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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齋先生集
作者:李恆
1673年

一齋先生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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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孟氏有豪傑之士不待文王之言。又進陳良以實之。蓋如濂洛大賢。高出倫類。倡明道學。則不可尙已。歷選古之賢人君子。其能不待地資。踴躍變化。以趨聖人之道者鮮矣。雖以屈原之忠愛。諸葛武侯之正大。尙坐於馳騁變風。學習申韓之病。其他可推也。世衰道敝。邪反勝正。由夏染夷者有之。背儒化禪者有之。其流之禍。必至於崇稊稗絀嘉穀而後已。而況勇逃孫吳。一變至道。卓然實踐而精詣。如我一齋先生者。詎不奇偉絶特。有光於古今諸賢哉。先生天資剛毅。豪邁絶人。生丁戊巳黨禍之後。委已弓馬。兼游俠窟。有橫騖萬里之志。年幾三十。悔寤自責。折節讀聖賢書。及得朱子規訓。發憤入道峯山中。盥手服上服。危坐攝心。專一刻厲。猛省力至。蓋久而沛然有得也。旣而聞松堂朴先生之有道。亦由武進。重趼往從之。其爲學。專以孔孟爲標準。又能篤信程朱之言。猶自以不幸過時。不欲泛濫。每謂大學是群經之綱領。必當融會貫通。又曰。非徧及語孟中庸。無以硏究諸經也。及其平生自治。一於居敬。動靜不捨。而以收放心。爲用功之要。敎人則尤以困勉百千。變化氣質爲務。至於太極陰陽費隱性情之辨。探頤緊要。多從自家體貼出來。未嘗爲新奇之說。或値詭經而亂眞者。亦必明目痛斥。俾不至害道也。晩好讀易。殆忘寢食。其有日新上達之功可知。先生始歸湖南。躬耕養親。奉先甚備。鄕黨化之。宋公麟壽出按。首訪講道曰。實踐何必減張橫渠。比郡金公麟厚質問。甚敬事之。自是名聲遠播。學者歸之益衆。明廟末年。命以經明行修取士。超敍先生六品。入對思政殿。首陳精一執中之說。上更爲臨筵稱善。迨宣祖卽祚。白公仁傑請禮致先生及退陶,南冥二先生。退溪因言曺植高抗。本不欲屈首風塵。李恆從事學問。非偏以不仕爲高。其所推重如此。厥後甲戌。始拜臺憲。褒以正學。先生已寢疾。不克赴召。斯道之痛。蓋至是而極矣。世采竊惟先生初靡文學師友之階。奮發反道。誠所謂豪傑之徒也。最其能知吾心爲作聖之本。克己存養。必輔以六藝奧旨。諸儒緖言。眞積時出。醇粹自整。絶無世學稊稗之弊。昔鬍子有言。學欲博不欲雜。欲約不欲陋。苟就先生所造而論之。其亦庶幾無愧於斯者歟。先生卽余高王父冶川公之同門也。其玄孫生員星益。嘗收拾遺稿。要余有所序正。屢辭不獲。亡何而星益歿。宗人參判俊耉氏。久慕先生。亟欲謀所以壽梓者。余固不敢。已諾於逝者。玆以略加釐輯。仍掇其大意如右。觀者幸毋見僭。時崇禎紀元後癸丑八月。潘南朴世采。謹書。

贈宋圭菴麟壽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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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與君大夫言。不特論其事爲之末。須就身上緊要底說。曩者盧君某,李君某之書。非有道之士。不能爲也。然所言多就事上說。少就身上說。是遺其本而語其末。可謂一欠。恆其時迫於先生臨行。未得審視。不知果如是否。因成一絶。以效卑懷。

觀察湖南敎化淳。躬行道義效鄕人。庶民刮目瞻新政。克念存誠更反身。

岸冕高車察風化。麻衣蔬食亦安身。行藏用舍皆由命。得喪窮通不在人。榮顯都兪堯舜日。幽居自樂孔顏貧。如何水石林泉裏。靜坐茅茨味道眞。

贈白秀才光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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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挺英才應有意。勸君重立大規模。仲尼稱水淵源永。曾點吟春闊步趨。博學硏思須自得。篤行隨處賸工夫。一朝洞會胸中豁。湊合圓融渾萬殊。

謝靈川申潛送晦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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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齋忽得晦菴書。睡覺晴窓眼豁如。持贈典謨應有意。從茲活潑得鳶魚。

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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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牙初作潛幽窟。鹿角微生渾山寂。須向淸虛塵絶處。坐窮玄妙猶歷歷。

題詩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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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水由來又樂山。浪吟遊詠綠陰間。淸溪屢和絃中曲。白髮頻驚頭上班。老病未能勤做得。多年佳了靜安關。高僧遠到應無取。歸去名區莫往還。

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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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已低欹翠壁。淸溪得石夜逾喧。欲出林亭多豺豹。縮頸幽處杜柴門。

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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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有良田。嘉穀自離離。白日走奔迅。恐未耘及時。勉哉勇無斁。輸功日孜孜。不挾地力美。發憤勤鋤治。贍彼頑懶人。自棄良田基。優游到秋穫。無實徒傷悲。所以善農者。耕種耘得宜。耕也餒在中。貧賤焉能移。固窮勉在我。不計時盛衰。到得成熟日。凶年不能飢。

送靈川歸故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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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福元無計。超然訪隱淪。求仁先孝悌。學到達天人。對酌論今古。攜經講道眞。胡爲忙告別。使我轉傷神。

贈別盧子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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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黨諸君子。邈在天一方。君今復遠別。我自潛悲傷。離亭日欲暮。回首長廻徨。

贈湛齋金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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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寂山齋夜。有友遠方來。君若傳吾道。共醺我一杯。

遊龍泉。奉贈盧子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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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共山齋樂。今逢水石隈。潛龍臥幽窟。飛鶴上雲臺。泯跡工夫大。當官敎化恢。論心情不盡。臨別更徘徊。

戲贈鄭秋巒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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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雲證寂滅。秋巒諭坐弛。體道吾猶號。不必假前規。

挽河西湛齋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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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入升堂士所稀。硏窮殫思盡精微。寥寥千載尋墜緖。雖是雲亡道自輝。

寄徐君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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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與渭北。阻闊兩衰顏。剛川風景好。新月欲同看。

次二樂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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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跡貞居絶時行。一簞蔬食樂平生。高山聳立輸仁術。活水周流證智情。體驗吾身俱是道。方塘一鑑自澄淸。幽人格得無窮義。至理瞭然寄齋名。

寄許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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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雖往千年後。朱子開來萬古傳。誰有硏幾精且一。得尋墜緖任聯綿。

題克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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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念堂前水。溶溶活不息。指以通大海。猶似知歸宿。所以感尼父。萬世爲學則。同異且異同。萬殊通貫一。誰是聞一貫。鳶飛同魚躍。

次不憂堂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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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山隱逸非吾道。混跡同塵只自然。志士硏窮因事理。達人忠恕效方圓。行藏用舍皆由命。得失存亡不怨天。安分知幾能遯世。一毫榮辱未參前。

寄河西以下三首係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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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邪誠意去。萬理博文來。道在收心地。何須浪酒杯。

房沙溪精舍。次蘇齋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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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學遍西東。萬理瞭然格眼中。占得藏脩臨碧澗。經營精舍隱蒼松。有朋自遠眞吾樂。喩道惟誠禁玲瓏。心下群邪俱淨盡。從茲自得固顏窮。

次奉先堂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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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上孤雲碧。閑中一老身。希賢猶未洽。何敢所存神。白屋貧如舊。淸心道自新。怡怡無物我。浩浩樂吾眞。

贈別趙士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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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思田裡。無才愧俸錢。自然招物議。離抱足幽悁。

答盧子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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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衰旺之說。不知其日講論之所自也。論天地未判之衰旺耶。論天地已判之衰旺耶。論四時之衰旺耶。論一月之衰旺耶。抑亦人物氣質之衰旺耶。君常患疾病。故請以疾告焉。周子曰。無極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蓋無極之眞理也。二五之精氣也。就人之一身而論之。衰旺之說有二焉。陰陽相和而爲合者。人物之生也。陰陽相遇而爲散者。人物之死也。於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處。有數存乎其間。其壽夭疾病盛衰存亡。不在於是乎。雖聖人。固不得免焉。邵子得見此氣數。有陰陽吉凶之說焉。此自然氣數之衰旺也。然衆人有欲。故不待自然之數而促亡焉。此不能中節耳目之欲。故元氣不能調和順布。而心陽不得下降。腎陰不得上升。陰自陰陽自陽。不得和而合焉。故或病或死耳。神農見得此理。故嘗百草。以濟其疾病夭死。此不能調攝一身陰陽之衰旺也。大凡理精氣粗。而理則無窮。氣則有限。故窮理之切深。則氣數之功。可不治而明矣。故程子不滿邵子。而平生不言數字者。良以此也。願君更加誠敬。以致博文約禮之功。心通義理。則示氣數衰旺之說。便在其中矣。前日講論衰旺之說。示破何如。不知其日所自所論也。

答金博士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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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倚蓬窓。芳緘遽到。憑審君格得物理。而先明心性情意之體用與夫理氣七情之妙合。深得窮理之本。喜不自勝。夫學問之道無他。敬勤而已。苟能居敬而勤學。則自然有日新而月新。月新而年新。理明行篤。漫入於聖賢之域。而群疑自通。百病自治矣。來書之問。皆庶乎自明。不必答也。但其中揭其不得已者而言之。示書雲。知止之地位。其在聞道之後耶。此後字差緩。幸下時字何如。顏子之能慮。果於回何敢死之之言。見之可也。卻於不遷怒不貳過。果見得。尤好。能得。賢人之地步。不踰矩。聖人之地步。顏子果了得字地步。而從事於不踰矩久矣。能得。大字地步。不踰矩。化字地步。且四端之情與七情之情。古今學者渾難辨矣。如惻隱羞惡。性發而純善者也。悅色嗜味之類。則理氣竝發而合。故有善有惡。七情是也。來示文雲。殘忍貪冒。悅色嗜味。亦無非情也。蓋殘忍貪冒。人慾之大者也。味色。雖聖人亦無不有是情。太王之好色。文王之嗜菖歜。豈有私意不善乎。此陽村之不察乎幾微之間。而君亦狃而言之。皆知未至之故也。然則性之所用有四。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是也。此無有不善者也。理氣發而合者有七。喜怒哀樂愛惡欲是也。此有善有惡者也。欲動情勝雲者。七情發而人慾亦已動乎其間。七情不得中節而過勝矣。情與欲。如氷炭之不同。不待卞而明也。大凡學問之功。有終最難。豈不念愼哉。千載之下。非豪傑之士。鮮克有終。須挺然特立。而勇進不息。十分幸甚幸甚。

贈奇正字大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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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金君從龍過我。因言曰。奇正字雲太極。不雜乎陰陽而爲言耳。又易曰。太極生兩儀。於此亦可見其太極不雜乎陰陽矣。余曰。太極圖中所謂不雜乎陰陽者。其於上一圈。挑出太極本體而言。是專言理而不言氣。故釋之者曰。卽陰陽而指其本體。不雜陰陽而爲言耳。下一圈。兼理氣而言。是太極之全體大用無不備。故釋之者曰。陰陽一太極。精粗本末無彼此也。君不辨上一圈之理與下一圈之道。而通謂之太極不雜乎陰陽而爲言。何其謬哉。又易曰。太極生兩儀。蓋兩儀未生之前。兩儀存乎何處。兩儀已生之後。太極之理亦存乎何處。從這裏面深思明辨。則庶見理氣之渾然一物耳。余以爲太極未生兩儀之際。兩儀固存乎太極之度內。而太極已生兩儀之後。太極之理。亦存乎兩儀之中矣。然則兩儀之未生已生。元不離乎太極也。若相離則無物矣。嗟呼。非知道者。孰能識之。余所謂相離則無物五字。幸勿凡視也。且夫天人一理。如人之知覺運動強弱淸獨之氣充滿乎一身者。陰陽之氣也。又仁義禮智之類具在乎氣之中者。太極之理也。然則理與氣當在一身之內。是可謂二物耶。爲一體耶。爲二體耶。更精體認可也。君抑嘗謂余曰。形而上者爲道。形而下者爲器。然則太極陰陽。不可謂一體也。蓋道器雖有上下之分。然其太極兩儀。上下精粗。圓融無際而爲一體者也。湛齋亦狃而以道器之上下爲二物。可歎。程子曰。博識是玩物喪志。須姑舍博覽群書。而居敬窮理。默思自得。而尊性涵養之功久。則理氣雖似二樣。而渾然一物之體。自然見得矣。

答奇正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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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承書問。不勝感激。非誠之至。烏能如是耶。來書雲。議論激發。幾於咆勃。可笑。所爭至公。何嫌何疑。但君自以爲知道。不能舍己從人。是余之憂慮也。古人以知問於不知。此誠見其大處也。太極之論。古人云。雖專言理而氣在其中。雖專言氣而理在其中。理氣雖二物。而其體則一也。蓋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孟子有專言性。而程子曰。論性不論氣則不備。論氣不論性則不明。二之則不是。釋之者曰。程子擴孟子之未發也。蓋君子講明道學。理會於前聖之所論處。非徒知其已言而已。當推明未言處可也。大凡朱子作聖之功。只言四書。不言他書。願君更着四書。於人事上眞積力久。則其於太極之論。何有哉。程子曰。語孟旣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朱子曰。平生精力。盡在大學。蓋程朱見道。出於前賢所未到者。良以此也。學者當如是矣夫。

答湛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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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之論。再三力焉。吾非好勝也。深有憂焉。湖南。挺然特立而爲道學者。君與奇君也。奇君與君如是雲。則吾恐學者靡然從之。而不能更思也。來書雲。道器之分。不能無界限。則太極陰陽。恐不可謂一物也。蓋理氣雖有界分。而乃渾然一物耳。以界分言之。則非徒理氣有界分而已。抑亦太極之理。有界分焉。太極之道。非他物理。乃元亨利貞是也。有元之理。有亨之理。有利之理。有貞之理。於此四德。亦有界分焉。是可謂二物乎。然則理氣雖有界分。亦可謂二物乎。余故曰。理氣雖有界分。而渾然一物也。君所謂界限字。亦燭理未盡。謂之界分則可。謂之界限則未可也。理氣雖有界分而固無界限焉。奇君嘗謂余曰。形而上者爲道。形而下者爲器。然則太極陰陽。恐不可謂一體也。蓋道器雖有上下之分。然其太極兩儀。上下精粗。是固圓融無際。爲一體者也。君亦狃而以道器之有上下爲二物。可歎。來書又雲。朱子曰。太極之乘陰陽。如人之乘馬。則決不可以人爲馬也。蓋此則朱子借物。形容理乘氣也。非眞人馬然也。人馬則或乘或離。得馬則乘。不得馬則徒行。夫理氣。亦或乘或離耶。理得氣則乘。不得氣則徒行耶。是不然。朱子假物比喩之事。君實過聽。分理氣太甚。而如人馬之不同。此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蓋理氣靜則俱靜。動則俱動。其體其用。自無頃刻之離矣。古人爲學者。離分而言之。其體則一也。分言之則爲二。合言之則爲一。蓋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古人云。陰陽一太極。精粗本末無彼此也。爲斯說者。其知太極之道乎。

答許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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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氣所以爲一體者。叔玉以爲不可。然則氣外有理耶。若氣外有理則天地之間。有理一體。又有氣一體。兩體各存焉歟。蓋纔知道體則理之存乎氣中。庶可知矣。人之方寸之間。亦有理一體氣一體。兩體各存焉歟。於此尤可知矣。叔玉又雲。無其性則心是死物。此說尤非。蓋心是活物。▣▣▣▣▣甚無理。以叔玉之言推之則若無其心。性是如無棹工之虛舟。伊誰用之。不然。先儒何以曰。心統性情。又曰。心者身之所主也。叔玉又曰。文過飾非。可笑。吾雖不知道而雲。必不至文過飾非也。與人爭難道理。稍有飾非之心。則誠▣▣▣不足與議也。叔玉之言。塵而無章。非有道▣▣▣▣▣。大凡學者。各以己意爲主。而不能舍己從人。尙矣。舍己從人。見道者能之。昔橫渠先生聞兩程論易。勇徹皐比。公旦至矣。士君子法當如是也。吾與叔玉。論道之際。蔽固已甚。不能如是。可歎。足下爲道學久矣。不可致疑於雜說。而自當裁擇。以爲取捨可也。示李良國之言。必見我之闕漏而有是言也。足下以全德之人望我。至矣。全德之人。惟聖者當之。至於賢者。些有疏處。況如我者乎。李君之見我明。足下望我濫矣。但李君不治禮之大本。而論其文爲制度。故想必爲此而有是言也。貴奴每過經時。立門告忙。未悉情意。

答許參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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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遠地。芳緘累到。非誠之至。烏能如是。蘇慰萬千。夫人心道心之說。自堯舜傳大禹也。明心性。察幾微。執其中者。自天開地闢以來。未有若是其精且至矣。此聖學之祖。道理之根本也。於斯不通。則其餘不足觀也。整菴不識性情體用之妙與夫聖人大中至正之道。而文章之雄。博覽之盛。呈露技能。顚倒豪傑。誣人惑世。雖豪傑之士。靡然從之。莫敢是非者。余甚憂焉。足下悟其說之誕妄而不惑。不勝喜賀。吾東方道學之傳。庶可明矣。不勝喜賀。余嘗誦呂先生詩曰。學如元凱方成癖。文似相如殆類徘。吾於整菴亦然。夫元凱,相如。徒爲自欺之僞學耳。若整菴者。不特自欺而已。能使天下後世。皆爲誤入。豈非聖門之罪人也。余之所以深排者爲此也。示心先動之卞。蓋天人一理。天道之元亨利貞。人性之仁義禮智。皆氣先動而理亦行焉。是以。朱子曰。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於此亦可見其氣先動也。夫耳目之視聽。所以視聽者卽其心也。孟子曰。見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惻隱之心。見則感也。惻隱則性發也。設使瞽者在井側。雖孺子入井。必又有惻隱之情。是瞽者無非性情。而目無見焉。故心不能遇物卽感。雖有惻隱之端。無自以見矣。於此亦見其心先動也。朱子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又釋之者曰。虛靈不昧。心也。具衆理應萬事。情也。又曰。唯虛故具衆理。唯靈故應萬事。又曰。虛者。心之寂。靈者心之感也。是虛字寂字。心之體。靈字感字。心之用也。非心之靈感。則難具衆理而必不見矣。於此亦見其心先動也。不然。何以曰心統性情。心者。身之所主也。且夫鬼神。非他物事。虛靈知覺是也。子不語怪力亂神。鬼神之言。姑舍是。下學而眞積力久。則鬼神之道。可不治而明矣。這數端論難。道理最精密而高大。蓋叔玉放鷹犬而優游。恐未能盡精微極高明也。古人有玩鶴者。程子曰。玩物喪志。好鷹犬者。甚於玩鶴者也。此亦朋友相規之道。須傳諸叔玉。幸甚。

答南秀才彥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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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雲。雖出入諸先生門下。未能尊其所聞。蓋尊其所聞。別無方法。敬之一字。不失於心上。而聖經賢傳。不離於眼前。則自然心通乎道。而尊其所聞矣。又須眞積力久。有終而已。吾東方道學。傳之者鮮矣。須挺然特立而勇進。幸甚。

又復南秀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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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居敬之方。蓋常在其舍。勿用適他。靜則如太虛而不容一物。動則率性而循物無違是也。凡動作施爲。各主其事而勿管他事。誠敬之法。前後聖賢。多所言說。而一言盡之曰。學問之道無他。收放心而已。爲學之道。吾亦以陳篇簡策。爲師爲學。不知聖門之路。傍行側到。枉費心力久矣。在孔門。由中正之路而入者。唯顏曾數三子而已。不其難乎。然求之勤厚。不敢隱其所聞。蓋古今學者窮易甚難。此曾不精熟四書故也。朱子作聖之功。只言四書。不言他書。今學者厭其尋常。不能着功積力。而求其稀於見聞之書。枉費用工。是自欺而欺人。終不能覬覦其聖人門戶矣。君須精熟四書。必先讀大學。融會透見。一部大學在於胸中。而非孔子顏子之道。乃我之心事則看他書。如氷解凍釋。着不得多工夫。朱子曰。平生精力。盡在大學。蓋文公見道出於前賢所未到者。良以此也。

與盧寡悔守愼以下至書類。係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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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音信殊絶。不審氣味如何。奉面無由。難堪兒女之情。且人心道心。皆是理氣之交發於方寸之間。而公私幾微之妙用也。非堯舜生知之聖。雖大禹上智之資。未免這裏下工夫。故舜以惟精惟一戒之。君須更思惟精惟一四字。此便是克去己私。復還天理之功也。整菴曰。道心。體也。至靜之體不可見。故曰微。人心。用也。至變之用不可測。故曰危。此以用爲體。以動爲靜。誠可笑也。夫道心二字。使見道者觀之。則不待辨論而可知其爲理之用也。凡道字義。皆是發動底理也。子思子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蓋性則體也。道則用也。整菴之道心體也人心用也之說。非徒不識堯舜禹傳道心法。性情幾微妙用下功之地。亦不知道之一字義也。夫人心道心之敎。此道之大原而聖學之祖也。於斯未達。則其餘不足觀也。吾東方道學之傳。專恃吾君。君亦惑於整菴之詭論。莫知是非。可勝嘆哉。今去羅金兩生。欲學於君有年而未果耳。須進取而講道賜語。幸甚。行者告忙。未能悉阻抱之悠悠。謹此不宣。辛酉八月二十一日。恆之患痾。藉手草草。

與盧寡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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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海陬。氣味何如。慕想無極。因羅金兩生。聞君太極陰陽之說。四端七情之論。非知道者。孰能若是。不勝嘆美。吾東方道統之傳。在乎君。須勿放飮酒。更加居敬窮經之功。眞積力久。盡精微極高明。以保重任。幸甚。又聞兩生持拙作以獻於君。果何如。吾以窮鄕晩學。不暇詞章。疏漏處頗多。然孔孟程朱正脈。略存乎其間。須檃括矯揉而潤色之。以遺學者何如。且夫整菴曰。道心。寂然不動者也。至靜之體不可見。故曰微。蓋寂然不動者。心之體。靜如太虛。雖鬼神。不得窺其際者。安用下微字乎。微者。動之微。中庸所謂莫見乎隱。莫顯乎微之微也。大凡道理無窮無盡。雖爲聖賢。亦有所未知焉。然大本旣明。則其支流雖有未盡。不妨。若於大本未達。則雖有近道之言。無足觀也。夫大舜人心道心之敎。此聖學之祖。道理之根。於是乎。整菴有見得耶。未見得耶。若未見得則君不如是頻頻論難也。夫見道者則一言之間。可以知其人之高下也。君須更思。道心二字。發動底意明矣。整菴之論。非徒不知性情體用幾微之妙用。亦不知舜禹道德之有界分也。世或贊美者有焉。其以文章之雄。博覽之盛。顚倒豪傑。靡然從之而莫知是非。其害也爲何如耶。余之所以深排者爲此也。謹不宣。辛酉十二月二十日。恆之拜。

與盧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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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人心道心之戒言。已擇其精耶。夫堯舜。生知之聖。無意幾。故堯之授舜。只以允執厥中。而禹。反之之聖。些小有幾。故舜之授禹。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蓋惟精惟一。此是有些下工夫。而乃允執厥中也。故朱子曰。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而舜復益之以三言者。所以明夫堯之一言必如是。而可庶幾也。微朱夫子。則伊誰下可庶幾三字耶。君須玩味朱夫子此言。則舜禹性反之間。固可探見矣。且夫人心道心理與氣。俱發幾微之間也。在下學言之。此是善惡之間也。禹已到聖人。故些有人心道心幾微之間。而整菴不達聖賢心性情意體用幾微之妙用。而以道心爲體。以人心爲用。可笑。今之士大夫惑於困知記詭誕之說。皆靡然從之而莫敢是非。可勝嘆哉。此聖學之祖。道理之根本。於斯未達。則不足觀也。又曰。堯舜。生知之聖。無意無幾。禹。反之之聖。些小有意有幾。此前賢之所未發。而某之自得之言。須勿以泛觀。而更商愼思。則固知舜禹性反之間。而亦知人心道心之間也。癸亥八月二十九日。恆之偶逢僧去。忙遽未悉。

答白光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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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山村。芳緘遽到。蘇慰。又受好弓。庶可破寂。尤喜。但未得從容敍別。追恨曷極。惟照。所索贈言。居敬窮經而已。居敬則明睿自照。窮經則萬理自通。作聖之道。都在這箇四字。願須顚沛造次。常必於是可也。行者告忙。未能悉阻抱之悠悠。只此謹復。

答許參議書半藁下二作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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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與理氣。渾是一物。而古人爲學者。或分而言之。或先後言之。蓋自本體以論之。理先於氣。自用工以論之。氣先於理。夫宋麟壽李彥迪之說。想必因此而混言。使人莫知先後之分。其爲學問。未免擇焉而不精之病耳。以心性動靜之先後論之。外物之來。心固先動矣。朱子曰。藹然四端。隨感而見。釋之者曰。感者。自外而動於內也。見者。自內而形於外也。蓋感者。心感也。見者。性發也。由此而觀之。心先動明矣。古今學者不達此理。或謂性先動於心。此必狃於以性發而爲情。心發而爲意爲王而差了。

答南時甫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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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隱之道。分而言之。則費自費隱自隱。合而言之。則費之裏面。隱亦在焉。費與隱。爲一體也。不可謂形而上者爲隱。形而下者爲費也。蓋費者屬乎氣。隱者主於理。理氣雖是二物。而其體則一也。二之則不是。古今學者。理與氣。或太分而爲二。或太合而爲一。殊不知一而二。二而一焉。此無他故也。學問之功。未能居敬窮理而盡精微也。

答韓士冋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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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退之日。入直之夜。不輟居敬窮經之功。似專指窮經而言。若居敬則豈只於公退之日入直之夜致其力哉。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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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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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理不雜乎陰陽。又曰。不離乎陰陽。蓋不離之言是。則不雜之言非也。不雜之言是。則不離之言非也。古今學者。莫適所從。是非紛紜。何所折衷耶。夫陰陽有消長。而理則不然。雖脗然在乎陰陽之中。而不以淸濁而爲明暗。不以消長而爲損益。渾圓旁薄。亘萬古而不易。故朱子曰。不雜乎陰陽。非謂理氣相離而不雜也。故朱子又曰。不離乎陰陽。於此可見其理氣常不離。而亦不雜也。一字之轉換。理氣分明。而又成一。至哉言乎。非知道者。誰能識之。

自強齋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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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無邊。那許功輸。曰知曰行。賴在聖謨。博文於事。約禮於心。然非持敬。邪思難禁。合其內外。一於動息。功無間斷。心無走作。強兮強兮。難以智力。學到求仁。庶可自強。學力之大。極天無強。穆穆其德。乾乾不息。舜何人哉。可至聖域。

學者以聖人爲可期及。稍有小成之心。是自畫。不可與有爲。乃聖門之罪人也。不啻聖門之罪人。抑亦吾黨之罪人也。故以大舜終焉。

奉贈敬勤齋柳夢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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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勤偕立。明誠幷進。不覩不聞。尤當戒愼。不知老至。更加篤信。眞積力久。可爲堯舜。

贈湛齋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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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陽德。順動求伸。沈痾久廢君臣義。莫作山中荷蕢人。

書贈韓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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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濂溪何人也。余何人也。濂溪生於經殘敎弛之時。當道學不傳之際。寥寥數千載之下。上無所受。默識道體。而我則生當文獻之邦。繼濂洛關閩之後。道學煥然復明。支分節解。曲暢旁通。而事物之巨細精粗與夫心性情意之體用。莫不分釋。而渾之爲湊合於方寸之中。一理分之。爲散在於天地百萬之物。使愚夫能知能行。而余自早歲。氣稟粗暴。未知有聖學。幾虛過一生耳。雖或晩悟。粗見道理。然不能愛入古人所到眞實無妄之域。雖爲道學。其不受變於俗者鮮矣。愧莫大焉。大凡古人所以大過今之人者。非其才德過今之人也。乃其學問之功。大過今之故也。夫古人之學。立志誠實。規模遠大。工夫篤勤。而必以聖人爲可期而至。此古人之所以爲古人也。今之學者。立志不誠。規模淺近。工夫不篤。而以爲聖人高遠難行。莫之期及。此今人之所以爲今人者也。君則不然。年少質美。好學不倦。以行古人之道。而尋師訪友。不遠千里。其學問之誠。可謂至矣。此所謂傑然者。只須有終而已。余愛其質美而志大。於其歸也。以吾僞學爲戒。而以聖賢爲則焉。此中工夫。次第條理。曾與君討論。故今不盡焉。且吾東方道學。傳之者鮮矣。願君勉之。吾所謂有終二字亦勿忘。幸甚。因詩曰。

濂洛波寒關婺墟。誰能融會古人書。勸君力學須眞積。自爾通明便復初。

示金君永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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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學者。窮易甚難。此曾不精熟四書故也。學者須精熟四書。眞積力久。則可以知其道之上達。而窮易勢不難矣。蓋精而未熟。則不可以知道。熟而未精。則亦不可以知道。精與熟俱到。然後可以透見骨子耳。但大學。群經之領。須統讀大學。融會貫通。則看他書便易。且敬者。聖學之成始成終者也。自初學以至聖賢。皆以主敬爲進道之方。學而久主敬工夫。則其爲學僞矣。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收放心而已。此是主敬工夫。古者群聖賢之言雖多。而於此一言。至矣盡矣。學者苟能收斂此心。久而不失。則群邪自息。而萬理自通。此非我妄言。乃先聖之遺訓。而每於學者。以是告焉。世之學者。其於四書。厭其尋常。讀之無異記誦詞章之習。而求其稀於見聞之書。好着枉工。此所謂索隱行怪者。不啻不知道體而已。終不能覬覦其門戶矣。朱子曰。平生精力。盡在大學。程子曰。語孟旣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蓋學者博文之功。當如是矣夫。因詩曰。

欲觀洪水須滄海。如見名區上泰山。大匠不爲廢繩墨。通明聖學諒非難。

示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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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聖之功。朱子只言四書。不言他書。願諸子勿觀雜書。須精熟四書。融會透見。爲自家道德事業。然後可及六經。然則大而爲賢。化而爲聖。不及則亦不失令名。某於學者。每以是告焉。而從事者鮮。諸子信乎否。

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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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盡之。曰學不息。萬理自通。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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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朝鮮國中訓大夫掌樂院正一齋先生李公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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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四年六月二十二日。一齋先生易簀泰仁之粉洞裡第。上命之賻。繼下監司官庀。越閏八月六日。門徒與邑宰柳埏。奉以窆諸其先府君兆次。明年五月。草堂許君太輝。以其徒柳夢鶴,邊士貞,金千鎰狀。來視光山盧守愼曰。信吾先生。宜莫若公。盍銘旃。守愼嘗見世之學者。孰不聞記誦詞章爲非學。虛寂功名爲非道。顧其習終不離乎口耳文字之中。而所知之理。所行之事。反出佛老管晏下。何哉。蓋以其所謂功夫。與此心全無交涉也。若吾先生。以心爲最初下手地。故致知之實。力行之篤。眞有所自得處。其亦異矣。於此不有以表而詔之。懼後無所考而有所憾也。守愼陋矣。何足以及此。然忝爲從甥。而書尺往復旣多。復雅有一日之侍。況許君以三子者之言爲不誣。將何辭以辭。乃發其狀。付予所見而敍之。先生諱恆。恆之。其字也。姓李氏。星州人。高麗星山府院君諱長庚之後。兵曹判書平簡公諱潑之玄孫。司憲監察諱洧之曾孫。祖建功將軍諱湊。生四子。三子皆位二品。贈二代爲吏曹判書參判。考諱自英。中司馬。終義盈庫主簿。妣完山崔氏。昭敬殿參奉諱仁遇女。弘治己未。生於漢都。資稟剛毅。器宇宏偉。豪逸超凡。勇力絶倫。自幼嬉戲閭里。懾伏群兒。長而好遊俠。有橫騖萬里之志。角觝弓馬冠一時。聞有劇賊叛奴。必往制之。早業武擧。如南致勖,致勤,閔應瑞輩。惟先生指揮。人雖目以狂華。而亦有知其爲非常人者。時年已廿八九矣。伯父判書公。召而訶警之。屬有悔念。瞿然驚惕。立謝其黨。乃折節讀大學。句讀所已解處。晨夜不輟。一日。過隣生高漢佐。見壁上揭朱子十訓白鹿洞規。怳若有省。問此何爲。曰。己卯學者課程也。略爲解其說。先生慨然曰。幾失此生。於是奮發激厲。銳意求道。登道峯山望月庵。收心危坐。或誦或思。要必體認心得而後已。傍有坐禪。與偕。攻苦至浹三時。禪或晝睡。而先生精采彌露。會緇流鬨堂。且起視。旋自訟曰。心爲形役。烏乎做工。凡不盥手服上服。不敢對案。行路旅店亦不廢。嘗於馬上。執簡沈思。忽犯辟。僕繫馬行。而終莫之覺。其刻苦專着多類此。間或從尹鼎,鍾城令閔箕,羅湜遊。自言少見沖庵朝罷手大學。步就老泉學。矧予晩學。曷敢少緩。及奉慈南來。生理凋落。謂不力於耕稼。無以供喪祭事育。遂帶經董務。一致其功。如是者數年。宿負盡償。資用有裕。乃曰足矣。擧而付之幹奴。則規制已定。猶歲不匱。其側室攝治事。勤於農桑。能豐貨殖。竟禁止之。聞松堂朴先生有道。重趼至一善。久在函丈乃辭歸。然於本領上有契焉者。常曰。追尋同志無益。不如端斂一室。喫緊鞭辟。當祭之時。凡事必躬。器皿什物。務極蠲潔。處弟姪。盡友愛敎督。故弟常行業竝著。至其臨下以莊。僕妾有過。必令改。不改或至楚撻。無敢怨者。卜得南十里而近寶林山之麓。境偏以幽。尤喜其便於瞻掃。亟築小精舍。爲藏脩遊息之所。扁齋以一。且曰。人子永思無窮。吾之此構。吾之幸也。自享祀參謁之外。未嘗不在是焉。自以不幸過時。恐分精力。故不務汎濫記覽。如程朱書。儘好看玩。乃其志則全以孔孟爲標準。晩好讀易。窮晷達曙。不爐不扇。有諸弟所不能堪者。而先生安以樂之廓如也。見士人翕然趨之。則能自立師道。提誨戒飭。以變化氣質爲先。在鄕黨。禮義相遇。遇惡人。必開陳直斥。每嘆民德不厚。諄諄懇懇以導之。一洞之人。無不立祠。疾俗生日盛具召客。問以自娛不祭。於心安乎。亦相與約束以正。宋圭庵出按。首訪講道曰。實踐何必減張橫渠。遂敬事之。靈川申君作宰。進而問學論治。深加敬重。由是。搢紳後生方伯連率之南北者。爭以後造其門爲恥。人無貴賤。莫不知有先生。而稱之者必曰一齋雲。丙寅。明廟急經明行修之士。朝廷擧先生爲首。七月。授司畜。乘傳詣洛陽。遂入對。陳進學致治之方。上嘉納之。尋除義盈庫令。十月。拜林川郡守。特贈耳掩。丁卯五月。謝病歸。上遣醫問疾。今上卽位。除儀賓經曆繕工副正司饔正。甲戌。以掌令召。上疏謝恩陳言。上心嘉之。他日經筵有正學可賞之敎。七月。除掌樂正。蓋自是病益甚。凡五驛召不赴。四遣醫不治。惜哉。竊意其道以反身誠意爲本。主敬窮理爲要。故積德之具。不出四書而有餘。希聖之功。只該一字而靡欠。惟其公通精熟。光輝發於日用。是以。望其儀表。則桀驁者膝屈。接其談論。則讒忌者心醉。承其誘掖。則異趣者誠服。蓋有非人智力之所及者。其見於紙上。則了無蹈襲架疊。多自家體貼出來。有與先儒成說若或相戾。故博洽者常少之。要其歸則無不合也。又不以離物苟難爲高。循常居易爲卑。故務外之士。例不相喜。信乎知德者鮮矣。雖然。單閼俑禍。道學錮世。其間亦必有行義文學。爲衆所推。至於倡治方寸。卒就平實。以能有成者。則先生其人也。其配寧越辛氏。都摠經歷伯粹之女。有二男。男長曰德一。次曰守一。後弟常。授掌苑別提。女長適金從龍。河西先生嗣也。夙逝。次適士人金復仁。庶息男曰守根。女曰朴堅千。又男二。曰守眞,守仁。女二。長寡次幼。孫男九人女二人。外孫二人。嗚呼。是亦多矣。大賢之後。其復興乎。銘曰。

先生之才。卓犖健魁。一變而至。不假剸裁。先生之學。非才曷覺。力探猛省。群陰解駮。先生之行。學而益正。庸信庸謹。亦循其性。先生之德。行而有得。克復其全。確乎不息。於何其原。惟心是存。存而守約。萬化之門。是謂儒眞。王者之臣。在己爲己。在人爲人。俗厲近鄕。朋來遠方。猗蘭在谷。升聞其香。一對九重。明主改容。言旋不起。邈焉孤蹤。有植日培。有章日追。道屈經綸。志蘊繼開。不筮之宅。存歿無射。有來取法。不在斯石。議政府左議政蘇齋盧守愼。撰。

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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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傑所稱。似指曺植,李恆而言。以臣觀之。曺植。高抗之士。本不欲屈首風塵中。李恆。從事學問之人。非偏以不仕爲高。二人心跡亦不同也。是以。在先王朝。雖皆嘗應命而至。植則纔入對。卽遁去還山。恆受命出守數年而後歸。其不同如此。然皆年老多病。前旣勉強一出而歸矣。豈復有再作扶曳之行。屑屑往來之理乎。古之帝王。於此等之人。來則喜而延之。不來。亦嘉而奬之。未嘗疑其有不滿於我而生猜阻於其間。茲又太平之世盛德之事也。出退溪文集

李一齋。久聞其名。未知其學之如何。今蒙示以論太極往復之說。雖亦未暇參詳。猶見其大槩。幸荷幸荷。其言之得失。非區區所及。當俟後獻所疑也。但已覺有古人所謂但知有己。不知有他人之病。此恐不是小病。奈何。其有一二段文義錯看。不足論也。惟當先去此病。然後可與論此學耳。滉僭率之甚。吾友鍼一齋病處。乍看。覺似一一中的。而自家亦似未免微有此患。何耶。

卷末。錄示與李,金兩君論太極書。五六道往復辯難。足以發人心意。開人眼目。滉在人。無肯與之講學。或有一二同志。亦未免從宦奔走。白首病夫。離群索居。恆抱鈍滯之憂。今因見此。乃知湖南有如此人物議論。實乃吾東魯鮮見之事。深用歎慕。不任傾馳。若其論之是非得失。則昔之群賢。皆有一定之說。非今日之所當爭。而公之擧似一齋。以辨明微義者。皆已得之。湛翁雖只有寂寥數語。亦已見其大旨。滉何敢更冒入於是非林中耶。但一齋公隱居樂志。篤於自信如此。誠嘉尙。然觀其識趣議論。不能無病。亦在夫過於自信。堅於自用而已。

南冥,一齋爲人。未易一語斷了。自古處士出世。例多議論。今之紛紛。亦何足怪哉。然各其人有以取之。眞可戒懼耳。

南冥,一齋有何言論。指其登對之言而云云乎。似猶勝於申公力行之對。而人多不滿。處士之出。自古多言。亦何怪哉。

鄙說。正是如所論。一齋此說。性先動心先動比他說稍細。然其不可分先後處。他未能見破耳。

南冥曰。往年承召赴京。余訪李恆於寓邸。恆之謂余曰。景浩由文章而入。其學問誤矣。余應曰。其學問。公與吾之所不知者乎。公但論公之弓角而已。吾但論吾實學而已。何可與論景浩學問之淺深邪。恆之滿座門徒。不喜吾言。而多有不平之色矣。夫一齋初習武。讀大學。終乃覺悟。盡棄其業而讀書修行。南冥先生占文科初試。講誦經書。後入頭流。隱居行義。南冥歷擧其前所業雲。出退溪語錄

丙寅。一齋以司畜召至京師。與南冥相見。士子坌集。一齋以師道自任。與後輩講論義理。南冥因柸勺戲之。引臂握手曰。此臂敦篤。汝何不爲汝之牛角。幷逢此赧赧之事乎。出山海師友錄

此間。有一齋先生。姓李氏。居泰仁縣。德成行尊。學者多師尊之。大升亦嘗往來其門。有一段議論發端。而不能相竟者。謹錄往復書簡仰呈。伏幸折衷如何。出兩先生往復書

癸酉正月。白虹貫日。下敎求言。且召成運,李恆乘傳上來。將問弭災之策。運,恆辭以病不至。恆云云。出石潭日記

八月。成運,李恆,林薰,韓脩,南彥經。皆拜三品職。不次擢用也。

明廟晩年。命吏官。擇六條俱備之人。其目曰經明行脩。時判書閔箕啓曰。六條俱備。名號太過。請只以經明行修。改捧傳旨。上允之。所薦六人。一齋李恆居泰仁。大谷成運居報恩。前參奉林薰居山陰。逸士金範居尙州。生員韓脩。參奉南彥經則居京。皆除六品。出鯸鯖瑣語

一齋與南冥。皆少日友也。承召時。同會於一處。南冥語必譏一齋曰。恆之乃大儻賊也。我則爲汝大儻輩所引。隨見於供招者也。當六條人命召時。議者以爲當今林下之賢。無如曺植。請竝召而來。故南冥向一齋有隨見供招之語。蓋善謔也。

又如徐敬德之遯於花潭。金麟厚之絶意名宦。曺植,李恆之幽棲海隅。莫非己卯乙巳之禍有以激之也。出重峯文集

湖南則上道有李一齋。下道有奇高峯。高峯早世。不及講學。一齋弟子雖衆。惟金公千鎰以節義著。學則無傳焉。出澤堂文集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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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靈。天分剛毅。矯矯莫當。少習孫吳。長乃就學。勇敢彊力。旣得其門。毅然長驅。其進孰禦。四書爲式。一遵孔顏。居敬窮經。每稱伊洛。初從金老。又尋松堂。鼎叔正源。叔玉景說。相與講習。大業以成。退居泰仁。藏修游息。讀書之室。一齋揭名。力久積眞。溫粹自現。正學大闡。人知向方。圭菴觀風。訪廬盡敬。靈作縣。爲造學堂。凡吾東方。孰不嚮慕。悠悠千載。復見眞儒。明廟聘來。幡然以起。榻前陳達。莫非格言。試之林川。未幾辭去。再召烏府。上疏陳情。素履自安。坦坦貞吉。曰余後學。欽仰有年。請問以書。解惑非一。造朝之日。始趨下風。承顏接詞。何幸親炙。或會蓮宅。或開草堂。無理不談。無疑不討。不知日夕。不覺夜深。同志相歡。在前有幾。常擬再起。更聞訓辭。忽傳訃音。奈何斯道。爵縻地遠。無以赴奔。哭禮未修。忸怳含愧。聊用薄具。敢陳鄙情。不亡者存。鑑此誠意。嗚呼哀哉尙饗。金老。大司成金湜也。松堂。問知朴莫也。鼎叔。儒生尹鼎也。年歲稍長正源,叔玉,景說及先生。且師且友。正源。參奉羅湜也。叔玉。宗室鍾城令也。景說。右相閔箕也。圭菴。監司宋麟壽也。靈川。牧使申潛也。

成均館大司成許曄

嗚呼先生。間氣挺生。岳降精神。學師洙泗。道傳關閩。隱居無求。聲聞宸極。歲在丙寅。禮隆輪帛。面粹背盎。風彩動人。道心一說。前席昭陳。暗合淵衷。玉音丁寧。曰余顓蒙。侍立承明。觀瞻欽仰。願受函丈。銀臺陪話。德氣融暢。思討微緖。開余冥行。天涯杳邈。未遂卑誠。那知木稼。遽爾爲災。天喪斯文。摧余襟懷。幸沾恩渥。按節湖南。路由鄭鄕。爲駐行驂。聊薦薄奠。不禁傷悲。庶幾右之。鑑此忱辭。伏惟尙饗。

全羅監司沈義謙

惟靈。稟天地精。鍾山川氣。天資純粹。器度嚴毅。卑談孫吳。晩師濂洛。一變至道。勇健明決。篤志力行。淸修苦節。整襟危坐。潛心對越。目乾夕惕。千仞壁立。堅固刻勵。工夫縝密。一入深山。數十年餘。俯仰自得。飛鳶躍魚。窮深極微。着力踐實。所見旣定。衆說何惑。規模旣立。動遵繩墨。平生事業。一部大學。聞一知十。衆理洞訟。斂藏方寸。放彌六合。嗟嗟乎。道旣不明。世罕信者。不信則不求。不求則何得。斯道之所以久不明也。惟先生獨信不疑。非夫豪傑特立之士。能如是乎。眞知力踐。至於沒齒。志不渝如金石。行可質於神明。行己處事。一由至誠。誨人不倦。勉勉諄諄。門人小子薰其德而善良者。吾不知其幾百人。嗟先生所守者至約。不知者疑先生道學之不博。然其博文約禮。自有次序則未有守約而不由博文者也。往在壬申。余宰錦城。道出高居。趨拜門屛。德器天成。胸次灑落。一接淸光。鄙吝消滌。他日摳衣。擬立庭雪。天胡難諶。棟摧樑折。吾道益孤。於何考德。永隔儀形。無期問業。伏哭柩前。聊奠菲薄。不昧者在。庶歆誠恪。嗚呼哀哉尙饗。

光州牧使金宇弘

蒼昊高高。黃秪茫茫。浩大一氣。輝赫三光。默運承照。發其精英。眞元會合。哲人挺生。恭惟先師。稟鍾淸明。嶄然風格。著自髫童。夙露廉劌。不屑磨礱。涉獵孫吳。撫試劍馬。出入俠窟。逸韻凌跨。脫略豪宕。罔有拘撿。三紀雲邁。奄驚奮染。惕爾改悔。擬遵賢範。藏修有友。壁揭謨訓。觀瞻卽悟。毅然思奮。便立腳跟。日做功程。指聖爲域。期詣誠明。工夫有序。詎敢凌節。從事下學。勿欺暗室。戒愼恐懼。不覩不聞。恪守詳謹。庸德庸言。靜以存養。動則省察。力行致知。窮理踐實。交致其方。爲道實地。主敬一語。用爲宗旨。喚醒主翁。要在腔子。行著習察。近裏着㔾。澄心默會。體認天理。中宵不寐。明燭危坐。如撐上水。恐緩一柁。鷄鳴盥梳。整冠束帶。覃思盡日。直至夜艾。辨別義利。縷析毫分。克治己私。尊事天君。一無浮泛。只是親切。尤所致意。日用之常。見愈的確。履愈端莊。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不顯亦臨。常如格思。眞積力久。自然上達。表裏洞澈。體用圓融。無隱不彰。無微不窮。內敦人倫。遠察物類。陰陽之運。鬼神之祕。性命之理。太極之妙。自表究理。推顯至隱。大焉王道。變焉雷風。卽事推測。靡有不通。好學之誠。貫於金石。孝悌之行。神明可格。揖讓進退。率由以禮。萬事萬物。硏窮根柢。嗚呼。變化氣質。聖學所重。遽革舊習。萬夫之勇。是以圩聖。取夫狂狷。舜跖之分。在乎一轉。端操一意。定其所趨。幅巾深衣。左書右圖。挺若霜松。湛然氷壺。言辭靜沈。氣貌高古。喜無矜喜。怒無暴怒。端方有威。洪大不露。儼乎山立。雍若春和。凝重不動。莫窺渚涯。繩削太嚴。表著廉隅。布乎四體。動有規模。望其視瞻。觀其氣像。不叩其中。皆知景仰。無智無愚。咸稱道器。誠中形外。此可占矣。遯世離俗。薖軸巖隈。韜櫝美玉。不衒良媒。倡道南紀。上繼絶學。俯臨聾聵。大振遺鐸。聞風執贄。數百其徒。斜徑冥行。擿埴索途。開其戶牖。闡其歸路。如醉如醒。如寐而窹。士知所向。羞稱功利。秋堂風露。一星靑燈。蕭寺新霜。翠壁千層。祗奉杖屨。或降或登。微辭奧旨。幾度親承。爲己爲人。分明敎示。敬直義方。擧坤九二。明善誠身。躬行愼獨。形著動變。定靜慮侍。反覆敎詔。入德之方。擬撤土墻。使之面陽。耳提面命。誘掖備至。啓我後人。功莫與比。當其盛年。未逢厥時。柳惠不薦。竊位誰譏。議譴西山。林下亦危。晩而知遇。屢加寵命。割鷄湖西。小施寬政。武城弦歌。何足屑爲。卷歸故山。願言棲遲。宸衷眷顧。特授言官。年侵病纏。筋脈已殘。遣醫齎藥。溫敎頻催。竟以疾辭。不赴烏臺。楹夢告哀。木稼成災。喬木風摧。泰山其頹。風冷皐比。塵雝丈席。謦欬歸寂。儀形永隔。嗚呼先生。而至於斯。命之窮通。屍者伊誰。狂簡小子。卒業無期。茫茫墜緖。誰復能尋。失聲長號。血下沾襟。茅鷄絮醅。式昭微情。不亡者存。鑑此忱誠。嗚呼哀哉尙饗。

門人金坫,柳埏,宋琳,宋公弼,柳承春,金齊閔,奇孝諫,邊士貞,申溥,金千鎰,申漑,安璜,鄭彥悌,吳玠,柳忍,趙長雲,徐克弘,安昌國,柳洪源,趙長煕,柳永謙,尹權,柳永謹,金現,金承緖,金見龍,尹根,金克寅等

嗚呼惟靈。稟性強毅。聞義勇進。早嵗迷途。乃覺立年。卽自定腳。求入德門。立志旣固。主一爲根。聖以爲止。期臻是域。孜孜矻矻。發憤忘食。泝流洙泗。窮源濂洛。眞積力久。變化氣質。升堂入室。乃其初復。師道尊嚴。門路正直。自吾道東。如先生孰。五國儒四。後靜菴一。蘭在幽谷。無語香生。天降鶴書。窮巷騶鳴。蒲輪詣闕。召對法宮。所陳伊何。精一執中。辭以老病。遂退還鄕。良珠空韞。未售可傷。然於一國。爲士矜式。景之仰之。泰山北斗。余以無似。承講席後。不我難言。導我明新。輔之翼之。誘掖諄諄。期永終始。卒業惟志。家貧爲祿。不優而仕。汩沒風塵。半世形役。十載南北。雲樹阻隔。向風馳慕。常自咄咄。自宰湖邑。冀一投隙。趨拜床下。思以永訣。那知今日。遽聞易簀。南望號哭。天地漠漠。天乎天乎。吾黨何歸。天乎天乎。後學疇依。上哭國家。下哭吾私。痛矣痛矣。已而已而。官制有拘。不克臨穴。寄拜薄奠。肝膽摧裂。嗚呼哀哉。

門人大興縣監柳夢鶴

嗚呼痛哉。伏惟先生。出於性。剛毅之正氣。勇於學。積久之工夫。不由師傳。濂溪之獨悟。一變至道。橫渠之正趨。凝之爲德。體用渾合。措之爲道。精粗貫一。玉蘊珠懷。知德者雖鮮。風聲入人。習尙之稍變。蓋東方有道學之傳。則先生乃繼。東方無道學之宗。則先生創始。嗟余小子。在三千而側列。猶四十而蒙昧。無隱之道。縱未發於日用。涵育之恩。感有深於沒齒。茲當靈輀之發。敢薦菲薄之供。將此不備之禮。用伸無涯之慟。嗚呼哀哉尙饗。

門人生員柳忍

嗚呼。先生而至此耶。至正之學。至大之道。至廣之德。至剛之氣。不可得以復見。天人之際。性命之源。義利之分。循循之敎。不可得以復聞。嗚呼。先生而至此耶。斯文無所傳。學者無所依。世利紛華之習。誰能斥其非也。時文口耳之學。誰能辯其僞也。士夫之東西行過是路者無所禮。而小子後生。於何考德而問業焉。嗚呼。先生而至此耶。不肖無狀。因緣出入。十有五年於斯矣。其提撕之勤。警覺之至。可謂竭兩端而無餘矣。而言徒在耳。學未傳心。則敎無所施。而責無所加矣。然而所恃以爲幸者。以先生之稟氣純剛。超出等夷。常以爲延遐齡而享無窮也。孰謂奄一去而莫予追。將天不顧吾東方。使斯文莫之傳耶。何其降割至此甚耶。嗚呼。原始反終。與化消息。乃先生之收功取效也。則得正而斃。斯而已矣。而門下小子之慟。所以哭其私也。伏惟尊靈。尙饗。

門人徐克弘

惟靈。値渾元之盛氣。備陰陽之全德。始橫騖於他岐。忽整駕而敦復。持一敬而克己。譬紅爐之點雪。妙精思而默契。極硏幾而探賾。察精微於禮儀。析萬殊而縷分。旣超詣而妙到。會其極於一源。渾査滓而日化。藹天理之流行。體伊川之嚴毅。濟明道之和平。望之儼然。屹泰岳之崢嶸。接之溫如。挹春風之灑襟。啓玄鑰於往古。眎指掌於來今。歲己酉之季秋。始摳衣於山齋。謂故人之孤兒。視無間於親孩。遽抽琴而命酒。俾習儀於長幼。嗟嬰情於速化。日爭名之是務。偭規矩而背馳。分自甘於暴棄。然先生之樂育。每置予於薰沐。不責予以朽木。謂操戈而入室。剗群華而務實。啖一臠而守約。縱至敎之諄複。慨無效於沃石。然耿耿而緘骨。誓服膺而勿失。何皇天之降酷。遽樑摧而棟折。縱籲天而叩地。痛奄忽之莫及。嗚呼哀哉。氣化雖有消息。精爽長存宇內。況我先生。道貫三光。德配天地。萬古不泯者。悠久無彊。結而爲山嶽。融而爲川瀆。日陟降而在茲。怳無怠於警勅。冀微誠之一歆。庶無遺於菲薄。尙饗。

門人進士柳承春

嗚呼。箕封邈矣。文獻無徵。三邦鼎立。亂爭相仍。開國百年。斯文始昌。二三君子。紹復程張。然時不淑。事堪痛傷。吾道一厄。影滅響息。猗歟先生。間氣以出。初焉學武。旋自省覺。遜志於學。勇斷舊習。苦心刻厲。銖累寸積。不資師友。心自實得。唯務爲己。不事泛博。持志居敬。服膺不已。精而且約。該貫衆理。潛心默喩。泉達火燃。天命精微。人事當然。擧而歸極。中正其德。朅來南中。曾幾歲月。德尊道隆。攸守彌確。遵養旣久。輝光外炳。一夕丘園。鶴書來聘。吾非沮溺。不得不行。一接龍光。天語丁寧。心知感遇。擬盡丹誠。宵旰軫念。偏在遠民。簡賢與郡。深體堯仁。下車雲初。政先除瘼。武城弦歌。方徹一邑。疾病乘之。遂棄銅墨。歸來栗里。蕭然琴鶴。荊門屛跡。天眷復紆。召以諫官。未克前趨。辜負側席。控疏雲衢。許以頤養。俾終餘年。胡不憖遺。彼蒼者天。嗚呼哀哉。伊昔先生。始倡絶學。壁立千仞。毅然腳踏。師道自任。啓佑無彊。雲以小生。早托門墻。嘉我力強。警我進步。山窓雪月。久奉杖屨。自是厥後。歲一來拜。高山仰止。永賴依歸。何知樑木。其壞於斯。儀形永隔。函丈寂寞。失聲長號。淚盈胸臆。淒風一奠。寄情菲薄。不亡者存。庶乎來格。嗚呼哀哉尙饗。

門人進士趙長雲

惟靈。天挺英資。氣質剛毅。豪男自奮。力學篤志。功精大學。超然入德。心存誠敬。刻厲不輒。博及群經。道造蘊奧。斯文之宗。儒林是師。藏修南服。韞德遺逸。朝野咸擧。起膺簡擢。入對金殿。雍容講學。出輔湖邑。吏畏民慕。眷命彌重。徵入烏府。身纏衰疾。被召未赴。屢遣扁醫。咸曰勿藥。吾道不幸。奄至易簀。哀深殄瘁。慟極喪文。音容雖隔。德澤猶存。諸孫盈庭。慶綿高門。年尊八袠。仁壽可驗。埏來此五載。德薰心感。自幸得師。敬事欽服。一朝永訣。長痛何極。聊備薄奠。敬祖於庭。英靈有知。庶歆鄙誠。嗚呼哀哉尙饗。

泰仁縣監柳埏

嗚呼哀哉。惟我東文獻之蓋久。世聞人之不絶。自己卯而迄今。益諸賢之輩出。然見道之有自。或師友與因文。上無所傳。下無所授。直以聖賢自期。如吾先生者。慨前後之未聞。矧先生之初載。紛失學而迷方。弓馬擊刺之是事。負勇力兮莫敢當。有馳騁萬里之志。將收功於南北。父母聞而憫默。猶父從而警責。悟得罪於名敎。悔談兵之多失。遂絶交而從師。期讀書而取科。噫天靈之佑我。遊忽投於儒家。惟十訓與洞規。昭揭壁而可法。謂儒業之在是。安用事乎無益。主人翁兮亦不鄙。嘉余心之感發。攜小學而勸勉。囑百千之工夫。頭容直於道峯。先力制乎心氣。鷄鳴盥漱。一依其規。奚分陰之小解。潛主敬而着讀。歲將半而穿膝。顧昔日之狂奔。眞一夢之恍惚。遂從事於師友。日就益而磨琢。聞松堂家食嶺中。志專精乎大學。爰負笈而徒步。奚跋涉之足計。留門塾而問學。歲將暮而逝矣。返舊山而藏蹤。結茅齋而揭一。溪㶁㶁而紺淸。竹猗猗而凝碧。於焉先生。對越遺經。十載下帷。涵養精明。惟志聖賢。不求聞達。朝聞夕死。無問食息。格致誠正。敬義夾持。德崇業廣。窮極危微。日新又新。馳騖聖域。彼唐宋之諸賢。非先生必欲企及。姑舍是之一敎。實先生之所獲。任師道而尊嚴。紛俊髦之來質。抑郡縣之爭延。會蕭寺而講說。晩乃喜易。益致二程。四十以後之功夫。專在是而致精。嗟德高兮謗多。矧互鄕之寡與。然芝蘭終不可掩香。自聞而悠揚。恩紛綸其繼塗。黃麻降兮愈光。然年齡之晩暮。疾病又從而相將。一召對而乃止。佩郡銅而辭歸。特諫官之除拜。信上意之有期。奄一疾而至此。痛徒極於公私。嗚呼痛哉。先生之學。世無知者。世俗所貴。淡泊無思。先生所履。尋常人事。菽粟稻粱。人鮮知味。仁義中正。直直平平。剛毅截然。千仞壁立。爲南服式。爲當世一。嗟余小生。幸遊門塾。然質濁且自棄。仰先生而多怍。學業墮而不振。寄寒契於山之中。在孟夏之生明。聞先生之病風。卽馳騖而詮撫。已人事之莫別。相攜手兮奈何。但含淚而永訣。返山莊兮幾日。訃忽至而摧胸臆。奔哭跋涉。斂殯已畢。今以鷄絮。來哭祖席。想精爽之未泯。庶歆格乎菲薄。嗚呼哀哉尙饗。

門人邊士貞

吾道東矣。其來久也。然無傳者。萬古長夜。開自圃隱。正由寒暄。一代斯文。爭趨其門。後繼者誰。在吾先生。早事弓馬。許稱干城。讀自大學。始得其精。勇撤皐比。道同橫渠。身存室堂。心在鳶魚。晩思羲經。樂而忘飯。閉眼默坐。人難窺限。明月丹田。淸風白室。天地升降。陰陽往復。一時醉生。鬪忌紛紜。中因宋相。始發其源。名及九重。求見如渴。三辟六徵。鶴詔飛谷。一赴嘉林。民望龔遂。治郡半載。遽還狐首。驢背行裝。只在琴書。其出其處。遠同廣疏。終身一約。常在窮探。不在此乎。吾道之南。縝也少時。欲避夢死。負笈遠來。函丈有異。今拜南任。聞病危苦。未及往問。訃音夕到。長號一聲。涕淚如雨。豈知先生。至此罔極。病不摳衣。沒不永訣。楹拆洙泗。鳳斷白鹿。坐思儀形。森然面貌。身雖一死。不死者道。不死者道。死猶生焉。死猶生焉。魂魄其全。來哭柩前。奉奠以禮。不亡者神。格此誠勵。伏惟尙饗。

門人咸悅縣監南彥縝

先生天分豪邁。志意堅確。上無所受。不待而作。半生刻勵。一章曾述。功深存養。能變氣質。懷道抱德。棲遲衡門。束帛之賁。於彼丘園。分憂百里。所懷暫施。民有後思。到今稱之。賦歸故山。寄傲草廬。學徒益進。爭擧藍輿。天胡不憖。竟至雲亡。邦國殄瘁。士林慟傷。伊昔赴召。留彼洛矣。時我先人。白衣城市。一見而親。遂以義交。麗日湖亭。小車相邀。判決洪公。己卯遺賢。又同一席。探討魚鳶。壁上雅什。退陶所裁。乃感而興。屬而賡哉。余以童子。亦後詠歸。雖未聞道。實瞻儀形。嗟我貿貿。好而不誠。竟未摳衣。遺恨終天。追惟當日。今四十年。事往人非。悲感何已。嗚呼世降。善人有幾。斯文已喪。世道日卑。人昧向方。士論虧貳。邪說橫起。惑亂一時。鼓扇士類。重累文治。孰能毅然。判其非是。遐想先生。至此益切。吾道已矣。識者痛惜。今余作宰。詩山幸接。院宇蕭然。衰草寒煙。高山仰止。溪水涓涓。徘徊瞻眺。小子何依。淒風一奠。敬伸我思。物薄誠厚。神其監茲。尙饗。

井邑縣監沈宗敏

昔余髮之初覆兮。仰先哲而不衰。斯文喪其塵邈兮。世道日以衰微。雖欲聞其道德。其孰從而爲師。時鯉對於趨庭兮。揖先生之芳名。曰異人之秀出。稟天地之氣淸。續程朱之心學兮。而德行之修明。忽束帛之戔戔。有羽儀於上京。士林仰之山斗。王國生之周楨。懿前烈之耿介兮。寔西湖之處士。邇淸光於良覿兮。得素交以義氣。諒稀世之儒者兮。謂吾王之師事。俄左佩夫銅魚兮。曰林州之十室。縱遺思之至今兮。終所懷之未設也。世溷濁而不分兮。正鑿枘之難合也。哀朕時之不當兮。賦歸來兮遲遲。望美人兮杳杳兮。掩松關於竹籬。樂有得於田園兮。憂未免夫攜離。稍負笈之益進兮。日講道之不違。賢難容於濁世兮。天亦不之憖遺。至聖朝之流涕兮。咸遠近之殊悲。若尊禮而舍己兮。盡都兪於一堂。嗟不承其權輿兮。縶騕裊以服箱。道不行兮自古兮。繄孔子與孟軻。去就在於義命兮。天實爲之奈何。吾哀今之爲仕兮。庸有慮時之否臧。爲利祿而馳競兮。悼得位之不昌。無一人之可觀兮。嘆狂狷兮倀倀。尙前良之遺風兮。恫後辰而無及。欲夢之於宵寐兮。覿先生之髣髴。幸家君之作宰兮。接詩山之尺地。懷椒楈而要之兮。邈起敬而興喟。院宇頹而蕭然兮。悵茂草於古墟。山蔥瓏而繞舍兮。水汩㶁而循除。竟遐想而逍遙兮。思悠悠而不能攄。

沈𠍱

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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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豈多聞近。知應實見開。先生一變至。只本四書來。得寸爲吾寸。何裁不自裁。人師無異轍。王佐有奇才。賞正留神鑑。依仁愧散材。情紆從甥舅。義合昔陳雷。入海酬千難。歸途獲一陪。芝蘭旣雲歇。樑木忽傳摧。天上麒麟悅。人間燕雀猜。撫時嗟老矣。捨此痛誰哉。

右議政盧守愼

大勇無賁育。收心慕聖賢。蒼茫培浩氣。要妙得眞傳。天上風雲斷。山中歲月遷。師資遽淪沒。志士更潸然。

領中樞府事朴淳

書劍當年謾泣𣥣。歸來始覺有餘師。天惟得一元無妄。人可參三隻在茲。朝着誰追眞國士。丘園空老好男兒。少微向夜陰精犯。竟作楓宸不憖悲。

大提學金貴榮

少歲聞風立。圭庵豈誤人。尋原窺道妙。返樸葆天眞。衆魏聲華徹。林丘尺一頻。終然錫我福。有壽報公身。閼世無全士。收身是勝流。優游畎畝樂。濩落子孫謀。古縣雲無主。詩山日又秋。平生惜賢志。揮涕望南州。

兵曹判書鄭惟吉

英豪由稟氣。小少迥殊群。躍馬不知里。彎弓凡幾斤。日遷知憤悱。勇進覺精勤。百鍊金尤美。千磋玉益溫。松堂辭脯脡。眉叟托蘭薰。源派由來遠。風流本自敦。千年沿泗水。東國復河汾。汩汩唯探賾。僊僊幾啓昏。早年爲隱逸。暮歲作徵君。鄕國延申老。楓宸接放勳。聖情方繾綣。異數自便蕃。豈敢辜恩渥。唯思效曝芹。不將豸角着。暫把虎符分。雅志非違闕。衰年要息筋。機閑甘退伏。志逸樂耕耘。膏澤雖差少。見聞固已尊。人誰求絶響。天忽喪斯文。士類哀方切。乾心痛亦殷。昔年曾拜榻。一席幾承論。行止雖殊跡。山川有出雲。別離勞夢想。訃告見來奔。回首論心地。淒涼涕自紛。

漢城府右尹朴民獻

坐上春將暮。承顏講討時。操存論更緊。人道辯無遺。格說開群蔽。危言起衆靡。仙蹤追莫及。非獨慟吾私。

漢城府左尹崔應龍

風彩凝嚴望若神。中存莊敬外和仁。百年事業承洙泗。一代聲名動搢紳。致世唐虞終邈邈。誨人規範祗循循。士林無祿蓍龜死。殄瘁詩吟淚滿巾。

大司憲李俊民

早悅孫吳志武功。虎頭韜策擅名雄。新心忽悟橫渠勇。道氣渾消舁彀風。三極究窮超物表。百年敎洽化南中。職縻未赴三千會。回首空慙絮酒豐。

吏曹參判李陽元

發憤惟知道可耽。淵源還句靜中諳。小齋揭號功專一。大學殫情領有三。馹訃無端來闕北。士林何限遡江南。斯文已矣天難問。目送斜陽慟更添。

大司諫洪聖民

大學書中悟昨非。味如蒭豢可忘飢。黃冠北闕曾趨召。白首南鄕久掩扉。千里遽驚聞易簀。一生長恨未摳衣。斯文已矣吾誰賴。獨向秋風泣路岐。

儀容暫覿來朝日。簡札嘗求士友間。駑質每慙蒙鑑賞。緖言猶足啓昏頑。風塵擾擾空朝暮。生死悠悠隔海山。共說文星淪彩久。邇來吾道漸艱難。

上護軍李山海

天降先生式士林。斗南師範世同欽。談兵勇脫孫吳悅。求道初從語孟尋。入德功程要挈領。敎人規畫只在心。延和暫講西山學。單父俄鳴宓子琴。終幸危微明萬古。何須事業耀當今。昔年警咳猶盈耳。哭望河汾淚逬襟。

上護軍崔顒

卓犖一齋老。聲名滿大東。孫吳早偏悅。庸學晩加功。先後求賢俊。幽光徹聖聰。六條才儘備。三聘禮何隆。郡國初紆紱。雲林竟謝龍。霜臺幾虛位。恩數此長終。物外哀榮極。人間耆舊空。高山曾仰止。小子自昏蒙。未遂登門願。還增責沈衷。聊因草堂子。哀輓寄西風。

大司成鄭芝行

劍藏稜角就溫醇。礪志當年邁古人。慥慥不須崖異行。平平自到聖賢津。階除四字宏規立。誦讀千番至訓新。百世南中山斗仰。直將無等共嶙峋。

今歲知何歲。斯文弔哭頻。眉岩纔發旐。一老又催輴。志學常憂退。思齊勉自珍。依歸更誰望。淚濕百年巾。

吏曹參判許曄

甲子蛇未至。兵山木非稼。不知蒼蒼天。何多厄賢者。旣失眉岩翁。先生慟又化。早涉孫吳流。晩入孔顏舍。塵空明鏡曉。露滋牛山夜。講道無餘事。茅茨映林下。十載望南天。偶承顏色假。論心兩無疑。霽月穿雲罅。承明揚側日。彙征忽相訝。懇懇精一言。白首歸雲榭。從此分南北。蹉跎難再迓。今朝涕雨下。往事飛電乍。淒涼月兩鄕。寂寞書一架。臨風寄遠詞。掩抑情難瀉。

內贍寺正南彥經

憶昨親承秋月輝。十年前事夢依依。朱絃掩匣希聲斷。白首懷經始願違。烏府徵書餘舊事。寢門斜日照遺衣。生蒭未灑江南淚。哭向寒空望少微。

弘文校理許篈

當代南中老。先王眷遇臣。道傳千載學。惠施小城民。壽富多男子。仁賢大德人。林泉休萬事。揮淚遠傷神。

掌苑署別提李良國

倒學韓公積未眞。先生方是大過人。精思已契環中妙。疾讀何勞紙上塵。理窟暫開加璧日。牛刀曾試割鷄辰。人憐大老來歸晩。天忍斯文取次淪。都講久虛三衆進。哲王無復兩楹賓。南榮悵憶庚桑化。藁里長遙漳水濱。魏氏向來成宅相。渥窪當日出麒麟。彼蒼的的還堪倚。昌緖吾知有席珍。

前漢吏學官朴枝華

伊洛波堙後。人誰更涉流。先生能晩悟。吾道已南州。敬義知偕立。明誠得兩修。淵源非上受。眞實卽中求。精一先朝對。仁滋海郡留。興殘虛白室。跡斷孝廉輈。鄕曲無醫俗。丹墀絶獻猷。懷經今日慟。負笈昔年遊。卒業終何托。酬恩竟末由。緘辭千里外。揮淚獨搔頭。

門人申石潾

早悅孫吳藝絶倫。晩移精勇學爲仁。一心強矯常持敬。四子沈潛久積眞。年德偕高人共仰。幣辭恭聘禮如賓。丘園臥病淹三歲。襄葬猶蒙霈異恩。

南彥紀

摳衣門下自童初。誘掖諄諄善敎予。頑質變化容接裏。大要粗得講論餘。晩承召命來金闕。時與南溟枉草廬。天不憖遺堪慟哭。道將誰托淚交如。

門人敦寧府奉事金福億

崛起頹波奮志雄。伊顏事業着眞功。知求已覺黃金重。發憤焉知白髮鬆。㦝㦝推餘開後學。惺惺主一事天公。先生有道終何用。我淚難堪灑海東。

肩擔斯文起世衰。風儀峻厲聳當時。依仁剩得先賢妙。居敬堪爲百世師。士類方欣瞻海岳。儒林忽慟失蓍龜。莫言大器歸無用。一泳應傳澤海陲。

童蒙訓導申沃

一理天均賦。千年士鮮知。先生起南服。吾道昌東陲。國待將爲政。人依各得師。如今嬰疾病。從此負公私。旣切斯文痛。那堪永隔悲。謾揮湖海淚。秋日寄哀辭。

雲峯縣監朴光玉

石火催楹夢。人間八十秋。乾坤英氣盡。宇宙大名流。朝野悲張載。斯文哭子由。蔡淵憂道淚。重灑考亭頭。

咸悅縣監南彥縝

吾東文獻雖稱久。傳道眞儒未敢雲。實得孰如夫子挺。尊嚴獨見我師門。才成王佐時歸望。學到無疑士有聞。可惜儀形從此隔。裁挽哭別舊山雲。

門人邊士貞

一齋先生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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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早悅孫吳。旋聞仁義之說而篤信深味。遂改其舊而新是圖。則純如也。蓋先生少時。豪勇自負。剛健以爲用。或濱於俠窟。惟其豪勇。故始也氣蓋宇宙。不屑於儒學。而且懲戊巳士禍。託跡於跅弛。而亦其豪勇。能有以反之速。而疾於風雷。旣反之後。不厭不倦。終至於有成。則其剛健之用。能有以抵當耐過之效也。及其道成德立。則南州之搢紳章甫。蔚然尊師之。明廟聞之。遂有召命。及入對。首陳堯舜心法。至宣廟初服。與南冥曺先生。同賜聘禮。而退陶之所推許者。惟在不偏於一節。俄拜臺憲。期將大用則先生沒矣。蓋先生用勇之能。列聖尊儒之德。兩可見矣。噫嘻盛矣。蓋嘗聞朱夫子曰。郭解有溫良汎愛絶異之資。而不入於道德。以至於殺身亡宗。爲之掩卷太息。以爲天理人慾毫釐一差。禍福之不同。乃至於此。愚嘗以爲旣有絶異之資。顧乃不入於道德者何歟。蓋徒有溫良。而其明不足以致察於幾微之際。其健不足以致判於利義之界。則其所謂溫良者。適足爲因循於習熟。優柔於愛好。終至於陷溺而不能反。此朱夫子之所以有深戒也。嗚呼。微先生之明與健。則安知其不入於豪俠之流耶。余嘗以爲可以驗夫子之不我欺者先生也。故引以爲說焉。年月日。恩津宋時烈。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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