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上宰相论郑白渠书
某闻天下之事,有甚难而易者,有甚易而难者,独系在上之人,为与不为而已。昔韩欲罢秦兵,使郑国说以凿泾水溉田,注填阏之水,溉泻卤之地四万顷,亩收常一锺,关中遂为沃壤,无凶年,秦以富强。至汉,白公复引泾水以溉田,民得其饶。歌之曰:“田于何所?池阳谷口。郑国在前,白渠起后。衣食关中,亿万之口。”此两渠之功也。秦、汉而下,皆获其利。熙宁中,神宗皇帝讲求治功,兴葺遗利。时先祖殿丞,建明郑、白之利,神宗皇帝赐对便殿,大称圣心,付以其事,兴役逾年,功已有叙,而害能者巧为沮止,不终厥功。陕右之人,至今为恨。某每思神宗皇帝知其利而欲兴之意,与先祖尽其力而被沮之恨,某未尝不愤叹至于流涕也。阁下尝尹长安矣,必闻其事。
今则又非昔年之比也。泾水低下,渠口高仰,灌溉之功,几尽废矣。民用困之,物斛涌贵,职此之由。今方外有不顺之羌,师旅之兴,储偫为急。诚使秦中岁增谷数百千万斛,所济岂不甚大?某,关西陋儒也,自幼小稔知其事,人微处远,无由自伸其愤郁。幸遇仆射相公,以经纬之才,逢时得君,以天下事为己任。某是以敢不避狂妄之诛,尘渎钧听。倘蒙采录,或致成功,不使先祖抱恨泉下,则某平生志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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