之禮書。分類書之者。卽其式例然矣。而間傳四股之制。入錄於兩書。盖亦以此也。今日吾輩所講明。只是士虞禮腰絰絞帶之變布變葛。而腰絰四股之制。士虞經記及註䟽皆所不言。則雖在虞變之後。不過依前兩股而已。豈有三重四股之可論。又豈有因此降布之可言者耶。設使間傳之制。用於廟門變葛之時。絞帶較小腰絰。結爲彄子。固不患於無所分別。則又不當以此降殺變布也。况士虞腰絰。旣無變葛四股之文。則兩股之如前。擧此可知。今不必雜入間傳。以亂本經不言之正意也。

兄所謂至虞卒。丈夫則首絰腰絰。皆變麻服葛一段。恐似有違於禮意。按檀弓婦人不葛帶註曰。卒哭。丈夫去麻帶服葛帶而首絰不變。婦人以葛爲首絰。以易去首之麻絰而麻帶不變。旣練則男子除絰。婦人除帶。家禮楊氏註曰。卒哭。丈夫去麻帶服葛帶而首絰不變。婦人以葛爲首絰而麻帶不變。由是觀之。丈夫於虞卒。只變其腰絰。不變其首絰者明矣。今兄何以謂丈夫則首絰腰絰皆變麻服葛耶。

按本經無可據之記䟽。則他註說引而爲言。猶或可也。本經記䟽。皎如日星。無復可疑。何可舍本經明白之文。從楊陳可疑之說乎。又以上段已禀之說見。以士虞記曰丈夫脫絰帶于廟門外。䟽又曰。男子旣葬。首絰腰絰俱變。據此數語則丈夫變首絰。無可疑也。間傳葛帶三重條䟽曰。此直謂葛帶三重。則首絰雖葛。首絰之變。此亦言之。不三重可知也。喪服變制。旣虞卒哭受服條下註。又曰。士卒哭而受服。其受時。首絰腰絰。男子皆以葛易之。圖式男子卒哭受服圖首絰條。去麻服葛。無葛之鄕則用顈。此外經傳及註䟽。更無不變首絰之文。未知陳註楊說據何爲言耶。要之其於今日之卞論。恐不可爲証也。

此段果似可疑。婦人於虞卒。腰絰旣不變。則豈絞帶獨變耶。禮大功以下輕者。婦人腰絰。至卒哭。亦變爲葛。與男子同。以此推之。斬衰服重。故腰絰雖不變。而絞帶則或與男子一時同變耶。

按今日所講。旣是士虞禮變節。而士虞記與註䟽。皆是釋經補闕之文。如欲卞其疑難。惟當就此講究而已。今此來敎所謂斬衰重服。故腰絰雖不變。絞帶或與男子一時同變耶云云者。經記之所不論。賈䟽之所不言。何可輕容他義於其間耶。士虞記曰。婦人脫首絰。此言卒哭後。勿論婦人之服重服輕。皆脫首絰也。鄭註曰。大小功以下葛帶。此言卒哭後婦人之服重者。不變腰絰。惟服輕者。皆服葛絰也。然則婦人大小功則脫首絰腰絰。雖與男子同。斬衰婦人腰帶不變。卽禮經註䟽之意。腰帶旣不變則變絞帶。何可遽同於男子耶。腰帶絞帶。雖曰名目有異。其爲在腰之帶則一也。主婦斬絞。果與男子一時同變。則主婦之絰。不可謂全然無變矣。此豈禮經註䟽所言者耶。圖式主婦受服絞帶條。亦以布七升書之者。不但非士虞記與註䟽之意。又非賈䟽只言丈夫變布之文。豈不爲可疑之甚耶。

且至練變除之時。未知只除其腰絰而不除其絞帶耶。抑並與其腰帶而除之耶。若虞卒不變其腰帶。而至此只除其腰絰。則是婦人練後之絞帶。尙仍初喪之麻。而反重於男子耶。若並與其絞帶而除之。則是婦人於練後。專空其腰而獨無所餙耶。男子至練除去首絰之時。以練布改冠則喪服䟽。練布爲冠。小祥練冠。婦人至練除去腰絰之時。亦以練布改絞帶耶。此禮不見於經傳註䟽。而圖式備要次第添入則亦或有所據耶。是皆不可知也。

按此段所疑。又似未然。至練變除之時。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腰者。卞男女陰陽之分。言首腰歸重之義。則此所以有先除後除之說也。至於絞帶。亦是在腰之帶也。其所除脫。當與腰帶一體無殊矣。豈有仍存初喪之麻。反重於男子。亦豈有改之以練布。如改冠之爲乎。按圖式婦人練除服受服圖下註。只曰婦人除腰帶。而不曰除絞帶。以此見之則絞帶似不除矣。盖腰帶之除。屢見於禮經。絞帶之除。更無論及之處。故勉齋於註。雖只以除腰帶書之。腰帶絞帶。皆是在腰之帶則亦無只除腰帶而不除絞帶之理。恐是一體除脫之無疑。雖除兩帶。禮不言兩帶之代。則婦人於練後空其腰而無所餙。可知也。

與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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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大記曰。主人卽位。襲帶絰踊。䟽曰。拜賓時袒。今拜畢。加腰絰首絰乃踊。

或曰。喪大記襲帶絰。卽斬衰之絰帶。當有絞帶者也。然䟽以腰絰首絰釋帶絰。則所謂倚廬不脫絰帶。廟門外脫絰帶。亦當依喪大記所釋例。只言首絰腰絰而已。何必以兼包絞帶爲言耶。曰。絰帶字本無定義。隨其文勢。或只言兩絰。或兼言絞帶。前書據朱子答問之說。已言之矣。盖禮記中。元無絞帶言及之處。惟奔喪。始言絞帶。而䟽曰非象革帶之絞帶。必以爲絰之散垂絞之者云云。此外禮記諸篇。更不言絞帶矣。旣不言絞帶則喪大記所謂帶絰。又不包言絞帶。無足爲恠也。至於士喪禮。與此不同。經文雖只言苴絰腰帶。記禮者追言絞帶。以補其闕遺。則小斂後所着首絰腰絰絞帶。無所欠闕也。倚廬時不脫絰帶。言小斂所着之不脫也。廟門外脫絰帶。亦言小斂所着之脫也。旣無只脫絞帶而不脫絰帶之理。又無不脫絞帶而只脫絰帶之理。况當盡變初喪之麻。前日所補絞帶。記者於此自記而反復遺漏耶。絰帶之包言。終有所據。則大記之只言兩絰。何可引而爲証耶云云。未知如何。

與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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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喪禮小斂後言襲絰。所謂絰。指其首絰與腰帶也。士喪記追言絞帶。此則補其經文之闕漏也。然則主人於小斂。旣着首絰腰絰。又着絞帶矣。及至虞後。丈夫脫麻受葛之時。必無只脫首絰腰帶而不脫絞帶之理。亦無盡脫首絰兩帶。而只言二絰之脫。盖此記論脫絰之人。卽士喪記補絞帶之人。小斂不言之絞帶。尙此追記而必補。則前補絞帶之脫麻。又復自記而不言耶。况絞帶之變爲布帶。誠是喪服大段變處。其所變制。果如賈䟽之言。則以記者補闕之備。鄭氏釋經之詳。只言兩絰之變葛。而全不及於絞帶之變布。何哉。無乃絰帶之中兼包絞帶。而其受葛之節。與絰帶一體施行。故初無別言絞帶之文耶。不然。何以當言而不言耶。如曰記文只言絰帶之脫。而更無絞帶之變。後人何敢強言記不言之絞帶耶。則亦似未然。若使絰帶字本無包絞之義。如是爲論。固可也。朱子答絰帶之問。兼言絞帶。勉齋信齋絰帶之圖。亦言絞帶。以至備要絰帶之具。亦已如此。何可捨朱子已言之論。從賈氏可疑之說乎。今以朱子答絰帶之意。解此虞變之絰帶。則其於小斂後經言兩絰。記補絞帶之義。庶幾乎不悖矣。未知如何。

賈䟽所謂虞後變絞服布。果是儀禮經記之遺意。則此乃喪服大段變節。家禮小祥服練時。又從而變絞服布。卽次第件事耳。然只言練冠去首絰負版襞領哀。而更無絞帶變布之文。則朱子以賈䟽不合於禮。不用而然耶。前者以是奉禀則兄之答䟽曰。間傳葛絰三重四絞。卽練時所變。而家禮小祥條。猶且不用則何獨於賈䟽。以其不合於禮不用耶云者。到今思之。似爲未然。士喪禮小斂後襲絰之腰帶。卽兩股也。至虞後脫絰帶時。只曰變麻服葛而已。則以其兩服腰絰。直爲服葛可知也。家禮初喪。亦兩股爲腰帶。而小祥練服。旣不言三重四股。則仍以兩股爲練。如士虞記兩服服葛之爲無疑矣。然則間傳之制。賈氏之䟽。皆爲家禮所不用。而絞帶之不以布。亦甚明白。與其從賈氏之䟽說。不若從家禮之爲得。未知如何。

與金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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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要小祥條曰。家禮小祥無變帶之文。丘氏用古禮意。小祥腰絰。以葛爲之。顈或熟麻亦可。

玄石禮說小祥條。閔采萬問。小祥絰帶。若不用葛與布。以練麻爲之耶。答曰。腰絰雖代以熟麻。絞帶則恐當用布無疑。李世璞問。葛絰乃卒哭所受之服。而丘氏仍以爲練服之絰。牛溪先生以爲所謂葛。卽靑忽致也。靑忽致未能備。則擇麻之精者用之何如。答曰。靑忽致未知果爲熟物。難備則用麻亦可。

按練用葛絰。自是古禮。熟麻則果非古禮也。然練時葛或非其時節。則代以熟麻。亦出於變通之意。故沙溪書之於備要。玄石亦有所云云。誠非偶然也。伯氏練時。得葛爲絰則固是禮也。如或不得則用麻代葛。有何不可耶。况僉哀從時俗通用之禮。旣用練麻之絰則或葛或麻。所爭不大。哀之僉侄。亦姑依僉哀所持者而爲之。俾無前後之參差。其在參酌之道。亦似穩當。如何。

答南子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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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喪。夫與子俱杖朞。十一月而練。禮無夫服期亦練之明文。只泛曰期喪而有練者。爲妻父在爲母而已云云。禮雖以夫與子爲一體。似有間隔。夫服十一月。改造練服而變之。去首絰。亦似殊常。若只許子之服練去絰。夫則無變。至期年而直爲除之耶。若是無子之喪則勿論主喪與未主喪。只假名練祭。而無變練之人則亦似無實。只以存羊之義行之。亦無害行。

雜記云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鄭註云此爲父在爲母。爲妻亦伸。䟽云夫爲妻年月禫杖。亦與母同。據此夫爲妻練禫。與子當無殊也。雖以來敎見之。朞喪而有練者爲妻云。則此豈非夫服期亦練之明文耶。盖夫服子服。均是杖期也。設或因父母。夫雖不杖。具三年之禮則未甞不自若也。其申練之制。與其子宜無異同。豈有夫則無變而至期直除之理耶。雖無變練之子。夫在則練祭亦不可廢。

答李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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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嫂之喪。出於昨年五月。舍弟之喪。出於六月。而今年自春家中不安。累處奔竄。初期俱爲闕行。今方卜日。欲爲幷設以過。而祝辭似有措語。幸賜指敎。

侄兒年尙幼稚。故母喪則抱衰而已。及其父喪。始爲主喪。而卽今練服之事。多有變節。亦何以爲之耶。幷賜指敎。

孤哀子某。幼不能將事。托伯父敢昭告于顯考府君。本喪之日。當行練祀。疾患熾蔓。奔竄不已。初朞已過。祭奠亦闕。夙興夜處。哀慕罔極。今始擇日。以淸酌庶羞。哀薦祫事。尙饗云云。未知如何。

喪人兒。雖立爲喪主。與長成者有異。則只練其成服日所着喪服耶。渠之年歲未知幾何。而如可執喪則練服書祝行祭。一如常禮亦可矣。

答鄭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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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曰。練練衣。黃裡縓緣。此制令可行之否。若據檀弓之文。似當只練中衣。而鄭註添入練冠。並釋經文練冠。果是檀弓之意乎。高明之見。幸略示之。

按檀弓曰。練練衣。黃裏縓緣。鄭註曰。縓淺赤色。今之紅也。然則練後。內着黃裏紅緣練布中衣。外着虞卒所受生布衰裳。則雖曰中衣之餙。明其外除。衣是承衰之衣。衰與衣美惡懸殊。有不相稱者耶。此固可疑。語類。問。緅以餙練服。緅是絳色。練服是小祥後喪服。如何用絳色爲餙。曰。便是不可曉。此箇制度差異。論語又曰。君子不以紺緅餙。朱子曰。君子謂孔子。紺深靑揚赤色。緅絳色。三年之喪。以餙練服者。餙領緣也。然則黃裏縓緣。與紺緅之餙相同。而孔子旣不爲餙。朱子亦謂制度差異。雖曰古禮。其爲非禮可知。練時此等服餙。今難復言矣。鄭註又曰。小祥練冠練中衣。絰文只曰練衣。而更無練冠之文。而註說如此。其所可疑。誠如來示。而但喪服四制曰。父母之喪。十三月而練冠。間傳曰。朞而小祥練冠。據此則練冠雖非檀弓之所云。卽小祥當練者。故鄭註引而用之。以證小祥練中衣時亦並練冠也。然則服問所謂三年之喪旣練矣。服其功衰。此言練後衰裳。當用大功七升布。故謂之功衰。又按喪服大功章鄭註曰。鍛治之功麤沽之。家禮大功章註曰。用稍粗熟布。其曰鍛治。其曰用粗熟布。亦不害爲練之屬。而鄭氏只引四制間傳之文。以証檀弓之練冠。至於服問功衰之論。不爲引喩而闕其檀弓之練衰。此俱是他經文而取彼舍此。抑何故耶。又竊思之。四制間傳練冠之練。與檀弓練衣之練。同一正練也。服問之功衰。雖曰加灰鍛治。自是練之粗者。與檀弓正練之義。有所不同之故耶。此正商量處也。然七升鍛治之布。練時爲服。謂之功衰。卽古禮則此雖非正練。與卒哭後所受衰裳生熟升數。亦自有別。以此爲衰。則衰之已變。可知矣。䟽說正服不可變云者。恐是失處。未知如何。大抵練時則練冠。練中衣。服功衰。禮經亦已言之。以檀弓爲據。只練中衣不服鍛治之功衰。則間傳所言。不過葛帶三重四股而止耳。如以間傳爲據則練時只變葛帶。不練中衣冠絰而不服功衰耶。盖初喪所着則喪服經文。準數列錄。練時所着則經傳諸論。亦非不備。而或冠或衰或絰或履。散說無準。後人據其無準處。而曰練時所練只此而已。亦豈記者練服之本旨哉。

上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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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問。葛絰乃古之卒哭所受之服。而丘氏以爲練服之絰。今可遵行否。且卒哭之葛。用練乎。用麤皮乎。沙溪答曰。卒哭受服。後世不行。仍以葛爲練服之絰。正合古禮也。禮經不言熟則疑用麤皮耳。近日好禮之家。練時多用葛絰。而因沙溪疑用麤皮之說。不熟而用之。未知如何。盖古禮葛絰用於卒哭。則禮經不言熟。不其然乎。及丘氏移爲練時之服。則衰裳喪冠皆練。而葛絰獨用麤皮。似無其義。淺見以爲卒哭之葛。雖不言熟。練時之葛則當與冠衰一體同練。亦如何。

答曰。練服之葛絰。不當用麤皮者。來敎是矣。若用麤皮則反重於麻。惡在變輕之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