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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真自那里回著到家,有札儿赤兀歹老人自不儿罕山前,背著打铁的风匣,引著者勒篾名字的儿子来。说道:“你当初在叠里温孛勒答合(中)地面生时,我与了你一个貂鼠裹儿袱,有来。者勒篾儿子曾与了来,为幼小上头,我将去养来。如今这儿子教与你韝鞍子,开门子。”说著与子。

住间,一日清早,苍黄将明的时分,诃额仑母亲家使唤的老妇人说:“母亲!母亲!疾快起来,田地颤动的声,听得有。莫不是曾扰害咱每怕了的泰亦赤兀惕兄弟每又来了?母亲!疾快起来。”说了。

诃额仑母亲说:“儿子每行,疾快唤觉起来。”说了。诃额仑随即起来了,帖木真兄弟每随即起来了。诃额仑、帖木真、合(中)撒儿、合(中)赤温、帖木哥斡惕赤斤、别勒古台、孛斡儿出、者勒篾,每人骑了一匹马。帖木仑是他母亲马上抱了,独帖木真准备一个从马,孛儿帖夫人无马骑了。

帖木真弟兄每随即上马,到不儿罕山上去了。豁(中)阿黑臣名字的老妇人,欲将孛儿帖夫人要藏,教坐在黑车子里,著个花牛驾著车子,逆著腾格理小河行了。行间,天气昏暗,将明时,迎著前面有一火军来到根前,问说:“甚么人?”那老妇人说:“我是帖木真家,于大家里翦羊毛去来。我如今回家里去。”那军每说:“帖木真家里有也无?离这里多近远?”老妇人说:“家呵不远。我自后房子起来来了,未知帖木真家里有无。”这般说了。

那军每去了后,豁(中)阿黑臣名字的老妇人打著驾车的花牛,欲要疾快行,将车轴折了。欲待要步行走入山林去时间,那军每随即将著别勒古台的母掳在马上,叠骑著到来了,说道:“这车里有甚么人?”豁(中)阿黑臣老妇人回说:“载著羊毛有。”那军说:“兄弟每下马看。”于是那军下马,将车门拉开看呵,见里头一个年少妇人坐著有。就拖下车来,同那老妇人马上驮了。就袭著帖木真,埽道上不儿罕山去了。

那军自帖木真后袭著,绕不而(舌)罕(中)山三遍,拿不得。这厢、那厢要取直路赶呵,都遇著陷泥密林,行不得入。只得自后赶著,因此拿不得了。那军每原来是三种篾儿乞人:一种是兀都亦惕篾儿乞脱黑脱阿,一种是兀洼思篾儿乞答亦儿兀孙,一种是合(中)阿惕篾儿乞合(中)阿台答儿麻剌。这三种篾儿乞,为在先也速该于赤列都根前夺要诃额仑冤仇,如今报来。那篾儿乞共说道:“夺要诃额仑的仇,已将帖木真的妻拿丁。这仇也报了。”说讫,下山回家去了。

帖木真未知篾儿乞是实回去,是潜伏著,使别勒古台、孛斡儿出、者勒篾三人,自后察探。去了三宿,见篾儿乞远了,帖木真才下山来,椎胸告天说:“因豁(中)阿黑臣老母,如黄鼠狼般能听、银鼠般能见的上头,我所以躲得过。我的小性命被不而(舌)罕(中)山遮救了。这山久后,时常祭祀,我的子子孙孙,也一般祭祀。”说讫,向日将系腰挂在项上,将帽子挂在手上,椎胸跪了九跪,将马奶子洒奠了。

那些说了,于是帖木真、合(中)撒儿(舌)、别勒古台三个,前往土剌河的黑林行,脱斡邻(舌)勒王罕(中)处去。到了说:“不想被三种篾儿乞惕每将我妻子每掳著要了。皇帝父亲,怎生般将我妻子救与么道?”王罕(中)说:“去年你与我将貂鼠袄子来时,我曾说:‘离散了的百姓,我与你收聚。’我心上常记著,有来。我如今依著那言语,将篾儿(舌)乞惕每灭著,你妻孛儿(舌)帖还救与你。你可教札木合(中)兄弟知道,他在豁(中)儿(舌)豁(中)纳黑主不儿(舌)地面里住著。我这里起二万军马,做右手;教札木合(中)起二万军马,做左手。相约会的日子,教札木合(中)定夺来。”

帖木真兄弟三个回到家了。帖木真使合(中)撒儿(舌)、别勒古台往札木合(中)行去,教对他说:“我的妻子被篾儿(舌)乞惕每掳要了,咱每本是一宗族的人,这等冤仇如何报?又将王罕(中)的言语,说将去了。”合(中)撒儿(舌)每将前头的言语,对札木合(中)都说了。札木合(中)说:“我也听得帖木真安答的妻被人掳了,我心上好生痛。如今这三种篾儿(舌)乞惕脱黑脱阿在不兀剌客额儿(舌)地面里有,歹亦儿(舌)兀孙在斡儿(舌)洹、薛凉格河两间塔勒浑(中)阿剌(舌)勒的地面里有,合(中)阿台答儿(舌)马剌在合(中)剌(舌)只客额儿(舌)地面里有。咱每可用猪鬃草拴做筏子,径直渡过勤勒豁(中)河,到篾儿(舌)乞惕脱黑阿地面里,自他房子的天窗处入去一般,将他百姓,可尽绝掳了。”

札木合(中)再说:“你对帖木真、王罕(中)两个说:‘我已自整搠军马,王罕(中)哥哥上马时,就经过不而(舌)罕(中)合(中)勒墩山前,与帖木真一同来,于孛脱罕(中)孛斡儿(舌)只的地面里相会。帖木真安答的百姓,在我这里有,这百姓行起一万军,我自起一万军,共二万军上马。逆著斡难河,来孛脱罕(中)孛斡儿(舌)只的地面里,一同相会。”说著去了。

合(中)撒儿(舌)、别勒古台回来,将札木合(中)的言语,对帖木真说了,又王罕(中)处说将去了。王罕(中)听了札木合(中)的言语,便教二万军上马,从不而(舌)罕(中)合勒墩山前,指著客鲁涟(舌)河不儿(舌)吉岸边行了。此时,帖木真在不儿吉岸行住,知得王罕(中)大军从此经过,起移了,逆著统格黎克河,到不而(舌)罕(中)山前塔纳小河边下了。帖木真自那里出军,王罕(中)一万,他的弟札合(中)敢不一万,共二万。在乞沐儿(舌)合(中)河边阿因勒合(中)剌(舌)合纳名字的地面下著时,帖木真与他每相合了。

帖木真、王罕(中)、札合(中)敢不三个,自那里相合了,起去往斡难河源头原相约会处孛脱罕(中)孛斡儿(舌)只的地面里。到时,札木合(中)已自先到了三日。见了王罕(中)每的军,札木合(中)将他二万军整搠立著。王罕(中)每也将他的军整搠著到来,都相认得了。札木合(中)说:“约会的日期,虽是有风雨呵,也必要到。曾这般说来,咱达达每答应了的话,便是誓一般;若不依著呵,同伴里也不容。”共说来,王罕(中)说道:“约会的地面里,我是后到了三日,札木合(中)兄弟怪的、罚的从你。”这般说了。

自孛脱罕(中)孛斡儿只地面起程,至勤勒豁(中)名字的河边,拴筏子渡了,到不兀剌(舌)地面,将脱黑脱阿妻子、百姓,尽绝掳了。脱黑脱阿睡的时间,也可以拿得来,因渡勤勒豁(中)河去,河边有脱黑脱阿打鱼、捕兽的人,连夜先去报知,所以脱黑脱阿就与歹亦儿(舌)兀孙几个人,罄身顺著薛凉格河走入巴儿(舌)忽(中)真地面里去了。

那篾儿(舌)乞惕百姓,连夜顺薛凉格河荒忙走的其间,咱的军每也紧随著,就夜里掳掠。行间,帖木真于那走的百姓内唤他妻孛儿(舌)帖名字。孛儿帖在那百姓内听著,认得是帖木真的声音,跳下车来,与豁(中)阿黑臣老妇人,一同走来帖木真马根前,拿住缰绳。此时有月明,都相认得了。帖木真当夜便使人对王罕(中)、札木合(中)两个说:“我寻的人,已自得了,咱每夜里且休行,可就这里下营。”说将去了,当时就那里下了营,漫散走的篾儿(舌)乞惕百姓每也下营宿了。孛儿(舌)帖兀真行救将来的缘故,是这般。

初,兀都亦惕脱黑脱阿、兀洼思歹亦儿(舌)兀孙、合(中)阿台答儿(舌)马剌这三种篾儿(舌)乞惕领著三百人来时,为在前脱黑脱阿的弟赤列都他妻诃额仑被也速该夺要了,因此来报仇,绕了不而(舌)罕(中)山三遭,拿不得帖木真,只得了孛儿(舌)帖,将去配与赤列都弟赤勒格儿(舌)力士为妻。今次军马到,赤勒格儿(舌)惧怕,逃出去时说道:“我如个黑老乌般,命分里只可吃残皮,却想要吃雁与鹚<老鸟>,因这般惹了孛儿(舌)帖夫人。如今众篾儿(舌)乞惕百姓行做了祸,那祸将到我头上来也。刁著独自的性命,黑暗窄狭处钻入去呵,可以遮救得么道?”说著逃走去了。

只拿得合(中)阿台答儿(舌)马剌,将板枷枷了,照直往不而(舌)罕(中)山前行了。别勒古台的母,人告与他说:“那营里有。”别勒古台取去呵,自门右里入去。他母亲穿著破羊皮衣,自门左里出去了,外前对人说:“我听得儿子每做了王子,我这里配了歹人,儿子每行面皮如何见得?”说了,走入密林里去,到了不曾寻得著。别勒古台为那般,但见篾儿(舌)乞人呵,教镤头箭射著,说道:“将我母亲来!”原曾来不而(舌)罕(中)山围绕了三遭的那三百人每,尽数殄灭了。他的其余妻子每,可以做妻的做了妻,做奴婢的做了奴婢。

王罕(中)、札木合(中)两个根前,帖木真知感著说:“王罕(中)父亲、札木合(中)安答,因你两个与我做伴,天地与我添气力,男子的冤仇得报,所以将篾儿(舌)乞百姓每残毁了,妻子每掳掠了,咱如今回去。”共说了。

初,兀都亦惕、蔑儿(舌)乞惕荒走时,营盘里撇下一个五岁的小儿子,名字唤做曲出。那儿子生得好,眼中有光彩,穿著一件粉皮水貂鼠接来的衣裳,戴一个貂鼠皮帽,穿一双鹿蹄皮的靴。军马到时,拾得将来,做人事与了诃额仑母亲。

帖木真、王罕(中)、札木合(中)三个相合著,将篾儿(舌)乞惕达达房子推倒了,好妇人掳掠了后。回时,自斡儿(舌)罕(中)、薛凉格河两间塔勒浑(中)阿剌勒地面退了。帖木真、札木合(中)望著豁(中)儿(舌)豁(中)纳黑主不儿(舌)地面回了。王罕(中)从不儿(舌)罕(中)合(中)勒敦山背后经过诃阔儿(舌)秃主儿(舌)不、合(中)察兀剌(舌)秃速卜赤惕、忽里牙秃速卜赤惕三处地面,就打围,望著土兀剌河的黑林回去了。

帖木真、札木合(中)两个到豁(中)儿(舌)豁(中)纳黑主不儿(舌)地面,一同下了,想著在前契合时,交换物的意思,又重新亲爱咱,共说了。初,做安答时,帖木真十一岁,于斡难河冰上打髀石时,札木合(中)将一个麅子髀石与帖木真;帖木真却将一个铜灌的髀石回与札木合(中),做了安答。在后春间,帖木真、札木合(中)各用小木弓射箭时,札木合(中)将一个小牛的角,粘做响镤头,与了帖木真;帖木真也将一个柏木顶的髅头,与了札木合(中)。两次做了安答的缘故,是这般。

帖木真、札木合(中)说:“听得在前老人每言语里说:‘但凡做安答呵,便是一个性命般,不相舍弃,做性命的救护么道。’相亲爱的道理是那般。如今再重新契合,相亲爱者。”共说了。帖木真将篾儿(舌)乞惕处掳得的金带与札木合(中)系了,又将掳得数年不生驹的马与了;札木合(中)也将篾儿(舌)乞惕歹亦儿(舌)兀孙处掳得的金带,与了帖木真,又将掳得有角的白马与了。于豁(中)儿(舌)豁(中)纳黑主不儿(舌)地面,忽(中)勒答合(中)儿(舌)崖子前鬔松树下,做了筵席,夜晚共被宿,有来。

帖木真、札木合(中)两个相亲爱,同住了一年半。一日,自那营盘里起时,正是夏四月十六日。帖木真、札木合(中)一同车前头行。行间,札木合(中)说:“咱每如今挨著山下,放马的得帐房住,挨著涧下,放羊的、放羔儿的喉咙里得吃的。”帖木真噤声立住,落后,等他母亲诃额仑来时,将札木合(中)前头的言语说了,道:“那言语我不曾省得,也不曾回他话,特来问母亲。”他母亲未言语,孛儿(舌)帖说:“札木合(中)安答,人曾说他好喜新厌旧,有来。如今咱每行厌了也,恰才的言语,莫不欲图谋咱每的意思有。咱每休下,就夜兼行著,善分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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