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杂记 (四库全书本)/全览

孟子杂记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八
  孟子杂记       四书类
  提要
  等谨案孟子杂记四卷明陈士元撰士元有易象钩解别著录自宋熙宁以前孟子仅列于儒家史记以孟子荀卿合传寥寥十数语于所历邹滕任薛鲁宋之事略不一书至朱子纲目始于适魏至齐大书特书明圣贤之去就为不轻而体属编年不能详一人之始末明薛应旗撰四书人物考始采摭他书以为补传而应旗不长于考证舛漏甚多士元嗣辑此书第一卷叙孟子之事后三卷发明孟子之书名为传记实则经解居多其所援引于经类则取韩诗外传孔丛子之类于正史外则取通鉴纲目荀悦袁宏汉纪之类于诸子则取列子扬子说苑新书盐铁论之类于著述则取通志玉海之类若赵岐注义以尾生解不虞之誉以陈不瞻释求全之毁一切悠谬之谈槩加删薙亦颇为审慎与所作论语类考均为有禆于经义故今特附之四书类焉乾隆四十三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杂记卷一
  明 陈士元 撰
  系源
  孟氏出鲁桓公子庆父之后绢古命氏元和姓纂诸书并同
  孟子鲁公族孟孙之后故孟子仕齐丧母而归葬于鲁也赵岐孟子题辞
  元按孟氏谱云轲父孟孙激公宜孟孙姓激公字宜名或云激名公宜字也轲生三岁而激公宜卒元延祐三年封邾国公本朝嘉靖九年配享启圣祠称先贤孟孙氏
  邑里
  孟轲邹人也史记列传
  孟子驺人也驺亦作邹本邾国也集注序说
  元按司马贞索隐云轲本邾人徙邹为邹人吴程云孟子鲁人居邹非生于邹也合璧事类云齐有孟轲谓其仕齐非谓齐人也史记孟子传云齐有三驺子先孟子有邹忌后孟子有驺衍罗泌国名纪驺注兖之邹县有绎山邾文公迁绎改曰驺或谓驺即邾故春秋传邾伐鲁史作驺伐鲁也赵岐云邹本春秋邾子之国至孟子时改曰邹广记云古驺即今之邹平邾邹驺古文通用
  名字
  孟子名轲字子车汉书艺文志注
  元按孔丛子圣证记等书子车一作子舆一作子与一作子居而杨倞荀子注又作子兴盖车居音同舆与兴字讹也赵岐孟子题辞云孟子名轲字则未闻也岂未深考乎正韵平声轲音丘何切注云车轴也故孟子名轲字子车广韵去声轲音口个切注云孟子居贫轗轲故名轲字子居而张镒冯元等注孟子音义轲音阙如也或云群书多称子车读平声为是况曾子字子舆孟子岂与同字乎宋元丰六年吏部尚书曾孝宽言孟轲有庙在邹未加爵命诏封邹国公七年配享孔庙与颜子并元至顺间加谥亚圣本朝嘉靖九年诏釐祀典称亚圣孟子云
  孟母
  轲母仉氏列女传仉音掌
  元按姓苑仉氏出梁四公子之后元延祐三年封孟母为邾国夫人谥宣献
  孟母有贤德挟其子以居始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戏为墓间事踊跃筑埋母曰此非所以居子也乃去舍市旁其嬉戏为贾衒事母曰又非所以居子也遂徙居学宫之旁其嬉戏乃设爼豆揖让进退母曰此真可以居子矣遂居之列女传
  元按晋左九嫔孟母赞云邹母善导三徙成教邻止庠序爼豆是效而韩丕著孟母碑赞择邻之教人多讽诵焉今山东邹县城南有中庸精舍世传思孟传道之所即孟母三迁之地也
  孟子少时东家杀豚孟子问其母曰东家杀豚何为母曰欲啖汝既而自悔曰吾怀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买东家豚肉以食之明不欺也韩诗外传
  元按韩非子谓曾子烹彘教子以明不欺晋书载皇甫谧母任氏训子之辞曰孟母三徙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而韩婴乃以烹豕为孟母之教岂事固有偶合者邪抑纪述者之附会也
  孟子稍长就学而归母方绩问曰学何所至矣轲自若也母以刀断织轲惧问其故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矣夫君子学以立名问以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而长不乏食哉轲惧旦夕勤学不息列女传孙景修古今家戒同韩诗外传文小异元按晋左九嫔孟母赞云断机激子广以坟奥聪达知礼敷述圣道今邹县孟祠有断机堂可以观后代追崇之意矣然列女传又谓乐羊子妻劝夫勤学亦有断机事而学如累丝之语取譬甚切岂亦慕孟母之懿矩而效法者邪
  孟子处齐有忧色拥楹而叹孟母见曰子拥楹而叹若有忧色何也对曰轲闻之君子称身而居位不为苟得而受赏不贪荣禄今道不用于齐愿行而母老是以忧也孟母曰妇人之礼精五饭幕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阃内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以言妇人无擅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也故年少则从乎父母出嫁则从乎夫夫死则从乎子礼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义吾行乎吾礼子何忧乎孟子复去齐适梁列女传
  元按孟子为齐卿盖客卿耳非如孔子仕鲁为司冦摄行相事实任其职也李涪云春秋以后儒术之士名闻诸侯者既适列国为客卿乃得陈其说如孟子在齐是也史记田齐世家云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如邹衍淳于髠田骈接子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事而议论是孟子为齐卿宣王或以文学游说之士待之而孟子实未尝受其禄故公孙丑以士不受禄为问则孟子为客卿可知孟子于周赧王元年致为臣而归不复仕齐矣明年又之宋之滕未几即归老于邹而鲁平公欲见孟子当在孟母既葬之后故臧仓有后丧逾前丧之语然充虞请问章乃纪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是再至齐也史称孟子两去齐其先去齐乃周显王四十四年齐宣王之九年其后致为臣而归则齐湣王嗣位之初也然则孟子拥楹而叹其在宣王时乎孟母将卒此所以有母老之忧也
  孟妻
  孟子娶由氏孟氏谱
  元按由或作田是时齐国田姓蕃著而楚国由姓甚微或疑田氏为是
  孟子既娶将入私室其妇袒而在内孟子不悦遂去不入妇辞母而求去曰妾闻夫妇之道私室不与焉今者妾窃惰在室夫子见妾而勃然不恱是客妾也妇人之义盖不客宿请归父母于是孟母召轲而谓之曰夫礼将上堂声必扬所以戒人也将入户视必下恐见人过也今子不察乎礼而责于人不亦远乎孟子遂留妇列女传韩诗外传文小异
  元按他书皆称孟子欲去妻而不果与列女传无异惟荀卿解蔽篇云孟子恶败而出妻可谓能自强矣真以孟子出妻也荀去孟之世未远其言然邪否邪嗣胄
  孟仲子名睾孟子之子也孟子四十五代孙宁尝见一书于峄山道人其书题曰公孙子内有仲子问一篇乃知仲子实孟子之子尝从学于公孙丒者孟氏谱
  元按朱注以孟仲子为孟子从昆弟盖从赵岐之说与孟氏谱不同孙奭云赵以孟仲子为孟子从昆弟未详其实但以理推之则与孟子同姓必孟子从昆弟也此亦亿度之辞耳诗大雅维天之命毛传引孟仲子之言孔颕达正义引谱云孟仲子者子思弟子盖与孟轲共事子思后学于孟轲著书论诗故毛氏取以为说夫颕达所引谱与今之孟氏谱亦不同宋政和五年诏封孟仲子为新蔡伯从祀邹县孟子庙本朝录孟子之后世授翰林院五经博士
  受业
  孟轲受业于子思之门人史记列传王劭云人字衍
  孟子车尚幼请见子思子思见之甚悦其志命子上侍坐焉礼敬子车甚崇子上不愿也客退子上请曰白闻士无介不见女无媒不嫁孟孺子无介而见大人悦而敬之白也未谕敢问子思曰然吾昔从夫子于郯遇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而别命子路将束帛赠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今孟子车孺子也言称尧舜性乐仁义世所希有也事之犹可况加敬乎非尔所及也孔丛子孟子㓜被慈母三迁之教长师孔子之孙子思赵岐孟子题辞○按邹县志嘉靖四十二年邑令章时鸾重修城南子思书院断机堂修道堂中和堂慎独斋学者读书其间子思仲尼之孙得其祖之道述中庸四十七篇以传于孟轲李翺复性书上篇
  元按史记云孟轲受业于子思之门人谓受业于子思之弟子也王劭以人为衍字是亲受业于子思之门也高似孙云孔丛子记问篇载子思与孔子问答如此则孔子时子思年已长矣然孔子家语后叙及孔子世家皆言子思年止六十二孟子以子思在鲁穆公时固尝师之是为的然矣然孔子没于哀公十六年后十一年哀公卒又悼公立三十七年元公立二十一年穆公既立距孔子之没七十一年矣当是时子思尚未生问答之事安得有邪据高氏之论则子思与孔子诚无问答使子思与孔子问答则孟子安得受业于子思之门元又疑孔丛子乃后人缀集之言而诸书所载子思夀年亦不足信况伯鱼卒于哀公十二年戊午至穆公元年壬申凡七十五年而子思当生于哀公定公之世伯鱼未卒之先安得谓子思夀止六十二邪不然则孟子受业于子思不在穆公初年而在元公悼公之世矣夫赧王元年齐伐燕孟子所亲见者谱谓孟子卒于赧王二十六年鲁文公之六年也自文公六年上距穆公元年凡一百二十一年是穆公元年孟子未生况上而元公又上而悼公之世耶若然则谓孟子受业于予思之门人也亦宜
  元又按何孟春馀冬序录云司马史记载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而后来著述家直云孟子亲受业于子思注史记者遂以人为衍字谨考诸家书传孔子生鲁襄公二十一年或云二十二年襄公二十二年为周灵王二十一年庚戌论者谓生是年为是敬王四十一年孔子卒孔子年二十生伯鱼伯鱼先孔子五年卒子思之母死孔子令其哭于庙子思逮事孔子所与孔子问答语为多孔子之卒子思寔丧主四方士来观礼焉子思生卒今不可知可知者孔子卒之年子思则既长矣孟子以显王三十三年乙酉至魏慎靓王二年壬寅去魏适齐赧王元年丁未去齐其书论及张仪当是五年辛亥后事自敬王壬戌至赧王辛亥百七十年辛亥去伯鱼之卒百七十有四年以百八九十二百年间所生人物而谓其前后相待共处函文传道受业何子思孟子之俱夀考而至是也子思孟子之夀考或谓亦有可言者安王二十五年甲辰子思言苟变于卫是时子思无恙也孟子魏惠王时已称叟较其生近安王即位时谓孟子亲受业于子思奚不可之有曰安王甲辰伯鱼卒百有七年孔子卒百有三年子思乃尚存邪孟子之少也其母三迁而后知学其母为之断机其娶也见其妻踞而欲出之其时吾不知其年而知其未从子思学也过此子思而尚存耶安王时子思而存亦决无居卫理或曰子思居卫见孟子书可弗信乎以春秋考之子思居卫必是卫悼敬昭公时也昭公时卫属于晋韩赵魏氏贤者已自难安其国怀亹慎颓皆弑君贼卫非父母国也子思忍复面其人为之谋而不去耶威烈十六年辛未鲁缪公立孟子曰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又曰缪公之于子思亟问亟馈鼎肉子思不悦又曰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缪公之尊礼子思如此子思之自尊如此子思是时年登期颐于父母国贤君焉公仪休为相泄柳申详为臣而子思顾不老焉而适乱国与逆贼语邪子思居于卫有齐冦或曰冦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去君谁与守孟子曰子思臣也微也必子思少壮从仕时事子思言苟变于卫果有是必在悼敬昭公时而记者悮耳孟子之年今不得知若生近安王即位时显王乙酉年当六十馀称叟不疑赧王丁未距乙酉又二十三年孟子年近九十矣七篇之书或谓孟子所如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为之或谓孟子既没其徒相与记其所言焉耳孟子书云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馀岁似在始游齐梁时所言者其云由周而来七百有馀岁似在去齐后时所言者然则谓其书作于一时而记于一人也执是言为岁年之近久而论其人与书也又可乎晦庵先生孟子序说本史记列传而分注诸家之言以致其疑其为通鉴纲目特据司马公旧文而录之耳吾恐后学不复参究也孔子伯鱼颜渊生卒年岁备载诸书公羊传载孔子生左传载孔子卒家语载孔子年二十生伯鱼伯鱼五十卒颜渊少孔子三十岁三十二而卒颜渊之卒先伯鱼五年而论语载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椁孔子有鲤也死有棺无椁之答何也子思孟子生卒一无所徴于载记而吾欲以其不必然之夀考而计之若之何无疑哉
  七篇
  孟子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史记列传
  孟子以儒术游于诸侯莫能听纳其说于是退与弟子公孙丒万章之徒疑难问答又自撰法度之言著书七篇赵岐孟子题辞
  孟子十一篇汉书艺文志
  孟子十四篇者孟轲之述也贾同责荀篇
  轲性伋者也勤其道而章于七篇韦筹文之章解
  元按艺文志孟子十一篇释者谓孟子七篇并外书四篇凡十一篇赵岐谓外书四篇性善辩文说孝经为政其文不能洪深不与内篇相似疑非孟子本真也今外书无所考见学斋占毕亦惜其不传矣其贾同所谓十四篇者盖赵注以七篇各分上下篇总之为十四篇也韩愈谓孟轲之书非轲自著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丒相与记轲所言焉耳与史记之说不同而朱子序说则以史记近是林慎思本韩愈之说即谓七篇为弟子所记不能尽孟子之意因演而续之为续孟子二卷冯休又疑弟子妄有附益乃删七篇为二篇更著书十七篇以明其意於乎过矣朱子云熟读七篇观其笔势如镕铸而成非缀缉可就也苏明允云孟子之文语约而意尽不为巉刻斩绝之言而其雄不可犯司马君实云孟子之文直而显斯知言哉
  元按赵氏谓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今七篇二百六十章赵又谓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今实有三万五千四百一十字梁惠王篇五千三百六十九公孙丒篇五千一百四十四滕文公篇五十四十五离娄篇四千七百八十九万章篇五千一百二十五告子篇五千二百五十五尽心篇四千六百八十三较赵说多七百二十五字详考赵注孟子文与今本不差赵盖误算也
  又按赵悳云孟子言书凡二十九援诗凡三十五今计七篇数同
  生卒
  孟子以周定王三十七年四月二日生即今之二月二日赧王二十六年正月十五日卒即今之十一月十五日夀八十四岁墓在邹县四基山孟氏谱
  孟子将生母梦神人乘云攀龙凤自泰山来将止于峄母凝视久之忽片云坠而寤时闾巷皆见五色云覆孟氏之居已而孟子生焉邹志 后人称孟子有泰山岩岩之气象适符灵兆矣孟子墓在邹县东北三十里四基山之阳墓前有祠宋景祐四年孔道辅守兖州修葺孙明复为记元贞元初邹尹司居敬又新之张頿为记通志
  孟母墓在县北二十里马鞍山宋孔道辅修孟母林得孟子石小像于墓前土中传称孟子自肖其像于墓岁久而湮其出固有神也今祀于孟母祠侧邹志
  元按史鉴并云周定王在位二十一年而崩无三十七年也考之长历定王二十一年乙亥至赧王二十六年壬午凡二百九十八年窃疑定或安字之讹安王在位二十六年而崩自安王二十六年乙巳至赧王壬午凡八十八年然谱谓孟子夀八十四岁自赧王壬午逆推之当生于烈王四年己酉也然年表纲目大事记等书并谓孟子于显王三十三年乙酉至魏四十三年乙未为齐上卿四十四年丙申去齐复至魏慎靓王二年壬寅去魏复适齐赧王元年丁未致为臣于齐不复仕若孟子果生于烈王己酉至显王乙酉应聘至魏年甫三十七未老也魏惠王自烈王辛亥嗣国历三十五年而孟子始来见是时惠王年不啻六七十老矣岂得反称三十七岁之孟子为叟哉疑孟子或生于安王初年卒于赧王初年未可知也按礼制国君薨后始得称谥鲁平公薨于赧王二十年而孟子称之若孟子生于安王初年岂不百有馀岁乎然则谱牒纪年盖不足据或疑七篇非孟子自著乃其弟子追述以此薛文清公瑄曰孟子之书齐梁诸国之君皆称谥则成于役来弟子无疑
  又按黄震日抄云史记载梁惠王三十五年孟子始至梁后二十三年当齐湣王十年齐伐燕孟子在齐古史乃谓孟子先事齐宣王后见梁惠梁襄及齐湣王晦庵序孟子谓未知孰是晦庵又谓孟子以伐燕为宣王时事与史记荀卿等书皆不合通鉴以伐燕为宣王十九年则是孟子先游梁而后见齐宣王亦未知孰是然史记齐伐燕有二事齐宣王先尝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丧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载问答称齐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称宣王者孟子作于宣王已没之后故以谥称而赵岐注亦称齐宣王也齐湣王后又伐燕燕王哙以燕与子之齐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孙丒篇所载沈同问燕可伐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称齐王者作孟子时湣王尚在未有谥之可称赵岐注亦止称王也燕哙逊国在齐宣王卒后九年湣王伐燕在齐宣王卒后十年以此见伐燕哙非齐宣王甚明孟子以周显王三十三年见梁惠王齐宣王以周显王四十五年卒其子湣王立在位四十年孟子初见梁惠王已称为叟姑以五十岁约之又后之二十三年齐湣方伐燕孟子当年七十四五岁距湣王之卒孟子约一百馀年孟子当不及见湣王卒故孟子书自公孙丒篇后凡涉齐事皆止称王陈贾作周公未尽仁智论终篇止说齐王盖尝考究古史通鉴少误近世师儒援为王留行事有谓区区不足为盛世道说者遂亦误指伐哙为齐宣王事故私记之以俟考古者质焉据黄东发所论则孟子七篇皆孟子生前自撰非后来弟子追述也
  补传
  元按司马迁史记孟子传述孟子仅十数语即以驺衍之术赘之且称衍为诸侯所尊礼而淳于髠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以千世主其意盖有感于士之遇合与否然而知孟子浅矣以故述孟子事甚疏略不备近时薛应旗四书人物考有孟子传大率采摭他书以成谓七篇为学者所雅闻不复引及似非孟子全录元不揣谫劣谬辑七篇中所载出处著为传以补马薛之阙而马薛二传仍附其后以便观览焉
  孟子名轲字子车邹人也其先鲁桓公子庆父称孟孙氏孟孙激公宜不知去庆父几世矣是为孟子父孟子生三岁而父卒母仉氏或云魏公子仉䏿女也有贤徳孟子㓜母挟以居始舍近墓后徙舍市又徙舍学宫之旁孟子嬉戏设爼豆揖让进退母曰此可以居吾子矣遂定居焉世称三徙之教云孟子稍长就学而归辍然中止母方织引刀断织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矣孟子惧勤学不息请见子思子思悦命子上侍坐礼敬甚崇既退子思谓子上曰孟轲言称尧舜性乐仁义世所稀有也孟子学于子思道既通待时而出不肯枉道求合周显王三十三年魏惠王卑词厚币史记卑礼通鉴作卑词以聘贤士孟子应聘至魏见惠王告以仁义王道施仁政与民偕乐之说而惠王不能用惠王好战以土地之故麋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又驱所爱子弟以殉之东败于齐西丧地于秦南辱于楚以为耻欲一逞以快其忿故以孟子迂远而阔于事情大不合是时魏人公孙衍张仪俱有宠于秦名震诸侯景春曰仪衍诚大丈夫哉孟子曰妾妇之道也是恶得为大丈夫乎北宫锜问周室班爵禄孟子告其略白圭欲二十而取一北宫锜卫人白圭周人皆在魏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孟子曰子过矣禹以四海为壑子以邻国为壑仁人之所恶也孟子道不行欲去魏不仕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乃归邹不见诸侯者盖数年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孟子曰子过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公孙丑问不见诸侯何义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万章又问孟子曰庶人不传质为臣不敢见于诸侯礼也显王三十七年齐威王薨宣王立喜文学游说之士聚稷下者七十六人皆列上大夫开第康庄之衢以尊宠之四十三年孟子始至齐宣王素闻孟子名使人瞷孟子果有以异于人否储子以告孟子曰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已而宣王以孟子为上大夫公孙丒问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以齐王由反手也又问动心否乎孟子曰否孟子数数见宣王有雪宫之对明堂之对大囿小囿之对今乐古乐之对仁智交邻之对世臣亲臣之对汤武放伐之对旧君有服之对贵戚异姓卿之对广譬㢲诱非尧舜之道不陈于前而宣王忍于短丧急于闻桓文之事其所嬖信又皆王驩淳于髠之徒孟子曰无惑乎王之不智也一暴十寒吾如有萌焉何哉孟子吊于滕吊于公行子皆不与驩言而髠则负滑稽之口不识君子之所为或肆意讥刺孟子孟子居齐年馀无人乎宣王之侧乃拥楹而叹曰道不行矣母且老欲奉母以归亡何母遽卒使充虞敦匠事自齐葬母于鲁鲁平公欲见孟子臧仓沮之不果鲁欲使慎子为将军伐齐孟子斥其殃民初孟子以齐卿之贵得厚葬其母乃反于齐止于嬴有答充虞请问语显王末年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不得之邹见孟子乃以币交孟子受之而不报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孟子闻之喜而不寐有公孙丒浩生不害问答语邹与鲁哄邹穆公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如之何孟子曰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曰然交欲见邹君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子归而求之有馀师矣周慎靓王元年魏惠王薨襄王立明年孟子欲适魏乃过任见季子自任之魏见襄王襄王殊无人君之度孟子出而鄙之遂去魏复适齐处于平陆齐相储子不之平陆见孟子徒以币交孟子受之而不报平陆大夫孔距心闻孟子刍牧之诘自知其罪孟子至齐为宣王诵之王曰寡人之罪也蚔蛙为士师孟子勉其尽职齐饥孟子请发棠通国称匡章不孝孟子独与之游又礼貌之陈仲子有廉士之称孟子曰仲子恶能廉盆成括小有才孟子曰足以杀其躯后果见杀其好恶必察者哉昔储子施币交之礼孟子久不报屋庐子问曰为其为相与孟子曰非也为其不成享也宣王托疾召孟子孟子亦托疾不造朝有出吊东郭氏宿景丒氏语宣王馈兼金一百镒孟子不受其行止交际不苟也若是孟子自范之齐见宣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王子垫问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慎靓王六年宣王在崇孟子见之退有去志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沈同私问伐燕孟子未尝劝之伐也周赧王元年齐人伐燕胜之既乃取之诸侯谋救燕孟子请置燕君而宣王不听燕人畔宣王乃惭陈贾为之解孟子致为臣而归宣王就见孟子问可以继此得见乎孟子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宣王又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锺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时子因陈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孟子去齐居休谓公孙丒曰久于齐非我志也去休宿于昼有为宣王留行者坐而言孟子不应隐几而卧三宿于昼而宣王不能追遂浩然有归志尹士语人讥孟子孟子谓高子曰夫尹士岂知予哉又谓充虞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赧王二年孟子适宋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彭更以为泰孟子晓之孟子遇宋牼于石丘劝以仁义说秦楚之王宋王偃欲兴霸业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曰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齐楚虽大何畏焉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见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孟子居宋与宋句践戴不胜戴盈之及墨者夷之有问答语宋君见孟子将有远行馈金七十镒孟子受之自宋之薛有欲害孟子者孟子有戒心薛君馈金五十镒孟子受之陈臻问曰前日在齐不受今日在宋薛受夫子必有一非矣孟子曰皆是也孟子归邹滕定公薨文公立使然友之邹问丧礼于孟子然后行事逾年孟子自邹之滕馆于上宫文公问为国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使毕战问井地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滕间于齐楚文公竭力事之而不得免齐人将筑薛文公甚恐孟子曰彊为善而已矣滕更在门有所挟孟子不答也辟许行陈相并耕而食之非答公孙丒君子不耕而食之问已乃自滕归邹将终老焉时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墨之言盈天下孔子之道不著孟子距杨墨放淫辞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孟子曰予不得已也乃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孔子之意作孟子七篇娶田氏生子睾字仲子受学于公孙丒著书论诗毛苌诗传引其语云
  元曰余读孟子书服膺养气养性之旨渊乎约哉非亚圣孰能与于斯乎七国时乱极矣齐梁之君能用其言则经正庶民兴王业运之掌上七篇可无作子思子曰文王囚于羑里作周易尼父屈于陈蔡作春秋吾困于宋子思为宋大夫乐朔所围乃作中庸於乎七篇之作不得已也与中庸匹矣
  附史记孟子传
  孟轲邹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当是之时秦用商君富国彊兵楚魏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而诸侯东面朝齐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其后有驺子之属齐有三驺子其前邹忌以鼓琴干威王因及国政封为成侯而受相印先孟子其次驺衍后孟子驺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馀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禨祥度制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有禆海环之民人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类也然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始也滥耳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惧音劬其后不能行之是以驺子重于齐适梁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襒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作主运其游诸侯见尊礼如此岂与仲尼菜色陈蔡孟轲困于齐梁同乎哉故武王以仁义伐纣而王伯夷饿不食周粟卫灵公问陈而孔子不答梁惠王谋欲攻赵孟轲称太王去邠此岂有意阿世俗苟合而已哉特方柄欲内圜凿其能入乎或曰伊尹负鼎而勉汤以王百里奚饭牛车下而缪公用霸作先合然后引之大道驺衍其言虽不轨傥亦有牛鼎之意乎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髠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岂可胜道哉太史公曰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曰嗟乎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也故曰放于利而行多怨自天子至于庶人好利之弊何以异哉
  附人物考孟子传
  孟子名轲字子舆一字子车邹人也生三岁丧父激公宜母仉氏有贤德挟其子以居始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戏为墓间事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所以居子也乃去舍市其嬉戏为贾衒事母曰又非所以居子也遂徙舍学宫之旁其嬉戏乃设爼豆揖让进退母曰此真可以居子矣遂居之稍长就学而归母方绩问曰学何所至矣轲曰自若也母以刀断织轲惧问其故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矣夫君子学以立名问以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而长不乏食哉轲惧旦夕勤学不息请见子思子思见之甚悦其志命子上侍坐礼敬甚崇既退子上请曰白闻士无介不见女无媒不嫁孟孺子无介而见大人悦而敬之白也未谕敢问子思曰然吾昔从夫子于郯遇程本于涂倾盖而语终日而别命子路将束帛赠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今孟轲言称尧舜性乐仁义世所希有也事之犹可况加敬乎非尔所及也孟子既娶将入私室其妇袒而在内孟子不恱遂去不入妇辞母而求去曰妾闻夫妇之道私室不与焉今者妾窃惰在室夫子见妾而勃然不悦是客妾也妇人之义盖不客宿请归父母于是孟母召轲而谓之曰夫礼将上堂声必扬所以戒人也将入戸视必下恐见人过也今子不察于礼而责于人不亦远乎孟子遂留妇孟轲问子思曰尧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称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昼行之如农之赴时商之趋利恶有不至者乎子思谓孟轲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异而不修其所以异不异矣故君子高其行则人莫能阶也远其志则人莫能及也礼接于人人不敢慢辞交于人人不敢侮其唯高远乎轲问子思牧民何先子思曰先利之曰君子之所以教民亦仁义耳固所以利之乎子思曰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乐为乱也此为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孟子道既通值梁惠王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乃至梁既而去梁适齐宣王以为上卿孟子处齐有忧色拥楹而叹孟母见曰子拥楹而叹若有忧色何也对曰轲闻之君子称身而居位不为苟得而受赏不贪荣禄今道不用于齐愿行而母老是以忧也孟母曰妇人之礼精五饭幕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阃内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以言妇人无擅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也故年少则从乎父母出嫁则从乎夫夫死则从乎子礼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义吾行乎吾礼子何忧乎孟子复去齐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当是时天下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以谂来世娶由氏生子名仲子今邹县四基山有孟子墓云
  薛应旗曰余按史记当战国时有三邹子先孟子而出者有邹忌以鼓琴干齐威王因及国政封为成侯而受相印后孟子而出者有邹衍著书十馀万言其语闳大不经适梁惠王郊迎适赵平原君侧行襒席如燕昭王拥篲先驱请列于弟子其见尊礼如此岂与仲尼菜色陈蔡孟轲困于齐梁同乎哉然其言卒不可传而孔孟则经纬上下与天地相为悠久矣








  孟子杂记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杂记卷二
  明 陈士元 撰
  稽书
  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
  元按商书汤誓篇害作曷女作汝偕作皆
  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
  元按周书泰誓篇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有罪无罪予曷敢有越厥志与孟子所引小异
  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梁惠下○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滕文下○南面而征北狄怨东面而征西夷怨曰奚为后我尽心下
  元按商书仲虺之诰篇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予攸徂之民室家相庆曰傒予后后来其苏与孟子文亦小异
  太甲曰自作孽不可活公孙丒离娄重出
  元按商书太甲篇活作逭
  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
  元按商书说命篇不作弗赵岐孟子注云书逸篇也说命注云今文无古文有岐后汉人尚未见古文尚书邪周礼医师聚毒药郑玄注引孟子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贾公彦云不引说命而引孟子者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
  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
  元按商书太甲篇徯作傒
  有攸不为臣东征绥厥士女匪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附于大邑周
  元按周书武成篇肆予东征绥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朱子云武成篇载武王之言孟子约其文如此与今书文不类
  太誓曰则取于残杀伐用张
  元按周书泰誓篇取彼凶残我伐用张
  书曰洚水警余
  元按大禹谟篇洚作降警余作儆予
  书曰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
  元按周书君牙篇佑启作启佑无作罔
  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
  元按大禹谟篇帝初于历山往于田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与孟子小异
  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元按夏书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乃五子之歌而大禹谟惟兹臣庶期于予治则舜勉皋陶之辞也战国时人牵引为舜与象语万章述之如此又孔颖达尚书正义引孟子称舜弟象见舜云思君正郁陶与今孟子文异
  流共工于幽州 杀三苗于三危
  元按舜典州作洲杀作窜
  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勲乃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
  元按此文见于舜典朱子云古书二典或合为一耳舜典放勲作帝徂作殂三年作三载
  书曰祗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
  元按大禹谟栗作栗下瞽瞍无瞍字
  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
  元按商书伊训篇皇天降灾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鸣条朕哉自亳与孟子所引小异
  康诰曰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凡民罔不譈
  元按周书康诰篇闵作暋不譈作弗憝无凡民二字
  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
  元按周书洛诰篇物下多惟字
  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
  元按周书太甲篇不作弗
  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
  元按周书牧誓序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而史记则作三千人与孟子同
  王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
  元按周书泰誓篇罔或无畏宁执非敌百姓懔懔若崩厥角与孟子文不同书意无畏二句武王勉将士之辞孟子所云则武王告商人之辞也
  凖诗
  诗云白鸟鹤鹤
  元按大雅灵台篇鹤鹤作翯翯
  文王事昆夷
  元按大雅绵之篇昆夷作混夷
  诗云以遏徂莒以笃周祜
  元按大雅皇矣篇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
  诗云哿矣富人哀此㷀独
  元按小雅正月篇㷀作惸
  诗云思戢用光
  元按大雅公刘篇戢作辑
  诗云今此下民或敢侮予
  元按豳风鸱鸮篇此作女
  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元按齐风南山篇娶作取古字通用
  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元按小雅北山篇普作溥
  诗云周道如底
  元按小雅大东篇底作砥
  诗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夷好是懿德
  元按大雅烝民篇蒸作烝夷作彛
  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 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
  元按鲁颂閟宫篇本僖公之颂孟子两引之皆归之周公后学疑以为误详见龙门子孙奭云诗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故孟子称为周公此说迂矣朱注断章取义之说近是盖许行陈相本楚人而杨墨无父无君乃禽兽之道故引诗义云尔然必称周公何也陈良悦周公仲尼之道周公之道即仲尼之道即禹之道也前篇引诗言周公用夏变夷以辟陈相之变于夷也后篇引诗言周公兼夷狄以例禹孔之功也诗有膺夷惩荆之文故取为证何拘于僖公颂哉揆礼
  孔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元按礼记檀弓篇孔子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元按礼记玉藻篇有此语
  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元按礼记祭义篇班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
  老而无妻曰鳏云云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
  元按礼记王制篇㓜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谓之矜何孟春馀冬序录云鳏矜二字可通声而互用故哀矜之矜汉于定国传作哀鳏也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管子云匹夫为鳏匹妇为寡老而无子为独
  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
  元按仪礼特牲馈食礼篇士之祭也特用豕陈鼎三又少牢馈食礼篇大夫之祭礼也牲用少牢陈鼎五
  市廛而不征 关讥而不征
  元按礼记王制篇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
  仁者如射云云反求诸己而已矣
  元按礼记射义篇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有采薪之忧
  元按礼记曲礼篇辞以疾言曰某有负薪之忧
  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
  元按礼记曲礼篇父召无诺论语乡党篇君命召不俟驾行矣金履祥云礼曰二句皆古礼经之文
  齐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
  元按礼记檀弓篇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自天子达𫗴与飦同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
  元按礼记缁衣篇上好是物则下必有甚者矣
  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
  元按礼记王制篇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程明道云孟子论三代之学其名与王制不同恐汉书所记未必是也
  女子之嫁也母命之云云无违夫子
  元按仪礼士昏礼篇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母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庶母及门内申之以父母之命曰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
  元按礼记祭统篇诸侯耕于东郊以共齐盛夫人蚕于北郊以共冕服与孟子文相类朱注不引祭统乃采蔡义篇文而约之曰诸侯为藉百亩云云盖欲解明耕助蚕缫之义耳
  惟士无田则亦不祭
  元按礼记曲礼篇无田禄者不设祭器王制篇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
  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
  元按礼记礼器篇同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元按礼记曲礼篇男女不亲授嫂叔不通问又内则篇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以篚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
  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元按礼记乐记篇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
  元按礼记檀弓篇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
  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
  元按礼记曾子问篇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孔子闲居篇丧服四制篇并同
  天子一位云云其禄以是为差
  元按礼记王制篇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与孟子文互有异同
  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
  元按仪礼士相见礼篇在邦则曰市井之臣在野则曰草莽之臣
  五十非帛不煖七十非肉不饱
  元按礼记王制篇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煖内则篇同
  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
  元按礼记曲礼篇毋放饭毋流歠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
  征事
  晋国天下莫强焉云云南辱于楚 梁惠王以土地之故云云驱其所爱子弟以徇之
  元按史记魏世家云惠王三十年魏伐赵赵告急于齐齐宣王用孙子计救赵击魏魏遂大兴师使厐涓将而令太子申为上将军与齐人战败于马陵齐虏太子申杀将军涓军遂大败此所谓东败于齐长子死焉驱其所爱子弟以徇之也史记年表云周显王十五年惠王十七年秦与魏战元里斩首七千取少梁又商君传云秦孝公使卫鞅将兵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撃之军既相距卫鞅遗魏公子卬书曰吾始与公子驩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魏公子卬以为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袭虏公子卬因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魏惠王恐使使割河西之地献于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此所谓西丧地于秦七百里也史记楚世家云怀王六年楚使柱国昭阳将兵而攻魏破之于襄陵得邑八朱注作七邑误此所谓南辱于楚也元又按金履祥云魏斯赵藉韩䖍三分晋地为诸侯谓之三晋而魏为大故曰天下莫强此说非也战国䇿甘茂谓秦王曰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梁君伐楚胜齐制韩赵之兵驱十二诸侯朝天子于孟津后子死身布衣一作布冠而拘于秦又苏秦说齐闵王闵与湣同曰魏王拥土千里带甲三十六万恃其强而拔邯郸又从十二诸侯朝天子以西谋秦秦用商鞅计以言佯尊而骄之魏王乃广公宫制丹衣柱建九斿从七星之旗此天子之位也于是齐楚怒伐魏杀其太子覆其十万之军魏王大恐跣行而东次于齐然后天下乃舍之当是时秦王垂拱而受西河之外杨慎卮言云所谓天下莫强者伐楚胜齐拔邯郸也此说亦非夫伐楚胜齐拔邯郸皆惠王事观惠王曰及寡人之身云云则所称晋国之强盖指曲沃之晋至文公有霸业世为盟主焉耳
  太王事獯鬻 昔者太王居邠云云居焉 昔者太王居邠云云从之者如归市
  元按史记周本纪云古公亶父复修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遂去豳渡漆沮逾梁山止于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㓜复归古公于岐下又吕览载太王亶父居邠避狄事而文与史记小异
  句践事吴
  元按国语吴语曰越王句践兴兵伐吴吴王夫差闻之悉发精兵撃越败之夫椒越王乃以馀兵五千人保栖于会稽吴王追而围之越王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吴膝行顿首曰君王亡臣句践使臣种敢告于执事句践请为臣妻请为妾吴王将许之子胥言于吴王曰天以越赐吴勿许也种还以报句践欲杀妻子燔宝器触战而死种止句践曰夫吴太宰嚭贪可诱以利请行间言之于是句践乃以美女宝器令种间献于吴太宰嚭嚭受乃见大夫种于吴王种顿首言曰愿大王赦句践之罪尽入其宝器不幸不赦句践将尽杀其妻子燔其宝器五千人触战必有当也嚭因说吴王曰越以服为臣若将赦之此国之利也卒赦越罢兵而归越语文小异
  齐人伐燕胜之
  元按史记燕世家云燕王哙用其相子之苏代为齐使于燕以事激燕王以尊子之于是燕王大信子之鹿毛夀谓燕王不如以国让相子之人之谓尧贤者以其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有让天下之名而实不失天下今王以国让于子之子之必不敢受是王与尧同行也燕王因属国于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哙老不听政顾为臣国事皆决于子之三年国大乱百姓恫恐将军市被与太子平谋将攻子之诸将谓齐湣王因而仆之破燕必矣齐王令人告燕太子太子因与市被围公宫攻子之不克将军市被及百姓反攻太子平市被死以徇因构难数月死者数万百姓离怨齐王因令章子将五都之兵因北地之众以伐燕士卒不战城门不闭燕君哙死齐大胜燕子之亡此事孟子称齐宣王而史记称湣王先儒纷有论辨
  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云云将杀之
  元按左传昭公二十年十二月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孔子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孟子庶人以旃士以旗大夫以旌与左传异
  逄蒙学射于羿云云于是杀羿
  元按左传襄公四年晋魏绛云后羿以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农而淫于原兽寒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羿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朱注云逄蒙羿之家众也路史夷羿传云羿归自田逄蒙取桃棓杀之
  郑人使子濯孺子云云发乘矢而后反
  元按左传襄公十四年尹公他学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学射于公孙丁孙文子作乱使他与差逐献公公孙丁为献公御庾公差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庾公差即庾公之斯也事与孟子异
  外丙二年仲壬四年
  元按史记殷本纪云太丁之弟外丙即位三年崩外丙之弟仲壬即位四年崩夫孟子无即位之文而史记增之遂起后人之疑集注引程子之说谓外丙仲壬年方三岁四岁未即位也邵雍皇极经世史金履祥纲目前编顾应祥人代纪略并以太甲嗣汤无外丙仲壬之世然史记即位之妄战国时已有此说矣汲冡竹书纪年云仲壬即位居亳其卿士伊尹仲壬崩而立太甲伊尹放太甲于桐乃自立伊尹即位三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复其父之田而中分之此说出于战国横议所谓尧不慈舜不孝禹德衰伊尹为庖人为酒保太公为舟人为屠牛百里奚为丐者为官奴之类也出鹖冠子等书孟子以为邪说淫辞其然乎其然乎
  孔子不恱于鲁卫云云主司城贞子
  元按史记孔子世家云孔子去鲁适卫月馀去卫适曹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至陈主于司城贞子家
  百里奚自鬻于秦云云以要秦穆公
  元按韩诗外传云百里奚齐之乞者也逐于齐西无以进自卖五羊皮为一轭车见秦穆公立为相此说与万章之问合而史记不同史记秦本纪云秦穆公五年晋献公灭虞虏其大夫百里傒以为秦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穆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与之穆公与语大恱授之国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尝游困于齐而乞食于铚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颓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颓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用其言得脱不及虞君难于是穆公迎蹇叔为上大夫又商君传赵良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又庄子亦有秦穆公以五羊之皮笼百里奚之说
  晋人以垂棘云云百里奚不谏
  元按左传僖公二年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䁥之虽谏将不听夏晋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五年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冦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弗听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冬十二月晋灭虢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公羊传虢作郭文繁不录 穀梁传云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廏也公曰宫之奇在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强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宫之奇谏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吕览韩非子之说并同皆无百里奚不谏之文元又按战国䇿田华之说秦惠王曰晋献公欲伐郭而惮舟之侨存荀息曰周书有言美女破舌破舌谓沮谏也乃遗之女乐以乱其政舟之侨谏而不听遂去因而伐郭遂破之又欲伐虞而惮宫之奇存荀息曰周书有言美男破老比顽童则播弃黎老乃遗之美男教之恶宫之奇宫之奇谏而不听遂亡因而伐虞取之此说与春秋传孟子不同
  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
  元按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明日先遇莒子莒子厚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食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有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又礼记亦载此事而无善哭夫之文
  元又按刘向说苑云齐庄公攻莒杞梁与莒战梁遂斗杀二十七人而死妻闻而哭城为之㢮而隅为之崩又古乐府有杞梁妻歌乃杞梁妻妺朝日之所作也梁战死妻曰上无考中无夫下无子人之苦至矣乃抗声长哭城感之颓遂投水而死其妺朝日悲其姊子贤贞操作歌名杞梁妻也晋左九嫔杞梁妻赞云遭命不改逢时险屯夫卒莒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郊吊不宾哀崩高城诉情穷旻遂赴淄川托躯清津
  葵丘之会诸侯载牲云云言归于好
  元按左传僖公九年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无孟子五命之辞榖梁传云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壹犹专也曰毋雍泉雍与壅同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又左传僖公三年秋齐侯会诸侯于阳榖公羊传云此大会也桓公曰毋障谷毋贮粟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观公榖二传所记盟辞与孟子详略不同
  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元按列子杨朱篇杨子曰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舍国而隐耕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人人不损一毫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以济一世汝为之乎杨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应禽子出语孟孙阳阳曰有侵若肌肤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曰有断若一节得一国子为之乎禽子默然阳曰积一毛以成肌肤积肌肤以成一节一毛固一体万分中之一物奈何轻之此即一毛不拔之谓也
  邹穆公行仁政
  元按贾谊新书春秋篇云邹穆公有令食凫雁者必以秕毋得以粟于是仓无秕而求易于民二石粟得一石秕吏以请曰秕食雁为无费也今求秕于民二石粟易一石秕以秕食雁则费甚矣请以粟食之公曰非而所知也夫百姓喣牛而耕曝背而耘勤苦而不敢惰者岂为鸟兽也哉粟米人之上食也奈何其以养鸟也且汝知小计而不知大会夫君者民之父母也取仓中粟移之于民此非吾之粟乎鸟苟食邹之秕不害邹之粟而已粟之在仓与其在民于吾何择邹民闻之皆知其私积之与公家为一体也 刘向新序云楚王欲淫邹君乃遗之妓乐美女四八穆公朝觐而昔毕昔夕古通用以妻死事之孤正舆不衣皮帛御马不食禾菽无淫僻之事无骄逸之行食不众味衣不杂采自刻以广民亲贤以定国亲民如子邹国之治路不拾遗臣下顺从故以邹子之细鲁卫不能轻齐楚不能胁穆公死邹之百姓若失慈父行哭三日四境之邻于邹者士民向方而道哭酤家不售酒屠者罢列傲童不歌舂筑不相杵妇女抉珠瑱丈夫释玦轩琴瑟无音期月而后复 金履祥云孟子所言行之必效以邹滕之小国而敬信服行其言以齐梁之大国而终莫听纳其说此真世道之不幸也元谓新书新序所称邹君之贤未必尽实也使邹
  君之贤如此邹国之治又如此则孟子自当仕邹又何必去父母之邦而往复奔走于齐梁宋薛之郊哉逸文
  元按赵岐孟子题辞云秦焚经籍其书号为诸子得不泯绝今观群书所称孟子语有七篇所逸者岂出外书四篇耶试录数条于左
  孟轲问牧民之道何先子思子曰先利之孟轲曰君子之教民者亦仁义而已何必曰利子思子曰仁义者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下乐为诈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子思子
  元按司马公通鉴周显王三十三年邹人孟轲见魏惠王下引此语而断之曰子思孟子之言一也孔丛子亦载此而文小异
  孟轲问子思曰尧舜文武之道可为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称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昼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农之赴时商之趣利恶有不至者乎孔丛子滋或作孳又作孜
  元按子思子书亦有此语而文小异
  子思谓孟子曰君子高其行则人莫能阶也远其志则人莫能及也礼接于人人不敢慢辞交于人人不敢侮其惟高远乎子思子 孟子曰江海异于行潦者深广也太山别于丘陵者高大也若深不异于行潦则孺子浴其渊高不出于丘陵则跛羊步其颠儁英玑珠
  元按孟子高深之喻与子思高远之教无异
  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夫学者崇名立身之本也仪状齐等而饰貌者好贤性同伦而学问者智是故砥砺琢磨非金也而可以利金诗书辟立非我也而可以厉心 或问为学之道孟子曰静然后虚使良心不汨于欲领然后会使良知不诱于物则道之章微析妙罕不解矣此学之道也 孟子曰人皆知粪其田而莫知粪其心粪田不过利苗得粟粪心易行而得所欲何谓粪心博学多闻何谓易行一欲止淫刘向说苑元按此不类七篇语或刘向手笔也高续古云向老于文学崛出诸儒先秦古书甫脱烬劫一入向笔采撷不遗
  孟子三见齐王而不言事门人曰曷为三遇齐王而不言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荀子大略篇
  元按离娄篇人不足与适章程子引此语
  孟子曰今之人性善皆将丧失其性故也 孟子曰人之学者其性善也荀子性恶篇
  元按荀况性恶论盖愤疾之过也乃以孟子性善之说为不合符验坐而言之起而不可设张而不可施行其学术之偏岂但择不精语不详大醇而小疵云哉又安得与杨雄氏并称邪
  孟子曰夫有意而不至者有矣未有无意而至者也杨子法言修身篇
  元按杨子论仁义礼智信之用而戒人自画也故引孟子云云司马光注云孟子无此语
  高子问于孟子曰夫嫁娶者非己所自亲也卫女何以编于诗也孟子曰有卫女之志则可无卫女之志则怠若伊尹于太甲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孟子说齐宣王而不悦淳于髠侍孟子曰今日说公之君不悦意者其未知善之为善乎淳于髠曰夫子亦诚无善耳昔者匏巴鼓瑟而潜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鱼马犹知善之为善而况君人者也孟子曰夫震雷之起也破竹折木震惊天下而不能使聋者卒有闻日月之明遍照天下而不能使盲者卒有见今公之君若此也淳于髠曰不然昔者揖封生高商齐人好歌杞梁之妻悲哭而人称咏夫声无细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夫子苟贤居鲁而鲁国之削何也孟子曰不用贤削何有也吞舟之鱼不居潜泽度量之士不居污世夫蓻冬至必雕吾亦时矣以上并韩诗外传
  元按上二章盖韩婴剿七篇之语而附益之者
  孟子曰纣贵为天子死曾不若匹夫汉书淮南王安传
  元按伍被引孟子语以谏刘安孟子曰闻诛独夫纣矣亦此意也
  孟子曰吾于河广知德之至也 孟子曰居今之朝不易其俗而成千乘之势不能一朝居也宁穷饿居于陋巷安能变已而从俗 孟子曰尧舜之道非远人也而人不思之耳以上并桓宽盐铁论
  元按桓宽盐鐡论引孟子语今七篇不见班固汉书桓宽传亦载孟子曰尧舜之道云云夫孟坚博洽者不稍驳异何也
  孟轲曰强其君所不能为忠也量其君所不能为贼也袁宏汉纪光武建武十九年郅恽云
  元按郅恽所引即孟子责难于君谓之恭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之意
  六国之际取兽者有罪伤槐者被诛孟子为梁惠王极陈其事袁宏汉纪灵帝光和三年杨赐上书
  元按七篇伤槐被诛事无
  孟子曰性无不善而情欲害之淮南子俶贞训许慎注 孟子曰王者师臣淮南子览冥训许慎注又吕览当染论高诱注
  元按王者师臣谓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也许慎高诱所引文同或亦有据
  孟轲云尧舜不胜其美桀纣不胜其恶风俗通正失篇
  元按应劭撰风俗通所引经传语校之今本无异惟引孟轲二语今七篇不载不知何也
  孟轲谓之寄君史记殷本纪注
  元按殷本纪云伊尹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刘向别录云九主者有法君专君授君劳君等君寄君破君固君三岁社君凡九品司马贞索隐云寄君谓人困于下主骄于上离析可待故孟轲谓之寄君也今七篇无寄君之说
  孟子曰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礼记孔子闲居篇郑玄注孟子曰诸侯有王周礼大行人郑玄注
  元按玄引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即所谓人少则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又引诸侯有王则七篇不载
  孟子不见三公王安石进说
  元按孟子不见诸侯亦无三公之文
  孟子曰矫枉过直后汉书仲长统传注
  元按七篇无此语
  孟子称禹生石纽西夷人也史记六国表皇甫谧注
  元按离娄下篇文王西夷之人也无禹生石纽之说华阳志云禹生于石纽村寰宇记云石纽在茂州汶川县北路史注亦引孟子云禹生石纽岂别有据邪
  孟子曰今人之于爵禄得之如其生失之如其死梁书处士传叙论
  元按孟子无此文如一作若
  孟轲曰千载一圣是旦暮也鲍照清河颂引
  元按此即先圣后圣其揆一也之意
  孟子曰图景失形颜氏家训又见王应麟玉海
  元按七篇无此语古文景与影同
  孟子曰太山之高参天入云文选李善注
  元按此即登太山小天下之意
  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人皆知粪其田而莫知粪其心太平御览
  元按太平御览所引乃刘向说苑语岂孟子外书有此文邪















  孟子杂记卷二
<经部,四书类,孟子杂记>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杂记卷三

  校引诸书多引孟子校其异者记之
  孟轲至梁梁惠王曰叟不远千里辱幸至敝邑之庭将何以利吾国孟轲曰君不可以言利若是夫君欲利则大夫欲利大夫欲利则庶人欲利上下争利国则危矣为人君仁义而已矣何以利为史记魏世家
  孟子曰理国者仁义而已何以利为旧唐书裴谞传
  元按孟子文小异
  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麻周礼遂人辨其野之土郑玄注
  元按孟子无麻字
  孟子曰狗彘食人之食而不知敛野有饿𦭼而弗知发班固汉书食货志
  元按孟子敛作检野作涂𦭼作莩韵书𦭼一作𠬪与莩同
  齐人将伐燕孟轲谓齐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史记燕世家
  元按司马贞索隐云此语与孟子不同
  虽有兹基不如逢时班固汉书樊哙传赞
  元按孟子兹作镃逢作待
  孟轲云杀一不辜而取天下者仁者不为也晋书刑法志王肃上慎刑疏
  元按孟子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
  齐王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孟子以万锺司马光功名论元按今本作养弟子
  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境荀恱汉记文帝十四年论
  元按孟子境作昼
  孟轲有言曰以夏变夷未闻变夷于夏后汉书方术传论元按孟子文小异
  孟轲有言威武不能挫是为大丈夫范仲淹撰狄仁杰碑
  元按孟子挫作屈
  段干木逾墙而避之晔汉书桥玄传论
  元按孟子作逾垣
  孟子云今天下不之杨则之墨韩愈与孟简书
  元按孟子作归杨归墨
  出而吐之王充论衡刺孟篇
  元按孟子吐作哇
  孟子曰楚之梼杌晋之乘鲁之春秋其事一也袁宏汉纪孟子曰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杜预春秋左氏传序
  元按孟子作晋之乘楚之梼杌
  孟子曰千岁之日至可坐而知宋书历志
  元按孟子知作致
  孟子曰孝子之心为不若是𢗊许慎说文𢗊音呼介切忽也
  元按孟子𢗊作恝注云无愁貎姚宽西溪丛话云许氏说文用古文纂集成之引用𢗊字恐为正也五音编海恝音苦计切心有事也与𢗊字训异
  昔者舜之弟日以杀舜为事及舜立为天子封之于有畀班固汉书邹阳传
  象有罪而舜封之有庳荀恱汉纪宣帝神雀三年诏
  君象有鼻袁宏汉纪光武中元东平王仓疏
  元按庳鼻庳畀古文通用颜师古云有庳在零陵鼻亭是也帝王世纪并昌邑王贺传俱作有鼻而国名纪作有庳注云孟子作有鼻盖别本孟子也
  孟子曰故謜謜而来许慎说文謜音鱼怨切徐语也
  元按孟子作源源注云若水之相继也观下文以政接于有庳则源源之义长
  孟子曰伊尹不以一衣与人亦不取一衣于人马緫意林元按孟子衣作介而文小异
  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后汉书丁鸿传
  元按孟子贪作顽
  孟子曰夫子去齐滰淅而行许慎说文滰音其两切浚干渍米也
  元按孟子云孔子去齐接淅而行注云接犹承也淅渍米水也与说文异
  孟子曰生亦我所有义亦我所有舍生而取义可也旧唐书忠义传叙
  元按孟子有作欲无可字
  孟子曰公卿大夫人爵也仁义礼智信天爵也后唐书翟酺传注
  元按孟子文小异
  孟轲所谓方寸之基可使高于岑楼晋书律历志杨伟论历法元按孟子基作木
  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忿三国志陈寿进诸葛亮集表
  元按孟子文小异
  孟轲曰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虑患也深故多善功晋书关纉传
  元按孟子作逹
  孟子云舜与跖之分无他义与利之间而已晁咏之上曽子宣书又周行已谢祭酒书亦同
  元按孟子义作善
  孟子曰阳子㧞体一毛以利天下弗为也吕览不二论高诱注元按孟子阳作杨无体字
  孟子曰吾扵武成取二三䇿耳以至仁伐至不仁如何其血之浮杵也王充论衡语増篇
  元按孟子浮作流而文小异
  孟子曰舜为天子二女婐许慎说文婐音乌果切妮也
  元按孟子婐作果注云女侍也韵源婐亦训侍
  孟子曰伯夷不事不肖百世之师也王安石伯夷论
  元按不事不肖即非其君不事之意
  孟子曰用其二而民有莩孔文仲制科䇿
  元按孟子莩作殍
  引误
  梁恵王欲攻赵孟轲称太王去邠史记孟子传
  元按孟子称太王去邠乃对滕文公语非告梁惠王也孟子亦无梁攻赵事
  孟子曰行㦯尼之尔雅尼止也郭璞注
  元按尔雅邢昺疏义孟子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今云行或尼之所见本异或传写误
  子思于大学末章乃合仁义而言之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又明义利之辨曰故为国者不以利为利而以义为利也孟子学于子思故于七篇首言仁义实继大学末章之旨学斋占笔
  元按曽子作大学传今称子思误
  孟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唯能亲亲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唯能尊贤故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唯仁与义尽人之道则谓之圣人晁氏客语
  元按首四句出中庸今称孟子误
  孟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苏轼上书
  元按此孟子引孔子之言
  孟子曰生民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杜牧书处州孔庙碑阴元按此孟子引子贡之言
  孟子有万章公明高并轲之门人史记孟子传索隐注
  元按公明高南武城人长息之师也与曽子子思同时孟子尝引其言今云轲之门人误
  孟子去齐而滰淅异闻集引李吉甫铭
  元按孟子称孔子接淅而行今云孟子滰淅误滰淅即接淅见说文
  齐桓公立稷下之官设大夫之号招致贤人而尊宠之孟轲之徒皆游于齐徐干中论亡国篇
  元按孟子齐宣王时人徐称桓公误
  方言
  觳觫
  杨子卮言云觳觫言牛将就屠而体缩恐惧也觳本古文斛字见周礼觳觫当作豰觫豰从豕尾惧之貌觫从角角惧之貌汉隶又作豰□□寒战疾也借作牛之惧貎义亦互通
  元按觳觫或齐之方言耳朱注恐惧貌亦本赵注杨氏改觳为豰古文觳豰斛通用周礼觳注器受二斗广韵觳注器受十斗或云觳觫当作□殐集韵□殐注将死貌音与觳觫同觳又音角有争较之义史记李斯传觳抵优俳之观是也又菲薄之义唐书令狐垣传以俭觳为无穷计是也又泯灭罄尽之义见尔雅而庄子所谓其道大觳是也此三义扵觳觫之觫无取
  邹与鲁哄
  元按赵注哄斗声也朱注从之揆诸孟子本文斗声何所取义字书哄胡弄切又胡贡切又胡绛切并注云斗也窃疑齐东方言呼斗为哄耳孙奭云邹与鲁哄言邹国鲁国相斗也杨子法言云一哄之市宋咸哄亦训斗引孟子邹与鲁哄为证
  揠苗
  元按集韵揠乌八切杨雄方言云揠㧞也东齐海岱之间曰揠又小尔雅云㧞心曰揠
  芒芒然
  元按芒芒亦似方言赵注罢倦貌朱注无知貌正韵芒训罢倦引孟子芒芒然归盖从赵说古文芒茫恾忙通用诗云宅殷土芒芒左传芒芒禹迹荀子芒芒大道心箴茫茫堪舆皆取广远之义淮南子芒芒昧昧扬子神怪茫茫皆取冥晦之义并无罢倦之说也赵因下文今日病之言遂以芒芒为罢倦故朱注不取列子恾然无以应注云失据貌与朱注无知义同集韵忙注冗也急也芒芒训冗急亦通
  污不至阿其所好
  元按编海污乌瓜切音蛙朱子答或问云污是窊下不平处或是当时方言
  敦匠事
  元按朱注董治作棺之事夫以敦训董治韵书未见韵书敦音十有二取义不同一都昆切音墩怒也诋也谁何也又勉也迫也诗王事敦我取迫义又姓卫有丑人敦洽仙传有敦圄是也一徒官切音团聚也诗敦彼行苇有敦瓜苦是也一都回切音堆丘阜也班固宾戏欲从□敦是也又独处不移貌诗敦彼独宿是也一丁聊切音雕义同诗敦琢其旅是也又与弴同天子弴弓诗作敦弓是也一都内切音对器名也孟瓿之属周礼珠槃玉敦是也一都困切音顿竖也太岁在子曰困敦在午曰敦牂困读群牂读臧一杜到切音导覆帱也周礼敦一几是也一之尹切音凖布帛幅广也一徒损切音伅义同倱伅不慧也一徒浑切音豚大也郡名敦煌是也一他昆切音憞义同憞溷乱恶也一徒对切音队与怼同怨也忿也此十有二音并无董治之义而音墩者其义又厚也笃也易敦艮中庸敦化敦厚吕览敦颜是也赵岐以敦匠为句注云厚作棺也取此义尔朱注以敦为董治吾固疑其以方言解也
  盻盻然
  元按朱注盻恨视也说文盻音五礼反孟子音义旧仍之吴程云此当为五计反金履祥云盻从目从兮气出貌盖目有恨气也俗作普见反非盖盻音普见反字不从兮而从分谓黒白分明此美目盼兮之盼与盻字不同而赵注盻盻勤苦不休息之貌盖照下文意旨殊扵盻义无取窃疑盻盻他书少见此或方言
  我不贯与小人乘
  元按赵注贯习也孙奭疏云惯习盖亦方言诗齐风射则贯兮之贯亦训习
  众楚人咻之
  元按广韵咻痛念声也朱注以咻为讙盖从方言训耳咻训讙韵书不载或疑咻乃㕲字之讹㕲诱也音述见编海
  巨擘
  元按晁氏客语云齐地有虫类丘蚓大者其项白齐人谓之巨白其虫善擘地以行也白擘声相近齐人亦谓之巨擘孟子以仲子为巨擘者即丘蚓之大者也起下文蚓而后可之义据晁说则巨擘亦方言
  鶃鶃
  元按赵注鶃鶃鹅鸣声夫鸣声字义当从口如诗之嘤嘤喈喈是也今字从鸟何取于鸣声广韵鶃训水鸟一作鹢又作鹝窃谓鹅非鹢类而鶃鶃或鹅之别名盖方言也若谓鶃鶃叠字当为鹅声则鳦即燕也诗称燕燕可以燕燕为鳦声邪
  出而哇之
  元按说文哇淫声正韵又云小儿啼声而朱注以哇训吐盖亦方言不然或吐字之讹故论衡引孟子文即作出而吐之又风俗通云孟轲讥仲子吐鶂鶂之羮而食井上苦李岂古人杀牲必为羮邪
  泄泄犹沓沓
  元按朱注孟子时人语如此程复心云泄泄东周时语沓沓战国时语正韵詍音以制切引诗云无然詍詍古文詍泄通用
  私淑
  元按朱注私窃也淑善也李氏以为方言是也辅广云孟子言私淑诸人又私淑艾而他书无所见故疑是方言
  施施
  元按韵书施申之切音诗又延枝切音移又以智切音异说文旗之逶迤曰施一曰设也施施者盖妄自夸大以张设其骄态耳此或方言
  少艾
  元按赵注艾幼好也朱注艾美好也盖同左传艾男之注然说文艾老也长也礼记五十曰艾尔雅艾历也郭璞注云长者多更历也艾岂可云少乎屈原九歌舞幼艾注云艾长也幼艾犹言少长也战国䇿公子牟谓赵王与幼艾高诱注云艾美女也以艾为美女考字义无据艾之为训又熟也诗或肃或艾是也又安也诗保艾尔后是已又惩创也魏相传无所惩艾是已又修治也孟子私淑艾是已又牡也左传艾豭是已而无美女之训金履祥云艾一说白也一说半白也如夜未艾少艾谓少年方半也义亦未融或疑艾乃女字之讹或疑齐鲁称女为少艾然方言东齐鲁卫之间称尊长谓之艾又云汝颍梁宋之间谓养为艾尔雅亦云頥艾育养也是方言亦不称女为少艾岂世传杨雄所著方言非尽战国时之方言耶
  岌岌
  元按玉篇岌高貎又危也岌岌亦似方言岌一作圾庄子云殆哉圾乎意同
  紾兄之臂
  元按朱注紾戾也戾当作捩音即结切正韵云紾转也捩也捩即拗之义紾有两音一止忍切音轸一徒典切音沴紾兄之臂或是当时方言故屋庐子论礼食公孙丑论丧礼孟子毎举以为言而他书紾字或谓军衣或谓转绳取义与此不同
  关弓
  元按关弓即弯弓音相近也韵书弯一作关文选吴都赋注引孟子亦作越人弯弓
  𫍙𫍙
  元按赵注𫍙𫍙拒人貌韵府云𫍙𫍙一作施施盖古字通用𧦧𧦧施施均取夸张之义
  稽大不理于口
  元按朱注理赖也汉书理作俚扬雄方言云俚聊也许慎云赖也大不赖于口盖方言也
  
  元按郭璞方言注餂音沗谓挑取物也朱注今人以舌取物曰餂亦指方言也姚宽西溪丛话云方言字从金孟子字从食与方言所载不同盖传写误也集韵餂音奴兼切玉篇音连兼切即古甜字与孟子言餂之义不合今以孟子考餂之义则赵注以餂训取是也当如郭璞方言其字从金为铦据广韵上声铦音沗注取也而平声又有铦字音纎注利也许氏说文以铦为锸属乃音纎者其义与音沗者不同各从其义也广韵平声餂音黏注食麦粥也扵孟子之文愈不合矣
  辨名名字有异者
  神农
  姓伊祈一作伊耆路史云名轨春秋命历叙云名石年一名石耳
  离娄
  庄子作离朱司马彪注云黄帝时人杨子法言宋咸注又作离诸薛氏人物考云离娄孟子门人按宋史政和五年诏定孟子门人封爵乐正克等十八人又山东通志载孟子门人十五人并无离娄名薛说未审
  后稷
  名弃字庚辰见楚辞路史作度辰
  
  一作偰一作𨜒一作卨一作𥜿
  伯益
  一作柏益一作伯翳一作化益字𬯎敳一字虞余汉书百官公卿表叙益作□
  
  名天乙一名履易称帝乙诗称武王
  莱朱
  一作郲朱赵注云即仲虺谓书无莱朱姓名也仲虺一作中𤳹一作仲𤴄一作中垒一作仲傀
  伊尹
  名挚一作贽史记云名阿衡其子伊陟一作伊敕见封禅书徐广注
  微子
  名启家语微作魏史记启作开
  微仲
  微子之弟史记云开弟衍是为微仲家语云微子弟仲思名衍一名泄
  箕子 王子比干
  箕子舜裔史记云箕子纣之亲戚盖外亲耳而郑玄王肃马融以为纣之诸父伏䖍杜预以为纣之庶兄均误尸子云箕子胥馀庄子注云箕子名胥馀或云胥馀比干名或云比干字也王子干封于比故曰比干
  古公亶父
  史记云公叔祖类子也路史云叔祖绀是为祖类子诸盭是为太公太公子亶父是为古公太王世表云太公即组绀诸盭即叔类皇甫谧云公祖一名组绀诸盭字叔类号太公诸说不同
  散宜生
  朱注云散姓宜生名盖从赵注然姓谱诸书有散宜复姓尧娶散宜氏见帝王纪并人表
  太公望
  姓吕名尚一名涓字子牙谯周云姓姜名牙盖太公本太岳之后太岳之先炎帝姓姜也虞舜以太岳有功封之吕故又为吕姓
  句践
  越王执菼也一作执炎
  陈侯周
  朱注陈侯名周然孔子在陈乃湣公之时左传亦作湣公周史记陈湣公名越不名周
  梁惠王
  名罃一作韺字同战国䇿又作婴
  龙子
  朱注古贤人金履祥云不知其世然左传有龙子名穆一曰龙叔与卫公叔文子之子公叔戍相友善或云即孟子所引龙子也岂宋儒未考邪
  百里奚
  史记秦本纪作百里傒
  华周
  人表作华州说苑作华舟字讹左传称华还音旋周名还字
  杞梁
  左传作杞殖人表作杞植中华古今注云杞植字梁薛氏人物考云杞梁一名殖
  孙叔敖
  楚王子𫇭章之孙𫇭贾之子左传类解云𫇭孙叔敖𫇭姓敖名孙叔字也金履祥云敖楚官号也先儒以孙叔敖字艾猎世本则以艾猎为敖之兄薛氏人物考云孙叔敖一名𫇭艾猎非也𫇭姓岂名乎𫇭一作薳字同余著名疑解之详
  北宫黝
  淮南子主术训云握剑锋以离北宫子不使应敌许慎注云北宫子齐人孟子所谓北宫黝也黝以善击劔闻于时薛氏人物考未载
  颜般 公输子
  颜般史记作颜班般班古字通用朱注公输子名班礼记作公输班一作公输盘一作公舒班
  孟施舍 宫之奇 庾公之斯 尹公之施
  施之皆助语辞也古人以之字助语者如论语孟之反鲁大夫左传作孟之侧字子反礼记公罔之裘鲁人左传舟之侨晋大夫烛之武郑人烛庸之越齐大夫石之纷如齐小臣文之无畏楚大夫文之锴蔡大夫文之仪吴大夫南之威晋美女是也又如庄子厉之人骊之姬吕览董之繁菁丹之姬皆以之字发声而施字少见
  赵简子
  名鞅一名志父
  易牙
  即雍巫也饔人名巫字易牙一云姓易字牙古字雍饔通用贾谊新书作子牙
  痈疽
  当作雍睢雍姓睢名一名渠卫灵公之嬖阉也事见说苑苏子由尝考正之而朱注以痈疽为痬医盖从赵注
  王良
  一云邮良一云邮无恤字伯乐左传杜预注邮无恤即王良也韩非子云王子期为赵简子御杨氏卮言云王良字子期是良有两名两字
  子都
  郑大夫公孙阏也有宠于郑庄公诗郑风及左传并作子都而荀子则作子奢
  颜雠由
  史记世家作颜浊邹即孔子弟子也见家语及弟子列传
  公孙衍
  赵注云号为犀首按史记犀首传云名衍姓公孙司马彪注云犀首魏之官名若今虎牙将军也薛氏人物考云公孙衍一名犀首岂以史记张仪犀首并称故邪
  滑釐子
  赵注滑釐慎子名或云即禽滑釐也班固人表作禽屈釐庄子作禽骨釐吕览作禽滑黎史记列传慎到赵人与孟子同时孙奭云滑釐即慎到也慎一作眘到一名广或云禽慎俱姓禽滑釐慎滑釐盖二人
  戴不胜
  荀子解蔽篇杨倞注云孟子戴不胜即戴驩也戴驩为宋太宰事见韩非子
  宋牼
  即左传宋司马牼也庄子荀子尹文子并作宋钘赵注宋牼宋人名朱注宋姓牼名
  匡章
  匡姓章名孟子庄子史记战国䇿吕览并称章子金履祥云匡章字章子
  告子
  赵注告姓也名不害孙奭正义云告子名不害者尽心篇有浩生不害疑为告子姓告名不害字浩生也然赵注又云浩生姓不害名则是二人矣但不知赵注告子名不害何据而薛氏人物考独遗告子岂即以浩生不害为告子邪
  陈仲子
  荀子称田仲人表作于陵中子韩非子云齐有居士田仲宋人屈谷见之以坚瓠比焉谓其不仰人而食亦无益人之国也
  丹朱不肖 舜之子亦不肖 启贤
  丹朱尧子名朱封于丹说文朱作絑舜子名均一作义钧封于商是为商均启禹子一名会纪年作余年代历作建楚词作开
  驩兜 共工 鲧 三苗
  驩兜一作讙兜一作驩兜一作驩头帝鸿之后缙云氏不才子浑沌也共工少昊氏不才子穷奇也鲧字熙封于崇是为崇伯鲧一作鮌一作𩩌一作𩨬颛顼五代孙不才子梼杌也梼杌一名傲佷一名难训见史记注三苗即驩兜子饕餮也又按神异经云南方荒中有人焉人面鸟喙有翼而手足扶翼而行食海中鱼为人狠恶不畏风雨兽犯死乃休名曰驩兜西北荒有人焉人靣朱髴蛇身人手足而食五谷禽兽顽愚名曰共工东方有人焉人形而身多毛自解水上知通塞为人自用欲为欲息皆曰是鲧也西荒中有人焉靣目手足皆人形而胳下有翼不能飞为人饕餮淫逸无理名曰苗民山海经又云大荒北经黒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一名三毛
  逢蒙
  荀子作蜂门淮南子王褒颂作逢门七略作蜂蒙论衡作厐门
  桀 纣
  桀一名履癸纣一作𥂕周书称受史记称辛经世书称受辛
  飞廉
  一名处父飞一作蜚






  孟子杂记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杂记卷四
  明 陈士元 撰
  字同
  民归之由水之就下由古之乐也以齐王由反手也由弓人而耻为弓王由足用为善其横逆由是也由己溺之也由己饥之也是由恶醉而强酒由射于百步之外也见且由不得亟由与犹同
  文王犹方百里起犹与由同
  辟土地朝秦楚地不改辟矣田野不辟辟草莱入其疆土地辟我能为君辟土地辟与辟同
  放辟邪侈梁惠滕文重出辟与僻同
  逾垣而辟之辟兄离母伯夷辟纣太公辟纣离娄尽心重出故患有所不辟也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辟与避同
  妻辟纑辟与擗同绩麻曰辟练麻曰纑
  辟若掘井辟与譬同
  徐辟之辟与行辟人之辟读音璧
  沛然下雨沛与霈同
  涂有饿莩野有饿莩用其二而民有殍莩与殍同一人衡行衡与横同
  一洒之洒与洗同
  莅中国莅与莅同
  是罔民也罔与网同
  太王居邠邠与豳同唐明皇开元十三年以豳字如幽乃改作邠今七篇出后人钞录故字从邠而豳风不改者六经有石刻故也
  耆秦人之炙耆吾炙口之于味有同耆也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耆与不嗜杀人嗜羊枣之嗜同
  般乐怠敖般乐饮酒般与盘同
  井地不均钧是人也均与钧同
  为阱于国中阱与阱同
  出疆必载质庶人不𫝊质为臣质与贽同
  共为子职而已矣共与供同
  征招角招是也招与韶同
  君子所患则亡矣亡亲戚君臣上下问有馀曰亡矣亡与无同
  利其菑菑与灾同一作灾
  乡为身死而不受乡与曏同
  君不乡道乡与相向而哭之向同一作向
  距杨墨距诐行能言距杨墨距人于千里之外距与来者不拒之拒同
  为丛驱爵驱与驱同爵与雀同
  不税冕而行税与脱同俗作税非
  盗跖之所筑盗跖之所树跖之徒也跖与跖同
  木若以美然不以泰乎以与己同
  使治朕栖栖与栖同谓床也
  人不足与适也适与谪同或作适非
  孶孶与孜孜同
  掘井九轫轫与仭同
  自怨自艾有私淑艾者艾与刈同谓斩绝自新也禽兽偪人逼尧之子偪与逼同
  飦粥之飦与𫗴同
  原泉混混取之左右逢其原原与源同
  乡原之原与愿同
  狂狷之狷与狷同
  师死而遂倍之子倍子之师倍与背同
  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闭门而不内若已推而内之沟中内与纳同
  力不能胜一匹雏匹与鴄同
  犹弃敝蹝也蹝与屣同说苑又作躧
  法家拂士拂与弼同荀子亦作辅拂
  从者之廀也廀与人焉廋哉之廋同
  屈而不信信与伸同
  厄穷而不悯孔子当厄君子厄于陈蔡之间厄与厄同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使数人要于路要其有酒肉黍稻将要而杀之以割烹要汤食牛以要秦穆公以要人爵要与邀同
  幡然改幡与翻同
  放勲放勋勲与勋同
  有逹财者财与材同
  闵其苗之不长闵与悯同
  直不百步耳直好世俗之乐耳非直为观美也奚翅食重奚翅色重岂适为尺寸之肤哉直翅适声相近并训但也翅一作啻古文通用
  则贾相若巨屦小屦同贾贾与价同
  颁白之颁与班同
  燕人畔管叔以殷畔亲戚畔之畔与叛同
  比有七义愿比死者比为去声也比其反也比及也子比而同之比次也御者且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比阿党也尔何曽比予于是比并也与礼之轻者而比之比较也且比化者比近也谓近死者也此七义各有取而字则同
  终身䜣然乐䜣与欣同
  瞷良人之所之仪礼士昏礼篇郑注引孟子曰将覸良人之所之阳货瞰孔子之亡也汉书注作覸孔子之亡古文瞷瞰覸同
  不芸苗者也芸人之田芸者不变芸与耘同
  数罟不入洿池洿与污同
  反其旄倪旄与耄同倪与儿同曲礼九十曰耄一作旄汉书倪宽一作儿宽
  出从而揜之揜与掩其亲之掩同
  望道而未之见而居尧之宫二而字当作如盖如而古字通用诗垂带而厉注而如也又而今一作如今
  君子不亮乌乎执亮与谅同
  汜滥于天下汜与泛同
  徒𫗦啜𫗦与哺同啜与歠粥流歠之歠同
  馈兼金馈与馈生鱼馈生鹅老弱馈食之馈同
  浡然兴之矣浡然而生浡与勃同艴然不恱艴亦与勃同
  有梏亡之矣有与又同
  地有肥硗硗与墝同
  见秋毫之末毫与豪同庄子作豪末汉志云利析秋豪蹴然不悦疾首蹙頞已频顣蹴蹙顣三字同
  归洁其身絜与㓗同字从刀俗从刃非
  君无尤焉无与毋同
  驩虞如也驩与欢同虞与娱同王驩字子敖敖与遨同遨游欢义
  安居而天下熄王者之迹熄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熄与息同
  掊克在位掊与裒同
  彀率之率与律同
  填然鼔之填与阗同诗云振旅阗阗
  夫貉五糓不生貉与貊同
  字脱
  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介当从草作芥曽益其所不能曽当从土作増荀子荣辱篇杨倞注引孟子作増益其所不能
  士憎兹多口憎当从土今从心误也王充论衡云士兹多口为人所䧟无憎字
  有私龙断焉龙当从土作垄
  且比化者朱注化者死者也宣城张师曽云化疑当作死盖字之讹缺也吾儒止言变化融化之类未尝以死为化也以死为羽化坐化者佛老之说也
  二女果果当从女作婐见说文
  匪厥玄黄匪当从竹作篚周礼礼记篚多作匪盖古文也
  频顣频当从卑作颦
  攸然而逝攸当从心作悠
  钻穴隙相窥穴当从工作空按古文穴即空也穴有三音读去声苦贡切缺也读上声康董切孔也读平声苦红切虚也若读入声穴字胡血切窟也掘土为坎离乎相窥矣
  孟子去齐宿于昼昼当作画音获路史国名纪云画在临淄
  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据此文则微子比干皆纣之叔父而书称王子为商王元子与此不同故朱注亦云疑此或有误字金履祥云兄字当是乙字谓均是帝乙之子也义始豁然
  太丁未立下当有而卒二字
  台无馈也台当从人作儓然左传亦云仆臣台是台儓古字通用
  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间也间上当有与字
  镃基之基当从金作𫓹朱注镃基田器说文𫓹大钮也亦见月令旧唐书隐太子建成传赞作镃𫓹
  隐几而卧隐读去声当作㒚集韵云㒚依也
  系累其子弟累本作累司马相如传作系絫
  无或乎王之不智或当从心作惑
  燔肉不至燔当作膰
  或相什伯伯当作佰正韵云十人为什百人为佰古文伯佰通用
  惰其四支支当作肢
  以羡补不足羡从㳄俗从次非○愿受一廛而为氓廛从广从里从八从土俗从黒非○疏食菜羮一豆羮舍箪食豆羮正韵羮作羮注云从羔从美也俗作𡙡非○凉凉从水俗作凉非○霸从雨俗作霸非
  伊尹放太甲于桐按孙季昭示儿编云放当作教以其篆文相近故讹尔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按馀冬序录载高丽本孟子曰仁者人也义者宜也礼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也者实也合而言之道也所添字句朱子取之
  尽信书不如无书按王元泽引古本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为书为者学也书安可无也学者慎所取而已不知慎所取则不如勿学也
  断句
  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
  赵注有人不得句言人有不得其志也吴程云有字句言贤君固有此乐但不可使人不得耳
  今言王若易然则文王不足法与
  易然句或读然属下文
  至大至刚以直
  程明道读以直句云不言至直者此是文势如治世之音安以乐之类又云须是见至大至刚以直之三徳方始见浩然之气
  而勿正心勿忘
  勿正句或读心属上文
  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
  古注圣人句污字另为句朱注从之惟苏老泉读圣人污为句故作三子知圣人污论谓三子之智不足以及圣人高深幽绝之境徒得其下焉耳程明道亦云三子智足以知圣人污曲
  敦匠事严
  王柏读敦匠事句严字另为句赵读敦匠句
  自天子逹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
  十三字一句
  可谓曰知
  辅广云可当作皆如作可不成文理吴程云可字句应上文不可字言百官族人之不可者今皆可之也谓曰知谓为知礼孙奭云可谓曰知者百官族人指文公而称之之辞也
  何不为陶冶舎
  陶冶句舎属下舍者止也或读舍属上文舎者作陶冶之处也
  往送之门
  往字句言女子之嫁而往也送之门句礼妇人送迎不出门故母送女但至门也
  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见矣
  已甚句迫字另为句古注是皆已甚迫为一句言文侯缪公皆就见已甚迫切也
  阳货先岂得不见
  先字句谓先来加礼岂得不见谓孔子亦往拜也赵注作一句读言阳货岂先不得见孔子但以其不合故瞷亡馈豚孔子亦瞷亡往拜耳
  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
  诛纣句伐奄三年讨其君为一句君谓奄君也孙奭读三年为一句言周公相武王伐纣又伐奄始终三年也
  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
  雨集句或读雨字句
  其妻妾不羞也
  连下文读
  兆足以行矣而不行
  八字一句读
  子思不悦于卒也
  不悦句
  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
  十一字一句读
  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弗受
  仲子微读不义至弗受一句读
  人莫大焉亡亲戚君臣上下
  十一字一句读
  卒为善士则之野
  旧注善士句一说卒为善句士则之句野字属下文谓冯妇改行卒然为善其为士者亦取法之及其旧态复作其为士者又从而笑之矣前后两士字相应注异
  不日成之
  诗旧注不相期日限自来成之
  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
  赵注时是也日乙卯日也害大也言桀为无道百姓皆欲与汤共伐之汤誓师曰是日桀当大丧亡矣我与女俱往亡之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
  罗大经云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检一本作敛盖狗彘食人食粒米狼戾之岁也法当敛之涂有饿殍凶岁也法当发之三代虽无常平之名而有常平之政特废于衰周耳陈止斋云周礼以年之上下出敛法盖年下则出恐榖贵伤民年上则敛恐榖贱伤农即后世常平之法也
  深耕易耨
  张镒云易耨芸苗令简易也许谦云易犹浅也此金履祥之说盖深耕则土疏通而苗易发逹浅耨则但去草而不伤榖根
  衅锺
  正韵云衅与衅同血祭也牲血涂器曰衅血者阴幽之物衅用血盖所以厌变怪御妖衅也御妖衅而谓之衅犹治乱曰乱也礼记杂记篇凡宗庙之器有名者成则衅之以豭豚注云宗庙名器成则以豭豚血涂也周礼春官天府衅宝镇及宝器注云衅谓杀牲以血涂之又罅隙曰衅或谓器成必有衅隙杀牲取血涂其衅隙以厌除不祥因谓之衅吕览本味篇汤得伊尹之鼎祓之于庙衅以牺豭祓者厌除不祥即正韵所谓御妖也朱注取涂隙之义不取御妖之义陆善经孟子音义衅许刃切礼记周礼注并音许靳切而杨慎卮言则云礼记周礼注衅音徽按周礼大祝隋衅注云隋衅荐血也隋呼回切音隳杨慎误以为衅音耳
  为长者折枝
  陆筠云折枝为磬折腰肢揖也孙奭云为长者按摩手节而语人曰我不能是耻见役使但不为耳非不能也古文肢枝通用汉书武帝纪民犹肢体一作枝体
  疾首蹙额
  正韵额音遏鼻梁也孙奭云额鼻颈蹙额蹙其鼻颈而愁闷也吕览孔子食昌蒲缩额而食之注云额鼻梁
  一人横行于夭下
  赵注一人指纣也言纣横逆以行于天下而不顺也
  朝儛
  朱注朝儛山名或云朝水名也金履祥云海旁之山潮至如舞顾野王云朝㵲水名出南阳误以儛为㵲也一云朝音朝夕之朝齐有朝儛卫有朝歌皆以俗好嬉游名其地淳于髠云齐右善歌即此地也
  虽万镒
  赵云二十两为镒璞玉万镒言众多也国语礼记注并云二十四两为镒今云二十两误万镒谓璞玉价直万镒之金耳
  如解倒悬
  孙奭云解其倒悬之索
  虽由此霸王不异矣
  赵注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用此臣位辅君行之亦不异于古霸王之君矣
  自反而缩
  赵注缩义也
  夫志至焉气次焉
  一说至非至极之至乃至到之至次非次第之次乃次舎之次言志念到此而气即到此也王阳明亦云志至气次是志之所至气亦至焉之谓非极至次二之谓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
  陆善经云志气闭而为壹志闭塞则气不行气闭塞则志不通
  行潦
  一说潦音涝谓水涝之年大道上积水也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
  郑玄周礼注云市㕓而不征谓物藏于市不税之也故曰市㕓而不征其有货物久滞于㕓而不售者官为买之入膳夫之府所以纾民事而官不失实不㕓者不久滞于㕓也故曰法而不㕓
  可运之掌上
  赵注易如转丸于掌上
  且比化者
  丁公著云且棺椁敦厚比亲体之变化
  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云云又使其子弟为卿
  赵注季孙子叔二子孟子弟子也季孙知孟子意不欲而心欲使孟子就之故曰异哉弟子之所闻也子叔心疑惑之亦以为可就孟子解二子之异意疑心曰齐王使我为政不用则亦自止矣今又欲以其子弟故使我为卿而与我万锺之禄云云此说与朱注异宋政和五年太常寺请定兖州邹学孟子庙弟子封爵季孙丰城伯子叔承阳伯自程朱之说定而二子位号始除
  于薛馈五十镒而受
  一说薛君齐田文也是时任姓之薛灭于齐齐人尝筑薛以逼滕
  龙断
  孙奭云丘垅堁断之高者
  齐疏之服
  赵注齐疏即齐衰也与朱注异
  吾有所受之也
  赵注世子言我受之于孟子也
  非先王之道
  赵注许子托于太古非先圣王尧舜之道一说非诋也
  是率天下而路也
  赵注率导天下人以羸困之路也孙奭云驱率天下之人如路人但泛视而不知上下贵贱耳
  江汉以濯之
  一说上文彊曾子曾子曰不可其叙事之辞已毕江汉三句是孟子赞美圣道以解曽子所以不可之意盖江汉楚望故孟子指以语楚人若云曽子之言则不应舍他水而称此
  毁瓦画墁
  赵注破碎瓦画地则复墁灭之此无用之为也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曽巩云善觉之也法导之也政率之也相须以成未有去其一而可以言王道之备者也
  兽之走圹也
  吴程云走音奏言急趋而就之也圹穴也兽之所居
  望道而未之见
  程明道云望天下有治道太平而未得见也
  西子
  赵注西施越之美女过市欲见者先输金钱一文然他书称西施如浣纱鬻薪病心学服等事甚多而输钱之说则未之闻
  公行子有子之丧
  元幼读朱注子之无解盖以之字为语助辞有子公行子之子也一说公行子丧父有人子之丧礼也已而又疑孟子王驩及朝臣往吊虽云公行子为齐大夫吊为生者而其死者若非爵位隆贵则朝臣未必一时并往而国君未必命有司治丧也使无有司治丧则孟子何以举朝廷之礼言乎后读荀子始知子之为人名荀子大略篇云公行子之之燕遇曽元于涂杨倞注云孟子曰公行子有子之丧公行子齐大夫子之盖其先也窃疑公行子之即燕相子之按史记苏代为齐使燕以事激燕王让国于子之齐伐燕燕王哙死子之亡然史记但言子之亡不言亡之何国或者子之本齐人自燕逃归齐至此时死耳盖子之尝为燕君五年其死于齐也齐王以国君之礼待之故孟子有朝廷之说若然则年表谓君哙子之皆死汲冡纪年谓齐人禽子之而醢其身均妄也
  完廪捐阶
  一说瞽瞍使舜完廪舜即弃阶而下瞽瞍不知其已下故焚廪也捐阶与下文出字相应
  谟盖都君
  皇甫谧云舜字都君张守节亦云重华字都君赵注都于也君舜也谓谋盖于舜
  九男
  赵注尧使九子事舜以为师又云尧典有二女不见九男按史传皆言丹朱庶弟九人庄子尹子吕览并云尧有十子而淮南子亦云尧传舜属以九子韩愈孟子注云九男卿大夫旅人之子也
  杀三苗
  陆筠云杀一本作窾谓空也置也按书云窜三苗于三危史记云迁三苗于三危庄子云投三苗于三峗窜迁投义同
  靡有孑遗
  诗传云孑半臂貌言无半身之遗也
  论其世
  赵注在三皇之世为上在五帝之世为次在三王之世为下
  狼疾人
  孙奭云狼疾藉乱而不知医治者也
  岑楼
  陆善经云岑楼山之锐岭者
  人恒过云云而后喻
  赵注人有谬思过行不得福然后乃改其所为也困瘁于心衡横也横塞其虑于胸中而后作为奇计异䇿愤激之说也征验见于颜色若屈原憔悴渔父见而怪之发于声而后喻若𡩋戚商歌桓公异之也孙奭云有憔悴枯槁之容验于色吟咏叹息之气发于声则人见其色闻其声而后喻晓其所为矣
  五伯
  孟子言五伯屡矣但言齐桓晋文之事其三则未闻也先儒有以秦穆宋襄楚庄足其数者考春秋行事宋襄何足言霸秦穆楚庄本夷狄而恃强以胁中国于霸何有按白虎通云五伯者夏昆吾商大彭韦豕周齐桓晋文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史记诸侯王表云五伯扶其弱师古注云谓齐威宋襄晋文秦穆吴夫差也又异姓诸侯王表云适戌强于五伯师古注云谓昆吾大彭韦豕齐威晋文也师古注五伯前后不同又不言齐桓而言齐威殆不可晓
  不屑之教诲
  一说屑劳也谓不劳力之教也与朱注异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
  赵注命有三名行善得善曰受命行善得恶曰遭命行恶得恶曰随命惟顺受命为得其正也白虎通受作寿云寿命以保度遭命以遇暴随命以应行习
  子莫执中
  陆善经云子等无执中也指杨墨言
  为机变之巧者
  丁公著云造机械阱陷之巧以攻战非正道也
  疢疾
  孙奭云疢疾人有小疾常霑在身不去者
  不以三公易其介
  赵注介大也柳下惠执弘大之志不耻污君不以三公易其大量也此即不㳟之意
  仁言不如仁声
  张镒云仁声乐声雅颂也
  既入其苙
  晁说之云或以苙为栏非也苙从草香白芷之异名豚之所甘既放之入其苙得其所矣又追而召之非善防邪说者也按韵书苙又音及本草白芨一作白苙
  馆之上宫
  赵注上宫楼也孟子舎止于宾客所馆之楼也
  不下带而道存焉
  赵注善言善道皆在胸臆吐口而言之四体不与焉故曰不下带而道存孙奭云君子之言皆在胸臆以其不远于心而道存焉盖带者所以服之近于人心也故取而喻之曰不下带而道存程伊川云带盖指其近处下犹舎也离也
  评辞
  汉扬子云雄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又曰孟子勇于义而果于徳不以贫富贵贱死生动其心○或问孟子知言之要知徳之奥曰非苟知之亦允蹈之尹和靖曰此最善论孟子者
  班孟坚曰仲尼抗浮云之志孟轲养浩然之气彼岂乐为迂阔哉道不可以贰也
  赵邠卿曰孟子生有淑质治儒术之道通五经尤长于诗书仁山金氏曰东汉以明经设科赵氏习见故有通五经尤长诗书之言战国纵横用兵争强以相侵夺当世取士务先权谋以为上贤先王大道陵迟隳废异端并起杨朱墨翟放荡之言以干时惑众者非一孟子闵悼尧舜汤文周孔之业将遂湮微遂以儒道游于诸侯思济斯民然不肯枉尺直寻时君咸谓之迂阔于事终莫能听纳其说孟子亦自知遭苍姬之讫箓进不得佐兴唐虞雍熙之和退不能信三代之馀风信与伸同耻没齿而无闻焉故垂宪言以诒后人于是退而论集所与高第弟子公孙丑万章之徒疑难问答又自撰其法度之言著书七篇包罗天地揆序万类仁义道徳性命祸福粲然具载帝王公侯遵之则可以致隆平颂清庙卿大夫士蹈之则可以尊君父立忠信守志厉操者仪之则可以崇高节抗浮云有风人之托物二雅之正言可谓直而不倨曲而不屈命世亚圣之大才也○又曰孟子长于譬喻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又曰儒家惟有孟子闳远微妙蕴奥难见
  唐韩退之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以是传之孔子孔子以是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程子曰韩子论孟子甚善非真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
  程晏然曰孟子大逹远盗蹊而遵正路者也
  皮袭美日休曰孟子之文灿若经传天惜其道不烬于秦自汉氏得之尝置博士以専其学故其文继乎六艺光乎百代真圣人之微旨也○又曰世之士以汤武为逆取其不读孟子乎以杨墨为逹智其不读孟子乎由是观之孟子功施于人亦不轻矣
  宋孙宗古曰总群圣之道者莫大乎六经绍六经之教者莫尚乎孟子自昔仲尼既没战国初兴至化陵迟异端并作仪衍肆其诡辨杨墨餙其淫辞遂至王公纳其谋以纷乱于上学者循其踵以蔽惑于下犹洚水怀山时尽昏垫繁芜塞路孰可芟夷惟孟子挺名世之才秉先觉之志㧞邪树正高行厉辞导王化之源以救时弊开圣人之道以断群疑其言精而赡其旨渊而通致仲尼之教独尊于千古非圣贤之伦安能至于此乎
  欧阳永叔修曰孔子之后惟孟轲最知道
  苏东坡曰自孔子没诸子各以所闻著书而皆不得其源流故其言无有统要若孟子可谓深于诗而长于春秋者矣其道始于至粗而极于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厘有所必计至宽而不可犯至密而可乐者此其中必有所守而后世或未之见也
  程明道曰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又曰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又曰孟子有功于道为万世之师其才雄○又曰论心术无如孟子○又曰由孟子可以观易
  程伊川曰自孔子没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故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又曰孟子言己志有徳之言也论圣人之事造道之言也○又曰孟子学已到至处○又曰知易者莫如孟子知春秋者莫如孟子尹和靖曰以此而言则赵氏谓孟子长于诗书而已岂知孟子者哉○又曰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又曰孟子之事功与禹稷并○又曰孟子性善养气之论皆前圣所未发
  邵康节曰孟子可谓善用易者也
  谢上蔡良佐曰孟子强勇以身任道○又曰孟子之才甚高
  杨龟山曰孟子以濬智刚明之材出于道学陵夷之后非尧舜之道不陈于王前非孔子之行不行于身思以道援天下绍复先王之令绪其自任可谓至矣当是之时人不知存亡之理恃强挟众而骤以仁义之言诱之宜其以为迂阔而不足用故辙环于齐鲁晋宋之郊而道终不行亦其势然也方世衰道微使奸言诐行不得逞其志无君无父之教不行于天下而民免于禽兽其功亦不小矣古人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亦足为知言也
  李延平曰养气大概是要得心与气合不然心是心气是气不见所谓集义处终不能合一也
  朱晦庵曰曽子子思孟子大略皆相似○又曰孟子如大匠把得绳墨定千门万户自在○又曰孟子论爱牛制产本末虽殊然亦伸其说于立谈之间大抵圣贤之言其精神力量有感动人处非为恐彼逆疑吾说之迂而姑论无事之理以尝试之也若必如此则便是世俗计较利害之私何处更有圣贤气象耶
  陈知默曰孟子七篇専发明性善宋史列传
  胡五峯曰孟轲氏闲先圣之道慨然忧世见齐梁之君开陈理义提世大纲一扫东周五霸之弊发兴衰拨乱之心其传圣人之道纯乎纯者也
  张南轩曰孟子在战国多眷眷于齐宣王其去也又迟迟而不去只为齐宣王有好勇之资难弃之耳○又曰齐王资虽不敏然异夫饰非矫情以自欺欺人者故孟子有望焉
  何西畴曰齐梁之君地丑徳齐孟子以仁义游于其间卒乃谓齐王足用为善梁惠则以不仁斥之非有适莫也志莫患乎自满惟虚可以受人梁惠自矜其尽心于国而齐王谓吾惽不敏取齐弃梁于是乎决矣○又曰梁襄恵王之嗣也孟子鄙之谓望之不似人君齐王之子亦人子也孟子一望见之顷则兴喟然之叹为大哉之称此亦可见取齐弃梁之意也
  高续古似孙曰士之生于春秋战国之间其所以薫蒸染习变幻捭阖求骋于一时而图其所大欲者往往一律而同归其能屹立中流一扫群异学必孔氏言必六经者孟子一人而已
  熊勿轩曰当时七雄皆大国也孟子独惓惓于齐梁者欲得志行乎中国也若秦楚则蛮夷戎狄之裔七篇之书深鄙外之盖其得志必非天下生民之福自周之衰天下大势不入于楚必入于秦圣贤已逆知其所趋矣当时孟子止言深耕易耨孝悌忠信则可以制挺而挞秦楚自一等富强而言岂不大迂阔而不切于事情然后来秦亡不过起于掲竿斩木之匹夫坚甲利兵果足恃乎孟子之言不我诬也
  汪浮溪曰孟子七篇之书叙战国诸侯之事与夫梁齐君臣之语其辞极于辨博若无异乎战国之文也至推性命之隐发天人之微粹然归于正使学者师用比之六经则当时所谓仪秦犀首辈岂惟无以望其门墙殆冠履不侔矣
  吴渊颖云孟子亚圣大才史迁不当使与邹衍淳于髠慎到荀卿墨翟尸佼长卢同传
  宋景濂云孟子以大贤眀圣人之道谓之经亦宜薛敬轩曰战国之时举世趋利而孟子言仁义是以所如不合○又曰孟子不尤臧仓与孔子不尤公伯寮之意同○又曰孟子七篇乃洙泗之正传经千馀载世儒例以子书视之而无知之者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又曰孟子论王政大要不出教养二端
  宋王伯厚应麟曰圣人作经载道学者因经明道粤自木铎声寝经与道榛塞孟子辟邪距诐羽翼孔道七篇垂训法严义精知性知天易之奥也以意逆志诗之纲也言称尧舜书之要也井田爵禄之制可以知礼王霸义利之辨可以知春秋故儒者称之曰通五经○又曰小弁述亲亲之言王制述贡助彻之法爵徳齿释于太宰经界释于小司徒圭田市㕓关讥释于载师㕓人司关助有公田国中什一及函矢之说又详列于考工记珠贯丝纽上下洽通盖传得其宗无越邹孟求观圣道必自兹始出玉海五经通义说












  孟子杂记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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