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49

 卷一百四十八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五十 

绍兴十有三年五月 庚申

上谕大臣曰:“人言南方不宜牧马,昨朕自创行,虽所养不多,方二三年已得驹数百,此后不患不蕃,与自川广市来病不堪乘而沿路所费不少计之,一匹自省数百千。”秦桧曰:“俭以足用,宽以爱民,《鲁颂》专言牧马。”上又曰:“国家自有故事,京城门外便有孳生监,每年所得甚多,祖宗用意可见也。”奏事退,遂即射殿,引马召辅臣同观之。 熊克《小历》在癸巳,盖误

武德大夫游士宣等各进一官。士宣,杨政亲校,用吴璘例迁也。

壬戌

太常寺言:“郊祀仗内鼔吹八百八十四人,今乐部全阙,宜下三司差拨。”从之。 鼓吹用钲鼓铙角觱栗管笛等,昼在仗内导驾,夜在警埸奏严

甲子

秦桧奏牧马事,上曰:“此事在乎得人,朕初令杨宗悯,管马五十匹,宗悯不理会得,牧养一年之间,死损俱尽,后得张建寿副之,更无死损,以此知全在得人,不惟养焉,凡事皆如此,得人则无事不济矣。”时建寿以武德大夫领贵州刺史,于是迁右武大夫忠州团练使。 建寿迁官,据程敦厚《外制集》附入,《日历》无之

秘书少监秦熺,权尚书礼部侍郎。

诏奉议郎张九成,作与宫观人,令南安军居住。九成既免丧,秦桧取旨,上曰:“可与宫观,此人最是交结赵鼎之甚者。自古朋党,惟畏人主知之,此人独无所畏。”桧曰:“陛下知人之明如此,诚帝王之大德也。”既而右司谏詹大方言:“顷者鼔唱浮言,九成实为之首,径山僧宗杲从而和之,今宗杲已远窜,为之首者,岂可置而不问,望罢九成宫观,投之远方,以为倾邪者之戒。”故有是命。 九成得祠在闰四月乙卯,今并书之,熊克《小历》于今年方书九成落职谪居、宗杲编管,皆误也。九成落职、宗杲编管在十一年五月甲子,已见本月日

兵部员外郎钱时敏言:“今将享庙及郊,当用仗内马步导从之人,而龙神卫上四军未及旧额三分之一。”诏殿前马军司招填。

乙丑

武当军节度使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知兴元府兼川陕宣抚使司都统制杨政,检校少保。时端明殿学士郑刚中为川陕宣抚副使,节制诸将,极其尊严,三都统每入谒,必先庭揖,然后就坐,及右䕶军都统制吴璘陞检校少师来谢,语主阍吏,乞讲钧敌之礼,刚中曰:“少师虽尊,犹都统制耳!傥变常礼,是废军容。”璘皇恐听命。

丁卯

左廸功郎何俌献《中兴龟鉴》十卷,诏迁一官。

己巳

起复武经大夫兼阁门宣赞舍人知濠州寇宏,除名,福州编管。宏尝为秀州兵马钤辖,教所部为盗而分其财,事觉,故抵罪焉。

辛未

诏左从事郎郑厚自今不得差充试官及堂除。厚尝著书,号《艺圃折𠂻》,其言有诋孟轲者,驾部员外郎王言恭言于朝,诏建州毁板,其已传播者皆焚之。

壬申

追封懿节皇后曽祖右监门卫大将军赠太𫝊邢允恭为恭王,中奉大夫赠太师宗贤为永王,父庆远军节度使赠太师楚国公焕为安王。

诏国子监置博士正、录各一员,学生权以八十人为额。

尚书左司郎中兼权太常少卿王师心及丞、博、主簿、礼部郎官,并进秩一等,以中宫册礼成故也。

乙亥

中书舎人兼侍读杨愿请仿唐乾元及国朝故事,诏天下置放生池祝圣寿,工部郎中林乂又请以临安府西湖为放生池,从之,既而上恐其妨民,谕辅臣:“旧有者,令复之,不然则否。”乂,尤溪人也。

丁丑

天申节,宰臣率百官上寿,京官任寺监簿已上及行在陞朝官并赴,始用乐。近臣进金酒器银香合马,郡县锡宴,皆如承平时。 三月庚子申明得旨许进

己卯

大宴集英殿。

辛巳

敷文阁待制知临安王㬇,以燕殿成,升直学士。

壬午

上谕大臣曰:“承平时大燕及䇿中宫事,太后一一能记,考之故事,所说皆同。”秦桧曰:“太后聪明如此。”上曰:“太后在敌中十六年,未与皇后相识,今此一见便相喜,如太后饮食衣服,皆皇后亲自供承,太后未尝有所需求,每云饮食衣服,只取饱煖,不欲以细故扰思虑,自太后归,朕于宫中事更不费力,遂得专意外治。”桧曰:“大抵兴运至,陛下凡事皆如意,正家而天下定矣。”

诏兵、工二部官、将作、军器监官,各进秩一等,以册宝、燕殿皆成,推恩也。

右承事郎臧保衡献《皇太后还慈宁宫颂》,特进一官。

癸未

诏皇后曽祖故赠太子太保吴文诚追封恭王,祖赠太子太傅从享封和王,父武翼郎赠太子太师追封荣王,右武郎带御器械吴益为成州团练使,武翼郎阁门宣赞舎人吴盖为文州刺史,亲属恩泽与二十五人,以后受册推恩也。

甲申

言本府及钱塘等九县狱皆空,诏奖之。

六月 丙戌朔

起居舎人兼权中书舍人兼侍读程敦厚谪知安远县。敦厚摄西掖几年,数求即真,太师秦桧进拟,上曰:“俟何麒至,当并命之。” 王秸撰《行状》云:“丞相尝进拟,欲以为真,上曰:‘何麒至,当并命之。’麒,上所厚也。何公入朝未几,以台评斥去,公亦数忤丞相意,向之不同者,交口谗公,遂用言者黜知安远县。”麒未抵国门,以台评黜去。敦厚数登诸将之门,会韩世忠之妾周氐、陈氏、张俊之妾章氏、杨氏,并封郡夫人,敦厚行词,极其称美,他日从世忠饮,罢酒,因怀其饮器以归,桧闻,益怒之,殿中侍御史李文会即劾敦厚鼓唱是非,中伤善类,丑徳秽行,难以悉陈,前一日,麒自直秘阁新知嘉州改邵州,而敦厚遂黜。

戊子

仓部员外郎王循友言:“国家平昔漕发江淮、荆浙六路之粟六百二十馀万,和籴之数又在其外,而近岁上供之数才二百八十馀万,除淮南、湖北凋残最甚,蠲放之外,两浙号为膏腴沃衍,粒米充羡,初无不耕之土,而较之旧额,亦亏五十万石,此盖税籍欺隐,豪强巨室诡名挟户,多端以害之也。比者两浙漕臣建议,欲正经界,朝廷从而行之,若使尽究隐田,庶几供输可足旧额,欲望训敕诸路漕臣,各令根检税籍之失。”上谓辅臣曰:“所论可行,盖农桑衣食之本,然须有所劝惩,勿为文具。”

拱卫郎行营右护军后部提振军马吴拱,充阶成岷凤路兵马都钤辖。

国学进士郭义重,赐旌表门闾。义重,莆田人,本军言其事母至孝,甘露降于墓庐,故有是命。

壬申

殿中侍御史李文会论右宣教郎签书江阴军判官厅公事蔡楶不法,勒停,上曰:“不按发监司,须当行遣,天下事必待台谏论列,台諌岂能尽知之,监司乃朝廷耳目,岂可坐视不举。”于是提转王𫓧、李椿年、张叔献皆坐降官。

诏“三衙及御前诸军统制统领将官月支供给钱,自百五十千至三十千,凡五等。自今诸军擅差军兵回易,委主帅及兴贩州县收捉,押赴朝廷,依私役禁军法,所贩货物,计赃坐罪,必罚无赦,州县知而不举,与同罪。”时既已罢兵,而诸将犹回易以营其私,议者以为浸坏军政,故有是命,既而尚书省乞都统制月支供给钱二百千,从之。 尚书省奏在七月甲子

棣州防御使镇江府驻札御前中军副统制成闵为殿前游奕军统制,中侍大夫武胜军承宣使鄂州驻札御前选锋军统制李道为前军统制。先是军官老病者皆授添差,离军,都统制田师中言本管军马不可阙官,故有是命。于是中军副统制郝晸陞权选锋军统制,后军副统制李山迁中军副统制,馀以次陞焉。 案前军统制张宪以十一年十二月诛死,今且二年,不知何以始差正官,当考

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张澂薨。

癸巳

寿星院乞拨给度牒,上曰:“朕观昔人有恶释氏者,即非毁其教;有好释氏者,箅崇尚其徒,二者皆不得中,朕于释氏,但不能使其太盛耳。言者皆欲多鬻度牒以资国用,朕谓不然,一度牒所得不过一二百千,而一夫不耕,其所失岂止一度牒之利,若住拨十数年,其徒当自少矣。”

检校少保武当军节度使知兴元府兼川陕宣抚司都统制杨政辞还镇,命坐赐茶。

甲午

宫正韩氏为才人。

丁酉

敷文阁直学士知临安府王㬇言:“太学将毕工,养士之费当预备,已括到民间冒占白地钱,岁入三万缗有奇,养士三百,恐可足用。”从之。

戊戌

辅臣进呈钧容直乞推赏,上曰:“乐人无出官法,可与支赐及转资。昔有教坊官求为郡者,太祖以唐庄宗为监,不与之,止令于乐部转迁,此祖宗之良法也。”

吏部员外郎周执羔转对,乞戒诸路监司巡按检视簿书,凡财用之出入,无簿书押者必按以不接之罪,又乞命帅臣区别条目下诸路州军,广行捜访徽宗御制,皆从之。 臣谨案秦桧再当国柄十有八年,自定和策勲之后,士大夫无有敢少违其意者,故一时轮对臣僚,但毛举细务以应诏旨,如绍兴二十七年六月黄中所论,及上谕大臣之辞盖可见也,故自今年以后至绍兴二十五年十月己卯以前,执事面对札见于施行者,共有二百二十四事,盖撮其大略书之,其间则亦有关于民间利害者,盖自可以考其人焉

辛丑

温州进士蔡大忠上书,献《太平十慎》,论人主诚心等事,当有始有终,上以其言有理。 熊克《小历》在七月己未,案《日历》实在此日降旨,但七月辛酉上语及之,克不详考耳

壬寅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程克俊,仍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克俊为言者所攻,及引疾,故有是命。

甲辰

中书舍人张广,提举江州太平观,坐朋附程克俊,动摇国是,为殿中侍御史李文会所劾也。或曰中书舍人杨愿疑广薄己,愬于秦桧,故因事斥之。 汪藻撰《广墓碑》云:“公在后省,见事有不当人心者,必谆谆为上言之,其托縁幸恩缴词头者非一,人益叹重焉,由是勲臣辈大不乐公,而公不恤也。居无何,吏部关引赦行词,公欲广上恩泽,为之秉烛草制,言者咎公太遽,罢中书舍人。”案今《日历》所载文会全章,乃殊不及此事,不知何也。王明清《挥麈录馀话》云:“张彦实掌外制,杨原仲并居西掖,代言多彦实与之润色,初亦无他,彦实偶戏成《二毫笔》绝句,云:‘包羞曽借虎皮蒙,笔阵仍推兔作锋,未用吹毛强分别,即今同受管城封。’原仲以为诮己,大怒,愬于秦会之,谕言路弹之,彦实以本官罢为宫祠。”

右宣教郎元盥,行太学录 盥已见绍兴元年四月;全州文学师维藩,权国子录 维藩已见绍兴元年八月。维藩既上书,不得用,聚徒于福州之长溪,闽浙之徒从之者数百人,福清林栗,其高弟也,至是以累举得官,会太学初建,国子司业高闶等言维藩博通古今,士人推服,建学之始,宜得老成诱掖后进,辅臣进呈,上曰:“师儒之任,尤当遴选,须心术正者为之,将以经旨喻后进,若有邪说,学者从而化之,为害不小。”既而右司諌詹大方言盥刻薄,岂足当师儒之任,盥遂罢去。 何俌《龟鉴》:“太学之补,则曰士人进取,不可不谨,今日所养,可以见异日之所为。学官之除,则曰师儒之任,尤当遴选,须得心术正者与之讲觧,则学校不为无益也。”

武功大夫忠州刺史阁门宣赞舎人新知钦州刘绍先,贷死,除名,械送廉州编管,籍其赀,坐前任统兵官虚招效用,盗请钱米故也。

庚戌

金人遣通问使,徽猷阁待制洪皓、直龙图阁张邵、修武郎朱弁还行在。先是金主亶以生子,大赦,令燕云汴三台普度童行有籍于官者为僧及道士,奴婢欲脱隶役者,才以数千请嘱即得之,得度者亡虑三十万,于是始许皓等南归。中兴奉使几三十人,生还者三人而已。时右文殿修撰崔纵、右武大夫和州团练使郭元迈,与靖康所遣徽猷阁待制张寕发、尚书主客郎中林冲之,皆没于敌,至是敌以纵遗骨递还。初皓既辞官,敌复令往云中校进士试,金法,尝被任使者,永不可归,皓称疾固辞不得,命考官孙九鼎与皓有太学之旧,为之请,金乃许之。懿节皇后之姨高氏与其夫赵伯麟,隶陈王希允戏下,贫甚,皓屡赒之。范镇之孙祖平,金不以为官,佣奴之,皓使以苏轼所为镇墓白曰:“我官人也。”金曰:“东坡书之不疑矣。”即释之。贵族有流于黄龙府复籍者二人,皓属副留守赵伦除其籍。刘光世之庶女小丑在金豢豕,为赎以重价,求匹偶衣冠之家。略为人奴者,赎之数十人。金谕遣奉使人各还其乡,因赦及之,他使者幸稍徙,多占淮北,无敢言淮以南者,皓寔以饶州闻,邵、弁亦自言和州、徽州人,既议和,还淮以南使者,故三人在遣中,及王次翁使还,过燕,皓从坡上与馆中人语,为留守易王所获,对吏,将驰流星骑上其事,副留守高吉祥素怜其忠,委曲护出之,乃得免。吉祥,渤海人也。 以金中杂书及《洪皓》《张邵行状》参考修入。熊克《小历》生子肆赦在十四年六月,案洪皓《松漠记闻》云:“北人重赦,无郊霈,予衔命十五年,才两见赦,一为之伊都之叛,一为皇子生。”伊都,即余睹也,绍兴二年叛,故移生子肆赦入此年,然《记闻》又云:“辛酉岁,金国肆眚,皆许回鹘人西归。”此赦又在余睹叛、皇子生之外,则不止两赦矣。《张邵行述》云:“二月六日,金人忽召公诣尚书省,说谕放还,遣令就馆,且与洪、朱二公会于燕山。四月十四日,会洪公于燕,五月,朱公自云中至,六月庚戌,俱发永平馆,七月七日,至汴京。”据此则金主肆赦当在正、二月之间也,当求他书详考

辛亥

翰林学士兼侍读资善堂翌善秦梓,充龙图阁学士知宣州。梓引疾乞退,故有是命。

处州军士杨兴等谋杀守臣左朝请大夫徐伋以叛,为军校张行所告,捕诛之。

癸丑

上谓辅臣曰:“近观诸郡所奏便民五事,因有法已该载,亦有一方之便朝廷未知者,宜委都司看详,其便民者即与施行,无事虚文也。”

是日,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胡舜陟死于静江狱。初大理寺丞燕仰之、袁柟至静江,遂以舜陟属吏,居两旬,辞不服而死。舜陟再守静江,有惠爱,邦人闻其死,皆为之哭,丐者亦敛数千钱致祭,既而舜陟妻汪氏诉于朝,诏左朝奉郎通判德庆府洪元英究实,元英言舜陟受金,事渉暧昧,其得人心,虽古循吏无以过,上谓秦桧曰:“舜陟从官,兼罪不至死,勘官不可不惩。”于是仰之、柟皆送吏部。 行遣在明年二月甲申,今并书之

秋七月 戊午朔

上谓大臣曰:“昨访遗书,今犹未有至者。朕观本朝承五代之后,文籍散逸,太宗留意于此,又得孟昶、李煜两处所储益之,一时始备。南渡以来,御府旧藏皆失,宜下诸路捜访,其献书者,或宠以官,或酬以帛,盖教化之本,莫先于此也。”

己未

复置国子监书库官一员。

庚申

权尚书礼部侍郎秦熺,兼资善堂翊善。

秘阁修撰知庐州李谊卒,诏复敷文阁待制致仕。

辛酉

命尚书左司郎中王师心提举南郊一行事务,自是以为例。

壬戌

宣庆使宣州观察使提举江州太平观陈永锡,复为入内内侍省副都知。

癸亥

诏秘书省曝书会,自正言以上及旧系馆职行在贴职人并赴坐。故事自大学士至直秘阁、六曹尚书至正言皆与,近岁省官外,但及前馆职与带职人而已,至是敷文阁直学士知临安府王㬇请依故事、近例两存之,其后率如此例。

甲子

诏求遗书。

丙寅

上谓秦桧曰:“朕尝与卿言,候国用足日,蠲赋以宽民力。比卿兄梓朝辞,亦议及此,梓累典郡,颇熟民事,朕谓若一概除之,又恐用或不足,浙西驻跸之久,民供不易,临安尤甚,本路三等下户,与蠲一科,庶贫民被实赐也。”

己巳

吏部员外郎王扬英罢。殿中侍御史李文会言扬英阿附孙近,近败,乃附范同,望罢斥,以销馀党,故黜之。

壬申

诏两浙民户丁盐钱多欠负者,其除之。先是上欲蠲浙西下户田租,而秦桧言豪民多分立小户,难以概免,若蠲丁盐钱,则实惠正及下户,上可之,且曰:“民间所以不举子者,正以是也,朝廷法禁非不严,终不能绝,其本乃在于此。”

是日雨雹。

癸酉

礼寺上孟飨景灵宫仪注。时以新宫成,上亲行孟飨之礼,而神御犹在温州,乃设幄行事,自圣祖至真宗,用初日,仁宗至哲宗,用次日,承顺、承元殿,用三日。

诏诸州奏大辟刑名疑虑公案,若刑寺拟断,虽非大辟,官吏并免收坐,以议者言虑僻远小郡不能尽晓法意,畏惮收坐,不敢具奏,遂致断遣失当,使犯罪之人无以辩雪故也。时左朝请大夫知邵武军赵不弃亦请诸州奏谳,但事干人命,虽有不应奏者,并免收坐,事下刑部,不行。

初命国子司业高闶等补试生员,四方来者甚众。丙子,有司上合格三百人,以徐骧为首。骧,浦城人也。

辛巳

武德郎兼阁门宣赞舎人韦谦,为右武郎,带御器械。

癸未

奉安至圣文宣王于国子监大成殿,命太师秦桧行礼。时学初成,上自题赐书阁榜曰“首善”。

八月 丙戌

遣权吏部侍郎江邈奉迎景灵宫万寿观神宗神御于温州,自海道至行在。

丁亥

有司言将来郊礼合用珠子坐褥,上曰:“事天以诚为主,如器用陶匏之类,贵其质也,若惟事华丽,恐非事天之本意。”

诏诸路以有出身监司一员,提举学事,俱无出身,即从上一员兼管。

庚寅

尚书礼部员外郎段拂,为起居舎人兼玉牒所检讨官。拂言“起”字犯曽祖名,辞不拜,改宗正少卿。

辛卯

敷文阁直学士知临安府王㬇,守尚书工部侍郎。

壬辰

直敷文阁知绍兴府张叔献,升直龙图阁知临安府。

乙未

国子司业兼崇政殿说书高闶乞率诸生上表,请车驾临幸太学,上曰:“太宗幸学,尝令学官讲经,及各有恩例,其令有司检故事来上。”既而闶侍经筵,讲毕奏曰:“国学落成,臣奉诏试补诸生几六千人,自中兴以来,虽三年省闱亦未有如此之盛。”上曰:“乍脱干戈,人皆向学,此诚可喜。”闶曰:“近来埸屋不无怀挟假授之弊,前日顿革,皆不敢犯。”上曰:“朕亦闻之,此美事。”闶曰:“臣待罪学官,见此美事,诸生以为陛下方偃武修文,与太祖初定天下之时同符趣,举建隆故事,愿陛下讲临雍之礼。”言未毕,上曰:“已令讨论矣。” 此以《日历》及熊克《小历》参修,但克附闶讲筵口奏之语于九月末,又称是时上已有幸学之意而闶未知之,则恐不然,盖讨论故事,乃因闶所奏,又云“所乞上表,可依所请”,则闶安得不知意者?闶以乞幸学事为胡寅移书切责,故后来作《行述》者稍润饰之,克不细考耳,今从《日历》本文,庶不失实

丁酉

尚书兵部侍郎兼侍读资善堂翊善程瑀,试兵部尚书。

戊戌

徽猷阁待制洪皓至自金国,上即日引见内殿,谕皓曰:“卿志不忘君,虽苏武不能过。”赐内库金币鞍马、黄金三百两、帛五百匹、象齿、香绵、酒茗甚众。翌日见于慈宁殿,帟人设帘,后曰:“吾故识尚书矣。”命撤之。皓退见秦桧,语连日不止,曰:“张和公敌所惮,反不得用。钱塘暂居,而景灵殿、太庙皆极土木之华,岂非示无中原意?”桧不悦,谓其子秘书省正字适曰:“尊公信有忠节,得上眷,但官职如读书,速则易终而无味,要须如黄钟大吕乃可。”

起居郎郑朴,权尚书兵部侍郎;尚书左司郎中王师心,权工部侍郎。己亥,以朴为贺大金正旦使,左武大夫保顺军承宣使知阁门事何彦良副之;师心为贺大金生辰使,武功大夫觧州防御使干办皇城司康益副之。时出疆必遣近臣,故并迁二人,自是以为例。朴,西安人也。

川陕宣抚副使郑刚中献黄金万两,上谕秦桧曰:“顷年张浚尝献千五百镒,是时有馀财,卿可谕刚中不必循旧,有馀则进,若率于民,则不可也。”

庚子

直龙图阁张邵自金国还,入见,邵言:“靖康以来,迄于建炎,使于金人而不返者至数人,若陈过庭,若聂昌,若司马朴,若滕茂实,若崔纵,若魏行可,皆执于北荒,殁于王事,而司马朴之节尤为可观。刘豫既废,金人取河南地,金帅达赉使朴为尚书左丞,欲以收南人之心,朴辞以疾,坚卧不起,达赉不能夺,其后以病死;陈过庭且死,其卒自割其肋,取肝为羮以献,愈过庭之疾,既死,以北俗焚之,其卒又自剔股肉,投之于火曰:“此肉与相公同焚。”其感人如此。聂昌割河东,绛州人杀之;滕茂实将死,自为祭文,人怜其忠;崔纵中风,坐废三年,其将死也,以后事属臣;魏行可之死,臣亦见之,去冬臣请于金人尚书省乞挈纵、行可之榇以归,其宰执怜之,朝命下所属发遣,而行可之榇,挈之往中京者,乃不果发,纵之榇,金人差丁夫舆致,令臣舁之以来,臣谨置之临安府城外妙行寺,而臣之随行使臣有吕逹者,本婺州人,亦以病死于北界,欲望圣慈以死事之例,如过庭辈七八人,其间恐有未经褒赠者,而有司检举特赐恤典,访纵之家,许亲戚迎护其榇,而官助之葬,下以慰忠义之魂于九泉,上以副陛下不忘臣下之心,庶可激励天下仗节死难之义。” 《邵行状》云:“疏奏,秦桧怒,降旨令开具逐人致死因依申省。”案史,过庭、昌、茂实皆已赠官推思,朴今年九月庚午赠官,纵十二月庚子与恩泽,行可明年正月乙丑赠官,皆不行也,但朴作直旨行下,纵用尚书省奏,行可用其家自陈耳

壬寅

秘书少监姜师仲罢,以殿中侍制御史李文会言其乘间伺隙,唱为异议也。

左朝散大夫宋宙,知兴州还,入见,乞诸路州学已葺治者,并置教授员,又请罢诸县武令,上曰:“学官须逐州置,昨已降旨,恐州远未及,宜择通经心术正者为之。武令安能治民,然亦难顿罢,第令宣抚司以渐易置可矣。”

癸卯

除名人范焘,送融州编管,永不放还。焘数以上书狂妄被斥,及是至行在,言者虑其妄鼓唱,为国生事,乞重赐远窜,故有是命。

乙巳

修武郎朱弁自金还行在,奏朱邵、史抗、张忠辅、高景平、孙益、孙谷、傅伟文、朱𪟝、李舟、僧宝真、妇人丁氏、晏氏、卒阎进节义于朝,乞优恤。邵,府谷人,靖康初以秉义郎知镇威城,其死节甚伟,具《日历》;抗,济源人,为代州沿边安抚副使;;忠辅为将领,守崞县;景平,崞县人,为隆德府部将;益为福州观察使知朔宁州;谷,朔宁人,为益府属,皆以宣靖间死事。宝真,五台山僧,靖康中尝召对,俾聚兵讨贼,金人生执,欲降之,宝真曰:“我既许太宗皇帝以死矣,岂妄言耶!”临刑色不变,北人嗟异。丁氏,度五世孙,尝适人,后为敌所掠,欲妻之,丁氏骂敌不从,绝于梃下。至是弁裒其事上之,疏入不报。 弁所奏及中省在九月,今并附此。伟文已见绍兴十一年十二月,𪟝已见建炎二年五月,舟、进已见建炎三年九月,晏氏已见建炎三年二月,此不别出

丙午

中书舍人兼修玊牒官兼侍讲杨愿,试给事中。军器监刘才邵,守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

殿中侍御史李文会,试侍御史。

丁未

以洪皓为徽猷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兼权直学士院张邵,升秘阁修撰;朱弁为右宣教郎直秘阁,并主管佑神观。

镇西军承宣使知阶州兼节制阶文龙州屯驻军马田晟,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先是诏晟将所部三千赴行在,遂以其众隶马军司。

右宣义郎湖南安抚司参议官王铚,献《太元经觧义》,赐白金三百两。

度支员外郎林大声言江西州县百姓好讼,教儿童之言,有如四言杂字之类,皆词诉语,乞禁示。刑部请不以赦前后,编管邻州,从之。

己酉

上与宰执论籴买事,因曰:“今漕司各管一路,有无不能相通,宜仿旧来发运置都转运使一员,通管诸路,米贱处籴,米贵处粜,如此则有济,公私皆利。可于从官中选通晓钱谷者付之。”秦桧言:“刘晏能权万货低昻,使天下无甚贵贱,而物常平。”上曰:汉唐以来所可称者,晏一人而已,自来人多耻言财利,不知国家之所急,孟子言无政事则才用不足,此岂小事也。

起复德庆军节度使提点皇城司钱愐,迁太尉,以使北还也。

枢密院编修官吴坰,提举浙西茶盐公事。 自建炎至今,以密编除提举官者,惟秦梓、钱堪及坰三人

武宁军承宣使提举醴泉观公事驸马都尉石端礼卒。

庚戌

诏诸路监司守臣讲究宽恤民力事件,以大理寺丞吴镛转对有请也。

辛亥

直秘阁知䖍州刘昉,移知潭州。秘阁修撰主管洪州玊隆观薛弼,知䖍州。

壬子

礼部言今岁南郊,应罢孟冬朝献景灵宫之礼,从之,自是以为例。

初钱塘江有石堤以捍水,故无水患,岁久堤且圮,乃置捍江兵二千人,专令采石修堤,人以为便,其后壮者以给他役,弱者且不可用,盖仅存十之一,或谓近岁潮东激而沙碛西涌,故西虽不治而堤自固,至是侍御史李文会言:“水势不常,方潮头东激,正西岸宜修之时,乞招补捍江兵,仍稍増其数,使专采石修堤如曩制,则潮不能为患。”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