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八 三朝北盟会编
卷七十九 靖康中帙五十四
卷八十 

起靖康二年二月六日丙寅尽十一日辛未

大元帅府摆布勤王人马。

丙寅,契勘金人札寨京城下,直北连珠札至卫南县,东至东明县,西至胙城县,篱落牢固,无隙可乘。幕府奉王旨:宜分遣人马于曹濮间一带州郡县镇,再整龊摆布,列寨相望,审势进发。今将大元帅府五军驻札东平府,及分遣诸处摆布。下项:
大元帅府五军,东平府驻札——先锋辛彦宗五千人;前军祁超二千五百人;左军张琼二千五百人;中军张俊二千人、赵俊二千五百人;右军苗传二千五百人;后军范实二千五百人,以上总计一万九千五百人,马军在内,总号四万人,以杨维忠都统制。
驻札开德府人马——副元帅宗泽下:陈淬统磁州二千人、洺州一千人;尚功绪二千人;常景二千人;王孝忠一千人;权邦彦一千人;孔彦威一万人,以上总计一万九千人,马军在内,号三万八千人,以陈淬统制,并听宗泽节制,开徳府守御人兵不在数。【孔彦威一万人,初五日议定起发】
驻札濮州人马——闾丘陞三千人;姚鹏二千人;孙振二千人,以上总计七千人,马军在内一万四千人,并听副元帅附近节制,濮州守御人兵不在数。
驻札兴仁府人马——黄潜善一万三千人;张㬇二千五百人;高公翰二千五百人;王善一千人,以上总计一万九千人,马军在内,总号四万二千人,以张㬇统制,并听黄潜善节制,兴仁府守御人兵不在数。
驻札广济军人马——丁顺三千人;孟世宁二千人;温宗建一千人;李大钧一千人;张荣一千人,以上总计八千人,马军在内,总号一万五千人,以丁顺统制,并听黄潜善节制,广济军守御人兵不在数。
驻札单州人马——王澈二千人;董谊二千人;【缺姓名】二千人,以上总计六千人,马军在内,总号一万二千人,亦并听黄潜善附近节制,单州守御人兵不在数内。
驻札柏林镇人马——刘浩二千人;白安民一千人,总计三千人,马军在内,总号六千人。
右。通计八万一千五百人,马军在内,通号一十六万七千人。

七日丁卯,同知枢密院孙傅、文武僧道耆老等,画一状赴军前。

《伪楚录》曰:孙傅第一状:“中大夫、同知枢密院孙傅等,今月六日亥时,准元帅府公文,备到大金皇帝圣旨指挥,傅等闻命震骇,义当赴节死难,然念世被本朝徳泽,至深至厚,嗣君亲政𦆵及期年,恭俭忧勤,无所不至,若遽蒙废绝,实我臣子所不敢闻知,辄复忍死须臾,冒昧悲痛,激切之词,仰干台听,伏望垂天地再造之恩,毕终始保全之赐,傅等誓当捐体碎首,图报万分,谨具画一,下项:
一、太上皇以下,不敢有违令旨,见起发赴军前,同伸恳告。
一、嗣君即位以来,日修徳政,并无亏失,惟是失信一事,上累谴呵,盖縁亲政之初,为谋臣所误,既以尽行窜责,兼检会上违大辽信誓,亦系童贯、李良嗣、王黼等妄起事端,并行处斩了当,如此显是嗣君悔悟前失,非有他心。
一、嗣君自在东宫,即有徳誉,著闻中外,比既即位,臣民归仰,今感戴保全,恩徳至厚,若蒙终惠,未加废绝,尚可以岁修臣事之仪,如抛降金银表段之数,虽目下未能数足,将来下外路取索,分岁贡纳,实为大金永远无穷之利,若一旦遽行废弃,遂同匹夫,纵有报恩之心,何縁自效?
一、伏详来旨令,别择贤人,以王兹土,许汴都人民随主迁居,具见仁慈存恤之至,据今中外异姓,实未有堪充选举者,若仓卒册立,四方必不伏从,縁此兵连祸结,卒无休息之期,非所以上副元帅爱惜生灵之本意。
一、今日之事,生之杀之,予之夺之,全在元帅,虽大金皇帝诏有废立,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则阃外之事,元帅自可专行。
一、汴京两经根括,取索公私所有,各已罄竭,显见将来,难以立国,乞班师之后,退守遍方,以备藩屏,如蒙大恩,特许嗣君已废复立,有称呼位号,一听指挥。
右件如前,谨具申国相元帅、皇子元帅,伏望特加矜悯,早赐允从,伏候台令。”
孙傅第二状:“孙傅等伏睹诏书,宜择贤人,立为藩屏,窃见国主自在东宫,恭俭著闻,若愿选择贤人立为藩屏,必无出其右者,兼本国自太祖皇帝以来,累世并无失徳,惟上皇听信奸臣,国主年幼新立,为大臣所误,以致违盟失信,上干国典,伏望国相元帅、太子元帅,察臣等前状,许其自新,复立社稷,容少退避,以责后效,再念赵氏祖宗徳泽,在民未泯,或未允从前恳,亦望特赐哀悯,许于国主子弟中择一贤者立之,或不愿立上皇之子,乞于神宗皇帝二子中选择建立,使长得北面,永为藩屏,非惟不灭赵氏,亦使一国生灵蒙被恩泽,永为与国,傅等不胜激切恳祷之至。”

太上皇及太上皇后、诸王、王妃、宫主、驸马都尉等,出宫,幸青城虏寨。

《宣和录》曰:黎明,遣孙傅、王儒弼、内侍李石、周训,奏请太上皇帝出城者再,少顷,太上皇后亦至延福宫,相率以行,但未言军前废立之意。巳时,太上皇、太上皇后、郓王以下三十馀人,诸王妃、公主、都尉等尽乘车檐,由南薫门出,至午,燕王、杞王出,百姓稍知其事,于内前拥留,开封尹问其故,不答,捕为首者一人,斩之乃散。初,上皇迟疑未欲出,徐秉哲以兵卫出南薫门,已而出榜曰:“皇帝出郊日久未回,太上皇亲出恳告二帅,各仰知悉。”
《幼老春秋》曰:初六日,吴幵、莫俦持元帅府文字,入城见孙傅、王时雍、徐秉哲等,谓之曰:“军前有指挥,如上皇以下,申时不出,即纵兵四面入来杀人。”傅与时雍等径见太上皇,乞与诸王、后妃诣军前恳告,上皇未应,范琼以言逼之,上皇涕泪横流,不得已乃乘竹轿而出,自宫门至南薫门,百姓拥道,填满御街,无不堕泪者,至南薫门下立轿,移时,门启,有铁骑在瓮城中裹簇而去,百姓望之皆恸哭。
《遗史》曰:金人变议之后,观吴幵、莫俦道粘罕之语,及观时雍、秉哲等请上皇诣军前恳告之谋,惟恐上皇出城稍迟,致贻金人之怒,纵兵入城,恐其室家,例遭劫虏,乃以好言诱劝上皇如期出郊,虽市井皆不及知,可谓专为私谋,不顾君父矣!呜呼!任事大臣不能靖国家之乱,及祸乱已炽,又不执主辱臣死之节,乃甘心以君父分付敌人之手,尚可以履戴天地而施面目见人乎?后妃、诸王以下,次第出城,乳妪婢使多步行,百姓见之惊忧战栗,心胆丧乱,意不乐生,西角楼下有百姓二人,欲邀拦上皇不及,俄见燕王行马,二百姓邀之曰:“大王家的亲人都去,奈何一城生灵?不如留一人以存国祚。”王泣曰:“大金要我,教我奈何!”二百姓曰:“百姓愿与大王一处死生如何!”京城四壁弹压使范琼,令擒二百姓斩之,迨晚,有榜云:留守司奉监国令旨:“皇帝出郊日久未还,上皇领宫嫔等出城,亲诣大军前,求驾回内,士庶安业。”是夜民情恟惧,各持兵巡防闾巷,官司弹压四壁,至夜深亦不敢息,留守司急召百官议事,时已三鼓尽矣。
《靖康后录》曰:上皇蒙尘于虏营,上皇初亦疑难不欲便出,王时雍、徐秉哲以言恐逼,遂出城,闻者皆愤恨。留守司奉监国太子令旨:“今来车驾出郊两月未还,上皇亲诣大金军前见大元帅,求车驾还内,晓示军民,各令知悉。”卫士归传上皇初到青城,与粘罕及阿里不坐于端诚殿,上皇东向,粘罕南向,阿里不西向,闻上皇玉音甚厉:“汝称先皇帝有大造于宋,反是我有大造于汝也!若大辽伐我,当所甘心。汝去年兴师,吾传位与嗣君,遂割城犒军,汝等乃还。今兴兵称嗣君失信,汝等曽记誓书否?汝不自言,乃萧庆、王汭等教汝等为之,可呼萧庆等来,与我面证!吾岂畏一死!”二酋皆无言,萧庆等亦皆不出,少顷,上皇起行东廊,见上扶上皇号泣,久之,上皇谓上曰:“汝若听老父之言,不遭今日之祸!”盖上皇初欲与帝出幸,何㮚苦諌乃止。
《要盟录》曰:是日,太上皇帝、太上皇后;郓王王夫人朱氏、三男、六宗姬;肃王王夫人任氏、二男、二宗姬;景王王夫人田氏;济王王夫人曹氏;康王王夫人邢氏;祁王王夫人曹氏;莘王王夫人严氏;徐王王夫人王氏;沂王;和王;信王;未出阁——则安康郡王楃、建安郡王楧、嘉国公椅、瀛国公樾、昌国公柄、温国公栋、仪国公桐、相国公梴、韩国公相;出降帝姬——则曹寅、嘉徳帝姬;宋邦光、安徳帝姬;曹晟、崇徳帝姬;蔡鞗、茂徳帝姬;向子房、成徳帝姬;田丕、洵徳帝姬;向子扆、顺徳帝姬;刘文彦、显徳帝姬;未出降——则华福、惠福、令福、纯福、宁福、永福、柔福七帝姬;妃嫔——则王贵妃、乔贵妃、韦贤妃、王婉容、阎婉容、任婉容、王婕妤、小王媫妤、崔美人;五王宫——则燕王、赵王、吴王、和义郡王、永宁郡王皆北迁。独留皇后、皇太子主国。百姓见之,始知有废立之事,惊忧战栗,心胆丧乱,人不聊生,市井小人相视变色。
上皇平时好玩珍宝,有司及军前莫能知也,内侍梁平、王仍辈,曲奉金人,指所在而取之,珍珠水晶帘、绣珠翠步障、红牙火匮、龙射、沉香、乐器、犀玉、雕镂、屏榻、古书、珍画,络绎于路,又取皇帝殿白玉之宝十四 ——“承天休延万亿永无极”【旧校云:归本作承休延福亿永无极】,一也;“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二也;“天子之宝”,三也;“天子行宝”,四也;“天子信宝”,五也;“皇帝之宝”,六也;“皇帝行宝”七也;“皇帝信宝”八也;“御书之宝”,九也;“御书之印”,十也;无字宝,十一也;“皇帝恭膺天命之宝”,十二也;“宣和御笔之宝”,十三也;又“皇帝恭膺天命之印”,十四也。青玉之宝二 —— 其一,传国宝,其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所谓秦玺者也。金宝九 —— “御前之宝”,一;“宣和殿宝”,二;“御书之宝”,三;“天下同文之宝”,四;“天下合同之宝”,五;又“御前之宝”,六;“御前锡赐之宝”,七;“书诏之宝”,八;“皇帝钦崇国祀之宝”,九。银印一 ——“尚书内省出纳之印”。皇后殿金宝一 ——“皇后之宝”。太子殿金宝一 ——“皇太子宝”。太子妃金印一 ——“皇太子妃印”。

八日戊辰,吴幵、莫俦自军前赍文字前来,催推戴状。

孙傅第三状:“翰林承旨前来指挥择立贤人事,窃以本国日前将相,多是上皇时用事误国之人,嗣君即位以来所任宰相,亦继以罪罢,将帅率皆败亡之馀,其他臣僚悉皆碌碌无闻之徒,元帅府之所备知,岂敢蔽贤,不以上闻?若举于草泽之间,亦非闻望素著,人心必不归向,孰肯推戴者,兼赵氏徳泽在人至厚,若别立异姓,城中立生变乱,非所以称皇帝及元帅府爱惜生灵之意,若自元帅府特选立赵氏一人,不惟恩徳有归,城中以及外方立便安帖,或天命改卜,历数有归,则非本国臣民所敢预议,乞自元帅府择推贤人,永为藩屏,傅等不胜痛切殒越,惶惧之至。”元帅府详看孙传状:“将相多是罪废败亡之徒,臣僚内皆碌碌无闻之辈,若举于草泽之间,孰敢推戴者,夫运数既衰,亦必有继兴者,若言败亡之世,必无可继,则三王之后迄至于今,安有君臣之道、人伦之序?何不详道理之深也!如或必元帅府推择,縁在军前,皆系北地汉儿,若举北人,即与混一无异,若欲推择南人,其见在军前南官,亦枢密等之所共知也,未审果有所举者否?若有所举,请其姓名见示,亦与依应,唯不许何㮚、李若水预此议,如或京城内外俱难自举,仍请诸官各具名衔,依元帅府所举推戴伏申。

在京士民郭铎等,又具状诣善利门申告军前。

《要盟录》曰:铎等伏闻欲令选择贤人,以王此土,铎等闻命震惊,罔知攸措。窃惟元帅拥吊民伐罪之师,行应天顺人之道,既陷京城,敛兵不下,全活在城生灵,虽汤武仁义之兵未易过也。念今上自处东宫,至即帝位,恭俭修徳,中外悦服,止缘践位之初,未熟政事,辅弼非人,有失大信,致获罪于大金皇帝。然念上虽失信,其于天下万姓,略无过失,士民归向久矣,今遽见弃绝,别立异姓,不惟异姓中不见有徳之人,诚恐民心皇皇,无所统一,奸雄僭窃,杀戮无辜,如此则非所以上副大金皇帝及元帅府爱惜生灵之意也,伏望元帅垂天地再造之恩,全始终生成之赐,复立今上以主此土,世修享贡,以报鸿恩,则今上感戴之诚,何敢忘也。如元帅必欲以失信为罪,则监国嗣子,实惟其人,他人俱不足当此,如或未可,即肃王、景王,温湻忠义,俱有贤徳,国人共知,选择贤者以承嗣位,人心向慕,实天下苍生之幸!今若别立异姓,设或仓卒之间,选择非人,蹈前车已覆之辙,不免再轸大金皇帝圣虑,而民复坠涂炭!铎等情动于中,义不可辞,仰冒威严,无任叩头泣血,俯仰俟命之至。

监国揭榜。

是日,京城四壁坊巷军民,皆詾詾不定,监国有榜曰:“访闻小民多持兵噐,往来街市,仰安业如故,依前持兵仗者,并决配,行遣父兄”又申谕云:“上皇出郊,止为求驾回内,仰民安业,不得造作语言,诳惑众听。”是日,弹压官四出,百姓持兵噐巡防者如故。

九日己巳,文武百官、孙傅等又状申军前。

孙傅等第四状:“准元帅府札子,节文,再请恭依已降圣旨,早举堪为人主者一人,当依已去札子施行。右。傅等窃念本国赵氏祖宗徳泽在人日久,屡于前状沥恳控告,今来渝盟失信,止是上皇,与前主、其子,及支属并不干预,上冀恩造,更赐详酌,庶得中外帖然,不致生事。若不容傅等死请,必欲推择异姓,自中及外,委无其人,兼实难于自举,伏乞元帅府选择,敢不一听台命。”
又状:“右。傅等除已与百姓父老具状申元帅外,尚有未尽之意,不敢自默,今更忍死沥血,上干台听。伏以前主皇帝违犯盟约,既已屈服,服而舍之,存亡继绝,惟在元帅,不然,则有监国太子,自前主恭命出郊以来,镇抚军民,上下帖然,或许就立以从人望。若不容傅等申臣子之情,必欲立异姓,天下之人,必不服从,四方英雄,必至云扰,生灵涂炭,卒未得安。傅等自知此言,罪在不赦,然念有宋,自祖宗以来,徳泽在人,于今九世,天下之人,虽匹夫匹妇未忍忘之,况傅世食君禄,方主辱臣死之时,上为祖宗,下为生灵,茍有可言,不敢避死,傅等无任哀痛惶惧,陨越之至,谨具,申皇子元帅、国相元帅,伏候台旨。”
《遗史》曰:是时在京士庶,虽见上皇以下,六宫后妃、亲王、驸马出郊,留守司及开封府犹密其事,市井间皆未知端的,然其事渐彰,人情方忧惧,是日也,宣徳门前揭示黄榜,备悉金人节次移文及孙傅等应报文状,民间始知欲立异姓,相顾号惧,陨越无所,皆悔不令上皇东巡、上迁都也。留守司虑恐军民作乱,乃令京城四壁都弹压范琼抚谕军民,军民咸泣不已,琼大呼曰:“自家懑只是少个主人!东也是吃饭,西也是吃饭,譬如营里长行健儿姓张底来管着,是张司空,姓李底来管着,是李司空。汝军民百姓各各归业,照管老小!”军民闻之皆气愤而去,然骂琼不绝声。

十日庚午,孙傅、张叔夜、百官、父老毕集南薫门号哭,赍状于门,乞缴申军中。

孙传第五状云:“文武百官、僧道军民、孙傅等。右。前已累申元帅府,乞轸恤赵氏,存全社稷,许国主归国,降号称藩,永事大国,就立监国嗣子,以从人望,或选赵氏近属,使本国生灵有主,中外帖安,以全大国吊伐之义。傅等今在南薫门拜泣俟命,不胜哀恳痛切之至。”

吴幵、莫俦赍到元帅府札子。

札曰:“吴承旨回得孙枢密等状二道,并初七日状二道,备已洞悉。右。契勘昨有文字,惟贵道徳,不在名位高卑,本欲利民,今请百官、僧道、军民、耆老,既乞行府推择,行府于在京官僚未谙可否,但恐在京目下为首勾当官员,必是可举,可以共立,早具本官名衔状申,如未可即依已去文字,须得共荐一人,限今月十一日,如此度不见举荐,必别当有悔吝,无得有违。天会五年二月。”
又大金元帅府牒:“今月十日,右副元帅亲到左副元帅麾下,共议宋人告请复立赵氏事,至晚到本营,方有善利门下官员送到汴京军民僧道耆老、郭铎等告,乞立赵氏文状,并孙枢密等今月七日、八日、九日三次,共五道,缘是为言,此事已经共议,差官入京,须得别行荐举外,善利门下人员,以辄受状,严加惩戒讫,虑在京人犹以投状为辞,别致阻滞,今请在京诸官、孙枢密等,照会依吴承旨、莫学士等赍去文字,日限施行,不得阻滞。”吴幵、莫俦持文字来,云:“粘罕大怒,明日二事不了,便举兵入。”士庶传闻回语,相与号泣。

十一日辛未,百官等以议状申军前,乞立张邦昌。

《伪楚录》曰:留守司勾集百官会议,相视久之,计无所出,众曰:“今日勉强应命,不然,一城生灵屠戮,于赵氏何益?既无善䇿,不若举在军前者一人。张邦昌旧任宰相,姑举之,以塞命,想二帅意必有所属。”议定,幵、俦复以议状往。
孙传第六状云:“文武百官、僧道军民等,准元帅府指挥,须得共荐一人,限今月十一日状申者,契勘自古受命之主,为上膺图箓,下有勲徳在民,或权归近臣,或英豪特立,有大材略,因而霸有天下,方为人乐推。今来本国臣僚,如孙傅等,召自外方,被用日浅,率皆驽下,迷悮赵氏以至今日,人皆怀怨,方此俯伏谨俟诛责,若付以土地,俾备藩屏,必为百姓忿嫉,立致变乱,上负选建之意,然傅等奉元帅之令,备到诏书严切,举国惶恐,非敢违拒,实以在内官员,委无其人,伏望元帅台慈体念,乞于军前选命张邦昌,以治国事,如军前别有道徳隆懋,为天命所归者,乞赐选择,则本国人民,敢不推戴者。”

是日,孙傅、张叔夜不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