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来庵先生文集
卷九
作者:郑仁弘
1911年
卷十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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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闻四十而强仕,七十而致仕,圣人特以此设为大坊耳。古今天下,未四十而仕者,仕者何限?七十而致仕,亦未必然。仕止去留,不拘于年齿之多少、精力之强弱者,亦非一二。

蚔蛙致为臣而归,谏于王而不用也。范蠡之归相印,以布衣之极也。疏广之辞位而去,恐有悔也。文彦博,三朝旧臣也,钱若水,急流中勇退也。此数人者,特以时义而为仕止,未闻计年七十与否也。况年逾大坊而不欲仕者乎?

且以国朝言之,宋纯退老于前、郑琢致仕于后,明庙与先朝,皆听其去,终不强之使留。此或仕止之一道,而帝王之阔手段也。

今臣虽无状,牛马之齿逾大坊,近十年,求去不得,不免以致仕为辞。虽已愧于古制,窃自比于古人,殿下亦岂不以古先帝王之弘度为心也?臣所受密符,亟命收还,以纾臣忧悯之情,此亦肉骨生死之恩也。

且臣虽匪人,窃欲成圣明之美,冒昧承命,而殿下不欲成老臣之志,不听其去,若拘系从维者然。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敢引致仕若干人,尘渎天听。臣虽不敢窃比于前贤,殿下岂合处中主之下而不自惜也?

况臣得似疟之痛,今既旬日,而思殿下更见之教,强势濡滞。自四三日来,或朝昼或中夜,发作无时;或间日或连日,疏数不齐。而口不思食,气力馁乏,两脚酸跛,不复有人底模样,尤不得不依古制致仕也。

伏愿殿下收还密符,使臣小得自安,调治身病。因得南还,庶追古人之躅,则此实天地生成之恩也。

版曹以臣未及受常禄,昨又输致,积留寓舍。前日赐给食物数目优厚,吃尚不尽,还山路资,亦有馀裕。伏愿命下本曹,还为输纳,不胜幸甚。臣病不尽辞说,伏增惶悚。取进止。

答曰:“卿来几日,遽发此言,深用缺然。安心受禄,勿为更辞。调理待差,使予利见。”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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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滞留都下,一月于玆。不幸旧疾复作,缩伏旅舍,朝廷盛礼臣庶同庆之日,未能随参于大夫之后,上负圣明之殊遇、下误平素之志愿,愧悚之至,伏俟诛谴。又以区区腷臆,取渎天听,惟圣明之垂怜焉。

臣是先王朝一老臣也。往在壬寅,臣被召命在阙下,是时臣之齿六十七矣。犹且身有疾病,不能供职,狼狈辞朝,仅仅扶曳,得返田庐。先王知臣老不欲仕,不复宣召,用成区区之志。

壬寅之距今日,十一年矣。以十一年归老之身,乃复犹曰于仕;以致仕久矣之时,更反为筮仕之日,万万无此理。特以殿下既有更见之教,又未有密符收还之命,中心郁闷。濡滞多日,疾病为祟,天日已寒,不知所以为计也。

伏愿殿下,察臣致仕之情,收还所受密符,使臣释重负纾心虑,舁就僻静,任便调治,庶几少差,寸寸南归,以全先王朝老病之臣,亦一美事也。虽未能趋造阙下,有言足以替身,不必老丑之物,更尘榻前而后可也。

窃见今日国家之势,如人脉病,二竖入据膏肓,望之而走,庸医浅技,莫可如何。伏愿殿下奋励威断,亲贤臣、远小人,爱护心膂,开广耳目,常思从谏之圣、杜绝左腹之入,同心共济,如救焚拯溺,则庶几制未乱而折方萌,犹可及救也。

不然,臣恐永庆直哉之奸宄,又将潜养于辇毂之下,阴成其计,则人将亿万其心,谁复为殿下请讨?虽欲请讨而不可得也。殿下不以老臣之去留为志,早宜自谋而不可小缓也。惟殿下猛省焉。取进止。

答曰:“省箚,具见忧国之意,深用感叹。卿疾未瘳,予亦有事,不即更接,中情耿耿。须勿苦辞,安心善调,见予而为进退之计,可矣。”注书李用晋赍来。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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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见圣批,有“见予而为进退之计”。臣之抵此濡滞者,盖以殿下曾有更见之命,故天寒转剧,归路千里,势极狼狈,而不敢决去也。今殿下又有此教,尚靳许退之命,臣窃惑焉。

臣请不得不免,再陈致仕之意。臣固知殿下不以臣为皮面辞避之为也,特欲留臣而不暇恤臣求去之切也。然臣病不可仕,如前所陈,决无留官之理,而荏苒时月,久旷天位,罪戾盈积,无地自容。而怯寒之身,不可以风,归心日促、登途渐远,此臣所悯郁而不解者也。

殿下若递臣职名,收臣密符,命使少留,以俟召对,则何敢不承命?匪据之位、莫重之符,尚在身上,心虑不安,日复一日。荷圣明遣医看病之恩,身病虽似差减,心病从而又作。口不思食,食不过数匙,将不免生行而死归。此又臣闷郁而不解者也。

况殿下不谅臣请削臣名之请,特齿臣勋列,岂谓诛之功,远及于请剑之朱云;克之勋,幷及于误中之张良也?若使两人,居克之功勋,则岂不不冷笑掉臂而不欲闻也?

今臣正与此类,贪天之功、掠人之勋,䩄然于百僚之首。此臣尤欲速去而不欲少留者也。虽不如古人逃去他国之高,独何心晏然坐受而在具瞻之地也?

况殿下既有“力疾”之教,此非臣子所敢自安而坐留。又有“有事”之教,殿下闲日常少,亦难留待。且窃料殿下终必靳许归之命,如欲待许归而后去,则恐无得行之日。

臣既曰致仕,而引日更留,久不决去,则反涉于有所希望。臣狼狈至此,不得不敢干天威,亟请收还密符而不能止,惶恐罔措,伏地待罪,惟圣明垂察焉。取进止。

答曰:“省箚,具悉卿求去之至恳,深用缺然。安心勿辞,姑待见予。”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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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见圣批有曰:“安心勿辞,姑待见予。”臣不胜感激之至。臣伏蒙圣恩,病未深痼,医药及时,似疟之痛,今得差减。第以山野之性,不合于城市,正似江鱼处于涸澈、野鸟入于宠中,不久而自毙,理势必然。

臣自求去不得以来,转成心病,夜不能寐,昼不思食,日复一日,今几月矣。多少气力,摧残殆尽,今则天寒转剧,归路阻长,恐有中寒颠仆之患。生行死归,岂人情哉?不免干冒天威,奉归密符于政院,自比于归印故事,行且待罪,不胜惶恐。取进止。

答曰:“省箚,予深缺然。过明日当更见,勉思姑留。”翰林李敬舆赍来。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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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逆孽逋诛,假息已久,天纲难逃,竟伏其辜。此殆天无俾遗种于王土,自当相继剿灭,一快神人之愤,无复馀憾矣。臣有区区危恳,渎尘天鉴,惟圣明之垂察焉。

伏念圣教留行,已非一再,臣之待命于门外,亦有日矣。伏见殿下近日殆无闲日,不遑他事。更有逆狱之鞫,连日亲临,召臣入对,宜无其日,而臣之不得不去,一日急于一月,势不能复留,此实臣之不幸也。

臣自知匪人,而承此除拜之命者,欲成殿下盛美之意也。必去而不复留者,疏愚老病,不足以当重任也。殿下不欲成臣之志,而不听其退,臣老病矣。

怯寒甚于人,天日严凝,坚冰已至。路有水之难、风雪有饕虐砭骨之劲,垂死之身,宜有中路陨越之忧。在臣无用性命,固不足惜也,在殿下隐卒之仁,岂容无追悔之念也?

今者,虽有逆徒之狱,烬馀之贼,非如有师命之比,殿下岂以臣之去留为轻重也?第以奉圣教,有曰:“时无递命,密符何可捧之?”政院自此必直拒而不复禀启,臣狼狈至此,岂得佩之而行?敢复奉归于政院。圣人不云“匹夫不可夺志”乎?殿下不谅臣志,臣强欲自遂,毕境不免入于罪戾,不胜惶悚闷默之至。取进止。

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迫之情。予不幸有治狱之事,连日举动,仍致感伤,今方调摄。明当引接,安心姑留。密符还授。”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一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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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昨于榻前,殿下留臣甚固,臣请去亦苦。请纳密符于政院而不得请,至以佩之而行为辞。臣非敢谓可佩而行,只欲明臣必去之志也。殿下又命追送于上,今有更见入来之教。殿下亦岂不料臣不敢还入国门也,切欲留臣而不遽已也?

臣自出城待命以来,请递职名而不得请,收还密符而不得者,非一再。臣忧闷罔极,口不思食、目不思睡,已有日矣。今又如此,如山压身,心闷口苦,终日不食、到晓不睡。臣恐中途而毙,伤殿下恤臣之仁,冒万死今复奉归于政院。伏愿殿下亟下收还之命,以全臣垂死性命,是实天地生成之恩也。行且待罪,不胜惶悚。取进止。

答曰:“省箚,具悉卿至恳。但以予诚薄,致卿决去,无任缺然。安心勿辞,带职好往。廏马委送勿谢。待日暖更为上来。”仍传曰:“遣右副承旨谕之,密符还授。”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一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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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见圣批,有“安心勿辞,带职好往,待日暖更为上来”之教。加以廏马之赐,臣感激惊惶,魂神飞越,罔知所为。窃念殿下既不以俗规处臣,臣亦不以俗规自处。封还密符,窃比于归印故事。臣三还之而不能止,殿下三反下而终不收。殿下留臣如此之固,不循前代故事,而自今作古,臣不知圣意之所在。

臣之求去,如此之苦,而终不能承命者,不独老病而已。盖有意存焉,而不敢言尔。殿下不欲成臣之志,故不免欲自遂,而莫白其志,臣之闷郁而不自解者,一也。

臣一身之病,自四三年来,无岁不作。不幸今发于客里,伏蒙殿下遣医调治,虽得差减,尚未殄绝。口不下数匙饭者,亦既有日,今殿下有此举措,心病转剧,食不能下咽、目不得交睫,势将中路摧残。

虽幸而得返田庐,朝夕不可保,将置此密符于何地?职名或可诿于虚位,密符重器也。如有意外坠失之患,不独臣将为负罪之鬼,殿下亦不免过举之悔。臣之闷郁而不自解者,二也。

古之去国者,非一二也。去以膰肉,去曰不欲富。不去有后悔者,疏广也,被君面留,泣辞而无他语者,江万里也。被数圣贤者,去国之日,俱不言所以去之之由,此实古人用心之法,而后世之所遵守也。

臣条陈不可仕者,有许多说,而犹有不敢尽者,窃欲效古人忠厚之意也。若或尽底蕴,则臣知殿下未必不谅臣心事,而终靳其退也。不欲得罪于古人而负平生所学,故隐忍龃舌而行,臣之闷郁而不自解者,三也。

况臣于前日箚子中,不曰“沐浴请讨,非古人告老时乎?”臣受国厚恩,图所以报效者,岂系于职名之递否、密符之有无也?日暖之时,苟有上来之义,而幸无疾病之祟,臣何敢以密符之不在身上,而为前却,屑屑于往来不惮烦之讥也?

臣前日榻前所陈若干言,宜有愚妄之诮,臣自以为为德为民之深计。殿下若加体念而倘得底行,使不至为空言,则臣虽老病,亦宜有日暖再行之望也。不然老丑无用之物,何面目冒昧不惮烦之讥而莫之耻也?

臣病不能遄行,寸寸而前,若到全州,亦欲留滞而待命。伏愿殿下,亟下全罗庆尚两道监司,收还密符上送,或遣史官追还,则臣之心病得以少减,而庶有再近天颜之日矣。惶恐待罪。取进止。

答曰:“箚辞俱悉,寡昧不敏,前后所言,虽不能一一体行,何可以此抛弃而不再来也?待日暖调理上来。密符姑令收纳,以安卿心。”司录金光郁赍来。

辞右议政箚壬子十一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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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顷日在畿内,上进箚子,区区下情,已尽陈达。今又重累,敢干天诛,惶恐罔措。无状之身,生遭圣明之时,殿下既以规外遇臣,臣亦以规外事殿下。封还密符,至再至三,必欲直遂其志,罪合万死,无所逃遁。

独念诚使臣,身留都下,请递职名,封还密符,则殿下不命递职,不命受纳,此固重大臣之盛意也。今臣不独再进致仕之章,又于榻前屡陈退去之情、佩行之辞,以明必去不留之意。

已出国门,远在下邑,岂谓殿下追下密符,以难臣前头之势?臣感激则极矣,臣独何心,偃然若受由之人,佩而往返者然哉?故臣敢请遣官收还,或下全罗庆尚两道监司,收取上送,此亦臣规外之请,罪当万死。

臣病未殄绝,口不食数匙饭,寸寸前来,行且待命。及到全州,伫乎有命而久未也,臣之闷郁,至此尤深。又不免佩归田庐,心虑焚如,将无以为性命。

窃伏思惟,距都城,仅四五日之路,扶曳到此,已逾旬日。此去乡山,又五六日之路,必旬馀日然后可到田庐。屈指以计,一番返行,动消一个月,此后馀生,更入都门,决不可望,“日暖更来”之教,恐难承命。

伏愿殿下,怜臣狼狈之情,丞命庆尚监司,收取密符上送,以全臣垂死之命,臣朝夕入地,含笑无憾,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箚辞俱悉。密符已令收还,安心调理,日暖上来。”东宫传曰:“闻右相已出国门云,遣司书朴鼎吉,致余意曰:‘闻先生决去,不胜怅惘。适日候尚寒,行李珍摄,待日暖上来,以副上意事告之。’”

辞食物箚癸丑正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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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本道巡察使宋英耈,令陜川郡守尹巩,输致赐给食物,有多少数目。臣以前月二十八日祗受讫。臣自出国门,窃自惟念,虽已衰病,不堪留仕,逋谩之罪,实自深重。虽荷圣明包容之恩,天地鬼神,宜有诛谴,心常栗栗,无地自容。

今者,恩赐反加,岁有常数,轸其饥饿,欲其不死,实优于古之帝王赐粟之意。臣朝夕性命,将何以报圣恩也?感激之极,罔知所为。

仍念殿下恩养衰朽之臣,实是惠鲜鳏寡之仁也。顷年以来,年不顺成,民病饥寒。环千里一区穷阎白屋之下,皲瘃啼号,不得食、不得衣者,不知几千人。

伏愿殿下,修明仁政,推及幽远,使无告之民,举免庚癸之号、偏受黄袄之赐,莫不戴殿下生肉之恩。心诚感悦,系于苞桑,则臣庶几报圣恩万一,而死且无憾矣。

臣尝见冯当可上封事于其君曰:“臣所言移跸建康,选将炼卒,以张俊宗泽,总统诸军,节用损己,以充军实,此皆事也,非事之本也。惟陛下远便佞、疏近习,清心寡欲,以临事变。此兴事造业之根本,《洪范》所谓‘皇建其有极’者也。”朱文公称其谋画议论,奇伟的当,深明治道,略识经义,古今论《洪范》者,莫之及也。

臣蒙被圣恩,不下于当可,无一言可以补国、无一事可以益时,窃取当可一言,尘聒圣听,以足系于苞桑之愿,拟为报塞之地,亦见其不自量而不知止也。

臣又有区区闷迫之情,岂得不尽于恩赐之日也?臣伏睹注书李如璜、司录金光郁等,赍来圣批,有曰:“密符已令收还,待日暖更为上来。”收还密符,欲以安病臣之心,以为调治之利也。上来之旨,亦出于殊遇眷眷之意也。

臣诚得宿病差歇,堪就远途,则固欲扶曳更进,以承圣批之命。第以臣自己酉年间,得寒热往来之病,经年不止,至于命医来看,虽无时月之效,久久自瘳。盖是医药积力之致,衔恩罔极,不知所言。

又于上年冬在都下,遽得此病,昼夜不分,疏数无常,虽不至身不离席,气力萧然,肢体萎顿,口苦转甚,全不思食。日间所啖,只恃籥合稀粥,命脉如丝,特未就木耳。

况自前十二月间,两耳又聩聩,人语少低,不能解听。寻常盈耳者,风竹之声,群蝉之噪,雷霆之作,亦将不知,况复听察于言语间耶?大命近止,良医技弹,不可复为,世念断矣、人事已矣。只以墓道得为前程,何敢望出户庭一步,向国门而行也?瞻望北阙,只贡犬马之诚。日暖上来,决不能承命,魂神飞越,只俟诛谴。

伏愿殿下,亟命递臣职名,以授其人,国家幸甚、生民幸甚。抑臣于圣批,不能无惑,不独老病聋而不可更进而已。臣闻古语曰:“知臣莫如君。”《书》曰:“乃言底可绩。”孔子曰:“事君先资其言,君有责于其臣,臣有死于其言。”

夫言善,人未必善。然事君,非言不可,知臣,亦非言不可。听其言而察其实,人之善与不善,言之可行与不可行,昭然而不可复掩矣。臣前后疏箚,无虑数十上,榻前陈达,亦且百馀言。臣窃自以为知无不言,殿下知臣,宜亦久矣。

臣自料无可资可死之言,殿下岂不知臣之不足用,言之不可绩也?犹复收召,不欲遽舍,未知何取于臣而要何用也。此臣之惑未解者也。殿下诚欲使臣为柱石长城,措国势于泰山之安,则臣自无此才地,初非臣所堪而殿下所倚任也。

如欲使臣,颠不扶、危不持,耽恋禄位,身享富贵而已,则臣非所志也、非所学也。殿下虽欲召用,臣决不敢承命。若是则臣于此于彼,一无所可,特一个无用物也。不如早命递免,召还内医,以安区区之分、以明用人之道,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谕曰:“见箚辞,所陈之言,是矣。予之失,予亦知之矣。惟思贤之念,不弛于中,且有前头会盟之祭,必待元勋上来,当与之同誓。趁日候和暖,勉起以起。医官则卿病差愈后议处,安心勿辞。故谕。”司录杨万古赍来。

辞食物箚癸丑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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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睹圣上勤恳,速臣上来,臣感激之极,抚躬罔措。第其中,有曰:“思贤之念,不弛于中”。臣三复之馀,蹙然惊惧,不知所言。窃念臣不能更进之情,前进箚子,略已陈达,不须重累。特就圣旨中究其说焉,唯殿下乘察焉。

古今人所谓贤者有二焉,或以道德言、或以事功言。正似圣门之言仁,“有三仁”之“仁”,“不违仁”之“仁”,“如其仁”之“仁”,虽均谓之仁,其义自不同。

高尚其志,守道不挠,确乎不拔者,贤也。存炎运于烬馀,祈天命四十年,入来而朝廷方成,军国之务,指顾而集者,诸葛亮李纲贤也。若非此二者,而遽指为贤,则不独天地鬼神阴有欺世盗名之诛。

大哉王言,国史特书,臣庶听闻,尤不可不慎重,一时虚伪之习,亦不可以崇长也。臣窃见末世人物,规规于名利、没没于科场者,固不足算也。浮躁之辈,不务向里,徒能外慕,粉饰涂泽,不失道义学问之名,而便其私意人欲之实者,不胜其众。观其身则圣门是托、问其学则圣贤书是读,寻其迹,利禄是趋;察其情,富贵是婴。殿下岂知世习污坏之甚至于此也?

今臣是欺世之尤者也。不特欺世,而欺君父;不特欺君父,而欺天日。窃得匪据之位,每被殊遇之恩,圣度包容,虽不以为罪,天地鬼神,决不容护。疾病洊作,百药不效,此殆获罪而将自毙也。殿下方且斥言思贤以张王之,不独臣之罪,至此尤极,臣恐虚伪之习,仍此而益锢,浮薄之俗,将无以振救。此非他日国家之福也。

伏愿圣明,深烛前后所陈之情,亟命递罢臣职名,以明欺世之罪,一革衰世之习,以正士学,以幸邦国,此亦一事,臣当甘伏其辜,无所恨也。

至于“待元勋上来”之教,此臣惶恐陨越,尤不敢前进也。臣不合参勋之实,前在都下,已悉尘渎矣。请更以理势之明白可见者言之,臣与李尔瞻李惺朴楗李憺等,其居有内外远近之异,见事亦有先后详略之殊,举措轻重,明若观火。况自古国家有难,死中求生,号召四方,一其心力,是在近在内者之事。其在远外者,特同声赴义而已。有何功可记耶?

殿下既无淹恤之患,臣别无羁绁之劳,而忝在勋首。臣虽无状,尝因师友间,得闻君子退让之风,纵未能逃去,何敢偃然居之而不自耻也?今之勋录轻重之失当如此,恐不得取信于今与后,上来同参,决不敢承命矣。

至于医病己疾,古今所同,固不容废也。然人之气力,壮老不同,故药之见效,难易亦异。臣牛马之齿,已近八十,食饮日少,稀粥是恃,元气竭乏,疾病侵之,正似空虚之国,敌兵乘之,理势自然,非人力所及,亦且望之而走,况其下者乎?

臣自知身病非医药所能治,投以汤剂,祗妨粥饮,而无补元气,故屏绝药物,不复呑下。内医虽留,更无施技之地矣。伏愿殿下,怜臣忧闷切迫之情,亟命递罢职名,免臣妨路之罪,召还内医,安臣滨死之心,臣含笑入地,感圣恩无穷期矣。

臣又区区衷曲事,敢复尘渎,以干斧钺之诛。臣前在都下,年老病锢,自不堪留仕。然抑有不欲留者二焉,犹不欲遽聒天听者,尝见古人去国之日,皆不言去之之由。是或一道,相守为法,故臣不敢发口。

今又有不得进者一焉。若终噤默,使殿下不尽臣情势,亦非事君以诚之道。况臣非市井之臣比也。身在草野、地在外,辞章之上,动消一月。议政非养病之名、台鼎非久废之器,狼狈转甚,理势不得不与古人异,虽不欲究陈,得乎?

臣身在乡村,目见民病,耳闻国政。常窃以为召募之将、体察之职,皆因乱权设,非警急,不常有也。愚妄之物,不达时宜、不识事势,率尔开陈,初非欲相害,只欲知无不言而已。一言才出,唇舌罔极,都下喧然,流闻远近,物议皆疑有大祸。虽未必皆真的,人言亦不可诿之皆虚。臣既发言,祸福固不自恤。

戊申之变,平生不相闻问之李庆全,不识面目之李尔瞻,不知姓名之郑造李挺元及许多疏儒,俱将不免。此亦殿下之所详知也。岂谓今者榻前过虑之言,复有昔日之爻象也?臣将闭目塞耳,入山惟恐其不深,何面目承命而行,复入国门也?今不得更进者,此其一也。

臣在都下之日,命录讨贼之勋,而戊申馀流,气势薰赫,朝廷举错,枉直滚同,适见勋符徒为虚具,圣明之好恶,臣亦不能无惑焉。则人将不欲与臣同朝,臣亦岂合自安而行入国门也?此臣昔不欲留,而今不欲更进者,一也。

臣于都下,闻称永庆者,或以为相臣、或以为擅政,而其不臣之罪,曾不以为意。噫!误国之相臣、专擅之奸臣,自古非一,请诛之人,曷尝有录勋之命乎?以此而言,永庆之罪,殿下独诛,而大臣不知也。臣见其于勋录之举,貌从而心不然,心不然而口不言,口不言而坐观其得失。此果事君以诚之道,而君臣情义可谓相孚乎?臣既与之矛盾,请削不得,逃去不得,无面目行入国门,此臣昔不欲留,今不欲更进者,一也。

臣有此三者,只合待罪,恐递命或迟而宣召倘下。此臣所以终不得守古人之法,而矢口之祸,在所不避,惟殿下之裁察焉。取进止。

答谕曰:“见卿箚辞,闻予之过而知卿之意矣。深用戚戚。卿固辞至此,姑递本职,以安卿心。须调理待差,屈意上来。故谕。”

辞食物箚癸丑四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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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滥恃圣明含容之度,前后疏箚数十上。其不堪仕宦之情,陈达无馀情,请递职名,久不获命。故顷进一箚,罄倒微衷,不免为许多说辞,至举形格势阻,不得更进之义,而伏俟斧钺,荏苒一月,诛责不加,递命久閟。臣不胜闷郁之至,敢复干冒雷威而不能已也。惟圣明垂察焉。

臣窃以为,王爵有大小之异,故责任,有轻重之殊。任大责重而人物不称,则不独人臣负处匪据之罪,人主亦将有比非人之害,古今天下,不知几人也。今臣之疏愚驽劣,甚矣,人器之不称,固不容论也。臣远伏南陬,年及日制,馀息仅存,特未就木,而职名尚在身上,窠坐久虚,重任亦废。

噫!论道经邦,此何等事,而虚加于不当加之人,旷阙逾年而莫之恤也?冒处匪据之罪,臣固不得辞也。共天位治天职,非殿下事乎?虚天位废天职而不以为意,臣恐失职之失,亦将归于圣躬也。

臣窃见圣朝多士济济,柱石养望,在宰列者固多,而在下位者不胜其众。只在殿下举直错枉,用勿贰去勿疑而已。决不可以老病驽钝之臣,久冒其位,使终入于折足覆𫗧之咎。况身在外野,不任其职,重犯逋慢之罪,宜有诛谴而不可崇长者乎?

且臣非自草泽,猝被召命,才德未著,如高句乙巴素之比。臣自先朝至今日,或为郡县,或叨台府,或入侍经幄,或召对便殿。其治绩其建明,已无足观,初未有晏留之言,又皆有不可之曰。殿下知臣不足用久矣,犹复靳递职名,许令为养病之地。毕竟臣不免冒昧之诛,殿下亦将有拂人之讥。帝王之用舍,恐不如是也。

臣尝见收召遗材,爰立作相,固王者之盛举也;高其尚志,不挠其守,亦帝王之高致也。故或许其去归、或听其还山,或告老而不勉之留、或不就而不强之起。此岂爱贤材之不诚也?亦岂徒为边幅而已?盖以含弘光大,不夺其志,亦一道也。今臣决不能更入国门。

伏愿殿下,谅臣闷迫之情,亟命递职名,一以成臣之志、一以免臣之罪。臣虽未效非躬之节,或可无白贲之咎,庶几为涓埃之补于山海之大,而死亦无恨矣。惟殿下垂察焉。取进止。

答谕曰:“省箚,具悉卿恳。曾见陈章,业已勉副卿意。但愿善调上来,毋终弃寡昧。故谕。”忠训府录事赍来。

辞左相箚癸丑五月初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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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前月二十四日,礼曹正郞梁克选,来颁教书,臣祗受讫。伏见教书中,有曰:“策为定运功臣一等,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伴倘十人,奴婢五口,丘史五名,田四十结,银子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臣感激之深、惶恐之极,无以为心。

窃自惟念,衰病俱甚,情势亦阻,会盟盛礼之日,未能随参诸大夫之后。辜负圣恩,罪戾尤积,瞻望天阙,魂神飞越。臣自知无可录之功,而冒昧天日照临鬼神旁质,而敢欺圣明,叨被谬恩,赏滥于身,流及于后裔,臣昼夜而思之,不知其由也。

人之讨庆封也,晏婴亦知其谋,而但曰“言不敢出”而已。及其事济,赏邶殿,其鄙六十,以利过为败,辞而不受。臣尝笑非之,以为徒以异日之利害为念,不复以当日不安于义为意,此之所以为也。

噫!“言不敢出”四字,岂足为赏邶殿六十鄙之功也?今臣一纸空言,曾不如晏婴之四字,反有此莫大之恩赏,不假笑非晏婴,而反自笑自非,不但自笑自非,而又愧耻于心。

何者?当初凶贼,根盘内外,箝制一世,鹰犬满朝,颐指气使,惟所欲为,无不如志。区区远臣之言,曾不能动其一发,故凶贼依旧虎踞,了无顾忌。徒党群起,豝奔鸱义,共为镇定自明之计,偃然若初无罪咎之人。构害异己之人,入之窜鞫之目,盗惮愈甚,气焰燔天,而不可向尔,此固殿下所洞见。当是时,臣之一言,果有釐抄之益乎?及至龙飞之初,凶贼尚为出押之虎,曷尝为一腐鼠乎?

殿下有包容之度,而明威未震;大臣无鹰鹯之志,而坐观成败。不有台谏急举讨贼之典,抚机留时,日复一日,迟了数月,贼臣尚在,而让本面质,事极危辱,则可保无非常不测之变乎?论执久后,凶贼斯去、天位乃安。此果臣之功乎,台谏之功乎?

毕境论功,而赏反靳鞅掌之台谏,而偏及于罔功之臣身。臣实不知世祖中兴之勋,不加于等二十八人,而反及于讨不克之翟义,请剑折槛之朱云,则殿下以为如何也。古今天下,有此等事理乎?

腐鼠之说,只欲削小台谏之功,阴实护贼而无忌惮也。当日事情,殿下非不洞照,而全没台谏之功,谬及空言之人。此臣之滋惑而尤不能自安者也。成事之不说,臣岂不知?无所逃遁,冀伸区区之志,不得不有一言,强尘于圣鉴之下也。

臣窃见国朝赐功臣奴婢田结,盖古帝王分茅列土之意也。臣前后上章请去臣名者,非一,终不得命。窃以为自古人臣有功而受封爵者,固非一二。其中有辞而不受者,不独晏婴为然。受邑而稍致之公者,子尾是也;辞半而受半者,免馀是也。只受金与马而不受封邑者,高句芬奴是也。彼三人者,实有成绩,宜受爵土,而犹不当世居之,君亦不强令之受,以成其志。今臣独何心,敢有民土之赏?既愧于今之台谏,又愧于古之勋臣,将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也?

伏愿殿下特令还收臣奴婢田结之命,以定臣分幅、以伸臣素志,亦帝王之一事也。古之人君亦有之,殿下何为独不然也?抑臣时月来,连进箚字,请递职名,衰病之故、难进之义,条列已尽,靡有隐情,诚未动天,递命久閟,臣不胜惶惧闷郁之至。臣辞竭义尽,不能复有所陈,只自请命,常自待罪而已。伏愿殿下幷垂圣鉴,命递职名,安臣朝夕之生。又使免为泉下负罪之鬼,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谕曰:“续见陈箚,知卿至意,深用叹赏。本职之递,曾已勉副。赏功之物,国有旧典,非予私恩,安心勿辞。顾予凉德,又致逆变于萧墙,不知所处之宜。卿须勉起赴难,以济国事。故谕。”忠勋府录事赍来。

辞左相箚癸丑六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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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祗受五月二十日谕旨。有曰:“又致逆变于萧墙,不知所处之宜。须勉起赴难,以济国事。”臣感激之极、惶恐之至,无以为心。窃自惟念臣之无状,最在人下,性质疏愚,学非有用。而加以老病,志虑颓坠,寻常身上事,一向糊涂,与义理相悖者,十八九。况此逆变艰危之日,国家莫大之故,宁复有宣力之望乎?

况臣前所陈说,俱不合时宜,不可底行久矣。诚使臣稍有气力,可以趋命,亦将不能为有无。况臣牛马之齿,已及于不以筋力之年,元气竭尽,疾病乘之。投以汤剂,觊其差瘳,正似破屋中御寇,御东则西入、御西则东入。自知不能与之为敌,永废药物,只待溘然。又自夏初,口不知食,炒麰为粥,呑下亦止数口。其不能出门庭一步,不独乡邻闷之,内医所知也。

不然,臣亦血气之类,方讨剧敌之日,岂以身在草野,敢后于诸人,坐待召命之至乎?且念圣明在上,鸿儒硕士,据经史而论得失,处大事、决大疑,龟不克违者,棋列于庶位,岂容老耄之臣,䩄然于其间哉?在国家,知其无益,而身病亦如右所陈,虽欲承命而不可得,只自伏地待罪而已。

然身既不能进,口又不复言,而孤圣明之意,则臣之罪,至此尤大矣。臣窃见朝报,又闻之道路,殿下治逆,务从宽典,而不惬公义。有告贼而终拒之不捕者;有既捕而徇私请,几于放逸,被人敦迫然后上闻者,有驰书护贼,迫令放释者;有为贼囮主,隐匿凶徒,接藏杀越之货者;有多用贼酋,委以兵民之任者,殿下或置而不问,或施以薄谴。此何等事,罪止于此?此岂或殿下本意也?恐一种邪论,怀私假公,掩蔽天鉴,不复以国家之存亡为意也。

臣尝见己丑之变,首相卢守慎,以誉贼一言,削黜而死。至韩绚李梦鹤之称兵长驱也,荐用者柳成龙也。终不用缘及之典,意者,倭寇压境,国是未行之故也。此时势使然,非其罪有轻重也。自此,因为护贼之习,以至今日,殿下亦颇宽贷,不以救贼为罪。故其怙势蔑义,才涉贵近,皆得免正法。殿下总揽权纲,有何顾惮而用法如此也?

噫!王纲坠绝,私门大开,一世滔滔,背义趋利。知有恩王,而不知有君父;知畏权臣,而不知尊王室。大官彭腹而有赤心、台谏有口而不能言,危疑之势,到此尤甚。此在殿下一举错之间而莫之察,此舆情所共闷虑者也。

孔子曰:“戡定祸乱之谓武。”《礼》曰:“刑乱国,用重刑。”《易》曰:“利用侵伐,征邑国。”当戡乱而不用武,将刑国而不用重,征邑国而不用侵伐,则古今天下,未有克济者。

故去草而根不去,禽贼而王不禽,则狼心狗行之徒,曾不慑服而忿怨徒深。毕竟挟大妃之势,执子为辞,将以殿下为隐公者也。臣民之痛,砭心入骨,所幸者,天伐其谋耳。

殿下戡定用武,刑乱用重,征邑国用侵伐,奉行天讨,举《春秋》先治倘与之法,首谋布置者,剿灭略尽,羽毛凋落,则稚弱之,特圈中之一豮豕耳,既诛之皇子也。此可徐为之地,而殿下酌公义念私恩,求是当而审处之,亦何待乎?

至于遗教七臣之说,臣尤不能无惑。夫以殿下追先王顾托之意,抚育子无故,则自不容七臣保护之力。如有子雅之逼,叔段之罪,则七臣何以保护?必发兵争立,如子纠之于然后可也。以先王之睿圣,曷尝虑不及此,乃为贻祸之举哉?

况帝王疾病之际,诚欲有遗命,则进嗣王、招大臣,明正发命,如青天白日。岂有暗然私书,独付之戚里之流而遗教者乎?适所以累先王之德,而犯矫伪之律,七臣之罪,亦岂止于此而已?此亦之间耳殿下不可以贵近而饶贷,复遗异时之患也。

伏愿殿下急择朝绅中忠实可倚之流,委以心膂耳目之寄。言听计从,不以人言而贰之。一举治逆之典,痛断根株,则昔日捐身殉国之人,宁有二三其心而不尽于今日乎?

臣之老病,日甚一日,了无更延年时之望。若幸差歇,则当扶曳承命,恐趋命而后时,故敢以区区之见,先达于冕旒之下。殿下俯采刍荛,以救目前之急,如救焚拯溺,则庶乎可也。不然而因循前辙,视臣言为处士之大言,则臣虽一行,适足取往来不惮烦之讥,而终无益于国家之休戚,无宁杜门而死乎?惟殿下垂察焉。取进止。

答谕曰:“观卿箚辞,其忠言义论,愈往愈凛。予不觉瞿然,心欲体念。但恐薄劣,无以当之。须速勉上来,以辅不逮。故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