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彝叹哀辞
吾友张彝叹,名自超,高淳县人。康熙五十七年,天子命公卿举积学笃行之士,司空徐公以自超对。诏下江南守土吏,赍送赴阙。余私独喜,计日以待其至。南中故人争趣之曰:“子抑心自强,此行也,尚其慰方子之思!”俄而传遽至。则道卒矣。
始自超以母老,高祖以下惟一身,而久无子,不敢仕进。癸未成进士,长洲韩公将以馆职荐,踵门辞。需次当得县令,不就。尝游金陵,关中白玫玉适至。介余请见,而彝叹难之。即日驾而行,曰:“吾乡人也,而世有相慕用者,吾无死所矣。”及余遘难,徐公出抚浙,而彝叹往为义学师。余心诧焉,而未暇诘其所以然。其被征也,天下士皆以多徐公。及道卒,又以咎公,而意其言之出于余。金陵翁止园闻而叹曰:“嗞咄哉!使彝叹为浙行者,我也。”
彝叹逾六十无子,而前卒之三月,妾杨氏有身。众皆曰,是必生男。彝叹之生也,余既谱其行,与昆绳、言洁、古塘为《四君子传》。兹故不具,而独最其死生离合之迹,以志余哀。其辞曰:
名之不可耀兮,惟子杜其几;义之各有时兮,惟子识其宜。惟大专之槃物兮,数少全而多奇。守丘园以竟世兮,而卒死于为羁。曰德人其必祀兮,亦岂余之所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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