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部二十 太平御览
卷六百五.文部二十一
文部二十二 

《说文》曰:楚谓聿,吴谓之不律,燕谓之弗,秦谓之笔。

《释名》:笔,述也;述而书之。

《博物志》曰:蒙恬造笔。

崔豹《古今注》曰:牛亨问曰:“古有书契已来便应有笔也,世称蒙恬造笔,何也?”答曰:“自蒙恬始作秦笔耳。以柘木为管,以鹿毛为柱,羊毛为皮,所谓鹿毫竹管也,非谓古笔也。”又问曰:“笔有彤管,何也?”答曰:“彤,赤漆耳。使史官载笔,故是赤管,言以赤心事也。”

《毛诗·柏舟·静女》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古者,后、夫人有女史彤管之法。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授之环以进退也。笺云︰彤管,赤笔也。彤管有炜,悦怿女美。

《曲礼》曰:史载笔、士载言也。

汉书》曰:张安世持橐簪笔,橐,挈橐也。近臣负橐簪笔,从备顾问,或有所记。事孝武帝数十年,见谓忠谨。

《东观汉记》曰:班超字仲升,家贫,为官佣写书。尝辍书投笔,叹曰:“大丈夫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乎?”

《吴志》曰:曹公闻孙权以荆州资刘备,大惧,方作书,不觉落笔于地。

《齐书》曰:江淹尝宿于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

《梁书》曰:纪少瑜尝梦陆亻垂以一束青镂管笔授之,云︰“我以此笔犹可用,卿自择其善者”,其文因此遒进。

又曰:郑灼家贫,好学,抄义疏以日继夜。笔毫尽,每削用之。

《隋书》曰:高祖复郑译官爵,令内史令李德林立作诏书。高颎戏谓曰:“笔干。”译答曰:“出为方岳,杖策言归,不得一钱,何以润笔。”

又曰:刘行本累迁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临轩,掌朝典笔砚,持至御坐,则承御大夫取以进之。及行本为掌朝,将进笔于帝,承御复欲取之,行本抗声谓承御曰:“笔不可得。”帝惊视问之,行本言于帝曰:“臣闻设官分职,各有司存。臣既不得佩承御刀,承御亦焉得取臣笔。”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所职。

《国朝传记》曰:虞监草行本师于释智永。智永常楼上学业,成方下,其弃笔头至盈瓮。

《唐书》曰:柳公权为司封员外郎,穆宗政僻,尝问公权:“笔何尽善?”对曰:“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上改容,知其笔谏也。

《五代史·周史》曰:和凝年十七,举明经,至京师。忽梦人以五色笔一束以与之,谓曰:“子才可以举进士。”自是才思敏赡,十九登进士第。

又曰:马裔孙初为河中从事,因事赴阙,宿于逻店。其地有上逻神祠,夜梦神见召,待以优礼,手授以笔,一大一小。觉而异焉。及为翰林学士,旋知贡举。私自谓曰:“此二笔之应也。”洎入中书,吏奉二笔,熟视大小,如昔时中梦所授者。

《汉官仪》曰:尚书令仆丞郎月给赤管大笔一双,篆题曰:“北宫二作。”

《西京杂记》曰:汉制,天子笔以错宝为跗,毛皆秋兔之毫。官师路扈为之,又以杂宝为匣,厕以玉璧翠羽,皆直百金。

扬子《法言》曰:槌提仁义,绝灭礼学,吾无取焉。五帝者,三王之笔舌。宁有书不用笔,言不由舌耶?刀不利,笔不,宜加砥削之。

《论衡》曰:知能之人须三寸之舌,一尺之笔,然后能自通。

《神仙传》曰:李仲甫,颍川人。汉桓帝时,卖笔辽东市,一笔三钱;如无钱,亦与笔。

《魏末传》曰:司马宣王欲诛曹爽,呼何晏作奏,曰:“宜上君名。”晏失笔于地。

《世说》曰:王东亭尝梦有人与大笔,其管如椽。既觉,说人云︰“当有大手笔事。”不日,烈宗晏驾,哀策谥议幷王所作也。

《傅子》曰:汉末,一笔之匣,雕以黄金,饰以和璧,缀以隋珠,文以翡翠。此笔非文犀之桢,必象齿之管,丰狐之柱,秋兔之翰。用之者必被珠绣之衣,践雕玉之履矣。

王羲之《笔经》曰:汉时诸郡献兔毫,出鸿都,惟有赵国毫中用。时人咸言:兔毫无优劣,管曙襇巧拙。

又曰:有人以绿沉漆竹管及镂管见遗,录之多年。斯亦可爱玩。讵以金宝雕琢然为贵也。

又曰:昔人或以琉璃象牙为笔管,丽饰则有之。然笔须轻便,重则踬矣。

《笔墨法》曰:作笔当以铁梳梳兔豪毛及羊青毛,去其秽毛,使不髯茹。羊青为心,名曰“笔柱”,或曰“墨池”。

《东宫旧事》曰:皇太子初拜,给漆笔四枚,铜博山笔床副。

《搜神记》曰:王祐病,有鬼至其家,留赤笔十馀枝在荐下,曰:“可使人簪之,出入辟恶。”凡举事者皆无恙。

《荆楚岁时记》曰:陆士衡云︰“魏武帝刘婕妤以七月七日祈璃琉笔。”

《岭表录异》曰:番禺地无狐兔,多用鹿毛、野狸毛为笔。又昭富、春勒等州则择鶏毛为笔,其用也,亦与兔毫无异。

又曰:岭南无兔,尝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笔者,醉失之,大惧,因剪鬓须为笔,笔甚善。更使为之,工者辞焉。诘其由,以实对。遂下令,使一户输人须,或不能致,辄责其直。

《释名》曰:墨,晦也。言以物晦黑也。

《汉书·王莽传》曰:汉兵起,莽以墨污渭陵、延陵周垣。

《东观汉纪》曰:和熹邓后即位,万国贡献悉禁绝,惟岁供纸墨而已。

范子《计然》曰:墨出三辅,上价石百六十,中三十,下十。

韦仲将《笔墨方》曰:合墨法:好醇烟捣讫,以绢细蓰于缸中,蓰去草芥,若细沙,以细绢蓰尘埃。此物至轻微,不宜露蓰,虑失飞去,不可不慎。墨一斤,以好胶五两浸岑皮汁中。岑,江南樊鶏木皮也。其皮入水绿色,解胶,又益墨色,可下鶏子白去黄五枚,亦以真朱一两、麝香一两,皆别治细蓰,都合调下铁臼中,宁刚不宜泽,捣三万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过二月、九月,温时败臭,寒则难干,氵重溶见风日,碎破。重不得过二两。

蔡质《汉官》曰:尚书令仆丞郎月赐渝糜大墨一枚,小墨一枚。

《东宫旧事》曰:皇太子初拜,给香墨四丸。

《修复山陵故事》曰:玄宫物有墨五丸。

《神仙传》曰:汉桓帝征仙人王远,远乃题宫门四百馀字,皆说方来。帝恶之,削之,外字去内字复见,墨入材里。

葛龚《与梁相书》曰:复惠善墨,下士所无,摧骸体骨,碎肝胆,不足明报。

曹植《乐府诗》曰:墨出青松烟,笔出狡兔翰,古人感鸟迹,文罪襇改刊。

葛洪《神仙传》曰:班孟,不知何许人也。舒纸于前,嚼墨一喷,皆成字,竟纸,各有意义。

赵壹《非草书》曰:后世慕崔杜张子,专欲草书为务,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墨,屈指画地,爪折䚡出,亦效颦之增丑也。

《与兄机书》曰:一日上三台,曹公藏石墨数十万斤,云烧此消复可用,然不知兄颇见之不?今送二螺。

郑氏《婚礼谒文赞》曰:九子之墨,藏于松烟。

盛弘之《荆州记》曰:筑阳县有墨山,山石悉如墨。

顾微《广州记》曰:怀化郡掘堑,得石墨甚多,精好可写书。

戴延之《西征记》曰:石墨山北五十里,山多墨,可以书。

《寻阳记》曰:庐山有石墨可书。

《灾祥集》曰:天雨墨,君臣无道,谗人进。

李尤《研墨铭》曰:书契既造,研墨乃陈,烟石相附,笔疏以申。

顾野王《舆地志》曰:汉时,王朗为会稽太守,子肃随在郡。住东斋中,夜有女从地出,称越王女,与肃语。晓别,赠一丸墨,肃方注《周易》,因此便觉,才思开悟。

《释名》曰:砚,研也,研墨使和濡也。

《晋书》怀帝陷于平阳。刘聪引帝入宴,谓帝曰:“卿为豫章王时,朕与王武子俱造卿。武子称朕于卿,卿言闻名久矣。卿以所作乐府文示朕,曰:‘闻君善词赋,试为看也。’朕与武子俱为《盛德颂》,卿称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筹,卿与武子俱得九筹。卿又赠朕柘弓、银砚,卿颇忆否?”帝曰:“安敢忘之?恨尔日不得早识龙颜。”

《唐书》曰:柳公权常宝惜墨砚图画,自扃之,常评砚:以青州石末为第一,言墨易冷,绛州黑砚次之。

《太公金匮》曰:研之书曰:石墨相著,邪心谗言,无得污白。

伍缉之《从征记》曰:夫子床前有石砚一枚,作甚古朴,盖孔子平生时物也。

《西京杂记》曰:天子以玉为砚,取其不冻。

《拾遗记》曰:张华撰《博物志》奏武帝,帝赐青铁砚。铁是于阗国所献,铸以为砚。

魏武帝《上杂物疏》曰:御物有纯银参带台砚一枚,钝银参带员砚大小各一枚。

《陈留志》曰:范乔年二岁,祖父馨卒,临终抚其首曰:“恨不见汝成人,以吾所用砚与之。”至五岁,祖母以此言告乔,便执砚啼哭。

《东宫旧事》曰:皇太子初拜,给漆石砚一枚。

《四民月令》曰:正月砚冻释,令童幼入小学学篇章;十一月砚冻,命童幼读《孝经》、《论语》。

《世语》曰:曹爽与明帝少同砚书。

晋傅玄《砚赋》采阴山之潜璞,简众材之修宜,节方员以定形,锻金铁而为池,设上下之剖判,配法象乎二仪,木贵其能软,石美其润坚,加采漆之胶固,含冲德之清玄。

《永嘉中记》曰:砚溪一源中多石砚。

刘澄之《宋永初山川古今记》曰:兴平石穴深二百许,大石青色,堪为砚。

《释名》曰:纸,砥也,平滑如砥石也。

服虔《通俗文》曰:方絮曰纸。

《东观汉记》曰:黄门蔡伦,典作尚方,作纸,所谓蔡侯纸也。

《董巴记》曰:东京有蔡侯纸,即伦也。用故麻名麻纸,木皮名纸,用故鱼网作纸名网纸也。

王隐《晋书》曰:魏太和六年,博士河间张揖上《古今字诂》,其巾部:“纸,今也,其字从巾。古之素帛依旧,长短随事,截绢枚数重沓,即名幡。纸字从系,此形声也。后和帝元兴中,中常侍蔡伦以故布捣М作纸,故字从巾。是其声虽同,系、巾为殊,不得言古纸为今纸。”

崔鸿《前燕录》曰:慕容俊三年,广义将军岷山公黄纸上表,俊曰:“吾名号未异于前,何宜便?尔自今但可白纸称疏。”

沈约《宋书》曰:张永善隶书,语襇巧思,纸及墨皆自营造。上每得永表启,辄执玩谘嗟,自叹供御者不之及也。

《唐书》曰:杜暹为婺州参军,秩满将归,州吏以纸万馀张赠之,暹惟受一百。时人叹曰:“昔清吏受一大钱,复何异也!”

《语林》曰:王右军为会稽谢公乞笺纸,库中惟有九万枚,悉与之。桓帝云︰“逸少不节。”

《拾遗记》曰:张华献《博物志》,赐侧理纸万番,南越所献也。汉人言陟与侧理相乱,南人以海苔为纸,其理纵横褒侧,因以为名。

《世说》曰:戴安道就范宣学所为。范宣读书,亦读书;范宣抄纸,亦抄纸。

《桓玄伪事》曰:古无纸,故用简,非主于敬也。今诸用简者,皆以黄纸代之。

又曰:玄令平准作青赤缥绿桃花纸,使总精令速作之。

石虎《邺中记》曰:石虎诏书以五色纸著凤雏口中。

范宁教曰:土纸不可以作文书,皆令用藤角纸。

盛弘之《荆州记》曰:枣阳县一百许步蔡伦宅,其中具存。其傍有池,即名蔡子池。伦,汉顺帝时人,始以鱼网造纸。县人今犹多能作纸,盖伦之遗业也。

《异苑》曰:张仲舒在广陵,晨夕辄见门侧有赤气。后空中忽雨绛罗于其庭,周广七八分,长五六寸,皆笺纸继之,广长亦与罗等,纷纷甚快。经宿,仲舒暴疾死。

孙放《西寺铭》曰:长沙西寺,层构倾颓,谋欲建立。其日有童子持纸花插地,故寺东西相去十馀丈,于是建刹正当花处。

傅咸《纸赋》曰:既作契以代绳,又造纸以当策。

刘孝威《谢官纸启》曰:虽复邺殿,凤衔汉朝鱼网。平准桃花,中宫树,固以惭兹靡滑,谢此鲜华。

《东宫旧事》曰:皇太子初拜,给赤纸、缥红麻纸、敕纸,法各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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