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订义 (四库全书本)/卷30

卷二十九 周礼订义 卷三十 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三十    宋 王与之 撰
  以军礼同邦国
  王昭禹曰先王以宾礼一天下有不帅则军礼于是乎用○郑康成曰同谓威其不协僭差者军礼之别有五○贾氏曰僭差若郊特牲云宫县白牡朱干设锡之类皆诸侯僭也○郑锷曰凡此五礼天子用之侯国亦用之所以谓之同○项氏曰出而军师卒伍入而比闾族党皆一致也故大师之礼无以异于大均之礼大田之礼无以异于大役之礼惟封亦然用田役师均封虽若不同其所以为军礼未始异故曰同然同之不以礼无异于不同故必以礼同之
  愚案军礼之设谓之同邦国者以见戢奸慝平暴乱王者未尝不与人同必若鳏寡之有辞于苖而后大师之礼因众所共恶者以用众必若庶民乐有灵台而后大役之礼因众所用欲者以任众赋役欲其均于是有大均以恤乎众车马在所简于是有大田以简夫众以至民心所恃以为固者在邦国之封域则行大田之礼以合夫相保之心舎此数者曷尝劳民动众以从一已之欲易之师曰师众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观师之义则知王者之制军礼将以合人心于大同故毎事以众言之从众则同不从众则异其义可见
  易氏曰军礼统六师大师之礼而已大均大田大封大役何以亦谓之军礼盖制军有常胜之道有幸胜之道幸胜之道求胜在敌常胜之道求胜在我先王所以有征无战以在我有是五者之礼也
  大师之礼用众也
  郑锷曰五军以为师以师统军以军统旅以旅统卒以卒统两以两统伍上下相统闻鼓进闻金止此大师之礼以用众故欲其同
  杨氏曰先王行师其坐作进退以鼓铎镯铙为之节而不可乱左不攻左右不攻右则刑诛随之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勇者不敢先怯者不敢后所谓大师之礼用众以此
  大均之礼恤众也
  王昭禹曰因地以令赋因家以起役地有肥硗而赋有轻重家有上下而役有多寡此所以恤其事○郑锷曰以衣服则均而无等降之殊以饮食则均而无贵贱之别贵而为将者暑不张盖贱而为士者亦宿车下左传所谓均服振振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此大均之礼也以恤众固欲其同
  大田之礼简众也
  郑康成曰古者因田习兵阅其车徒之数○王昭禹曰春教振旅夏教茇舍秋教治兵冬教大阅此所以简其能○郑锷曰艾草以为防褐纒旃以为门裘纒质以为槸闲容握驱而入轚则不得入田车欲其好四牡欲其阜阅其丁壮数其器甲此大田之礼也以简众故欲其同
  大役之礼任众也
  黄氏曰大役之礼如召诰命庶殷丕作是也○王昭禹曰大役则帅其民而至起徒役则无过家一人丰年则公旬用三日中年则公旬用二日无年则公旬用一日此所以任其力○郑锷曰量之以远近赋之以丈尺程其力计其功或城郭道涂之修或宫室桥堑之役致之以大旗鼔之以鼛鼓此大役之礼也以任众故欲其同
  大封之礼合众也
  郑康成曰正封疆沟涂之固所以合聚其民○黄氏曰如康诰封康叔是也建牧立监所以纠合邦国○王氏曰合众者地有定域民有常主所以合其志也○郑锷曰封人之封四疆也或百里或二百里或三百里或四百里或五百里各有封域以为阻固此大封之礼也以合众故欲其同
  以嘉礼亲万民
  郑康成曰嘉善也因人心所善者而为之制嘉礼之别有五
  王昭禹曰可欲之谓善充实之谓美美之至则为嘉盖兄弟之义男女之情朋友之信故旧之爱宾客之好善之实也无以文之不能充善而至于美充美而至于嘉○郑锷曰吉之与嘉皆美善之义祭祀之礼谓之吉以祭有受福之道也嘉则非特吉而已虽美亦未足以尽之易曰亨者嘉之会又曰嘉会足以合礼且天运至于南方万物相见无所不通然后为嘉之会人道至于亨嘉之会然后足以合礼兹嘉所以为美之至也饮食冠昏宾射享燕脤膰贺庆之礼皆人心之所善安得不为美之至与
  黄氏曰嘉礼所以教民相亲也饮食昏冠自天子达于庶民
  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
  王昭禹曰饮食之礼所谓族食族燕之礼
  以昏冠之礼亲成男女
  王昭禹曰昏冠之礼谓昏礼冠礼○郑康成曰亲其恩成其性○郑锷曰昏者礼之本冠者礼之始昏则以亲男女之情冠则以成男女之徳也
  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
  郑康成曰射礼虽王亦立宾主王之故旧朋友为世子时共在学者天子亦有友诸侯之义武王誓曰我友邦冢君司寇职有议故之辟议宾之辟○黄氏曰立宾主敌也是故谓之耦亦谓之朋孟子曰友也者友其徳也不挟贵不挟长而友射亦有燕其乐章小雅伐木是也○郑锷曰待以宾礼而与之射见人君不忘故旧之情不弃朋友之好
  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宾客
  郑锷曰诸侯来朝曰宾诸侯之臣曰客待以享燕之礼所以示隆厚之情享在朝燕在寝享则设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饮以训恭俭燕则脱履升堂行无算爵以醉为度以示慈惠说者见定王谓公当享卿当燕谓礼各有所施余以为行人于诸侯上公则三享三燕侯伯则再享再燕子男则一享一燕其实诸侯与其臣朝聘有享又有燕彼定王之言特示公卿之别尔如管仲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则大夫亦享也湛露之诗天子所以燕诸侯则诸侯亦燕也故以四方宾客总言之
  王氏详说曰行人言享不及燕掌客并言享燕然行人言享者言其献数掌客言享者言其数疏之数享终乃燕虽不言燕燕在其中
  王氏曰宗族兄弟饮食之而已致其爱也四方宾客则有燕享之礼致其敬也○陈祥道曰行苇燕九族同姓棠棣燕兄弟伐木燕朋友若燕诸侯则有湛露燕群臣嘉宾则有鹿鸣燕夷狄则所谓蓼萧王燕则诸侯毛此燕诸侯以齿王燕饮则为献主非王自为燕于大仆见王之所以燕者必于内朝之地故曰王燕则相其法于酒正见王之燕饮有多寡之数故曰王燕共其计也于鞮鞻氏见王之燕必有乐故曰燕亦如之
  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
  薛氏曰腥曰脤○王昭禹曰脤谓祭祀之肉盛以蜃器者膰谓熟肉助祭执事因赐之以为胙者熟曰膰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以馈食享先王是社稷主腥故谓之脤宗庙主熟故谓之膰兄弟之国亲也故兼脤膰以赐之诸侯之国疏也故归脤而已故脤膰以亲兄弟之国归脤以交诸侯之福是也○郑锷曰分而言之社稷之肉曰脤宗庙之肉曰膰以左传考之成十三年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又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则脤为社稷祭肉明矣然左传又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冇执膰戎有受脤而孟子言夫子以膰肉不至而行说者皆以为宗庙之祀则膰为祭宗庙之肉矣
  愚案郑锷以祭社稷曰脤祭宗庙曰膰是矣薛氏以腥曰脤谓社稷用腥以熟曰膰谓宗庙主熟亲如兄弟若祭社稷之脤祭宗庙之膰皆当及之疏如异姓归脤而不及膰则所及者止于社稷之肉或者见公羊榖梁有生居俎上曰脤熟居俎上曰膰遂以肉欲不坏盛以脤器凡助祭执事皆赐膰以为胙不知兄弟之国分处于外未必皆与乎祭而熟肉亦不可以至远特于以祀以享之际不欲以已专其福思与兄弟共之当有牲以折其俎然必曰脤膰者为此乃脤膰之胙以示其致享致爱之道然也刘氏谓其广祚𦙍而嗣祖先得之然非兄弟之国至二王后及异姓为王所特尊者亦得与焉如王使宰孔赐齐侯胙又曰宋先代之后也天子有事膰焉又所以广其福也
  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
  郑锷曰情之亲者因物以示恩情之疏者托言以见意异姓之国情之疏者○郑康成曰异姓昏姻甥舅必有文辞以见意故有可贺之事则以言贺之有可庆之事则以言庆之若夫贺庆之别则贺或有财而庆则专以言而已观行人言贺庆以赞诸侯之喜不别同姓异姓而总谓之诸侯则同姓之邦非无庆贺要以待异姓为主
  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
  郑锷曰出于人君有贵贱之殊者命也见于文物有隆杀之别者仪也列于表著有高下之等者位也命有贵贱故仪有隆杀仪有隆杀故位有高下欲正其位必先辨其仪欲辨其仪必先定其命诸侯之国既分列于四方其位不可得而序惟以九仪之命正之则位之高下无不当矣○项氏曰此皆自王国言之诸侯之制仿此○王昭禹曰命以徳定其数仪以命制其节位以仪辨其分车旗衣服之数此所谓五仪职服位器之类此所谓九仪职服位器之类茍无王命以行之则下不得以听上不得以使是故九仪有命然后职足以莅事服足以称徳位足以临人器足以行礼则足以治官足以使国足以守牧足以分州伯足以分方然后邦国之位先后有序高下有等谓之邦国指侯国言之○王氏详说曰典命所言分诸侯与诸侯之臣为言宗伯所言并诸侯与诸侯之臣为言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此诸侯之五仪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此诸臣五等之命岂非分言之乎自一命至九命自受职至作伯岂非并言之乎宗伯九仪之命皆可约典命为解也但典命所言之命自尊及卑宗伯所言之命自小及大自尊及卑正其分也自小及大又权之所在也此宗伯所以为春官之长○王昭禹曰先王之时有定命之数典命掌之有加命之数宗伯掌之加命非定命也故谓之九仪之命○李嘉会曰有命则有仪今曰九仪之命知命之所以贵者以有仪也知仪之有别则知命之所由辨然不曰正群臣之位而曰邦国则诸侯五等之爵卿大夫士四等之序举别之
  壹命受职
  王氏详说曰一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卿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虽不见于典命然府史胥徒皆官长所自辟除若士则为六卿之属矣岂有不命者为之乎一命受职则此三等与○王昭禹曰所治谓之职未命之士非无职然非受于王至一命则所受之职受于上矣○郑康成曰始见命为正吏○王昭禹曰子男之士不命则此或加子男之士为之
  再命受服
  王氏详说曰再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而知也卿大夫服玄冕○郑康成曰谓受玄冕之服卿大夫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黄氏曰自玄冕而上犹今服绯为章服也士服爵弁○贾氏曰凡言士者无问天子士诸侯士皆爵弁以助祭士冠礼皆有爵弁再命受服则此三等与○王昭禹曰公侯伯之大夫与子男之卿皆再命固已受服矣以公侯伯之士与子男之大夫皆一命则此或加公侯伯之士子男之大夫为之
  三命受位
  王氏详说曰三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王之上士三命以中士而知也盖公侯伯之卿无非命于天子是命于天子之卿者三命也始有列位于王朝者曲礼曰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大夫即卿也是与天子之上士等也三命受位则此二等与○陈及之曰三命与上士有位于朝元士也郑子产谓有位于朝是亦受位者也檀弓谓朝不坐燕不与是无位也○郑康成曰三命有位于王者阙官至陞朝也管仲曰天子之二守国高是也
  四命受器
  王氏详说曰四命者典命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是已曲礼曰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卿以下必有圭田是大夫之有田禄也四命受器则此二等与○郑锷曰有王朝之大夫有诸侯之大夫其名同其命异故有当造当假之殊公侯伯之孤与王之大夫皆四命得以自造若公侯伯之大夫再命未得受器则其假用也固宜不假是为僭礼礼运以是谓乱国也黄氏曰四命王之下大夫食采于稍地始得祭其有功徳者受地于小都是为中大夫公之孤亦四命孟子曰惟士无田则亦不祭未受地也○陈及之曰祭器凡笾豆之类命士虽有之而不具为大夫则始具祭器不假于人是为受器○王昭禹曰公之孤固已受器矣公侯伯之卿皆三命则或加公侯伯之卿为之
  五命赐则
  郑锷曰窃意公侯伯之孤四命矣加以五命为子男之君赐以此八则使比王畿都鄙之长盖外为子男之君校其爵等正与畿内都鄙之长同也○刘迎曰先儒以则为未成国之名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赐之子男之国谓之未成固不可若未出封亦赐之采地则为都鄙矣以八则治都鄙列之都鄙则可以为赐则也不然秋官都则岂非治都鄙八则
  六命赐官
  郑锷曰王朝之卿六命若封于大都小都之地得自置臣属治其家邑如诸侯故得赐官盖大夫不得具官有地而得置官者设一官以兼摄众事耳故管仲官事不摄孔子讥之惟六命之卿得以具官及其出封则为侯伯故晋侯之臣荀偃自称曰其官臣偃实先后之彼为侯伯有官臣即在朝六命而具官者尔○李嘉会曰古者大夫之家必有宰治其家事六命之卿又加于大夫得以自置其臣于是有赐官使其赐国为诸侯自然有卿大夫士之位不待乎上之赐然所以赐之官者止家宰耳
  七命赐国
  易氏曰子男未足为成国之称至侯伯然后可以言国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国○郑锷曰六命之卿加以七命出为侯伯则赐以附庸之国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然子男亦有五同三同之附庸独于七命言之者子男附庸不足以谓之国
  八命作牧
  郑锷曰七命之侯伯有功徳者加以八命则为诸侯之长谓之牧太宰所谓建其牧是也王制曰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伯即牧也商谓之伯虞夏与周则谓之牧故曲礼曰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郑司农曰王之三公亦八命
  九命作伯
  郑康成曰上公有功徳者加命为二伯得征五侯九伯者○陆氏曰书与周礼伯常称牧盖自内言之则屈于二伯故称牧大宗伯八命作牧曲礼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则伸于诸侯故称伯王制所谓方伯之国是也虞十二牧夏九牧周九州则九伯而王制言八州八伯则王畿之内不见伯焉郑氏以为商制是也然周牧伯之名见于经传多矣连帅特见于诗序若夫五国之属于经无闻左传曰晋侯享公请属鄫岂非所谓连属与公羊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书曰毕公帅东方诸侯入应门左太保帅西方诸侯入应门右所谓九命作伯也与周所谓天子之老二人同矣周有九伯则畿内亦牧而太宰言施典于邦国建其牧主为邦国故也愚案馀说见大宰
  陈及之曰所谓命为天子所命也其出受地则恩出于上不可为常例也命诸侯则大宗伯摈命卿大夫则小宗伯摈其策文则内史作之书文侯之命冏命之类是也其礼仪衣服车旗宫室国家各视其命之数与夫命圭藻藉建常樊缨贰车牢礼之数一一有隆杀当考典命及大行人之官
  总论
  郑锷曰职服器位皆曰受者自下言之命出于上臣之微者受之而已则与官国皆曰赐自上言之非天子之赐则人臣不得而有也牧与伯皆曰作者其权重其势逼其位尊非有人臣所不能为之功不可得而作也王安石云九仪之命皆加命也其说是矣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
  刘氏曰舜陟帝位始受天下之朝则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班瑞于群后是玉作六瑞古有之矣○郑康成曰等犹齐等也○郑锷曰君臣不可无辨故执瑞玉以辨等降之差俱以玉为之以比其有徳之义名曰瑞则以为合符之验也观其所执有以知尊卑之等今乃王执镇圭与公侯伯子男并列何以谓之等邦国耶盖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平居无事守之以镇国未尝执至诸侯之朝或执圭或执璧天子则执镇圭以临之诸侯所执者九寸七寸五寸而天子执尺有二寸之圭以受其朝不患其无别也
  王执镇圭
  郑锷曰镇圭则琢以四镇之山以为饰山安静不动明王者能镇安天下职方氏九州各有镇山皆琢于此○或曰镇圭犹天府所谓玉镇非四镇也○林氏曰镇圭尺有二寸则天数也缲藉五采五就备文徳也其玉用全无厐杂也
  王氏详说曰王之圭不止于镇大圭搢之以朝日冒圭受之以朝诸侯至于镇圭则所用广矣小行人以见诸侯典瑞以征守以恤凶荒故言六瑞必特曰镇圭○郑锷曰王有大圭又执冒四寸以朝诸侯此独言镇圭者盖朝则执冒以冒诸侯之圭璧至于大圭则搢于衣带之间耳然邦国之君或圭或璧特始朝则执以为合符而已后亦止于用笏故记曰凡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饰竹士用竹笏所以书思对命不常执圭也
  公执桓圭
  郑康成曰公二王之后及王之上公双植谓之桓桓宫室之象所以安其上桓圭盖亦以桓为瑑饰圭长九寸○窦严曰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贾氏曰桓谓若屋之桓楹檀弓云三家视桓楹注云四植谓之桓彼据桓之竖而立则有四棱此于圭上而言下二棱著圭不见惟有上二棱故以双言宫室在上须桓楹乃安天子在上须诸侯乃安○崔氏曰桓者柱柱者所以安上明宫室栋梁之材非柱不安象上公方伯佐王治天下所以匡辅王国为王所凭安也○胡伸曰桓之为物其体则仁其用则壮以承上为徳也所以承之者非一也故有兼制博用之意庇下容众者赖之以立而不有其力故有背私之意○郑锷曰上公为二伯者执之见为国柱石之义
  王昭禹曰公执桓圭射人三公执璧者盖方其在朝为三公则近于王而有所屈则致君之体而不致其用故执璧及其在外为上公则远于王而有所伸则有为君之位而致其用故执桓圭○郑锷曰上公在外则其势以尊与诸侯并见则欲辨等级故所执者圭在朝宾射之时其势当异于常时之笏故特执璧所以异乎子男者特不琢蒲谷以为以耳
  侯执信圭伯执躬圭
  郑锷曰郑说侯信圭琢人身之伸者以为饰伯躬圭琢人身之曲者以为饰陆佃云圭形直者为信圭曲者为躬圭不作人屈伸之状盖为侯则其势伸伯之于侯其势犹屈也○崔氏曰文缛细者为信圭文麄者为躬圭信者明忠信谨敬以事上躬者欲其谨行而保其身○郑敬仲曰侯视伯为尊尊者其道伸伯视侯为卑卑者其道屈
  崔氏曰执圭亦取圭洁之理明其洁以奉上
  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郑锷曰子男百里二百里未成国之君说者谓子有字人之徳故其璧则琢谷以为饰以谷能养人也谷又训善以善养人也男以安人为事故其璧则琢蒲以为饰蒲之为席人所安也又取蒲以柔从之义记曰柔从若蒲苇是也○崔氏曰执蒲璧以象天地所生之物○刘氏曰璧有中虚所以受益有循环所以勤道治民之徳未大成不可以忘其道则其执璧宜矣○李嘉会曰榖璧欲其有所养于内不遽求用于外蒲璧欲其有所安于下不遽求伸于人以之安分以之成徳
  总论
  郑锷曰圭之制下方上圆取象天地而剡其上以象运用之无不利自王至伯皆君道也既得天地之体又尽天地之用故所执皆圭内有孔谓之好好有玉谓之肉肉倍好谓之璧璧之肉倍乎好其形圆明有体而无用也子男有君之体而用未足焉故所执皆璧○胡氏曰圭之为物上锐下方其博三寸盖以为上则利为下则正而博则主生万物焉此天徳之用也璧之为物肉倍于好而其体员盖以实成体则为有馀以虚致用则若不足而其体周而无间运而不穷此天徳之体也○项氏曰圭璧之异者圜杀直玉藻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诸侯前屈后直让于天子大夫前诎后诎无所不让亦此之类
  胡氏曰男蒲子谷远取诸物者侯信伯躬近取诸身者公桓则以若作室家譬之也
  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
  郑锷曰古之始见君者必有挚挚之为言至也执物以表其至诚之心也盖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质也故用贽焉非特见君为然下而妇人童子亦莫不有挚记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无相渎也○林之奇曰礼诸侯所执者玉而已币帛禽鸟皆非所执也彼据周官有执之之文孔氏注书正自周官误之大宗伯言执皮帛执羔执雁至于工商执鸡春秋书大夫宗妇觌用币不闻执币也惟左氏曰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盖因玉连文其实执玉奠帛也若以帛可执则皮亦可执乎执皮帛犹可也羔雁雉其可执乎臣之见君鞠躬屏气而乃手执羔雁为礼容乎至尊之前羔雁生物不知如何拜趋俯伏乎至于执死雉以见君岂其宜哉盖古者君臣始相见必其土地所有为挚见之礼首以五玉者不敢自有其宝也其馀则以为庭实也○吕氏曰古者以禽为挚执之以见其所尊敬之物也挚用禽者所以致其养故膳夫之职以挚见者受而膳之司士掌摈士者膳其挚○郑锷曰各执一挚所以表臣徳之各不同君受而膳所以见君徳之无不纳孤执皮帛诸侯执圭璧孤与诸侯之贵执挚亦以禽则偪于下矣皮帛可制以衣裘圭璧则宝货因以比徳焉所以异于诸侯而为之等也妇人无外事惟酒食是议故挚用枣栗脯修不用玉帛禽鸟天子无客礼无所用其挚唯告于鬼神用鬯以为挚宗伯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虞书亦云三帛二生一死贽此孤卿大夫士庶人之贽也○王氏详说曰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雁士雉庶人之挚匹此曰禽作六挚盖曲礼广言之故天子之鬯诸侯之圭亦得谓之挚宗伯分言之故六等之玉谓之瑞六等之禽谓之挚曲礼所言虽广于孤之皮帛工商鸡又缺焉二礼所以不同也
  孤执皮帛
  郑锷曰三孤贰公洪化寅亮天地以弼一人其名曰孤盖三公之下六卿之上位渐进乎上矣要当特立无朋然后足以称其位有天子之孤有诸侯之孤非有衣被人之徳与夫炳蔚之文著见乎外者不可以当此选○崔氏曰执虎豹之皮者义取有文而能服猛故执以皮帛盖束帛为挚饰之以皮皮实于庭而执帛以见也天子之孤以虎诸侯之孤以豹帛之色孔安国于书之三帛以为𫄸玄黄则诸侯世子公之孤附庸之君执之郑康成以为赤白黑则高阳高辛之后与其馀诸侯执之周家三孤之帛其色有别固可知第于经无考耳○王昭禹曰三公三孤与王坐而论道燮理阴阳则其道大同于物故公之挚则执璧璧之为物其形圆也孤则贰公弘化寅亮天地而已于道则不足于物则未能大同于徳则不群于物为能无朋故其挚执皮帛○刘迎曰群臣之见天子莫不各有所挚宗伯以六挚等诸臣惟不及三公三公执璧乃见于射人之职夫以三公下执子男之璧非所以改容而礼之者不知子男已出封礼不嫌于亢若三公未就封则臣子也见天子之挚而执上公之圭几于太逼是以宗伯礼官之长不列之诸臣亦以三公不必备惟其非若孤卿大夫有常员有常挚也止见之射人有深旨哉
  卿执羔
  郑康成曰羔小羊○郑锷曰羔群而不党跪乳而有礼六卿分职各率属以佐王辅弼之臣不可从谀故欲其群而不党循礼恭逊则民不争故欲其致恭以有礼此所以执羔也○易氏曰以纯厚礼信为徳群而不失其类者卿之道也故执羔
  大夫执雁
  郑锷曰雁来往顺时行列有序为大夫者循道以进退视义而去就欲如雁之知时而行不失序此所以执雁也○易氏曰候时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执雁
  吕氏曰左传公会晋侯于瓦范献子执羔中行文子赵简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周礼尽在鲁而卿大夫羔雁之制且因晋卿大夫方知以此见当时之礼散在诸国不能备虽鲁且如此也夫鲁之礼周公所传想无所不备而卿大夫所执正是帝王巡守之所修五礼三帛二生一死贽在虞则五载一巡狩所修在周则十二年巡狩所修尊卑上下之分全在玉帛采章以别等差鲁所以不辨羔雁亦是周东迁后巡狩之礼久不讲故耳
  士执雉
  郑锷曰雉耿介而守死五色皆备而成章为元士者欲其备文以相质又欲其耿介守节而不屈执雉宜矣
  易氏曰自士以下不用饰士于诸臣为卑也庶人工商则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其分守存焉
  崔氏曰雉用死者为不可生服也
  庶人执鹜
  郑康成曰鹜取其不飞迁○王昭禹曰府史胥徒庶人之在官者则庶人非特府史而已凡民在焉或联于乡遂相资以生或联于官府相须以行欲其不散迁故执鹜
  工商执鸡
  郑康成曰鸡取其守时而动○王昭禹曰工兴事造业以利其上商懋迁有无以利其上欲其趋时而动故执鸡
  郑锷曰古之工商亦有见君之理如工执艺事以谏郑商人以乘韦先牛犒师匠庆伶州鸠之徒皆工商之得以见君者也工制器商贸迁皆欲其不违乎时其挚以鸡宜矣
  总论
  王昭禹曰先王之时卿效其徳大夫效其智士效其节庶人工商效其职其才有馀不敢过其分其实不足不得执其物
  贾氏曰天子诸侯之卿大夫士命数不同但爵称孤皆执皮帛爵称卿皆执羔爵大夫皆执雁士执雉庶人已下虽无命及爵皆执鹜○易氏曰孤卿大夫士诸臣也庶人工商未为臣亦谓之诸臣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于天子之庭皆得以执挚
  总论六瑞六挚
  王昭禹曰君道一故六瑞一以玉为之玉阳物也有君道焉此玉所以为瑞天子受而复宾之也臣道二故六挚以众禽为之禽者制驭于人者也为人臣者无以有已此禽所以为之挚天子受而不复臣之也









  周礼订义卷三十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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