匏翁家藏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三

卷第四十二 匏翁家藏集 卷第四十三
明 吴宽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四十四

匏翁家藏集卷第四十三

 序一十二首

   送少师徐公致仕还乡序

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 华盖殿大学士宜兴徐公今岁

以老疾上休致之请  天子难其去谕留者再其后请益恳

始允之仍 赐之敕以序公之贤而 君臣之义于是为尽噫

公之去可谓荣矣近世大臣之去有如公之去者乎当公得

旨之日公卿大夫相与追论公之平生咨嗟之声相闻而不绝

虽闾巷小民亦然盖为天下惜而非为乎私也既不能留则自

馆阁台省与夫门生乡里争走文章钜公家求言赠公以张其

事至于郎署庶官则为歌诗所以称颂乎公者连卷累册至数

十篇噫公之去可谓荣矣近世大臣之去有如公之去者乎岂

惟近世为然古亦有如公之去者乎盖尝观于昌𥠖韩子送杨

少尹序以汉二疏年老辞位去供张祖道都门外送者车数百

两道㫄观者叹息其贤班史既载其事后世复图其迹以杨侯

之去丞相爱惜白以为郡小尹不绝其禄又为歌诗以劝之长

于诗者亦属而和之谓二疏未必有是事盖所以夸杨侯之盛

也噫使昌𥠖生于今日见公之事又当作何语耶且杨侯为少

尹特不绝其禄耳今  天子念公既 诏驰驿以行而俾官

属护送之且令有司厚给月廪(“㐭”换为“面”)而岁有隶人以供役焉

圣眷未巳又官其一子俾世其禄焉然犹未巳复遣中官持白

金宝镪与夫袭衣往赐于其第盖其盛如此古亦有如公之

去者乎于是诸勲戚(⿱艹石)太师兼太子太师英国张公而下以与

公同 朝久享公之德亦皆惜公去而不能留者具图与诗以

赠则又兼疏杨之事而有之顾来请予一言予言何足为公重

哉聊序公所以盛者而归之

   盛氏重修族谱序

惟盛氏在吴中为大族子孙散居郡邑多以医为业当

皇明永乐间见用于 朝(⿱艹石)太医院御医启东叔大二先生尤

著者其次亦多为郡邑医官至于业儒而出往往为名进士仕

于内外者不绝故人指为衣冠家予少则交其族人𫉬闻其家

世之略以为出宋参知政事文肃公度文肃显于当时功业在

史传世称名臣岂所谓本深而末茂者欤盛氏之彦曰用阳尝

以手修族谱请序于予而自序其家世以示则益得其详焉盖

其先唐末有讳珰者初居虞城后仕吴越为馀杭令始家干浙

历四世曰京登宋真宗朝进士官至工部侍郎文肃公则其从

弟也文肃生集贤校理中甫中甫生知宿州仲南仲南卒葬于

汴子孙又家焉仲南生中和中和生瑄再世为司谏瑄生岫授

宣义郎当靖康之难与其父扈跸南渡通判平江府退居吴江

儒林里而盛氏始为吴人后四世曰益乃迁居郡中益生忠元

为江浙医学提举司提领五世而绝季子宗仁生寓翁而医复

传寓翁生景华在国初就贤良辟𫉬参大议不仕而归启东

则其长子也其家世之可考者盖如此夫人莫不有所出而知

其所出者则少固其子孙渐微无所于考亦其人不为之考故

耳夫不为之考则其所出不过得于传闻传闻之言止于三五

世可也能至于数世皆能历历道其名字乎况能道其事行者

乎此谱之所当作不可缓者用阳为此惧而矻矻乎㤀其纪载

之劳自本而支衍而别之如序昭穆于宗庙之间秩然不乱其

盛氏之良史哉盖其谱初修干其先曰钱塘县尉存诚其先君

子汝德继修之既四十年而族人益繁用阳于此焉置之岂惟

使后人莫考其先而已将使家乘断缺而继志之道衰矣然则

用阳其盛氏之贤子孙哉用阳业儒而精于医居市中而隐德

甚著其名暄号师省于馀杭府君为十九世云

  容庵集序

乡校间士人以举子业为事或为古文词众辄非笑之曰是妨

其业矣噫彼盖不知其资于场屋者多也故为古文词而不治

经学于理也必阂为举子业而不习古作于文也不扬二者适

相为用者也乡贡进士谢君少游郡学即好古文词既取乡贡

不幸未仕而卒幸其子昞及其二孙雍睦能承其家尝痛其父

祖早世而无所传搜箧中得遗文数篇将𠜇之以自𢠢盖君没

于景泰初至今巳五十年吴中举子何啻数百人其间登高科

跻贵仕以功名显者固有之馀子皆寂然无闻而谢君为当时

所不好者独传于人不知君者读之犹知有其人而(⿱艹石)不死者

则古文词之为用岂特资于场屋而巳睦方为邑学弟子介其

友陈维祐持君遗文来请一言予不及识君𥨸叹君所传者止

此使更活数十年其成就当如何哉聊书以还之君讳会字惟

贞吾长洲人以号容庵故名其集云

   经筵侍班倡和诗序

国朝经筵之设实自  英宗皇帝之初其制以儒臣二人进

讲必以给事中监察御史各二人侍班  今天子之八年为

弘治乙卯又三年戊午吾乡朱宪副天昭实以御史尝预其事

天昭以其先曾大父三畏公在洪武中事  高皇帝给事戸

科侍奉天门说书有诗乃以旧韵追次二首以纪其荣士林

传和成什沨沨乎其盛也惟朱氏出自睢阳自宋历元累世业

儒而仕入 国朝得三畏公三传为天昭并以文行列于侍从

𫉬观  圣学于视朝之馀信可谓荣矣是宜咏歌相续而传

和之盛也天讲学之事在台谏得预为荣(⿱艹石)在翰林特常事耳

今天昭之子希周弱冠登高科遂入翰林执经讲学在

上左右有不必纪其事者夫惟以常事不纪吾见朱氏之荣所

以为不可及也欤予不及识三长公而与天昭父子厚善喜朱

氏三世之有人也敬羡而书之

   越溪卢氏族谱序

族谱之当作固也(⿱艹石)世次之远审而可信族人之蕃混而或遗

必作之使近且少焉虽士大夫不以为意盖以为其族易知不

必作尔孰知数世之后近者远少者蕃后人欲作之则已无及

矣此君子之所深虑而必惓惓于斯者吾郡有卢氏世居越来

溪之上有讳士诚者欲作族谱未果而卒其子纲居乡业医恐

坠先志竟成之顾其谱自其身溯而上之特五世曰青州通判

吉始自青州而上有为临安令者虽见于家乘以其父早孤不

知世次遂不敢载其慎重如此可谓不失之诬矣纲有子曰雍

修谨好学往年予家居持所业来见巳嘉之及是具书以其父

所修族谱请题其首由今日观之卢氏世次之近族人之少此

谱不作可也由雍以后子孙日蕃支分𣲖别欲考而知此谱非

其权舆欤卢氏在唐为望族名位有极显者使他人必祖之而

伯常于近世不可考尚阙而不书况远者乎所谓其事核者岂

特作史也哉吾是以题之弘治巳未八月望日

  送南京吏部尚书秦公诗序

自昔有国者多僃两京之制然非銮舆所在特设留守而巳未

有如当代之盛者盖自永乐间鼎迁于兹诸署在南京者视

国初并设如故至官有多寡则系于事之繁简非以南北之分

有所轻重之也彼安于 除命与乞便其私者固多其人或自

以为轻重者其中往往不怿(⿱艹石)置之外郡然岂以违远 阙庭

不得近  天子之光耶或以迁擢不同为言𥨸恐知其人之

浅而贤者固不如是也盖仕而能尽吾职展吾才虽四裔之远

莫非可居之乡况周之丰镐汉之灞浐地美物众如古所称佳

丽地者乎不然岂(⿱艹石)汲长孺之薄淮阳乎则今之南京又非淮

阳一郡可比人岂当薄哉或曰萧望之亦名臣也俾守外郡则

不愿人亦效望之耳夫望之不愿守郡以欲立朝居谏诤之职

也今南京谏诤之职固在且当不讳之 朝言路大辟凡食禄

者皆得以建白而不拘于有言责者乎𥨸恐知其人之浅而贤

者固不如是也吏部右侍郎秦公出舒城故族以天顺丁丑

甲科至今四十馀年渉历中外政绩茂著而清恪恭谨有前辈

风今岁南京吏部尚书倪公奉 旨迁兵部有参赞机务之寄

大臣合词举公拟代  天子知公贤可当斯任即可其秦公

感激择日以行寮长宫𫝊屠公重其去赋诗赠之诸公皆和之

屠公谓宽当有序夫南京  高皇帝建国之地也吏部尚书

高皇帝建官之制也 诰词其在昭如日星惟欲鉴别人才公

于推举以充任用耳盖视其事之繁简而序其官秩者今日铨

曹之常例也因其人之贤能而无拘于资格者又今日 诏旨

之殊恩也有(⿱艹石)人焉凡为官长者皆得以奏荐其属况掌铨曹

之事者乎南京去此虽三千里而远一疏疾驰越旬可至

天子方侧席以待屠公得如 诏旨斟酌举用公可不留意乎

宽幸承乏忝佐其事于公之行也以事无大于此者故一言之

  启事馀情序

吏部所掌不一而以铨选为重其制见于  高皇帝所定軄

掌传之累朝遵行不废然选有急选有常选急选多止数十

人不过具疏奏请而巳常选率二月一举行则至数百人其仪

天子视朝毕退就便坐尚书偕左右侍郞及吏科都给事中升

阶进奏奏巳  天子特命光禄供酒馔仍命中贵一人视疏

所具疏入尚书以下及文选官属岀次阙左㫄舎候得旨乃

启疏塡㮄掲示于众其大略如此其事可谓重矣顾此数百人

者虽出于先时之所论定然品秩司署繁冗纷杂而欲取具于

半日之间或稽校稍不审未有不舛讹者今四明屠公以都察

院左都御史进拜尚书自弘治丙辰二月掌选临事优𥙿事无

弗治且以馀力毎选检韵书次第拈三字为韵赋绝句一首与

同事者更倡迭和积成巨卷取𣈆山公语题曰启事馀情间俾

予序予从公后兄二岁馀见公才长而思敏精力尤过人匆遽

中往往得句如常时自愧疲努迟钝章多不成𥨸尝叹服不巳

而又何序之有比予𫎇恩再入翰林公务清简念公之意不

可久违也乃卒序之昔在春秋之世列卿宴会必命赋诗以观

志君子即其所向而断其所就无少爽者况铨选固所谓重事

乎  圣主侧席有招俫之心群士弹冠有登庸之望使无一

语以写之得不为赵文韩宣子辈之所讥乎阅是卷者母曰寂

寥乎短章不足以僃咏歌之数即其言察其志将必有所得者

诗凡(⿱艹石)干首自丙辰讫巳未之作皆在后有所得当别为卷藏

之公名滽字朝宗以尚书加太子太傅曰锺为佀公大器曰民

恱为秦公崇化曰瀚为林公亨大皆侍郎佀公今擢右都御史

秦公南京吏部尚书曰源为季君本清曰矼为魏君秉德皆都

给事中本清终太常寺少卿予为吴宽原博以侍郎今兼翰林

院学士云弘治十二年冬十二月上日序

   石田稿序

诗以穷而工欧阳子之言世以为至矣予则以为穷者其身厄

必其言悲则所谓工者特工于悲耳故尝𥨸以为穷而工者不

(⿱艹石)隐而工者之为工也盖隐者㤀情于朝市之上甘心于山林

之下日以耕钓为生琴书为务陶然以醉翛然以游不知冠冕

为何制锺鼎为何物且有浮云富贵之意又何穷云是以发于

吟咏不清婉而和平则高亢而超绝求之唐人(⿱艹石)陆鲁望是巳

今其诗具在予尝读而爱之鲁望吴人也吴之诗自鲁望首倡

盛于宋尤莫盛于元然其人多生干季世身虽隐其时则穷则

其诗亦悲而巳予尝读而伤之入 皇朝来偃兵息民天下向

治及承平日久人情熙熙士之求仕者争治经义取科第而出

(⿱艹石)相城有沈氏顾独好隐盖自絸庵徴士巳有诗名于江南二

子贞吉恒吉继之至吾友启南资更秀颕虽得于父祖之教自

能接乎宋元之泒以上溯乎鲁望且其宅居江湖间不减甫里

之胜宾客满坐尊爼常设谈𥬇之际落笔成篇随物赋形缘情

叙事古今诸体各臻其妙溪风渚月谷霭岫云形迹(⿱艹石)空姿态

倏变玩之而愈佳揽之而无尽所谓清婉和平高亢超绝者兼

有之故其名大播不特江南而巳予少居乡亦喜为诗辱相倡

和方自愧于松陵之袭美而其子云鸿乃欲得予序其石田稿

者予何以为序也噫圣俞既仕而得乎竆名启南不出而全平

隐节其诗之工一也而悲乐则殊览者当自得之启南诗馀发

为图绘妙逼古人或谓掩其诗名而卒不能掩也今年七十馀

诗思益发数日辄成什予虽不能窥其际又安得而尽读之耶

   使东赠别诗序

弘治十二年七月阙里灾守臣遣人驰奏  天子恻然思所

以慰安先师孔子者内出祝词择儒臣往祭而太常寺少卿

翰林院侍读学士海虞李公世贤实承命以行士大夫争赋

诗送之而乡人之仕于 朝者则自成什于是太常马公宗勉

委予序其首予读其诗所以致疑于天人之际者深矣惟昔孔

子过宋令弟子习礼于大树之下桓魋恶而伐之孔子曰天生

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盖天之厚于圣人如此及汉鲁共王欲

坏孔子宅以为宫室上堂闻金石丝竹之音乃止人之尊乎圣

人又如此然则今者召灾之故天耶人耶吾何从而致诘耶公

博学多识眀乎刘向之说独不能识此耶虽然是不必致疑亦

不必致诘  天子追崇正道宸𠂻靡寍公惟将使指修祀事

以逹 九重之诚而巳恶庸知其他

   尚书严公流芳录序

汉承秦后高帝与民约法三章既除其苛政及所用人皆重厚

长者以革其浇风盖天下不能戸晓惟示以意向则人自化之

考之当时如周勃曹参张相如数辈及其后石庆父子皆在显

位而啬夫喋喋利口者竟不得用汉之所以治安者非更化用

人之力乎自汉以后兴者必乘极敝之后尚论其治质而近古

皆莫汉(⿱艹石)盖历二千年而 皇明兴则元政之苛虽不及秦至

𢑱伦攸斁所谓夷狄有君特明于此及其季世强臣䟦扈弑

逆祸作亦亡之甚矣我  太祖受天明命肇修人纪思有以

变污俗一时列于庶位者其间智巧而喜事者初或见容旋复

斥去其憸倿奸顽之徒必殄绝之不使妨吾政令故一时信任

莫非所谓重厚长者往往㧞于田野之间置之庙堂之上尊宠

峻擢不论资序其人设有过误又必委曲保全而下及其家人

皆知 上意而翁然改行淳风既回而天下大治矣求其人

(⿱艹石)兵部尚书唐公铎国子祭酒宋公讷春坊庶子郑公济光禄

卿徐公兴祖可数者目后则又(⿱艹石)工部尚书严公震直尤所信

任特被 恩眷者也公湖之乌程人世力田为旧族洪武初设

粮长郡县推择得公毎岁率先输粮乡民素感公德恐后期累

公无逋负者时方征富民出仕号税戸人材  上察公檏直

勤事召至授布政司参议而留治通政司事累迁工部尚书俄

以公过降监察御史欲历试以练其才远使者再事皆称

旨及所建白皆见施行遂擢都察院右都御史其属复犯公过

引以自责复降御史未㡬仍拜工部尚书凡公贬秩则恩眷

愈重而公奉职益谨卒能全其身完其家蕃其子孙以至于今

盖历百馀年乡里称仕官家必以严氏为冠公之平生大略载

于 国史郡志其详见于郑庶子王教授所为记可考至是公

之曾孙思南府推官绩虑公事行湮晦奉家录二帙入京谋于

今太子太保刑部尚书闵公将刻木以传盖太保公严氏外孙

也为编次为六卷名流芳录乃率之来请序宽生与公邻郡幼

则闻郷人多谈公事至称其家必曰严府盖重之也顾惟后生

寡学恐为公辱而何以为言哉是编凡公居官屡𫎇恩旨直

述于前不敢润色恐失实也次则公象赞及记序碑铭等文而

以南游集终焉集则录公奉使安南时 敕旨幷与其国往复

书于前而纪行诗则使广西者俱在公喜为诗稿多不存存者

特此又以见公有德有文而汉吏亦有所不及云

   壬戌会试录序

自 国初来见于着令三岁一行必于岁首者曰朝觐曰科举

而巳朝觐即古所谓述职当其时天下有司咸集于京师察其

政绩而黜陟之为吏部事科举今所谓会试当其时天下士子

咸集于京师考其文词而取舎之为礼部事  皇上御天下

之十五年为弘治壬戌之春朝觐事毕次及科举礼部尚书臣

傅瀚等上疏言故事会试当用知贡举官臣瀚与左侍郎臣张

昇右侍郎臣焦芳各以事不预请简其人以充于是吏部右侍

郎臣王鏊特奉命摄其事臣宽适承乏翰林则 命偕侍读

学士臣刘机充考试官其同考试官为侍读臣白𨱆修撰臣朱

希周臣伦文叙编修臣罗钦顺臣陈澜臣叶德臣丰熙臣刘龙

检讨臣刘瑞都给事中臣屈伸给事中臣徐忱贠外郎臣张天

爵主事臣杨子器臣冒鸾监试为御史臣张纶臣余本实馀自

提调以下各执其事于是士自举于乡合累科来试者及先是

从乙㮄分教于外限年许复试者总三千七百馀人论经量地

取之必均然亦未敢专也则具数奏请 圣裁巳定始按卷

启封列其名氏而㮄示之又择程文刻之臣宽谨序其事盖臣

观于今日士至数千可谓多矣及所取士止于三百其数不及

什一亦可谓精矣精则皆其人而无不得者春秋葵丘之会四

命曰取士必得彼所谓得特伯者之佐耳卓然  天朝稽古

建官惟贤惟能始克任用其盛与三代并称何五伯功利之徒

之足云耶然自古之宾兴法废舎德与行惟于艺而考之文词

亦艺也出于心思而著为手迹犹夫言也惟于言而取乃可疑

焉盖昔孔子尝使门人言志矣他日则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

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及观其行矣又曰察

其所安以孔子之圣其于人也既听其言必观其行既观其行

又必察其所安乃巳今之取士徒据𥿄上数千言能合乎理通

乎政务而文采可诵以为能尽其人可乎仰惟  皇祖立法

万世常行而于科举一事悉罢前代诗赋诸科必以明经为本

端其习尚巳为近古至 廷试复 赐之䇿问以观其志既第

其人则授以官授以官则试以事试以事则考其绩其在外服

而来朝者又使各述所軄以察之是故取之于前者虽据乎文

词考之于后者必本乎政绩实与古敷言试功之意同则其人

亦何所掩哉惟今岁当述职之馀 上特诏吏部进退人才

必考验其实以为劝惩继自今凡入官有异等者必𫎇宴赉以

荣之且将超迁以显用之否则黜绝之殆无所容又与古庆让

之意同臣宽幸从史官后敢特书  圣政于会试录首以示

士子且以播之天下也

  慈溪姚氏家乘序

浙东称旧族有慈溪姚氏其先为越州人在宋曰嗣宋者仕庆

历间为浔州守再世曰溱始迁慈溪自宋历元至于 国朝族

人益蕃故广东参政堂其裔孙也考其先可知者上至十五世

为族谱谱成殆四十年于此其从子广西佥事镆续修之又下

及三世曰谱则僃矣惟先世自元国子助教登孙而下文词多

散失幸见于板刻行世者犹存一二至自宋以来名公文词为

先世作者亦多存焉别为集以次于谱之后(⿱艹石)近世所受

累朝诰敕尤有光于家世者则谨录其文以冠于集之首总名

之曰家乘以参政公守苏时予犹为诸生而其子乡贡进士鉌

旧尝同学之故来以序请夫自魏𣈆以来人重门地延至于唐

山东诸族往往以婚姻相陵或舎其乡里而妄称或弃其祖宗

而他附其弊至此夫古之得姓必始于圣贤及诸侯大夫后虽

别而为氏自非(⿱艹石)汉唐赐姓以乱之特有盛衰嗣绝之分耳故

有得姓之家必有受姓之祖其理晓然如姚之得姓本出于舜

越中尚名其邑其后子孙散处天下而曰思廉曰元崇尤显于

唐为当时名臣今皆不之祖断自浔州府君始所谓据其可知

者其𣲖的而正其事核而明足以传信于家虽其人不甚𭧂着

然处者有隐节而多行义出者尽官守而多材能其由科第为

儒官者不但能立师道又多擅文名于一时(⿱艹石)参政公更登甲

科为廉吏吴人至今称之今佥事君继起又贤而有文顷以礼

部副郎推擢宪臣提学将以经学指授一方为 朝廷作成人

材后之人自足以祖之夫家乘一家之史也佥事君作而成编

其有功于姚氏甚大是宜序而及之





匏翁家藏集卷第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