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刚斋先生集
卷三
作者:宋穉圭
1865年
卷四

洪伯膺直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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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枉存,迨感不鄙。昨冬辱札,尤荷盛意。从审体履冲裕,德学并进,仰慰之馀,继以钦叹。春气向和,仰惟益膺神佑,温新增味。稺圭贞疾在身,随衰益痼,不能数墨,亦已久矣。虽蒙提警之勤,而殆同老牛之鞭,则良足悼怜。而所以铭感佩服者,有非笔舌所可尽喩也。先师平日,非不得已,则未尝著书。故刀圭外遗文无多,而尚未及收拾编次。状文,顾此力量文辞,俱有所不逮,久未能起草,而亦无他人可托者,则只切忧惧而已。性潭状文,亦不能为下手计。而“玆承为两贤知德立言”之教,蹙缩之极,殆无所措躬也。相从之问,非但无可及人,且以容接之艰,未有与之讲讨者矣,何足以奉闻,别纸,敢忘愚陋,略有所仰质耳。

《语类小分》,宗家无所藏,尝求见不得。今承来教,其在黄江,理势似然。早晩因人问之,当如戒也。《语类》付签本,固未尝考阅,而付签年久,难保其完,则因是而编成之,恐未易也。陶庵《抄节》、杞园《节略》,各为几卷耶。无缘得见,可恨。节要于《宋子大全》,如退翁之于《朱书》者,盛虑之及,可谓勤矣。而谓陋劣者,可任其责,则岂非不相知之甚耶。仍念此,则俟后人亦无不可。所当先者《箚疑》,而其最紧者,又在时事。盖古书之引用,博识者可以知之,而时事则有难考证于久远之后故也。先师尝有意于此,而未及下手,每一追惟,不胜伤叹。顾此事非博洽与诚勤,无以成之。可任其责者,非执事耶。且公私文迹可考者之求取京里,又似胜于乡曲。玆因盛教之及于《节酌》而奉告之,可幸肯许而亟图之耶。吾先子像赞铺张固尽矣。奉读钦叹而已,更何敢议到。但新罗未闻有道学,则“自”云云,似不免为语病矣。未知如何。

洪伯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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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迷豚由归,承拜八月出惠札,至今披玩,不能释手。可知遣时多情,故见时多情。而向道于陋劣者,多不着题,殊不觉令人汗衣。多少戒勖,苟非相爱之深,何以及此。区区铭佩,不容言喩。但老病将死,无望于用力而收效,是切自悼也。顾此本无可以及人者,宁有门下之可言。英才固未易,而实心向前,亦罕其人,岂运气所关耶。今于心折绕壁之示,弥切伤叹。冬序向深,不审比日定省增吉,震艮如宜。近看何书,相从讲究者为谁。甚恨不得致身于座下,获听其緖论也。箴砭,固是朋友之责,陋劣之于座下,落落相望,惟闻孜孜于进学,未知得失之如何,而所藏又无可推,则非不加也,虽欲加之而不可得也。何以有此“勿鄙夷”之教也。甚悚甚悚。稺圭年来,无非床箦之日,而见方添剧于忧患煼灼之馀,杜门㱡㱡,已逾数旬,苦闷柰何。迷儿筮仕陞六,实是分外,感祝之馀,不胜缩缩,而病中相离,亦不无难堪之端矣。今送还职,使之乘隙诣候,幸赐指导如何。渠虽不敏,亦知敬受嘉诲也。

洪伯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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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李上舍便惠札,感荷万万,至今披玩在手。第缕缕满纸,殊非向道于陋劣者,则不胜愧汗。失便且沉病,迄阙仰复,又切慊悚。不审寒沍,侍馀体履,连获卫重,笃志勤业,进德不已。所养之厚,所造之深,可以仰想。而京乡落落,末由获承緖馀,只自引领驰溯,岁暮增怀而已。稺圭比年来,再经死病,全失精神,久已不能开卷,自愧无闻而将死。师门状德,亦因是延拖,未知毕竟将如何。忧惧不知所喩。胎纸所示,伤叹而已。今之士习,岂此陋劣者所可救正耶。末段云云,固有失于知人,而亦不可不谓阔于事情也。徒恃眷厚,语涉不逊,可蒙恕谅耶。

洪伯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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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之为嫡母党服,只视嫡母之存没,似无干于无二统之说矣,如何。属称亦似当推之于此,而有不敢质言矣。五代祖承重,先贤说不同,则当何适从。第念既承重,则当为题主,而题主可无难处之端耶。幸商量见教如何。既亲尽服竆,则迁葬服总,恐不然,而若不迁之庙,似不可以亲尽论也,如何。

安□□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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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惠书,感荷万万。备无俱极,炎热甚酷,侍馀起居,近复若何。稺圭前冬搬移于旧居十里地,而寓况辛酸,所患宿症比益苦,强欲数墨,而精神不能接续。如是而能有所得乎。只自闷怜。每奉盛札,辄有所俯与商量者,甚感不鄙。顾懵陋,何以仰副勤意。知觉之或属心,或属智,吾先祖以“朱子说谓非前后有异,各有所指,而以知寒暖识饥饱者,为心之用,以识事之当然,悟理之所以然者,为智之用”,此岂非不易之论耶。然《庸》序将论人心道心而曰,“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吾先祖所分属于心智者,即人心、道心之分也。然则“知”、“觉”二字,虽随所指,而有属心属智之异,恐皆不得不以虚灵为主矣,如何。善恶,未必皆由于清浊气之论,家无《农岩集》,未得考见,何敢妄议。但理本无恶,其发不由于气,何以有善恶之分耶。只以善言之,理未有不乘气而自发者,岂浊气所发,亦有善云耶。俟见本集,当更有以奉质也。既荫仕而复登科,须观其所存及所志之如何,或之议者,固未知其说何如。而静庵先生所处,亦岂人人之所可援耶。冀闻至论,妄陈瞽见,还切缩缩。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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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夏惠札,披玩至今,忽自贞村,又承垂问,感荷良深。第前后示喩,实有所不敢闻者,自不觉骍颜汗衣。而窃怪夫一言不知,甘犯古人之戒也。仍审侍学如宜,进德不已,仰慰之外,钦叹万万。稺圭宿病频添,昨年夏秋,几殊仅甦,馀苦未已,数墨亦废,而误恩转加,惶恧冞切,柰何。客冬今春,族党朋旧,惨丧荐仍,令人顿无生意,而金戚系祖,客地皋复,尤不忍言。过翁血属绝矣,典刑亡矣。神理之难测,乃如斯耶。想执事闻此,亦必深为之怛然也。俯教《孟子》小注真西山说,活看,则可以无病耶。“均有一心”,盖谓人物皆有一个“心”,而非谓人物之心同也。其所谓“能存、不能存”,即昏明开塞之不同也。高明之疑,其不合于朱子之旨者,无或于“均一”二字看得太重耶。然其两“存”字,有若指心而言者。若然则果不合于朱子之旨矣。幸更商而回教如何。人物均有明德之说,盛辨恐得之矣。“心亦是脏腑”云云之或说,岂不悖于朱子之训耶。朱子于《尽心》章集注,以“神明”二字释“心”,心若不自光明,何以曰神明耶。且“神明”二字,果指血肉心而言耶。“心”之光明,必待于“性”,则人物心之不同,岂人独得性而物不能得耶。心有通塞,故性有偏全。然则正且通之人心其本体光明,可知矣。如何。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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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间垂牍,阻馀慰荷,稽谢至今,歉悚万万。寒雨乖候,静履起居,近复如何。温绎之工,甚仰老而弥笃,恨无以致身座下,以开此蒙蔀也。稺圭贴席三载,精力已在十分地头,更不免客症之交侵。只是朝暮人,而终于无闻,殊自愧叹。才俊有志之难见,诚如盛示,而况此本无可及人者。则“传授”二字,非所当言矣。近与相守者,一族孙,即迷儿兄子,而姿质志尚,殊可爱也,病昏之甚,无以副其勤求,此为可慨也,柰何。先师状文,今则可谓时急,而尚不能下笔,实有负罪于泉下之惧。如得奉展,庶蒙指教之益,而卒难图得,则惟恨京乡之落落而已。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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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发”之旨,岂懵陋所敢知。但守栗谷先生“人虽至恶者,未发之时,固无不善”之说,以为寡过之地,未知如何。《大学》正心章,“有所”之“有”,以病看似当。气质之恶,观于程子“气清才清,气浊才浊”之说,似可知其所从来矣。苟非禀气之浊,恶何从而生也。然亦在于习之之如何耳。矫揉之得其道,则浊可变而清矣,如何。处竆之难,奉老者之有别,来教诚然,一切任之,而至于菽水长绝,则奚但近于不情而已。苟非悖义者,则为之尽吾分,而无愧于心,似不远于中正之道矣。

物所受为性,而性之偏全,随气不同。理虽堕在气中,而性未尝偏,则何以有气局之云耶。单指其理,则已是超气说,而岂懵陋所敢质言。懵陋于心性体段,实无管窥,而猥蒙不鄙,有此勤示。苟不贡愚,何以闻至论。“‘方寸’是指血肉心,则亦气质”之云,或说然矣。方寸内之神明,不囿于气,而为虚灵洞澈之本体。今曰“方寸之内,浊气滚汩”,则当于何处,求其虚灵。且其所谓“一个神而已”者,是指理耶,指气耶。若曰“理”,则非所以论心之体段矣;若曰“气”,则将谓滚汩之中,别有一气耶。抑或无别气,而所谓神者,只是浊气之神耶。顾此迷暗,实有所看不出者。幸更赐明教如何。

答从舅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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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之卤莽,其于礼学,尤所昧昧。何敢论及于人家疑礼,但郑氏家历举《礼疑类辑》中诸条以为问,故只就其所问,略陈浅见。尤庵所论“三丧垂毕而立后”云云,似是存疑,而非断定者。故以从遂翁说而不撤几筵,为“礼疑从厚”之道。若郑嘉山所后子承重,问者以“承重之礼”为言,故侄亦以“承重之礼”答去而已。今承来教,始觉其不思量之失矣。然于来教,亦不能无妄疑。嘉山所后子于其祖丧,以代父继其服论,而不得留其几筵,则其服亦当除之于再期之日,而更无难处之节。但嘉山与其父同日立殣,未得为其父制服,而其子始代父受衰于出系之后矣,不以承重论,而断之以继其父服,除之于再期之日。未知如何。其父未得受服而曰“继之”,则不但非其实,亦有所不忍者。父未殡服周之说,似难推之于此矣。如何。

答从舅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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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服与承重之别,傍无《问解》,无以考详。而但以尤庵所论闵家变礼诸说观之,则似有不可分开说者矣。伏望更取《经礼问答》细商,而因便赐教如何。至于郑忠烈家礼疑,无论代服、承重之可以分开与不可分开,其服似不可除之于再期之日。何也。忠烈未及为父受服,则其子代服之日,即忠烈受服之日。而除之于再期之日,则月数实未满矣。愚见如是,未知如何。

答从舅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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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别纸,甚感开示之至意。而愚滞之见,犹有未能释然者。盖来教大旨,在于代服承重之别,而以尤庵所论闵氏变礼,谓非所当引矣。然尤庵说之本于朱子,诚如来教,而来教所引朱子说,《大全》则“适孙”下“代之”上,有“继统而”三字。窃谓曰“继统”者,以其承重也;曰“代之”者,以其父在也。于此代服、承重,似难分开说,而礼之引,恐或不至全失本旨,如何。来教曰,“宁宗入承大统,然后议代服,故引此礼”者。虽或兼言承、代,然其存主处,不在承重而在代服,存主之在代服固然。然宁宗而不入承大统,则其可以代服乎。虽私家,必继统之适孙,乃可以代父执丧。此侄之迷暗,未见承重与代服之必可分开,而不能释然于开示之下者也。“父未受服”云云,父未殡祖亡者,成服之日,子代服斩,祖丧中父亡者,父既受服,而子代继之其服,皆当除之于再期之日。若郑氏家所行者,则忠烈未得为父受服,而其子代之服斩于出后之日。勿论重之在父在子,除服于再期之日,则月数岂不未满乎。若曰“不忍死其亲,而继其服,故当除之于再期”云尔,则代服之前,将谓其父持服于冥漠之中耶。此恐非孝子之心所可忍。故妄有非其实有所不忍之臆说,而未得明据,何敢自是。但父未受服而亡,继后代服于累月之后者,当以继服论而除之于再期,亦未见古证,则终无以豁此暗塞之胸。玆敢更陈瞽见,僭悚僭悚。

答从舅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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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郑氏家礼疑,贱见犹有未能释然者。侄之于尤庵说,以为存疑者,以其上文有“长子未行大祥,则几筵未可遽撤”云云故也。未知此或不然否。且详前后来教,似有矛盾者。前教曰,“若留几筵拖至六月,则是嘉山加服父六月也。”后教曰,“除灵之后,犹且服其残月者,是乃始伸其承重之义。”郑忠烈之子出系后,为其祖服斩,是代父继其服耶,是已承重而服耶。若曰代父继服,则再期撤筵而服亦除矣;若曰承重而服,则虽留几筵六月,不可谓嘉山加服其父矣。盖非承重者,固不可代服。然来教以代服、承重,别而言之,而引重于父未殡服祖周之说。代服者除灵之后,更有何残月之可服。若服之,窃恐进退无据,未知如何。留几筵当否,非愚昧所敢强论,而不能无疑于服残月。始伸承重之教,敢忘烦猥,而更求教焉。侄之向所谓非其实有所不忍者。盖以郑忠烈未得为父受服,而其子始代服于出系之后,则曰“继其服”,非其实也。若以“继服”论,则当除之于再期之日,而受服实未满二十五月,诚有所不忍故也。虽承反复开示,而此意终有所不能已者,岂暗塞之甚有难猝化者耶。“父未殡服祖周”之论,庾蔚之既有“父为传重正主,已摄行事事无阙之”云,而沙翁且曰,“无祥禫可乎。”尤庵亦尝引沙翁说而有曰,“《通典》恐未得为定论。”然则父未及受服,而子代服斩者,似不可与承重分开说矣。恃厚眷而陈妄见,伏望细商而更教如何。

申时叔在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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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蔚之云云,非以说为同于诸说。说“摄行”云云,专主归重于父,而有“无祥禫可乎”,“恐未得为定论”云者,则可见代服便是承重之意。鄙见如是,而遣辞未畅,高明之疑之也,不亦宜乎,以此懵陋,往复之间,辞意又不能分明,则实有难于求益者,可叹!祔祭祝,鄙说不可遽称“孝曾孙”云者,盖以未改题前称“孝”,为未安也。而高见又如此,何敢自是。既未得明据,则难以臆断。幸更加博考而示及,切仰。

洪成伯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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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承拜下札,仰审竆沍,侍奉万吉,旬宣如宜,既感且慰,不容言喩。下示民忧诚如所教,而所以愍念之意,溢于辞表,斯可以有济矣。钦叹万万,而甚愧迂愚之极,无以仰裨施措之万一也。人才之问,苟有所知,岂敢有隐。不惟暗劣不足以知人,夙抱奇疾,未能从游于士友。罕与识面,况其人品乎。是以顷年,自上下询而不能对,今又孤执事之盛意,自恨固陋而已。下馈诸种,仰荷勤念,无以为谢。顾拙于谋生,不免艰食,亦不至不举火,则真所谓一蠧。而复得米肉之惠于尊者,虽不敢辞,而贱分殊觉不自安也。岁除不远,惟祈饯迓增休。

洪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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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承临诲,感荷之极,迨切于怀,玆又拜下札,甚愧陋劣。诚不足以获此,况辞意之郑重,有不敢当者乎。第审向热,侍候万吉,旬宣如宜,区区欣祝,不容言喩。稺圭此时添病,自是年例,㱡㱡度日,苦闷苦闷。“思闻一言”之教,固知盛意之实欲择狂。如有所知,何敢有隐。性本疏暗,不识世务,病蛰竆巷,且罕相从,民间利病,亦未有闻,则虽欲贡愚,其可得乎。然念为政之要,不外乎“诚”之一字,不中不远,经训明矣。今以执事之博雅,求治之切如此,则何患事之不济。虽不能献言,亦不敢为佞,惟愿益加勉励。大有成效,则一路之民,永受惠泽也。下惠诸种,多感俯念之勤。顾此不至不举火,而再贻尊者之虑,微分甚觉难安。固有所不敢受者,两种纸似不宜辞。而玆承“乞言有贽”之教,亦不敢拜领。幸望俯谅而勿罪如何。

洪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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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旬之内,再辱垂问,感佩之外,实深悚恧。第伏审定省馀,旬宣动止,一向卫重,区区仰慰,何可量也。稺圭病日益紧,长时思卧,数墨亦废,苦闷。来教“寸筳洪锺”之喩,全不着题。此实以从游无素,空疏之实,见逃于明鉴而然矣。奉阅以还,自不觉汗衣而骍颜也。向日仰复中一“诚”字,不过仰叹其所已能,而今乃以事斯语,惧不克为答。谦虚之盛德如此,则孰不欲为之尽言。而顾此愚暗,无以仰对于“治民要切处”之问,愧叹之极,无以为喩。伴𥳑诸种,所以贶之之辞,殊非陋劣所可堪。虽不敢不拜领,而亦不能不缩缩也。谷包至引朱子事为教,大贤所为,岂是凡庸之所可妄效者耶。然猥荷执事与之讲世谊。他日若值空乏,亦当有所奉请也。

洪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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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咏岁暮益切,玆承拜下札,仰审侍奉万吉,体履清裕,区区仰慰,不容言喩。存省俱阙,台岂或然。所以警益于衰慵者,大矣。“疵疣”二字,窃听于士民之共诵,可知其为自道而已。然诵之者,或有云“少欠刚克”,固未知其言之果如何。而向来拜叙,深服雍容沉厚气像矣。沉厚之过中,必有欠刚之失。中庸至难,则不敢谓执事之必无是矣。玆因求言之勤,不敢隐其所闻。加勉或改之,似不无益于为学为政矣,如何。承赋归当在开春。可恨其无缘更拜,而声光益远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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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下书,迨用伏慰。雪寒去益酷,体候近复若何。旋深伏慕。侄宿症当寒益肆,日事叫苦,而召命尚未蒙还收,闷蹙之极,不知所喩。“出处何以为定”之教,侄之长短本末,素所俯烛,而有此下问者,诚可讶也。且以不可出之端,只归于一“病”字,则尤可惑也。夫士之出处,先须量度己分之如何,然后乃可言他。苟不量己而出,虽当有道之时,未免可耻。未知侄之懵陋,果合于经筵之任乎。自知不可,犹且冒进,其可曰“义”乎。虽欲冒进,病实难强,故侄于疏章,亦以病为辞。而若言不敢出之实病,犹属第二件矣。惟粗守己分,然后可免忝先,而报答圣恩,亦岂不在是耶。贱见如是,能不悖义否。因便更教,以开迷惑之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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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堤便书,修答以付,而贵价继至,且惊且喜。忙手开缄,盛谕缕缕,甚恨平日见知之不深。所示筵教,感泣之馀,继以惶汗,不知所喩。今我圣上冲年嗣服,傍招俊乂,望切辅导,苟非才学德业可任经济者,决不敢当其责。而如我懵陋,猥在招徕之列,绝异之恩数,殆前所无。则如尊知我甚熟者,为之忧闷,宜不但为吾私而已。而来书中“独善忘世”等语,有若外人之不识里面泛然为说者。自顾惭恧之外,窃为尊慨然也。然误恩转益隆挚,至于屡勤筵教,则势须冒昧一出,然后微分可以少伸,本末尽露,然后屏伏,可以遂愿。一身狼狈,岂敢更惜。第今病势万无强策之望。日前待罪之疏,悉㬥情悃,如蒙体谅则万幸,而如或不然,诚不知所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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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七月惠书,甚荷不鄙,尚阙谢仪,虽以执事之雅量,恐不能恕其无礼之甚。此心歉悚,如何可喩。秋气日清,伏惟侍候万吉,益懋进德之工。顾无以致身于座下,获闻其緖馀,只不胜引领驰溯而已。稺圭奄遭性潭再从叔丧事,安放之恸,实难堪抑。而未及成服,又哭庶族弟之相守数墨者,亦关命数,悼怜柰何。“心”、“气质”之辨,固非懵陋所敢知,且因考阅先师遗稿,得其与执事往复者,则已有详报此说者。而今执事复以垂问于贱者,岂欲验其亦有所闻,而能不失本旨耶。以此愚鲁,且无刻苦体认之工,虽师席所闻,率多不能领悟,其何以仰副勤意也。第念“心”虽不可不谓之“气”,而比气自然又灵,是朱子之训,则直归之于气质,而以“清浊、粹驳”,并论于虚灵本体者,恐不可。此甚精微处,而不能见得分明,故不能说出分明。幸执事更考往复于过翁者而推明之,还以见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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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详来教,“自病浮躁,而以‘念着敬畏’,为治病之药,治病诚得其要”。但“念着”二字,不甚亲切,似或未尽于服药之方矣,如何。邪念易驱除,而浮念难摆脱,可见用力之真,钦叹钦叹。此意栗翁言之于《圣学辑要》,而其论治浮念之法详且尽。其曰“提掇此心,勿与俱往者”,是“持敬”也,其曰“不求速成,不生懈意”者,是勿忘勿助也。“持敬之久,涵养纯熟,则浮念可退”而下二句,又岂非来教中“捧盘水之法”耶。来教中自“七情未发”,至“气反动志”,下语似龃龉。苟不能不想不念,便属“已发”,岂可曰“未发时”耶。浮念去而心体立,然后乃有未发境界。“未发”之时,心虽寂然无思虑之萌,知觉则固烱然不昧。故事到面前,处之各当其理,岂有猝然撞触气反动志之虑也。且心体之立,实由于“闲邪存诚”,以致“涵养”,岂可以不想不念。强求“未发”,非但不能,纵使能之,亦恐陷于释氏之空寂矣。未知如何。“静居时,当念敬畏”之“念”字,亦似剩语,而以末来事理会敬畏,愚于来教,不能领悟矣。盖“静时敬畏”,即《中庸》之“戒惧”,而“涵养”为主,程子所谓“静中有物”是也。苟能涵养,何患乎心无凑泊耶。今此仰复者,皆出于强揣,必多有丑差。幸乞更赐明教如何。

尹明直光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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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上舍袖致惠札,甚慰阻怀。今日亦相对说到那边,忽又专价至,始焉不觉惊心,忙手开缄,终喜体履有相。第连有忧患之示,仰念无已。仆风丹后,虚眩之症复发于至初,委席㱡㱡苦闷。栗翁后孙宗事之争,岂意大贒之门,乃有此事。伤叹伤叹。缕缕示谕,非相爱之深,何以及此。良感良感。但恐未免不加思量,轻先浮动,亦不能不为之深惜也。誊书阙七月一度,故录添于四月书下,仍略陈贱见。未知高明以为如何也。

此书何独见阙于誊示中也。四月书后,复有此书。继为兄则其立后后,归宗为正。𫄧为兄则仍为宗子,而奉祀为正。𫄧之减年增年,其后孙自当卞之,而前后书之不同,只以初未知𫄧之为兄而已。既有后书,而犹以前书为不易之正论,则其将谓吾先子忽弃前日之正论,而更为不正之论耶。谚单之出于姓人之手,已著于誊示书中。何以知其为李𫄧之中间伪撰也。伪与非伪,不须论,而谓此后书之出,因其单辞之悖,则果何如。向于询问之下,不敢献议,而只略陈惊骇之私而已。今来示欲此露章自列,而谓可以得继述之正大,虽感谋忠之盛意,顾此不肖之暗塞,诚有所不敢闻命者矣。

尹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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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为一身之主宰,而有动有静。“静”者其体之立也,“动”者其用之行也。而其为主宰,则不以“动、静”而有间矣。来谕曰,“‘未发’者,心之静也,非其本体也。”又曰,“其能动能静者,即其本体也。”高明岂以心有动静,疑未发为体之偏于静耶。能动能静,莫非心也,而体之立则属之静矣。故以来,诸贤未有专言体而兼举动静者矣。来谕以未发为体,疑“动之皆妄”,则尤有不然者。盖“动之妄”,以其体之不立也。静而体立,则其用之动,岂有妄也。若以体之属静,疑其动之皆妄,则殆以体、用谓无关涉,其可乎。且来谕引《易》与《通书》而曰,“俱不以寂与静为主宰,而无思也,无为也,一者无欲也。”即其说得十分地头也。无思无为,其非未发,而未发时宁有欲之可言者耶。舍未发而别求心之本体,则未知心之本体,在于何处,而何时可见其气象果何如耶。曰“本体”曰“主宰”者,固非二物。主言之地似各异。窃详来谕,则似有浑说者。于此看破,则来谕之说虽多,而其得失自可明矣。如何。

心是气之精英,精英处恐不可言“美恶”。朱子曰,“心比气自然又灵。”翫味于此,则可知心与气质之辨矣。处贫之道,奉老之人,实有所难。而来谕中,“碍于出处”云云,未详盛意所在矣。岂以科举之当赴与否言之耶。科举之设,其来久矣,,我朝退,亦皆应举,则谓有“自媒之嫌”者,无或太过耶。况出于为亲求禄仕之计者耶。但以此借口而埋头汩没,则丧其本心矣,何足言哉。

权景奎五应○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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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翁宗事之正,是先贒正论,而有朝家特命,则百馀年之后,敢生变乱之计,而肆然上闻者,足以观世变,而亦可谓无严矣。如未详本事颠末,则固难为说于其间,既知有先贤正论,朝家处分,则礼堂之不敢遽然回启者,岂其别有委折耶。顾此迷暗,窃不能无讶惑于“不敢”二字也。主簿许不即传书,非执事爱我之切,何以如是。但书中所言,只如奉告于执事者矣。彼李源培诬逼于吾先子者,有不胜痛骇者,则虽欲无言,其可得乎。且先贒正论,朝家成命,尚且不有,陋劣一言,果可为藉卖之资耶。若弟之以骇痛于彼之供辞,招人唇舌,则有不足恤者矣。为是而不传书,似或太过。未知如何。间已多日,礼曹已为回启,而处分果如何耶。

李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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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伏呼死中,忽承惠札,仰审侍馀起居珍相,其慰阻怀,不容言喩。老先生全书入榟,斯文大幸,承示欣耸。第念事力不小,果何以经纪。旧本校勘,猥荷勤托,顾此𫍲寡,实非其人。且此近无有藏书处,求见者久而尚不得。玆承“早秋间委送一儒相议”之示。闷蹙之极,不知何以则为好也。

李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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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仰中,承拜惠札,慰荷万万。第审色忧弥留,何等仰虑。秋气颇凉,间已解带体履增胜,全书重刊,承已始役,喜幸无已。财力之不赡,安得免劳念,然刊老先生遗文,而不承权舆,恐无是虑矣。自承前书之示,极欲求书一奉阅,而病未及访问其有处,正用闷叹。玆又以添入文字,有所俯商者,顾此懵陋,何足与议。重违勤意,略此付签,而病思昏瞀,亦不能尽意,惟在裁量之如何耳。闻诸朴君,洛下士论,有欲及此重刊,更定题目,而亦当筵禀之议,未知盛意以为如何。欲称“子”于栗翁者,在后学夫孰不然。但未有先辈定论,则全书题目之更定,恐涉率尔。至于筵禀,则固有吾先祖文字编成时已例,然其时则文字编摩,实奉上教。故题目之定,亦待筵禀。今此全书之刊,初非朝家之所知,而只以题目一事,欲为禀定,则未知事面之果如何。况后学之尊先师,不必筵禀而后定者耶。贱见如是,敢此仰烦,僭悚僭悚。因便回教如何。

李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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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咏际,获拜惠札,感荷良深。仍审深秋,侍馀起居珍胜,尤用仰慰。全书刊役之垂成,何等喜幸。“起闹贻羞”之示,事之出于意外者,有如是矣,殊叹殊叹。别纸谨悉,而诸贤添入文字,未得其详,不胜泄郁。御制无论某文字,附录于《拾遗》,恐非道理,略贡愚见于胎纸耳。斋铭欲俟病间点检,姑留之。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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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制文字,非敢存拔者,则其不入于前所印行附录者,以其后出也。今当板刻,有不可不添入者。虽非御制,随类编入,固不害于陶庵校正,况御制乎。若曰已经陶庵校正处,后人更不敢犯手,以御制文字,附录于《拾遗》,则恐非道理,而反有失于尊陶庵之意也。愚见如是,未知如何。幸加细商,因便更教焉。

李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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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哀便惠覆,承已除衰,慨廓可以仰想。玆又拜书,殊慰哀履支胜。第宗事之争,谁谓大贒之门,有此变怪。骇愕之外,尚复何言。所谓击铮原情人之造言,乃忍如是耶。哀侍一门之含痛次骨不须言,而当初建白以正伦序,是大臣诸公极加商确,而禀质于吾先子者,则各家后人之心,在今日,不但为栗翁伤叹而已,况其诬逼无所忌惮者耶。上章论辨,固非草野之贱所敢率尔者,而著说以明其是非,岂不欲如来示。不惟本无笔力,病昏精神,实难收拾,且世道人心,至于如此,则庸陋一言,亦何所补。稺圭私家不幸,室人以二月初五竟不起,悲酸不自堪。而才经葬事,宿证阧剧,苦闷难状。

李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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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怀迨切依依,玆承惠札,甚慰霜寒体履珍重。第所遭之罔测,可胜仰屋,岂意礼曹回启,处分已下之后,乃复有此。此足以观世变,所以骇惋,不但为私而已也。世末夏秋来,精神转觉昏塞,筋力渐难支吾。今则真所谓不生不灭,复叨宪长除命,而不能为陈章乞免计,他尚何说。今番询问之命,至及于贱臣,不惟从前不敢献议,顾今精力,实有强不得者,只略陈微衷而已。事系莫重,而公论自在,贱臣进言与否,有何所关。但自上裁处之如何,无缘趁即得闻,是甚纡郁。

张幼章宪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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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累易序,信息莫凭,憧憧之怀,不能已也。意外获承手毕,慰荷之极,如更奉晤。仍审侍馀,学履连安,尤切欣祝。科文之作,在门户之计,固所难免,况乎在侍下者耶。然向这里收敛身心,则固何病也。承欲读《语类》,想必有犂然之趣,而亦岂无愤悱之时耶。思欲与共之而不可得,则只恨山川之阔远而已。仆所患宿症,伤暑频添,贴席度日,近虽少可,而馀苦尚在,不能数墨,自怜柰何。当此大无,其为可忧,奚独沟壑之私,而沟壑之外,实无其策。即闻南中被旱,反有甚于湖右,奉老形势,想益罔措,甚为之闷然也。

张幼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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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所询金氏家礼疑,岂懵陋所敢质言。第念亡者长子与长孙虽没,长孙既有弟,而又将为其兄立后,则长子之弟,以应服三年而便主丧,实有夺宗之嫌。题主及丧祭,势须使长孙之弟,代其兄主之,而服则当依本服。若以主丧而更制斩衰,则亦岂不为承重而夺宗耶。欲为其兄立后,则安得如是。

南纯之履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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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惠札,甚慰。一发解,未足为贒者贺,而侍下慰悦,亦不能不为之深喜,而奉勉于会工也。仆年来,病益苦,数墨亦废,无足言者,而所自庆者,昨夏今秋,得两男孙耳。欲枉而不能,势固然矣,“无信”二字,非所可言也。“病根在‘矜’字”之示,仰认点检深工,钦叹万万。知其为病,便是治病之药,朱门良方,不过如此。今乃求药于全不察症之人耶。袪个“矜”字,谢上蔡之所以为贤,而“欲上人之心”,是其所戒。此恐为所当服矣,如何。前来别纸,只于《中庸章句》数条,略已奉复,而《太极图说》,实无见得,不敢开口矣。

南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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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首章章下,“首明道”“不可离”小注。上言“首三句”,下言“下二句”。○道是率性之道,则“道之本原之出于天,而不可易”者,是言天命之性;“道之实体之备于己,而不可离”者,是言率性之道,而修道之教,亦在其中。“本原”一节,若兼言之,则修道之教,亦可作本原看,恐非朱子立言本意。且“首明”二字,包下“实体之不可离”,而“次言”以下,方及第二节。若取第二节,剔取首二句而属之“首明”,亦似硬破强排,未知如何。

“出于天而不可易”一句,重在“出于天”;“备于己而不可离”一句,重在备于己。审乎此,而更考于首节章句“盖”以下及第二节章句“性之德而具于心”等语,则疑可释矣。且一章虽分节而释之,其实本是一段文,以第二节句语,属之首明,何至为硬破强排也。

南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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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二十七章,“大小首尾说”来说精矣。然尊德性、道问学,为两事,而各有头尾,则小注说,当谓之“未尽”,不当谓之“未稳”。考诸《语类》诸条,可知矣。十六章章下,“亦费”之“亦”字。此章兼“费”、“隐”而居前后六章言“费”之间。故承“隐也”而曰“则亦费矣”。此前日奉复之意,而未尝与高明之见不同矣。十八章“亦积功”之“亦”字。愚意以为是圣人,而王季所作,亦积功累仁之事。且章句承“此言文王之事”而言,故有对之云矣。玆承无可对之义,当更思之。但章句所谓“盖其所作”,即指“其勤王家”而言。欲分“其勤”与“所作”,为各件事,而说“亦”字于其间,则恐不成文理矣。如何?

徐夏卿忠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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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阻馀,意外惠札,如获良晤。第承荐遭重制,惊怛不能已。稺圭客腊,重经风虚之症,全失精神,可知符到不远,柰何?栗翁宗事之定,先王成命特下,先贒定论昭垂,而百馀年五六世之后,今忽有李希祖之疏,直归之于非礼不正,此实非寻常变怪,骇惋之极,奚但为栗翁伤叹也?猥承询问之命,而不敢献议,只略陈微衷而已。玆承缕缕示谕,苟非相爱之深,何以及此,良用感叹。第念此为斯文重事,而自有清朝公议,贱臣进言与否,有何所关。未知将泊于何地。盛虑诚为太过,若或事端终有所不可默者,则将如何可以得宜耶。幸加商量,而因便示及如何。

徐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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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惠复,至今披慰,玆又承拜垂牍,仰审深秋经履有相,感慰交至。记末尚委床席,未知符到迟速,而馀日只是苦海,自怜柰何?绍贤文字,实愧不自量,而猥请斤正,获蒙俯商之勤,何等铭佩。洪台为之可否,又感不鄙。胎纸复有所告,想不以昏迷而终教之也。

“敦化罔倦”四字,鄙意妄欲分属于两朝事,而文势不莹,故见者皆以为未稳,以“右文敦化”四字,易之耳。“呜呼”以下一段,俯示之勤挚,不但文字上可否而已,苟非相爱之深,何以如是。但此段铺叙诸先生处,不敢以己意下一字,只归重于两先生说及御制文字,以为免罪计。而若如来示,沧洲精舍云云,则乃有自我论断之意。故固知其语意之甚好而不敢用,倘蒙俯谅耶。今去本,朴君当以奉质,可以更加斤正耶。既不能遵俯示,而犹复有此仰恳,想必笑其恃厚眷而妄率也。

朴□□履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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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岁历枉,荷意之勤,迨不敢忘,忽此料外获承惠札,恍若更奉雅仪。仍审起居连胜,何等仰慰。稺圭宿病,遇暑添苦,自怜柰何。性潭再从叔延谥,春间行之于金衙,庆幸何极,病且路远,不能往参盛礼,可叹。俯询《家礼》“禫”条,“不计闰”之说,沙溪则谓“统言自丧至此”,非必谓“祥后”也。尤庵则谓“朱子常以祥月便禫为是,而以间一月为非,况于其间,又可不计闰乎。然则朱子之意,与《家礼》不同,而不改于《家礼》者,从时王之礼也”。而二先生皆从张子“计闰”之说矣。《时祭》“亚献”条注,杨氏引少牢馈食礼,详辨潮州本不祭酒之失矣。然则《要诀》之有“不祭酒”之文诚可疑,而傍无《要诀》,不能取考而仰复,极叹极叹。惠来鲤脯,多感情贶,而未及游仙浦,先尝仙浦之鱼者,岂他日寻真之兆耶。第恨无以谢盛意也。

宋□□圣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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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获承手帖,审体履佳胜,阻馀慰仰。泣弓岩碑、山水公记文如此,来示云云,似无不可。第念立碑之初,恐亦知有他日水啮之患,而不择其稍高处者,想必以即其岩而识其实也。然则今日之移竖,无或为未安耶?既承来询,略贡愚见,而亦不敢质言,幸细量而处之如何?

郑□□禹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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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状,承拜虽晩,甚慰瞻溯之怀。不审比来亢旱,哀候连获支胜。稺圭孤露馀生,自哭山颓,靡所依归,而病忧连绵,随分看字,亦复废却,只自悼怜而已。特蒙垂念,所以慰抚而勉励者,极其郑重恳恻。又示心丧说,惜其不能尽分于师丧。苟非相爱之至,岂有是也。庄诵感戢之馀,自幸不见弃于君子也。第来教中已有“当世之责”云者,非知我之言,岂以虚名上欺,猥叨非分故云尔耶?盖缘相距稍间,承诲稀阔,不肖之状,见逃于明鉴而然矣。惶恧无以为喩。“师服”一节,稺圭之懵陋,其于礼经,尤所昧昧。所以行九月之制者,只仿沙溪之服栗翁,而亦从吾先祖“不如量其力”之说也。然九月之内,居处飮食,又不能合礼,此真哀兄所谓“貌丧”也,又何足言哉?夫量力而不能三年,诚不免哀兄所谓“趋于薄”而苟其大悖义理,则吾先子必不言之矣。未知如何?且丧师必行三年,哀兄所论诚至矣。但以栗翁“或期年”以下之说,谓之“偶未及致详,而以服期为悖义”,则我东诸贤之丧师,未闻有过于期者。后人之立言如是,无或太快耶?诸贒所已行者,抑必有意义,幸加商量,因便更教何如?但稺圭麻绖已除,虽闻至论,无以追补,徒切伤叹。早晩拟造庐下,而骑率极难,冗故多掣,安保其能如意也?

徐德哉耆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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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间辱教,甚荷不鄙,苦未讨便,尚稽仰复,歉悚之极,无以为喩。阳已复矣,仰惟侍馀学履增吉,慰溯交至。洋学之复起,其为斯世之忧,诚如盛教,而朝廷不加讨,章甫不得论,岂其有别般委折耶?启牖云云,固非陋劣者所敢当,而抑又有不敢以为然者。若圣上不知其为邪,而不加诛讨,则虽在野之人,亦可以为之一言。而辛酉之膺惩,实所以绍述于先王辛亥,则今日之未有处分,特以其未有以闻之者故也。草野疏贱,乃以为言,不过为出位论事,无或不可耶?似闻邪党已就狱,而既承勤教,有此奉质,未知盛意果以为如何也。年前俯示诸条,不惟见识之不逮,可考册子,多不在傍,今亦不能仰复而求教,愧悚愧悚。

徐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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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有以心言者,有以性言者,有以兼心性言者,未知孰是。若谓兼心性言,则亦将主乎心欤,主乎性欤。

朱子张子“心统性情”之说,为最精密,而《章句》以“虚灵不昧”为主。观于此,疑可释矣。

“五常”有以“一原”言者,有以“分殊”言者。若以“一原”言,则“五”固不可以为“一”也。以“分殊”言,则古人曰“数车无车”,“一原”之所以为“一原”者何也?

别而言之,则“五常”,而统而言之则“浑然”。太极具于心矣,“五”果不可以为“一”耶?“五常”全体之外,别求“一原”,则所谓“一原”者,是何物耶?

朱子曰:“心比性微有迹,比气自然又灵。”性即理也。除非理便是气,除非气便是理,则岂容于性与气之间,别有一个物乎。又曰:“心者,气之精爽。”精爽者,何谓也?又曰:“心是动底物,自然有善恶。”然则心固可谓有善恶欤?

“比气”之“气”,血气也。心对性而言则气也,而气之精爽,故比血气,则自然又灵。“精爽”二字,非指其“湛一清虚”之本体而言者耶?兼气质而言,则性亦有善恶心,何独不然。

郑参奉𬊈、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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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氏丈曁令侄郡守殉难,上以报国恩,下以光家声。而难初梗槩,略闻于传说,伯丈素养之正,郡守劲特之操,千载之下,足令人闻风起立。钦仰感慨,有不暇为之悲其死,而可恨生并一世,不能一识其面也。朝家褒赠之典,靡有馀憾,瞻聆攸及,远近咸耸,而地下英灵,亦应感泣。仰惟原隰之痛,久益难抑,不审秋凉,佥服履如何。向者靷归,路过此邑,失于伺候,不得迎哭以慰,恨叹之极,迨不能已。郡守之弟,获全性命于凶锋乱加之馀,可知天佑神扶,昔年草江一面,此其人耶?不但凭便之难,贱疾久苦,一书奉慰,稽迟至今,“歉愧”二字,不足以道此怀也。稺圭重添宿病,贴席㱡㱡,阳界似不久,而更奉雅仪,摅尽多少,恐无其日,临纸不觉悒悒,千万惟祈宽抑。

李季麟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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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枉甚感,迨恨忩卒。玆承拜惠札,仰审无挠返面,比日旱炎,彩欢一向如宜,区区欣祝,实难名喩。绍院文字,获此斤教于欲讨便奉告之际,且感且幸,无以为谢。《传心录》“下以明”云云七字不去,一依来示,誊出而一读之,尽觉比前稍胜。复以求正于徐雅洪台,正是鄙意,而因便未易,是甚闷然。辞职再书,迟延至今,太缓不胜惶缩,而顾今精力,万无构成疏语之望,忧闷不知所出。间或蒙递与否,亦漠然无以闻知,尤可郁也。尾附之示,甚感勤意,苟非相爱之切,何以及此。此似无关于身处言出之戒,但方辞免谬恩之不暇,而乃有所附陈,无或猥越而失于语默耶?

韩季鹰公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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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怀迨不能已,玆承委札,恍若更晤。从审新元,侍彩增吉,仰慰无已。所以为学承示,不觉钦叹。旧习之难除,实是通患,而病根都在于志不笃,今左右之笃志如此,则庶乎有日新之效矣。赴举义无不可,况身在侍下,又当无前庆科者耶?无动于得失,而惟思尽吾分,斯可矣。

韩季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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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子之子,遭其父母丧,则三年后当奉神主于其家,而不祔祖庙矣。既非祔于祖庙者,则岂别有入庙之祝。但母先亡而奉主有所,则父丧毕后,亦当奉主,入于其所。祥制毕,祝跪告以请入于祠堂而已,而先以酒果,告由于母龛,恐当与继祖之宗告祔庙,无异矣。

韩季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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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首章注曰:“理亦赋焉。”敢问亦字之义。

“理亦赋焉”者,气成形时,理随而赋之谓。而“亦”字似有理气先后之嫌,故栗谷先生于《圣学辑要》,有“不以辞害意”之小注矣。

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敢问“因各”之义。

“因各”之问,岂以“因”字为疑耶?承“理亦赋焉”而言,则是“因仍”之意也。

《心经》诚意章第四板小注:“荀子曰‘心卧则梦,偸则自行’。敢问‘梦’、‘偸’之义。

“卧则梦”之“梦”,即“梦寐”之谓。“偸则自行”之“偸”,其下文所谓“不知不觉”云云,已自跃如,何以有疑问耶?

诚意章注:“赚却下文。”“赚”是何义?

“赚”,市物失实也,谓被欺误。“赚却下文”,谓为下文“小人闲居”一段所误也。盖闲居为不善,是无状小人,而不可以自欺论也。

修身章第六板注,“舍去达去”之义。

“舍去达去”之“去”字,是语辞。而舍,舍命之谓也;达,达理之谓也。

礼乐章第四板注,曹操遗令是何事?

曹操遗令事,操将死,令宫人,卖香屦等物以资生。盖平生专用诈谲,其所遗令,有若其生前无富贵淫侈等事。其说详著《语类》,而行中无册,不能详考以报,可叹。

牛山之木章第五板注,“上著床”是何义。

“上著床”。古人有坐卧床,此所谓“床”,即坐床也。盖天祺以闲思虑为心病,欲痛绝之,自朝起上床之后,便不思量。“上著”之“著”字,语辞也。

敬斋箴章第二板,“开后门”之义。

“开后门”。如人相战,未曾交锋,便要引退之意,谓不曾大段着力做工夫,便要从容不迫,是“开后门”之谓也。

退溪《心经后论》吴氏说,是何说?篁墩取此条,指何条?草庐为谁卖题何谓?《孤树裒谈》,是何书耶?吴氏说,即《附注》末段“尊德性”之说也。篁墩此条,即篁墩取吴氏此条,入于《附注》之谓也。而草庐,即吴氏为禅学者卖题事。篁墩为试官时,受赂预题事也。然而此事虚实,无可考。《孤树裒谈》,似是儒所著文字。

曺景中洛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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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丧事,普切痛陨,夏初惠札,足慰春间馀怀。即因崔雅,闻有慎节,仰虑万万。前书中“优游、绳检”等示,足认笃志下工,钦叹无已。身在侍下,未免应举,则随分攻业,亦为工夫中一事。主客有定,则顾何妨夺于义理讲讨。往复于南上舍之示,不觉为之喜幸。形而上下之说,自无到底之见,所告不能明白。而今乃有“引而不发”之示,还增愧悚。吾先子所论说一款,别纸誊呈。于此深加硏究,则庶可得矣。然此是上达处也,姑勿汲汲,先用力于下学之工,以俟见识之渐进恐稳。如何?

曺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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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后者,除本生心丧之节。有禫服者,除禫服;有心丧者,除心丧。何嫌于与禫服者无异。祭时服色,礼言祭时着微吉之服,则出后者所着,从可知矣。复常之期,当在吉月,来示然矣。忌辰若在月朔,则祝文当曰“几月干支朔”,日再举干支,不成事理矣。旬前之用“初”字,历书然矣,而祝文之用不用,无甚得失矣。《家礼》之“再加”、“三加”,皆用革带,岂以其所服之皆当用革带耶?今则三加必服襕衫,而自有其带,则自不当用革带矣。虽禫月行祭,既已即吉,则人不必非之于赴举,第自当之者言之,守馀哀以终其月,不亦善乎。就吉为急之嫌,是亦生于私意计较者,苟无赴举之事,其亦有是心乎?禫月吉祭,以既当时祭之月,以祭为急故也。礼意如此,虽拘于形势,不能行时祭之家,遵依,恐无不可。

金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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禫祭参神,以遂庵说,则似可行之,而鄙家则自前一从《备要》耳。禫祭,除禫之祭也。除禫,便是平人。出后者,于本生禫祭后,不变心丧服色,恐无是理,待吉月复常。慎斋说恐非不变墨笠墨带之谓也。祥后朔望,哭而行参,难便之端非一,而尤庵说备矣。令嫂氏神主,吉祭时亦当改题,恐不可不祭。而本庙既无祔食之位,则似别有祝。祝辞无所考,幸博询而处之焉。先丈生辰既在季秋,则是日行祢祭,情礼无不可。况先贒已行,有可据者耶?

金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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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外获承惠疏,审得侍奠哀履支胜,慰豁不容言喩。俯询诸节,以此懵陋,何敢议到于《问解》所载之外也?内舅之与外祖,似无轻重隆杀,来示似不然。然揆以情理,虽居忧中,往哭其丧,恐非大失礼意,如何?如欲往哭尊内舅,顾此新寓,适在路傍,历入似不悖义,深企深企。出继者在其生亲丧次,有吊者,固不可与生兄弟同拜。而或在私次,有为渠而吊之者,则似不可不拜矣。来人夜到晓发,就灯艰此,而所以仰复者,多出臆见。惶恐惶恐。

金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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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礼,众主人亦当随出,而世皆并拜之。未知如何?

守礼之家,固有众主人不拜者,而虽从俗拜之,恐无大悖矣。

《备要》“吊礼”,丧主西向再拜,宾东向答拜。既慰,主人又再拜,宾又答拜注:“以宾不答为礼者,何也?”《书仪》、《家礼》,“从俗有答拜”之文。然则其所以答拜者,乃俗礼而非正礼耶?

宾不答拜,古礼然矣。故杨氏说如此。《家礼》之从《书仪》,出于参酌人情,虽曰“从俗”,何可谓非正礼耶?

《备要》“吊礼”,“半答跪还”之义。

落一膝故曰“半答”。“跪还”,似是避位者,孝子伏次后,还跪其位之意也。

葛绖之三重四股,如成服时绞带,而但无𫸩子矣。

大祥时,祔庙告辞云“大祥已届,礼当祔于曾祖”,而孤哀家则当与先妣同龛,何以措语耶?

非祔于祖龛,则恐当以礼当入庙为辞矣。

金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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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论性,不知性之为理,而以气当之。故孟子以理之不同者告之,而告子语塞矣。然则章下注,不言理之不同,何以明孟子之意也?然理之不同,实以其气禀之偏全不同也。深究乎此,则真西山所谓“以气言,以理言”者,庶可见其不背于朱子之旨矣,如何?九经章为政之问,孔子特举文王以对者,以其观法之近。观于三十章宪章二字,亦可知矣。三知、三行结语之不同,其势不得不然,何也?知不到极处,则不可谓知,以半知半不知底人,谓之知可乎?若行则行之虽不到极处,不可谓之不行。若曰及其行之一也,则不成说矣。必指其行之至处而曰成功者,无可疑矣。此章注,不言子路云者,岂指章句知、仁、勇三节下小注而言耶?“困知勉行”之下,更无等级,则不必举子路。且子路虽不及颜子,亦不可以“寻常困知”言也,如何?

李仲涵源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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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相念,殆不能已,意外承惠书,审得返侍安吉,何等慰释。胎纸备悉,敬之用工,固非一端,而论其至处,则莫非主一。虽事物当头并至之时,不以应接之烦,乱我方寸,逐一裁处,克尽吾分,则心不失其惺惺,而亦何害为主一耶?《敬斋箴》所谓“弗二而贰,弗三而参”,实是此境界。而苟非静时存养之至者,岂易及此。未接物时,固不可有闲思虑。而温绎文义,则所不可已者,以是为纷纭而欲去之,则不亦过乎。且“寂寂”是未发境界,而非初学所可强求,如欲强求,而并以思索文义为病,则恐易陷。如何?

李仲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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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相别,声息莫凭,寻常瞻恋,不能暂已,夏初忽承春初惠书,慰浣之极,不下更奉清范。苦难讨便,尚稽修谢,此心怅恨,姑无论已。想致讶郁,亦不浅矣。向来霖雨,曁比来旱热,俱令人难堪。未委侍馀学履连获清胜,近作何工,馀力兼治举业耶?种种悬溯。仆久患瘾疹,搔痒欲狂。此亦宿症之添苦于暑热之一端,而衰象日催,拙业益荒。别后事无足奉闻者,愧叹何极。承读《春秋》,读得几遍,而读后意思果如何?所得言外之意,求批教于不能读者,岂非所谓求闻见于盲聋耶?第来示中,有不能无疑者,忘陋奉商焉。气象之不同,实由于气禀之异,而孟子之“才高难学”,亦在是矣。之诚,程子之敬,虽似所主之不同,诚敬固非可以偏废者。则“迳庭之可言”,“从事之紧歇”等语,无或欠商量耶?且“守约、求放”,各指耶?思欲更承教而便未易,因忙促。此亦不尽所欲言,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