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订义 (四库全书本)/卷65

卷六十四 周礼订义 卷六十五 卷六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六十五   宋 王与之 撰
  秋官司寇下
  布宪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王昭禹曰布以敷施之宪以表示之○郑锷曰国朝自淳化三年始置诸路刑狱事乃周家布宪之意然不止于二人而已今谓之宪台原于此欤
  掌宪邦之刑禁正月之吉执旌节以宣布于四方而宪邦之刑禁
  郑康成曰宪表也谓县之也刑禁者国之五禁所以左右刑罚者
  郑锷曰大司寇正月之吉布刑于邦国都鄙又县刑象以示万民小司寇于正岁帅属观刑象及宣布于四方宪刑禁矣布宪复掌之者盖大司寇布之者举其纲也小司寇宣之者行于朝也四方万里或未之知布宪执旌节适四方而宣布之所至之处又从而表县之无有不明刑禁之为不可犯也
  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达于四海
  郑康成曰诘谨也使四方谨行之尔雅曰九夷八蛮六戎五狄谓之四海○李嘉会曰表示其刑禁于四方及乎四海苟犯刑禁则从而诘之俾不至于太甚也
  易氏曰先王之治有刑必有禁知禁而自止则不至于罪知罪而自反则不至于刑此宣布而宪之有不容已者所谓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达于四海者盖无此疆尔界之异凡远近同而上下察也○刘执中曰以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徒四十人而行四方达四海欲正月而必闻其刑禁者未有能达也必书其刑禁之冝宪于民以达于州伯州伯以达于卒正卒正以达于连帅连帅以达于属长属长以达于诸侯诸侯以达于其国之都鄙而要服以达于四海布宪则执旌节以巡行于四方诘其违于禁令者庶乎其可及也
  凡邦之大事合众庶则以刑禁号令
  贾氏曰征伐巡守田猎皆大事合众庶也以其是布刑禁之官故使以刑禁号令○王氏曰谓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聫与其民人之什伍则以刑禁号令焉○项氏曰刑以惩恶禁以辅刑发以警戒之谓之号命之谨守之谓之令
  禁杀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郑锷曰天下有不逞之人强陵弱众暴寡善良阴被其祸先王设官以禁擅杀戮为职谓夫为天吏则可以杀人
  愚案自禁杀戮至修闾氏八职皆几防盗贼奸宄者几防严则奸宄无清刑之原也
  掌司斩杀戮者凡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攘狱者遏讼者以告而诛之
  郑康成曰司犹察也○郑锷曰将以禁之必专司之禁之者法也司之者专伺候乎是也司其私相斩相戮者及伤人见血而里闾拥遏不以告于有司者○黄氏曰伤人不禁必至于杀矣汉约法三章伤人及盗抵罪不以告私相和也将以罪相证于狱而攘夺其所证之人使不得同至于狱者○黄氏曰或曰赴逮而攘夺之若篡囚也将以辞讼于官而恃势力以止遏之使不得以上诉者皆以告于有司而诛之然所司察者四事也特以杀戮名官盖四者之罪莫大于擅杀故也○刘执中曰谓不应斩杀戮而斩杀戮之者应告其伤隐之而不告者应治其狱攘之而不治者应聼其讼遏之而不聼者掌察四者以告于司寇而诛之所谓淫朋比德者也不诛之无以建中于民○李嘉会曰斩杀戮之人上所置以惩恶也或以财贿交结而冤枉不申有如下四者皆告于正而诛之
  禁暴氏下士六人史三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黄氏曰禁杀戮禁暴氏皆闾里禁令○郑锷曰诗曰乱是用暴又曰州吁用兵暴乱凡言暴者皆谓为恶之凶暴也苟无以禁之民蒙其害可胜数耶此乃设为禁暴氏之职以正之也○王昭禹曰以刑教中则民不虣者教官之事以刑禁暴者刑官之事教施于未然之前刑施于已然之后二者相为终始而已
  掌禁庶民之乱暴力正者挢居表反诬犯禁者作言语而不信者以告而诛之
  李嘉会曰前者在公行法之人此者在民害治之人○王昭禹曰逆理害治者谓之乱○刘执中曰乱谓悖于人伦恃强虐物者谓之暴○刘执中曰暴谓敢作威怒惟乱惟暴乃以力而正之人之力有所不敢敌则不得已而听服焉是之谓力正也○黄氏曰正犹正长之正以强力雄长人者即武断也此则召乱之萌安可不禁之哉○郑锷曰挢则矫称上之命令诬则诬人以无有之事惟挢惟诬敢犯士师之五禁造为浮言以相恐动其言不实乃能鼓荡人心凡此皆禁之使不敢为若敢为者则告于有司而诛之所以息其暴乱之渐○李嘉会曰禁暴所禁以告司寇而诛之也○刘执中曰王制曰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以其出于邪情而无补于中道又从而害于风俗杀之冝矣
  凡国聚众庶则戮其犯禁者以徇
  易氏曰前五者之禁为庶民设也此于聚众庶则人情杂遝其暴尤甚故必戮其犯禁者以徇○郑锷曰国家有事大集众庶之际一人犯禁则千万人视而效之势将不可遏矣不特戮之又用以徇众焉
  凡奚隶聚而出入者则司牧之戮其犯禁者
  易氏曰奚谓女奴之为奚者隶谓男奴之为隶者既以罪役故必司牧其出入牧养也○王昭禹曰于其出入则或司以察之或牧以治之亦以防其暴也或有犯禁从而戮之则非不教之诛是二者亦所以禁其暴也
  緫论
  陈及之曰考比闾族党之法凡所以为政之道纎悉备矣二官所禁大抵暴横足以侮上陵下乡官或未能禁止之也于是王朝为之立官以遏绝之庶几乡遂之官长得以从政焉然周公之时天下安有此是亦先事为备也
  野庐氏下士六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王昭禹曰野道之小室谓之庐所以待行旅也公刘之诗始曰于时庐旅终曰于豳斯馆则馆大而庐小先王设官以比国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之类故名官以野庐氏
  黄氏曰野庐氏掌通达道路其下蜡氏至庶氏皆道途事类次第相从
  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
  郑康成曰达谓巡行通之使不陷绝也去王城五百里曰畿
  王昭禹曰达国道路至于四畿则遂人所谓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达于畿是也谓之四畿自王城五百里四面皆达之也遂人既治野之道路而野庐氏必掌达其道路凡以辅成遂人之事而已而司险又掌达其道路则非特王畿之道路而已凡九州山林川泽之阻者也
  比国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井树
  郑康成曰比犹校也○项氏曰校实数不阙○刘执中曰案比而肃其守卫宿息庐之属賔所宿及昼止者也○王氏曰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所谓宿也十里有庐庐有饮食所谓息也○郑锷曰遗人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欲夫行者至有所止也合方氏所达者四方之途也遂人所治者田间之道路也欲其无所陷绝自国之郊及郊外之野所通行之路皆有宿息井树夜可以寝昼可以憩有井以备饮食有树以为藩蔽野庐氏专掌之则行者之至如归矣孰不愿出于王之途乎
  易氏曰晋文公之为盟主也司空以时平易道路圬人以时塓馆宫室诸侯賔至隶人牧圉各赡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此晋之所以霸若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楚道茀不可行候不在疆司空不视涂道无列树国无寄寓野无施舍此所以知陈之将亡则野庐氏达国之道路比及野之道路宿息者所以为先王之制
  若有賔客则令守涂地之人聚𣝔之
  王昭禹曰先王之时涂地皆有人以为之守有賔客则令其人聚而击柝所以待暴客也
  有相翔者则诛之
  王昭禹曰论语翔而后集彼翔而观伺有欲习为寇盗之意故诛之所以御奸也○郑锷曰如是安有凡伯见伐之祸
  凡道路之舟车轚音讣互者叙而行之
  郑锷曰轚者相值而碍也互者交互而不行也推车于陆行舟于水阻隘之地偶相值而有轚互之阻○郑康成曰车有辕辕坻阁舟有砥柱之属人有争先之心必无相逊之理因其先后至之叙以次而行之○刘执中曰掌其先后贵贱老幼往来以为其行之叙而通之故有爵有节者得以辟之而不滞也
  凡有节者及有爵者至则为之辟
  郑锷曰执节而来者奉王命之使有爵之人皆王朝之臣至于其地则为之辟既以尊王臣之来又以见贵贵之理○王昭禹曰有节者至则欲达之而无留难有爵者至则在所承而无敢慢故皆为之辟行人使避焉然则野庐氏其徒百有二十人则使其徒为之辟也
  禁野之横行径逾者
  郑锷曰田野之中有町畦焉皆禾稼之地苟或横行则践人之田而害其穑事有堤渠焉皆防水之处苟或径逾则决人之水而坏其堤防此争端之所由起不可以不禁○郑康成日皆为防奸也横行妄由田中径逾射邪趋疾越堤渠也
  凡国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
  贾氏曰大事谓若征伐巡守田猎郊祀天地王亲行所经并须修除道路及修庐校比民夫使有功效○王昭禹曰治其坏谓之修去其秽谓之除有修除道路者野庐氏则比较其人之数所以防患也○郑锷曰道路圮坏则车马不通固有修除之人此则校而比之使无圮茀之虞
  掌凡道禁
  郑锷曰道必有禁此则掌其犯禁者则王国大事肃然而无哗矣○王昭禹曰若修闾氏所谓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是也然野庐氏所禁者在野之道修闾氏所禁者在国之道
  邦之大师则令埽道路且以几禁行作不时者不物者
  王氏曰言国之大事在国中而已邦之大事则通国野焉○王昭禹曰令埽道路所以致洁○郑锷曰国大用师道路之行欲无荒秽不祥之事苟于是时不当行而行不当作而作失蚤晚之时非所当衣而衣之非所当操而操之非其物而有异常之状皆奸人之为寇盗者也微伺而几察之以防变也周之制于田野之道十里之远设官以治其庐舍禁止奸盗如此之严则道不拾遗岂不冝哉后世十里有亭亭必有长其法亦出于此惜夫不复修也
  清预反氏下士四人徒四十人
  郑康成曰蜡骨肉腐臭蝇虫所蜡也月令曰掩骼埋骴此官之职
  掌除骴
  刘执中曰枯骨曰骼肉腐曰骴人兽皆同职掌揜而埋之不令暴露于沟壑道路也○郑锷曰王政行于天下生者有养死者有归安有枯骨遗弃而不收尚待设官以除之耶然月令亦有掩骼埋骴之文太平之世虽无饿莩然死于道路而无主后者亦未必无也有是事而不为之收掩则伤人君之仁无是事而省是官则仁于枯骨之意亦形于天下矣
  凡国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师大賔客亦如之
  王昭禹曰大祭祀先王所以致精神之至而交乎神明之隐不蠲刑者任人则在所恶凶服则在所可哀故蜡氏令州里除而禁之郊特牲言祭之日丧者不哭不敢凶服汜扫反道亦谓此也
  郑康成曰蠲读如吉圭惟饎之圭圭洁也刑者黥劓之属任人司圜所收教罢民也凶服服衰绖也此所禁除者皆为不欲见人所秽恶也○王氏曰大賔客则承事如祭有齐敬之心焉○李嘉会曰大师大賔俱尚清浄不令所可恶者乱其目也
  若有死于道路者则令埋而置楬音竭焉书其日月焉县音刺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
  郑锷曰若行者出王之涂不幸而死则埋而置楬书其日月县其衣服与夫所执任之器以俟其家人来则收葬之如是则无腐败之骴矣○郑康成曰有地之官主此地之吏也○贾氏曰若比长闾胥党正之辈
  掌凡国之骴禁
  郑康成曰禁谓孟春掩骼埋胔之属○郑锷曰骴与胔同然其字乃与蜡祭之蜡字同昭禹谓蜡祭百物昔之羽蠃鲜毛介之物毕致焉蜡祭所致者神蜡氏所治者形形神相聚而为生相离而为死二者实相待焉故其字同然蜡者索也无乃索朽腐之骨肉而除之者乎
  于勇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郑锷曰堤防止水之官乃名曰雍氏盖所虑者尤莫大于水之害稼雍塞以止之故也
  陈及之曰其职掌事颇重而命官止下士二人徒八人而已盖颁格令于民间使民戸知之劝农重榖之意
  掌沟渎浍池之禁凡害于国稼者
  郑锷曰水相交通谓之沟窦水而行之谓之渎会水而聚之谓之浍畜水而止之谓之池池以止水沟浍渎以行水皆有禁焉行者不得擅塞止者不得擅行非所当行而行非所当止而止大焉则害于国小焉则害于稼此所以设官以掌其禁也○王昭禹曰沟渎浍池有禁然后其害去其利均亦所以息争止讼也既掌沟渎浍池之禁又掌凡害于国稼者谓禽兽也禽兽害稼如春多麋之类礼记田䑕田豕之类○刘执中曰通沟渎浍池之壅塞而水潦溢涨害国之苗稼者
  春令为阱在性反胡化反沟渎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擭
  郑康成曰阱穿地为堑以御禽兽其或超逾则䧟焉世谓之陷阱擭柞鄂也坚地阱浅则设柞鄂于其中○贾氏曰柞鄂者或以为竖柞于中向上鄂鄂然所以载禽兽使足不至地不得跃而出○郑锷曰春农就田禽兽或出而为害水利或有通塞则为阱擭为沟渎皆以是时也然五沟五涂以通灌漑之水至春又为沟渎何耶盖五沟者五野之中一定之制不待至春乃为之此乃里闾之间春雨水集沟浍皆盈水去不速不可不通之也然阱擭设于春可也秋稼已登苟或常设禽兽亦无以遂其生故至秋塞之此先王爱物之心也然不言秋塞沟渎者因利民而为之则无时而可塞故也○郑康成曰秋而杜塞阱擭收刈之时为其陷害人也书费誓曰杜乃擭敜乃阱时秋也伯禽以出师征徐戎
  禁山之为苑泽之沈者
  郑锷曰苑囿之设则为禁籞环绕以防人之入耳若夫与民共利之山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讵可以设禁籞乎○郑司农曰不得擅为苑囿于山也○黄氏曰苑恐当为宛曲也山泉徙而曲之必有私其利者为宛言非其自然也鱼鳖所生之泽鳞者介者藏焉游焉讵可沈毒螫乎人君囿游固有苑矣民庶为苑则是僣上无法矧可以即山以为苑乎渔人取鱼固有饵矣下毒于水则是竭泽而渔人之食将有中其毒者矣其设禁也冝哉○刘执中曰即兽所居为苑以误之即鱼所渊沈药以毒之则不仁不信为禽兽之所惮也故设官以禁之
  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萍氏主水禁萍之草无根而浮取名于其不沈溺○刘氏曰神农书曰萍能胜酒欲其制之也○陈及之曰其职掌水禁及几酒谨酒特下士二人徒八人而已或者不足以几禁之耶曰是特国中人耳近而乡遂远而都鄙委之其官掌焉
  愚案酒正内官自酒人以下皆奄奚为之势不可呵禁外事萍氏刑官之属掌之冝矣
  掌国之水禁
  王昭禹曰水虽有润泽灌溉之利而犯之则濡溺之则死故水之险恶能害人之所与夫不时入水而捕鱼鳖者一切禁之乃所以为仁政之周○黄氏曰非禁捕鱼也鱼禁𤣏人掌之
  几酒谨酒
  黄氏曰几酒苛察之也冝若绝之谨酒为其不能不用也萍氏掌水禁而使禁酒亦水之害人者也故为之设禁焉○王昭禹曰几酒则于饮酒微察其不节也谨酒则于用酒制其无度也○陈蕴之曰或谓酒诰谓西土之人承先王教朝夕祀兹酒而已其他未尝群饮也何俟几察之曰立政以垂将来岂以今日之故而废之耶
  总论
  吕氏曰周公作酒诰一篇其刑之重矣至于尽执拘以归于周予其杀此是最初谨酒恐人沈湎浸渍伤徳败性至于周官之禁酒皆此意及汉文帝为酒酺景帝以岁旱禁民酺酒盖恐耗縻米榖民食不足此犹有重本抑末之意及弘羊建榷酒之利设心大不同不过私家不敢擅利公家却自专其利耳古者惟恐人饮酒至后来惟恐人不饮酒
  禁川游者
  郑锷曰大川之逝虽乌获之力有所不能止又况可游乎游谓游浮而行禁之宜哉
  司寤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王昭禹曰寤而觉谓之寤使掌夜时非觉而不寐者安能定其漏刻之蚤晚哉所以名官谓之司寤氏
  掌夜时
  郑锷曰专掌夜时则所主欲于夜而觉寤以察时之蚤晚○郑康成曰若今甲乙至戌亥○贾氏曰甲乙则蚤时戌亥则晚时
  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
  郑锷曰夜虽有时其分则以星晚而见星则为夜蚤而星没则非夜仰观天星之没见以分之不分以月者月出有蚤晚唯星丽乎天至夜必见故也○易氏曰此谓施于国中者盖国中有启闭之候国事有朝夕之礼以星分夜则星见为夜星没为昼朝夕启闭于是乎在以是诏夜守之士○郑康成曰夜士主行夜徼候者如今都候之属严夜禁之法
  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㳺者
  郑锷曰奸盗常发于暮夜之间是以尤谨夜行之禁或御之使勿行或禁之使不敢行皆以防奸盗也先明谓之晨晨言时之尚蚤○王昭禹曰日出为旦晨则昧爽之尔而日未旦之时中夜谓之宵宵阴浸而阳生通夕谓之夜夜言日之昏而暝左传言晨往寝门辟矣诗言夜向晨则知晨见明也诗曰肃肃宵征熠耀宵行又曰夜如何其夜未央经言夜呼旦以嘂百官以辨军之夜事则宵与夜固异矣晨行则未当行而行故御而止之若夫中宵固不可行夜岂遨游之时故曰禁所以不同○刘执中曰其晨侵于夜而行者暮侵于宵而行者不可测其奸非也夜而遨游者妨众息也故皆禁也
  司烜音毁氏下士六人徒十有二人
  郑康成曰烜火也读如卫侯毁之毁○易氏曰掌明水火而其官谓之司烜者取大易日以烜之之义盖万物形成于地精成于天月溯日之光其本皆出于日故也○王氏详说曰司爟司烜皆掌火一事而二官何也曰有国火有民火司爟所掌谓民咸从之其民火欤司烜所掌以共祭祀明烛其国火欤然行于民未尝不本于国故司爟曰四时变国火以救时疾行之于国未尝不用之于民故司烜曰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
  掌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
  郑司农曰夫发声○陆氏曰夫道也是以谓之夫大夫能遂事故谓之遂○郑康成曰夫遂阳遂也○贾氏曰以取火于日名阳遂犹取火于木为木燧也鉴镜属取水者也世谓之方诸○郑锷曰取明水于月者谓之鉴亦谓之方诸其实皆鉴也○陆氏曰夫遂以义言鉴以体言互相备也○郑锷曰水生于坎之阳而为阳中之阴火虽生于离之阴而为阴中之阳王者向明而治皆以阳为主故尊明火为先○易氏曰日阳之精月阴之精离为日为火为电者火之气也坎为月为水为云者水之气也水火以气而升降日月之精薄之则夫遂可以召阳而为火鉴可以召阴而为水所以谓之明水火言取于日月而非人力之所能致明之至也○郑锷曰或谓鉴遂之齐同用金锡之半可以取水亦可以取火何也盖金锡半者阴阳之杂用诸昼则阳气应之而为火用诸夜则阴气应之而为水
  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烛共明水
  郑锷曰明水火所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烛及明水也用是水以滫齍盛则曰明齍用是火以照烛则曰明烛五齐三酒所尚者明水取于月中之水以共之记曰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洁著此水也谓此耳○王氏详说曰凶事所用之物谓之明所谓明器明弓矢是也吉事所用之物亦谓之明所谓明水明火是也先郑失于明水之说后郑亦失之郊特牲曰明冰者神明之也谓主人之洁著此水也著成也主人之洁则此水乃成矣以阴镜取水于月之中其可多得乎且祭有明水又有玄酒玄酒取于潢污行潦之水而为之则是降于明水矣郁齐配以明水三酒配以玄酒此郊特牲所谓明水涗齐贵新也几涗新之也是知明水所用止于斯二者而已先郑以为明水滫涤粢盛黍稷是不读泂酌之诗也泂酌之诗曰可以濯罍可以餴饎夫岂明水哉后郑谓明水以为玄酒是不读礼运也礼运曰玄酒在室醴盏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夫岂明水之为玄酒哉共明水火者司烜也执明水火而号祝者大祝也奉明水火者大司寇也共而后祝之祝而后奉之其序如此○王昭禹曰祭祀必取明水火者以物言之则得阴阳之洁气也以道言之则洁而清明乃可以承祭祀也
  凡邦之大事共坟扶云反烛庭燎力召反
  郑司农曰坟为蕡蕡烛麻烛也○郑康成曰坟大也树于门外曰大烛树于门内曰庭燎皆所以照众为明○贾氏曰树于门外者非人所执也燕礼云甸人执大烛于庭不言树者彼诸侯礼不树于地门内在路寝之庭故曰庭燎之百由齐桓公始注云公五十侯伯子男三十其百者天子礼庭燎所作以苇为中心以布纒之饴蜜灌之若今蜡烛百者或百根一处或百处设之若人所执者用荆燋为之执烛抱燋曲礼云烛不见跋足也
  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
  郑锷曰中春大火之星见于辰季春出火司烜先修火禁警以木铎使无不闻则除去故火以待新火也○王昭禹曰为季春将出火先事而戒也
  郑康成曰火禁谓用火之处及备风燥○易氏曰司烜氏修火禁于国中而已宫正修火禁乃宫中之事详于国此所以为内外之辨
  军旅修火禁
  郑锷曰众之所聚器甲资粮胜败所系则火禁不可不谨也
  邦若屋诛则为明竁昌绢反
  郑锷曰司农谓三夫为屋屋诛夷三族也康成以为若其刑剭之剭谓所杀于甸师氏者余谓屋诛合一家而尽诛之邾娄定公所断之狱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者屋诛也人有罪大无俾遗育故举一屋而诛之罪人夜葬故为明竁欲人知其罪也如设梏加明刑之类○易氏曰竁谓圹埋之地楬其罪于竁上而属于司烜氏以明为义故尔
  条狼氏下士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郑锷曰狼之为物贪且狠故世有不率教化不遵检押之人谓之狼戾条狼氏掌执鞭以御不率之人故名曰条狼言涤去其狼戾如逐豺狼也条当为涤器之涤荡涤而去之使洁清也○黄氏曰郑以条为涤亦通但其官主趋辟不主涤除○易氏曰凡世之弗率教化如狼贪狠然先王设官以治之使之整整有条故曰条狼氏王昭禹曰以王与賔客之出入宜致肃焉故也
  掌执鞭以趋辟王出入则八人夹道公则六人侯伯则四人子男则二人
  郑康成曰孔子曰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言士之贱也○王昭禹曰执鞭以为威○刘执中曰掌执鞭趋以辟道路之秽恶及车马人物之壅窒而不通者○王昭禹曰趋则走而致肃辟则所以使人避也条狼氏所以卫上者如此条狼氏以下士六人为之而其徒有六十人则帅其徒以趋辟与朝士帅其属以鞭呼趋且辟同意然朝士主在朝之事而条狼氏所掌在道路而已○郑锷曰自王用八人而下公用六人侯伯用四人子男用二人亦以礼有隆杀不可僭用也○贾氏曰序官条狼氏下士六人今云天子八人少二人矣盖取胥徒中兼充也
  凡誓执鞭以趋于前且命之誓仆右曰杀誓驭曰车轘户串反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五百誓师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杀誓小史曰墨
  易氏曰上执鞭以趋辟重主威也此执鞭以趋于前且命之重军事也○黄氏曰因其执鞭辟行人遂使命誓大抵主警肃也
  郑锷曰誓用之于军旅祭祀亦有誓故言凡誓○贾氏曰誓自有大官若月令田猎司徒北面以誓之誓时此条狼氏为之大言使众闻知故云且命之○郑锷曰有司已誓辞则条狼氏必命以罚无赦之辞此又言仆右及驭以下则专指军旅之誓以为言○易氏曰军中之群吏犯难赴敌于是乎在其听誓于陈前者不得不严其告戒之旨车莫先于仆右谓其右于戎车者勇力之士或不用命则勇力无所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是也故誓仆右曰杀○贾氏曰仆大仆与王同车赞王鼓车尤听命于其驭驭者驱驰不及则车之进退无所用其力晋使张骼辅跞救郑近楚师其驭不告而驰之几以不免是驭能危之也故誓驭曰车轘○王氏详说曰刑不上大夫此云鞭五百王氏以为誓其大夫之属郑氏以为誓大夫以文考之何大夫之属之有然郑氏以为誓者出军及将祭祀之时但师与大史小史主礼乐之事谓祭祀时耳曾不谓皆誓之于军也大师职云大师执同律以听军声是军之有大师也大史职云大史抱天时与大师同车是军之有大史也小史云大军旅佐大史是军之有小史也仆右与驭数者亦以大夫为之案戎仆中大夫也戎右亦中大夫也大师下大夫也大史亦下大夫也六誓之中惟小史为中士五以职名一以官名者谓大夫之衔命出使以官不以职也故以下大夫命之刑不上大夫而誓之严如此军事以严终也甘誓可见矣军国异容非祭祀之誓祭祀之誓大宰掌之大司宼莅之何与条狼氏
  易氏曰墨轻于鞭鞭轻于杀所谓杀寘之死而已若轘则不止于杀轻重不同何也车之进退主于驭驭不职则败国事其罪所以最重仆掌侍卫之事右掌击刺之事大史掌占验之事一或不职皆足以误军事此其罪所以亦重至于大夫衔命而失其职其罪次之大师听军声而失其职其罪又次之小史官卑而听不专其失职之罪又次之轻重不同各有攸当使群吏之听誓者各以其职而共王命此军旅之所以无不胜○陈及之曰亲眤之官如车右驭大史者誓之词严其军有司以下则词宽为其亲眤者曰誓我者如此之严则驭下可知矣而其下亦曰彼车右也车仆也邦之大吏也皆命大夫也而誓之如是则驭下可知矣
  修闾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王昭禹曰里门谓之闾里有闾所以通往来捍制内外○郑锷曰六乡之法二十五家为闾一门而入自有闾胥主之又设修闾氏之官者盖緫其修治之事使无废坏也
  掌比音鼻国中宿互𣝔音托者与其国粥音育而比其追胥者而赏罚之
  易氏曰比谓检阅夜士之守宿者○郑康成曰国中城中也
  郑司农曰宿谓宿卫也互谓行马所以障互禁止人也𣝔谓行夜击𣝔○贾氏曰宿互𣝔者宿者所互守卫复击𣝔持更也○郑锷曰闾之门以为往来者之防故命国中之人宿守其互𣝔或有奸盗之变当用人以追胥而守闾之人不可以往则使国粥之人任其追胥之事郑康成谓粥养也国所粥养谓羡卒也正卒守闾而不动则羡卒之行亦其宜也○王氏曰国粥谓行粥牣于国中者市官所不治故修闾氏比之每闾各有互柝以防寇盗修闾氏掌比校其人使先后相代又校羡卒追胥之事○郑康成曰追逐寇也胥读为偦以赏罚待之○刘执中曰国之羡卒使之什伍以追胥禽捕寇盗获多者赏之不获者罚之一闾之政无不举而人自安于里闾矣○王昭禹曰修闾氏校比者止于国中若邦野则弗预也
  禁径逾者与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
  郑锷曰每闾各有防限敢有径越以从便者○王昭禹曰谓行不由桥梁与野庐氏同意然修闾氏所禁者国中之行者也野庐氏则施于野而已不言禁横行则国中故也苟以兵甲趋行与夫跃马驰骋则人相恐动或因以乱也○郑康成曰皆为其惑众故皆禁焉乡之闾亦如此则遂可知
  邦有故则令守其闾互唯执节者不几音畿
  贾氏曰有故谓大丧寇戎等恐有奸非则命各守闾闾巷门○黄氏曰令守其闾互令当守者耳郑谓令闾胥里宰之属非○刘执中曰各守闾而互之以断出入而考其不在者○易氏曰守闾虽以防非常惟执节者不几又深辨乎往来缓急之所在国中之禁其严如此○贾氏曰惟有执节公使者不几呵也








  周礼订义卷六十五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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