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庵诗集

吾先君昔掌试,取知名士二十有三人。其至大官若密直仁干。▣▣▣▣▣▣▣▣▣▣▣▣▣▣▣君所爱重。性坦▣▣▣▣边幅。每酒酣,辄为诗,无尘俗语。无子,有金氏二甥齐闵齐颜及庵殁,齐闵拾遗诗若干首,编以示予。读其诗,想见其平生,不觉霑▣▣▣▣▣▣益少,况先君所▣▣▣乎?呜呼!谁怪乎吾涕之无从也?

东庵后人李齐贤题。

余居一日,及庵之外孙伯訚编《及庵诗稿》,携以示余。余读之,不觉吟咏之不足,曰:“所著何止是欤?”金君曰:“自翰苑至纶阁、相府,歌诗之多累千百首,迨丧乱既皆失之。惟晩年有诗,必命小子书,则藏诸笥箧,以及播越,不敢忘也。今退而编之,得五、七言若干首,惜其手泽之不全也。敢求叙篇端,他日备续东人文集,俾不没其善焉可也。”余曰“其然。”余与及庵善,往往集杯杓,未尝不附,而诗句之赠,亦不为不多,皆茫然不可记矣,其可求之经兵煨烬之馀乎?然尚嘉其孙能继述而存此编,亦足以感发吾心。

盖诗言志,可以兴,可以观,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则皆本乎性情,方可谓之诗。彼以言辞而已者,以夸多斗靡,英华其词,不至于观感,不近于性情,则乃无用之赘言也。故世之人有专务章句,悦人耳目。虽苦心觅好,不能胸次悠然而得。万一索句妍滑,其志局于此者,才读过数十篇,心已倦于再览矣。余于及庵之诗,读之不觉吟咏之不足,所谓可以兴,可以观者,皆得其义矣。惜乎,专章之不得传于世也!姑以所见告夫类书者,而为之序。

至正壬寅八月有日,密直提学、右文馆提学淡庵稷山白文宝序。

六义既废,声律、对偶又作,诗变极矣。古诗之变,纤弱于;律诗之变,破碎于晚唐。独杜工部兼众体而时出之,高风绝尘,横盖古今。其闲超然妙悟,不陷流俗,如陶渊明孟浩然辈,代岂乏人哉?然编集罕传,可惜也。今二集,仅存若干篇,令人有不满之叹。然因是以知其人于千载之下,不使老杜专美天壤闲,是则编集之传,其功可小哉?又况韩子,天下之名能文辞者也。而于诗道有慊,识者恨之,则诗之为诗,又岂可以巧拙多寡论哉?予之颂此言久矣,及读及庵先生之诗益信。

先生诗似淡而非浅,似丽而非靡,措意良远,愈读愈有味,其亦超然妙悟之流欤!其传也必矣。先生之外孙齐闵齐颜,皆以文行名于时,去岁仓卒之行,能不失坠,又来求序,其志可尚已。予故题其卷首如此。

至正壬寅日北至,前应奉翰林文字承事郞、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韩山李穑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