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斋先生文集/卷十五

卷十四 定斋先生文集
卷之十五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十六

上再从大父壶谷先生别纸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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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父继后事。叔父在世之日。既以许继。特以叔父虑其急之。则或生意外事。为渠终身之累。所以隐忍以俟。而竟致遗憾。幸渠追悔。可谓天诱其衷矣。但初既被发徒跣。受以斩制。及此后日。任自短丧。为不忍。谨按通考丧内出后条。南溪引通典。五服当以始制为断。及丧服小记。既练而返则遂之之文。为仍遂本亲之服之证。明斋说则却以短丧为正。窃观礼意。尹氏说恐为得之。可从无疑。而渠见朴氏说。放开一路。便谓不悖于礼。屡日开导。一向死执。极以为挠。事出不已。有此仰禀。伏望详量下教。俾得依而从事。如何。

家礼。重丧未除而遭轻丧。则制其服而哭之。据此则致明于两叔父丧。似当制服。而自间传以下。皆言既虞既练而不言未葬。小记注。葬母亦服斩衰。以父未葬。不敢变服也。通典王瓒曰。重丧未葬。不可变服。既虞服功衰。然后乃得服期功之服。此则其不得服明矣。但不制服。甚缺人情。或可制而不服。待虞后有事。其殡服而哭之。未知如何。

答再从叔寿静斋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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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丧内母丧。十五月之禫不可行。故湖训有禫月尽后翼日。服禫服。哭而除之之文。而不言除后服黪与否。然今之心丧黪服。即家礼禫服也。故退溪先生许父丧中母之初期。服黪以行事。既许服黪。则虽以心制服之。恐无不可。盖杂记既许重丧中除兄弟之丧者。各服其服。又五服之亲。皆令依彼亲之节以服之。申其骨肉之情。则心制虽轻。为母伸情。恐不可已也。虽以古人包特之制言之。平居则固当以重包轻。而有事其殡。亦未尝不各服其服。况再期之日。当有除心制之节。则又不可不服而除之也。恐当依湖训禫月尽后翼日。哭除之节。而旁照退溪初期服黪之文以处之耳。但今大丧。襄礼迟速。不可知。若在禫月。或禫之后月。则祔后行祥。自无服禫之事。可应开元礼祥而即吉之文及同春黪服微凶之说。直以黪服承之。若先禫一月。则祥后服禫。月尽服黪。自当如前所云。以应未再周而葬者。二十五月练。二十六月祥。二十七月禫之文耳。如何。

答寿静斋别纸论絜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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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曰。章句或问。以两说求之。皆可通。且道章句或问中何处是说矩字乎。欲以因其所同贴矩字。则其不曰因其所方。而曰所同者。岂不可疑乎。欲以以此度下贴矩字。则所谓此者。有何方意也。不得不以均齐方正当之。则是在絜之之前乎后乎。絜矩若是以矩絜之之义。则朱子必将先提矩字。端的说破。以为持而度去之主本材料。而乃直为是漫漶歇后。却于絜过以后。眷眷追理此矩。申申形容此矩。不厌其冗长重叠。

矩是所以为方也。而来教直作方字看。均齐方正。是已方之形。而来教又作所以为方。当句内自不能不畔援。以此贴彼。果能稳帖否。又曰。以此度下之此字。有何方意者。尤是病根所在处也。夫矩何尝四方皆方。而以之絜物则皆方。何尝先有皆方之形。而以之度物耶。今先横却一方字。才见说矩。便以为方。而就说心处。责取矩字面目。其无方意者。直谓之漫漶歇后。未知如此解经。得无胶固驱率之患否。

说曰。是乃为方之具。非已方之名。果是为方之具。何不依论孟训矩为器之例。而于此特去器字乎。惟其非已方之名。故所以必曰所以为方。

若训为方之器。则是曲尺。而非所以言心也。若训矩方也。则是谓杞柳为杯棬也。故曰所以为方也。此其所以神解也。

说曰。不必讳以心当矩。于此不得不讳此者。盖缘传文。只有一矩字。若当之于此。则于章句下面均齐方正之语。更无可当之矩字也。

以矩絜之而成四面方正之器。则将留说此器方正之形。而讳言以矩絜之乎。将不讳其矩者乎。且道矩本是絜而方之之物乎。是絜后方正之物乎。

说曰。此均齐方正之云。即絜矩而得其方。而非所以为方。既曰絜矩而得其方。则是所谓更添一矩字。乃足者也。又曰。非所以为方。则未知得其方之与所以为方。其形何以异乎。

得其方。所及者广也。所以为方。所操者约也。其形之异。恐不啻超海折枝之不同也。

说曰。所恶于上。无以使下一句。已尽絜矩二字之义。愚何尝以六事皆施以后。为絜矩耶。设使有人能此道于上下。而于前后左右姑未及施。其道则固上下四方皆方之道也。

能此道于上下。而于前后左右姑未及施者。何不曰其形已上下四方皆方。而曰其道则固上下四方皆方之道云尔也。

说曰。均齐方正四字。不必贴矩字看。除矩字外。苦无贴此四字看。此愚之所迷闷者也。盖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是训诂也。其下推以度物。是缴申絜度也。均齐方正。是缴申所以为方也。

以所以为方者絜之。而成均齐方正之形。以此相乘。意味条达。恐不必苦要贴之一字。而枉为迷闷也。

说曰。乃是度物得方之后。见其上下四方无有馀不足之处。而其效有如此者耳。既曰度物则是一矩也。又曰。得方则又是一矩也。又曰。见其上下四方无有馀不足。则又是一矩也。天地简易。圣贤操约之道。果如是耶。且传文絜矩。是以工夫言耶。效验言耶。

以心度物而得其方。则无有馀不足之处。乃是理之至简。术之至约也。患在横却一方字。又随处贴却矩字。故于是不简不约耳。絜矩则非效验。而均齐方正自是效验。此所以贴矩字也。

絜矩之义。以章句或问及大全答江书语类两条。其为絜而矩之。固无可疑。而惟答周书度之以矩而取其方一语及语类人杰录矩者心也一条。为异。然人杰录既分明在前。答周书则下段旋以周问目中推己及物而求所以处之之语。以为说得条畅。此亦当以后出为正矣。只缘永乐诸儒。偏主已见。既于章句所以为方之下注。以借以为喩。又取人杰录于小注中。而我国谚解又因之。盖朱先生释经之法。直是谨严。于经文本旨先后轻重之际。衬贴排比。各有位置。有不容毫忽差者。何故于此都掉了。先后传文。则矩义在前。而章句却说在后。又何故都背本旨传文主工夫说。而章句却拽下来作效验说耶。

大抵絜矩二字。虽训絜而矩之。不患不以此心絜之。此于义理操术。固无所害。鄙所以谓两皆可通者。此也。至以章句或问言之。则来教所谓一通一否。欲从其通处者。一与鄙意相反。章句矩所以为方也。或问亦同。所以为者。以此为之之辞也。章句因其所同以上。是言絜矩之张本也。推以度物。各得分愿。方是说推吾心。以絜之之事也。则字以下。是言絜矩之效也。下节章句无不皆然以上。是说絜之之事也。身之所处无不方者。又以言六事皆施之后。其效有如此也。所操者约。是缴申无不皆然以上也。所及者广。是缴申无不方以上也。说为方之事长。说已方之效短。未见其有一字賸语也。然章句中犹未说著心字。而至若或问。则所以为方也之下。即接之曰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云云。则是岂非所以为方者絜之之谓乎。只缘是则所谓絜矩也者。在各就其中以下之文之下。不免为来教所证左。然此特幷言操术之约与所及之广而摠结之耳。未必以平均方正等语。解矩字也。盖推是以平施者。即平天下之要道也。传者将此个道理。名之为絜矩者。以推是心以度物。犹持此矩以为方也。不过如此而已矣。不待上下四方均齐方正。然后方可名絜矩也。章句上下四方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者。实承前后左右无不皆然之文。则是以六事皆施为无不方也。今以上下四方之无不方当矩字。果无以六事皆施为絜矩之嫌乎。特以均齐方正四字。便似矩字眼目。故语类及答江书。固多如此说处。前辈亦有喜而从之者。然揆之以章句首尾而言之。则其不合处甚多。最是所以为三字及前后左右无不皆然之文。便没区处。有不可强而合之者矣。且以来教言之。固曰矩非已方之名。而又必以方为矩。固曰所以为均齐方正。而又必以均齐方正当矩字。固曰未尝以六事皆施为絜矩。而又必以上下四方说矩字。能所混紊。彼此矛盾。见人说话。才近方字。意便以为添一矩添二矩。而执滞不化。便似口含胶漆。此愚所以未遽承款者也。抑从上先辈。虽如三军之奉约束。亦岂不知朱夫子有两说乎。又岂都不理会。轻于取舍者哉。是亦必有其故矣。幸无以持重难疑见闷。而更将已说。自相矛盾处究核。又取章句或问。而细加谅察。如何。此非门路义理之所向背。政所谓解经有不同无害者。固不必争执。而盛辨之下。不敢无对。且以文义有不然者。故敢究言之。还切悚仄。

与寿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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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犬牛人性之说。不加辨斥。但云与平日看得相反。玆悉浅见以求教焉。大抵孟子论性。就异体中。指言其理。其曰性善。指人而物不得与也。虽在人。亦未尝不就异而指言其同。如云人之可使为不善。如云若夫为不善。如云或相倍蓰而无筭。亦言众人之异于圣贤也。人物之不同。圣凡之差殊。孟子固未尝不言也。而以其主意在于明其本之善。故谓性善为本然之性者。无异辞也。告子之辨屡变。而其所以然。在于生之谓性。孟子折之。前后一意也。而其立言命脉。亦在于是。此人之性。所以无不善。而物不得与也。盖彼认气为性。故以人物之气犹相近。而辨其非性。以人物之理绝不同。而明其为善。所辨者在于气。而所明者在于理。则虽其为说侵过气界分。而主意专在理一边矣。故朱子于章句。以理气二者对立分开。界辨甚明。而卒之归宿于仁义礼智之粹然。则何尝拖带一分气乎。惟或问曰。孟子虽不言气质之性。然告子生之谓性之辨。则亦既微发其端。语类曰。孟子辨告子生之谓性。亦是说气质之性。是盖谓孟子言犬牛人性之不同。虽主言理。而因气而有异。亦可见云尔。若果是言气质之性。则程子必不谓论性不论气也。又不当言孟子之言善。乃极本竆源之性也。今若以分别犬牛人之性。而谓非本然之性。则性善之物不得与。皆将同归于非言性之本欤。若谓彼此言之有不同。则曾谓孟子之言性有二说乎。鄙说言之虽轻。而隐度于心则有矣。自蒙教意。令人惝恍。更乞剖示焉。

答宗人大英頀○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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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祸故来。不敢辄自通问。乃者伏蒙存恤。眷顾有加。奉读哀感。无以为谢。千里书信。动经时序。比及承坼。已有月日。岂足以解悠恋之深。即玆竆律。不审起居何似。左右之艰于料画。不足致恨。想狷介自守。不因徇俗下。未尝不为之洒然起怀也。然徒然守此孤介。恐益偏枯。又或年衰虑阑。反致颓惰。未可知。未若及此少日。低心下学。使义理之悦心者深。则所以居之者益安固而不挠矣。俗固已薄。而既不与鸟兽同群。则宁能绝俗以为高哉。所以处之。亦自有道。亦曰反身而已。不问俗之如何。惟尽吾所当为。则不必孤介绝俗。而亦自免和光同尘之累矣。若先以憎俗之心。横却肚里。则吾所以处之。已不能不失其正。尚何俗之可憎恶哉。然而不以义理培养之。欲少变其心。以无绝于俗。则心何常之有。一差则入于乡愿乱德之科。致明固虑左右之过于孤介。而又恐明言之或矫枉过直也。愿左右之择焉也。

答大英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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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读朱书。更愿于其平实展拓处。咀嚼出意味。以为矫偏就中之地。则可大可久之业。将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吾弟天资耿介。入头处多在恶不仁一边。所以立志紧实有力。无习俗惹绊之累。而明前书却似欲贬损志节。少徇于俗者。盖以吾儒法门。先须虚心逊志。自下升高。然后节次阶级。渐进而不跲。才有一分标高揭己之意。便如超升躐进之无根本可据。临深作高。挟长傲人等种种病痛。未必不缘此而生。是将为进德之害不少。所以愿左右之姑且放下憎时疾俗之意。惟见己有欠阙处。俛焉日有所事。则将见志不期逊而逊。心不期虚而虚。田地平实。根本牢固。循由而上。无远而不可届矣。此与徇俗汩没者。指意自不同。未知果留意见察否。抑程夫子以留在心中为悔。为积下一团私意。夫悔乃向善背恶。斡旋转移之机。而程子却病之者。以未有迁改之勇。而徒见此心煎𭵶。失平和岂乐之象。便成一个病根耳。来书悼叹之言。虽出㧑谦之盛。而得无近于程先生所戒乎。更愿一扫此等切切意思。只从今日向下学处。潜心积久。渐见滋味。则孟子所谓乐则生矣。生则乌可已者。真见其为不我欺矣。致明为学不力。辊到衰晩。虽尝以耳目之所及。知有千金之药。而未尝一日服食。敢以献诸左右。此乃升水降火之妙方。非如伏火丹砂益人躁怒者比。幸无谓是已试不验而弃之也。

与门中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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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窃以先故寖远。遗风寖微。后生少年。狃于俗习。安于偸惰。不能自拔于饥寒利欲之场。于是而苟无术以导之。则诚无以绍家声而继前徽。以为先世羞辱。非少故也。近来白场居接。为劝奖之方。已非培植本根之道。今亦幷此而归于弛废。荡然无复引进而导迪之者。致明诚不足以议此。然门尊长上。苟不以人废言。则欲望自今冬为始。籍记门内后辈之从事文房者。或轮月居斋。或各就所居。继给书灯。课其勤慢。会聚讲诵。以时发难经旨。俟其春夏课作之时。亦令依例设接。资之者深而发之有力。其间亦岂无拨转意思。有志于实学者哉。则区区劝督。其效甚大。亦有数处先进可为师表者。伏望定为规画。以为永久不替之道。其间节目。更令详度而底行之。勿以事力为拘。勿以迂阔见拒。俾得成就。千万所拱俟也。

答族侄京老箕镇○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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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询丧出夜半。祥忌之疑。南溪说不能无疑。所谓治丧诸节。与夫死者正日。果可以二视之乎。复而后。行死事者。未复则不可处之以死故也。复前有属纩一节。所以候绝与未绝也。未判绝未绝之时。未可断之以死。未可断之以死而遽可处之以死乎。来谕谓古人之复。所以冀其复生。今人之复。所以行死事者。亦过矣。孰谓今人复不冀生乎。贤固曰情有不忍以致太晩。既有所不忍。则可以知所处矣。且夫南溪所谓二祥忌祭。所系甚大者。亦未必然。二祥忌祭之所系。孰与死其亲于方绝未绝之所系尤大乎。若祥忌所系。不可以毫牦差者。则古人之不用死日。而直卜日而祭者何也。况祥忌正日。未必复前之为正。而复后之非正乎。顷年礼校时。非不见南溪此说。所以不收入者。意固有在也。未知其果得礼意之正。然亦不可谓全无意义也。幸更商而报于彼家。如何。

答京老别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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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仁说。虽与川湖两先生之意。略有不同。然于川则不失反己体认亲切的当之旨。于湖则不失包涵浑全普遍渊微之旨。且于朱张往复节次勘合。皆有下落。苟非精诣之见。乌能及此哉。但于鄙意有所奉质者。贤以于此识得之仁体将作何许物事也。将谓吾心固有之理。无与于天地万物。而为一个窠窟耶。识之将于腔子里看。取兀然无与之意耶。若此者。恐非贤者之意也。如以为此个仁体。便有本来生意融融泄泄。与万物同体。则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云者。岂不在于此识得中耶。今以此数句。作南轩之意。则是将但于爱之理三字。孤枯识取。何以见天地万物血脉贯通之妙耶。盖爱吾所固有之理。而即此固有之理。实与天地万物同体。此与却去腔子外寻觅者。煞有不同。又何嫌于若无亏欠数句耶。故愚意不若只从湖训平平地看取之。为周遍精到。而无汎滥不切之患。如何。

答京老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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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位东壁之疑。妄生穿凿于不疑之地。今承所示。讨出一般意义。以补佐礼注。何敢容喙。但此亦有所据。乃是晩年定论。而礼注即未勘之初说。所据既同而初晩有异。决讼之何居。有未可知。大抵来说。皆就同堂异室之制。而讨出者也。而其实祢位东壁。出于排置位次之势。而未必有义于其间也。如曰势固然而义亦自具。则中庸或问。何以以压而不尊诋之也。若古之庙制则不然。左庙以致事生之义。而尚右以尽事神之道。故五庙之都宫。在左而序昭穆。本庙之设主。主奥而专其尊。虽以祖庙同在一处而不压。虽以祢位安于西壁而不嫌。此中庸或问所谓外有以不失其序。而内有以各专其尊者也。夫岂不知莫亲莫迩之义而然也。盖神道尚右。此古人所以既右烈考。亦右文母者也。苟或失此。则非所以尊之也。子之于父母。虽亲虽迩。而迩则不可以不别。故祔于祖而不祔于考。此义又可通看。未可专于亲之迩之而不思夫严畏而尊敬之也。此祢位东壁。所以见非于朱子也。今既不能复于古。则四世之宗。不得不递次以至于东者。势也。势吾无如之何矣。若上无所尊之庙。又何为而不敢专其尊也。古也同为都宫。而犹得专其尊。今也各立家庙。而不敢安于西。此愚所以疑之也。愚言不足信。而或问之训。乃是不易之论也。幸更取而熟复之。然后复以见示也。诚意之义。来意以诚意为平立之目。而以好善恶恶。为毋自欺之节度。鄙意亦尝如此看。而被诸公晓告。改其前见者。以传文及章句或问。皆以好善恶恶言之。说此义而走不得本文故也。近更思之。传文及章句或问之如此者。更有仔细处。盖大学八条。都相灌注。如镕金铸铁。中间不容一字一语闲漫散出者也。以上一条看则己修下段工夫过半。以下一条看则塡补上段工夫益密。且说致知与诚意。为目不同。知行亦异。而其实致知尽时。参到诚意界至。如人知菽粟之可食。乌喙之不可食者。知之事也。而知之真则好恶已实。好恶之实则诚意之事也。一个好善恶恶。一半是致知。一半是诚意。交相灌而互为工也。故此善恶既明之后。不容有不好不恶之意。盖意念虽多。而不出于善恶两道。工夫紧实而不出于好恶两事。如此然后条目方无罅隙。工夫方无透漏矣。如以一个平立之意。著在善恶好恶之间。则前后隔断。功力不贯。虽谩说欲如此。必先如彼。而所谓八条目者。亦甚散缓而无力矣。南塘解经。固多胶固偏执之失。而此条所说。不害为大体之是。但亦于上下相承处。未必有见耳。然此亦自以己见胡说者也。如未当理。更赐反复也。

答京老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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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说。更荷开示。益知见理之精。前此。固知为说不落于孤枯。犹以但将爱之理。识取之故。疑或于冲融普遍之体。有所未尽。今承示谕。周遍精切若是。则所谓天地万物一转语。言之亦可。不言亦可。其谓此句承南轩之意。一许一救。而唯唯否否之意。两行而不悖者。尤为可喜。但所谓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云者。所以说爱之理如此云尔。故来示所说爱之理。卒走这样语不得。而以爱之理。为朱子之旨。若无亏欠。为南轩之意。分宾主彼此之势。或似未然。且以文字言之。则乃是直说下来。而无翻转语脉。故必以谚吐委曲之。然后来说可通。朱门文字。本自畅达。未有待人就他中间接续过者也。鄙见如此。幸更驳示。

昭穆说。刱为无前之语。自惧得罪于守经信古之义。乃不加斥骂而辱有取焉。又恐连累高明也。不然则岂其或可备一说耶。两先生微旨。迷不省悟。愈恨生晩。无由仰质也。太祖虽居昭穆之上。而主西而为昭之父。则来示谓离右穆不得者是也。故子不得处右而逊于左。则其座自穆而昭矣。孙又进于右为穆。而其子又逊于左。则其座又自穆而昭矣。鄙说谓继太祖更一位者以此也。但自穆而昭。有似差池而不齐。然以全一座看。则又未尝不齐整也。更以此意看。而摘其谬妄。如何。

答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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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自讼之语。何其言之有味也。圣贤说得明白恳至。以遗天下后世不知何人。至公血诚。炳如朝暮。吾乃从皮膜上涉猎卤莽。无以窥闯。又或拾取零星。以资口耳。空负千载人。宁不可叹。然此亦只是赞叹。此药莫若实去哜其胾味其真。不迷于先后本末之序。其所进取。自有所至矣。患在本领不立。行解散缓。知不事乎寻个是处。而以谈说为应文。行不事乎循蹈彝伦。而以擎跪做样子。虽依然是儒家涂辙。而其于进修远矣。旧谓格致。乃学之初程。一草一木。皆所当竆。今乃知所谓格致者。自有宗旨。至如无物不竆。特语夫功用之大全耳。尧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务也。若夫尽人尽物。固是儒者事。夫岂绝而不为哉。亦先于尽己之性而后。有以进乎人物耳。且以大学言之。止至善为明德新民之准的。而知止能得为路迳。格物致知为知止之目。意诚以下。为能得之序。是其终始不出乎止至善一事也。格致虽为最初用力之地。而无复语緖之可寻。然所格所致。亦可知矣。今不于人伦日用之常。求知至善之所在。而徒欲泛然以观天下之理。则所谓大军之游骑。出太远而无所归也。此程门虑患之意。而朱夫子以身心所具所接。为格致之所当先也。中庸明善为诚身之本。择善为固执之先。授受旨诀。亦可见矣。或乃舍此之真切。而为彼之汎滥。不求之日用。而专靠文字。不察切己。而徒事泛论。所讲无归宿。所知非所行。游心千里。而不离坐席。亦何怪哉。此是到老迷方。而近幸略窥者也。鼎器已毁。徒切吁嗟。不意来示悔咎。不异于此间形证。重为之慨然发叹也。盖此说话。初非所不闻不知。而知之不真。如在醉梦。亦未尝知之而已矣。此其必欲如伤虎者之知畏也。未知前头日月。果可以受用否。诚意说。来示谓当以意为主。而有原本善恶。馀意好恶之云。恐有商量。夫所谓原本善恶者。得非以人心自然之善恶耶。若是则所谓诚意者。无待乎致知也。所谓馀意好恶者。得非以如好如恶。非诚意之主本宗旨耶。若是则传文别说一般道理也。所诚非所致。而所说非本意。则未知立经发传之意果如此否。夫人心之发。本有善恶。就此诚之。夫岂不可。而必先之以格物致知之目者。实以心体之明有所未尽。则所谓原本善恶者。已不能无蔽而失其真矣。夫既不能无蔽。则所发之意。安能一于理。而无惑乎善恶之真哉。此欲诚其意者之必先致知也。是其所格所致者。盖因原来本有之善恶。而益致其明之之工也。非于原本善恶之外。谩为一种支离博杂之事者也。知之而真如菽粟之必可食。乌喙之必不可食。则自无一念欲尝乌喙者。而因有以极夫如好如恶之实也。亦非于原本善恶之外。别有一个馀意。求至乎自慊者也。若如来示。则格致可无而好恶为不必言也。离析其旨。分披其辞。而为入德之阶级。晓人之指南。恐无是理也。寻常谓诚意章如好如恶之不言好个甚恶个甚。似是承格致传善恶之文也。传文既阙。不敢妄揣。然补传之重复言一个理字。是说这个。特少了善恶字耳。故章句每每说为善去恶以实之。而又必引经之两句于章下。以见序不可乱而功不可阙。惟恐诚意之不承上而通考之。而今乃病夫还归致知上说。无乃非朱子之旨。而有畔援之失乎。不独此也。传之诸章。莫不如此。一章承一章此六个先字。七个后字之意也。来示逐章。各以意与心与身为主者。只单说一章则善矣。而或少上下资承节次津津之味。其于说经之意。进修之实。恐有疏虞也。如何如何。四七说。来示以于山之直说七情发于气质之性。谓欠宛转。则鄙之所病。亦如此而已矣。然只此欠宛转者。却藏得多少病。夫四与七。非无所主所从之分。而不可言四为某性之发。七为某性之发者。以性之分理气。与情之分理气。有些不同。而其所不同。以性情不能无差殊也。盖性则浑然。而情则散殊。浑然故可剔拔言。而散殊故可分开说。剔拔者。就气中挑出其理。而不可以对待者也。分开者。就发处各指所主。而可以双立者也。是以浑沦分开之论。发自溪门。而止于言情而不及于性。以性则非可以浑沦分开言也。若徒见性情之皆有异指。四七之各有攸主。而遂喜名言之妙。于分配意类之自有苗脉。以挑出者而立为对待。则涉于扭捏。以剔拔者而看作分开。则失于契勘。已非平平观理之道。遂至缘情及性。划为两道。则是两个性两个情。各自为体用。而天地不成其为造化。人心不成其为总脑矣。无亦害理之甚乎。立图著说。本无可疑。而特患驱率而不见正义耳。幸更加体究而见示也。向来别纸。大体既同。不必更烦。表里精粗无不到。所谓竆之而至其极也。若谓四者皆指物也。则不知所竆者何谓也。朱子亦以人物所共由为表。吾心所同得为里。非惟卢说为然也。未知如何。

答京老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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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说。自我再叩。尚未供答。颓懒可愧。今且先以来示之不能无疑者。则曰本然气质。乃性分上理气分窠之目。下得分窠字。无已突兀而包得多少意见之差乎。又曰。主气之情。于性气夹杂中。只当言气。不言性。又曰。才说性时。已分本然去。又曰。气质一边。姑置性字。是谓七情发于气质则可。而著个性字。侵逼本然之性。为未是耶。若然则只此名言之间。上为气下为理。气不成性而性不涉气矣。又谓分开之图性圈之中。上书本然字。下书气质字。中书一性字。以示此性之或发于本然之体。或发于形气之感。夫性之以发言。岂明者之意。似是下语之偶未及察。而终亦做病矣。至论鄙说差处。谓鄙言所主所从之分。不言的为何处。夫四七之主理主气。宁或曰不然。而言之不能别白。此则疑之是也。而非鄙见与高见不同也。又以鄙言剔拔之不可对待。而引太极阴阳剔拔对待者以难之。夫剔拔。固有可对待处。特言性时。有些不同。此则吾与君之不同。而未至于全然违背者也。至病鄙之于性则浑沦言。于情则分开言。而曰浑沦言时。情亦可浑沦言。分开言时。性亦可分开言。此则吾与君终不可相同者也。夫性情之理。虽甚玄微。已然之迹。今皆可见。性者。此理堕在形气之名。虽在气中。而亦不相杂。然理气相成。浑融无间。初不可以分言者也。故孟子性善之论。特就浑然之中。而指言其理。程张又患其不备。而兼指其气。此性之本然气质之名所以立也。以言语求之。则两言固可对待。而以实体言之。则初非可立对待于未发之体。作更出迭用之窠窟者也。太极阴阳固亦剔拔而为对待。然彼则公共之谓。而此是浑然一性之全。则其可对待与不可对待。亦岂非有些不同乎。情则不然。因其所感之不同。而不能无所发之差殊。派分支别情状意思。不啻若人面之不同。此其性情之异。岂非已然之可见者耶。就其中而言其所主所从之分。则四端主乎理。而其理则本然之理也。七情主乎气。而其气则气质之气也。夫孰曰不然。而若曰四端发于本然之性。七情发于气质之性。则两个性字。碨礧各立。有若两性之双立对峙。而有沿情及性。划为两道之疑。所以致疑于其说。而于山果有一性之中。不害分之为二性之论。来示有理气分窠之说。此果无害于义乎。若是而曰非是打破一性分。作两个者。吾不信也。若来示言主气之情。只当言气不言性。则似无两性对立之疑。而非惟名言之间。分裂已甚。毕竟性亦可分开言者。则于山之见也。大抵浑沦分开之名。只以言情。不以言性。今乃以言情者而推之。以及于性。有此许多纷纭。少年朋友。无不靡然从之。吾恐为卞庄子之所获。而重为吾道之累也。论理亦当以其事观之。性之有一而无二。情之随感而不一。其事可见。特以情虽不同。而以其同是此心之用。故有浑沦言之者。若性则自是浑沦物事。无事于浑沦言。况可以分开说乎。且水之一源。而流有清浊。木之一根。而枝有东西。亦可以举一反三。何必分窠于一性。谓水之清浊。其源有二。枝之东西。其根各别耶。如是而病其分别未精。必从头劈作两片。然后为快者。未知其果然否也。幸拨置前见。更将此义。虚心潜究。犹有未契。明以教我。理到之言。不敢不从也。

答族弟来凤致球问目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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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内入后制服。先儒说皆为所后父母说。未见为所后祖父母说。而其情与父母丧追服。似不同。恐当依小记接服。以终馀月。如何。若入后于祖父母练祥前者。亦当更制三年之服欤。小记疏。父殁后生者。无更为祖三年之义。三年内为祖后者。恐与此无异。如何。

承重之义。岂直为宗。不可无统乎。为祖后则恩犹父子。非但以义制服也。入系之日虽晩。受重之恩义俱隆。恐未可谓与父母不同也。小记说。接其馀服。自是缪说。若父殁后生之说。自可比例于丧毕后入系者。虽在练后入系。更制三年之服。恐无所疑矣。

答来凤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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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章说。令人耳醒。其曰格致。所以辨其好恶也。诚意。所以实其好恶也。正心修身。虑其有好恶之偏。国与天下。推以同好恶之公者。可谓提总要领。说得痛快矣。但格致当云辨善恶。而使得好恶字。恐偶未照管矣。又须看得此为最初下手紧切。不可已处。而陆氏之徒。欲摆除此一件工夫。大是差谬。所以归于异说。又须知此意字总说心之所发。非指直发者谓情。而以发后经营往来者谓意。如辨别情意两字之为也。此事惟在著意行将去。不必区区为辨解。然知之不真。则必无好而悦之之味。幸望毋曰口耳之末。而不屑于讲解。如何如何。鄙于此粗有一斑之见。而向人说与皆不甚留神听纳。今承示不约而同。始可据而自信耶。

答族叔尔龙田文○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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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云云。虽发之于非人。而可验日用检省之意。近来非无以文字相从者。而每开卷作一场话。未见有推之日用之间。此为交相病处。惟有以反此。然后方为相辅之道。仆自是里许人。而所闻有如此者。敢诵言及此。亦见其不知量也。俯示疑节礼。不为应行差过者。立言遍检。未见其文。然既未及递迁。则一庙二主。古无其礼。势不得不以见今奉祀者。主祝行事耶。昔有未吉祭而行五代祖改葬者。曾叔祖先生。欲令五代孙主其事。此似可傍照。如何。

答族侄殷老衡镇○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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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尽祖改葬。宗子服疑。曾叔祖所问。虽不为湖门所许。而更未见不当服之文。则凡于礼律。殆为举世所遵用。吾门自是家训。宁有异议。但以礼有渐远而无更近。去庙为祧。亲竭而宗毁矣。敛尸设奠。虽同始丧。而处以丧礼。似不为服言。故虽子为父。亦无反服斩衰之礼。今以轻远之孙。而同之于承宗服斩之伦。为制缌服。未知果何如也。礼有生不及祖父母。父为之税而己则否。所谓生不及者。彼已亡己乃生耳。其父或在他国。服限年月已过。而闻丧者。父则税而已。不为之税者。以后代之孙。不服先代之祖耳。今主祧宗毁。其为生不及。不但不及其世而已。心虽无竆。礼则有限。故尝疑举缅之缌。非宗毁之可制也。未知如何。至于五代孙承重之疑。鄙亦尝考及所示。又祭法王下祭殇五。其祭与服之及于来孙者。以将为后也。祖于将为后。如曾玄。则孙于为所后。似亦如曾高矣。朱子谓四世以上逮事。皆服齐衰三月。若以为亲尽而服竭也。则三月之服。亦不当有矣。其为之服者。逮事故也。若又逮事。而无中间数世以持丧。则三年服重。恐亦是不得已也。特以五代祖稀及之。故服术不见。五代孙为后尤稀绝。故朱子不言耳。来谕论列。皆是。但以是为举缅服缌之断案。则又未然。凡恩生于近。近则礼为之隆。情疏于远。远则礼为之杀。主祧则远矣。宗毁则杀矣。其与相依为命者。安得比而同之乎。故为后则虽以亲尽而当服。主祧则虽以举缅而不缌。其义各有攸当也。若其服重者祭。似又终其身。盖异姓为后。亦以恩服而以义祭。岂有子孙而不得比于后异姓者耶。如此者。又似服举缅矣。幸更详之。祖丧而孙先死。其弟代执奠献。周除后心丧。自是曾叔祖与湖门。斟酌得宜处。刚州士人家妇人祭告。失于礼者。但周除后心丧。则周未除之前持服之节。恐与凡期不同。只当与今人。服本生亲一样。然后除而心丧。方得轻重之杀。若期年之内。以漆笠上衣。而服限之外。以缁笠直领。则轻重倒置。以漆冠素带。则岂所谓心丧乎。本当三年。而定为心丧者。嫌于逼也。则其所谓期不与凡期同。可知也。当日问答。虽不备言其持期之节。而除而心丧。则未除之当如何。可知也。世多不察。失于服限之内。而卤莽于心丧之制。恐宜在所审量也。若其处于缅礼者。既非应三年者。则制为缌服。礼所不言。而素缨布带。亦不害为从厚耶。

答族叔近质远文○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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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目一番看过。使人眩瞀。而不得其所以为对。盖引类太广。措辞太烦。有若斗靡竞奇。皆所已知已能。而殊无端的会心究索处。如愚寡拙。何能上下其论哉。大凡天下。只是一理。圣贤所说道理。非有墙壁遮拦。苟欲广衍博推。亦无不可通之理。然这个各有主意。各有含蓄。有如此说处。有如彼说处。如此处。当如此推究。如彼处。当如彼求索。各尽其精微奥妙之实。待他积累多后。自然会通融合。方是真个有得。若才见一句经文。便乱添别项义理。横竖澜翻。一回普说。则彼牵此掣。宾主混淆。永无缘见得的当明白曲折精细处。回看自家胸中。头项繁伙。草木丛密。愈久愈甚。几时是刊落枝叶。收功一源时节乎。此政犯识愈多而心愈窒之戒。不可不痛革也。以程夫子用工真切。而暮归喜猎之心。犹不能不发于十年之后。则况坐在歧路。尚低回不舍。而欲望其革旧图新。难矣。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答族叔炳如泽文问目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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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反而归至而伸。此虽以或问所说。知反原归根之为病。而自家意见。自不出于反原归根之说。故有此疑耳。且谓人之生也。禀一元之气。及其死而谓之归。则骎入轮回之说。谓之散亡则一元之气无所增减。可见其于此。未有所见。夫气者。根于理而日生者也。终亦随而归于散亡。以日生者言。则为至而伸。以散亡者言。则为反而归。大而天地之阖辟。小而寒暑之往来。人物之死生。又小而昼夜呼吸。皆是气之屈伸消长也。消而复长。长而复消。一往一来。亘古亘今。此一元之气所以无竆也。非别有一物。立于人物死生之外。为之赋与受纳其人物死生之气也。又岂有增减之可言哉。今且以程子所谓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朱子所谓毕竟无归者。玩索而得其旨。则自无此疑矣。

昭穆云云。或问论周制。固曰穆之祧主。藏于文世室。昭之祧主。藏于武世室。若王季以上。则统言藏于太祖之庙。而不言东西夹。然以以下各从昭穆而藏之义推之。似亦当以昭穆。各藏于东西夹。而其论诸侯之制。直以西夹为言。果可疑。按祭法注曰。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所谓二祧。即文武世室也。又曰。诸侯无祧藏于祖考之庙中。所谓祖考。即太祖也。及他经注疏。幷只言藏于太祖之夹。而无所谓西夹者。岂以既无二祧之可以昭穆各藏。则太祖本庙在其西。故从藏于其所坐之夹室耶。不然则西夹之西字。或是两字之笔误也。立庙世数。或问以刘歆说为长。而时祫图共王以上。祀止二昭二穆。则从诸儒说。懿王以后。祀至三昭三穆。则取刘说亦可疑。然朱子固是刘说。而亦未尝以诸儒说为必不是。此盖兼取幷存。而使后人自在看耳。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以父昭子穆父穆子昭。互居而不嫌可见。故朱子说如此。而至时祫图。以穆而偶父昭则不让。以昭而偶父穆则让一位。不能无尊卑。然若其有尊卑也。则虽散居本庙之中。而安得进而居之哉。独其祫食之位如此者。非以昭尊于穆。以其两两相对。则昭之第一位。即前日穆之父位也。故不敢舍其所常居之子位。而进居于父位以相偶。此乃斯须之敬。而人情天理之所必然者也。神道尚右。非但以散居本庙言。虽祫食之位。太祖居西。而群昭群穆以次而东。则非尚右而何。后儒乃执父昭子穆之说。而谓昭穆之位尚左。及同堂异室之制出而乃尚右。则误矣。今之校院。非以昭穆之次。而为左尊右卑之位也。盖正位居中为西。次位居左为东。配居右为西。配则所居虽右。而义取第二行为卑耳。其说又稍别矣。至若成康以上。只祭五庙。则祀止四亲。为天子诸侯之通例。至于世室。乃祖功宗德之制。有其人则立。无其人则不立。诸侯虽有之而不立。即其等也。虽同五庙。而祭之自有隆杀之节。安可谓不用生者之禄耶。

答炳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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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租索钱之聒耳恼心。只得随分应去而已。若耐不过而生躁闷。则将必转成心害。书册之工。纵未能连续。若于日用之间。不至放心。则是亦为学。偸隙观玩。使此个意思。不至断绝。为好。

答族叔景学圣文○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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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值乡便。汩于应酬。辄阙一候。近便垂惠。感仆。居然冬雪已深。南方想不至如此之甚。而亦非温煦时节。未知弊袍寒窗。起居无损。金石之声。有足自遣否。明一出两载。多少苦怀。可俯谅矣。今则前头亦不远。而以日为年。孤囚意况。脱去无因。南望积雪已嵯峨。回思故山亲族饥寒砭骨。此事又挠怀不少。西关胜赏。往往可喜。若得诗思逸兴如执事者。把酒临风。必有可观。而吾不能办一骑以奉邀。拙涩可愧。此有游录去者。虽不足为卧游之资。第为觅见如何。

与濯叟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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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回示。陈义甚高。何等慰荷。第审侍履。每欠全安。区区仰虑更切。明所被职名。惶蹙无地。每事引退。义所不敢。不免为强作一行计。但念山野之性。实有爰居之忧。至于格心致泽之谕。明岂其人耶。恐言之者不免夸大之归耳。来诗意古而辞健。讽咏一回。使人胸臆洒然。但诗意专出于嘐嘐慕古之义。故煞有厌薄时俗之意。使其一向无此意思。将有流徇而不能自立者。要当力追古人。而不为时俗之累。然此意太过。则便不可。何也。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虽忧时闷俗之意。不绝于中。而常存无不可改过之人。无不可为善之人之心。恻怛普遍。而无忿疾贱恶之病。然后此心周流无间。而可以全吾所受之德。若一有厌薄之意。则未论其发之云为之际。只此一个腔子。便碨礧不平。不能得其公平正大之体。又或一差。则矜能好异。贵我贱物之态。种种作乖。此虽与同流合污者有间。而其病亦不少矣。故愚意不问俗之如何。惟尽在我之道。则古人不期追而自追。今人不期异而自异。此孟施舍之守。所以为约。而与北宫黝之敌人者。劳逸自别。曾子所闻大勇于夫子。从此中做将去矣。贤者宽厚有馀。其于愚之所虑。未必有近似者。而如曰不可亲。则不免有偏枯不弘之病。又曰。不畏今人嗔。则是将捍戾而有自用之失。无虚受之量矣。夫沧浪之歌。直一孺子之谩咏耳。而圣人取之。以为小子之戒。使谓之不足听。则何以为声入心通。好察迩言之盛也。故欲贤者。更于此处。省察其有无。而以上四五句。稍加櫽栝。使其平铺宽和。而毋为是激发忿怼之想。则其于进德修辞之道。庶或无馀憾矣。荷相与之厚。聊发不逮之言。幸更反复而回示之也。

与濯叟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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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将以今三日。冠子加布之礼。愿与贤者偕成之。且欲藉以默诱其愚。事当躬诣以请。而辄从书请之仪。简慢是悚。

答濯叟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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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诸说。领取大意。义理固所讲究。而要在潜玩而实体之。见其意味。益亲切隽永。乃是有益身心。至于添枝接叶。愈务多说。恐非竆格之宜。而近见朋友讲论。多向藤葛支蔓处去。贤史本非腾理。法门保无其虑。而应酬之间。或有非所急而铺叙平蔓者。未知吾亦坐在里许。而不自觉耶。当相与省改。仍就日用切己处。验其是非得失与所讲义理相似与不相似。而益勉勉焉。为本分究竟地耳。如何如何。

与濯叟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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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云。君有分送花草之约。此是吾平生不能留情者。渠却有此请。乃是一脚长者。其意在菊。而亦以多品为贵。未知更有他物可副者耶。

与濯叟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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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恩除。及于蓬荜之中。感祝之外。奉下慰悦。何等贺幸。第行止之间。有不可容易者。而前后家门。屡被格外之恩。一未趋肃。亦甚未安。未知果何以作计也。深以为郁。

与濯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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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若弦矢。替书又不见。恋嫪之情。岂胜云喩。秋尽冬深。直中启处珍胜。初出世路。生受可想。未知犹可聊道否。闻斋中颇闲寂。亦可随分读书。出直又不如块处斋中。然亦不可不递出。近来人情。好调笑人素有读书之名。尤多指点。我自无心而人却有意。未知君能占得不随不激。可以自在耶。送君后不胜情思。呈去一诗。此是吾所不能而自不能已。可知老怀无竆也。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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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脚之初。吾以从容去就言之者。以不必作悻悻故也。闻亲意坚欲从宦。当以体亲意。为道理。然毕竟积仕。事势为难。君去之后。每见知友。以何时下来为问。此则爱君者之心也。其相对作慰藉牵挽之语者。皆非实情也。吾意不如归侍之为稳。古人以善养者。真十分道理也。然行止非人所可劝沮。故诗意却不露此意。而细看亦可知矣。京人或相访耶。君之处身如处子。虽来访。不必回谢。虽宗中。亦不必来往。以此路一开。猜嫌随起。又招谤言故也。君必自知。而亦似不知此态。故及之耳。如欲讨归。则各邑官马多空还。无不得之理。吾于昔年入泮。闻职名已解。即求顺归马。留一日即还耳。昔壶谷从祖从宦也。彼此付信为一大事。故有一日再三得书时。而君上去之后。绝无往来书。恐亦太疏阔矣。

答濯叟问目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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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皓按礼。父为长子斩。正体在乎上。又将所传重也。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郑氏注曰。此言为父后者。然后为长子三年。重其当为先祖之正体。又曰。庶子者。为父后者之弟也。小记曰。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也。注。已非继祖之宗。又非继祢之宗。则长子非正统故也。谯周曰。庶子身不继祢。故其长子为不继祖。刘智曰。祖祢两举之者。明父之重长子。以其当为祢后也。其所继者。于父则祢。于子则祖也。庶子之子。为继祢之宗。则亦得为长子三年。自汉以来。诸儒皆用郑说。及虞庾诸儒之论出。而为父后者不为长子斩。至今承用其说。然庶子者为父后者之弟也。即身不继祢者也。五宗一则继祢之宗。而为亲兄弟之适。视继祖之宗。虽曰犹为下正之庶。而自其兄弟共宗者而言之。则继祖继祢。皆各专一宗。窃恐己身继祢。亦得为长子三年。

示谕似以谯刘说。为得郑意。而愚意却恐未然。非惟于郑意为未得。于丧服传小记之文。亦未为得。今案丧服传及小记。皆以庶子发之。而曰不继祖。则恐不当搀入庶子之子。以及不继祖之文也。郑注言。长子不必五世。谓继祖则可为长子斩。不必继曾祖高祖然后斩也。若如谯刘说。则当言长子不必三世。何乃上言五世乎。况所示已非继祖之宗。又非继祢之宗。则长子非正统故也云云。果是注也。则岂非郑说乎。下正谓下于正体也。正体祖适也。下正祢适也。下正犹为庶者。以犹非先祖之正也。若为长子斩。是以祢适而当先祖之正也。必无犹为庶之文矣。幸更以此义细详之也。大山答金仰汝书。论此甚详。幸检看也。

与濯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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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寡欲无欲说。叶氏既以孟子周子说。分欲之浅深。而曰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是自寡至无。外面观之。则固似然矣。而但孟子所谓欲。以不能无者言之。则其工精深。周子所谓欲。以不可有者言之。则其工粗浅。若先去不能无之欲而后。尽不可有之欲。则其于工夫次第。岂不是倒著乎。此刊补所以云。以工夫次第言。则当曰由无欲以至于寡欲也。然无者寡之尽。寡者无之未尽也。其言似不当先无而后寡。以一反于周子之言也。愚意周子视孟子寡欲之训。未必以不能无之欲也。故曰寡之又寡。以至于无。是通孟子皆以不可有之欲言之也。至朱子集注。以不可有之欲。必不但曰寡而已。于是乎以不能无之欲释之。其义更精于周子矣。是孟子说。当以集注为正义。则不必看作养心说之前项工夫。周子说当以养心说为正义。则不必看作集注之后项工夫。叶氏乃以后出之集注。待对于先出之养心说。以为由孟子以尽周子。所以于工夫。有倒说之弊也。盖以孟子集注之意。而对周子养心说。分其浅深。则无论其说之如此如彼。皆不能无未安也。故愚见如上所云。未知以为如何。

答族侄仲德鼎镇问目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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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示缕缕。足见检省之意。但文字周罗。言意重倂。或工效倒置。缓紧无序。此是见处不精。有欠头緖。今不暇摘其句语以奉复。只以大体言之。惟在自去著工。然亦须见得用工节度历落分明。然后方可下手。未可如此笼罩包含杂然而试之也。

怒之难制。自是通患。亦别无方便。只程子忘怒观理之训。为最要。然亦平日养之有素。理明心平。然后遇一段可怒之事。方可忘其飚骤之发。而察其是非之所在。未可只靠一句说。为临事制伏之术也。

欲速。亦是学者之通病。只为不见圣门广大规模。为终身事业。愈详缓愈有味。直欲快嚼亟呑。而不知所食之为何物也。然亦是怠病为祟。盖怠则不能持久。不能持久。则躁心起而欲速之病所由生也。初学且须小作课程。严立节度。为久远不怠之规。则庶乎有以渐袪矣。

静中有动云者。谓方其静也。动之机未尝息也。动中有静云者。谓方其动也。静之理未尝亡也。来示非未发之中有已发。已发之中有未发者是。

静亦资于动之说。见得说得如此。甚可叹。尚此是动静循环。相资互根之道也。然而朱夫子却谓动有资于静。而静无资于动者。盖以静为本原之地。天地造化之妙。人心寂感之机。蓄之厚。故资之深。居之大。故发之力。动之资于静也如此。而静之有资于动。则细推之。亦不无是理。然未可将作本原看故云耳。

不可以操舍存亡。分人心道心者是也。然操而存者。道心为主也。舍而亡者。人心肆行也。盖不分所存之为何心。所亡之为何物。即此操舍二字。便是人道心生死路头。未可以此为未定之论也。

答族弟国辅致桢○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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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讼之语。知非备例之语。亦能道尽己病。此意甚善。但君气质太柔巽。虽向善心切。读书意勤。而不能勇进一步。可闷。然君不读虽柔必强之训乎。其方在学问思辨笃行五者之不得不措而已。非他人所能与也。君不能如此之故。见处不明。向来之失。亦出于不自觉知之顷。须猛省提撕。千万。

答族侄厚民星镇○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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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间委来相守。意非偶然。顾此无足以备相质。归后温理。更见新意否。君确实有馀。持此心以往。无远之不可到。但以循常袭故之习。为应文备例之事。则亦徒然而已。未知自检及此否。前书所示礼论主妇之疑君。舅氏以适子主丧。则中壸已虚。而其子妇不过代主馈事而已。其于亚献。未可遽议。盖礼有适子者无适孙。其夫不为适孙。则其妻何得行适妇之事耶。奉养供祭。虽在其人。而于礼则只得为庶孙之妇。其姑虽不在。而舅在则有适子无适孙之义。未可废也。礼所云适妇在。亦为庶孙之妇。特言之有未尽耳。示意似于此未察也。事已过矣。在后日练祥。亦不无其疑。故玆究言之耳。

答泰永问目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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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洞然。言本明之体忽然呈露。而非谓全体之洞然无欠否。

本体与全体不同。然即本体。而其全亦可见于是。

天下虽大。而自明其明德。立新民之体。故谓之体无不该否。事物虽多。而推以新民。使各明其明德。而达明德之用。故谓之用无不贯否。此两句当属于合之尽其大否。

此言心之体用。本自如此。合之尽其大。乃立言之旨。非吾心体用上说。

韦斋立言之意。盖曰有善于己。虽不必求人之皆有。然求人之有善而无善于己。则不可也。无恶于己。虽不必非人之或有。然非人之有恶。而有恶于己。则不可也耶。

解得是。

恕己之恕。非恕字本义。故既非之于此。而复引之小学。何也。

论学术则其辨有在毫厘之间者。而反此心以施于人。不害为名言。故收之于小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