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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斋先生集
作者:李恒
1673年

一斋先生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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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孟氏有豪杰之士不待文王之言。又进陈良以实之。盖如濂洛大贤。高出伦类。倡明道学。则不可尚已。历选古之贤人君子。其能不待地资。踊跃变化。以趋圣人之道者鲜矣。虽以屈原之忠爱。诸葛武侯之正大。尚坐于驰骋变风。学习申韩之病。其他可推也。世衰道敝。邪反胜正。由夏染夷者有之。背儒化禅者有之。其流之祸。必至于崇稊稗绌嘉谷而后已。而况勇逃孙吴。一变至道。卓然实践而精诣。如我一斋先生者。讵不奇伟绝特。有光于古今诸贤哉。先生天资刚毅。豪迈绝人。生丁戊巳党祸之后。委已弓马。兼游侠窟。有横骛万里之志。年几三十。悔寤自责。折节读圣贤书。及得朱子规训。发愤入道峯山中。盥手服上服。危坐摄心。专一刻厉。猛省力至。盖久而沛然有得也。既而闻松堂朴先生之有道。亦由武进。重趼往从之。其为学。专以孔孟为标准。又能笃信程朱之言。犹自以不幸过时。不欲泛滥。每谓大学是群经之纲领。必当融会贯通。又曰。非遍及语孟中庸。无以硏究诸经也。及其平生自治。一于居敬。动静不舍。而以收放心。为用功之要。教人则尤以困勉百千。变化气质为务。至于太极阴阳费隐性情之辨。探颐紧要。多从自家体贴出来。未尝为新奇之说。或值诡经而乱真者。亦必明目痛斥。俾不至害道也。晩好读易。殆忘寝食。其有日新上达之功可知。先生始归湖南。躬耕养亲。奉先甚备。乡党化之。宋公麟寿出按。首访讲道曰。实践何必减张横渠。比郡金公麟厚质问。甚敬事之。自是名声远播。学者归之益众。明庙末年。命以经明行修取士。超叙先生六品。入对思政殿。首陈精一执中之说。上更为临筵称善。迨宣祖即祚。白公仁杰请礼致先生及退陶,南冥二先生。退溪因言曺植高抗。本不欲屈首风尘。李恒从事学问。非偏以不仕为高。其所推重如此。厥后甲戌。始拜台宪。褒以正学。先生已寝疾。不克赴召。斯道之痛。盖至是而极矣。世采窃惟先生初靡文学师友之阶。奋发反道。诚所谓豪杰之徒也。最其能知吾心为作圣之本。克己存养。必辅以六艺奥旨。诸儒緖言。真积时出。醇粹自整。绝无世学稊稗之弊。昔胡子有言。学欲博不欲杂。欲约不欲陋。苟就先生所造而论之。其亦庶几无愧于斯者欤。先生即余高王父冶川公之同门也。其玄孙生员星益。尝收拾遗稿。要余有所序正。屡辞不获。亡何而星益殁。宗人参判俊耉氏。久慕先生。亟欲谋所以寿梓者。余固不敢。已诺于逝者。玆以略加釐辑。仍掇其大意如右。观者幸毋见僭。时崇祯纪元后癸丑八月。潘南朴世采。谨书。

赠宋圭庵麟寿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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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与君大夫言。不特论其事为之末。须就身上紧要底说。曩者卢君某,李君某之书。非有道之士。不能为也。然所言多就事上说。少就身上说。是遗其本而语其末。可谓一欠。恒其时迫于先生临行。未得审视。不知果如是否。因成一绝。以效卑怀。

观察湖南教化淳。躬行道义效乡人。庶民刮目瞻新政。克念存诚更反身。

岸冕高车察风化。麻衣蔬食亦安身。行藏用舍皆由命。得丧穷通不在人。荣显都兪尧舜日。幽居自乐孔颜贫。如何水石林泉里。静坐茅茨味道真。

赠白秀才光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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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挺英才应有意。劝君重立大规模。仲尼称水渊源永。曾点吟春阔步趋。博学硏思须自得。笃行随处賸工夫。一朝洞会胸中豁。凑合圆融浑万殊。

谢灵川申潜送晦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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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斋忽得晦庵书。睡觉晴窗眼豁如。持赠典谟应有意。从兹活泼得鸢鱼。

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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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初作潜幽窟。鹿角微生浑山寂。须向清虚尘绝处。坐穷玄妙犹历历。

题诗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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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水由来又乐山。浪吟游咏绿阴间。清溪屡和弦中曲。白发频惊头上班。老病未能勤做得。多年佳了静安关。高僧远到应无取。归去名区莫往还。

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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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已低欹翠壁。清溪得石夜逾喧。欲出林亭多豺豹。缩颈幽处杜柴门。

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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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有良田。嘉谷自离离。白日走奔迅。恐未耘及时。勉哉勇无斁。输功日孜孜。不挟地力美。发愤勤锄治。赡彼顽懒人。自弃良田基。优游到秋获。无实徒伤悲。所以善农者。耕种耘得宜。耕也馁在中。贫贱焉能移。固穷勉在我。不计时盛衰。到得成熟日。凶年不能饥。

送灵川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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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福元无计。超然访隐沦。求仁先孝悌。学到达天人。对酌论今古。携经讲道真。胡为忙告别。使我转伤神。

赠别卢子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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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党诸君子。邈在天一方。君今复远别。我自潜悲伤。离亭日欲暮。回首长回徨。

赠湛斋金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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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寂山斋夜。有友远方来。君若传吾道。共醺我一杯。

游龙泉。奉赠卢子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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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共山斋乐。今逢水石隈。潜龙卧幽窟。飞鹤上云台。泯迹工夫大。当官教化恢。论心情不尽。临别更徘徊。

戏赠郑秋峦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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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证寂灭。秋峦谕坐弛。体道吾犹号。不必假前规。

挽河西湛斋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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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入升堂士所稀。硏穷殚思尽精微。寥寥千载寻坠緖。虽是云亡道自辉。

寄徐君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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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与渭北。阻阔两衰颜。刚川风景好。新月欲同看。

次二乐亭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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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迹贞居绝时行。一箪蔬食乐平生。高山耸立输仁术。活水周流证智情。体验吾身俱是道。方塘一鉴自澄清。幽人格得无穷义。至理了然寄斋名。

寄许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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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虽往千年后。朱子开来万古传。谁有硏几精且一。得寻坠緖任联绵。

题克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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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念堂前水。溶溶活不息。指以通大海。犹似知归宿。所以感尼父。万世为学则。同异且异同。万殊通贯一。谁是闻一贯。鸢飞同鱼跃。

次不忧堂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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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隐逸非吾道。混迹同尘只自然。志士硏穷因事理。达人忠恕效方圆。行藏用舍皆由命。得失存亡不怨天。安分知几能遁世。一毫荣辱未参前。

寄河西以下三首系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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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邪诚意去。万理博文来。道在收心地。何须浪酒杯。

房沙溪精舍。次苏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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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学遍西东。万理了然格眼中。占得藏修临碧涧。经营精舍隐苍松。有朋自远真吾乐。喩道惟诚禁玲珑。心下群邪俱净尽。从兹自得固颜穷。

次奉先堂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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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上孤云碧。闲中一老身。希贤犹未洽。何敢所存神。白屋贫如旧。清心道自新。怡怡无物我。浩浩乐吾真。

赠别赵士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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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思田里。无才愧俸钱。自然招物议。离抱足幽悁。

答卢子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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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衰旺之说。不知其日讲论之所自也。论天地未判之衰旺耶。论天地已判之衰旺耶。论四时之衰旺耶。论一月之衰旺耶。抑亦人物气质之衰旺耶。君常患疾病。故请以疾告焉。周子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盖无极之真理也。二五之精气也。就人之一身而论之。衰旺之说有二焉。阴阳相和而为合者。人物之生也。阴阳相遇而为散者。人物之死也。于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处。有数存乎其间。其寿夭疾病盛衰存亡。不在于是乎。虽圣人。固不得免焉。邵子得见此气数。有阴阳吉凶之说焉。此自然气数之衰旺也。然众人有欲。故不待自然之数而促亡焉。此不能中节耳目之欲。故元气不能调和顺布。而心阳不得下降。肾阴不得上升。阴自阴阳自阳。不得和而合焉。故或病或死耳。神农见得此理。故尝百草。以济其疾病夭死。此不能调摄一身阴阳之衰旺也。大凡理精气粗。而理则无穷。气则有限。故穷理之切深。则气数之功。可不治而明矣。故程子不满邵子。而平生不言数字者。良以此也。愿君更加诚敬。以致博文约礼之功。心通义理。则示气数衰旺之说。便在其中矣。前日讲论衰旺之说。示破何如。不知其日所自所论也。

答金博士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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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倚蓬窗。芳缄遽到。凭审君格得物理。而先明心性情意之体用与夫理气七情之妙合。深得穷理之本。喜不自胜。夫学问之道无他。敬勤而已。苟能居敬而勤学。则自然有日新而月新。月新而年新。理明行笃。漫入于圣贤之域。而群疑自通。百病自治矣。来书之问。皆庶乎自明。不必答也。但其中揭其不得已者而言之。示书云。知止之地位。其在闻道之后耶。此后字差缓。幸下时字何如。颜子之能虑。果于回何敢死之之言。见之可也。却于不迁怒不贰过。果见得。尤好。能得。贤人之地步。不逾矩。圣人之地步。颜子果了得字地步。而从事于不逾矩久矣。能得。大字地步。不逾矩。化字地步。且四端之情与七情之情。古今学者浑难辨矣。如恻隐羞恶。性发而纯善者也。悦色嗜味之类。则理气并发而合。故有善有恶。七情是也。来示文云。残忍贪冒。悦色嗜味。亦无非情也。盖残忍贪冒。人欲之大者也。味色。虽圣人亦无不有是情。太王之好色。文王之嗜菖歜。岂有私意不善乎。此阳村之不察乎几微之间。而君亦狃而言之。皆知未至之故也。然则性之所用有四。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也。此无有不善者也。理气发而合者有七。喜怒哀乐爱恶欲是也。此有善有恶者也。欲动情胜云者。七情发而人欲亦已动乎其间。七情不得中节而过胜矣。情与欲。如冰炭之不同。不待卞而明也。大凡学问之功。有终最难。岂不念慎哉。千载之下。非豪杰之士。鲜克有终。须挺然特立。而勇进不息。十分幸甚幸甚。

赠奇正字大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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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金君从龙过我。因言曰。奇正字云太极。不杂乎阴阳而为言耳。又易曰。太极生两仪。于此亦可见其太极不杂乎阴阳矣。余曰。太极图中所谓不杂乎阴阳者。其于上一圈。挑出太极本体而言。是专言理而不言气。故释之者曰。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阴阳而为言耳。下一圈。兼理气而言。是太极之全体大用无不备。故释之者曰。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彼此也。君不辨上一圈之理与下一圈之道。而通谓之太极不杂乎阴阳而为言。何其谬哉。又易曰。太极生两仪。盖两仪未生之前。两仪存乎何处。两仪已生之后。太极之理亦存乎何处。从这里面深思明辨。则庶见理气之浑然一物耳。余以为太极未生两仪之际。两仪固存乎太极之度内。而太极已生两仪之后。太极之理。亦存乎两仪之中矣。然则两仪之未生已生。元不离乎太极也。若相离则无物矣。嗟呼。非知道者。孰能识之。余所谓相离则无物五字。幸勿凡视也。且夫天人一理。如人之知觉运动强弱清独之气充满乎一身者。阴阳之气也。又仁义礼智之类具在乎气之中者。太极之理也。然则理与气当在一身之内。是可谓二物耶。为一体耶。为二体耶。更精体认可也。君抑尝谓余曰。形而上者为道。形而下者为器。然则太极阴阳。不可谓一体也。盖道器虽有上下之分。然其太极两仪。上下精粗。圆融无际而为一体者也。湛斋亦狃而以道器之上下为二物。可叹。程子曰。博识是玩物丧志。须姑舍博览群书。而居敬穷理。默思自得。而尊性涵养之功久。则理气虽似二样。而浑然一物之体。自然见得矣。

答奇正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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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承书问。不胜感激。非诚之至。乌能如是耶。来书云。议论激发。几于咆勃。可笑。所争至公。何嫌何疑。但君自以为知道。不能舍己从人。是余之忧虑也。古人以知问于不知。此诚见其大处也。太极之论。古人云。虽专言理而气在其中。虽专言气而理在其中。理气虽二物。而其体则一也。盖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孟子有专言性。而程子曰。论性不论气则不备。论气不论性则不明。二之则不是。释之者曰。程子扩孟子之未发也。盖君子讲明道学。理会于前圣之所论处。非徒知其已言而已。当推明未言处可也。大凡朱子作圣之功。只言四书。不言他书。愿君更着四书。于人事上真积力久。则其于太极之论。何有哉。程子曰。语孟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朱子曰。平生精力。尽在大学。盖程朱见道。出于前贤所未到者。良以此也。学者当如是矣夫。

答湛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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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之论。再三力焉。吾非好胜也。深有忧焉。湖南。挺然特立而为道学者。君与奇君也。奇君与君如是云。则吾恐学者靡然从之。而不能更思也。来书云。道器之分。不能无界限。则太极阴阳。恐不可谓一物也。盖理气虽有界分。而乃浑然一物耳。以界分言之。则非徒理气有界分而已。抑亦太极之理。有界分焉。太极之道。非他物理。乃元亨利贞是也。有元之理。有亨之理。有利之理。有贞之理。于此四德。亦有界分焉。是可谓二物乎。然则理气虽有界分。亦可谓二物乎。余故曰。理气虽有界分。而浑然一物也。君所谓界限字。亦烛理未尽。谓之界分则可。谓之界限则未可也。理气虽有界分而固无界限焉。奇君尝谓余曰。形而上者为道。形而下者为器。然则太极阴阳。恐不可谓一体也。盖道器虽有上下之分。然其太极两仪。上下精粗。是固圆融无际。为一体者也。君亦狃而以道器之有上下为二物。可叹。来书又云。朱子曰。太极之乘阴阳。如人之乘马。则决不可以人为马也。盖此则朱子借物。形容理乘气也。非真人马然也。人马则或乘或离。得马则乘。不得马则徒行。夫理气。亦或乘或离耶。理得气则乘。不得气则徒行耶。是不然。朱子假物比喩之事。君实过听。分理气太甚。而如人马之不同。此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盖理气静则俱静。动则俱动。其体其用。自无顷刻之离矣。古人为学者。离分而言之。其体则一也。分言之则为二。合言之则为一。盖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古人云。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彼此也。为斯说者。其知太极之道乎。

答许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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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气所以为一体者。叔玉以为不可。然则气外有理耶。若气外有理则天地之间。有理一体。又有气一体。两体各存焉欤。盖才知道体则理之存乎气中。庶可知矣。人之方寸之间。亦有理一体气一体。两体各存焉欤。于此尤可知矣。叔玉又云。无其性则心是死物。此说尤非。盖心是活物。▣▣▣▣▣甚无理。以叔玉之言推之则若无其心。性是如无棹工之虚舟。伊谁用之。不然。先儒何以曰。心统性情。又曰。心者身之所主也。叔玉又曰。文过饰非。可笑。吾虽不知道而云。必不至文过饰非也。与人争难道理。稍有饰非之心。则诚▣▣▣不足与议也。叔玉之言。尘而无章。非有道▣▣▣▣▣。大凡学者。各以己意为主。而不能舍己从人。尚矣。舍己从人。见道者能之。昔横渠先生闻两程论易。勇彻皋比。公旦至矣。士君子法当如是也。吾与叔玉。论道之际。蔽固已甚。不能如是。可叹。足下为道学久矣。不可致疑于杂说。而自当裁择。以为取舍可也。示李良国之言。必见我之阙漏而有是言也。足下以全德之人望我。至矣。全德之人。惟圣者当之。至于贤者。些有疏处。况如我者乎。李君之见我明。足下望我滥矣。但李君不治礼之大本。而论其文为制度。故想必为此而有是言也。贵奴每过经时。立门告忙。未悉情意。

答许参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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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远地。芳缄累到。非诚之至。乌能如是。苏慰万千。夫人心道心之说。自尧舜传大禹也。明心性。察几微。执其中者。自天开地辟以来。未有若是其精且至矣。此圣学之祖。道理之根本也。于斯不通。则其馀不足观也。整庵不识性情体用之妙与夫圣人大中至正之道。而文章之雄。博览之盛。呈露技能。颠倒豪杰。诬人惑世。虽豪杰之士。靡然从之。莫敢是非者。余甚忧焉。足下悟其说之诞妄而不惑。不胜喜贺。吾东方道学之传。庶可明矣。不胜喜贺。余尝诵吕先生诗曰。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殆类徘。吾于整庵亦然。夫元凯,相如。徒为自欺之伪学耳。若整庵者。不特自欺而已。能使天下后世。皆为误入。岂非圣门之罪人也。余之所以深排者为此也。示心先动之卞。盖天人一理。天道之元亨利贞。人性之仁义礼智。皆气先动而理亦行焉。是以。朱子曰。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于此亦可见其气先动也。夫耳目之视听。所以视听者即其心也。孟子曰。见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恻隐之心。见则感也。恻隐则性发也。设使瞽者在井侧。虽孺子入井。必又有恻隐之情。是瞽者无非性情。而目无见焉。故心不能遇物即感。虽有恻隐之端。无自以见矣。于此亦见其心先动也。朱子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又释之者曰。虚灵不昧。心也。具众理应万事。情也。又曰。唯虚故具众理。唯灵故应万事。又曰。虚者。心之寂。灵者心之感也。是虚字寂字。心之体。灵字感字。心之用也。非心之灵感。则难具众理而必不见矣。于此亦见其心先动也。不然。何以曰心统性情。心者。身之所主也。且夫鬼神。非他物事。虚灵知觉是也。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言。姑舍是。下学而真积力久。则鬼神之道。可不治而明矣。这数端论难。道理最精密而高大。盖叔玉放鹰犬而优游。恐未能尽精微极高明也。古人有玩鹤者。程子曰。玩物丧志。好鹰犬者。甚于玩鹤者也。此亦朋友相规之道。须传诸叔玉。幸甚。

答南秀才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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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云。虽出入诸先生门下。未能尊其所闻。盖尊其所闻。别无方法。敬之一字。不失于心上。而圣经贤传。不离于眼前。则自然心通乎道。而尊其所闻矣。又须真积力久。有终而已。吾东方道学。传之者鲜矣。须挺然特立而勇进。幸甚。

又复南秀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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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居敬之方。盖常在其舍。勿用适他。静则如太虚而不容一物。动则率性而循物无违是也。凡动作施为。各主其事而勿管他事。诚敬之法。前后圣贤。多所言说。而一言尽之曰。学问之道无他。收放心而已。为学之道。吾亦以陈篇简策。为师为学。不知圣门之路。傍行侧到。枉费心力久矣。在孔门。由中正之路而入者。唯颜曾数三子而已。不其难乎。然求之勤厚。不敢隐其所闻。盖古今学者穷易甚难。此曾不精熟四书故也。朱子作圣之功。只言四书。不言他书。今学者厌其寻常。不能着功积力。而求其稀于见闻之书。枉费用工。是自欺而欺人。终不能觊觎其圣人门户矣。君须精熟四书。必先读大学。融会透见。一部大学在于胸中。而非孔子颜子之道。乃我之心事则看他书。如冰解冻释。着不得多工夫。朱子曰。平生精力。尽在大学。盖文公见道出于前贤所未到者。良以此也。

与卢寡悔守慎以下至书类。系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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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音信殊绝。不审气味如何。奉面无由。难堪儿女之情。且人心道心。皆是理气之交发于方寸之间。而公私几微之妙用也。非尧舜生知之圣。虽大禹上智之资。未免这里下工夫。故舜以惟精惟一戒之。君须更思惟精惟一四字。此便是克去己私。复还天理之功也。整庵曰。道心。体也。至静之体不可见。故曰微。人心。用也。至变之用不可测。故曰危。此以用为体。以动为静。诚可笑也。夫道心二字。使见道者观之。则不待辨论而可知其为理之用也。凡道字义。皆是发动底理也。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盖性则体也。道则用也。整庵之道心体也人心用也之说。非徒不识尧舜禹传道心法。性情几微妙用下功之地。亦不知道之一字义也。夫人心道心之教。此道之大原而圣学之祖也。于斯未达。则其馀不足观也。吾东方道学之传。专恃吾君。君亦惑于整庵之诡论。莫知是非。可胜叹哉。今去罗金两生。欲学于君有年而未果耳。须进取而讲道赐语。幸甚。行者告忙。未能悉阻抱之悠悠。谨此不宣。辛酉八月二十一日。恒之患痾。借手草草。

与卢寡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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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海陬。气味何如。慕想无极。因罗金两生。闻君太极阴阳之说。四端七情之论。非知道者。孰能若是。不胜叹美。吾东方道统之传。在乎君。须勿放饮酒。更加居敬穷经之功。真积力久。尽精微极高明。以保重任。幸甚。又闻两生持拙作以献于君。果何如。吾以穷乡晩学。不暇词章。疏漏处颇多。然孔孟程朱正脉。略存乎其间。须檃括矫揉而润色之。以遗学者何如。且夫整庵曰。道心。寂然不动者也。至静之体不可见。故曰微。盖寂然不动者。心之体。静如太虚。虽鬼神。不得窥其际者。安用下微字乎。微者。动之微。中庸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之微也。大凡道理无穷无尽。虽为圣贤。亦有所未知焉。然大本既明。则其支流虽有未尽。不妨。若于大本未达。则虽有近道之言。无足观也。夫大舜人心道心之教。此圣学之祖。道理之根。于是乎。整庵有见得耶。未见得耶。若未见得则君不如是频频论难也。夫见道者则一言之间。可以知其人之高下也。君须更思。道心二字。发动底意明矣。整庵之论。非徒不知性情体用几微之妙用。亦不知舜禹道德之有界分也。世或赞美者有焉。其以文章之雄。博览之盛。颠倒豪杰。靡然从之而莫知是非。其害也为何如耶。余之所以深排者为此也。谨不宣。辛酉十二月二十日。恒之拜。

与卢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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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人心道心之戒言。已择其精耶。夫尧舜。生知之圣。无意几。故尧之授舜。只以允执厥中。而禹。反之之圣。些小有几。故舜之授禹。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盖惟精惟一。此是有些下工夫。而乃允执厥中也。故朱子曰。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可庶几也。微朱夫子。则伊谁下可庶几三字耶。君须玩味朱夫子此言。则舜禹性反之间。固可探见矣。且夫人心道心理与气。俱发几微之间也。在下学言之。此是善恶之间也。禹已到圣人。故些有人心道心几微之间。而整庵不达圣贤心性情意体用几微之妙用。而以道心为体。以人心为用。可笑。今之士大夫惑于困知记诡诞之说。皆靡然从之而莫敢是非。可胜叹哉。此圣学之祖。道理之根本。于斯未达。则不足观也。又曰。尧舜。生知之圣。无意无几。禹。反之之圣。些小有意有几。此前贤之所未发。而某之自得之言。须勿以泛观。而更商慎思。则固知舜禹性反之间。而亦知人心道心之间也。癸亥八月二十九日。恒之偶逢僧去。忙遽未悉。

答白光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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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山村。芳缄遽到。苏慰。又受好弓。庶可破寂。尤喜。但未得从容叙别。追恨曷极。惟照。所索赠言。居敬穷经而已。居敬则明睿自照。穷经则万理自通。作圣之道。都在这个四字。愿须颠沛造次。常必于是可也。行者告忙。未能悉阻抱之悠悠。只此谨复。

答许参议书半稿下二作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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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与理气。浑是一物。而古人为学者。或分而言之。或先后言之。盖自本体以论之。理先于气。自用工以论之。气先于理。夫宋麟寿李彦迪之说。想必因此而混言。使人莫知先后之分。其为学问。未免择焉而不精之病耳。以心性动静之先后论之。外物之来。心固先动矣。朱子曰。蔼然四端。随感而见。释之者曰。感者。自外而动于内也。见者。自内而形于外也。盖感者。心感也。见者。性发也。由此而观之。心先动明矣。古今学者不达此理。或谓性先动于心。此必狃于以性发而为情。心发而为意为王而差了。

答南时甫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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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隐之道。分而言之。则费自费隐自隐。合而言之。则费之里面。隐亦在焉。费与隐。为一体也。不可谓形而上者为隐。形而下者为费也。盖费者属乎气。隐者主于理。理气虽是二物。而其体则一也。二之则不是。古今学者。理与气。或太分而为二。或太合而为一。殊不知一而二。二而一焉。此无他故也。学问之功。未能居敬穷理而尽精微也。

答韩士冋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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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退之日。入直之夜。不辍居敬穷经之功。似专指穷经而言。若居敬则岂只于公退之日入直之夜致其力哉。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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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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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理不杂乎阴阳。又曰。不离乎阴阳。盖不离之言是。则不杂之言非也。不杂之言是。则不离之言非也。古今学者。莫适所从。是非纷纭。何所折衷耶。夫阴阳有消长。而理则不然。虽吻然在乎阴阳之中。而不以清浊而为明暗。不以消长而为损益。浑圆旁薄。亘万古而不易。故朱子曰。不杂乎阴阳。非谓理气相离而不杂也。故朱子又曰。不离乎阴阳。于此可见其理气常不离。而亦不杂也。一字之转换。理气分明。而又成一。至哉言乎。非知道者。谁能识之。

自强斋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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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边。那许功输。曰知曰行。赖在圣谟。博文于事。约礼于心。然非持敬。邪思难禁。合其内外。一于动息。功无间断。心无走作。强兮强兮。难以智力。学到求仁。庶可自强。学力之大。极天无强。穆穆其德。乾乾不息。舜何人哉。可至圣域。

学者以圣人为可期及。稍有小成之心。是自画。不可与有为。乃圣门之罪人也。不啻圣门之罪人。抑亦吾党之罪人也。故以大舜终焉。

奉赠敬勤斋柳梦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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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勤偕立。明诚幷进。不睹不闻。尤当戒慎。不知老至。更加笃信。真积力久。可为尧舜。

赠湛斋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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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阳德。顺动求伸。沈痾久废君臣义。莫作山中荷蒉人。

书赠韩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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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濂溪何人也。余何人也。濂溪生于经残教弛之时。当道学不传之际。寥寥数千载之下。上无所受。默识道体。而我则生当文献之邦。继濂洛关闽之后。道学焕然复明。支分节解。曲畅旁通。而事物之巨细精粗与夫心性情意之体用。莫不分释。而浑之为凑合于方寸之中。一理分之。为散在于天地百万之物。使愚夫能知能行。而余自早岁。气禀粗暴。未知有圣学。几虚过一生耳。虽或晩悟。粗见道理。然不能爱入古人所到真实无妄之域。虽为道学。其不受变于俗者鲜矣。愧莫大焉。大凡古人所以大过今之人者。非其才德过今之人也。乃其学问之功。大过今之故也。夫古人之学。立志诚实。规模远大。工夫笃勤。而必以圣人为可期而至。此古人之所以为古人也。今之学者。立志不诚。规模浅近。工夫不笃。而以为圣人高远难行。莫之期及。此今人之所以为今人者也。君则不然。年少质美。好学不倦。以行古人之道。而寻师访友。不远千里。其学问之诚。可谓至矣。此所谓杰然者。只须有终而已。余爱其质美而志大。于其归也。以吾伪学为戒。而以圣贤为则焉。此中工夫。次第条理。曾与君讨论。故今不尽焉。且吾东方道学。传之者鲜矣。愿君勉之。吾所谓有终二字亦勿忘。幸甚。因诗曰。

濂洛波寒关婺墟。谁能融会古人书。劝君力学须真积。自尔通明便复初。

示金君永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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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学者。穷易甚难。此曾不精熟四书故也。学者须精熟四书。真积力久。则可以知其道之上达。而穷易势不难矣。盖精而未熟。则不可以知道。熟而未精。则亦不可以知道。精与熟俱到。然后可以透见骨子耳。但大学。群经之领。须统读大学。融会贯通。则看他书便易。且敬者。圣学之成始成终者也。自初学以至圣贤。皆以主敬为进道之方。学而久主敬工夫。则其为学伪矣。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收放心而已。此是主敬工夫。古者群圣贤之言虽多。而于此一言。至矣尽矣。学者苟能收敛此心。久而不失。则群邪自息。而万理自通。此非我妄言。乃先圣之遗训。而每于学者。以是告焉。世之学者。其于四书。厌其寻常。读之无异记诵词章之习。而求其稀于见闻之书。好着枉工。此所谓索隐行怪者。不啻不知道体而已。终不能觊觎其门户矣。朱子曰。平生精力。尽在大学。程子曰。语孟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盖学者博文之功。当如是矣夫。因诗曰。

欲观洪水须沧海。如见名区上泰山。大匠不为废绳墨。通明圣学谅非难。

示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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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圣之功。朱子只言四书。不言他书。愿诸子勿观杂书。须精熟四书。融会透见。为自家道德事业。然后可及六经。然则大而为贤。化而为圣。不及则亦不失令名。某于学者。每以是告焉。而从事者鲜。诸子信乎否。

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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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尽之。曰学不息。万理自通。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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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朝鲜国中训大夫掌乐院正一斋先生李公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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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年六月二十二日。一斋先生易箦泰仁之粉洞里第。上命之赙。继下监司官庀。越闰八月六日。门徒与邑宰柳埏。奉以窆诸其先府君兆次。明年五月。草堂许君太辉。以其徒柳梦鹤,边士贞,金千镒状。来视光山卢守慎曰。信吾先生。宜莫若公。盍铭旃。守慎尝见世之学者。孰不闻记诵词章为非学。虚寂功名为非道。顾其习终不离乎口耳文字之中。而所知之理。所行之事。反出佛老管晏下。何哉。盖以其所谓功夫。与此心全无交涉也。若吾先生。以心为最初下手地。故致知之实。力行之笃。真有所自得处。其亦异矣。于此不有以表而诏之。惧后无所考而有所憾也。守慎陋矣。何足以及此。然忝为从甥。而书尺往复既多。复雅有一日之侍。况许君以三子者之言为不诬。将何辞以辞。乃发其状。付予所见而叙之。先生讳恒。恒之。其字也。姓李氏。星州人。高丽星山府院君讳长庚之后。兵曹判书平简公讳泼之玄孙。司宪监察讳洧之曾孙。祖建功将军讳凑。生四子。三子皆位二品。赠二代为吏曹判书参判。考讳自英。中司马。终义盈库主簿。妣完山崔氏。昭敬殿参奉讳仁遇女。弘治己未。生于汉都。资禀刚毅。器宇宏伟。豪逸超凡。勇力绝伦。自幼嬉戏闾里。慑伏群儿。长而好游侠。有横骛万里之志。角抵弓马冠一时。闻有剧贼叛奴。必往制之。早业武举。如南致勖,致勤,闵应瑞辈。惟先生指挥。人虽目以狂华。而亦有知其为非常人者。时年已廿八九矣。伯父判书公。召而诃警之。属有悔念。瞿然惊惕。立谢其党。乃折节读大学。句读所已解处。晨夜不辍。一日。过邻生高汉佐。见壁上揭朱子十训白鹿洞规。恍若有省。问此何为。曰。己卯学者课程也。略为解其说。先生慨然曰。几失此生。于是奋发激厉。锐意求道。登道峯山望月庵。收心危坐。或诵或思。要必体认心得而后已。傍有坐禅。与偕。攻苦至浃三时。禅或昼睡。而先生精采弥露。会缁流哄堂。且起视。旋自讼曰。心为形役。乌乎做工。凡不盥手服上服。不敢对案。行路旅店亦不废。尝于马上。执简沈思。忽犯辟。仆系马行。而终莫之觉。其刻苦专着多类此。间或从尹鼎,锺城令闵箕,罗湜游。自言少见冲庵朝罢手大学。步就老泉学。矧予晩学。曷敢少缓。及奉慈南来。生理凋落。谓不力于耕稼。无以供丧祭事育。遂带经董务。一致其功。如是者数年。宿负尽偿。资用有裕。乃曰足矣。举而付之干奴。则规制已定。犹岁不匮。其侧室摄治事。勤于农桑。能丰货殖。竟禁止之。闻松堂朴先生有道。重趼至一善。久在函丈乃辞归。然于本领上有契焉者。常曰。追寻同志无益。不如端敛一室。吃紧鞭辟。当祭之时。凡事必躬。器皿什物。务极蠲洁。处弟侄。尽友爱教督。故弟常行业并著。至其临下以庄。仆妾有过。必令改。不改或至楚挞。无敢怨者。卜得南十里而近宝林山之麓。境偏以幽。尤喜其便于瞻扫。亟筑小精舍。为藏修游息之所。扁斋以一。且曰。人子永思无穷。吾之此构。吾之幸也。自享祀参谒之外。未尝不在是焉。自以不幸过时。恐分精力。故不务汎滥记览。如程朱书。尽好看玩。乃其志则全以孔孟为标准。晩好读易。穷晷达曙。不炉不扇。有诸弟所不能堪者。而先生安以乐之廓如也。见士人翕然趋之。则能自立师道。提诲戒饬。以变化气质为先。在乡党。礼义相遇。遇恶人。必开陈直斥。每叹民德不厚。谆谆恳恳以导之。一洞之人。无不立祠。疾俗生日盛具召客。问以自娱不祭。于心安乎。亦相与约束以正。宋圭庵出按。首访讲道曰。实践何必减张横渠。遂敬事之。灵川申君作宰。进而问学论治。深加敬重。由是。搢绅后生方伯连率之南北者。争以后造其门为耻。人无贵贱。莫不知有先生。而称之者必曰一斋云。丙寅。明庙急经明行修之士。朝廷举先生为首。七月。授司畜。乘传诣洛阳。遂入对。陈进学致治之方。上嘉纳之。寻除义盈库令。十月。拜林川郡守。特赠耳掩。丁卯五月。谢病归。上遣医问疾。今上即位。除仪宾经历缮工副正司饔正。甲戌。以掌令召。上疏谢恩陈言。上心嘉之。他日经筵有正学可赏之教。七月。除掌乐正。盖自是病益甚。凡五驿召不赴。四遣医不治。惜哉。窃意其道以反身诚意为本。主敬穷理为要。故积德之具。不出四书而有馀。希圣之功。只该一字而靡欠。惟其公通精熟。光辉发于日用。是以。望其仪表。则桀骜者膝屈。接其谈论。则谗忌者心醉。承其诱掖。则异趣者诚服。盖有非人智力之所及者。其见于纸上。则了无蹈袭架叠。多自家体贴出来。有与先儒成说若或相戾。故博洽者常少之。要其归则无不合也。又不以离物苟难为高。循常居易为卑。故务外之士。例不相喜。信乎知德者鲜矣。虽然。单阏俑祸。道学锢世。其间亦必有行义文学。为众所推。至于倡治方寸。卒就平实。以能有成者。则先生其人也。其配宁越辛氏。都摠经历伯粹之女。有二男。男长曰德一。次曰守一。后弟常。授掌苑别提。女长适金从龙。河西先生嗣也。夙逝。次适士人金复仁。庶息男曰守根。女曰朴坚千。又男二。曰守真,守仁。女二。长寡次幼。孙男九人女二人。外孙二人。呜呼。是亦多矣。大贤之后。其复兴乎。铭曰。

先生之才。卓荦健魁。一变而至。不假剸裁。先生之学。非才曷觉。力探猛省。群阴解駮。先生之行。学而益正。庸信庸谨。亦循其性。先生之德。行而有得。克复其全。确乎不息。于何其原。惟心是存。存而守约。万化之门。是谓儒真。王者之臣。在己为己。在人为人。俗厉近乡。朋来远方。猗兰在谷。升闻其香。一对九重。明主改容。言旋不起。邈焉孤踪。有植日培。有章日追。道屈经纶。志蕴继开。不筮之宅。存殁无射。有来取法。不在斯石。议政府左议政苏斋卢守慎。撰。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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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杰所称。似指曺植,李恒而言。以臣观之。曺植。高抗之士。本不欲屈首风尘中。李恒。从事学问之人。非偏以不仕为高。二人心迹亦不同也。是以。在先王朝。虽皆尝应命而至。植则才入对。即遁去还山。恒受命出守数年而后归。其不同如此。然皆年老多病。前既勉强一出而归矣。岂复有再作扶曳之行。屑屑往来之理乎。古之帝王。于此等之人。来则喜而延之。不来。亦嘉而奖之。未尝疑其有不满于我而生猜阻于其间。兹又太平之世盛德之事也。出退溪文集

李一斋。久闻其名。未知其学之如何。今蒙示以论太极往复之说。虽亦未暇参详。犹见其大槩。幸荷幸荷。其言之得失。非区区所及。当俟后献所疑也。但已觉有古人所谓但知有己。不知有他人之病。此恐不是小病。奈何。其有一二段文义错看。不足论也。惟当先去此病。然后可与论此学耳。滉僭率之甚。吾友鍼一斋病处。乍看。觉似一一中的。而自家亦似未免微有此患。何耶。

卷末。录示与李,金两君论太极书。五六道往复辩难。足以发人心意。开人眼目。滉在人。无肯与之讲学。或有一二同志。亦未免从宦奔走。白首病夫。离群索居。恒抱钝滞之忧。今因见此。乃知湖南有如此人物议论。实乃吾东鲁鲜见之事。深用叹慕。不任倾驰。若其论之是非得失。则昔之群贤。皆有一定之说。非今日之所当争。而公之举似一斋。以辨明微义者。皆已得之。湛翁虽只有寂寥数语。亦已见其大旨。滉何敢更冒入于是非林中耶。但一斋公隐居乐志。笃于自信如此。诚嘉尚。然观其识趣议论。不能无病。亦在夫过于自信。坚于自用而已。

南冥,一斋为人。未易一语断了。自古处士出世。例多议论。今之纷纷。亦何足怪哉。然各其人有以取之。真可戒惧耳。

南冥,一斋有何言论。指其登对之言而云云乎。似犹胜于申公力行之对。而人多不满。处士之出。自古多言。亦何怪哉。

鄙说。正是如所论。一斋此说。性先动心先动比他说稍细。然其不可分先后处。他未能见破耳。

南冥曰。往年承召赴京。余访李恒于寓邸。恒之谓余曰。景浩由文章而入。其学问误矣。余应曰。其学问。公与吾之所不知者乎。公但论公之弓角而已。吾但论吾实学而已。何可与论景浩学问之浅深邪。恒之满座门徒。不喜吾言。而多有不平之色矣。夫一斋初习武。读大学。终乃觉悟。尽弃其业而读书修行。南冥先生占文科初试。讲诵经书。后入头流。隐居行义。南冥历举其前所业云。出退溪语录

丙寅。一斋以司畜召至京师。与南冥相见。士子坌集。一斋以师道自任。与后辈讲论义理。南冥因柸勺戏之。引臂握手曰。此臂敦笃。汝何不为汝之牛角。幷逢此赧赧之事乎。出山海师友录

此间。有一斋先生。姓李氏。居泰仁县。德成行尊。学者多师尊之。大升亦尝往来其门。有一段议论发端。而不能相竟者。谨录往复书简仰呈。伏幸折衷如何。出两先生往复书

癸酉正月。白虹贯日。下教求言。且召成运,李恒乘传上来。将问弭灾之策。运,恒辞以病不至。恒云云。出石潭日记

八月。成运,李恒,林薰,韩修,南彦经。皆拜三品职。不次擢用也。

明庙晩年。命吏官。择六条俱备之人。其目曰经明行修。时判书闵箕启曰。六条俱备。名号太过。请只以经明行修。改捧传旨。上允之。所荐六人。一斋李恒居泰仁。大谷成运居报恩。前参奉林薰居山阴。逸士金范居尚州。生员韩修。参奉南彦经则居京。皆除六品。出鯸鲭琐语

一斋与南冥。皆少日友也。承召时。同会于一处。南冥语必讥一斋曰。恒之乃大傥贼也。我则为汝大傥辈所引。随见于供招者也。当六条人命召时。议者以为当今林下之贤。无如曺植。请并召而来。故南冥向一斋有随见供招之语。盖善谑也。

又如徐敬德之遁于花潭。金麟厚之绝意名宦。曺植,李恒之幽栖海隅。莫非己卯乙巳之祸有以激之也。出重峯文集

湖南则上道有李一斋。下道有奇高峯。高峯早世。不及讲学。一斋弟子虽众。惟金公千镒以节义著。学则无传焉。出泽堂文集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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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灵。天分刚毅。矫矫莫当。少习孙吴。长乃就学。勇敢彊力。既得其门。毅然长驱。其进孰御。四书为式。一遵孔颜。居敬穷经。每称伊洛。初从金老。又寻松堂。鼎叔正源。叔玉景说。相与讲习。大业以成。退居泰仁。藏修游息。读书之室。一斋揭名。力久积真。温粹自现。正学大阐。人知向方。圭庵观风。访庐尽敬。灵作县。为造学堂。凡吾东方。孰不向慕。悠悠千载。复见真儒。明庙聘来。幡然以起。榻前陈达。莫非格言。试之林川。未几辞去。再召乌府。上疏陈情。素履自安。坦坦贞吉。曰余后学。钦仰有年。请问以书。解惑非一。造朝之日。始趋下风。承颜接词。何幸亲炙。或会莲宅。或开草堂。无理不谈。无疑不讨。不知日夕。不觉夜深。同志相欢。在前有几。常拟再起。更闻训辞。忽传讣音。奈何斯道。爵縻地远。无以赴奔。哭礼未修。忸恍含愧。聊用薄具。敢陈鄙情。不亡者存。鉴此诚意。呜呼哀哉尚飨。金老。大司成金湜也。松堂。问知朴莫也。鼎叔。儒生尹鼎也。年岁稍长正源,叔玉,景说及先生。且师且友。正源。参奉罗湜也。叔玉。宗室锺城令也。景说。右相闵箕也。圭庵。监司宋麟寿也。灵川。牧使申潜也。

成均馆大司成许晔

呜呼先生。间气挺生。岳降精神。学师洙泗。道传关闽。隐居无求。声闻宸极。岁在丙寅。礼隆轮帛。面粹背盎。风彩动人。道心一说。前席昭陈。暗合渊衷。玉音丁宁。曰余颛蒙。侍立承明。观瞻钦仰。愿受函丈。银台陪话。德气融畅。思讨微緖。开余冥行。天涯杳邈。未遂卑诚。那知木稼。遽尔为灾。天丧斯文。摧余襟怀。幸沾恩渥。按节湖南。路由郑乡。为驻行骖。聊荐薄奠。不禁伤悲。庶几右之。鉴此忱辞。伏惟尚飨。

全罗监司沈义谦

惟灵。禀天地精。锺山川气。天资纯粹。器度严毅。卑谈孙吴。晩师濂洛。一变至道。勇健明决。笃志力行。清修苦节。整襟危坐。潜心对越。目干夕惕。千仞壁立。坚固刻励。工夫缜密。一入深山。数十年馀。俯仰自得。飞鸢跃鱼。穷深极微。着力践实。所见既定。众说何惑。规模既立。动遵绳墨。平生事业。一部大学。闻一知十。众理洞讼。敛藏方寸。放弥六合。嗟嗟乎。道既不明。世罕信者。不信则不求。不求则何得。斯道之所以久不明也。惟先生独信不疑。非夫豪杰特立之士。能如是乎。真知力践。至于没齿。志不渝如金石。行可质于神明。行己处事。一由至诚。诲人不倦。勉勉谆谆。门人小子薰其德而善良者。吾不知其几百人。嗟先生所守者至约。不知者疑先生道学之不博。然其博文约礼。自有次序则未有守约而不由博文者也。往在壬申。余宰锦城。道出高居。趋拜门屏。德器天成。胸次洒落。一接清光。鄙吝消涤。他日抠衣。拟立庭雪。天胡难谌。栋摧梁折。吾道益孤。于何考德。永隔仪形。无期问业。伏哭柩前。聊奠菲薄。不昧者在。庶歆诚恪。呜呼哀哉尚飨。

光州牧使金宇弘

苍昊高高。黄秪茫茫。浩大一气。辉赫三光。默运承照。发其精英。真元会合。哲人挺生。恭惟先师。禀锺清明。崭然风格。著自髫童。夙露廉刿。不屑磨砻。涉猎孙吴。抚试剑马。出入侠窟。逸韵凌跨。脱略豪宕。罔有拘捡。三纪云迈。奄惊奋染。惕尔改悔。拟遵贤范。藏修有友。壁揭谟训。观瞻即悟。毅然思奋。便立脚跟。日做功程。指圣为域。期诣诚明。工夫有序。讵敢凌节。从事下学。勿欺暗室。戒慎恐惧。不睹不闻。恪守详谨。庸德庸言。静以存养。动则省察。力行致知。穷理践实。交致其方。为道实地。主敬一语。用为宗旨。唤醒主翁。要在腔子。行著习察。近里着㔾。澄心默会。体认天理。中宵不寐。明烛危坐。如撑上水。恐缓一柁。鸡鸣盥梳。整冠束带。覃思尽日。直至夜艾。辨别义利。缕析毫分。克治己私。尊事天君。一无浮泛。只是亲切。尤所致意。日用之常。见愈的确。履愈端庄。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不显亦临。常如格思。真积力久。自然上达。表里洞澈。体用圆融。无隐不彰。无微不穷。内敦人伦。远察物类。阴阳之运。鬼神之秘。性命之理。太极之妙。自表究理。推显至隐。大焉王道。变焉雷风。即事推测。靡有不通。好学之诚。贯于金石。孝悌之行。神明可格。揖让进退。率由以礼。万事万物。硏穷根柢。呜呼。变化气质。圣学所重。遽革旧习。万夫之勇。是以圩圣。取夫狂狷。舜跖之分。在乎一转。端操一意。定其所趋。幅巾深衣。左书右图。挺若霜松。湛然冰壶。言辞静沈。气貌高古。喜无矜喜。怒无暴怒。端方有威。洪大不露。俨乎山立。雍若春和。凝重不动。莫窥渚涯。绳削太严。表著廉隅。布乎四体。动有规模。望其视瞻。观其气像。不叩其中。皆知景仰。无智无愚。咸称道器。诚中形外。此可占矣。遁世离俗。薖轴岩隈。韬椟美玉。不衒良媒。倡道南纪。上继绝学。俯临聋聩。大振遗铎。闻风执贽。数百其徒。斜径冥行。擿埴索途。开其户牖。阐其归路。如醉如醒。如寐而窹。士知所向。羞称功利。秋堂风露。一星青灯。萧寺新霜。翠壁千层。祗奉杖屦。或降或登。微辞奥旨。几度亲承。为己为人。分明教示。敬直义方。举坤九二。明善诚身。躬行慎独。形著动变。定静虑侍。反复教诏。入德之方。拟撤土墙。使之面阳。耳提面命。诱掖备至。启我后人。功莫与比。当其盛年。未逢厥时。柳惠不荐。窃位谁讥。议谴西山。林下亦危。晩而知遇。屡加宠命。割鸡湖西。小施宽政。武城弦歌。何足屑为。卷归故山。愿言栖迟。宸衷眷顾。特授言官。年侵病缠。筋脉已残。遣医赍药。温教频催。竟以疾辞。不赴乌台。楹梦告哀。木稼成灾。乔木风摧。泰山其颓。风冷皋比。尘雝丈席。謦欬归寂。仪形永隔。呜呼先生。而至于斯。命之穷通。尸者伊谁。狂简小子。卒业无期。茫茫坠緖。谁复能寻。失声长号。血下沾襟。茅鸡絮醅。式昭微情。不亡者存。鉴此忱诚。呜呼哀哉尚飨。

门人金坫,柳埏,宋琳,宋公弼,柳承春,金齐闵,奇孝谏,边士贞,申溥,金千镒,申漑,安璜,郑彦悌,吴玠,柳忍,赵长云,徐克弘,安昌国,柳洪源,赵长煕,柳永谦,尹权,柳永谨,金现,金承緖,金见龙,尹根,金克寅等

呜呼惟灵。禀性强毅。闻义勇进。早岁迷途。乃觉立年。即自定脚。求入德门。立志既固。主一为根。圣以为止。期臻是域。孜孜矻矻。发愤忘食。溯流洙泗。穷源濂洛。真积力久。变化气质。升堂入室。乃其初复。师道尊严。门路正直。自吾道东。如先生孰。五国儒四。后静庵一。兰在幽谷。无语香生。天降鹤书。穷巷驺鸣。蒲轮诣阙。召对法宫。所陈伊何。精一执中。辞以老病。遂退还乡。良珠空韫。未售可伤。然于一国。为士矜式。景之仰之。泰山北斗。余以无似。承讲席后。不我难言。导我明新。辅之翼之。诱掖谆谆。期永终始。卒业惟志。家贫为禄。不优而仕。汩没风尘。半世形役。十载南北。云树阻隔。向风驰慕。常自咄咄。自宰湖邑。冀一投隙。趋拜床下。思以永诀。那知今日。遽闻易箦。南望号哭。天地漠漠。天乎天乎。吾党何归。天乎天乎。后学畴依。上哭国家。下哭吾私。痛矣痛矣。已而已而。官制有拘。不克临穴。寄拜薄奠。肝胆摧裂。呜呼哀哉。

门人大兴县监柳梦鹤

呜呼痛哉。伏惟先生。出于性。刚毅之正气。勇于学。积久之工夫。不由师传。濂溪之独悟。一变至道。横渠之正趋。凝之为德。体用浑合。措之为道。精粗贯一。玉蕴珠怀。知德者虽鲜。风声入人。习尚之稍变。盖东方有道学之传。则先生乃继。东方无道学之宗。则先生创始。嗟余小子。在三千而侧列。犹四十而蒙昧。无隐之道。纵未发于日用。涵育之恩。感有深于没齿。兹当灵輀之发。敢荐菲薄之供。将此不备之礼。用伸无涯之恸。呜呼哀哉尚飨。

门人生员柳忍

呜呼。先生而至此耶。至正之学。至大之道。至广之德。至刚之气。不可得以复见。天人之际。性命之源。义利之分。循循之教。不可得以复闻。呜呼。先生而至此耶。斯文无所传。学者无所依。世利纷华之习。谁能斥其非也。时文口耳之学。谁能辩其伪也。士夫之东西行过是路者无所礼。而小子后生。于何考德而问业焉。呜呼。先生而至此耶。不肖无状。因缘出入。十有五年于斯矣。其提撕之勤。警觉之至。可谓竭两端而无馀矣。而言徒在耳。学未传心。则教无所施。而责无所加矣。然而所恃以为幸者。以先生之禀气纯刚。超出等夷。常以为延遐龄而享无穷也。孰谓奄一去而莫予追。将天不顾吾东方。使斯文莫之传耶。何其降割至此甚耶。呜呼。原始反终。与化消息。乃先生之收功取效也。则得正而毙。斯而已矣。而门下小子之恸。所以哭其私也。伏惟尊灵。尚飨。

门人徐克弘

惟灵。值浑元之盛气。备阴阳之全德。始横骛于他岐。忽整驾而敦复。持一敬而克己。譬红炉之点雪。妙精思而默契。极硏几而探赜。察精微于礼仪。析万殊而缕分。既超诣而妙到。会其极于一源。浑查滓而日化。蔼天理之流行。体伊川之严毅。济明道之和平。望之俨然。屹泰岳之峥嵘。接之温如。挹春风之洒襟。启玄钥于往古。视指掌于来今。岁己酉之季秋。始抠衣于山斋。谓故人之孤儿。视无间于亲孩。遽抽琴而命酒。俾习仪于长幼。嗟婴情于速化。日争名之是务。偭规矩而背驰。分自甘于暴弃。然先生之乐育。每置予于熏沐。不责予以朽木。谓操戈而入室。刬群华而务实。啖一脔而守约。纵至教之谆复。慨无效于沃石。然耿耿而缄骨。誓服膺而勿失。何皇天之降酷。遽梁摧而栋折。纵吁天而叩地。痛奄忽之莫及。呜呼哀哉。气化虽有消息。精爽长存宇内。况我先生。道贯三光。德配天地。万古不泯者。悠久无彊。结而为山岳。融而为川渎。日陟降而在兹。恍无怠于警敕。冀微诚之一歆。庶无遗于菲薄。尚飨。

门人进士柳承春

呜呼。箕封邈矣。文献无征。三邦鼎立。乱争相仍。开国百年。斯文始昌。二三君子。绍复程张。然时不淑。事堪痛伤。吾道一厄。影灭响息。猗欤先生。间气以出。初焉学武。旋自省觉。逊志于学。勇断旧习。苦心刻厉。铢累寸积。不资师友。心自实得。唯务为己。不事泛博。持志居敬。服膺不已。精而且约。该贯众理。潜心默喩。泉达火燃。天命精微。人事当然。举而归极。中正其德。朅来南中。曾几岁月。德尊道隆。攸守弥确。遵养既久。辉光外炳。一夕丘园。鹤书来聘。吾非沮溺。不得不行。一接龙光。天语丁宁。心知感遇。拟尽丹诚。宵旰轸念。偏在远民。简贤与郡。深体尧仁。下车云初。政先除瘼。武城弦歌。方彻一邑。疾病乘之。遂弃铜墨。归来栗里。萧然琴鹤。荆门屏迹。天眷复纡。召以谏官。未克前趋。辜负侧席。控疏云衢。许以颐养。俾终馀年。胡不慭遗。彼苍者天。呜呼哀哉。伊昔先生。始倡绝学。壁立千仞。毅然脚踏。师道自任。启佑无彊。云以小生。早托门墙。嘉我力强。警我进步。山窗雪月。久奉杖屦。自是厥后。岁一来拜。高山仰止。永赖依归。何知梁木。其坏于斯。仪形永隔。函丈寂寞。失声长号。泪盈胸臆。凄风一奠。寄情菲薄。不亡者存。庶乎来格。呜呼哀哉尚飨。

门人进士赵长云

惟灵。天挺英资。气质刚毅。豪男自奋。力学笃志。功精大学。超然入德。心存诚敬。刻厉不辄。博及群经。道造蕴奥。斯文之宗。儒林是师。藏修南服。韫德遗逸。朝野咸举。起膺简擢。入对金殿。雍容讲学。出辅湖邑。吏畏民慕。眷命弥重。征入乌府。身缠衰疾。被召未赴。屡遣扁医。咸曰勿药。吾道不幸。奄至易箦。哀深殄瘁。恸极丧文。音容虽隔。德泽犹存。诸孙盈庭。庆绵高门。年尊八袠。仁寿可验。埏来此五载。德熏心感。自幸得师。敬事钦服。一朝永诀。长痛何极。聊备薄奠。敬祖于庭。英灵有知。庶歆鄙诚。呜呼哀哉尚飨。

泰仁县监柳埏

呜呼哀哉。惟我东文献之盖久。世闻人之不绝。自己卯而迄今。益诸贤之辈出。然见道之有自。或师友与因文。上无所传。下无所授。直以圣贤自期。如吾先生者。慨前后之未闻。矧先生之初载。纷失学而迷方。弓马击刺之是事。负勇力兮莫敢当。有驰骋万里之志。将收功于南北。父母闻而悯默。犹父从而警责。悟得罪于名教。悔谈兵之多失。遂绝交而从师。期读书而取科。噫天灵之佑我。游忽投于儒家。惟十训与洞规。昭揭壁而可法。谓儒业之在是。安用事乎无益。主人翁兮亦不鄙。嘉余心之感发。携小学而劝勉。嘱百千之工夫。头容直于道峯。先力制乎心气。鸡鸣盥漱。一依其规。奚分阴之小解。潜主敬而着读。岁将半而穿膝。顾昔日之狂奔。真一梦之恍惚。遂从事于师友。日就益而磨琢。闻松堂家食岭中。志专精乎大学。爰负笈而徒步。奚跋涉之足计。留门塾而问学。岁将暮而逝矣。返旧山而藏踪。结茅斋而揭一。溪㶁㶁而绀清。竹猗猗而凝碧。于焉先生。对越遗经。十载下帷。涵养精明。惟志圣贤。不求闻达。朝闻夕死。无问食息。格致诚正。敬义夹持。德崇业广。穷极危微。日新又新。驰骛圣域。彼唐宋之诸贤。非先生必欲企及。姑舍是之一教。实先生之所获。任师道而尊严。纷俊髦之来质。抑郡县之争延。会萧寺而讲说。晩乃喜易。益致二程。四十以后之功夫。专在是而致精。嗟德高兮谤多。矧互乡之寡与。然芝兰终不可掩香。自闻而悠扬。恩纷纶其继涂。黄麻降兮愈光。然年龄之晩暮。疾病又从而相将。一召对而乃止。佩郡铜而辞归。特谏官之除拜。信上意之有期。奄一疾而至此。痛徒极于公私。呜呼痛哉。先生之学。世无知者。世俗所贵。淡泊无思。先生所履。寻常人事。菽粟稻粱。人鲜知味。仁义中正。直直平平。刚毅截然。千仞壁立。为南服式。为当世一。嗟余小生。幸游门塾。然质浊且自弃。仰先生而多怍。学业堕而不振。寄寒契于山之中。在孟夏之生明。闻先生之病风。即驰骛而诠抚。已人事之莫别。相携手兮奈何。但含泪而永诀。返山庄兮几日。讣忽至而摧胸臆。奔哭跋涉。敛殡已毕。今以鸡絮。来哭祖席。想精爽之未泯。庶歆格乎菲薄。呜呼哀哉尚飨。

门人边士贞

吾道东矣。其来久也。然无传者。万古长夜。开自圃隐。正由寒暄。一代斯文。争趋其门。后继者谁。在吾先生。早事弓马。许称干城。读自大学。始得其精。勇撤皋比。道同横渠。身存室堂。心在鸢鱼。晩思羲经。乐而忘饭。闭眼默坐。人难窥限。明月丹田。清风白室。天地升降。阴阳往复。一时醉生。斗忌纷纭。中因宋相。始发其源。名及九重。求见如渴。三辟六征。鹤诏飞谷。一赴嘉林。民望龚遂。治郡半载。遽还狐首。驴背行装。只在琴书。其出其处。远同广疏。终身一约。常在穷探。不在此乎。吾道之南。缜也少时。欲避梦死。负笈远来。函丈有异。今拜南任。闻病危苦。未及往问。讣音夕到。长号一声。涕泪如雨。岂知先生。至此罔极。病不抠衣。没不永诀。楹拆洙泗。凤断白鹿。坐思仪形。森然面貌。身虽一死。不死者道。不死者道。死犹生焉。死犹生焉。魂魄其全。来哭柩前。奉奠以礼。不亡者神。格此诚励。伏惟尚飨。

门人咸悦县监南彦缜

先生天分豪迈。志意坚确。上无所受。不待而作。半生刻励。一章曾述。功深存养。能变气质。怀道抱德。栖迟衡门。束帛之贲。于彼丘园。分忧百里。所怀暂施。民有后思。到今称之。赋归故山。寄傲草庐。学徒益进。争举蓝舆。天胡不慭。竟至云亡。邦国殄瘁。士林恸伤。伊昔赴召。留彼洛矣。时我先人。白衣城市。一见而亲。遂以义交。丽日湖亭。小车相邀。判决洪公。己卯遗贤。又同一席。探讨鱼鸢。壁上雅什。退陶所裁。乃感而兴。属而赓哉。余以童子。亦后咏归。虽未闻道。实瞻仪形。嗟我贸贸。好而不诚。竟未抠衣。遗恨终天。追惟当日。今四十年。事往人非。悲感何已。呜呼世降。善人有几。斯文已丧。世道日卑。人昧向方。士论亏贰。邪说横起。惑乱一时。鼓扇士类。重累文治。孰能毅然。判其非是。遐想先生。至此益切。吾道已矣。识者痛惜。今余作宰。诗山幸接。院宇萧然。衰草寒烟。高山仰止。溪水涓涓。徘徊瞻眺。小子何依。凄风一奠。敬伸我思。物薄诚厚。神其监兹。尚飨。

井邑县监沈宗敏

昔余发之初覆兮。仰先哲而不衰。斯文丧其尘邈兮。世道日以衰微。虽欲闻其道德。其孰从而为师。时鲤对于趋庭兮。揖先生之芳名。曰异人之秀出。禀天地之气清。续程朱之心学兮。而德行之修明。忽束帛之戋戋。有羽仪于上京。士林仰之山斗。王国生之周桢。懿前烈之耿介兮。寔西湖之处士。迩清光于良觌兮。得素交以义气。谅稀世之儒者兮。谓吾王之师事。俄左佩夫铜鱼兮。曰林州之十室。纵遗思之至今兮。终所怀之未设也。世溷浊而不分兮。正凿枘之难合也。哀朕时之不当兮。赋归来兮迟迟。望美人兮杳杳兮。掩松关于竹篱。乐有得于田园兮。忧未免夫携离。稍负笈之益进兮。日讲道之不违。贤难容于浊世兮。天亦不之慭遗。至圣朝之流涕兮。咸远近之殊悲。若尊礼而舍己兮。尽都兪于一堂。嗟不承其权舆兮。絷騕袅以服箱。道不行兮自古兮。繄孔子与孟轲。去就在于义命兮。天实为之奈何。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为利禄而驰竞兮。悼得位之不昌。无一人之可观兮。叹狂狷兮伥伥。尚前良之遗风兮。恫后辰而无及。欲梦之于宵寐兮。觌先生之髣髴。幸家君之作宰兮。接诗山之尺地。怀椒楈而要之兮。邈起敬而兴喟。院宇颓而萧然兮。怅茂草于古墟。山葱珑而绕舍兮。水汩㶁而循除。竟遐想而逍遥兮。思悠悠而不能摅。

沈𠍱

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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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岂多闻近。知应实见开。先生一变至。只本四书来。得寸为吾寸。何裁不自裁。人师无异辙。王佐有奇才。赏正留神鉴。依仁愧散材。情纡从甥舅。义合昔陈雷。入海酬千难。归途获一陪。芝兰既云歇。梁木忽传摧。天上麒麟悦。人间燕雀猜。抚时嗟老矣。舍此痛谁哉。

右议政卢守慎

大勇无贲育。收心慕圣贤。苍茫培浩气。要妙得真传。天上风云断。山中岁月迁。师资遽沦没。志士更潸然。

领中枢府事朴淳

书剑当年谩泣𣥣。归来始觉有馀师。天惟得一元无妄。人可参三只在兹。朝着谁追真国士。丘园空老好男儿。少微向夜阴精犯。竟作枫宸不慭悲。

大提学金贵荣

少岁闻风立。圭庵岂误人。寻原窥道妙。返朴葆天真。众魏声华彻。林丘尺一频。终然锡我福。有寿报公身。阏世无全士。收身是胜流。优游畎亩乐。濩落子孙谋。古县云无主。诗山日又秋。平生惜贤志。挥涕望南州。

兵曹判书郑惟吉

英豪由禀气。小少迥殊群。跃马不知里。弯弓凡几斤。日迁知愤悱。勇进觉精勤。百炼金尤美。千磋玉益温。松堂辞脯脡。眉叟托兰薰。源派由来远。风流本自敦。千年沿泗水。东国复河汾。汩汩唯探赜。仙仙几启昏。早年为隐逸。暮岁作征君。乡国延申老。枫宸接放勋。圣情方缱绻。异数自便蕃。岂敢辜恩渥。唯思效曝芹。不将豸角着。暂把虎符分。雅志非违阙。衰年要息筋。机闲甘退伏。志逸乐耕耘。膏泽虽差少。见闻固已尊。人谁求绝响。天忽丧斯文。士类哀方切。乾心痛亦殷。昔年曾拜榻。一席几承论。行止虽殊迹。山川有出云。别离劳梦想。讣告见来奔。回首论心地。凄凉涕自纷。

汉城府右尹朴民献

坐上春将暮。承颜讲讨时。操存论更紧。人道辩无遗。格说开群蔽。危言起众靡。仙踪追莫及。非独恸吾私。

汉城府左尹崔应龙

风彩凝严望若神。中存庄敬外和仁。百年事业承洙泗。一代声名动搢绅。致世唐虞终邈邈。诲人规范祗循循。士林无禄蓍龟死。殄瘁诗吟泪满巾。

大司宪李俊民

早悦孙吴志武功。虎头韬策擅名雄。新心忽悟横渠勇。道气浑消舁彀风。三极究穷超物表。百年教洽化南中。职縻未赴三千会。回首空惭絮酒丰。

吏曹参判李阳元

发愤惟知道可耽。渊源还句静中谙。小斋揭号功专一。大学殚情领有三。驲讣无端来阙北。士林何限溯江南。斯文已矣天难问。目送斜阳恸更添。

大司谏洪圣民

大学书中悟昨非。味如蒭豢可忘饥。黄冠北阙曾趋召。白首南乡久掩扉。千里遽惊闻易箦。一生长恨未抠衣。斯文已矣吾谁赖。独向秋风泣路岐。

仪容暂觌来朝日。简札尝求士友间。驽质每惭蒙鉴赏。緖言犹足启昏顽。风尘扰扰空朝暮。生死悠悠隔海山。共说文星沦彩久。迩来吾道渐艰难。

上护军李山海

天降先生式士林。斗南师范世同钦。谈兵勇脱孙吴悦。求道初从语孟寻。入德功程要挈领。教人规画只在心。延和暂讲西山学。单父俄鸣宓子琴。终幸危微明万古。何须事业耀当今。昔年警咳犹盈耳。哭望河汾泪迸襟。

上护军崔颙

卓荦一斋老。声名满大东。孙吴早偏悦。庸学晩加功。先后求贤俊。幽光彻圣聪。六条才尽备。三聘礼何隆。郡国初纡绂。云林竟谢龙。霜台几虚位。恩数此长终。物外哀荣极。人间耆旧空。高山曾仰止。小子自昏蒙。未遂登门愿。还增责沈衷。聊因草堂子。哀挽寄西风。

大司成郑芝行

剑藏棱角就温醇。砺志当年迈古人。慥慥不须崖异行。平平自到圣贤津。阶除四字宏规立。诵读千番至训新。百世南中山斗仰。直将无等共嶙峋。

今岁知何岁。斯文吊哭频。眉岩才发旐。一老又催輴。志学常忧退。思齐勉自珍。依归更谁望。泪湿百年巾。

吏曹参判许晔

甲子蛇未至。兵山木非稼。不知苍苍天。何多厄贤者。既失眉岩翁。先生恸又化。早涉孙吴流。晩入孔颜舍。尘空明镜晓。露滋牛山夜。讲道无馀事。茅茨映林下。十载望南天。偶承颜色假。论心两无疑。霁月穿云罅。承明扬侧日。汇征忽相讶。恳恳精一言。白首归云榭。从此分南北。蹉跎难再迓。今朝涕雨下。往事飞电乍。凄凉月两乡。寂寞书一架。临风寄远词。掩抑情难泻。

内赡寺正南彦经

忆昨亲承秋月辉。十年前事梦依依。朱弦掩匣希声断。白首怀经始愿违。乌府征书馀旧事。寝门斜日照遗衣。生蒭未洒江南泪。哭向寒空望少微。

弘文校理许篈

当代南中老。先王眷遇臣。道传千载学。惠施小城民。寿富多男子。仁贤大德人。林泉休万事。挥泪远伤神。

掌苑署别提李良国

倒学韩公积未真。先生方是大过人。精思已契环中妙。疾读何劳纸上尘。理窟暂开加璧日。牛刀曾试割鸡辰。人怜大老来归晩。天忍斯文取次沦。都讲久虚三众进。哲王无复两楹宾。南荣怅忆庚桑化。稿里长遥漳水滨。魏氏向来成宅相。渥洼当日出麒麟。彼苍的的还堪倚。昌緖吾知有席珍。

前汉吏学官朴枝华

伊洛波堙后。人谁更涉流。先生能晩悟。吾道已南州。敬义知偕立。明诚得两修。渊源非上受。真实即中求。精一先朝对。仁滋海郡留。兴残虚白室。迹断孝廉辀。乡曲无医俗。丹墀绝献猷。怀经今日恸。负笈昔年游。卒业终何托。酬恩竟末由。缄辞千里外。挥泪独搔头。

门人申石潾

早悦孙吴艺绝伦。晩移精勇学为仁。一心强矫常持敬。四子沈潜久积真。年德偕高人共仰。币辞恭聘礼如宾。丘园卧病淹三岁。襄葬犹蒙霈异恩。

南彦纪

抠衣门下自童初。诱掖谆谆善教予。顽质变化容接里。大要粗得讲论馀。晩承召命来金阙。时与南溟枉草庐。天不慭遗堪恸哭。道将谁托泪交如。

门人敦宁府奉事金福亿

崛起颓波奋志雄。伊颜事业着真功。知求已觉黄金重。发愤焉知白发松。㦝㦝推馀开后学。惺惺主一事天公。先生有道终何用。我泪难堪洒海东。

肩担斯文起世衰。风仪峻厉耸当时。依仁剩得先贤妙。居敬堪为百世师。士类方欣瞻海岳。儒林忽恸失蓍龟。莫言大器归无用。一泳应传泽海陲。

童蒙训导申沃

一理天均赋。千年士鲜知。先生起南服。吾道昌东陲。国待将为政。人依各得师。如今婴疾病。从此负公私。既切斯文痛。那堪永隔悲。谩挥湖海泪。秋日寄哀辞。

云峯县监朴光玉

石火催楹梦。人间八十秋。乾坤英气尽。宇宙大名流。朝野悲张载。斯文哭子由。蔡渊忧道泪。重洒考亭头。

咸悦县监南彦缜

吾东文献虽称久。传道真儒未敢云。实得孰如夫子挺。尊严独见我师门。才成王佐时归望。学到无疑士有闻。可惜仪形从此隔。裁挽哭别旧山云。

门人边士贞

一斋先生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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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早悦孙吴。旋闻仁义之说而笃信深味。遂改其旧而新是图。则纯如也。盖先生少时。豪勇自负。刚健以为用。或滨于侠窟。惟其豪勇。故始也气盖宇宙。不屑于儒学。而且惩戊巳士祸。托迹于跅弛。而亦其豪勇。能有以反之速。而疾于风雷。既反之后。不厌不倦。终至于有成。则其刚健之用。能有以抵当耐过之效也。及其道成德立。则南州之搢绅章甫。蔚然尊师之。明庙闻之。遂有召命。及入对。首陈尧舜心法。至宣庙初服。与南冥曺先生。同赐聘礼。而退陶之所推许者。惟在不偏于一节。俄拜台宪。期将大用则先生没矣。盖先生用勇之能。列圣尊儒之德。两可见矣。噫嘻盛矣。盖尝闻朱夫子曰。郭解有温良汎爱绝异之资。而不入于道德。以至于杀身亡宗。为之掩卷太息。以为天理人欲毫厘一差。祸福之不同。乃至于此。愚尝以为既有绝异之资。顾乃不入于道德者何欤。盖徒有温良。而其明不足以致察于几微之际。其健不足以致判于利义之界。则其所谓温良者。适足为因循于习熟。优柔于爱好。终至于陷溺而不能反。此朱夫子之所以有深戒也。呜呼。微先生之明与健。则安知其不入于豪侠之流耶。余尝以为可以验夫子之不我欺者先生也。故引以为说焉。年月日。恩津宋时烈。书。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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