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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事迹(五)

石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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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道学士为举子时,寓学于南都,其固穷苦学,世无比者。王侍郎渎闻其勤约,因会客,以盘餐遗之,石谢曰:“甘脆者,亦某之愿也。但日享之则可,若止修一餐则明日何以继乎?朝享膏粱,暮厌粗粝,人之常情也。某所以不敢当赐。”便以食还,王咨重之。倦游杂录。

韩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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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白鹿观,向有道士王某,通五经。结茅庐数十区,讲授生徒几百人,韩丕亦尝从之学。王间遣生徒往近村市酒,一日,命韩挈榼以往。王谓诸生曰:“韩秀才风骨粹重,向去进士不可量也。然到山岁馀,未尝见其所业。”命破扃,索其寝室中,于席下得槲叶厚四五寸,或二三叶,或十数叶,以细梗贯之,乃韩之著述也。王见之惊骇,自此厚加礼待。其后官至贰卿翰林学士。出倦游杂录。

曹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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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以荫补殿前承旨,尝述备边之策。契丹南侵,六师薄伐,至于澶渊,契丹遣使求和。真宗曰:“须忠义识略之人,可以入敌境观其诚伪,不必限以位秩高下。”二府荐利用可使,真宗曰:“是常陈边事者。”召见,首陈和戎息民为便。上问家所在,利用曰:“臣尽节,得死为幸,岂顾家为?”乃假崇仪副使将命,至大名,路梗不通,缒城而下。昼夜兼行,抵虏帐,戎主请割关南地,利用慷慨宣国威灵,称朝廷岁以缯帛为遗,可也。遂与韩祀同还,以书词未逊,复与祀往。虏遣王继忠与利用言,两朝懽好,实为美事,虏王明抄本作“主”。年少,愿兄事南朝。又遣姚东之俱来讲解,虏遂北归。

李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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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询授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询嗜酒,常早朝上奏,奏事,宿酲未解,酒气醺然冲于御座。上谓曰:“开封府烦卿,宜节酒。”询再拜谢罪,然不饮酒不乐,竟以过度而卒。

韩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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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唐英尝闻缙绅先生言,故太师许国公在中书日,尝见天下诸路有职司,捃拾官吏小过,辄颜色不怿。曰:“今天下太平,主上之心,虽虫鱼草木,皆欲得所。夫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亦望为侍从,职司二千石,其下亦望京朝幕职,奈何锢之?”于圣世持心如此,昔袁安不以赃罪鞫人,其韩公之谓乎?上尝思之,命张方平撰神道碑。以上出本朝名臣传。

王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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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初,赵德明上言,本国饥,求粟百万斛。大臣皆请以违誓责之,王魏公旦独请具粟如其数于京师,诏德明来取。真宗喜。德明大惭,且叹朝廷有人。燕谈。

王魏公与杨文公大年友善,疾笃,延大年于卧内,托草遗奏。言忝为宰相,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平生遭遇之意。表上,真宗叹惜之,遽遣就第,取子名数录进。涑水纪闻。

王旦,字子明,大名人。祖彻,进士及第,官至左拾遗。父祐,以文学知名,知制诰二十馀年,至兵部侍郎,风鉴精审。旦少时,祐常明以语人,谓旦必至公辅,手植三槐于庭以识之。旦幼聪悟,宽裕清粹。太平兴国中,一举登进士第,除大理评事,知岳州平江县事,徙监潭州酒税。知州事何承矩荐其才行,太宗召除著作佐郎。是时,方兴文学,修三馆,建秘阁,求文籍。旦以选与校正。遭父丧,追出供职。端拱中,通判郑州事,月馀,徙濠州,遭母丧去,诏复故任。淳化初,充殿中丞直史馆。明年,除左正言,知制诰。四年,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会妻父赵昌言参知政事,旦上奏,以知制诰中书属官,引唐独孤郁避权德舆故事,因求解职,上嘉而许之。以礼部郎中充集贤殿修撰,掌铨课如故。逾年,昌言罢政事,旦即日复知制诰,依前修撰,仍赐金紫。逮真宗即位,除中书舍人,数月,召入翰林,为学士,寻知审官院,兼通进银台司。咸平三年,权知贡举,锁宿旬日,就拜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明年,迁工部侍郎,参知政事。景德初,契丹入寇,从车驾幸澶渊。时郓王留守京师,暴得心疾,诏旦权东京留守司事,乘传而归,听以便宜从事。三年,以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明年,车驾幸永安,以旦为朝拜诸陵大礼使。及还,监修国史。大中祥符元年,天书降,以旦为封禅大礼使。又为天书仪卫使,从登封泰山,迁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同平章事。受诏作封祀坛颂,迁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及祀汾阴,以旦为汾阴大礼使,还,迁右仆射同平章事,受诏作汾阴祠坛颂。上更欲迁旦官,旦沥恳固辞乃止。加昭文馆大学士,及增功臣而已。及圣祖降,又加门下侍郎。玉清昭应宫成,以旦为玉清昭应宫使。铸天尊铜像成,旦为迎奉圣像大礼使。宝符阁成,又为天书刻玉使。车驾幸亳,以旦为奉祀大礼使。上以兖州寿丘为圣祖降生之地,于是处建景灵宫,以旦为朝修使。宫成,拜司空。国史成,进拜司徒。天禧元年,进拜太保,并同平章事。圣祖上尊号,以旦为太极观奉上宝册使。旦在政府,十有八年,以疾辞,累章不许。及自兖州还,恳请备至,乃诏册拜太尉兼侍中,五日一起居,因入中书,遇军国有重事,不以时日并入参决。旦闻之,惶恐,拜章乞寝恩数,阁门俟命乃止。增封邑,而优假之数率如前诏,既而疾甚,求对便坐,扶以昇殿。上见其癯瘠,恻然许之。旦退,复上奏。明日册拜太尉,依前玉清昭应宫使,罢知政事,特给宰臣月俸之半。仍令礼官草具尚书省都堂署事之仪,未及行,其年九月己酉薨,册赠太师尚书令,谥文正。上出次发哀,群臣奉慰,擢其弟度支员外郎,旭为司封员外郎,子大理评事睦为卫尉寺丞,兄子大理寺丞、弟子卫尉寺丞质为大理寺丞,外孙韩纲、苏舜元、范禧并同学究出身,子素、弟子徽俱未官,素补太常寺太祝,徽秘书省校书郎。初,旦与钱若水同直史馆知制诰,有僧善相,谓若水曰:“王舍人他日位极人臣,富贵无与为比。”若水曰:“王舍人面偏而喉骨高,如何其贵也?”僧曰:“作相之后,面当自正。喉骨高者,主自奉养薄耳。”后果如其言。旦以宽厚清约,为相几二十年,遭时承平,人主宠遇至厚,公廉自守,中外至今称之。事寡嫂谨,抚弟妹有恩,禄赐所得,与宗族共之。家事悉委弟旭,一无所问,遇恩荫补,遍于群从。身殁之日,诸子犹有褐衣者。性好释氏,临终遗命,剃发著僧服,棺中勿藏金玉,用荼毗火葬法,作卵塔而为坟。其子弟不忍,但置僧衣于棺中,不藏金玉而已。旦久疾不愈,上命肩舆入禁中,使其子雍侍舆,直省吏扶之,见于延和殿,劳勉数四。命曰:“卿今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谢曰:“知臣莫若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是时,张咏、马亮皆为尚书,上曰:“张咏如何?”不对。又曰:“马亮如何?”不对。上曰:“试以卿意言之。”旦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若寇准。”上怃然,又曰:“寇准性刚褊,卿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任久侍。”遂辞退。旦薨岁馀,上卒用准为相。涑水纪闻。

真皇时,以任中正知成都,代张尚书,言者以为不可。是时,王文正公为相,上责问之,对曰:“非中正不能守咏之规,它人往,妄有变更矣。”上是之,言者亦伏王之能用人也。湘山野录。

王文正公旦相真宗仅二十年,时值四夷纳款,海内无事,天书荐降,祥瑞沓臻,而大驾封岱祠汾,皆为仪卫使扈跸。处士魏野献诗曰:“太平宰相年年出,君在中书十四秋。西祀东封俱已毕,可能来伴赤松游。”世传王公尝记前世为僧,与唐房太尉事颇相类。及将捐馆,遗命剔发,以僧服敛,家人不欲,止以缁褐一袭,纳诸棺。然公风骨清峭,项微结喉,有僧相,人皆谓其寒薄,独一善相者目之曰:“公名位俱极,但禄气不丰耳。”故旦虽位极一品,而饮啖全少,家亦不畜声伎。晚年移疾在告,真宗尝密赉白金五十两,旦表谢曰:“已恨多藏,况无用处?”竟不之受,其清苦如此。东斋记事。

本朝眷待耆德,于仪物之盛,惟王文正公也。病深,屡乞骸,不允。扶掖求对于便坐,面恳之,真宗遣皇太子出幕拜留,曰:“吾方以卿翼吾儿,卿瘦瘠殆此,朕安敢强?”翌日,册拜太尉,诏礼官草仪,就都堂赴上,五日一起居,起居日,入中书预参决。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并入。至病革,公召杨大年于卧,嘱以后事,曰:“吾深厌烦恼,归慕释典,愿未来世得为苾刍林间,燕坐观心为乐。将易箦之时,君为我剃除须发,服坏色衣。勿以金银之物置棺内,用荼毗火葬之法,藏骨先茔之侧,起一茆塔,用酬夙愿。吾虽深戒子弟,恐其拘俗说,可叮咛告之。”又曰:“仗子撰遗奏,但罄叙感恋而已,慎无及姻戚。”大年对曰:“馀事敢不一一拜教,若剃发三衣之事,此必难遵。公,三公也,万一薨奄,銮辂必有祓桃之临,自当敛赠公,衮衣可加僧体乎?”至薨,大年与诸孤协议,但以三衣置柩中,不藏宝货而已。寿六十一,配享真宗庙庭。见湘山野录。

王文正公一日谕诸公曰:“上官泌差知河阳”,乃批署之。诸公后白公,泌欲一转运使,会京东有阙,诸公曰:“可差上官泌也”,公不答。因奏对,言上官泌向日议差河阳,然亦合入一职司。会京东转运使阙,更禀上旨,上阅泌历任,曰:“与转运使。”诸公归以相语曰:“王公无私如此。”

王文正公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特被手诏,采察河北、京东两路公言,当官有才者十馀人,皆降诏奖谕。有以问公曰:“为元宰,将命出使,而所举不一,恩止得诏奖,无乃轻耶?”公曰:“既荐之,又力行之,是上恩皆出于己矣,此人臣之大嫌也。”

王文正公或归私第,不去冠带,入静室中默坐。家人惶恐,不敢复前面,而不知其意。后公弟问赵公安仁曰:“家兄归时一如此,何也?”赵公曰:“见议事,公不欲行,而未决,此必忧朝廷矣。”

王文正公晚年,官重,每家人出贺,立令止之。因语弟曰:“遭遇如此,愈增忧惧,何可贺也?”公每有赐予,见家人置于庭下,乃瞑目而叹曰:“生民膏血,安用许多?”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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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正公门庭,未尝接客。公薨,上谕近臣曰:“王某家却不觉静,缘当国日,亦门庭清肃。”吕文静夷简、鲁肃简宗道初参预政事,二妻入谢,章宪太后语之曰:“尔各归语其夫,王某在政府多年,终始一节,先帝以此重之,宜为师范也。”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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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封,二府议增饰车服,以盛法从。诸公令人于公第日伺之,而无所为。王冀公钦若乃作绣鞯以送公,曰:“前议恐忘,已令为之。”公使还其直,而置之。冀公见其不乘而讶之,公曰:“常所跨者,君上所赐,非不华也。岂可更奢僭,以隳制度?”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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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冀公钦若自江宁归,再执魁柄,鲁公时参知大政,凡聚议,冀公不堪,语诸公曰:“掌武相公在政府,参政岂敢如此?”鲁公笑曰:“王文正,先朝重德,岂他人可企?苟相公执政平允,宗道安敢不伏?”冯文懿拯为侍中,有问之曰:“向与掌武相公同在政府,尽见国体,公今异于昔,何也?”冯曰:“王公德业,孰可同及?彼一时,此一时也。”并见名臣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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