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四部丛刊本)/卷之六百四十九

卷之六百四十八 太平御览 卷之六百四十九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六百五十

太平御览卷第六百四十九

 刑法部十五

  髠    鞭

   笞    考掠

     髠

周礼秋官上掌戮曰髠者使守积郑司农曰髠当为完谓但居作三年不亏其体

者也五刑之中而髠者必王之同族不割者宫之为剪伤其类髠仍似守续也

后汉书曰邓骘子侍中鳯尝与尚书郎张龛书属郞中马

融冝在台阁又中郎将任尚遗鳯马后尚坐断盗军粮槛

车徴诣廷尉鳯惧事泄先自首于骘骘畏太后遂髠妻以

曹暪别传曰太祖常行经麦中令士卒犯麦者死骑士皆

下马持夌以相付时太祖马腾入夌中 主簿对以春秋

之义罚不加于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率下然孤

为军师不可杀请自刑因拔剑割发以置地

会稽典录曰吴范与鄱阳太守魏腾少相友善腾尝有罪

吴主怒甚敢有諌者死范谓腾曰与汝皆死腾曰死无益

何死为范曰安能虑此坐汝耶乃髠头自缚诣阁下使铃

下以闻铃下不敢曰必死不可范曰汝有子曰有使汝为

吴范死汝子属我铃下曰诺乃排阁入  吴主大怒欲

投以㦸逡巡走出范因突入叩头流血言与涕并良久吴

主意释乃免腾

晋律曰髠钳五岁刑

张斐律序曰髠者刑之威秋雕落之像

后魏书曰李䜣负罪得降免有旨鞭髠刑配为厮𭛠䜣之

废也平寿侯张谠见与语竒之谓人曰此佳士也终不久

屈未几而复为太仓尚书

风俗通曰𥘿始皇遣蒙恬筑长城徒士犯罪亡依鲜卑山

后遂繁息今皆髠头衣赭亡徒之明效也

     鞭

书曰鞭作官刑为办治官事之刑也

传曰齐襄公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

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䘮屦反

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

又曰重耳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与

之块公子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

又曰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

子玉复治兵于𫇭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

又曰卫献公𥘉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诲教师曹鞭之公

怒鞭师曹三百

榖梁传成公曰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遵而问

焉伯遵来遇辇者不辟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

我者取道远矣伯遵下车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

伯遵曰君为此召我如之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壅

之虽召伯遵其(⿱艹石)之何伯遵由悉问焉悉至疑欲重问之也辇者曰

君亲素缟帅臣而哭之既祀焉

后汉书曰刘宽迁南阳太守典历三郡温仁多恕虽在仓

卒未尝疾言遽色常以为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吏人有

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巳

汉晋春秋曰明帝勤于吏事苛察逾甚或于殿前鞭杀尚

书郎

晋中兴书曰谢鲲字㓜与弱冠知名值中朝大乱长沙王

乂辅政亲媚小人忌害君子时疾鲲名譛之乂遂执欲

鞭之鲲解衣伏锧神无遽容乂异而释之文无喜色

又曰皇帝诏飞督王饶忽上吾鸩鸟口云以辟恶此㓙

物岂冝妄进于是顿鞭饶二百使殿中御史孙云监于

四冲道焚烧之

后魏书曰甄琛监决赵修鞭犹相隐恻然告人曰赵修

小人背如土牛殊耐鞭杖有识以此非之

三国典略曰齐崔谦迁钜鹿太守恩信大行改鞭用

熟皮为之不忍见血示耻而巳有贫弱未理者皆曰

我自造白𩯭公不虑不决右郡七载狱无停囚

齐春秋曰齐景真为晋平太守有恵政常悬一蒲鞭

未尝用之

齐书曰薛安都从弟道生以军功为大司马参军犯

罪为秣陵令𢈔淑之所鞭安都大怒乃乘马从数十

人令左右执矟欲往杀淑之行至朱雀航逢柳元景

遥问曰薛公何之安都跃马至车后曰小子𢈔淑之

鞭我从弟今往刺杀之元景虑其不可驻绐之曰小

子无冝适卿往与手甚快安都既回马元景复呼之

令下马入车因让之曰卿从弟服章言论与寒细不

异且人身犯罪理应加罚卿朝廷勲臣云何放恣辄

于都邑杀人非唯科律所不容主上亦无辞相宥因

载俱归安都乃止

南史曰禇玠为山阴令时舎人曹义逹为宣帝

宠县人陈信家冨謟事义逹信父显文恃𫝑撗

恣玠乃遣使执显文鞭之一百于是吏人股

唐书曰太宗以暇日遍阅群书因读明堂孔穴云人五藏

之系咸附背脊针灸失所皆有损害乃废书而叹曰今律

决笞者皆六髀背分受乃有邂逅致死之义挞人之背理

则冝然夫棰五刑之最轻者死者人生之至重者也岂容

犯最轻之刑而或鞭笞致死自古帝王由来未悟不亦悲

夫即颁制决罪人不得鞭背

晋令曰应得法鞭者即执以鞭过五十称行之有所督罪皆

随过大小大过五十小过二十鞭皆用牛皮革廉成法鞭

生苇去四廉常鞭用熟靻之列反柔革也不去廉作鹄头纫长一

尺一寸鞘长二尺二寸广三分厚一分柄皆长二尺五寸

搜神记曰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毒寒温臰味所主

故天下号曰神农也

异苑曰河内司马惟之奴天雄死死后还其妇来善闻体

有鞭疮而却着鏁问云有何遇至如此曰曽因醉窃骂大

家今受此罪

列女传曰楚野辩女者昭氏妻也郑简公使大夫聘于荆

至于狭路有一妇人乘车与大夫遇击折大夫车之轴大

夫怒将执而鞭之女曰妾闻君子不迁怒不贰过今狭路

之中妾之避巳极矣而子大夫之仆不肯少伺是以废于

大夫之车而反执妾岂非迁怒哉不怒仆而反怒妾岂不

贰过哉

会稽典录曰锺离意为尚书仆射时匈奴有降者诏赐缣

三百疋尚书郎曁鄷误以三千疋赐之上大怒鞭鄷殿下

重痛将死意直排阁入諌曰陛下德𬒳四表恩及夷狄是

以左衽之徒稽首来服愚闻刑疑从轻赏疑从重今陛下

以酆赏误发雷霆之威海内谓陛下贵微财而贱士命也

又曰谢夷吾为郡功曹吏太守第五伦妻车马入府无所

关启夷吾鞭功曹佐吏门䦨卒牵车马出之収其人从伦

为解之良久乃巳

汝南先贤传曰许嘉年十三父给亭治道坐不竟当得鞭

嘉叩头流血请得免由是感激读书

梅陶自叙曰余居中丞曽以鞭皇太子𫝊亲友莫不致諌

余𥬇而应之曰堂高由阶皇太子所以得崇于上由吾奉

王宪于下也岂其枉道取媚后皇太子特见延赐以清䜩

     笞

史记曰张仪尝从楚相亡璧意疑盗执掠笞数百不服释

汉书曰曹参子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治事谓窋曰

汝归私从容问乃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冨于春秋君为

相国日饮无所请何事以忧天下然无言吾告汝也窋既

洗沐归时间自从帝所陈参怒而笞之二百曰趍入侍天

下事非乃所当言也

又曰景帝元年下诏曰加笞与重罪无异重罪谓死刑幸而不

死不可为人谓不能自起居也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

二百犹尚不存至中六年又下诏曰加笞者或至死而笞

未毕朕甚怜之其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

又曰笞者所以教之也其定棰令棰䇿也所以击者也丞相刘舎御

史大夫卫绾请笞者棰长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

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毋得更人毕一罪乃更人自

是笞者得全

又曰车千秋为高庙寝郎会断卫太子为江充所譛败之

千秋上急言讼太子𡨚曰子弄父兵罪当笞耳天子之子

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之言是时

上颇知太子惶恐无他意乃大感悟焉

又曰孝平后有节操自刘氏废常称疾不朝会莽敬惮伤

哀欲嫁之廼更号为皇新室主令立国将军成新公孙建

丗子豫成饰也音象饬医往问后疾后大怒笞鞭其傍侍御因

发疾不肯起莽遂不敢强也及汉兵诛莽燔烧未央宫后

曰何面目以见汉家自投火而死

楚汉春秋曰上败彭城  丁固追上上𬒳发而顾曰丁公

何相逼之甚乃回马而去上即位欲陈功上曰使项氏失

天下是子也为人臣用两心非忠也使下吏笞杀之

东观汉记曰邓禹攻赤眉曰无谷食自当来吾折棰笞之

非诸将忧也

后汉书曰汝南太守宗资署范滂功曹委任政事滂外甥

西平李颂公族子孙而为郷曲所弃中常侍唐衡以颂请

资资用为吏滂以非其人寝而不召资迁怒捶书佐朱零

零仰曰范滂清裁犹以利刃断腐朽今日宁受笞死而滂

不可违资乃止

又曰桥玄再迁上谷太守又为汉阳太守时上邽令皇甫

祯有𧷢罪玄收考髠笞死于兾市

隋书曰刘行本为治书侍御史未几迁黄门侍郎上尝怒

一郎于殿前笞之行本进曰此人素清其过又小愿陛下

少宽假之上不顾行本于是正当上前曰陛下不以臣不

肖置臣左右臣言(⿱艹石)是陛下安得不听臣言(⿱艹石)非当致之于

理以明国法岂得轻臣而不顾也臣所言非私因置笏于

地而退上敛容谢之遂原所笞者

管子曰栋桡不胜任则屋覆而人不怒者其理然也弱子

慈母所爱也不以其理下瓦则慈母笞之

说𫟍曰韩伯瑜有过其母笞之泣其母问曰他日笞之未

尝泣今何泣对曰他日瑜得笞常痛今母力之衰笞不痛

是以泣之

益部𦒿旧传曰杜真字孟宗广汉绵竹人也少有孝行习

春秋诵百万言兄事同郡翟酺酺后𬒳系狱真上撽章救

酺系狱笞六百竟免酺难京师莫不壮之

     栲掠

释名曰捶而死曰掠掠狼也用威如狼也

汉书曰景帝诏曰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息此先帝之

所重也而吏未称职以掠辜苦饥寒痩死狱中何用心逆

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艹石)瘦死者坐

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也

后汉书曰薛安为杨州从事戴就字景成会稽上虞人为

仓曹⿰扌⿱彐𧰨 -- 掾受𧷢秽刺史欧阳操遣安检治栲覆取实安乃収

就栲讯五毒乃以针刺就手十指甲使令爬土又烧铁令

赤使挟之肘腋内燋烂肉堕地就乃取而食之终无款伏

安乃覆就于舡下而烧马粪于舡两头熏之火灭谓就巳

死发舡视之乃张目谓其主者曰公何不益粪添火而使

绝之何也主者乃报安安大惊遂引就共坐谈论乃解其

事耳会稽典录又载

又曰遭党事当考实李膺等案经三府太尉陈蕃却之曰

今 所考案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十代宥

也岂有罪名不彰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平署犹连署也帝愈怒

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

又曰周纡迁司⿰𥘈籴校尉六年夏旱驾自幸洛阳录囚徒二

𬒳掠而䖝生者转骑都尉

后魏书曰卢度丗以崔浩事弃官逃于高阳郑罴家罴匿

之使者囚罴长子将加棰楚罴戒之曰君子杀身以成仁

汝虽死勿言子奉命遂𬒳考掠至于火䙝其体囚以物故

卒无所言度丗后令弟娶罴妹以报其恩

又曰尉古真代人也道武之在贺兰部贺染于遣侯引乞

突等将肆逆古真知之密驰以告染于疑古真泄其谋乃

执持之以两车轴捍其头伤其目不服乃免之

梁书曰梁代旧律测囚之法曰一上起自晡鼓尽于二更

及比部郎中泉删定律令以旧法测立持久非人所堪分

其刻数曰再上廷尉以为新制过轻请集八座议之尚书

周弘正议曰凡小大之狱必应以情岂可恣考掠以制刑

罪且测人时节本非古制近代以来方有此法起自晡鼓

迄于二更岂是常人所能堪忍所以重械之下诬枉者多

朝晚二时同等刻进退而求于事为哀

会稽典录曰梁宏句章人也太守尹兴召署主簿是时楚

王英谋反妄䟽天下牧守谋发兴在䟽中徴诣廷尉宏与

门下⿰扌⿱彐𧰨 -- 掾陆续等𫝊考诏狱掠毒备至辞气益壮



太平御览卷第六百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