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订义 (四库全书本)/卷19

卷十八 周礼订义 卷十九 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十九    宋 王与之 撰
  州长每州中大夫一人
  郑司农曰二千五百家为州○郑锷曰书言唐虞之时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外薄四海咸建五长而王制言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则长之为尊可知周官之制一乡而五州一州二千五百家之众用中大夫一人为之长如五国之长然盖以一州之人为已众有事而起则为二千五百人之帅不得不重其权任以统治之
  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法
  贾氏曰教谓十二教治政令之法谓十二教之外所施政令皆治之○史氏曰州长非独使之相赒有教焉所以笃父子睦兄弟钦长上之道详矣又有治政令之法所以齐不齐正不正驱其不帅教者也
  正月之吉各属其州之民而读法以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以纠其过恶而戒之
  郑氏曰属犹合也聚也因聚众而劝戒之者欲其善也○郑锷曰有邦法有教法党正言正月属民读邦法此但言读法观下文言正岁则读教法如初则知所读者为教法○愚案馀说见党正
  李景齐曰古者人才之盛虽得之乡举里选之公亦其所以长养成就之者自有道也盖以五家之比已有下士一人为之长而有以禁其奇邪之心至于教法之所示则闾胥于聚众庶之时族师于每月之吉党正以孟月之吉州长以正月之吉皆属民而读法无非导民之知所从而使之不戾吾教所以渐摩诱掖之者详且至矣犹未也人才不以渐而进则真贤硕能何以责备于一旦卒然宾兴之日故自比长有以禁其奇邪之心而敬敏任恤则闾胥书之孝悌睦姻有学则族师书之徳行道艺则党正书之夫所书至于党正则是才之已成矣犹恐其或滥也州长又有以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纠其过恶而戒之夫然后乡大夫于三年大比而宾兴之则其贤书之献悉有以公天下先王之于人才其教之不苟而进之有渐如此后世取人类薄其所以长养成就之者而一旦旁求博取务得真才亦疏矣
  若以岁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而读法亦如之
  贾氏曰上云岁时皆谓岁之四时此云岁时惟春秋二时耳春祭社以祈膏雨望五谷丰熟秋祭社以百谷丰稔所以报功故云祭祀州社○郑锷曰周制春祈于社秋报于社孟冬割祠于公社则岁时不一祭也此云岁时祭社则不一时矣王安石以为岁时者则岁一属而已殆未之考耶
  王昭禹曰因祭社民之所聚而读法亦无所劳其民矣亦如之亦并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纠其过恶而戒之○林氏曰读法有因于时者若正月之吉之类时之所在易为知有因于事者若祭祀之类事之所聚易为力
  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
  郑锷曰先王教民之法未有不因时以论其意射之为艺用于朝觐宾燕之时其事为文用于田猎攻守之时其事为武故以春秋教之春阳用事所以明其事之为文秋阴用事又以明其事之为武因时而教其艺易进因以明义○王昭禹曰古者男子生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示其有四方之志先王之为射礼因以习武事焉因以绎志而观徳行焉故必内志正外体直持弓矢审固定而后发则无不中矣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学凡以观徳行而已序者州之学也孟子曰序者射也盖射以序进且以别其贤否也○易氏曰序皆乡学之名五百家之党以礼而属饮者既谓之序二千五百家之州以礼而会射者又谓之序万二千五百家之乡既有乡射之名则其学安得不谓之序耶不以序言举州党以见之王氏详说曰四代学名见于王制见于孟子见于学记何其不一学者不可不辨王制曰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商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此四代之国学孟子曰夏曰校商曰序周曰庠谓三代诸侯之学学记曰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谓商人之乡遂学且王制言四代学制言养国老固知为国学矣知孟子所言为三代诸侯之学者盖校诸侯之乡学所谓郑人欲毁乡校是已郑以校名其学本夏之名耳亦犹子产谓郑伯为男同义郑以男名其爵本商之制耳所以知孟子所言为诸侯之乡学知学记所言为商之乡遂学者盖周礼于州长言射于州序党正言饮酒于序今曰党有庠术有序夫术即遂也周人以序名乡学商人以序名遂学况学记所言皆引说命为说所以知学记所言为商之乡遂学贾公彦以州党之学名序则乡之学名庠故遂引乡饮酒曰主人迎宾于庠门之外失之矣党有庠则六乡之学皆以庠为名遂有序则六遂之学皆以序为名是主人迎宾于庠门之外商制也非周制也不然则州党之学既同曰序何乡之学独为庠乎曰党有庠举其中以该上下也曰遂有序总而名之也
  郑锷曰州长有射党正有饮或饮而不射或射而不饮何也州党俱未可以谓之乡至于为乡乃有饮射观乡大夫言以礼礼宾之则乡饮可知又言以乡射询之则乡射可知射义言乡大夫将射先行乡饮酒之礼则有射有饮乃为乡饮州党之中未可以行乡饮故但言以礼会以礼属之而已
  凡州之大祭祀大丧皆莅其事
  郑康成曰大祭祀谓州社稷也大丧乡老乡大夫于是卒者也莅临也
  若国作民而师田行役之事则帅而致之掌其戒令与其赏罚
  贾氏曰师谓征伐田谓田猎行谓巡狩役谓役作郑康成曰致之于司徒掌其戒令赏罚则是于军因为师帅
  黄氏曰六乡之军听于王主于司徒平居常自为六军之教其法详其兵精司马作军六乡不与理势当如此故六乡徴发则称国言有天子之命独见之于州长州长承其命也帅而致之军旅致之于小司徒役致之于乡师小司徒乡师各以其事总帅之而致于大司徒
  岁终则会其州之政令正岁则读教法如初
  郑康成曰虽以正月读之至正岁复读之因此四时之正重申之
  陈君举曰五党为州州长正月读法则五党之民已皆在州而党正复属民读法五族为党党正孟月读法则五族之民已皆在党而族师复属民读法一日之间既于州长又于党正又于族师民将奔走之不暇不知当时何以分别
  愚案乡大夫每乡卿一人往往是六卿兼为之只在朝廷所谓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及正岁令群吏考法于司徒以退此两日想若吏若民但聚听于司徒之府其馀处则不读乡吏之首既是州长亦有正月之吉正岁读法之事者乃是受法于乡大夫以退而读之于州乡是五州之积想其地亦不甚相远又次而党正则四孟之吉与夫正岁想除正月之吉正岁两日就听于乡州其三孟之吉则读之于党又次而族师则月吉属民想又除四孟之外其馀八个月吉则读之于族又次而闾胥既比读法除月吉读之外其他无时不读之于闾远于民者其读弥疏近于民者其读弥数此则先王建置乡党分布教条之本旨若读法日分可以类推
  三年大比则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
  郑司农曰赞助也○郑康成曰废兴所废退所兴进也○王昭禹曰州长乡官之次也于考劝纠戒务致其悉故言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纠其过恶而戒之则终之以赞乡大夫废兴乡大夫乡官之长于宾兴贤能则以教之既成也然后宾兴之其不言废则以见乡教之成人皆有成才可用而人之过恶与其可废者不足以言之矣○史氏曰不曰诛赏而曰废兴者乡大夫之教民兴贤能废愚不肖而已至于诛赏则大司徒诏王之事也
  党正毎党下大夫一人
  郑司农曰五百家为党○郑锷曰周家之制一乡则二十五党每党以下大夫一人为之则以正一党之人而为党人所取正
  各掌其党之政令教治
  郑锷曰政令以堤防之教治以训廸之
  及四时之孟月吉日则属民而读邦法以纠戒之郑康成曰以四孟月朔日读法者弥亲民者教弥数○刘执中曰正月在州三时在党○郑锷曰周制治民之具有教法又有邦法民知教法则不违乎理义民知邦法则不丽乎刑辟法立于上其意不同不使之读则莫知乎法之意读不以时则又有扰民之烦矣州长正月之吉读法其下文言正岁读教法如初观如初之言则知所读者纯于教法党正四时孟月吉日读邦法其下文言正岁属民读法则知其所读者不止邦法又读教法虽有教法实以邦法为主故州长之读则有劝有戒党正之读则有纠戒而无劝盖专以邦法从事使民有所畏而疾趋乎善民畏党正之纠孰敢不从州长之劝戒耶
  春秋祭禜荣敬反亦如之
  郑锷曰一党之中必有禜祭左氏所谓日月星辰之神则霜雪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不时于是乎禜之○郑康成曰亦为坛位如祭社稷○贾氏曰党正不得与州同祭社故亦春秋祭禜神
  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王昭禹曰郊特牲以岁十有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则索鬼神而祭祀乃万物之神○郑锷曰大蜡之祭亦谓之索蜡言其名索言其义盖万物所以生所以成凡人之欲皆有以养之凡人之求皆有以给之孰为此者其神乎先王于是有报礼焉方其岁功之成则索万物之神而祭之虽水庸昆虫有所不遗而况造物之元功乎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籥章国祭蜡则吹豳颂击土鼓息老物凡皆索鬼神之祭所以报本而反始既蜡而属民饮酒于序所以休老劳农报本反始于岁功之成休老劳农以正齿位则又申之以孝弟之义黄氏曰社禜酺皆乡祭惟蜡为国祭盖亦命祀也教法礼乐详于乡者以其士大夫也而使其民学焉郑言为民三时务农将阙于礼至此农隙教之尊长养老非也乡之教法非专为农民亦非为农隙而始肄习之春秋祭祀四时田猎正月之吉读法正岁读法孟月之吉读法月吉读法何尝一日不教以礼观各职则其教农民者可知矣商邑翼翼四方之极此之谓矣
  郑锷曰行礼虽人之所难饮酒实人之所乐因其所乐寓其所难尊尊之义在是贵贵之义在是孝弟之道自达乎乡党矣因蜡祭之时饮酒以正齿位理盖若此自周而后蜡祭虽存而属民之礼废觞酒豆肉而怪民之犯齿衽席之上而怪民之犯贵悲夫○杨氏曰凡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况大蜡一国之人皆聚若狂而饮酒不以礼正之则其卒于乱也明矣陆佃曰其属饮则于乡学其主人则以乡官其宾介则处士贤者其谋介则就先生先生致仕在乡里者坐主人于东南僎于东北坐宾于西北坐介于西南此正位也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此正齿也
  王氏详说曰乡大夫三年一行乡饮酒礼党正一年行乡饮酒礼乡大夫行此礼以宾兴党正行此礼以正齿位
  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
  郑康成曰凡射饮酒此乡民虽为乡大夫必来观礼乡饮酒乡射记大夫乐作不入士既旅不入是也○陈君举曰一命者天子之下士公侯伯之上士子男之大夫而与乡里齿焉再命者天子之中士公侯伯之大夫子男之卿而又与族齿焉三命者天子之上士公侯伯之卿虽云不齿亦异席而巳非敢居其上郑康成曰不齿者席于尊东所谓遵○贾氏曰乡饮酒乡射皆酒尊在室户之东房户之西宾主夹之乡人谓乡大夫来观礼为乡人所遵法谓之为遵席位在酒尊东公三重大夫再重故知不齿○朱氏曰古人贵贵长长并行不悖虽说不序齿亦不相压别设一位如今之挂位○史氏曰习乡尚齿仕而反乡曲虽至王公安得不与士齿耶盖周之士大夫仕于其乡故党正不得不以贵而节文之仕至三命则不问乡族皆当临而治之而与之杂居齐齿将何以正色而帅乎下此不当齿之义
  黄氏曰壹命受职齿于乡者则以乡之老者长者先之再命受服齿于族者则以家之老者长者先之三命而不齿者贵贵之礼也教之长谓其近于兄教之老谓其近于父教之贵谓其近于君
  凡其党之祭祀丧纪昏冠饮酒教其礼事掌其戒禁郑康成曰其党之民○郑锷曰祭祀丧纪冠昏饮酒俯仰揖逊进退周旋尤贵以礼为主于五百家之党立一党正之官使民于此五事之中动必以礼从事然礼所得为者不可以不戒礼所不得为者不可以不禁故又掌其戒禁此所以能化民成俗也
  凡作民而师田行役则以其法治其政事
  郑康成曰亦于军因为旅帅○郑锷曰师田行役众庶所聚非致严以驭之不可也以法而治其政事又异乎平日之教以礼事矣
  岁终则会其党政帅其吏而致事
  贾氏曰帅族师以下之吏致其所掌之事于州长
  正岁属民读法而书其徳行道艺
  郑康成曰书记之○郑锷曰或谓党正四时孟月之吉与夫春秋之禜有纠戒之读法岁十二月又有正齿位之饮酒于是时也不书其民徳行道艺至于正岁读法则一书之何也盖读法而纠戒之特以勉励其修为之始大蜡而正齿位特以变革其田野之习正岁始一书者见徳行道艺之难能使人终岁修之以俟一朝之见录非正岁则党正不书非修习之已成则正岁不书聚民读法以书之重难其事如此彼见书之人岂一朝而幸得之哉○王昭禹曰党正之所书固非一日之积州长所以考而劝之者亦因党正之所书而已乡大夫所以考而兴之者又因州长之所考而巳
  以岁时莅校比
  郑氏曰莅临也○易氏曰以上临下谓之莅○郑司农曰校比族师职所谓以时属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之众寡辨其贵贱老幼废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车辇如今小案比○黄氏曰校而比之○贾氏曰校比之时党正往临之恐其差失也
  及大比亦如之
  贾氏曰族师至三年大案比党正亦莅之○王昭禹曰乡大夫三年之比也
  族师毎族上士一人
  郑锷曰六乡之官无非掌教独于族以师名官何也盖先王之制乡也合四闾而为一族环一族而聚百家其意以为治民者犹治家一家之中受姓为氏受氏为族合族既众傥不率驯教训则卑陵尊幼犯长而家道不正况百家之聚讵可不先有以教之乎以师为名乃是合族而教之之意
  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
  郑康成曰政事邦政之事○贾氏曰谓国之征役皆是也○郑锷曰族师之官以掌教为主乃使之各掌其戒令政事不及于教何也尝以州长党正考之长以表率为义正以董正为义故二官皆言掌其教治师者人之模范名官曰师则不待言而知其所掌者教矣然设教之道能使人畏服于不言之表则其教必不肃而成是故官以师为名而专命以掌其戒令政事戒以使人勿犯令以使人必从大有政小有事则事为之制曲为之防人人皆有所畏则师严而道尊教化不行者无有也
  月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弟睦姻有学者
  郑康成曰月吉每月朔日也○王昭禹曰乡官之读法与夫书考民之徳行道艺孝弟睦姻每于属民者非特众而巳亦所以公是非而明好恶每于岁之正月吉日非特谨其始而已亦使日有所改月有所化○郑锷曰每月之吉聚而教之当使之读法可也今乃使之读邦法者盖常人之情畏拘检而乐放逸将欲之率教化必先使之识邦法使知邦法为不可犯则莫不转而循教法是则每月之读邦法乃所以驱之使从教法
  贾氏曰此云孝弟睦姻惟据六行之四事 黄氏曰孝弟睦姻人之性质皆有之惟学则徳进而行成不学无足观也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故书其有学者劝之
  王昭禹曰党正贤于其党而已其贤不足乎州长故党正书其徳行道艺州长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族师贤于其族而已其贤不足乎党正故党正书其徳行道艺族师书其孝弟睦姻有学者
  春秋祭酺亦如之
  郑康成曰酺者为人物灾害之神故书酺或为步校人职又有冬祭马步则未知此世所云蝝螟之酺与人鬼之步与盖亦为坛位如雩禜云○贾氏曰案州长春秋习射有饮酒礼党正十月农功毕亦有饮酒礼皆得公酒为之今此族卑不得公酒为礼故云族无饮酒之礼郑知祭酺有民饮酒礼者案礼器云周礼其犹醵与郑注云合钱饮酒为醵又明堂礼乃命国醵郑据礼器明堂礼皆有醵法以不得官酒故须合钱耳○郑锷曰汉律三人以上无故群饮罚金四两诏得横赐则会饮㡬日谓之酺说者谓酺之言布也王布徳于天下而合聚饮酒也周人之酺殆此类王昭禹曰祭酺必于族祭禜必于党祭社必于州者凡以其祭有大小之不同故即其所聚之众寡为异唯为社事单出里唯为社田国人毕作然则社之祭大矣故祭社于二千五百家之州禜之祭次之故祭禜于五百家之党酺之祭为小矣故祭酺于百家之族○郑锷曰当祭酺之时复书其孝弟睦姻有学之人岂非少长咸集又得诸公论而知其实欤
  以邦比之法帅四闾之吏以时属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众寡辨其贵贱老幼废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车辇贾氏曰以邦比之法者案比之法国家有常故据其常法以案比之○郑锷曰比法者小司徒颁于六乡之比法也在乡师则谓之国比言是法本于王国而非臣下之所私在族师则谓之邦比言是法行于邦中而非特一族之所专○贾氏曰四闾之吏者族师管四闾二十比吏则闾胥比长○王昭禹曰校其数而登其籍于乡大夫○项氏曰夫以田言家以居言如家七人为众五人为寡贵贱老幼废疾则不任可任六尺以上七尺以上者六畜牛马羊豕犬鸡车驾辇挽皆辨之
  五家为比十家为聨五人为伍十人为聨四闾为族八闾为聨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相共以受邦职以役国事以相葬埋
  愚案先王既以伍法比其居不可无什法以聨其居若伍而不什仍旧人自为伍家自为伍彼此缔络籓篱愈甚不止如疏所谓拟入军时相并也
  黄氏曰比闾党州皆以五而登惟闾四为族变其中者所以为聨法也故五家为比有聨则闾合四闾为族有聨则党合如是则比闾族党无不合者居则五家为比十家为聨行则五人为伍十人为聨五伍也十什也故士师曰掌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聨与其人民之什伍是也乡合非野法也四闾为族八闾为聨八闾二百家军法虽四而调一要必以是而起郑康成注稍人曰以人数调之使劳逸递焉是也大司马有车有徒故十人为聨则伍合二伍二百人为聨则卒合二卒以二百人计之七十五人共车三伍百二十五人为徒兵五伍皆伍也合则皆什也晋荀吴毁车为行而曰以什共车必克又曰困诸厄又克盖当险野利用徒尽合车人而用之故谓之以什共车此本先王微意荀吴窥见之耳然必素相聨合故仓卒可用
  愚案相保是见居者则任之相受是新徙者则受之馀见大司徒
  王昭禹曰刑罚相及相共则恶者所同恶而无所比庆赏相及相共则善者所同好而无所蔽○贾氏曰刑罚庆赏相及者赵商问族师之义邻比相坐康诰之说门内尚宽书礼是错未达旨趣郑答族师之职周公新制礼使民相共敕之法康诘之时周法未定又新诛三监务在尚宽以安天下先后异制各有云为李景齐曰古者聨比其民而欢洽其心使之有相保相受之法而一有为不善者则众庶之所共弃使为不善者亦或从而保受之焉则其罪必及之矣此先王驱民而之善之意故族师相及相共必继于相保相受之后而比长有罪相及亦继于相受相和亲之后然先王之驱六乡之民皆期于徳行道艺之归而一为不善则比闾之所不齿而其身不得以自容斯民安得而不移于善哉圣人善俗之道其微权实寓于此○项氏曰相保相受则司徒比闾之说犹惧其末足也故使之为聨互相保受则奸私奇邪无所容于其间而善恶公矣然徒使之保受无利害则保受亦虚设也故又有刑有赏有罪则相及有赏则相若夫如是则保受无所妄矣故入可以受邦职出可以役国事死可以相葬埋皆有托也王昭禹曰职随其所能而任之凡邦之民莫不然事随上所作惟国中而已○贾氏曰友助益至以相葬埋则四闾为族正以相葬为事故也○黄氏曰事益易办○郑锷曰平居如此则有事而在军中前日之受邦职者今其敢废军政乎前日之以役国事者今其敢顾私家乎前日之相葬埋者今其敢畏死而不相救乎然则族师之法实军政所寓矣
  陈氏曰乡遂虽有内外之别然遂之相保相赒相葬不异于乡乡之相受相纠不异于遂乡之田法同于遂遂之军法同于乡先王之于家也既以五家为比为邻积而上之至于万二千五百家为乡为遂其于人也既以五人为伍为两积而上之至于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又十家为聨以聨其居十人为聨以聨其人乡则聨之以八闾遂则聨之以八里如此则居作相友战守相卫而心同体一矣
  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合其卒伍简其兵器以鼓铎旗物帅而至掌其治令戒禁刑罚岁终则会政致事郑锷曰一族之众居则有比闾之聨而卒伍犹未之合有耒耜之用而兵器或未之精至于作之而师田行役族师遂为一卒之长欲其师行之有统则必合为卒伍○王氏曰以伍聨伍故谓之合欲其攻战之必胜则必简其兵器合则使之聨而不散简则使之精而无敝又用鼓铎旗物率之至于师田行役之所○贾氏曰帅而以至者帅至于乡师以致于司徒也犹恐其在军之不肃复掌其治令戒禁刑罚既巳防之于其前又有以驱之于其后孰敢不率哉至岁终会其一岁所行之政而致其事于乡大夫则一族之政举矣
  闾胥毎闾中士一人
  王昭禹曰闾二十五家而同其门中有胥以统之○郑锷曰或谓庶人在官者曰胥所谓府史胥徒是也中士为一闾之长亦以胥名之不嫌其与胥徒伍耶盖胥者有才能之称取其才智足以长人爵既为中士固足以自别于庶人之在官者矣名不嫌其与同
  各掌其闾之征令
  史氏曰闾胥于民尤近掌其征令而已异于师也征令者上之所言皆是也○郑锷曰有所求取于民则曰征有所役使于民则曰令闾之政令小司徒行之闾胥掌率一闾之民以听之故曰各掌
  易氏曰征令乃奔走之事属于庶人在官之徒宰夫所谓徒掌官令以征令是也闾胥掌之数其闾之众寡而辨其施舎特以赞族师之校登也
  以岁时各数其闾之众寡辨其施舍
  王昭禹曰二十五家其数寡而可以数计之○郑锷曰说者谓一闾之中不过二十五家其众寡何难知之又必以岁时各数之耶盖一闾之民有可任者亦有可施舍者彼其或老或幼茍不知其可舎而一切任之岂恤民之道哉闾胥之数唯先有以辨之则乡大夫得以岁时入其书
  凡春秋之祭祀役政丧纪之数聚众庶既比则读法书其敬敏任恤者
  郑康成曰祭祀谓州社党禜族酺也役田役也政若州射党饮酒也○王昭禹曰分而言之则曰师曰行役合而言之同谓之役政○黄氏曰役政师田也司马政典也丧纪大丧之事也○黄氏曰四闾为族使之相葬○王昭禹曰即州长所谓大丧之事闾胥特以聚众庶为事而已若作民而用之非所掌四者及比皆会聚众民因以读法以敕戒之
  黄氏曰数谓其事之有数者比谓因其叙而比之居则五家为比故读法亦使比而听之以祭祀聚则读祭祀之法以役政聚则读役政之法以丧纪聚则读丧纪之法大抵州党族各有法则各以其时而读之闾亦自有法则因其聚而读之○贾氏曰族师以上官尊读法虽稀稠不同皆有时节闾胥官卑于民为近读法无有时节但是聚众庶比之时即读法故云既比则读法
  黄氏曰任任其事也○史氏曰任信于朋友恤忧其事也○史氏曰恤悯其穷困任恤必敬敏者于是书焉○郑锷曰六行之教曰孝友睦姻任恤而已初未尝教以敬敏也今乃书其敬敏任恤者盖世有好名之人以任恤为能者临事或慢侮而待人不敬赴事或迟缓而应机不速必视其能敬敏于任恤之事然后书之皆不足以为高行此与族师书其睦姻有学者意同
  贾氏曰闾胥亲民更近故除任恤六行之外兼记敬敏○王昭禹曰敬敏任恤其事易见其行易知闾胥之贤不足于族师故书其敬敏任恤而已任恤与孝友睦姻同为六行任恤为末孝友睦姻为本故族师书其孝友睦姻闾胥书其任恤而已
  凡事掌其比觵古横反吐达反罚之事
  贾氏曰言凡事则是乡饮酒及乡射饮酒有失礼者皆须罚之掌其比者人聚则有校比之法皆掌之○黄氏曰凡事谓祭祀役政丧纪当其比时有违失则以觵挞罚之○王昭禹曰闾胥主于聚众庶而比之则所谓觵挞罚之事者特于比众庶之时也诗曰兕觥其觩则兕觥罚爵也○郑康成曰爵以兕角为之○贾氏曰轻者觵酒罚之书曰挞以记之则挞罚扑也○贾氏曰重者以楚挞之
  林氏曰事有大小则比之使聚行有不中则觵之使中才有不达则挞之使达为有过失则罚之使耻闾胥致详于事如此
  史氏曰二十五家之失礼疑若不足关于治乱而先王之罚不恕如此固不以二十五家而废治也郑锷曰既书其行则不遗片善又罚其过则不容小恶周家之民所以能迁善而远罪也
  比长五家下士一人
  史氏曰民之治自族党州乡为附庸为侯邦为天下其本则出于此欲治天下必行比法可也是故先王于此尤所致意虽合为六乡统为天下其法亦必以此名之○郑锷曰圣人作易地上有水则名卦为比以水与地至相亲也五家可谓亲矣故名曰比然其长下士也乃同乎州长之长殆亦以其位卑爵微不足以长人故命名之义不嫌于上同○礼库曰比长闾胥之属只民间推择为之可以表率五家者为比长表率二十五家者为闾胥即非官司案乡官遂官皆不设局无府史胥徒之属非官司也后世论成周设官并乡遂数之遂疑其太多此不考之故○杨氏曰先王度地以居民因田以制禄天子之县凡九十三国其馀以禄士以为闲田载师有士田则士之受田即禄也故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夫五家为比以一下士长之王畿合六乡之众比长以万计若以受天子赋贡禄之则以财不足为疑无足怪者王制言王者之制禄者则曰天子三公之田视公侯卿之田视伯大夫之田视子男元士视附庸自三公以下皆以田言之制禄以田明矣故太宰以九赋敛财贿九贡致邦国之用各有所待而士禄不与则不以赋贡禄之又可知矣
  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亲有罪奇邪则相及○杨氏曰奇者常之反邪者正之反○郑康成曰邪犹恶○郑锷曰相受则以容言之○项氏曰相容不相挤排相和亲以情言之○项氏曰相好不相乖离○王昭禹曰大司徒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比长言相受不言相保者盖分而言之则比相保闾相受合而言之则皆相保受相和则不乖相亲则不踈如此则恺悌和乐之风形而乖争陵犯之变无由而作矣先王禁民为非于其微而致察故始于五家之比
  史氏曰周之治本于闺门又以比法辅之则五家之家法素严矣其相受相和亲固然也所虑者奇邪之民忽生其闲遂能败群乱俗同比之民不能绝其萌相帅于无过之地至于有罪岂不相及乎相及者若今连坐也○项氏曰五家有罪恶奸宄则相及赖其相察
  郑锷曰一比之中如此及合为一伍则驩爱之心足以相死一伍如此军政定矣
  徙于国中及郊则从而授之
  王昭禹曰孟子曰死徙无出乡者其常也此言徙于国中及郊于他者其变也○黄氏曰国中即六乡也乡大夫曰国中自七尺至六十野自六尺及六十有五举国中对野则六乡为国中可知此举国中对郊盖六乡馀民居于四郊者自郊徙国中自国中徙郊若为进退陞黜之法者○郑锷曰军政寓于乡一家迁则一伍废而军法坏今乃有徙居之法盖地有广狭民有众寡势不能无迁○郑康成曰谓不便其居也然非民得以自迁为比长者授之行之则奉上令而迁也○郑康成曰皆从而付所处之吏明无罪恶
  若徙于他则为之旌节而行之
  贾氏曰当乡之内迁徙直须伍长送付彼吏若徙于他是出向外乡则当为旌节乃行之○陈君举曰至迁于他所则为之旌节而行之盖非甚大不得已则不容其迁不然乡民尽出迁居则六乡为虚矣为之旌节以防呵问者邻长谓徙于他邑则从而授之亦谓在其遂中至徙之他则亦如是先王于乡遂中盖严如此○史氏曰若徒于他则不可面相授受予之旌节以为信则彼得以受之矣何者知其无过也
  若无授无节则唯圜土内之
  刘迎曰居乡无授出乡无节此无根着之人故以圜土内之○郑康成曰狱必圜者䂓主仁以仁求其情○史氏曰无授无节非有过则必其无土著者彼之得之宁不呵问内之圜土者既防其奸伪又冀其回心而止于无过此先王之仁政也岂有罪者耶司圜掌圜土之官其曰收教罢民又曰任之以事而收教之固非狱矣但以土为圜而立之出入之限先儒谓系之圜土而考辟之则真以为狱也其实不然其刑人也不亏体罚人也不亏财非有罪者可知吕氏曰先王之民无一人无系属者徙于彼又授之于他徙于他则为旌节无授无节则是无系属之民而囚之圜土矣闲民无常职但不服职而已有身则有家有家则系于此可知如是则虽有游手机巧之民亦将日渐月化而不自知使成周之君长守法则虽奸雄豪杰且俯首而不敢倡惟其失此法遂至于民无附着而游手机巧遍天下矣




  周礼订义卷十九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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