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驻北京学习语言三年于今,时延请师儒,赖其口讲指画,渐有所领悟,然不过沧海之一粟耳。是编系平日课本,其中遗漏指不胜屈,今印刷成书,只为初学计,遗笑大方,自知不免。
  • 京话有二,一为俗话,一为官话,其词气之不容相混,犹泾渭之不容并流。是编分门别类,令学者视之井井有条,釐然不紊。庶因人因地而施之,可以知所适从。
  • 初学华语者,须知有四声,有轻重音、(轻音即窄音,重音即宽音。)有轻重念、出入气等项,是不俟论。此外尚有张口音、闭口音,又有嘬口音、知巴、塞、张、大等音,皆是张口音也。如木、父、不、屋等音皆是闭口音也。如火、去、出、姑等音皆是嘬口音也。另有由タチシテト母音所出之音,如倒、将、跳、知、早、斗、头、凳、地、钉、天、秋、等音,必须⾆端用力,达至上牙床,方为尽善,不然则往往致有谬误。此虽属末节,而读者不可不知也。
  • 初学四声之法,虽难解说,今举梗概。如上平,其发声时系自上落下而止,声音较短;如下平,其发声时系向傍一掷而止,声音较短;如上声,其发声时系半含其音,渐渐而上,声音较长;如去声,其发声时系半含其音,向左傍渐渐垂下,声音较长。又如上平,其发声时系如人点首之状;如下平,其发声时系如人将首向右傍稍转之状;如上声,系如人抑首之状;如去声,系如人将首向左下垂之状。
  • 凡语言内,如值有两上声字相连者,其上一字应读下平,其下一字应读上声,所谓逢上必倒是也。(言两上声字相值,则必倒一字之声也。)
  • 凡轻音字,则不多用喉力。如系重音字,则多用喉力。如金字,本属牙音,系轻音则读时宜多用牙力,少用喉力;如轻字,亦属牙音,系重音,则读时宜多用喉力,少用牙力;又如身字,本属齿音,系轻间,则读时宜多用齿力,少用喉力;如生字,亦属齿音,系重音,则读时宜多用喉力,少用齿力;又如敦字,属⾆音,而系轻音;东字,亦属⾆音,而系重音;如搬字,属唇音,而系轻音;邦字,亦属唇音,而系重音,皆可类推。至属喉音之字,其间变有轻音、重音之别,譬如一字,本属喉音,系轻音者,则宜用喉上之力而发;系重音者,则宜用喉下之力而发。如寒字,系轻音;杭字,系重音;又如安字,系轻音;昂字,系重音,此类皆是也。盖汉字音,末有ソム音,而日本原音亦有ソム音者,均属轻音,如心、金等字是也。音末无ソム音者,概系重音,如星字、轻字等是也。
  • 凡由齿内所出之音,多有误由牙内而发者,致听者渺茫误会,兹略举数音,欲学者留神。本系由齿内所发出者,若误由牙内而发,则成机音也;石音亦系齿音,若误为牙音,则成席音也;是音亦系齿音,若误为牙音,则成细音也;章音亦系齿音,若误为牙音,则成江音也;水音亦系齿音,若误为牙音,则成许音也。余历年留意考察,始得其错误之由,乃表而出之如此。
  • 凡说清话字句之间,有宜重念者,最为紧要。盖重念之字,实与语言之意大有关切,譬如“我可以给你钱”唯一句语言,而有四种念法,如下:
    • 可以给你钱(我字重念,其意我独能与汝钱,而他人不能与汝钱也。)
    • 以给你钱(可字重念,其意我实能与汝钱,非不能与也。)
    • 我可以给(你字重念,其意我止能与汝钱,而不能与他人钱也。)
    • 我可以给你(钱字重念,其意我止能与汝钱,而不能与汝他物也。)

举此一端,他可推知。

  • 凡出气之音,读时应用力,将其音向外放出字音。由タチシテトカキクケコパピプペホ各等音而出者,皆有出入气之别,馀者无此分别也。
  • 标记之式,原可以独出心裁,各人用各人之记,殊不必舍己从人。但恐初学漫无定式,无所适从,因僭拟一法,分别详列于下:
    • 凡字之四声,上平则在字之右肩加一圈,如声字是也,如请字是也。其去声,在字之左脚加一圈,如四字是也。
    • 凡字之应重念者,在字之右边画一横,如船字是也。
    • 凡字之重音,在字之左边加一横,如京字是也。

明治十四年十二月 吴启太、郑永邦 自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