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卷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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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二先生语六
(此卷间有不可晓处,今悉存之,不敢删去)。质夫沛然。择之茫然,未知所得。季明安。
兄厚临终过西郊,却相疑,平生不相疑(郊,一作洛。兄,指明道)。叔不排释、老(叔,指伊川)。惟善变通,便是圣人。
圣人于天下事,自不合与,只顺得(一作佗)天理,茂对时,育万物。尧、舜共、鲧、皋陶时,与孔子异(陶,一作夔)。正名(养老)。荀文若(利)。魏郑公(正当辨)。
学原于思。
仁,人此;义,宜此。事亲仁之实,从兄义之实,须去一道中别出。
孔子言仁,只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气象,便须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自然(一无自然字),惟慎独便是守之之法。圣人修己以敬,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四灵何有不至?此体信达顺之道,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故《中庸》言鬼神之德盛,而终之以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一本“圣人修己”以下别为一章)。
“博施济众”,非圣不能,何曾干仁事?故特曰:夫仁者达人立人,取譬,可谓仁之方而已,使人求之,自反便见得也。虽然,圣人未有不尽仁,然教人不得如此指杀(一本此下云:“绕塔说相轮,不如便入塔登之。始登时,虽不见,及上到顶,则相轮为我有。”)。
四体不仁。鬼是往而不反之义。天人本无二,不必言合。
俨然,即之温,言厉。佗人温则不厉,俨然则不温,惟孔子全之。大圭黄锺,全冲和气。李宏中力田养亲。
节嗜欲,定心气(即是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心气定,便和无疾)。看一部《华严经》,不如看一《艮》卦(经只言一止观)。
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一本此下云:“二之则不是。”)。
人自孩提,圣人之质已完,只先于偏胜处发(或仁,或义,或孝,或弟)。觉悟便是信。自“幼子常视无诳”以上,便是教以圣人事。
人之知思,因神以发。成己须是仁,推成己之道成物便是智。怒惊皆是主心不定(不迁怒)。非礼不视、听、言、动,积习尽有功,礼在何处?
去气偏处发,便是致曲;去性上修,便是直养。然同归于诚(一,此章连“人自孩提”章下为一章)。
“不有躬,无攸利。”不立己,后虽向好事,犹为化物,不得以天下万物挠己。己立后,自能了当得天下万物。地不改辟,民不改聚,只修治便了。
饥食渴饮,冬裘夏葛,若致(一作置)些私吝心(吝心,一作意)在,便是废天职。忠信进德,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修立在人。日月,阴阳发见盛处。
月受日光(父子),龙敏(挝鼓)。鼓动万物,圣人之神知则不可名。凡物参和交感则生,不和分散则死。凡有气莫非天,凡有形莫非地。
气有偏胜处(胜,一作盛)。二气五行刚柔万殊,圣人所由惟一理,人须要复其初。元气会,则生圣贤。理自生。天只主施,成之者地也。
须要有所止(止于仁,止于孝,止于大分)。有形总是气,无形只是(一作有)道。
《咸》九四言“贞吉悔亡”,言感之不可以心也(不得只恁地看过,更留心)。存养熟后,泰然行将去,便有进。
《艮》卦只明使万物各有止,止分便定(艮其背,不获其身,不见其人)。
曾子疾病,只要以正,不虑死,与武王“杀一不辜,行一不义,得天下不为”同心。
百官万务、金革百万之众,饮水曲肱,乐在其中。万变皆在人,其实无一事。蜀山人不起念十年,便能前知。只是一个诚(天地万物鬼神,本无二)。
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贵熟)。
(一作久且熟)。观天地生物气象(周茂叔看)。“在帝左右”,帝指何帝?
编辑卜筮在精诚,疑则不应(一本注云:“疑心微生,便是不应。杨子江依凭事是此理。”)。懈意一生,便是自弃自暴(意,一作怠)。“勿忘,勿助长,必有事焉”,只中道上行。
忠信而入,忠信而出(油火上竿禁蜈蚣)。涵养著落处,养心便到清明高远(处,一作意)。
天下之悦不可极,惟朋友讲习,虽过悦无害。兑泽有相滋益处(一本注云:“兑泽有自相滋益之意。”)。凝然不动,便是圣人。
多惊多怒多忧,只去一事所偏处自克,克得一件,其馀自正(一作止)。
人少长须激昂自进,中年已后,自至成德者事(一作渐至德成),方可自安。
“致知在格物”,物来则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则意诚不动。意诚自定则心正,始学之事也。斋戒以神明其德。明德、新民,岂分人我?是成德者事。
天无形,地有形(一作体)。虚心实腹。静后,见万物自然皆有春意。天之生物无穷,物之所成却有别。
致曲不要说来大。和平依磬声,玉磬声之最和平者养心。
羊头山老子说:一稃二米秬黍,直是天地和气十分丰熟。山上便有,山下亦或有之。
八十四声,清者极吹尽清,浊者尽吹极浊,就其中以中声上生下生(以,一作考)。霜露,星之气,异乎雨雪。“密云不雨”,尚往则气散(先阴变风,气随风散)。
苔木气为水土始发(始,一作所)。草类竹节可见。黄锺牛鸣。意言象数(邵尧夫),胎息气(此三字,一本在牛鸣下)。周茂叔穷禅客。
明善在明,守善在诚。
《复》卦非天地之心,“复则见天地之心。”圣人无复,故未尝见其心(无,一作未尝)。
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世族与立宗子法(一年有一年功夫)。忿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德无德。《周南》、《召南》如《干》、《坤》。
今之祭祀无乐,今之乐又不可用,然又却不见得缓急之节。
叔一生不曾看《庄》、《列》,非礼勿动、勿视,出于天与,从幼小有如是才识。夷、惠,其道隘与不恭,乃心无罪(无,一作何)。
孔子所遇而安,无所择。自子路观孔子,孔子为不恭。自孔子观吾辈,吾辈便隘。惟其与万物同流,便能与天地同流。去健羡,毋意,义之与比(亲于其身为不善,直是不入)。
山林之士,只是意欲不出。
重,主道也。士大夫得有(一作设)重,应当有主。既埋重,不可一日无主,故设苴;及其已作主,即不用苴。有庙即当有主。
技击不足以当节制,节制不足以当仁义。使人人有子弟卫父兄之心,则制梃以挞秦、楚之兵矣。不应为,总是罪过。《诗》兴起人志意。
小人小丈夫,不合小了他,本不是恶。语默犹昼夜,昼夜犹生死,生死犹古今(消息)。慎终追远(不止为丧祭)。铅、铁性殊,点化为金,则不辨铅、铁之性。
民须仁之,物则爱之。圣人缘人情以制礼,事则以义制之。
息,止也,生也。止则便生,不止则不生(《艮》,始终万物)。不常其德,则所胜来复;正常其理,则所胜同化(《素问》)。曾点、漆雕已见大意,故圣人与之。
颜子所言不及孔子。“无伐善,勿施劳”,是他颜子性分上事。孔子言“安之、信之、怀之”,是天理上事。大抵有题目,事易合。
心风人力倍平常。将死者识能预知,只是他不著别事杂乱,兼无昏气(人须致一如此)。
孔子之时,事虽有不可为,孔子任道,岂有不可为?鲁君、齐君,孔、孟岂不知其不足与有为?人虽睡著,其识知自完,只是人与唤觉,便是他自然理会得。
诚则自然无累,不诚便有累。贫子宝珠。君实笃厚,晦叔谨严,尧夫放旷。
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也。趋向既正(一作立),所造有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正)。人多昏其心,圣贤则去其昏。以富贵为贤者不欲,却反人情。
闻见,如登九层之台。《中说》,有后人缀缉之。观两汉已前文章,凡为文者皆似。杨子之学实,韩子之学华,华则涉道浅。
祭而立尸,只是古人质。颜子箪瓢,非乐也,忘也。孟子知言,则便是知道。夷、惠圣人,传者之误。“不念旧恶”,此清者之量。
“思与乡人处”,此孟子拔本塞源。庾公之斯,取其不背学而已。杨、墨皆学仁义而流者也。墨子似子张,杨子似子夏。
伊尹不可(一本无此字)言蔽,亦是圣之时。伯夷不蔽于为己,只是隘。孔子免匡人之围,亦苟脱也。四端不言信,信本无在。在《易》则是至理,在孟子则是气。
子产语子太叔,因其才而教之。《序卦》非《易》之蕴,此不合道(韩康伯注)。
“仰之弥高”,见其高而未能至也。“钻之弥坚”,测其坚而未能达也。此颜子知圣人之学而善形容者也。义之精者,须是自求得之,如此则善求义也。
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圣人所欲不逾矩,既欲迁社,而又以为不可,欲迁是,则不可为非矣;不可是,则欲迁为非矣。然则圣人亦有过乎?曰非也。圣人无过。夫亡国之社迁之,礼也,汤存之以为后世戒,故曰欲迁则不可也。《记》曰: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阴明也。《春秋》书“亳社灾”。然则皆自汤之不迁始也。
五亩之宅(田二亩半,郭二亩半,耕则居田,休则居郭),三易,再易,不易(三易,三百亩,三岁一耕。再易,二百亩,二岁一耕。不易,岁岁耕之。此地之肥瘠不同也)。
古者百步为亩,百亩当今之四十一亩也。古以今之四十一亩之田,八口之家可以无饥;今以古之二百五十亩,犹不足,农之勤惰相悬乃如此。
古之时,民居少,人各就高而居,中国虽有水,亦未为害也。及尧之时,人渐多,渐就平广而居,水泛滥,乃始为害。当是时,龙门未辟,伊阙未析,砥柱未凿,尧乃因水之泛滥而治之,以为天下后世无穷之利。非尧时水特为害也,盖已久矣。上世人少,就高而居则不为害;后世人多,就下而处则为害也。
四凶之才皆可用。尧之时,圣人在上,皆以其才任大位,而不敢露其不善之心。尧非不知其不善也,伏则圣人亦不得而诛之。及尧举舜于匹夫之中而禅之位,则是四人者始怀愤怨不平之心而显其恶,故舜得以因其迹而诛窜之也。
人无父母,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若具庆者,可矣。
今人以影祭,或画工所传,一髭发不当,则所祭已是别人,大不便。今之税实轻于什一,但敛之无法与不均耳。
有一物而可以相离者,如形无影不害其成形,水无波不害其为水。有两物而必相须者,如心无目则不能视,目无心则不能见。
古者八十丝为一升,“斩衰三升”,则是二百四十丝,于今之布为已细。“缌麻十五升”,则是千有二百丝,今盖无有矣。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古之仕者为人,今之仕者为己。古之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今之强有力者将以为乱。方今有古之所无者二:兵与释、老也。
言而不行,是欺也。君子欺乎哉?不欺也。泛乎其思,不若约之可守也。思则来,舍则去,思之不熟也。二经简编。后分者不是。《诗》大率后人追作,马迁非。
圣人于忧劳中,其心则安静,安静中却有至忧。圣人之言远如天,贤者小如地。
天之付与之谓命,禀之在我之谓性,见于事业(一作物也)之谓理。“事君有犯无隐,事亲有隐无犯”,有时而可分。治必有为治之因,乱必有为乱之因。
受命之符不足怪。射则观其至诚而已。学行之上也,名誉以崇之,皆杨子之失。“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言其声之不和,与己不同。
“视其所以”,观人之大概;“察其所安”,心之所安也。子绝四:毋自任私意,毋必为,毋固执,毋有己。“居是邦也,不非其大夫”,此理最好。
“出入”,可也,出须是同归。“博施济众”,仁者无穷意。“知和而和”,执辞时不完。“无欲速”,心速;“七年”,理速。
养亲之心则无极,外事极时须为之极,莫若极贵贵之义,莫若极尊贤之宜。发于外者谓之恭,有诸中者谓之敬。诚然后能敬,未及诚时,却须敬而后能诚。
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一本云:“李邦直云:‘不欺之谓诚。’便以不欺为诚。徐仲车云:‘不息之谓诚。’《中庸》言至诚无息,非以无息能诚也。或以问先生,先生曰云云。”)。
赞马迁巷伯之伦,此班固微词。
石奢不当死,然纵法当固辞乞罪,不罪他时,可以坚请出践更钱,此最义(一作最没义)。《易》爻应则有时而应,又远近相感而悔吝生。
王通《家人》卦是(《易传》言,明内齐外,非取象意,疑此“是”字上脱一“不”字也)。
《诗序》必是同时(一作国史)所作,然亦有后人添者。如《白华》只是刺幽王,其下更解不行;《绵蛮》序“不肯饮、食、教、载之”,只见《诗》中云“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便云“教载”,绝不成言语也。又如“高子曰:灵星之尸也”,分明是高子言,更何疑?
文王望至治之道而未之见,若曰“民虽使至治,止由之而已”,安知圣人?《二南》以天子在上,诸侯善化及民,安得谓之至?其有不合周公之心,固无此。设若有不合者,周公之心必如是勤劳。
“五世”,依约。君子小人在上为政,其流泽三、四世不已,五世而后斩。当时门人只知辟杨、墨为孟子之功,故孟子发此一说,以推尊孔子之道,言“予未得为孔子徒也”。孔子流泽至此未五世,其泽尚在于人,予则私善于人而已。
邪说则终不能胜正道。人有秉彝,然亦恶乱人之心。无耻之耻(注是)。
行之不著,如此人多。若至论,虽孔门中亦有由而不知者,又更有不知则不能由。
“送死”,天下之至重。人心苟能竭力尽此一事,则可以当天下之大事。“养生”,人之常,此相对而言。若舜、曾子养生,其心如此,又安得不能当大事(人未有自致,必也亲丧乎)?
王者之《诗》亡、《雅》亡,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仁言”,为政者道其所为;“仁声”,民所称道。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养气以心为主,若言失中,心不动亦不妨。
“一言而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言由之见信如此。刑法,国人尚可信,其他可知。
若臧武仲之知,又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合此四人之偏,文之以礼乐,方成圣人,则尽之矣。
“先进于礼乐”,质也;“后进于礼乐”,文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下则史,孔子从之,矫枉欲救文之弊。然而“吾从周”,此上文一事。又有不从处,“乘商之辂”。
《中庸》首先言本人之情性,次言学,次便言三王酌损成王道,馀外更无意。三王下到今,更无圣人,若有时,须当作四王。王者制作时,用先代之宜世者。今也法当用《周礼》,自汉以来用。
有爱人之心,然而使民亦有不时处,此则至浅。言当时治千乘之国若如此时,亦可以治矣。圣人之言,虽至近,上下皆通。此三句,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若常人之言近时,便即是浅近去。
齐经管仲霸政之后,风俗尚权诈,急衣食。鲁之风俗不如此,又仲尼居之。当时风俗亦甚美,到汉尚言齐、鲁之学天性。只说风俗,若谓圣贤,则周公自不之鲁,太公亦未可知。又谓齐经田恒弑君,无君臣上下之分,也不然。
“色难”形下面“有事服劳”而言,服劳更浅。若谓谕父母于道,能养志使父母说,却与此辞不相合。然推其极时,养志如曾子、大舜可也;曾元是曾子之子,尚不能。
在邦而己心无怨,孔子发明仲弓,使知仁字。然舜在家亦怨,周公狼跋亦怨(又引《文中子》)。“不有祝珝之佞与宋朝之美”(才辩),难免世之害矣。
当孔子时,传《易》者支离,故言“五十以学《易》”。言学者谦辞,学《易》可以无大过差。《易》之道,惟孔子无大过。“诗书”,统言;“执礼”,人所执守。
贤者能远照,故能避一世事。其次避地,不居乱邦。不愧屋漏,则心安而体舒。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此非自得也,勉而能守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以勉中人之学也。
经所以载道也,器所以适用也。学经而不知道,治器而不适用,奚益哉?(一本云:“经者载道之器,须明其用。如诵诗须达于从政,能专对也。”)
今之学者,歧而为三:能文者谓之文士,谈经者泥为讲师,惟知道者乃儒学也。
夫内之得有浅深,外之来有轻重。内重则可以胜外之轻,得深则可以见诱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