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名臣言行录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之三

卷第四之二 三朝名臣言行录 卷第四之三
宋 朱熹 撰 景海盐张氏涉园藏宋刊本
卷第四之四

   四之三

    尚书王懿敏公

  公名素字仲仪以父旦遗恩𥙷官召试

  赐同进士出身历知濮鄂州召还知諌

  院擢天章阁待制淮南都转运按察使

  徙知渭州坐事落职知汝州以枢密直

  学士权知开封府出知定州成都府复

  入为京尹以端明殿学士再知渭州乞

  换武职改澶州观察使知成徳军复以

  学士知太原府以工部尚书致仕卒年

  六十七

仁宗方留精政事思闻朝廷得失御笔亲除

 諌官而欧阳修蔡襄余靖与公相次进用

 公起少年遇事感发尝言礼部取士不询

 采行实顾文辞漫漶不足以应务请郡国

 置学择明师使通知经术稍近三代里选

 之法自景徳以来较今内外无名之费数

 倍于前请置官三司量一岁所入其用非

 急者皆省去之会皇子生议欲因赦百官

 进官大赏赉诸军公又言方元昊叛契丹

数有所求县官财用不足冝留金缯以佐

边费 官爵以赏战劳其议为公止 仁

 宗御天章阁出手诏问两府大臣所以兴

 治革弊之方公又大䟽时政姑息十馀事

 皆人所难言者末以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为戒它日曲召公等四人靣谕曰卿等皆

 朕所自择数论事无所避特皆赐章服

 玉撰墓志

仁宗问王懿敏曰大僚中孰可命以相事者

 懿敏曰下臣其敢言 帝曰姑言之懿敏

 曰唯宦官宫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选

 帝怃然有间曰唯富弼耳懿敏下拜曰

 陛下得人矣既告大庭相冨公士大夫皆

 举笏相贺或密以闻 帝益喜曰吾之举

 贤于夣卜矣闻见后录

庆暦中京师旱諌官王公素乞亲行祷雨

 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一日欲出祷公

 曰臣非太史然是日必不雨 帝问故公

 曰 陛下幸其当雨以祷不诚也不诚不

 可动天臣故知不雨 帝曰明日祷雨醴

 泉观公曰醴泉之近犹外朝也岂惮暑不

 远出邪 帝毎意动则耳赤耳巳尽赤厉

 声曰当祷西太一宫公曰乞传旨 帝曰

 车驾出郊不预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𥘉

 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预告但百姓瞻望清

 光者众耳无虞也諌官故不扈从明日特

 召公以从日色甚炽埃雾涨天 帝玉色

 不怡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一宫上有云气

 如香烟以起少时雷电雨甚至 帝却逍

 遥辇御平辇彻盖还宫又明日召公对

 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曰昨即殿庭

 雨立百拜焚生龙脑香十七斤至中夜举

 体尽湿公曰 陛下事天当恭畏然阴气

 足以致疾亦当 帝 曰念不雨欲自以

 身为牺牲何闻见后录

公言王徳用进女口事 帝𥘉诘以宫禁事

 何从知公不屈 帝𥬇曰朕 真宗之子

 卿王旦之子有丗旧岂它人比徳用实进

 女口巳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

 𢙢在 陛下左右耳 帝即命宫臣赐王

 徳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内东门

 讫奏 帝泣下公曰 陛下既不弃臣言

 亦何遽也 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

 去𢙢亦不能出矣少时宫官奏宫女已出

 内东门帝动容而起闻见后录

公为淮南都转运按察使时𥘉置按察诸路

 皆以苛为明独公为不苛然贪吏有自投

 劾去者

权知开封府至和二年秋大雨坏蔡河水入

 都城密诏军吏障朱雀门公违诏止之曰

方上不豫军民庐舎多覆压奈何障门

 更以动众耶

知成都府先是牙校岁输酒坊钱以供厨传

 之费前后日加丰而不知约故输者亦加

 困而不能胜公为一切裁约之省其费过

 半铁钱唯行于两川岁加铸不止故钱轻

 货重啇旅不行公为罢铸十年而物价以

 平利州路饥公遣发廪赈救民得无流徙

 诏适下而公奏至 上数称嘉之公为政

 在便人情蜀人录公所行为王公异断

治平元年秋虏寇静边寨围童家堡天子西

 忧以公为端明殿学士又知渭州于是畨

 酋故老皆欢呼越境望公之来比公驰至

 则虏解围去矣公屡帅泾原驭将卒有恩

 无不得其欢心又善料敌情故塞下戍常

 少而积粟至十馀年尝广渭之西南城濬

 隍三周属羌间以土地来献公悉募置弓

 箭手其行阵出入之法身自督教之其居

 旧皆穿土为室宼至老㓜多焚死公为筑

 八堡使足自保所部东西两路巡检比分

 领弓箭手不得自便公曰此岂前日募民

 兵意耶悉使散耕田里遇有警则发之故

 其士气勇悍它路莫能及原州蒋偕说宣

 抚使范仲淹筑堡大虫巉堡未完而为明

 珠灭臧伺间要击之偕辄从间道遁归伏

 庭下当以军法论公贳令复往緫管狄青

 曰贼方据险设覆以待官军偕轻而无谋

 往必至败公曰偕死则君往青计不得行

 偕卒能以死致其酋完所筑堡而还畨官

 密厮哥本天水羌也尝为贼用始州欲羁

 縻之因请以为十族巡检及下公议即声

 其罪械还夲族既而叛去诸将曰不重购

 之后必为边患公曰吾在边虏未尝敢轻

 入彼厮哥何为也公一日燕堂上边民悉

 惊走入城诸将曰使奸人亦从而入必将

 举而内应不若拒之弗内公曰若拒之东

 去势必揺关中当且内之固知虏不敢犯

 我此必有奸言动之者乃下令曰敢复有

 言虏至者斩有顷𠋫骑从西来其传果妄

 也诸将皆服

知太原府会汾河大溢公曰(⿱艹石)坏平晋遂将

 灌州城乃命先具舟筏筑堤以捍城一夕

 水果至人得无𢙢晋荐饥公劝大姓出粟

 活殍者十馀万人

公少感槩有大志人不敢以贵游子弟遇之

 及在朝敢言天下事数击奸佞是时朝廷

 患政事因循日久二三大臣因与共谋尽

 更前之所为而间至于不次用人于是论

 者皆指以为朋党及大臣者去人莫敢以

 为言公常独言富弼韩琦范仲淹皆有重

望冝复召用处之以不疑 仁宗尝命公

 悉上为御史諌官时所言事留观殿中

𥘉王素与欧阳修数誉富弼于 上前弼入

 相素颇有力弼既相素知开封府兾弼引

 已登两府既不如志因诋毁弼又求外官

 遂出知定州徙知益州复还知开封府愈

 郁郁不得志厌倦繁剧府事多莽卤不治

 数出游宴素性骄侈在两州皆以贿闻为

 人无志操士大夫多鄙之开封府先有散

 从官马千马清善督察盗贼累功至班行

 府中赖之或谓素二马在外威福自恣大

 为奸利素奏悉逐之远方于是京师盗贼

 屡发求捕不获台官言素不才亦自乞外

 𥙷朝廷因而罢之

素少长席富贵豪纵浮侈畜声妓夸客然一

 时当路要人多其父时所引拔素亦善自

 交结又其为吏知大略少时撃断敢行皆

 足以发身及晚节官显志得益颓靡在开

 封府㢮慢意不在事 英宗尝对执政语

 及之云

素自筮仕所至称为能吏既升台宪风力愈

 劲尝与同列奏事 上前事有不合众皆

 引去公方论列是非俟得旨乃退 帝曰

 真御史也议者目公为独击鹘名贤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